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契约（穿越）——冬瓜无毛

 文案：

 圣天大陆每五年都有一届人鱼盛会。人鱼族被誉为大陆第一美人族，拥有一个人鱼族的美貌宠姬，是实力，更是身份的象征。 万年前，人鱼族臣服于人族，自此以后便成了低贱下等的种族。 人鱼盛会无非就是人鱼族向人类屈服的一个耻辱证明。 在会上，任何拿到邀请函的人都可以跳入半月人鱼湖，捉一只人鱼回家，每个人只能捉一只，而且不能调换。 林易作为一个不幸的穿越人，恰巧犹如天外飞仙般堕入了人鱼湖，更为恰巧地一把死死地搂住了藏在湖底的小人鱼王子，于是……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 或许不够强，或许不够聪明。 我唯一有的，便是那颗心，一万年，也不会变。 上部 1（上） 说起林易穿越这回事，做为妈的我实在不想多谈，因为他的穿越起因过程实在是太恶心了，太太太恶心了，说出来我很羞涩。 可是不说的话，对这个故事又会造成伤害，所以我就勉为其难地解释一下。 林易是因为救人而死的。 救人这事没错，但是一个不通水性的人跳下去救溺水的人，这种事怎么形容？ 2B。 2B通常没有好下场。林易的下场就是英年早逝，早死早穿越。 这个开头变相地说明了，林易其实是个比较滥好人的货。 该特点在以后林易被某个金发银眼美少年欺压蹂躏的很长很久的那段日子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说到这里，也该穿越了。 那么——目的地，圣天大陆半月湖。 寻常时间，半月湖是很清净的一块地方，占地面积极大，湖畔有着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木。夜晚的时候，月光透过斑驳的枝叶照映下来，碧湖上片片破碎的琥珀色辉华，美得惊心动魄。 这么美丽的地方其实是覆盖在一片绝杀结界之下的。寻常人类只要进入半月湖方圆五百米之内，整个人都会顷刻间化作青烟。 这片绝杀结界每五年只开放一天。 也就是今天。林易穿越的这天。 湖畔人潮鼎沸，每个人都在摩拳擦掌。等着跳下湖搂个美人回家。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忽然极快速地划过了一个物体，然后发出一声惊人的巨响，高调无比地堕入了湖中。 众人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站在湖畔的人鱼王。 金发银眼的俊美人鱼王迷茫地抓了抓头，才充满了歉意地讪讪笑道：“应该只是个不知名的魔兽误闯了进来，大家不用在意。” 午夜十二点正。 所有的来宾在同一时刻跃入了半月湖中，唯恐拉下了半步更漂亮的人鱼被其他人抢去。 而深深地湖水下，却有着两个人紧紧纠缠着。 说是纠缠其实也不太对。 在一块巨大无比的海草后，林易双目紧闭，死死地抱住了一个上身赤裸，金发披肩的少年，显然是已经晕了过去，只是本能地扣住了少年纤细的腰。 少年明显是惊慌又不耐的，拼命地想要推开林易，却根本掰不开林易的手，一个挣扎，下半身的鱼尾啪地甩在了林易身上，林易被拍得身子一歪，嘴唇却贴上了少年的额头。 能看到少年几缕柔软漂亮的金发贴在额头，那双晶亮迷人的细长银色眼睛此时充满了慌张和愤怒，五官精致得难以描述，淡粉色的嘴唇更是好像鲜嫩的果冻。 林易本就不通水性，此时昏迷着，又在湖底，更是根本无法呼吸。脸色渐渐呈灰白色。 少年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些不知所措地推了推林易，见他毫无反应，更是彻底慌了神。 只得拖着林易的身子，奋力地向上游去。 他的动作极是好看，纤细的腰下是一条呈银白色泽的鱼尾，每片鳞都圆润晶亮，在剔透的湖水中更显得精致无比。鱼尾轻轻一摆，他的身子便迅速地上窜，灵活得好似一条鱼。 一直到少年拖着林易蹦上了岸，林易还在昏迷中。 岸上已经有了很多抱得美人归的富豪贵人，少年蹦上去的动作劈里啪啦地带起了大片的水花，登时激起了大家的侧目。 见到小人鱼之后，岸上的所有人忍不住都屏住了呼吸。 过了半响，才有了小声的议论声。 “天！金发银眼！” “是王族，是王族啊！” “王族的人鱼真他妈漂亮，还这么嫩。” “这个抱住他的男人怎么好像没见过？” 跟小人鱼一道，却承受了众人嫉妒愤怒目光的林易，目前仍然在昏迷中。 小人鱼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人鱼王，表情扭曲，炸雷般大声吼道：“老爹！你快过来看看，这个牲口死了没？！” 人鱼王一脸僵硬，过了半响才咳了咳，面无表情地说：“那是你主人。” 1（下） 小人鱼一脸惊愕，震惊到有些磕巴：“什，什么？” 人鱼王耸了耸肩“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使是王族，要是被人逮到了带上岸也就算是定了契约，这可不是可以抵赖的事情。”说着纤长的指尖一点，一道耀眼的蓝光罩向了林易。 只听林易一声低低的呻吟，才缓缓地睁开眼来，最先跳入视线的就是人鱼王柔软的金发银眼和面上不明意味的笑容。 “哎，儿子，你看，这男人长得也不错啊。”人鱼王笑容可掬地拍了拍身旁小人鱼的肩膀，小人鱼则依旧是一幅臭脸，脸一偏，不屑地哼了一声。 如果说林易在看到人鱼王的时候表情可以说是茫然，那么当他看到用鱼尾立在陆地上，上身赤裸的小人鱼时，他则干脆双眼一翻，差点立刻又晕了过去。 人鱼王急了，伸手抓住林易的肩膀拼命摇晃：“喂喂——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林易猛地站起来，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接着揉了揉眼睛，又睁大眼睛绕着小人鱼转了两个圈，才磕磕巴巴地说：“这，这是哪里？” 小人鱼顿时爆发了，他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地冲人鱼王吼道：“老爹！我死也不要跟这种一把年纪了还要开弱智玩笑的牲口定契约！” 人鱼王也怒了，转身就锤了一下小人鱼的头，咆哮道：“你给我闭嘴。个没脑子的东西，我在给你找个好男人嫁了，你难道看不出来么？”转头面向林易的时候则又是一脸献媚的笑意，伸手把林易拉到了僻静的树丛里，神神秘秘地说：“这位大人，我一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一定是温柔厚道的人，你看，我家这个孩子，就算说不上人鱼族史上最好看的，至少这届人鱼也没有比他更出色的了，除了脾气不好点，你看……” 林易抓头，愣愣地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么？” 人鱼王笑得更是开怀，语气也越发恭敬：“是是是，本来是跟您没关系的。不过，这个，如果您不要他……他就会被别的男人抢去了……” 林易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 人鱼王凑过去，做出窃窃私语的姿态：“您看看，连个人鱼都抓不到的男人得没用到什么程度，跟您这种一抓就抓到王族的精英当然是不一样的。没用的男人就容易变态，这您也应该知道的吧……我家这孩子性子又不好，要是落到变态手里，得受多少苦啊，您说是不是？” 林易本来一直是很迷茫错乱的，可是滥好人的天性让他忍不住问道：“那……我就能帮上什么忙么？” “能啊！”人鱼王猛地拍了一下掌，似乎感动于林易那迟来的悟性。 他说着，一把把默默站在旁边的小人鱼拉了过来，仿佛推销商品一样捏了捏小人鱼纤细的腰：“您对我的孩子还满意吧。” 林易的目光从小人鱼漂亮精致的小脸蛋上划过，眼神中不由带上了一丝丝的赞赏，而当目光游移到了小人鱼下身那又亮又璀璨的鱼尾上，那赞赏中又不由掺上了费解和迷惑。 小人鱼倒是毫不吃亏，林易打量他，他也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林易，只是那打量又实在是太像怒目而视。 人鱼王对这两个人目光的交流很是满意，咳了咳才开口道：“是这样的，这位大人，您的名字是？” “林易。” “噢！林易大人，您只需要做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就能完全地解决我和我孩子的烦恼。” 林易礼貌地点头示意。 人鱼王的手顿时放在了小人鱼的腰下鱼尾上，熟练地找到了那一片亮银色鳞片中，唯一的一片形状呈完美的菱形，耀眼的黄金色的鳞片。 “您只要拔下这片鳞片，那么就什么都解决了。我家孩子就等于已经跟您定下了契约，其他的变态男人都是绝对不可以染指的。”人鱼王煞有其事地强调了变态两个字。 林易似懂非懂地问道：“只要这样就可以？” 小人鱼刚想开口，就被人鱼王一下子捂住了嘴，飞快地说道：“是的，非常容易。” 林易想了想，点点头，说道：“那好。”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摸上了那块小小的菱形金黄色鳞片，感觉湿漉漉的，却很光滑，触上去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林易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小人鱼的脸，很是完美的心形小脸，细长狡猾的亮银色眼睛里带着些恐惧，挺翘的小鼻子，每一寸都细致得像是在勾引人。 林易忍不住屏了下呼吸，才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小小的金鳞上，轻声说：“那……我要拔了。” 小人鱼这才抖抖地开口了：“你……你，你要轻点。”似乎有些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服软的样子，小鼻子微微皱了一下。 林易动手的那一刹那，定然是没想到这个契约定的……其实是终生。 一辈子，爱他护他，相依相随，福祸与共。 精明能干的人鱼王只是把林易当作了一个可以任儿子欺负的笨蛋白痴，却从没想过，很久很久以后，林易是那个唯一打破人鱼族千万年诅咒的男人。 2（上） 林易上了人鱼王的第一个圈套，就只得不停地跳下去一个个圈套，在人鱼王的巧舌如簧之下，林易莫名其妙地就答应了带小人鱼离开半月湖去闯荡一番，而林易同学与此同时只是了解到了自己现在所在时空是圣天大陆这一信息。 小人鱼大大的尾巴在陆地上移动十分的不方便，林易就把小人鱼背在身后。两个人这样走出半月湖时，几乎所有人都转过头来惊讶地看。这实在是因为林易的扮相太寒酸了，敢来半月湖捉美人鱼的，要不是腰缠万贯，就是圣天大陆排的上号的贵胄或者高手，而这些人……自然，也不会凄惨到连辆马车都雇不起。 更加难以容忍的是，林易背上的那尾小人鱼，无疑是当时最漂亮的，这就格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群众的唾弃目光中，一道清冷的声线响了起来：“喂，你叫什么名字。” 林易反射性地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衣着黑色华贵劲装的少年怀里抱着一个容貌精致柔媚却是海蓝色眼睛的人鱼，少年食指点着他，表情淡漠。 老实说，这个少年的相貌也震惊到了林易。 如果说小人鱼的长相是可爱诱人，那么这个男孩子的相貌便是冷艳到了极致。斜飞的细长黑眼不经意间带出了一丝媚气，嘴唇的色泽比一般人还要淡一些，紧紧抿着，皮肤也是雪一般的白，整个人的神情更是冷到了冰点，浑身都带着冷傲的气息，跟小人鱼张牙舞爪的嚣张气息虽有相似，却极为不同。 这时人群里似乎传来了几声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 “嘿嘿，这小子完了……” “是啊，正愁没人找他麻烦……有东离大人在就好了。” “这么漂亮的王族美人鱼，我看也只有东离大人配的上。”这个人明显是在阿谀奉承，声音也比其他人要大了很多。 被称为东离大人的少年面无表情，微启双唇，冷冷地重复道：“你，名字。” 林易这时十分确定他是在问自己，也只能开口答道：“林易。” 少年点了点头，剔透的黑瞳在林易身上和小人鱼身上扫了几遍，一言不发。 此时也没有人再讲话了，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本站在少年身后的两个银衣男人身形一闪，无声无息地站到了林易两侧，林易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一道璀璨的蓝光闪过，两个银衣男人身形一颤，同时后退了一步。 人鱼王笑嘻嘻地站在林易面前，和姓东离的少年对峙着，语气轻松地开口：“没想到闻名大陆的东离大人也来这里凑热闹啦，失礼失礼，小王这就陪您去喝喝茶，谈谈天，这里气氛太紧张了，让我觉得心灵不平静呢。” 少年下巴一扬，看向林易背上的小人鱼，淡淡地问：“他是你儿子？” 人鱼王依旧笑得很开怀，答道：“是啊，跟你一样大！” 趴在林易背上的小人鱼噗嗤一笑，兴奋地喊：“老爹，你又占别人便宜！” 人鱼王顿时严肃道：“乱讲。” 姓东离的少年沉默了一下，挥了挥手，站在林易身侧的两个银衣男人身形又是一动，瞬间回到了少年身边。 人鱼王笑意又浓了些，冲林易说道：“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林易点了点头：“那再见了。” 小人鱼却忽然叫道：“老爹……”声线细细的，竟然显得有些可怜巴巴。 林易转头看向小人鱼，只见他亮银色的眼睛里，似乎隐隐的……有些哀伤。从见到他，本来一直就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泼皮样，这还是第一次……有了那么低落的神情。 人鱼王表情柔和下来，轻声说：“乖孩子……去吧。” 小人鱼把头埋在林易脖颈里，一言不发，林易能感觉到柔软的金发轻柔地在耳侧磨蹭，他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轻柔地理了下小人鱼的发丝。 2（下） 之后林易背着小人鱼走路的一段时间，两个人发生了一系列火热又激烈的摩擦。 小人鱼本是情绪低落地在林易的背上伏着，林易也不多话，默默地走了半天，林易忽然停了，想起了一个很要紧的问题：“你叫什么？” 小人鱼抬起头，用他亮银色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林易才说道：“你叫我小洛。” 林易点了点头，才说道：“那小洛……我们现在往哪里走？” 小人鱼愣住了：“什么？” 林易耐心很好地重复道：“往哪边走？我不认路。” 小洛皱起小巧的鼻子，很是疑惑：“我也不认识。奇怪，就算你不认路，好歹也会有随从吧，怎么不来接我们。” 林易好笑地拍了拍小洛大大的鱼尾：“我连家都没有，还随从呢。”说着迈步准备继续走，淡淡地说：“既然你也不认识，那我们随便找个方向走。” “等下！”小洛一声大叫，小脸显得很认真：“你没有领地？” 林易耸了耸肩：“没有。” “爵位？”小洛的眼睛睁得很大，显得越来越严肃。 “没有。”林易干脆地否认。 “那你一定是富商对不对？”小洛虚弱地扒住林易的脖子，无力地抬头问。 “怎么可能……”林易讪讪地笑。 “那么……B级以上，战士？”这句话小洛已经是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银色的瞳仁紧紧地盯着林易。 后者无奈地抓了抓头，咳了咳才说道：“不是。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我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今天第一次听到圣天大陆这个地方……呵呵，很离奇吧。” 小洛闭起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没错，真的很离奇。”说到这里，他忽然咬牙切齿地说：“放我下来！” 林易无辜地摊开手：“是你自己搂着我的脖子啊。” 小洛愤然松开手，灵巧地滑下去，落到地上的时候，林易惊讶地发现，他亮银色的大鱼尾巴居然变作了一双腿。 小洛的身子是那种很少年精致的漂亮，又没穿衣服，整个人都光裸地展现在林易眼前。林易忍不住有些脸红地后退了一步，小洛则转身往来的路跑去， 林易是那种很迟钝的人，到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小人鱼问的那一串问题都是确认他的地位和能力，而现在的转身就跑自然意味着自己是全盘的不及格。 他从来都是很随性简单的人，打小就喜欢看自由潇洒走江湖的武侠小说，自然从来没把那些身外物放在眼中，可是倒是没想到被这么个小人鱼鄙视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小洛显然是用不惯腿的，跌跌撞撞歪歪斜斜地跑了两步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林易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见他跌倒之后就把头埋在膝盖间不做声也不动弹，也不由有些担心，慢慢走过去。 小洛抬起头，泪水在亮银色的瞳仁中打转，他眼泪汪汪地控诉道：“你什么都不会！” 林易只能默不作声。 “你还什么都不是！”小洛拼命睁大眼睛对林易怒目而视，却一点威慑力也没有，他补充道：“不！你只是个没用的牲口！” 林易很无奈也很无语。 “我要回家。”小洛呜咽道，挣扎着站起来，金色的柔软长发披散在漂亮挺拔的背脊上，皮肤是散发着莹润光泽的乳白色，腰有些不堪一折的纤细，那双刚变出来的腿更是曲线完美修长，他似乎有些站不稳，摇晃了两下，差点又跌到地上。 林易抿起嘴唇，一言不发地把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小洛的身上，简洁地说：“那随便你。” 说完，便自顾自地转身往本该继续的方向慢慢走去。 小人鱼虽然傲慢霸道，可是自小的教育和他天生的好脾性还是让林易无论何时都能保持着绅士的风度。 这样默默地走了一会儿，林易偶然一个回头，发现小洛摇摇晃晃地跟在他不远处，很吃力费劲的样子，纤细的身子披着那件21世纪的风衣显得有些滑稽却也很可爱。 林易想了想，觉得不明白他的意图，心中也实在不想再跟这个霸道的小家伙打太多交道，便没多说什么，继续向前走去。 两个人这样一走一跟又过了一会儿，林易听到身后传来怯怯的，有些犹豫的声音：“林，林易……” 转头一看，小洛身子有些抖抖地站在他两步后，微微低着头，小巧的耳朵从金发间露出来，似乎隐约有些红红的。 林易站住了，却没说话。 小人鱼犹豫了半天，才小小声地说：“我……我疼。” 林易挑了挑眉，最终还是有些担心地走过去问：“哪里？” “脚……我，我不会走……”小洛的头越垂越低，更是显得可怜巴巴的，像只做错了事的小狗。 