凤鸣倒也不在意这些虚名,他的来历太过匪夷所思,即便是告知其他人,也未必会有人相信。
加之,于舒黎美其名曰: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作为千年之后的过客,你还是尽量不要出现在外人面前为妙。
如此云云,以至于一直到凤鸣被于舒黎一巴掌送回千年之后,他的存在,除了“真神”之外,也只有于舒黎的小情人知道。
“看在你还算识相的份上,我便好心地送你去见你的命定之人吧。”
临行前,于舒黎如此道。
凤鸣根本来不及反应,纵然他是兽人半仙族史上,天赋最高的一人,但他的力量跟于舒黎比起来,却只是沧海一粟,根本不足挂齿。
就像他,静修了二十年,才有能力开启一次时空之门,穿越到过去,还不能准确地把握时间和地点,而一次开启之后,下一次开启,却要再等十年。
这所有的禁制,对于舒黎而言,如同虚设。
这便是最大的区别。
凤鸣不得不服。
穿过时空之门,他来了千年之后的雪云豹族部落。
来到了他出生之前的时间点……
心底瞬间涌过一丝激动,难耐的喜悦。
但那么多年来,他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便是心底再激动,也很少在面善表露出来罢了。
一闪而逝的迷茫过后,凤鸣看到了树荫后的少年,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了几分……
“真神”果然没有默骗他!
命定之人……
凤鸣心情愉悦地上前,眼前的少年,跟他记忆中一模一样,呆呆地看着他,有些傻乎乎的可爱,让人忍不住亲近。
当时的他,却并未注意到少年身侧,还蹲着一只雪色的双尾猫,以及一只懵懂未知的金色卡其兽。
而他的命定之人,原来也不是柳茫,而是小金。
很久以后,当凤鸣回忆起初见小金时候的情景,总是忍不住叹息,当初的他,怎就如此的愚钝呢?
像是一种本能,柳茫待他极好,好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少年眼底满是迷茫和不解,凤鸣也努力地假装镇定。
他的心,同样迷茫。
只是不善表露。
一方面,理智告诉他,既定的历史无法因外力而改变,柳茫始终是他的爹爹,就像他无论怎么排斥和讨厌柳影仙,都改变不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另一方面,凤鸣心底莫名坚持着,纵然他不像其他兽人半仙族的人那么信任“真神”,这一回,他却想让他自己相信,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他没有做错。
然而,柳茫在短暂的迷茫过后,很快反应过来,也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的谎话,漏洞百出。
他清楚地知道,他瞒不了多久,却固执地不愿去圆谎。
内心的矛盾愈发强烈,尤其是看到柳影仙对柳茫的温柔和呵护之后……
凤鸣忽然意识到,也许他所了解的事实,并非事实。
从水镜看到的真相,也不过是事情的一个片段。
就这样放弃了吗?
他不甘心。
所以,他必须去争取。
至少试过了,依旧得不到,他才能说服自己放手……
就在他内心挣扎,摇摆不定,眼看着柳茫和柳影仙如胶似漆的亲密举止时,他注意到了小金。
第一印象,这只卡其兽模样很特别。
金色卡其兽,已经很多年没出现了。
属于黑森林的猛兽,竟然会出现在雪云豹族部落里面,而且还成了一只乖巧听话的宠物?
于是,凤鸣对小金的第二印象并不好。
离开森林的猛兽,成了一只软脚虾,真像个笑话。
他看不起它,心底只将它看做一只畜生。
但又一想,毕竟是柳茫的宠物,勉强多了一次好感。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柳茫的基础上的。
慢慢地,相处的时间多了,凤鸣发现,金色卡其兽似乎很喜欢他,尽管他对它的态度,一向比较冷漠。
确切地说,除了柳茫之外,他对其他人的态度,都一样。
冷漠,自私,无所谓。
不相干的人,何必浪费他的心思?
独处的二十年,他早已失去了最初的顽劣和好动,不再是那个……所到之处,必能掀起狂风巨浪,让人不得安生,鸡飞狗跳的“坏孩子”。
那二十年,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只有一个深入骨鞋的念头:从柳影仙手中抢回柳茫!