林易看了看小洛，不再多说什么，把小洛重新背了起来。 小洛难得乖巧地伏在林易背上，速度很快地变回了鱼尾，接着煞有其事地把漂亮的银色鱼尾甩到林易面前，认真地说：“你看，破了！” 林易低头看了看那尾鳍处，银色的鳞片显然有些损坏，有些地方还有裂痕，显然是受了点皮肉伤。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璀璨得像镶满了宝石的大银尾，简洁地说：“找地方上药。” 小洛显然很满意林易的反映，银色眼睛理直气壮地瞪得圆圆地重复：“真的好疼的！” 林易嗯了一声。 剔透的月光洒下来，小洛的大鱼尾在月华下显得格外瑰丽，他很安详地趴在林易背上，那画面真的是很梦幻的。 3（上） 林易就这样一路背着小洛从半月湖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是小洛一眼就看上了，原因是——四周都有大大的湖泊。 林易倒是随遇而安，正好也背的累了，就在小镇上找了一家小客栈，先把小人鱼安顿在了一间客房，自己则跑到楼下去找店老板。 “我们没钱付账。”林易很是直白。 店老板睁大眼睛，身上的肥肉一阵阵地颤，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对这种直白的霸王宣言反应。 “你……你居然还敢……”店老板像胡萝卜一样的指头抖抖地指向林易的脸。 “我可以在店里帮忙。”林易干脆地说。 “哼，我可不缺人！”店老板叉起水桶般的腰，鄙视地说：“尤其是像你们这种无所事事的闲人。” 林易耸了耸肩，笑着说：“我洗碗又快又干净，而且你可以用很少的钱雇我，让我们免费吃住就可以了。” 店老板用胖得只剩一条缝的贼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林易，才慢吞吞地说：“你跟我来。” 林易跟着店老板走到小店后面的厨房，因为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店里没有人吃东西，厨房也就显得格外清净，只有几堆汤碗在池边堆得高高的。 林易没多废话，卷起袖子，走到池子旁。 拧开类似水龙头的东西，熟练地抄起碗碟，开始迅速地冲洗起来。 店老板站在后面，最初是一脸不屑，渐渐地却不由自主地努力睁大了本是眯在一起的小眼睛，惊异地看着林易的动作。 原因很简单，因为林易实在是，非常，异常的快。 店老板看着那一叠堆得高高的碗筷一点点地降低海拔，直到完全转移到了另一侧整整齐齐地摆好。他故作姿态地咳了咳，才缓慢地挪过去检查，紧接着，又被林易洗碗的质量震撼了。 原因同样很简单，实在是非常，异常的干净。 店老板摸了摸自己很是丰满的大肚子，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盼又抓了抓头，才脸色怪异地勉强点了点头：“那……那就这样吧……” 林易很和气地笑了笑，说：“谢谢您了。另外，可以给我点药膏么，我朋友受了点小伤。” 店老板眯起眼睛，展露出奸商脸：“可以，不过钱要在工资里扣。” 林易毫不介意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好。” 接过药膏，刚要转身回房，林易就被店老板叫住：“喂，小子，别让你那小人鱼带着条尾巴到处乱跑。” 林易不由楞了一下。 店老板不耐烦地又加了一句：“这里的人基本都没见过人鱼，如果被看到了，说不定会招来麻烦。”说到这里，店老板忽然激动地拔高了声调咆哮道：“我绝对！不允许！惹麻烦的人出现在我店里！明白了么？？？！” 林易浑身的毛都不由自主立了起来，毫不敢怠慢地诚恳点头，才小心翼翼地溜回了房间。 ＊＊＊＊＊＊ 林易回到房里的时候，小洛已经把风衣扔到了一边，光着身子扒着门，大大的鱼尾很怪异地立在地上，林易一推门，小洛一个踉跄，向后便倒，林易急忙伸手，迅速地把小洛拉到了怀里。 林易小洛的皮肤又滑又细腻，触感简直让人舍不得放开，腰杆也纤细得勾人。他摇了摇头，强自镇定地把小洛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把手里从店老板那里要来的衣衫盖在了小洛白皙精致的身体上。 小洛不安分地动了动大大的亮银鱼尾，问林易：“你去了好久……我趴在那里也等了好久啊。” 林易简略地说：“恩，有点事情要办。你变成腿吧，尾巴……我不太会弄。” 小洛不知为什么有些扭捏，尾巴尖在床单上轻轻地蹭动，感觉很心虚。 “林，林易……我我我我怕疼的……”他细细的小白牙微微咬住嘴唇，有些讨好地抬头望向林易。 后者很疑惑，看了看手中的药膏：“就是怕你疼，才要上药啊。” 小洛仔细地看了看林易的药膏，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轻轻扭了下小腰，华丽的大银尾在那一瞬间发出格外耀眼的光芒，然后才变成了修长漂亮的长腿。 林易很耐心地坐在床边，拉过小洛受伤的脚，用湿布轻轻地擦拭着带着血痕的裂口。 小洛的脚很漂亮，大概是因为从来不走路，皮肤更是格外得细嫩，好像是初生的婴儿，脚趾头也很圆润透着微微的粉红色，可爱得林易也忍不住微微弯了下嘴角。 “林易……讲故事吧……临睡前一定要听一个美好的故事才能梦到好东西的，我哥说的。”小洛这会儿倒是一直很乖，长长的睫毛微卷，银色的大眼睛里期待的神色根本让人无法拒绝。 林易表情甚是尴尬，他咳了咳。 小洛向前倾身子，看着他的样子，似乎都能想象得到他兴奋地摆动大尾巴的样子。 林易又咳了咳，才慢吞吞地开口了：“那个……从前，熊和兔子在森林里大便。” “大便？”小洛有些不解的样子。 林易又痛苦地咳了咳，勉勉强强地解释道：“就是……排泄。” 小洛点点头。 林易继续道：“熊就问兔子，你掉毛么？兔子说，不掉。” “于是，熊就拿起兔子擦屁股。”林易终于痛苦地结束了这个故事。 小洛表情严肃，沉思了数秒之后，平静地说：“不好笑。”他想了想，又加道：“不好听……你换一个。” 林易表情更加的抑郁，他沉思了半天，才认真地清了清嗓子，飞快地讲道：“熊和小白兔在大树底下大便，熊对小白兔说，你们小白兔虽然好看，可就是麻烦！沾上点脏东西就能看出来，挺恶心的！小白兔说：瞧你说的！是这样的么？ 大狗熊说：可不是么！大狗熊边说边随手抄起小白兔给自己擦了擦屁股扬长而去……” 小洛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易看，目不转睛地看啊看，过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除了狗熊，除了排泄……还有别的么？” 3（下） 林易开始教小洛走路。 小洛对这种需要用两条腿支持的行动方式异常的痛恨，又不喜欢穿鞋子，经常是在屋子里走了几步路就喊着疼不练了。 林易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小洛的平衡感就是那么无与伦比的差，如果不是他扶着，他简直就无法正常地行走超过五分钟。 “小洛……”林易有些疲惫地俯下身，把小洛有些纤细的身子搂了起来：“再来。” 小洛愤愤地转头：“不要，你不扶我……我，我就不走了！摔得好痛呜……”说到后面，小洛可怜巴巴地揉了揉翘翘的小屁股，显然刚才那下倒仰实在是很生猛。 林易无奈地挑了挑眉毛，叹了口气：“就算我现在扶你，也不能以后扶你一辈子。你现在是在陆地上，总得像个人类似的。” 小洛亮银色的剔透瞳仁愣愣地盯着林易，顿了顿，忽然小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不能一直扶我？” 林易也是一怔，这个问题委实不易回答，最后也只是轻轻揉了揉小洛金色的柔软长发哄道：“乖，再自己走两圈就行。” 小洛耍赖似的地腻在林易身上就是不动。 林易咳了咳，终于使出了杀手！：“你再走两圈，晚上我们吃肉。” “真的？！”小洛猛地转身，紧紧地搂住林易的腰，亮亮的眼睛里似乎也充满了希翼的光彩。 “那……那，我走四圈，我们明天早上也吃肉好不好？” 林易看着一脸兴奋雀跃的小洛已经开始摇摇晃晃地迈着步，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说起来，小洛之前是一直在半月湖里生活的，所以吃的也都是生捉到的几乎没有任何经过任何烹饪手段的海里生物，所以他到了这个小镇，刚开始的两天也只吃海鲜，只是觉得陆地上什么虾啊鱼啊都好像比湖里好吃了几百倍。 可是后来一个偶然，让他尝到了两块烤牛肉，这下小洛总算找到了在陆地上的大好处了，简直是在睡梦中想到肉都会流口水。 本来嘛，喜欢吃肉也没什么。 可是问题是这个小镇四处环湖，空气虽然潮湿新鲜，却没什么大块的放牧地区，圣天大陆似乎也没有很明确的关于出口进口的法令，于是在这个小镇吃肉就变成了极为奢侈的行为。 林易恰恰不属于高消费的人群。 一顿肉餐，大概要让他站在水池边不停地刷五个小时的碗才能赚回来。 而小洛嘛，则完全是只吃不赚的类型，每天还要大量地消耗林易除去洗碗之后的时间和精力。 其实林易有时候也想，自己好象不是这个赔钱的家伙的家长吧？现在却莫名其妙地承担上了一切家长的责任。以前在21世纪，林易貌似也从来没有这么有责任感，现在却很诡异地爆发着母性。 幸好两个人除了吃穿住也不花什么钱，而且店老板虽然看起来十分小气，每笔林易欠下的小帐都要记在小本子上，还要对着辛勤洗碗的林易唠叨一遍，但是倒也没真的催他们还钱。 林易生性淡然随和，过着这样简单的日子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偶尔还会帮着店里的厨子炒几个现代的小菜，看起来还蛮受欢迎。 晚上，心满意足地吃到肉的小洛躺在床上，下身已经变作了又亮又大的银尾，懒洋洋地时不时挥一下。 “你看，尾巴多漂亮。腿一点都没用，又没用又难看。”小洛又炫耀意味地把大银尾正正地甩到坐在床上的林易怀里。 此时林易刚刚洗过澡，用毛巾擦干了头发之后，他淡淡地说：“我现在就可以用腿把你从床上踹下去。” 小洛直起上身，毫不客气地瞪林易：“我也可以用尾巴把你甩下去！” 林易木木地看他，过了半响才面无表情地说：“明天早上吃青菜。” “嗷。”小洛一声惨叫，伸手搂住林易的脖颈，粉嫩的像果冻似的嘴唇就那么突然地在林易的左脸上亲了一下。 这个动作发生之后。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对方。 小洛急忙松开手，大尾巴甩了甩，干扰了一下林易的惊讶的视线，这才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经常这样的。” “恩？”林易有些疑惑。 “我是说……我我我我以前还这样亲过河蟹，还有青虾，很……很多好朋友的……” 林易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想法，却轻轻巧巧地探身，也在小洛的左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小洛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好大，璀璨的银色瞳仁盯着林易。 很柔和，蜻蜓点水般，却把亲吻的动作保持了很久。仿佛那瞬间空间都顿住了一般，只剩小洛在林易背后缓慢轻动的大银尾，尾鳍那颤颤的动作似乎能反映出人鱼少年此刻很是羞怯的心情。 亲完了，林易站起来，若无其事地继续擦头发，一边擦一边说：“我以前也这样亲过很多人。” 小洛愣愣地看林易，银色的瞳仁里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 很，很多人么？ 林易似笑非笑地续道：“是我爸，我妈，还有我的小狗。” 小洛还是很不明就里，却不知道一脸柔和笑意的某人已经把他暗暗归到了宠物犬一类别。 4（上） 日子又这样平静地过了几天，小洛终于学会了走路，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平衡不太好，但是基本上已经与常人无异。 小洛很兴奋，现在几乎每天都要人模人样地到楼下四处转悠。 林易洗碗的时候，小洛经常就乖乖地呆在旁边，然后听林易讲比较猥琐的小白兔的故事。倒不是他不想帮手，不过自从他上次试图贡献点力量结果打碎了三十八个盘子让老板差点呕血而死，林易就很认真地禁止了小洛再做这种危险又伤财的事情。 不过经过了这两天的磨合，小洛已经基本适应了林易的品位，所以有的时候，他也会情不自禁地觉得，其实拿小白兔擦屁股也是挺好笑的。 “一只小白兔，它使劲地拔自己的毛，拼命地拔自己的毛，等到它终于拔完的时候，它打了个哆嗦说，我好冷啊……”林易一边讲，一边把手里洗好的盘子放在另一侧。 小洛趴在一边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又拉长声音说：“林易……我好闷。” “噢？”林易依旧在飞速地洗着盘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每天呆在家里好无聊……”小洛可怜巴巴地望着林易。 林易把最后一个盘子放在另一边，微微笑了笑，说：“我洗好碗了。” “哎？”小洛愣愣地抬头看着林易转身把围裙扔在一边，后者捏了捏小洛纤巧的鼻尖笑着说：“意思就是说，我们可以出去玩了。” 小洛立刻屁颠屁颠地跟在林易身后，一脸孩子气的欢快。 出门的时候老板审视着账本，抬头看了一眼小洛，说道：“你带的这小孩真挺好看的。”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对林易加了一句：“你可要看好了，别惹麻烦。” 小洛没有在意老板的后半句，只是在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很骄傲地冲林易扬了扬下巴，意为炫耀。 这个表情让林易不由自主地想到小洛那时骂他是牲口时那骄横嚣张的样子，于是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其实小洛被迫困在家里的那段时间，林易就很快地把小镇整个摸了一遍，这个小镇四面环湖，风景极是秀丽。更让林易满意的一点是，小镇东面往外走过一个小树林，就能看到一汪碧绿碧绿的湖泊，这个湖叫做望月湖，跟小洛的人鱼族半月湖只是一字之差，而且更为有趣的是，夜间，月华透过树木的枝桠照耀在湖面的时候，跟半月湖的景象是出奇的相似。 林易虽然某些地方看起来很迟钝，但就像盲人通常有着强大的听力一样，他在不木头的时候则异常的敏锐，尤其是……对待小洛的时候。 小洛有些呆楞地看着这片仿若梦境的碧绿湖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一直是想家的。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林易，他其实也只有十六岁而已。短短的，有限的十六年记忆里，满满地塞着那个地方，那个叫半月湖的地方，那里叫做——家。 小洛抬头看着林易，那双剔透的银色瞳仁里溢满了泪光，那么璀璨的光芒，像是最为完美的银钻。 林易叹了口气，伸出手，很是温柔地遮住小洛的双眼。 “虽然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你父亲一定要让我带你走，不过很显然，他有自己的理由，那么我们就暂时不能回去。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家，但是请你相信我，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带你回家……”能感觉到小洛纤长的睫毛在手掌中轻轻地颤着，林易微微笑着，轻声说：“这里叫望月湖，跟半月湖很像，也很美……所以——不要哭，不要难过，好么？” 小洛认真地使劲点头，金色的柔软长发随着轻柔的晚风微微飘了起来。 “那我要松手了噢。”林易慢慢地撤回了蒙住小洛眼睛的双手，那双银色的瞳仁虽然依旧有些泪盈盈，但是能看出他在尽最大努力忍住眼泪，林易的笑意浓了些，俯身轻柔地亲了一下小洛微卷的睫毛：“知道么？这个世界，没有我的父母，也没有我的小狗……” 小洛自然记得林易说过，他只是亲过他的父母和小狗，除了这些……就是他，只有他。 …… …… 小洛在水里畅游的时候，林易只能无奈地呆在岸上。毕竟他对于水性这个东西，一窍不通。 小洛调皮地一个扑棱，湖面上便只剩下大大的，亮银色的尾鳍，下一瞬间，又没入了暗绿色的湖面中。 林易在岸边坐着，随意地揪过一根青草，放入嘴里嚼着，感受着那丝丝涩意。 小洛偷偷地躲在一株庞大的，甚至已经长到了湖面以上的墨绿色植物后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林易。 褐色的中长发，显得柔软而飘逸，高挺的鼻梁和单薄的唇线都显得有丝冷酷的意味，可是那双狭长的墨黑色眼睛却带着种如同画卷般的写意和随性之感。 林易似乎觉得有些闷热，微微后仰，敞开了黑色长袍的前襟，清晰的锁骨下有着玄黑色的刺青，依稀是片坠落的羽毛形状，衬着蜜色的性感肌肤就显得格外的漂亮。 真帅啊……小洛悄悄地想。 4（下） 对林易来说，这个小镇的平静的生活让他身心都感觉很舒服，他喜欢这种平和宁静，也真心享受着。 可是小人鱼明显不这样觉得。自从学会了好好的走路，小洛就开始不安分。成天就盼着换个地方玩玩，他还太年轻，这个平静的小镇显然让他觉得无聊了。 “林易……我们过两天去大城，好不好？”又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晚上，在听了林易每天的两个例行冷笑话之后，小洛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期待地望着林易，银色瞳仁显得格外的晶亮。 “大城有什么好的……”林易懒洋洋的擦着还没干的头发应道。其实小洛跟他这几天接触也发现林易实在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基本上他身上时时刻刻都有着那股淡淡的沐浴后的冷香，清新的很。 “哪里都好啊……那天老板还说，大城市的厨师可以把肉作出几百种菜式呢！”小洛唰地把大大的亮银鱼尾变成了修长的双腿，跪坐起来，抱住林易的肩膀摇晃：“去吧去吧去吧！” 林易无奈地拍了拍小洛白皙的爪子：“你先下去，我会考虑的。” “你每次都说要考虑……然后就不再提了……”小洛委屈地松开手看林易。 “我说我会考虑。”林易的眸色微微变深，可是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小洛显然是没差觉出异样，作为娇贵王子的脾气这时也上来了，很郑重地直起身子说：“我真的不知道你要考虑什么？”然后一副很成熟的样子无奈地叉起腰：“事实上，去大城市我们的生活才会比较刺激精彩嘛！圣天大陆的顶级高手，珍奇异宝才不会出现在这个小地方！” “够了。”林易深吸了口气，站起来，淡淡地说。 “我没说完！”小洛也紧跟着愤怒地站在林易面前：“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的？