当初的念想,今夕的执念,逐渐看清事实后的失望,心底若隐若现的不甘,交织成一片,他矛盾不堪。
得不到,不如放手?
“喂,我送你回家可好?”
他对小金说。
金色卡其兽一如既往地望着他,神情懵懂,却格外信任地跟着他。
他在心底默默地告诉自己,如果小金就此离开部落,回森林去的话,那他也就这样放手了吧?
可是,小金没走。
金色卡其兽就像个要赖的孩子一样,抱着他的小腿,死活不肯离开。
那一刻,他心软了。
多傻……
就像他,明知该放手,却下不了决心。
“你属于森林,一辈子禁锢在这里,只会让你慢慢地同化,丧失自我。”
“嗷嗷……”
他也真够蠢的,居然妄想让一只畜生听懂他的话。
蠢也好,傻也罢,最终,他们还是原路返回。
时光如梭,转瞬即逝。
不可逆位的历史,就像一幅连绵的画卷,在他面前慢慢展露出全貌,他内心抗拒着,却又无能为力。
看着柳茫和柳影仙结为伴侣,周围的气氛极其喧闹,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他一个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忽然坏心眼地想,如果这会,他就这样不计后果地冲上前去抢人,柳影仙有几分把握能拦下他呢?
尚未行动,就被身侧的金色卡其兽牢牢地抱住了小腿,凤鸣无语,这畜生倒是真够聪明的,发现自己要对它的主人不利,竟妄想凭借一己之力拦下他?
看在你这家伙忠心护主的份上,罢了……
一壶酒,独依风中,借酒消愁?
他倒是没想到,小金竟会如此地执着,明明那么弱小,却一直妄想着靠近他。
多傻的家伙,就像他?
蓦然之间,凤鸣心底涌起一丝苦涩,看着不断努力,尽管伤痕累累还是没有放弃要靠近自己的小金,他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明知是不可能的事,还一直坚持着,不肯放弃。
他们多么相似?
冰封的心,忽然融化了一角,但他绝对不会承认。
最终,还是没忍住,出手将那傻乎乎的东西弄了上来,看着小金赌气似的表情,讨好的撒娇,凤鸣心底一暖,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可他们之间,究竟算什么?
未等他想明白,小金就走了,回到它原本的世界,正如他曾经希望的那样。
默默地望着金色卡其兽跟随卡其兽女王离开,凤鸣忽然觉得,心底空了一角。
它走了,可他却还不能摆脱这种困境。
他的力量尚且不足以第二次开启时空之门,他只能等,等到自己从柳茫的肚子里面蹦出来……
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自己很快就能忘了的,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家伙罢了。
第三章:心动了
真的无关紧要吗?
凤鸣扪心自问,忽然觉得可笑,如果真的不重要,他为何会不止一次地,不受控制地跑去黑森林寻找那一抹淡金色的身影呢?
每次无功而返,心情便无比沉重,忍不住担心那又笨又弱的小东西会不会受欺负,会不会被伤害,会不会想念这个它曾待过一段时间的地方……
凤鸣觉得自己好像中邪了。
理智告诉他,什么都不需要想,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忘记一切,但情感上,他矛盾得不能自已。
时间一天天从指尖流逝,飞快得让人来不及叹息。
看着柳茫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圆润,望着柳影仙脸上毫不掩饰的温柔和欣喜,凤鸣别扭地撇过头,周围一对对的情侣,唯独他,形单影只。
“小凤,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那你马上踹了他,跟我走。”
他笑吟吟地说道,一脸无谓的淡然,其实早已看开,只是偶尔兴起还想逗一逗柳茫,可惜——没等到柳茫的答案,他就被柳影仙扔出了房门。
真是个小气的男人,连他临走前一晚都不让他“得偿所愿”。
夜,越来越深,心,越来越沉,这一夜,他失眠了。
马上就要离开了……
回归原来的时空,他便更加没有机会遇见小金了……
心底的不安,在柳茫送入产房后,达到极点。
他沉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离别,无所谓伤心难过,因为很快他们就能重逢。对于柳茫等人来说,那将是漫长的二十五年,但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瞬间。唯一让他放不下的,是心底那一丝若隐若现的执念。
“嗷嗷……”
隐约之中,他仿佛听到了小金的呼唤,默然一怔,刹那间,忘记了呼吸。
是错觉吗?