我成天都要闷死了！什么都没有，连点新奇事都没！你难道不无聊么？？？！”那双剔透的银色眸子此刻也闪烁着有些激动的火焰。 “不。”林易的语句越来越简洁。 “我，我不喜欢这样！”小洛似乎被什么困扰着，有些烦躁地原地打了个圈才紧紧地拉住林易的手腕：“我们不应该就这样在这里，你不应该就是天天刷刷盘子打发日子的，你，你这么出色……我知道的，你一定是很出色的人……我们不适合这里！” 林易挣开小洛的手，抬起头，墨黑色的瞳仁里似乎蕴出了一层冷厉的寒芒，那种随性和柔和色泽消逝而去，只剩下肃杀和疯狂气息。 小洛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林易，不禁有些惧怕地后退了一步，才勉强站定了身子。 “你觉得自己这么了解我？笑话，那么我告诉你，我刚好就是适合刷盘子的。”林易讥诮地挑了挑眉毛，慢悠悠地续道：“另外，王子殿下，不要把自己看的那么高高在上。如果不是我这个刷盘子的，貌似您还是要饿死街头的噢？” 小洛好像被什么重重捅了一刀，有些难受似的又退了一步，银色的瞳仁里满是受伤的神色，摇了摇头，又小小地退了一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倔倔地盯着林易看。 林易觉得有些不舒服，想伸手把他拉进怀里，可是胸中那烦躁郁结的情绪却几乎把他逼得要爆炸。 感觉头中的每根神经都在突突地跳着，似乎是要一起断裂般的痛楚逼得林易差点呻吟出声，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再这样下去要疯掉了。 林易手指微微地抖着揉了揉太阳穴，咬着牙转身飞快地走出了门，把错愕的小洛留在了房间里。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林易不顾一切地在冷清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奔走，夜风袭进衣衫，他恍若不觉，月光琥珀色的光芒洒在他身上脸上，俊逸的面容上那抹痛楚和迷茫显得格外的清晰。 “你，你这么出色……我知道的，你一定是很出色的人……我们不适合这里！” 你这么出色…… 出色？ 放他妈的屁。 林易气喘吁吁地嘶喊出声。 他不想记起来的。他以为都自己已经都忘掉了的…… 那个时候，开着敞篷跑车，在灯火霓虹交相闪烁的夜晚奔驰，一如那年轻而激越的日子。 下最大的赌注，握最残暴的枪，开最快的车，跟最漂亮的男人女人上床。 是的……大城市，出类拔萃，灯红酒绿…… 他曾经是的。 他其实一直记得的。 那个夜月凄迷的晚上，他看到自己深爱着的那个男孩——羽跟另一个漂亮的男孩子牵着手，在空无一人的大道上亲昵地轻轻亲吻着，显得那么单纯而幸福。 他开着银白色的宝马7，越来越近，近的能看到他们精致的面容陶醉的表情，他可以减速的……他可以的，可是他没有。 那瞬间他真的出奇的冷静，甚至都没有犹豫的过程，面无表情地加大马力，以飙风般的速度疾驰——直到听到他们恐惧的尖叫和“砰”的一声巨响。 鲜血喷溅上了银白色的车身，把洁白的车窗染的血红。 一切都似乎静止了。 他坐在车里面，轻浅地笑了一下。 …… 另外的那个男孩死了。而羽的两条腿则终生残废了。 他记得他冷静地踏进羽的病房，本来以为会迎来一顿疯狂如暴雨的责难，可是他错了。 羽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看到他，怕得濒临崩溃，拼命地向角落缩去，身子一直在抖，大滴大滴地眼泪滚落，他哽咽着求他：“我错了……易，我错了，求你……饶了我。” 那时他想起依稀是不久以前，这个男孩子在他身下舒展开漂亮的身体，他进入他的时候，他的呻吟声像柔弱的猫叫，那么撩人。 一切都好像颠覆了，走样了。 林易捂着太阳穴冲出病房，他受不了那个男孩子的眼光，他看着他，像看着个魔鬼。 他的身份的特殊性决定了他注定逃过了法律的制裁。 他在之后的日子隐姓埋名，躲在这个繁华的城市的一角悄悄地生存。他早上到麦当劳帮忙，中午去咖啡厅喝下午茶，晚上则去中餐厅打杂。这种生活让他觉得充实而安全，他这样静静地活着，直到来到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即使是完全陌生的土地，可是在这个小镇，同样能让他找到熟悉的舒服和平静。 可是小洛的每句话都让他感觉到针扎般的痛苦。 他不想改变。 林易知道自己一直都有病……不用去找什么心理医生他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骨子里有太过暴虐的血液，只要稍加放纵就会难以控制。 他是怕的，怕那些所谓的出色，会释放出他那难以收拾的个性。 “羽……”林易修长的手指死死地按在锁骨下方那黑色的羽毛状刺青，闭起眼睛。 …… …… “晚上好。”这时，他面前出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语声则显得冷漠而沉凝。 5（上） “晚上好。”这时，林易面前出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语声则显得冷漠而沉凝。 林易直起身子，敛起面上焦躁的表情，很平静地应了声：“好。”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一身黑色劲装显得极是英挺，斜飞的墨黑色眼睛虽然又细又长有种媚人的神韵，可映衬着他雪白的皮肤淡色的薄唇却只显得冷酷，伸在林易面前的那只手，在暗淡的月光下，骨节清晰，指尖纤细，却带着种说不出的诡秘。 “晚上好……东离大人。”林易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又重复了一遍。 “我叫东离碎天。”冷艳的少年见林易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面无表情地收回手说。 这时，两个穿着银白色劲装的英挺男人从一旁的树木背后走出来，跟东离碎天是如出一辙的面瘫脸，然后一言不发地站在了林易的两侧，很是巧妙地站位，恰巧卡住了林易可以离开这个树林的所有方位。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林易。”似乎是根本没有意识到空气中的紧张气氛，林易笑眯眯地对东离碎天说。 “我知道。”东离碎天冷冷地答，雪白的皮肤在月光下更显得完美无瑕。 “是么？那您拉住我是因为有兴趣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跟我进行推心置腹的交流么？”林易没有因为东离碎天的冷漠而气馁，嘴角的笑意却变得更加灿烂而热情了起来。 “没有。”东离碎天依旧是冷漠的表情。 “那既然这样……”林易说到这里的一瞬间，忽然敛去笑容，左手猛地前探紧紧扣住左边的银白劲装的男人的手腕，右腿迅捷无比地侧踢向右边的银白劲装男人。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如果计算没有错误的话，十分之一秒之后他就能逼开这两个废物，有趣……能量反映明明就是个普通人，居然能有这么凌厉的招数……东离碎天深黑的瞳仁中似乎闪过了一道玩味的光芒，下一个瞬间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就凌空点了下林易，一道幽蓝色似乎充斥着电芒的冷光闪向林易。 林易整个身子在空中堪堪顿住了一刹那，接着噗地喷出了一口血，重重地落在地面上。 东离碎天挥了挥手，示意两个银衣劲装的随从退开，然后慢慢地走过去，低头看着林易淡淡地说：“你现在中的是我的电魔杀，想必你现在一定觉得浑身都仿佛针扎般的尖锐疼痛，但是我要告诉你，这只是电魔杀第一层的反映，我随时可以让你体验一下第二层，乃至第七层的感觉。” “呵呵……”林易嘴角有丝血迹，戏谑地笑了笑：“我真是怕得很啊……那么，东离大人，你的目的是？” “金鳞。”东离碎天简洁地说。 “没有。”林易微微皱了皱眉，显然是有些痛苦，但还是轻轻松松地吐出两个字。 “可笑。”东离碎天嘲讽地抿了下嘴唇，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冲一旁的银衣人点了点头。 一个银衣劲装的男人走上前来，捞起毫无反抗之力的林易，把他摁在树上，毫不客气地就是一拳揍上了林易的胸口。 林易疼得瞬间脸色苍白，浑身一个颤，咬紧了牙齿才没有溢出呻吟声。 东离碎天没有说谎，这电魔杀确实让林易浑身都仿佛被无数的钢针不断地穿刺着，而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普通的碰触都会让他疼痛万分，更何况是这样结结实实的一拳。 东离碎天冷漠地靠在一侧，一字一顿地说：“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不说可以，慢慢来。” 林易偏过头，虽然疼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却还是露出了一个轻浅的笑容，学着东离碎天的音调说：“可笑。” 另一个银衣劲装男人此时也走了上来，毫不留情地一拳击在了林易的下巴，与此同时之前的劲装男人则用膝盖狠狠顶上了林易的小腹。 林易俊秀的眉宇紧紧地皱了起来，身子虽然被不断地折磨着，可是思维却飞速地运转着，这只是第一层，还有第二层，第三层直到第七层的电魔杀，估计更是非人的恐怖折磨，自己的意志力恐怕不能捱到那个时候。 金鳞…… 是从小洛身上拔下来的，虽然小洛没有说过这片金鳞的功用是什么，但是从东离碎天的手段来看，想必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此时，林易的心中便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绝对不能给，金鳞绝对不能给，死也不能给。 5（下） 林易心中很冷静地计算着，这场酷刑大概已经开始了一个小时，且还有无限制地延续下去的趋势。 电魔杀所夹带的劲力在他经脉中飞快地流窜着，带来一阵阵的炙热的痛感，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两个银衣劲装男人在他身上四处绽放的拳脚，每被击中一下，就感觉那里的经脉仿佛被瞬间爆掉了一样。 林易只能机械地咬紧嘴唇，承受着一波波的痛楚。无休无止，简直要把人逼疯。 东离碎天站在一侧，冷艳的面容隐藏在斑驳的树影下，轻描淡写地开口：“这是第一层，你只会感觉经脉似乎膨胀得要爆炸，我觉得现在似乎有必要让你体验一下第二层，你说是么？” “的确。”林易抬头，苍白的面容上居然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这个程度简直像按摩。” “哼，逞强。”东离碎天冷哼了一声，白皙的手轻轻摆了一下，两个银衣劲装男人立刻退开。 林易扶住一旁的树干，直起身子，深褐色的发丝因为冷汗紧紧地贴在额头，可是俊秀的脸上居然还依稀带着那抹随意的笑容。 东离碎天的指尖萦绕着一圈冰蓝色的电光，冷酷而简洁地两个字：“金鳞。” 林易笑意又浓了些，似乎缓过了口气，说话也流畅多了：“东离大人，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件事。这电魔杀你练到了几层？照我来看，这似乎是一门异常高深的功夫，你未必就有空练到第七层。那么，难道是第五层……第三层，又或者，你连第二层都没练到？” 东离墨碎天面色瞬间一冷，指尖凌空一点，蓝光迅捷无比地罩在林易身上。 林易一声闷哼，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修长的手指痛苦地抠住土地，指甲发白，显然是痛苦到了极点。 东离碎天慢慢地走过去，站在林易身边，淡淡地说：“修炼到几层又怎样？这第三层的裂筋之痛你可受得了？” 林易低垂着头，身子一直剧烈地颤抖着，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袖口流到了他的手掌上，然后一点点地渗入土地。如果凑近了看，便能发现，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开始慢慢地往外渗血，白色的软布衫也渐渐被鲜血染红，显然，此时此刻，林易浑身都在一点点地往外渗着血，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失血而死的。 东离墨影微微弯腰，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林易的脸，再次重复了一遍：“金鳞。” 林易的脸还没有开始往外渗血，却异常的苍白，单薄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得血肉模糊，显得狼狈不堪。 他微微启唇，却是异常简单的一句：“三层，是你的极限么？” 6（上） 他微微启唇，却是异常简单的一句：“三层，是你的极限么？” 东离碎天的忍耐力似乎到了尽头，他的指甲一用力，深深陷入了林易的下巴，却没开口。 林易有些疲倦地微闭起眼睛。以前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也不是没受过折磨逼供，虽然现在东离碎天用的法子是他所没尝试过的，但是这个漂亮的男孩子的手段实在不高明。 他并不认为东离碎天真的可以把电魔杀练到第七层，而此时被激怒的状态下，所施出的很可能就是他的极限了。 那么，第三层……虽然的确是很疼，已经能感觉到经脉一点点地断裂，血液喷涌而出。不过很幸运，这种状态下去，他可以保证自己会在失去理智之前失血而死。 林易墨黑色的瞳仁微微闪烁，还好，对身体的控制力没有下降太多。即使是这样高强度的摧残下，依旧能保持以往引以为傲的冷静。林易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下。 就是可惜了，刚把那个小家伙带出来，还没来得及教他很多东西，真不知道他以后怎么办。 就在这时，身上的痛楚忽然突兀地消失了。林易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到东离碎天后退了一步，微微抿起淡色的漂亮嘴唇，恢复了平静，冷艳白皙的脸蛋面无表情。 “我们玩个游戏吧。”他说。 林易重重地喘息着，有些困难地挣扎着扶着树站了起来，满身的血污，一张脸却依旧带着一丝笑意：“别玩这么激烈的就好了，我可是差点被你玩死啊。” 东离碎天深黑色的瞳仁中闪过一丝玩味，淡淡地说：“我给你三天，三天时间，我让你带着你的小人鱼跑，期间我不会追踪你们，但是三天后……” “我懂你的意思。”林易费力地靠在树干上，有些虚弱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派手下追踪？”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东离碎天冷硬地回答：“我做事喜欢用最直接的方式，你要知道对我来说，把这附近的村镇都搜遍了找你的小人鱼不是一件难事，只是你这个人让我有了一丝兴趣。” 林易笑了笑，干净利落地答：“好。” 东离碎天静静地看着林易很勉强地扶着一根根树干往回慢慢地走，他的步履很蹒跚，白衣上沾满了血污，显得异常的狼狈。东离碎天冷傲的脸上忽然划过了一丝茫然，他注意到了一个小小的细节——这个男人即使身体再痛苦得难以忍受，他的脸上也一直带着点微笑。 这，有些奇怪。 …… 林易在树林里越走越快，身上已经不再往外渗血，可是带着这身血污依旧是难受得很。他有些侥幸地想，幸亏东离碎天是个太过骄傲的人，并没有干出让他脱了衣服搜身这种事情，否则那金鳞其实就藏在他衣服里的夹层里。 琥珀般的月光洒在林易身上，他身上血迹斑斑的白衣显得格外可怖，林易停在一处小小的湖泊旁，飞快地清洗着脸和手臂等露在外面能看出血迹的皮肤，可是对衣服却也没也没有任何办法。 林易在湖边弯下腰，深吸了两口气，才从身上剧烈的疼痛中清醒了过来，他习惯性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才转身继续迅速地赶起路来。 时间……真的不多。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疗伤。 林易在深夜空无一人的石板街上奔走，小镇的夜晚很宁静，只有他仓皇的脚步声听起来格外的突兀。林易心里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又加快了步伐。 小洛，一定不要出事。 “林，林易……”一道怯怯的声线从街角的一个黑暗的小巷口处传来。 林易猛地转头，视线中映入了一抹璀璨的银光，那是小洛鱼尾的色泽。 他立刻快步走了过去，只见小洛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小巷里的一个角落，衣衫破烂不已，似乎是被什么人抓破了；他的双腿已经变作了亮丽璀璨的鱼尾，可是此时那本来光鲜无比的大银尾上却很明显地残留着几道血痕。小洛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尚未褪去的惊慌恐惧，直到看到林易的那瞬间，他大大的银色瞳仁里立刻溢满了委屈的泪水。 林易心里一痛，走上两步，把小洛搂在了怀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小洛柔软的金发。 小洛的身子在林易的怀里扑簌簌地抖，连带着鱼尾上的尾鳍都在轻轻地颤，月光下，那些血痕显得触目惊心。 “林易……林易……”小洛的声音有些细细的哽咽。 林易轻抚着他的背，低声说：“我在的。”他的背脊瘦瘦的，就像只小猫。 “我，我好怕……你别扔了我，林易……”小洛似乎想到了什么，紧紧地搂住林易的脖颈，似乎生怕他忽然就不见了。 “没事的……没事的，乖……别怕……”林易知道小洛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只是一直轻声安慰着。 “你要是，要是不想去别的地方……就就不去了……我，我……”小洛似乎被呛了一下。 林易俯下头，轻轻吻住小洛粉嫩的嘴唇，很温暖，只是那么轻柔地碰触着，异常的柔情。 小洛似乎有些放松了身体，睫毛微微地颤着，鼻息也是细细的。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么？”林易感觉到小洛的身子已经不那么绷紧，才放开他，沉声问。 小洛身子又是一抖，才小声解释：“我出来找你……可是走到街上，你，你带着金鳞离我太远了，我不能保持人形的双腿……然后，就有很多人看到了我的尾巴……”说到这里，小洛的双目中又溢满了水雾，神情中带了丝恐慌：“他们，他们很多人过来推我，还，还拉我的衣服……说我是怪物……” 林易握住小洛有些凉凉的手，意为鼓励。 “还有那个卖肉的屠夫，他，他骗我说知道你去哪里了……我就跟他去了一个小巷子里，他他他过来亲我，我吓坏了，一直在推他，然后他就骂我，说我是该被诅咒的东西……”小洛手开始颤，咬紧牙，顿了半天才说道：“然后，然后他就拔我的鳞片，我，我好疼……林易……我流了好多血……好疼……” 林易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小洛的身体。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忽然说：“你等我一小会好么？就在这里。我要去办点事情。” 小洛显然是怕到了极点，忍着疼猛地站了起来，抖抖地说：“我跟着你去……” 他的鱼尾已经变作了双腿，月光下，能看到他漂亮的长腿上血迹斑斑，显然是伤了很多处。 林易没有再多说什么，拉着小洛的手，果断地往那个镇里唯一的屠夫的家的方向走去。 “金鳞如果离你太远，你就不能变成人形么？”林易在路上问。 小洛轻轻地嗯了一声，忽然说：“你身上好多血……林易，你……” “没事的。”林易简洁而短促地一句截断了对话，小洛只能有些忧虑地望了望他，却没敢再多说什么。 到了姓郑的屠夫家门口，林易拉过小洛的手，温柔地吻了一下：“宝贝，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了。” 小洛愣愣地点头，看着林易理了理衣衫，走上台阶，他已染成血色的背影显得——很冷酷。 林易轰隆隆地砸门，巨大的噪音让里面的郑屠夫很快骂了起来，蹬蹬蹬的脚步声让小洛的脸色有些发白。 门啪地被打开，郑屠夫快两米的身高在林易面前，异常的狰狞。 郑屠夫打开门就是一串“他娘的”，待看到林易，更是不耐地皱起粗黑的眉毛，接着他的眼角余光扫到了站在门外的小洛，面上立刻露出了淫亵的笑容。 “小嫩货这么晚来是想让我干一下吗？”郑屠夫揉了揉粗糙的手掌猥琐地说。 “说再见吧。”林易的拳头在夜色中突兀地划过，迅捷而毒辣地击中郑屠夫的脸中央，从小洛那个角度，能看到一蓬血雨从郑屠夫的脸上飞溅而出，然后他巨大的身子轰然而倒。 很久很久以后，小洛都能记得那个瞬间。 林易挥舞的手臂修长而有力，姿势那么飘逸而果断，那干净利落地一击，像只训练有素的猛兽。 6（下） 真的只是过了很快的一会，林易就从郑屠夫的房子里走了出来，他面色平静，很干脆地拉起小洛的手，往住处的方向走去。 小洛有些怯怯地看了林易一眼，想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却最终没有开口。 小洛不问，林易也只字不提，只是飞快地从客栈处拿了两套干净的衣服，给自己和小人鱼换上。 小洛看着林易脱下衣服之后，满身的恐怖血渍在灯火下显得格外的狰狞。他的身材很漂亮，有着模特般宽而柔和的肩线，笔直的背脊和细窄的腰。林易拿过沾湿了的白布，在身上擦拭着，白布很快就变成了血布，林易面无表情地换了另一块白布继续。 小洛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小声问：“林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只是我们修整好就要马上开始赶路了。”林易淡淡地反问了一句：“你伤口疼么？” 小洛轻轻点了下头，亮银色的眼睛却依旧显得有些怯怯的。 “来……”林易坐在床边，轻轻搂过小洛，把伤药一点点地，均匀地摸在小洛受伤的皮肤上。 小洛的光洁白皙的腿上，很多处破裂流血的伤口。这伤势是他化作鱼尾时被生生拔掉鳞片时留下的，现在变成双腿时，其实就等于是活活把皮掀下去了一块。 林易心里有些黯然，这伤，显然是疼到了极点的。他还是个孩子，事情不应该这样。 药膏是有些刺激性的，抹在伤口上肯定会有些疼，小洛紧紧地缩在林易的怀里，却咬着嘴唇硬是没出声。 “可以走么？”等两个人都整理好了之后，林易穿好衣服，低声问小洛。 小洛没说话，只是忍着疼下了床，点了点头。 林易看着他显得极为倔强的苍白的小脸，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把他搂了过来，轻声说：“你也肯定想到了，现在我们有些麻烦。” “嗯……”小洛闷闷地应了一声。 “对方比我们强了几百倍，现在他同意跟我们玩一个游戏。三天，我们只有这三天可以不受他的监视，三天后，只要他找不到我们，一切就可以结束了。”林易平淡地说：“现在，我知道你很痛，很累，但是我们都要坚强起来……这是唯一的机会，告诉我，你做得到么？” 小洛又是用力地点点头，他抬起头，小声问：“是因为我对么？因为我……你，你才会受伤……” “我没事。”林易笑了笑，简洁却柔和地说：“可以出发了么？我的小王子。” …… …… 暗淡的夜色中，两个人急速地行走着，到了快出小镇的时候，林易忽然开口说：“金鳞离你多远的范围，你能保持人形？” “一，一千米左右……”小洛气喘吁吁地说。 林易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有些沮丧：“距离太短了，只能带在身边了。” 林易在树林里很熟练地用各种枝叶掩藏着痕迹，速度居然也没有因此下降多少。 小洛有些惊奇地看着林易的动作，小声说：“虽然你这样是没有走过去的痕迹了，可是他们可以搜索气息的啊……” 林易直起身子，微微眯起墨黑色的眼睛：“三天之后，气息还能搜得到么？” “额……”小洛讪讪地笑了笑，又诚实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了。”林易也笑了笑。 又默默地走了一阵子，小洛忽然小声说：“林易……你，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易抿了抿嘴角，瞳仁里浮上了丝笑意：“你说呢？” “我，我以前觉得你很温柔的……”小洛怯怯地看着林易，亮银色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现在就不这么觉得了吧。”林易淡淡地说：“我挺残忍的，是不是？” “不是的！”小洛有些急切地否认，抓住林易的手。 “其实我真的是个挺残忍的人。”林易笑了笑，捏了捏小洛白皙光滑的手掌，不以为意地说。 小洛固执地摇头：“不是的，你对我还是很好……” 林易沉默了片刻。过去的记忆忽然又别扭地涌现在了脑海里，想起自己看着羽的鲜血喷涌在车窗的那瞬间，其实自己只是个糟糕透顶冷血残忍的变态啊…… “你希望我是什么样的人？”林易忽然开口问。 小洛漂亮的小脸上涌上了丝期盼：“还是……那个温柔的……” 林易耸了耸肩，淡淡地说：“我的性格里没有过温柔这个词，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一个温柔的人……不过现在看来，感觉似乎也不坏……”说到这里，他的面上忽然泛上了一丝温柔的笑意：“如果你喜欢，反正我也是重新活了一次。那么……就试着做一个温柔的人吧。” 小洛的脸蛋有些微红，金黄色的柔软发丝迎着风微微扬了起来，看起来像只羞怯的小猫。他望着林易，夜色中，深邃的轮廓显得俊美如神栊，墨黑色的瞳仁里却溢满了柔和，微敞的衣襟处，黑色的羽翼显得充满了煽动和诱惑。 “我没杀那个屠夫。”林易忽然说。 小洛抬头，楞了一下：“那……” “那时，想起你还在门外面看着……我是可以杀了他，但是我不想在你面前这样做。”林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平淡地说：“总之他也是半死不活了。” 7（上） “我没杀那个屠夫。”林易忽然说。 小洛抬头，楞了一下：“那……” “那时，想起你还在门外面看着……我是可以杀了他，但是我不想在你面前这样做。”林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平淡地说：“总之他也是半死不活了。” 小洛吐了吐粉粉的小舌头，小声说：“林易，你是杀手么？” 林易一边保持着高速的行进速度，拉着小洛的手，简洁地说：“不是。” “那……猎人？”小洛锲而不舍。 “算……是吧。”林易模棱两可地点点头。 自己算是什么呢？林易有些迷茫地想，那个时代口中的特工，那么这个时代的……猎人？或许吧。 “可是你为什么说你不是B级以上的战士？我觉得你很厉害啊……”小洛跑的气喘吁吁还非要提问。 “我没有……嗯，我没有你们所说的那种能量。”林易斟酌了一下回答道，忽然想起东离碎天手里那晶莹的蓝光，显然，那就是这个时代强者所有的能量，就像中国古代的内力一样。 “你了解东离碎天么？”林易皱了皱眉，忽然问。 “东离……大人？”小洛艰难地重复了一下：“人族新一代最强的四战士之一的东离大人？” 林易停了下来，苦笑着摸了摸鼻尖：“如果他叫东离碎天的话，那么恐怕是的。” “如果，是他……是他的话……”小洛的身子轻轻抖了起来，亮银色的瞳仁里满是恐惧：“我们躲不过的，躲不过的……林易，不可能的……” “噢？”林易挑了挑眉：“是么？” 小洛松开林易的手，沮丧地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间绝望地低声说：“你不懂。幻天大陆的人都知道，如果人族的四战士肯联手的话，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挡住他们轻轻一击。他们有多可怕……你根本无法想象……尤其是东离家的人，他们简直就是天生的杀人机器，人鱼族当年被他们屠杀的人都可以堆成山了！”小洛的语声颤抖，显然是对这个东离家的人惧怕到了极致。 林易皱起眉。事情显然比他所设想的还要糟糕。他本以为东离碎天只是个普通的贵族公子哥，这样甩掉他未必不是不可能。可是从小洛的叙述来看，这个人分明就是大陆的顶尖人物。他虽然也曾经是一流的特工，但是在这个世界，他根本就只是个反应比较快的普通人而已，一点都没有优势。 “别怕……大不了就是一起被他抓到。”林易淡淡地笑了笑，坐在小洛旁边。 “他，东离大人，为什么要来找我们？”小洛抬起头，有些无助地望着林易。 “你的金鳞。”林易耸了耸肩。 小洛有些怔楞住，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金鳞你带在身边么？” 林易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那一小块菱形的灿金色的小小鳞片，递给小洛。 那小小的鳞片，即使已经脱离了小洛的鱼尾很久很久，却依旧绽放着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辉，华美得就仿佛是纯正的金子。 小洛神色有些虔诚地接过金鳞，斑驳的枝叶下，灿金色的光华和琥珀色的月辉交相反折在小洛光洁白皙的脸蛋上，他的神情，有些不似平时的凝重和神圣。 “林易……你知道么，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过这金鳞的……用处。” “嗯，你若是不想说不说也行。”林易浅浅地笑了笑。 “我，我是有私心……”小洛垂下头，小声说：“你险些为了这金鳞连命都没了，我怎么，我怎么能不说……”他不等林易开口，就径自说了下去：“这，这金鳞……其实就是这么多年来，人族能牢牢地控制住人鱼族的宠姬的手段……我，我之前对你有戒心，所以看你不知道，也就没敢告诉你金鳞的用途，我，我是怕你用它折磨我……” “噢？”林易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小洛。 “这，这金鳞……如果你用火烧它，它不会坏，可是我就会感觉身体被烧灼般剧烈的疼，虽然身体没有损伤，但是会那么的疼……像真的，不，比真的还要疼……”小洛声音越来越小：“没有人可以受得了的。因为用金鳞折磨起人来，永远没有结束的那一天，你的身体不会有任何损坏，可是你，你受不了的……” 林易仔细地想了想，过了半响才说：“我明白了。”他顿了顿，接着似笑非笑地说：“可是，你就没想过，我不知道金鳞的用处，把它随便丢在水里，或者火里，那你不更是糟糕透了？” 小洛“啊”地一声惊叫，用手害怕地捂住粉嫩的好似果冻的小嘴唇：“对，对噢……” 林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痴。还以为自己挺聪明的，若不是自己行事向来仔细，恐怕这个小笨蛋就要吃亏了。 “好，好可怕……”小洛心有余悸地说。 林易摇了摇头，无奈地笑：“好了，我知道了。这金鳞绝对不能让东离碎天拿去就是。” “其实……金鳞还有一个用处，只是……只是很久很久，都没有人用过了……”小洛断断续续地说，亮银色的眼睛忽然绽放出了很亮的光彩：“它是用来验证感情的。” 林易忍俊不禁，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懒洋洋笑地说：“不是吧？” 小洛认真地点头：“是的。一直以来，人鱼族都是受到诅咒的种族，人鱼族的人是……是不可能得到真正意义的爱情的。” “讲来听听。”林易似乎有了兴趣，微微前倾了身子。 “幻天大陆古老的神族相信，真正的爱情一定要发生在人形上。而人鱼族虽然能化作人形，却必须要在岸上。自从上次人鱼族跟人族大战之后，人鱼族除了被供奉给贵族的美人之外，就只能呆在半月湖里，这样就意味着只有供奉出去的人鱼，才有机会得到爱情。”小洛有些低落地望着远方，慢慢地继续道：“可是人鱼的寿命只有短短的五十年，而人族却有着五百年的悠长生命，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真正去爱一条比自己早死四百多年的人鱼，没有人的。更何况，他们都认为，人鱼是那么卑贱的一种生物……”小洛摇了摇头，神情哀伤。 林易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揽住小洛有些瘦削的肩膀。 “而如果一个人鱼爱上了他的主人，他的主人却对他毫无感觉的话，那么……那片金鳞，就会渐渐地，渐渐地腐烂……直到，直到人鱼的心因腐烂而死去。” “等下，你不是说，金鳞不会损坏的么？”林易打断了小洛的话。 “是的，可是这种情况是唯一的例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对人鱼来说是一种罪，它的责罚是——心的慢慢腐烂。”小洛忽然反手握住林易的手，紧紧地，他银亮的瞳仁瞬间充满了亮丽的神采：“可是——你看！你看，我的金鳞，它……它依旧那么亮，一点，一点也没有腐烂！”小洛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白皙的脸蛋都因为兴奋显得有些微红。 林易是个聪明的人，他很快就明白了小洛的意思。 “你爱上了我，而似乎……我也爱上了你，你是这个意思么？”林易笑得很懒散，墨黑色的瞳仁里，却划过了一抹柔和。 小洛没说话，只是有些怯怯地用手指解开衣衫的扣子，他的动作不快，只是有些胆怯，像只刚出生的小猫。 先是白皙纤长的脖颈，然后是精致的锁骨和胸前浅粉色的两点，然后是细薄的小窄腰。他的身体，充满了少年特有的青涩的撩人。 “林易……我怕我们被抓到了，就……”小洛害羞地微微蜷缩起身子，贴在林易的怀里，他的声音显得闷闷的，很微弱：“我一直怕看到那金鳞，我怕你……你不喜欢我，我一直不敢管你要金鳞看一下……今天，很开心……真的……” 林易的呼吸有些紊乱了起来，他低头，看着小洛柔软而纤长的睫毛有些紧张地颤着，半裸的漂亮身子靠在自己怀里，金色的长发映衬下，他的皮肤更是白皙光滑得像是最上乘的羊脂白玉。 7（下） 林易的呼吸有些紊乱了起来，他低头，看着小洛柔软而纤长的睫毛有些紧张地颤着，半裸的漂亮身子靠在自己怀里，金色的长发映衬下，他的皮肤更是白皙光滑得像是最上乘的羊脂白玉。 “小洛……”林易的眸色似乎变深了些，低声说：“你确定要把异常珍贵的逃跑时间花在这上面么？” 小洛的呼吸轻轻地吹在林易的脖颈，过了很久才小声说：“其实……早，早就该……”他顿在这里，轻轻呼了口气，就不再说了。 林易抿起唇，微微一笑，月光下，忽然显出逼人的邪气。 小洛看着他，有些怔楞，银色的瞳仁里洒满了琥珀色的月华。 林易站起身，干脆地脱掉长袍，抖了一抖摊在地上。 “趴过去。”他扬了扬下巴，瞳仁中划过一丝熟练的挑逗。 小洛有些慌乱的眼神从林易身上扫过，才乖乖地转身趴在了衣衫上。 以前很少这么近距离地注意过林易的身体，此时在这种情状下看过去，小洛忽然有了种勾魂夺魄的感觉。 林易的皮肤不是特别白皙，健康的小麦色在月光下泛着一层光泽，羽毛形状的玄黑色刺青在锁骨处，显得格外的嚣张。其实他身上有很多伤痕，有的明显些，有的就很浅淡，交错地遍布在身体上，却不让人觉得狰狞，只是很男人。 小洛趴过去之后，有些不安地转头看了林易一眼，几缕金色的长发贴在优美的额头。林易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虽然没有说什么，却能感觉到小洛明显地放松了一些。 林易直起身子，把小洛已经褪到腰际的长衫彻底地扯下来扔到一边。小洛的身子则微微一颤，似乎有些不适应。 月光下，小洛的皮肤白的像牛奶一般，手指触上去，质感也是丝般的柔滑。他的颈项很修长，从肩膀往下的线条都很柔和，到了腰际却很突出地细了下去，直到又窄又翘的两瓣小臀，和纤长的微微分开的双腿。他整个身子，夹带着少年的青涩和羸弱，却异常的诱人。 能看到小洛的双腿上依旧很明显地有着伤口和血痕，在他白皙光洁的皮肤上，映衬的格外触目惊心。 林易轻轻叹了一声气，低下头，一点点地温柔地用舌头舔着小洛伤口上的血迹。小洛克制不住地低低叫了一声，才转头，喘着气小声唤：“林……林易……” 林易抬起头，墨黑色的瞳仁里一片温柔，他微微启唇，低声念了一遍：“我的小王子……” 小洛有些羞怯地把头埋在双臂间，纤长的脖颈似乎都有些泛红。 林易在小洛的尾椎骨处轻浅又挑逗地吻了一下，然后才用食指慢慢地探进小洛的小穴。 小洛浑身立刻绷得像张弓，手指轻轻攥住了衣衫，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林易的手熟练地抚摸着小洛胸前嫣红的两点，手指则微微屈了起来扩张着。 等手指加到两根的时候，小洛就受不住了。他挣扎似的微微往前躲着，转头看向林易时，银色的瞳仁里泛上了丝惹人怜惜的无助。 林易毫不客气地握住小洛的腰拖了回去，用手指点着小洛挺秀的背脊，调笑地说：“现在就受不了了么？那等下……怎么办？” 小洛听出来了他意味深长地一顿，情不自禁地向林易胯下瞄去。 林易的手指在他体内同时屈伸了一下，小洛哀哀地呜咽了一声，亮银色的瞳仁里已经溢满了水雾：“这……这这怎么进的去……林易……” 8（上） 小洛听出来了他意味深长地一顿，情不自禁地向林易胯下瞄去。 林易的手指在他体内同时屈伸了一下，小洛哀哀地呜咽了一声，亮银色的瞳仁里已经溢满了水雾：“这……这这怎么进的去……林易……” 林易似笑非笑，懒洋洋地说：“塞进去。” 小洛委屈地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着，金色的柔软长发垂下来，像是华丽的丝缎。 林易弯了弯嘴角，又添了根手指。能感觉到细致的褶皱吸附住手指，很紧，很热。林易有些恶劣地屈起指节，按压着小洛紧致的内壁。 小洛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过了片刻终于听到他带着些哭腔的压抑而微弱的求饶声：“林易……不行，好疼，呜……” 林易微微皱起俊秀的眉宇，神色很是难耐，但还是俯下身，用另一只手臂把小洛拉了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小洛转过头，银亮色的瞳仁里溢满了痛楚和不安，他像小动物似的盲目地使劲往林易的脖颈处磨蹭，显然是他的求饶的方式。 林易慢慢地，细致地吻着他果冻似的的粉色嘴唇。一滴汗滴落在小洛的鼻尖，小洛抬头，看到林易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有些怔楞，过了会儿，才喘匀了气，睫毛低垂，敛住有些惶恐却羞怯的眼神，小声说：“我，我能转过去么？” “嗯？”林易的瞳仁在此刻黑得格外晶亮，在月色下，像是匹优雅的野兽。 “我说……不要背对着你好么……”小洛又重复了遍。 林易低声笑了笑，三根手指一起撤出了小洛的身体。小洛因为身体忽然的空虚有些虚软地哼了一声，纤巧的鼻尖微微皱了一下。 林易把小洛抱起来，然后正正地，温柔地把他置在衣衫上，身子也随之压了上去，重新吻上了小洛的唇，他的舌尖缓慢地游移，几乎是暧昧地舔着每条细微的唇纹。近到了极点的距离，小洛只觉得他黑色的瞳仁深得仿佛能把自己吸进去，于是只能偏开头，躲开那炙热的视线。 “你现在真乖。”林易的声线压得很低很性感，墨黑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为什么就那么凶？” “有，有么？”小洛有些迷茫地抬头看林易。 “我记得你叫我牲口。”林易慢条斯理地说。 “我，我那时又不喜欢你……”小洛急急地辩解道。 “噢……”林易拖长声音，手指在小洛胸前嫣红挺立的挑逗地揉捏着：“所以现在是因为喜欢了才变乖的？” 小洛微微偏过头，认真地想了一下，才补充道：“而且那时我也不怕你。” 林易也楞了一下，黑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冷芒，眼前似乎忽然浮现了羽的面容，他看着他恐惧到了极点的眼神，心一瞬间有了炙热的空白，过了片刻才平静了下来，淡淡问：“怕我？” 小洛有些敏锐地捕捉到了林易的异样，动了动腰，微微直起身子才开口说：“我是喜欢极了你，就……就开始怕你了。”他的脸颊有些泛红，有点像急于讨好的小狗，说着的时候，银亮的瞳仁里又闪过了一丝惶恐：“你走掉那时候，我真的害怕死了……我就怕你，你不要我了……” 林易抿了抿嘴唇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那是谁还嫌弃我……不是富商，没有爵位，还不是B级以上的战士……”说到这里，他也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 “林易，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小洛小声说。 “嗯。那我以后……在你面前就一直是笑着的，一直是这个表情，好不好？”林易俯下身子，放柔声音问。 小洛有些傻兮兮地盯着林易黑幽幽的瞳仁，月光照入他的眼睛，显得那么温柔。还没来得及反映什么，小洛就感觉身下突如其来地被贯穿，他疼得浑身都是一个哆嗦，一时之间也叫不出声，只剩下亮银色瞳仁里明晃晃的痛。 林易看得心疼，把他的头按在怀里，低声不断地安慰着：“不怕，小洛……很快就过去的，乖……” “疼……不行，好疼……我受不了，林易……呜呜，求你了……”小洛断断续续地喊着疼，声音都是哀哀得像只受了伤的小动物。他叫了一会儿，顿住，忽然狠狠地咬住了林易的肩胛处，尖利的小牙深深地陷入了皮肉，疼得林易也是倒吸了口气。 “把嘴松开。”林易郁闷地拎住小洛的脖颈，把他拉开的时候还能感觉到牙齿跟肉痛苦的摩擦。 林易本来是想敲一下他的，可是摸到他脸上，才发现一手凉凉的，全是泪水。小洛用手捂住眼睛，能听到细微的哽咽声。 这就……哭成这样了啊……林易无奈地想。 “你先勾引我……结果还没出息成这个样子。”林易拍了拍小洛的肩膀，叹了口气，低声说：“我看你这样我根本没法动，要不……我出去吧？” 小洛用力地摇了摇头，只是把头撂在林易的肩窝，也不说话。 林易只能苦笑，这个状态其实真的很辛苦啊。又不能动，还不能拔出去。小东西里面实在是紧得要命，就算此时一动不动，都能感觉到那种火热的悸动，把他的魂都要吸进去了，这样下去，真的会失控的啊……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神奇的姿势默默地坐在丛林中，有些奇怪，但似乎真的无可奈何。晚风一阵阵吹拂着，体温却一直很炙热。 过了许久，小洛忽然问：“林易，我们会死么？” “你不会，我说不准。”林易懒懒地笑了笑。 “那我也会死的。”小洛摇了摇头，无比认真地说。 林易笑得弯起眼睛，捧起小洛的脸蛋，低声问：“那么……你相信我么？” 8（下） 过了许久，小洛忽然问：“林易，我们会死么？” “你不会，我说不准。”林易懒懒地笑了笑。 “那我也会死的。”小洛摇了摇头，无比认真地说。 林易笑得弯起眼睛，捧起小洛的脸蛋，低声问：“那么……你相信我么？” 小洛有些腼腆地垂下头，低低“嗯”了一声、 “那就不会。”林易简洁地说。 小洛看了林易一眼，不由暗暗想，怎么感觉在骗人的一样……不由地动了动腰。 林易闷哼了一声，有些痛苦地皱起眉毛，低声说：“你不疼了是不是？” 小洛想了想，才很没有心机地点了点头：“好多了。” 林易眯起眼睛笑了笑，手轻轻一推，就将小洛摁在衣衫上，下身动作了起来。能感觉到身下的人似乎也知道再也拖不下去了，只是很顺从地抱住他的肩膀，有些细弱的呼吸喷在他的胸前。 林易动的并不快，似乎也是在等着小洛适应，小洛不出声，只是紧紧地搂住林易。 林易在现代虽然也算是床上高手，掌握着火候，慢慢地加着速度和力道，倒也不会让小洛太难受。 但是不舒服是一定的，小洛却乖得很，只是贴在林易怀里，实在受不住了才哀哀地叫上两声，很微很弱。他不懂如何配合，只是偶尔因为本能地动动腰，这时就让林易觉得身下的他就像条滑溜的小鱼，挣扎的时候也像是在撩拨人。 明晃晃的月色投映在林易身上，把他精瘦修长的身体染上了一层光润的象牙色，有力而匀称的肌理显得格外的性感。 越来越急骤的抽插，小洛呼吸越来越急促，白皙的双腿忍不住缠上了林易的腰。银亮色的双眼羞怯地阖了起来，果冻般的粉红色嘴唇微启，一声一声诱人的低叫传了出来。 林易嘴角微翘，甩了甩汗湿的刘海，用手握住小洛细窄的小腰把他拉近了自己的身体，更加卖力地戳刺着。 繁茂的枝叶间，满是破碎却银亮的月光，两个人的身上阴影斑驳，月光呼吸声和喘息声都显得热烈而激情。 …… 做完之后，小洛就赖在林易的怀里，身子软软的，仿佛没了骨头。休息了一会儿，又似乎来了精神，一动腰身，双腿化作了巨大的亮银色鱼尾，那么一甩动，林易顿时感觉漫天都是银光，他微微眯起眼睛，用手拍了一下那光滑璀璨的银尾，低声说：“还玩，不累么你？” “我以后就要这样子见那个东离碎天。”小洛赌气地说。 林易好笑地挑了挑眉转头看他：“让他看尾巴又怎么了？” 小洛白皙的脸蛋泛了一下红，又把尾巴变回了腿，然后又往林易怀里缩了缩，过了半天才小声说：“腿和尾巴当然不一样了。” 林易自然懂了他的意思。他是尾巴的形态的时候，当然是没法做的。 忽然想起了初见小洛的那时候，他还真的是嚣张的起劲，叉着腰就吼他牲口，多有趣。 小洛的意思他也大概懂得。小洛怕他，因为喜欢他。喜欢到了极点，其实也就怕到了极点。 这么想着，就觉得心里仿佛也温柔了起来。 林易微微闭着眼睛，一遍遍地回忆着，铭记着。 “好了，是时候了。”过了也不知道多久，林易忽然起身，对小洛说：“该上路了。” 小洛打了个哈欠，有些埋怨：“好累……” “恩，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分开了。”林易站起身，披起衣衫，简洁地说。 “什么？！”小洛蹦了起来，惊讶地说。 “你绕那边的路回去，我继续跑。金鳞你拿着……”林易说到这里，目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丝温柔：“我似乎……只能保护你到这里了。” 9（上） “恩，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分开了。”林易站起身，披起衣衫，简洁地说。 “什么？！”小洛蹦了起来，惊讶地说。 “你绕那边的路回去，我继续跑。金鳞你拿着……”林易说到这里，目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丝温柔：“我似乎……只能保护你到这里了。” “我，我不明白……”小洛怯怯地披好衣服，有些迷乱地看向林易。 “对不起，东离碎天比我强太多。我没有本钱保护你，所以你现在从那边绕回去，我就不了。”林易轻描淡写地理了理衣衫，解释道。 “我不要！”小洛忽然直起身子，大声说。 “什么？”林易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 “我说我不要！”小洛吸了口气，又重复了遍。 “我一个人还可能逃掉，你跟着我就完全一丝机会都没有。好了，回去。”林易皱了皱眉毛，最后几个字已经流露出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的意思。 小洛有些畏缩地退了一步，接着却更坚定地抬头说：“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想一个人引开东离大人，这不可能的！我也不要就这样跟你分开！” “小孩子脾气……”林易哼了一声：“东离碎天又怎么了。我也未必就引不开他。”虽然在穿越之前自己也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但是好歹，也曾经是道上出名的“雷速猎手”，即使在这边没有什么所谓的异能，引开个人也是能做到的吧。刚才自己一路布置下来的痕迹，可不是毫无用处的，林易心里暗暗地盘算着。 “可是你会死。”小洛认真地说。 林易不禁莞尔：“这不是需要你关心的事情，就这样吧。” “林易！不要当我是小孩子！”小洛咬紧牙，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跟你一起，即使最后结果是一起死掉，我也觉得可以接受！” 林易沉默了许久，琥珀色月光下，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苦恼，最后他有些无奈地耸肩：“那么，你想……” “一起。”小洛抿起淡粉色的嘴唇，执着地吐出两个字。 …… …… 已经是第三天的午夜了。情况似乎越来越险峻，两个人狼狈得像野人，在森林里快速地穿梭，可是却怎么都觉得，没什么希望的。 林易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于是两个人只能拼尽全力地往远走，越远越好。小洛的腿上的伤口很快就崩裂了很多处，鲜血顺着他白皙的大腿往下流，一直流到纤细的脚踝，然后渗透进土地里。小洛咬紧牙，愣是没喊一声疼，只是一个劲儿跟着林易。 林易的鼻子灵得很，很快就嗅到了血腥味。其实小洛已经很大程度地拖慢了他的速度，虽然，小洛已经尽力了……可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林易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上来，我背你。”林易的嗓音有些沙哑，低声吩咐道。 小洛摇了摇头，粉嫩的嘴唇也干裂除了细细的痕：“不，不用的……这样我们会更慢的。” “不跑了。”林易轻轻地笑了声：“上来吧。我带你……去看日出。” 小洛有些怔楞，最终还是笨拙地爬上了林易的背。 林易在森林的边缘找到一棵参天的古树，他背着小洛，一点点地往上攀爬。其实林易的体力也已经透支的差不多了，此时再爬这么高大的树，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地从额头渗出，衣衫也很快湿透了，可是他依旧坚定地向上，再向上。小洛伏在他的背上，呼吸细细的，弱弱的。 最后，终于到达了翠绿的树冠，树杈正好可以让他们稳稳地坐在上面。两个人筋疲力尽地爬上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破晓了。 “后悔么……”林易捏了捏小洛的下巴，懒懒散散地靠在一侧。 小洛轻轻摇了摇头，才小声说：“谢谢你让我跟了过来。” “你做的选择，不后悔就好。”林易有些疲倦，低声说。 “你，你能让我选择……谢谢你。”小洛郑重地说。 林易低低地笑了笑，把小洛搂了过来，轻声调笑着：“要不是太累了我们就在这里再来一次。” 小洛有些羞怯地看了林易一眼，却还是趴过去很依赖地靠着林易的脖颈。 日出的时候，华丽绚烂的色泽一下子溢了满眼，照亮了林易和小洛伤痕累累的身体。那瞬间，小洛忽然掉了眼泪。 其实他一直是个倔强的男孩子，虽然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嚣张了，但是这样无助而柔弱的流泪却还是第一次。 林易宠溺地一遍遍揉着他金色的柔软长发。 他们都知道，三天过去了。 东离碎天已经开始行动了。 9（下） 林易宠溺地一遍遍揉着他金色的柔软长发。 他们都知道，三天过去了。 东离碎天已经开始行动了。 林易所做的最后的一件事就是把小洛的金鳞埋在了那棵参天的树下。小洛站在旁边，有些担忧地说：“这些树都长得差不多，我们走了还能找得到么？” 林易忍不住笑了笑，答道：“我认得出。” 小洛“噢”了一声，就乖乖地站在一边看着。 林易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想我们是逃不过去的。还不如这样，至少有点筹码跟东离碎天谈判。” 即使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东离碎天现身的速度还是超出了林易和小洛的预料。 以至于小洛在看到东离碎天身穿玄黑色刺金边劲装，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就被吓得一下子窜进了林易的怀里。 “时间到。”东离碎天面无表情地说。 “你来得好快。”林易笑了笑，安慰似的拍了拍缩在他怀里像只受惊了的小猫似的小洛。 东离碎天神色冰冷地扫了一眼小洛，他看着小洛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什么死物，丝毫不能让人看出本该有的欣赏或者激动。 “金鳞。”他一句废话也没有，就直奔主题。 林易耸了耸肩，懒懒地说：“不见了。” 东离碎天背后的两个银衣护卫其中之一冲上来就是迅捷无比的一拳直击林易的面门。林易的反映也快到了极点，反手把小洛塞到了身后，然后就是一拳迎上。两人的拳头在空中相交，然后不由分别退了一步。 银衣护卫还想再上，却被东离碎天摆摆手拦住了。 让人比较惊讶的是，刚才还怕东离碎天怕得要命的小洛此时却忽然冲了上来，微启粉红色的薄唇，一道微弱的红光从他口中喷出，罩向已经退后了的银衣护卫。 这道红光似乎极有威力，被罩住的银衣护卫弯下身子，面色瞬间极为痛苦。 东离碎天随意地伸手拍了拍银衣护卫的肩，那道红光就立刻褪尽了，东离碎天面带嘲讽地说：“人鱼族的血杀就是你这么用的？”他的指尖上环绕着一层幽蓝的光，黑色的细长眼睛里也浮现出了森冷的杀意，低声说：“我的耐性已经耗尽了。” 小洛气得脸色发红，居然丝毫不惧，瞪向东离碎天吼：“拽他妈的什么拽！我怎么用血杀是我的事，你们敢碰他我就算把血都吐光也跟你无关！” 林易苦笑了一下，把这个在这种场合忽然变身回嚣张霸道的人鱼王子的家伙拽了回来，可是小洛却似乎真的爆发了，后退的同时还理直气壮地冲东离碎天骂道：“你这个该死的牲口！你以为你厉害就可以……” “小洛。”林易无奈地皱了皱眉，这个小家伙真的是很不会看形势啊…… 小洛见林易开口，只好愤愤地住嘴，却还是毫不示弱地瞪着东离碎天。 东离碎天纯黑的瞳仁里一片深邃，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纤细的手指白皙得近乎透明，皮肤更是细腻光滑，他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接着轻轻一挥手，凌空一个巴掌甩向了小洛。 小洛被这个有若实质的一掌扇得飞起，然后重重倒向一旁的树干，他禁不住吐出一口血，咳了咳，用手捂住嘴，只见掌中全是咳出来的血。小洛的脸色不禁有些发白，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东离碎天的冷酷和强大。 这一切发生的都是如此的快，快到林易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东离碎天冷冷注视着林易重复了一遍：“金鳞。” 林易抿紧嘴唇，走了两步挡在小洛面前，沉声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不等东离碎天说话，林易就继续道：“你为什么想要小洛？” 东离碎天皱起眉毛，似乎有些不屑于回答。 “是你觉得他漂亮想要他么？还是纯粹是无聊，不想让我这个无所事事的人抢到王子？”林易淡淡地说。 “没有原因。”东离碎天平静地说：“我也不想跟你讨论原因。想必你也知道金鳞的功用，你不把它给我，我就折磨死这条人鱼。有了金鳞，至少他不会真的受伤，可是如果没有……我使出什么残忍的手段，是真的会损伤他的。我建议你考虑好。” 林易沉默了片刻，忽然说：“可是我想跟你谈条件。” “我把金鳞给你，你好好待他。一辈子好好保护他，更不可以伤了他。”林易微微眯起眼睛，低声说：“若是有必要，你杀了我也是可以的。” “不要！”小洛缓了过来，颤颤地站起来，冲林易喊道：“我不要！”他银色的瞳仁里瞬间溢满了泪水。 “你凭什么跟我讲条件。”东离碎天好笑地哼了一声，黑色的瞳仁里满是冷酷。 “凭这个。”就在这个时候，林易却做了件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的事，他回身，一把把小洛抓到了怀里，右手一隔，竟然是狠狠地卡在了小洛的脖颈：“你不答应，我就杀了他。” 东离碎天“哈”地笑了出声：“你在开玩笑么？” “你可以试试看。”林易面色平淡而沉静：“你杀了我毫不费力，我现在杀了他也绝对易如反掌。他是我的人，我把他让给你，也至少要许他一生的平安，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杀了他再自杀。” 小洛听了，身子又是一颤，却什么都没说，似乎默许了林易的一切决定。 东离碎天黑色的瞳孔瞬间收缩，看着一脸平淡却坚定的林易，一言不发。 