他缓缓抬头,一股疾风隐隐划破空气,白驹过隙间,鼻尖被熟悉而陌生的气息包裹起来,绚丽的金色光影从眼前一闪而过,怀中忽然多了一缕温香软玉的触觉……
“小金?”
声音嘶哑着唤道,空荡荡的心房终于被一填满,他发现,原来那么多天以来,他要寻找的答案,其实很简单。
“嗷嗷!”
金发少年犹如树袋熊一样抱着他,紧紧地,不肯松手。
凤鸣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满心的喜悦,让自己表现得冷静一些,伸手回抱住对方,悬空的心悄然落地。
这一回,他不会再妥协。
一切发生的太快,来不及道别,他们便被时空之力强行送回了二十五年之后的柳氏王朝。
时空之门消失的刹那,凤鸣立刻紧张地看向怀中的少年,小金依旧牢牢地抱着他,金色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埋在他的怀中,没有消失,真好。
他激动难耐地低头,温柔地亲吻着少年柔软的发丝。
“嗷嗷……”
小金神情懵懂地抬头,伸手摸了摸刚刚被男子吻过的地方,清澈的眼眸倒映着对方英俊的脸庞,望着熟悉的容颜,少年心情愉悦地扬起嘴角,踮起脚尖,伸舌舔了舔凤鸣的下颌。
这是一种象征着友好的举动,却意外地勾起了男子的情欲。
“嗷?”
惊讶地发现那双一向清冷的眼眸中突然间多了些许深沉的意味,少年困惑地歪了歪脑袋,旋即现出一抹明媚的笑容,轻吼一声,用力扑了上去!
从金色卡其兽进化成人形,不过半月之余,在过去的大半年时间里面,小金一直被卡其兽女王留在身边,致力于“进化”事宜。
小金只知道,它的妈妈很想让它进化,成为另一只力量强大的卡其兽女王,本能地,它没有反抗。
血浓于水,一种亲情的天性,让它下意识地不会跟妈妈抗议。
可是离开的时间越久,它却越迷茫。
迷茫得心不在焉,它不知道那到底是为什么,身体里面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叫嚣着,想要离开。
去找谁?
找谁?
谁?
答案在蓝月湖中茁含的力量被它吸收干净的那一刻,终于破土而出。
它没有按照妈妈的意愿进化成卡其兽女王,反倒变成了人形,成了一只……雄性?
小金迷迷糊糊地望着自己纤细的双手,凤鸣的身影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黑森林……
他察觉到妈妈就在他身后看着他,却没有出声挽留。
因为从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开始,没有进化成卡其兽女王的他,已经失去了继续待在黑森林里面的资格。
这片丛林,是属于猛兽的栖息地。
循着记忆中的路,他重新回到了雪云豹族部落,一股熟悉的让他心安的气息迎面扑来,他忍不住仰天长啸,一直到扑进凤鸣怀中,他终于明白,原来不知不觉间,他恋上了这个男子的味道。
冷漠强大的男人,看似自私,对谁也不关心,偏偏牵动着他的心。
他还没学会他们的语言,只能凭着本能,试图跟对方沟通……
可惜——
“嗷嗷……”小凤,我来找你了,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
他兴奋地问道,男子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无奈之下,小金只好拿出杀手铜!
舔一舔?
味道不错。
凤鸣眼底细微的情绪变化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小金恍然大悟,果然舔一舔比较有效果,那就……继续?
可他没想到,他这分明是代表着友好的举动,最后却变成了……
亲眼看着犹如十年不化的冰山一样的男子被刺激到化身为狼,炙热的肉柱贯穿了他身后娇嫩的小花,很痛,但心底却莫名地涌起了一丝难言的喜悦?
“嗷嗷……”小凤,慢一点……
少年仰着头,白嫩的皮肤因为情欲而浸染成迷人的粉色,淡雅沁人的体香自两人身体连接处散发出来,混合着阵阵淫靡的水渍声,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少年悦耳的轻吟,交织成一片最原始的动人乐章。
外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