其实他可以干脆把这两个对他来说蚂蚁一般的人干净利落地杀了，小洛对他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用处，死不死又有什么所谓，这本没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的。 可是，那瞬间，他却有些被这个站在他面前，明明不堪一击却一脸平静地跟他谈条件的男人打动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牛人，他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可是这个男人，却跟所有人都不同。 他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狂野和血性。 这个男人，跪在他面前被折磨得浑身是血时依旧面带微笑。毫无优势的面对着他的时候，却之置于死地而后生地来和他谈条件。 他，是一个真正的强者。 东离碎天忽然明白了小洛为什么会被林易吸引。因为他在那刹那，感受到了同样惊心动魄的悸动。 10（上） 这个男人，跪在他面前被折磨得浑身是血时依旧面带微笑。毫无优势的面对着他的时候，却之置于死地而后生地来和他谈条件。 他，是一个真正的强者。 东离碎天忽然明白了小洛为什么会被林易吸引。因为他在那刹那，感受到了同样惊心动魄的悸动。 “东离碎天。我要你放过小洛。”林易的指掌一紧，小洛白皙的脸蛋立刻因为呼吸困难憋得通红，双手也忍不住开始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亮银色的瞳仁里也溢满了痛苦。 林易丝毫不为所动，神情平淡而冷静，似乎他准备扼死的人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我们玩个游戏。”东离碎天开口的在那一瞬间，微微握紧了拳头，却马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酷：“我不伤他。” “又要玩游戏了么？”林易俊秀的眉宇讽刺地抬了抬，手指微微松了些：“东离大人真是体贴，知道我最爱玩游戏了。” “你知不知道人鱼族的诅咒？”东离碎天冷冷地开口了。 “如果你是说他们永远也得不到真正的爱情的话……”林易黑色的眼里的笑意又浓了些：“我不信。” “很好，因为我知道一个破解的方法。”东离碎天的瞳仁中忽然映出了一丝明显的冷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 还没等林易开口，小洛就急切地挣扎起来，转头对林易喊道：“不行，绝对不行！那不是破解的方法！” 林易眯起了眼睛，没说话。 “看来我们的小朋友似乎不太愿意玩这个游戏。”东离碎天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淡淡地说。 小洛不理东离碎天，只是小声对林易哀求道：“林易，不行的，他是骗你的，那个方法……那个方法……” “我想听听看，好么？”林易低头吻了吻小洛的额头，柔声说。 “生命共享。”东离碎天单薄的双唇中吐出了四个字。 小洛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似乎一个字也不想听了。 “说来听听。”林易脸上依旧是那抹标志性的笑意。 “经过某一种仪式，你的五百年生命跟他的五十年相平衡，最终两个人的生命都是二百五十年，然后死于同一日。”东离碎天的解释很简洁，但也异常清晰。 “听起来不错嘛。”林易点了点头。虽然他说得轻松，不过他并不认为东离碎天讲的就是生命共享的全部，否则小洛也不会表现得那么激烈。 东离碎天的眉宇微微一动，冷艳白皙的面容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你觉得可以接受？”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可以。”林易耸了耸肩，神情随意。 “哼。自从人鱼族成了比魔兽还不如的低贱种族之后，几百年来都没有人类为了这种卑下的宠姬签订生命共享了。”东离碎天觉得自己此时的情绪有些奇怪，事实上他一直是很内敛的人，身为四大家族的天才战士，无所不能的一生让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淡漠，可是这个时候，他却依稀感到自己心里有了丝不爽。 小洛的脸蛋因为东离碎天刻薄的话变得刷白刷白。他比相信自己还相信林易，可是再怎么样，他都不想让林易听到这些话。他是多么希望自己在林易眼里是一个真正的小王子，而不只是一个下贱到被所有人族都瞧不起的宠姬。 林易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小洛的异样，而是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你是人族的顶尖人物吧，东离大人。” 东离碎天黑色的眸子里一片冰冷，似乎根本不打算回答。问人族最强四战士之一的东离碎天这个问题，无疑是一种侮辱。 “我想也是。这么出色的年轻人啊……”林易笑眯眯地：“可惜，你在我眼里，连小洛的一片鳞都不如。”在场的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林易挂着一脸温柔无害的笑容，嘴里吐出的话却让东离碎天眼中凌厉的杀气顿时迸发。 东离碎天的怒气也显得很内敛，却充满了可怖的死亡气息，没有人怀疑他可以在一个眨眼间把林易撕成碎片。 这时林易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意地说：“怎么，东离大人不打算玩这个游戏了么？” 东离碎天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杀意在那瞬间简直达到了一个峰值，可是他硬生生地控制住了，居然点了点头沉声说：“玩，怎么不玩。” “生命共享有一点，非常残忍。”东离碎天冰冷的脸上，忽然那溢出了一丝微笑。更给那异常沉重的“非常残忍”四个字评价加上了一丝诡秘的气氛。 “说。”林易此时的表情也终于有了一丝凝重的味道。能让这个受伤不知道有多少人命的顶级战士评价非常残忍，那自然有其独到的残忍之处。 “很简单。人鱼的正常寿命是五十年，虽然用生命共享可以强行让他的肉身存活到五百年，可是他的灵魂，却是五十年就消灭一次。这也就意味着……他每五十年就会重生一次，每一次，他的记忆都会统统逝去。而第一次重生，就是仪式刚开始的时候。” 东离碎天冷艳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墨黑色的瞳仁里染上了愉悦的神色，更显得格外勾人：“林易，你为他舍弃了二百多年的生命，可是他却不记得你了，永远都不记得了。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10（下） 东离碎天冷艳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墨黑色的瞳仁里染上了愉悦的神色，更显得格外勾人：“林易，你为他舍弃了二百多年的生命，可是他却不记得你了，永远都不记得了。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嗯……”林易眯起眼睛，似乎在沉吟。 “不！”小洛扶着树干，代替林易干脆地拒绝。 东离碎天似乎根本懒得看小洛，胸有成竹地对林易说出了他的游戏规则：“如果你签下这个生命共享，我绝不伤你和小洛，而且还会护他周全。” “真是让我心动的游戏啊。奖励如此丰厚。”林易笑了笑，转头看向小洛：“你说呢。” 小洛咬紧嘴唇，银亮的瞳仁里满是泪水，他拼命地摇着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跟小洛说点话。”林易对东离碎天说道，后者冷冷地点点头，带着两个白衣护卫退后了两步。 林易回身轻轻搂住小洛还带着血迹的身子，柔声问：“你觉得呢？” “不行，不可以！”小洛还有些发抖，紧紧地抱着林易，很显然是怕到了极点。 “我觉得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林易沉声说：“唯一能让你好好活下去的机会。” “林易……”小洛拼命地摇着头，哽咽着说：“我想一辈子都记得你，真的……我宁可死了也不想就这样忘了你……求你了……林易。” “小洛，我跟你生命共享之后，你可是可以活二百五十年的。有东离碎天保护你，肯定衣食无忧，那么幸福生活都不要么？”林易似笑非笑的，语气却很低柔。 “如果，如果我真的不记得你了……那我该怎么办……”小洛亮银色瞳仁里流露出的恐惧比初见到东离碎天的时候还要强烈百倍。 林易摇头轻轻笑了笑，轻声说：“放弃生命，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都只是为了不要忘记么？” “恩。”小洛坚定地点点头。 “那好。”林易笑了笑，探身在小洛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接着转身对东离碎天说道：“东离大人，你现在可以给我们举行生命共享的仪式么？” “可以。”东离碎天眸色驳杂，简洁地应了声。 “林易！”小洛万万没有想到林易居然是这样的选择，刚才因为林易的回答，他本来已经如释重负，可是现在明显情况出乎了他的意料。 “小洛，我问过你一个问题——你相信我么。”林易的声音很低，却也异常的坚定平稳：“现在，你的答案还跟那时一样么？” “一，一样的。”小洛有些愕然，却还是回答道。 “那么，请你相信我。所谓的人鱼族的诅咒，绝对不会影响到你，因为我已经找到了破解的方法。”林易深黑色瞳仁里忽然溢满了温柔，他回头看着愣住的小洛，淡淡地笑着：“你失去记忆了，我却没有。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能一遍遍地找到你……你永远不会忘记，因为……我可以作你的记忆。” “我的小王子，你愿意活下去等到我变强——强到能保护你的那天么？”林易微一躬身，对小洛行了一个中世纪标准的骑士礼，他抬起头，那目中迸发的是近乎逆天的自信。 小洛从来没有这么盲目地，像相信神明一样相信一个人，即使是他的父王。可是那瞬间，他是如此虔诚的坚信，他将是人鱼族千百年来第一个得到幸福的族人。 东离碎天沉默地站在树影里，面容坚硬得像岩石，直到林易向他走过来。 “我需要金鳞。”东离碎天一句废话也没有，开门见山。 林易笑了一笑，从树底下挖出金鳞，递给了东离碎天：“东离大人可不能用骗的从我们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个人手里夺金鳞噢。” 东离碎天冷冷地盯了林易一秒，才接过了金鳞。 林易这时又笑眯眯地自问自答起来：“也对，东离大人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呢。” 东离碎天气得直冒烟，明知道林易是在拿话堵他，可是也无计可施。“站过来，我要开始了。”他淡淡地开口对林易说。 东离碎天轻轻地一挥手，一道无比璀璨的蓝光从他指尖直直射向天空，接着，这道蓝光在空中分出了无数道同样耀眼的轨迹，然后又一同落回了地面。这次，却是把林易如蚕茧一般包裹了起来 这时东离碎天掌中的金鳞似乎受到了蓝光里的林易的吸引，也腾空而起，金鳞绽放出了比平时明亮百倍的金光，简直就把整片森林都照的通亮。而也就是一瞬间，它就嗖地飞入了那团蓝光中。 接着就是小洛噗地一口血喷了出来，瘫软在地上晕了过去。 蓝光褪尽，林易的身形也显了出来 他闭着眼睛，上身的衣服也已经化为了碎片，修长挺拔的身材，胸口处，是一枚菱形的，耀金色的鳞片，那刺眼的黄金般的光芒渐渐收敛，直到完全没入林易的身体。 接着，他睁开了眼睛，本是幽深的黑色瞳仁里却划过了一丝银光，诡异而妖冶。 东离碎天冰冷的眼神跟林易泛着银光的眼神撞在了一起，那瞬间，东离碎天忽然觉得心神有了丝微微的晃动。 这时，狂风忽起，枝叶摇曳中，一只青色的大鹰疾速飞来，在东离碎天头顶盘旋了一周，就轻轻地落在了东离碎天的肩上。 东离碎天抽出鹰爪中的信件，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变得全无血色。 可是这种状态大概也就持续了一秒而已。下一秒，他的表情立刻就恢复了平静，只有口中吐出的话却让人大惊失色：“北堂离隐终于打过来了，他很幸运，趁我不在居然攻破了东离家。现在北堂家内堂的八位A级巅峰战士正在往这里全速赶来。” 林易眯起眼睛。A级巅峰战士……绝对不是泛泛的水准。而东离家，居然被灭了么？现在的状况……似乎这位东离大人也是自身难保啊。 东离碎天也迅速做出了他的决定，他点了点两个白衣护卫：“你们两个，带着小洛迅速退。”他冰冷的眼神看向了林易，不由顿了下才沉声说：“我和林易就留在这里，迎战北堂家的诸位高手。” 11（上） 林易眯起眼睛。A级巅峰战士……绝对不是泛泛的水准。而东离家，居然被灭了么？现在的状况……似乎这位东离大人也是自身难保啊。 东离碎天也迅速做出了他的决定，他点了点两个白衣护卫：“你们两个，带着小洛迅速退。”他冰冷的眼神看向了林易，不由顿了下才沉声说：“我和林易就留在这里，迎战北堂家的诸位高手。” 其中一位白衣护卫有些忧虑地往前一步，恭敬地说：“大人，A级巅峰或许不足为虑，可是如果北堂离隐也一起来……您……还是跟我们一起” “我东离碎天这辈子从来没逃跑过，任何情况都不会。”东离碎天冷声说：“他们很快就到了，你们给我保护小洛，走。” 两个白衣护卫再不多说，架起晕在地上的小洛飞速地撤退了。 林易站在东离碎天旁边，静静地看着小洛他们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斑驳的树影里。他瞳仁里的银光渐渐敛去，眼神却是一片温柔。 “你留下我，难道认为我能帮得上忙么东离大人？”林易戏谑地看向了东离碎天。 “不。”东离碎天抿着嘴唇，冷冷地说：“我杀了他们，那自然是很好。他们如果杀了我，你也要死。不过我能保证你的小洛会安全。” 林易似笑非笑地看着东离碎天：“那你就是没有把握了？” “没有。” “没有你还不跑。”林易无奈地摇了摇头。 “东离家的人，不是战就是死。逃跑——不在选择范围。”东离碎天冰冷的瞳仁里忽然绽放出逼人的傲意和狂热。 林易叹了口气，真是有斗志的年轻人啊……只是，何必带上他呢。 东离碎天不再理林易，闭起眼睛，幽蓝色的波纹从他身上蔓延开来。林易就是再没有见识，也意识到他这是在搜索气息。 “北堂离隐！”东离碎天开口，冰冷的声音响彻了整片树林：“带着你的人，滚出来！” “滚出来滚出来滚出来滚出来！”那三个字在树林里回响了无数遍，林易只觉得耳膜剧痛，头好像被雷劈过一样。 “哼。”高空中忽然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冷哼，瞬间就把东离碎天的声音盖了过去。林易不得不捂住耳朵，这种级别的高手，连没动手之前的一点小切磋都要让他崩溃了。 东离碎天却没有再说话，整个人如同箭一般射向了天空，他的身形仿若流星，一闪就消失在了天际。 接着就听到轰隆隆一片雷声般的过招声音，林易眯起眼睛，却看不清上面的战况。只能看到一片茫茫的黑影。 很快的，就听到上面传来三声凄厉的惨叫。 又是一道璀璨的蓝色流光，东离碎天一个后翻落在了地面，面色依旧冷酷，玄黑色的劲装上溅满了血：“你躲到后面去。”他冷冷地对林易说。 林易也不废话，迅速地藏到了树影后面。这种恐怖的战斗，他是一点手也插不上。 这个时候，五道黑影也落在了东离碎天的对面。 为首的是个身穿黑丝衣的妖冶青年，紫色的长发散散地披着，黑色的桃花眼似乎随时都放着电。后面跟着的五个黑衣青年，碧绿色的眼睛更是闪着嗜血的光芒，他们中的三个人各抱着一个同伴的不成人形的残尸。 “不愧是东离家的天才战士，才这么几招就宰了我手下的三个A级战士。厉害厉害，离隐我佩服得很。”紫发青年弯起嘴角笑着，丝毫看不出一点愤怒。 “你灭了我东离家，不怕惹到西门撼野和东方弥月？”东离碎天冷冷地说。 “碎天我知道你和弥月是过命的交情。可是撼野跟我可也不一般。”北堂离隐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笑道：“再说了，东方弥月现在在闭关，我搞出这个动静可也是挑好了时机的。” “废话少说，动手吧。”东离碎天冷冷哼了一声就再不多言。只是死死地盯着北堂离隐。 气氛顿时变得异常紧张，连那妖孽得不行的北堂离隐也是敛住笑意，冷静地等着东离碎天的惊天一击。 “嗖”的一声，东离碎天玄黑色的身影一闪，下一瞬间，他出现的地方，居然不是北堂离隐面前，而是他背后，又是一声惨叫，一个绿眼A级战士的腰以下竟然被东离碎天手里一闪而过的蓝光切断，他的上半身喷溅着鲜血斜斜飞开。 北堂离隐一声怒叱，紫发乱舞，回身空手就抓向东离碎天的蓝光。 可是东离碎天在那一瞬间，也已经移回了原位。 “有本事跟我动手。”北堂离隐的桃花眼此时也充满了杀意。 “你也不是我对手。”东离碎天冷冷地开口，人已经带着一横一竖两道蓝光，划了一个大十字把另外两个A级战士切成了四块。说到了最后那个“手”字的时候，他人就出现在了最开始的地方，仿佛动都没有动过。 血雨飞溅，地上堆满了尸体的碎块。 林易也忍不住暗暗屏息，太血腥了，太强大了。他完全可以在瞬间把自己杀死一百次。 北堂离隐似乎根本无法阻止东离碎天的杀戮。 东离碎天第三次动作后，他带来的八个A级巅峰战士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只剩你一个了。”东离碎天一身血腥，冷冷地对北堂离隐说。 “我一直没有你强……虽然只是差那么一筹而已。”北堂离隐看着东离碎天，有些幽怨地说：“没想到带来的八个战士，也被你这么轻松地杀了。碎天哥，你一直这么厉害。” 林易在后面看得有些呕血，这个人也太无耻了吧。属下被杀光了看自己跑不了了就开始叫碎天哥了？ “可是……”北堂离隐话锋一转，桃花眼里闪着妖异的光：“碎天哥你也知道我一向谨慎……知道打不过你，怎么还会来找你呢……” 东离碎天冰冷的眸子这时忽然出现了一丝晃动，他闷哼了一声，身子无法控制地颤了一下：“你下毒？” “我知道碎天哥你杀人从来都这么残忍，所以我就在他们身上下了剧毒，你把他们切成了这么多块，身上也不知道沾了多少毒血，对不对？”北堂离隐终于哈哈地笑了起来：“不过我可舍不得杀了你碎天哥，这毒只会让你无法动用斗气罢了，如果你强行牵引体内的斗气的话……就会受很重的内伤噢。所以现在，乖乖地让我擒了你吧。” 东离碎天重重地喘息着，血迹在他玄黑色的劲装上浸出了大片大片沉黑色的花。 11（下） “我知道碎天哥你杀人从来都这么残忍，所以我就在他们身上下了剧毒，你把他们切成了这么多块，身上也不知道沾了多少毒血，对不对？”北堂离隐终于哈哈地笑了起来：“不过我可舍不得杀了你碎天哥，这毒只会让你无法动用斗气罢了，如果你强行牵引体内的斗气的话……就会受很重的内伤噢。所以现在，乖乖地让我擒了你吧。” 东离碎天重重地喘息着，血迹在他玄黑色的劲装上浸出了大片大片暗黑色的花纹。 “做梦。”他猛地抬头，黑色的瞳仁里充满了决绝。 这时，东离碎天身上忽然充满了必杀的气势，玄黑色劲装似乎也承受不了他凌厉的斗气，寸寸碎裂开来。东离碎天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死死地盯着也警惕地退了两步的北堂离隐。 不好，这个小子想同归于尽！林易也急了，这个时候他再跑过去估计也是来不及。如果东离碎天死了的话，他自己跟小洛可能就再也见不了面了。林易想到这里脑子就格外的活泛，低头看到脚下的小石子，林易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东离碎天的杀气已经达到了一个峰值，就好像一个吹满了气的气球，你把它的气都放了不是那么容易，但是刺破它却异常简单。 林易也不犹豫了，捡起一枚石子就朝东离碎天扔了过去。无声无息的，那枚石子被东离碎天的斗气瞬间搅成了齑粉，消逝在了空气中。可是同时，东离碎天的气势也有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林易就是趁这个时候，箭一般冲向了东离碎天的身旁。 “啪。”林易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向了东离碎天的脸，愤怒地喊：“还不快跑！” 东离碎天似乎有些怔楞，林易却已经拉着他的手往外冲去，可是林易的速度跟东离碎天这种级别的人比起来，还是太慢了些。 “想跑？”北堂离隐冷冷哼了一声，身形闪电一般移到了两人面前。 “动手。”林易冲东离碎天命令道。东离碎天自己似乎也没了主意，听林易这么说，抬手就是带着蓝色斗气的凌厉一拳。 北堂离隐被逼得退了一步，这个时候东离碎天也反映了过来，斗气提到了顶点，带着林易流光一般向树林里飞窜而去。 “左。”林易虽然被这种恐怖的速度撕扯得身子都发疼，可是还是努力辨清了方向给东离碎天指路。 两个人终于狼狈地逃回了林易和小洛当时居住的小镇。东离碎天已经撑不住了，他强行使用斗气这么久，实在已经濒临崩溃。 林易扶着他走到了自己一直住着的小店里，店老板还是照例坐在柜台后面用算盘算着账目，绿豆似的小眼睛瞄到了走进来浑身是血的两个人，却一点也不惊慌。 “老板。”林易喘息着冲店老板打了个招呼。 “灭……灭口。”东离碎天虚弱地对林易说。 林易不由有些犹豫。凭心而论，店老板对他和小洛都是不错的。但是此时的情况，确实又容不得一点疏忽…… “你是东离家的小辈吧。”店老板的小眼睛里忽然射出了逼人的光芒，那股气势，瞬间超越了东离碎天和北堂离隐不知道多少倍：“连你家长辈在我面前都要恭恭敬敬，你一个小小S级又凭什么在这里嚣张？！” 店老板的声调拔高，林易只觉得眼一花，东离碎天已经凌空被店老板掐住了脖子。 “前辈！”林易高声说：“手下留情。” “哼，我早跟你说过，在我这里不许惹麻烦。”店老板斜了林易一眼，语气却缓和了下来：“我当然会留情，他爷爷跟我当年可是过命的交情。有人追杀你们？” 林易终于放松了下来，恭敬地回答：“是北堂离隐。” “他中毒之后强行使用斗气，内伤很重，你带着他先上去。”店老板平淡地吩咐：“北堂家的人，我来解决。” “你是双S级战士？”东离碎天忽然问。 “当然。”店老板肥硕的身子挤出了柜台，不耐烦地回答。 东离碎天捂住胸口，弯腰冲店老板的背影鞠了一躬。 这是他对绝对强者的敬意。 林易从他黑色的眸子里，又看出了那种不顾一切的狂热。 12（上） “你是双S级战士？”东离碎天忽然问。 “当然。”店老板肥硕的身子挤出了柜台，不耐烦地回答。 东离碎天捂住胸口，弯腰冲店老板的背影鞠了一躬。 这是他对绝对强者的敬意。 林易从他黑色的眸子里，又看出了那种不顾一切的狂热。 …… “林易，下不为例。”进了房间，东离碎天忽然开口道。 “什么？”林易似乎没有抓到重点。 东离碎天白皙的指尖点了点他的脸，沉声说：“如果有下一次，我会把你撕成碎片。” 林易淡淡的笑了，俯身捏了捏东离碎天白瓷般的皮肤，毫不在意地说：“打痛你了？不好意思，一时情急，没有控制好力道。” 东离碎天有些怔楞，忽然觉得威胁林易似乎是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情。而他自然从来没有被这样……像捏宠物一样…… …… 东离碎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板依旧挺得笔直。只是脸色有些虚白，显得依旧很痛苦。 林易则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休息，过了一会，他才开口问道：“你们的级别是怎么分的。” “F就是普通人，战士的话就是从最低的E，依次往上是D、C、B、A、S。” 林易有些感兴趣地坐了起来：“那我算哪个级别？” 东离碎天黑色的瞳仁冷冷地在林易脸上扫过：“你有些奇怪，身体应该只有E，但是意识反应却好像能达到C。” “C？”林易眯起了眼睛，E他能理解，就是比普通人强上一点，但是C到底是什么水准似乎还不太清楚。 “我的两个护卫，就能勉强达到C。”东离碎天慢慢地解释道：“B级就已经是大陆上成名的高手了。A级更是罕见的顶级强者，各大势力都肯定要拉拢。至于S级……” “S级……比如人族最强四战士？”林易挑了挑眉毛，笑着看向东离碎天。 “即使在人族，我们也不是最强的四个战士。”东离碎天淡淡地说：S级的话，还有就是很有名的龙族的金银双龙，唯一的吸血族血王星随……但是很多暗处的高手就无法计算了，连我都不清楚这片大陆到底有多少S级强者。“ “那么双S呢？”林易忍不住问。 “明确来讲，大陆上并没有双S的说法。”东离碎天咳了咳，才继续说道：“但是身为S级，我自然知道这世界上有人比S级强得太多太多了，这些人就被称为……传说中的双S级。” 林易想到店老板肥胖臃肿的身体，绿豆似的小眼睛，实在无法把这样一个人跟传说中的高手联系在一起。 不过也对，也没有真的高手在脸上写上四个大字“我是高手”的。 “北堂离隐在他手下一招也走不了。所以不必担心。”东离碎天简洁地对林易说。 “北堂离隐似乎也没有你厉害？”林易笑了笑问。 “是。北堂家很久以前曾经是一种奇异的魔兽，演变到了现在已经都化成了人形，他们修炼奇快。北堂离隐比我早两年就到了S级，可是我刚刚步入S级就已经能击败他了。” “修炼快，可是同一个级别的话却比不上人族，对吧。” 东离碎天看了一眼林易，点了点头。 “好了，也该休息了，你就坐在那里么？”林易打了个哈欠，似乎准备睡觉了。 “恩。”东离碎天应了一声。 “小朋友，我给你个忠告。”林易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可是说出的话却很清晰：“我杀过的人不比你少，而我能活下来的唯一原因就是谨慎。打不过，撤。有蹊跷，撤。没有十成把握，撤。套用这个理论，我觉得你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我知道你是个有尊严的人，但是记住，没有命了的人，永远没有资格说尊严这两个字。” 12（下） “小朋友，我给你个忠告。”林易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可是说出的话却很清晰：“我杀过的人不比你少，而我能活下来的唯一原因就是谨慎。打不过，撤。有蹊跷，撤。没有十成把握，撤。套用这个理论，我觉得你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我知道你是个有尊严的人，但是记住，没有命了的人，永远没有资格说尊严这两个字。” 东离碎天淡色的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也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倔强。 可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头看向了窗外。 北堂离隐追得很快，可是S级战士在双S级面前，根本就像玩偶一样毫无抵抗之力。所以他在认出店老板的级别之后，根本就没有起任何反抗之心，恭敬地施了一礼之后，转身就跑。 东离碎天在楼上把这一切都看得很清楚。看到北堂离隐转身逃跑的那个瞬间，他忍不住想到林易刚刚说的话……真的应该……打不过，就撤么？ 店老板解决完北堂离隐之后，拖着臃肿的身躯又回到了小店里，似乎也没有上来跟他们叙话的意思。 东离碎天幽深的瞳仁微微闪烁着，体内的斗气还是很紊乱，他根本无法控制，胸口也好像被刺穿了一样，锥心的疼，他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北堂离隐，我不会放过你，他咬牙暗暗想。 东离碎天又支撑了一会，终于还是斗不过倦意，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闭上眼睛之前，他不由郁闷地望了望躺在床上伸展四肢睡得格外潇洒的林易，受伤的人貌似是他吧，这个人居然就这么毫不客气地睡在了唯一的床上。 可要让他走过去叫醒林易让地方，他又怎么也放不下身段。 那边的林易似乎感受到了东离碎天的抑郁，很畅快地翻了个身。 这一夜，就这么很平静地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东离碎天醒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床上，而林易却不见踪影。 洁白的床单，柔软的被褥，早晨从窗口投映进来的明媚阳光，都让他觉得浑身仿佛都放松下来。而他已经不记得，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简单的放松过了。 “醒了？早餐是麦饼加牛奶，没有肉，真抱歉。”林易用白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脸轻快地迈进了房间里。 林易深黑色的瞳仁里，偶尔还是能看到闪过的银光，他的衣襟微微敞开着，能看到锁骨处的羽毛刺青和胸口金灿灿的鳞片。 东离碎天沉默地坐了起来，依旧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啪。”一件黑色的朴素长衫扔到了他身上，林易干脆地说：“去洗澡，一身血腥味真是太恶心了。” 东离碎天拿起长衫，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 不是他已经变得逆来顺受了，只是他忽然觉得林易有时候就像棉花，让你一拳打过去，也似乎找不到着力点。显然，跟这种人生气，是极其愚蠢的。 当然，他也不否认。那瞬间，他忽然想到，昨天晚上他很不舒服地蜷缩在椅子上准备眯一觉，可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已经躺在了舒适的床上，这显然是林易把他挪了上去。 东离碎天泡在木桶里，神情有些阴郁。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林易这种人，总是能很轻易地惹起他的怒火，却让他无处喷发。然而每每似乎不经意的小动作，又能让人仿佛心都被熨烫得平整温和。平常一副懒散的样子，关键的时候却有着惊人的决断力。 这样一个人……在东离碎天心里，无疑比双S级战士还要神秘。 如果这时有人也在这个小隔间里。绝对会为东离碎天的身体而感到震惊。他的皮肤异常的白，在水里，甚至有些白得透明的感觉。带着少年的青涩的身体曲线很漂亮，肌肉虽然不明显，却流线一般匀称充满了力量。这样一具完美的身体，就算比起小洛也不遑多让。可是他的胸口，修长的腿上，甚至是细窄的腰间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甚至连纤细的脚踝上，都有一道深深的长刀砍痕，可以想象，当时这把长刀一定是以几乎砍断他的脚的力道深深砍入了他的骨头，才会留下这么可怖的痕迹。 13（上） 如果这时有人也在这个小隔间里。绝对会为东离碎天的身体而感到震惊。他的皮肤异常的白，在水里，甚至有些白得透明的感觉。带着少年的青涩的身体曲线很漂亮，肌肉虽然不明显，却流线一般匀称充满了力量。这样一具完美的身体，就算比起小洛也不遑多让。可是他的胸口，修长的腿上，甚至是细窄的腰间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甚至连纤细的脚踝上，都有一道深深的长刀砍痕，可以想象，当时这把长刀一定是以几乎砍断他的脚的力道深深砍入了他的骨头，才会留下这么可怖的痕迹。 …… 东离碎天不像小洛那么挑剔，吃着最普通的麦饼和牛奶也没什么意见，店老板依旧拖着臃肿的身体坐在柜台后对着账本算账，仿佛昨天那个气势凌厉无匹的双S级战士根本就没出现过一样。 吃完之后，东离碎天走到店老板的柜台前行了一礼才说道：“我今天会启程去东方城。谢谢您的照顾。” 店老板眯着绿豆般的小眼，懒洋洋地说：“你们这些小辈的争斗，我不会插手，你自己搞定。” “是。”东离碎天点头。 “行了，你也不算丢你祖父的脸。去吧。”店老板合上账簿，笑眯眯地看了看东离碎天：“你东离家的人从来不需要靠别人的。” “还有你。”店老板冲站在后面的林易招了招手：“你跟那小人鱼签了生命共享了吧。” “嗯，是的。”林易有些惊讶，他可没有跟店老板说过这事。看来是店老板自己感应到的，双S级的人，基本上算是无所不知了。 “不要小看人鱼族皇族身上的金鳞，它会让你炼化斗气的速度比平常人快很多的。”店老板有些感慨地看了看林易：“说起来，我也活了几千年了，这还是第二次看到生命共享出现。” 林易有些无语。几千年……看来达到双S级是可以不受到固定人族寿命的限制的。 东离碎天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带着林易往外走去。 “去东方城？”林易望着有些刺眼的阳光，笑了笑说。 “去找东方弥月。”林易简洁地说，冰冷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温暖。 …… 说实话，林易一直觉得东方弥月和东离碎天居然能成为死党，是打他穿越之后最为离奇的一件事情。 原因很简单，东方弥月无疑是林易从穿越后乃至上一世见过的最猥琐的男人。 所以，林易很容易就推测出，东离碎天和东方弥月的相处法则并不是物以类聚，而是阴阳互补。 …… “啊！”林易在豪华的浴池里一声惨叫。 “帅哥你身材真的不错，不过叫这么大声实在是太有失风度了。”眼前凭空出现的妩媚男子有着一头红褐色长发，连睡袍都是开襟的猩红色软丝制，一副风骚的样子。 “我能不能拜托你不要把这么出色的移动速度用在偷窥上！”林易悲愤地用毛巾盖住隐私部位。这已经第四次了，而他还仅仅来到东方弥月的住所三天，这个速度即使是对色情狂来说，也是令人发指的。 “嘘，都说了不要叫那么大声。”东方弥月无奈地摇了摇头，拉过一张竹椅坐下：“来，跟我说说，东离碎天怎么搞的。” “他中了北堂离隐的毒。”林易解释道。 “嗯，这种毒很棘手。我已经安排最顶尖的医师了，可是他们目前还没拿出有效的对策。”东方弥月秀丽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平时一直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担心。 “这毒据说只是抑制东离碎天使用斗气，可是他为了甩掉北堂离隐，没有选择，只能动用斗气所以才受了内伤。”林易想了想说。 “好，我知道了。”东方弥月点了点头。忽然抬起头冲林易瞪起妩媚的细长眼睛：“不要老盯着我裸露在外面的肌肤看！” 林易头疼地按住太阳穴：“请问你浑身有哪里是没有裸露出来的么。” 的确，东方弥月那件猩红色睡袍不仅质料通透，而且只在腰间用一条细丝带系住，开襟和下摆都无比的大。此时更因为他的坐姿，两条修长漂亮的腿都在外面露着。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故意露给你看喽！”东方弥月站了起来，愤怒地挥舞了一下拳头：“请你不要这样侮辱一个至今仍是处男的纯洁男人！” 林易的脸痛苦地纠结成了囧状，无以言对。 “对了，我出色的移动速度可不止用于偷窥……”东方弥月神秘一笑，身形居然就那么……在原地消失了。 是的，不是高速移动，而是消失了！ 林易睁大了眼睛，下一瞬间，东方弥月已经贴着他的鼻尖出现了，只感觉胸口处的金鳞被他轻轻触了一下，林易眼前已经再次失去了东方弥月的踪影。 “我还可以随时偷摸你噢。”他的语声还在浴室里回荡，人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身为S级杀手的东方弥月，果然是非常可怕的。 13（下） 林易睁大了眼睛，下一瞬间，东方弥月已经贴着他的鼻尖出现了，只感觉胸口处的金鳞被他轻轻触了一下，林易眼前已经再次失去了东方弥月的踪影。 “我还可以随时偷摸你噢。”他的语声还在浴室里回荡，人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身为S级杀手的东方弥月，果然是非常可怕的。 …… “你感觉好一些了么？”林易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问东离碎天。 “没有。”东离碎天躺在柔软的，华丽的，铺着金色床单的，摆明是“东方弥月式”风骚派的大床上。 “东方弥月也认为那是一种很可怕的毒。你过度运用斗气，伤的不轻。”林易简洁地复述了一遍东方弥月的话。 “我知道。”东离碎天面色愈发的苍白，转头咳了咳，沉默了一会才低声说：“我联络不到我的那两个护卫。” 林易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有些怔住的表情：“那……小洛……会有危险么？”他迟疑地问了一声。 东离碎天沉默了一会，平静地说：“我会继续跟他们联络的。不过出现危险的概率不大。” 林易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看了东离碎天一眼就起身出了房间。 东离碎天忽然觉得浑身有些发冷。林易看过来的那瞬间，眼里银光快速地一闪，气势里涌起的杀气让他在心里确信无疑，如果他开口说出的是小洛有了危险，这个男人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 林易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他手掌紧紧地握成拳，褐色的发丝垂落在他的下巴，却显得他俊逸的轮廓带上了丝忧郁的味道。 “心情不好？”他面前忽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一身猩红色宽敞睡袍，东方弥月妖媚的脸上泛上了丝笑意。 林易头疼地抬起头，沉默地摇了摇头。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东方弥月理直气壮地说：“你以为我来是偷窥你睡觉的么？” “难道不是么……”林易无力地说。 “切。我是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成为一个和我一样的顶尖杀手？”东方弥月懒洋洋地坐在林易身边问道。 “杀手？”林易皱了皱眉。 “是的。”东方弥月骄傲地看向林易：“在你说出你的答案之前，请容我向你展示一下我作为一个男人最帅气的时刻。” 林易无奈地看着一脸淫荡的自信的东方弥月问：“那是？” “那就是我杀人的时候。”东方弥月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淡淡地说。 林易看了一下房间，郁闷地说：“可是这个房间里现在只有我和你两个人，请问你要杀谁？” 东方弥月笑了笑，轻柔地说：“那我就杀了你的衣服。” 林易差点一头撞死在地上：“拜托……” “看好了！”东方弥月不等他说话，就一声高喝。 林易的神色也忽然凝重了起来。 作为一个顶尖的特工，他自然感受到了，东方弥月的气质翻天覆地的改变。 东方弥月平视着他，面无表情。本妖媚妖冶的脸上，每一条弧线都变得冷漠，生硬。 他白皙修长的手掌一寸一寸地前递，那么慢，那么慢。 可是林易很清楚地知道，这绝对不是慢。而是快到了一个极限，生生撕裂了空间的承受力，所以才产生了这种极为缓慢的错觉。 林易能感觉到他的杀气有若实质，紧紧地锁定着自己。 那是一种威慑力，他不能动。即使对方的行动在自己眼里那么的慢，可是他不能动。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白衣在那双手掌下，一点点地化为粉末，然后化为虚无。 这种视觉效果，实在让他瞠目结舌。 “好了，被我的魅力征服了么？”变戏法一般，东方弥月露出了微笑，收回了手掌。 “靠。”林易骂了一声，忽然意识到这个家伙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把自己给扒光了，回身抓过了被单裹住了身体。 “怎么样？”东方弥月得意地伸了个懒腰。 “很强。”林易想了想，沉声说。 “那么，你有兴趣么？这可是我第一次想要收个人当传人噢。”东方弥月用很色情的目光扫了一眼林易。 “没有。”林易简单地回答。 “啊？”东方弥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看到林易被自己震撼住的表情时，还以为收个徒弟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呢。再者说，作为四大战士之一，这个大陆上想要做他徒弟的人简直是数都数不清。可是这个人居然拒绝的这么干脆…… “怎么了？我并不喜欢暗杀。”林易平淡地耸了耸肩：“我是想要变强。但是我希望的强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击败一切对手。” 因为……这样，才可以顶天立地地，站在我的小王子身边。 东方弥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林易两眼，忽然敛起笑意，认真地说：“从这点来说。你很特别，也很让我欣赏。你既然清楚自己要走的路，就已经比别人领先了很多。” “希望你能成功。”随着这句话，东方弥月的身影无声地消失在了林易眼前。 林易笑了笑。又无奈地看了看自己披在身上的被单。 14（上） 东方弥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林易两眼，忽然敛起笑意，认真地说：“从这点来说。你很特别，也很让我欣赏。你既然清楚自己要走的路，就已经比别人领先了很多。” “希望你能成功。”随着这句话，东方弥月的身影无声地消失在了林易眼前。 林易笑了笑。又无奈地看了看自己披在身上的被单。 …… 之后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东方弥月请来了一个整个大陆至少排名前十的名医，使得东离碎天的伤也有了眉目。 东离碎天现在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身体也在缓慢地恢复着。 林易却已经开始了自己的修炼之路。 东方弥月虽然是暗杀系，但是基本的战士修炼他还是能执鞭掌教的。 林易学习的第一课，就是闪避。 偌大的庭院里，数百根木桩随机地摆放着，林易飞速地在里面穿梭着，他黑色的衣服因为劲风鼓起，简直就像一只苍鹰展开了羽翼。 “左！”东方弥月一声高喝。 林易在急速的奔跑中猛地刹住脚步，干净利落地转左。轻轻松松一跃，跳过了拦住道路的木桩。 “够了。”东方弥月拍了拍手，看着已经慢慢走过来的林易：“在这些木桩里冲了这么久，你居然都没怎么出汗？” 林易笑了笑没说话。 “靠，给我去绕着东方家跑两圈。”东方弥月恨恨地搓了搓手：“这什么怪物来的。” 而林易却已经若无其事地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哎，碎天，他真的没有斗气？”东方弥月受不了似的撇了一眼东离碎天：“反应这么快，体力也好的惊人。” 东离碎天深黑色的瞳仁里划过了一丝光芒：“不仅没有，他应该只是E级而已。” “说真的，他挺变态的。”东方弥月只能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对了，我说他又不愿意当杀手，你干嘛不自己亲自教他，你可是比我更熟悉战士的套路。” “东离家的斗气不能外传。”东离碎天淡淡地说：“可是最基本的运气方式，你肯定是知道的，对不对？” “对啊。”东方弥月摸了摸下巴，玩味地眯起了眼睛：“你是想要……” 东离碎天不再说话，只是慢慢地起身，往屋里走去。 “喂喂喂，别走别走啊！”东方弥月冲过去亲热地搂住东离碎天的肩膀，一脸八卦：“我说，我怎么好像闻到了奸情的味道？” 东离碎天转头，冷冷地看了东方弥月一眼。 “别生气，我说的是我自己啦。”东方弥月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红褐色的发丝：“那你觉得我去勾引他怎么样？” 东离碎天站在原地，冰冰的目光沿着东方弥月衣襟大敞处露出的春光往下看，又把目光停在了东方弥月妩媚妖孽的脸上，然后才慢吞吞地说：“我赌你勾引不到。” “靠啊！”东方弥月刚想说那你看个屁啊，就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林易慢悠悠跑回来的身影。 他也就放开了东离碎天。 “跑完了。”林易伸了个懒腰，淡淡地说。 东方弥月仔细地看了看林易的脸色，确定了那一脸的轻松不像是假的，不由更加的无语了。 “你真的没有斗气？”东方弥月一脸严肃。 “没有。”林易干脆地回答道。 “那你是不是有过这种训练？” “额，算有过吧。”林易沉思了一下，想起以前在烈日下跑个一万米当热身的时候，比起来，这个还算轻松。 “好，我知道了。”东方弥月沉吟了一下，忽然又换上了一脸淫荡猥琐的笑脸：“喂，你是不是对我们家小碎天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是他对我做了什么才对吧。”林易懒懒地开始往浴室的方向走。 “喂！等下！”东方弥月一脸惊恐地叫住了林易：“他强暴了你？？？！” 林易只觉得脊椎一软，一股无力感忽然涌了上来，他回头默默地对东方弥月招了招手。 东方弥月一脸有戏的表情，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 “东方大人，你作为一个男人……”林易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一个帅气的男人……” 东方弥月立刻大为同意地猛点头。 “而帅气的，身份高贵的，又有风度的您……”此时东方弥月的一双眼睛已经愉悦得眯成了一条线，一副“说下去”的表情。 “做出八卦这件事，是十分可耻的。”林易沉稳地拍了拍东方弥月的肩，干脆地接了下去。 14（下） “东方大人，你作为一个男人……”林易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一个帅气的男人……” 东方弥月立刻大为同意地猛点头。 “而帅气的，身份高贵的，又有风度的您……”此时东方弥月的一双眼睛已经愉悦得眯成了一条线，一副“说下去”的表情。 “做出八卦这件事，是十分可耻的。”林易沉稳地拍了拍东方弥月的肩，干脆地接了下去。 …… 东离碎天的伤势好得很快，可是他还是不能动用斗气，据医生说至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再用斗气。所以他平时偶尔也会跟林易一起长跑，可是没有了斗气的他，体力上却很难赶上林易。可是东离碎天性子太倔，硬是不肯被林易拉下，林易怕他伤势加重，也只好暗暗放慢了速度。 可林易进步的速度却依旧堪称神速。 闪避训练时，不仅是不动的木桩对林易没有任何威胁，就是被东方弥月用斗气带动的乱飞的木桩似乎也根本没有办法阻碍到林易的行动和速度。 于是被气得发毛的东方弥月大人终于决定，他自己亲自下场。 以东方弥月的速度，攻击林易当然跟吃菜似的。 所以在林易像沙包一样被他从空中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到了半空中，这样拼命地蹂躏了林易十分钟之后，他心里终于舒坦了下来。 “怎么样？”东方弥月很妖冶的拉了拉因为运动微微敞得太开的衣襟，很得意地说：“告诉你，你还差远了。” 林易也很配合，点了点头：“你真厉害。” 得到鼓励的东方弥月越发的嚣张，用手指点着林易：“你归根结底只是一个E级而已，就算反应快些，也要谦……” “哼。”东离碎天在一旁，冷冷地抿了一下嘴唇。 东方弥月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一个S级暗杀系战士这么欺负一个E级，貌似也真的没什么好得意的。 林易却很认真，随手脱掉了上衣，只穿一条宽松的练武裤，冲东方弥月点了点头：“再来。” 东方弥月眯起细长的眼睛，沿着林易宽柔的肩线，流线般的身体一直看到窄而柔韧的腰，这样反反复复地欣赏了数遍后，他终于转头冲东离碎天喊道：“喂，你看他勾引我！” 林易只觉身子又是一阵无力：“拜托你不要被勾引之后还这么一脸惊喜的好不好？” 东方弥月笑了一笑，身形却如一道闪电，下一瞬间，林易又被一拳打得飞了起来。 …… 很快的，东方家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建城嘉年华。这是个异常盛大的节日，不仅东方城里的人们都放花灯，大吃大喝，庆祝节日。东方家内部还会有个大型的宴会，东方城里所有的贵族和有身份的人物都会参加，可谓是异常的热闹华丽。 其实东方弥月本人对这个宴会是没什么热情的，无非就是交际，应酬这一系列的烦人事情。东离碎天更是早就表态他不参加。所以东方弥月只好拉了林易跟他一起参加。 虽然早就知道林易是个很帅的男人，可是当林易穿了一身宴会燕尾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东方弥月还是被狠狠地电得怔在了原地。 柔软的褐色中长发松松地拢到了脑后用银色的发带束住，却更显得飘逸闲适。他深邃的轮廓宛如刀刻，单薄的唇线微微抿起，一股凛冽而冷酷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双狭长的墨黑色瞳仁里微微漾起一丝笑意，却缓和了冷峻，整个人都显得写意性感。 他挺拔的身体包裹在纯黑色的燕尾服中更显修长有力，雪白的宽大腰带勾勒出漂亮的腰线，而那传统的燕尾式下摆却让林易整个人的诱惑都拔到了巅峰。 “你，你自己弄的？”东方弥月抖抖地说。 “嗯。”林易点了点头，随意地说：“宴会什么时候开始？” “很快，很快了。”东方弥月喃喃地开口，可是他转过身，细长的眼睛却狡黠地眯了起来，心中暗暗想，把这尊大神祭出去，自己这回终于能从那群太太小姐的热烈款待中脱身了吧？ 15（上） “你，你自己弄的？”东方弥月抖抖地说。 “嗯。”林易点了点头，随意地说：“宴会什么时候开始？” “很快，很快了。”东方弥月喃喃地开口，可是他转过身，细长的眼睛却狡黠地眯了起来，心中暗暗想，把这尊大神祭出去，自己这回终于能从那群太太小姐的热烈款待中脱身了吧？ …… …… 东方城这个一年一度的嘉年华会果然是热闹非凡，夜幕刚刚降临，整个城市的上空已经布满了璀璨的烟火，漫天的星辰也被遮盖得了无光芒。 东方家的大礼堂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宽敞大气。 无暇的大理石规整地铺成了地面，礼堂里有四根三人合抱的石柱，擎天一般伫立在四角。礼堂的屋顶距离地面大概有五米，悬挂着精致的挂灯。 这个空旷的礼堂此时灯火辉煌。里面的人看起来不多不少，而且他们衣着得体，看起来极其的优雅有礼，果然全部都是这座城里的名门望族。 可是当东方弥月和林易出现在礼堂里的时候，所有的视线还是都集中了过来。 毕竟东方弥月身为东方家族现任族长，大陆上屈指可数的S级强者，他对这东方城里的人来说，意味着——保护神。 东方弥月整了整衣襟，很是罕见地展现出了庄重的一面，他大踏步地走向礼堂中央，清了清嗓子，才沉声开口：“各位。” 礼堂里瞬间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安静地看着东方弥月。 林易惊讶地从他们脸上，看到了一个统一的讯息——尊重。 东方弥月面色肃穆，平静地说：“宴会开始前，我还是照例想说几句话。东方城到今天，已经经历了九百四十八年。从我祖父东方冷月，到我父亲东方寒月，再到我东方弥月，也只是短短的三代而已。它是一座年轻的城池，可是它更是一座坚强的城池。它经历过的战乱，不比半月大陆上任何一座城池要少，可是它存活了下来，依旧强大，依旧牢固，依旧自信！而东方城能有今天，我要衷心地感谢各位！谢谢各位的支持，谢谢这城里的每个人，谢谢所有东方城里的人，为东方城做出的一切！” 东方弥月深深地鞠了一躬，掌声如雷鸣般响了起来。 林易第一次见识到东方弥月作为一个城主的威信和成熟，更平时的他截然不同，却依旧有魅力，而且自信。 接下来，宴会才算正式开始了。 高贵缓慢的音乐响了起来，伴随着这音乐，男人们开始向心仪的少女搭讪，邀舞。 而东方弥月则是一讲完话，就被一群衣着华丽的贵妇和少女团团包围，林易这样远远看过去，几乎只能看到他的一头红褐色长发，林易淡淡笑了笑，开始往边上的餐桌走去，他来这个宴会自然没有第二件事情好做，所以现在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吃东西。 可是东方弥月自然不会让林易闲着，他费劲全身力气终于从一群太太小姐中间挤了出来，勉强保持着得体礼貌的微笑，高声叫道：“林易！快来，给你介绍介绍。” 林易愣了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一脸温柔俊美的笑容，他握着杯葡萄酒优雅地走了过去。 “这位是克拉德小姐，这位是莱拉夫人，这位是……”东方弥月看起来又热情又殷勤，一位位地给林易介绍着，末了还拍了拍林易的肩，认真地对那一群小姐太太们说：“这位是林易，不仅是我的好兄弟，还是东离碎天的好友。你们认识认识吧。”说完这句话，东方弥月已经像脚底抹油了一般往男士们的方向窜去。 林易刚想跟他一起走，却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香气缭绕，华丽的百褶裙，露肩低胸礼服的世界。 出色的男人，自然是会吸引到女人的视线的。其实早在林易跟着东方弥月走进礼堂的时候，百分之八十的女人就都注意到了他，可是在不明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贸然搭讪显然不是谨慎的做法，可是现在……既然是东离碎天和东方弥月的朋友，那自然也是大人物，当然就不同了。 “这位先生，今年多大了？”一位体态异常臃肿的夫人感兴趣地问道。 还没等林易回答，就有一个眼睛大大的，穿着淡粉色露肩礼服的小姐问：“有没有心仪的人了？” “切……害不害羞啊你……”淡粉色礼服小姐的同伴玩闹似的推了她一把。 各式各样的问题都砸了过来。林易只觉得晕头转向，恨不得现在就把东方弥月拎回来宰了，可是他面上却还是一直挂着那抹有些懒散，但是柔和迷人的笑容，勾得周围的女人都不愿意挪步跟其他人应酬。 就在林易已经濒临崩溃的时候，一道优雅但是性感的声音响起：“我想请林易先生陪我跳支舞，不知道可不可以？” 本来还一直在鼓噪着的那些太太和小姐们，此时却很自觉地给那个声音的主人让出了条道。 这是个很出色，很美丽的女人。而且……不简单。 林易看了第一眼，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只是一身纯黑色的紧身小礼服，但是制作简洁大方，十分合身，把那个女人性感的身材完美地勾勒了出来，洁白修长的小腿露在外面，蹬着一双细高跟的黑色皮鞋，更加显得高贵夺目。 她柔软的褐色发丝盘在头上，露出纤长的脖颈，那双猫眼儿似的碧绿色眼珠，妩媚妖冶，不可方物。 她又重复了一遍，伸出被黑丝手套包裹住的，漂亮的手掌，柔声问道：“林易先生，可以么？” 应付十多个女人，跟应付一个女人。 林易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后者。 于是他握住了那柔滑的手掌，优雅一笑：“很荣幸。” 15（下） 她又重复了一遍，伸出被黑丝手套包裹住的，漂亮的手掌，柔声问道：“林易先生，可以么？” 应付十多个女人，跟应付一个女人。 林易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后者。 于是他握住了那柔滑的手掌，优雅一笑：“很荣幸。” …… 女人抿起性感丰厚的嘴唇，笑着说：“我叫希思。” “很高兴认识你，希思小姐。”林易得体一笑，微微探出另一只手，眼中露出礼貌的探寻意思。 希思笑意又浓了些，身子前倾，手优雅地搭上了林易的肩，林易则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两人身形一动，就滑向了礼堂的舞池中央。 林易早就看出了这个时代的舞蹈，非常类似于华尔兹。他在21世纪时曾经是一个近乎于全能的特工，而华尔兹号称交际舞之王，他在这方面自然下了一番功夫。 随着两人潇洒自如的动作，舞池中间已经空出了一大片空位。旁边则站着很多人静静欣赏着。 希思看着林易，猫眼儿似的碧绿瞳仁中划过了一丝欣赏。她在舞蹈方面从小就很有天分。在这种场合，她从来都是最耀眼的一个，极少有男人可以和她配合。 可是林易的动作，让她觉得就像流云般流畅，云霞般耀眼。 而他的眼神，也与众不同，大方平和地看着她的脸，没有贪婪的情欲，却又有着很专注的欣赏意味。 真的，是很特殊的人啊…… 希思暗暗想，一个走神，脚下就踏错了一步，狠狠地踩在了林易的脚上。 “啊！真对不起！”希思急忙道歉。 林易笑了笑，轻柔地开口：“要专心啊。” 又是一个旋转，希思觉得脸上有些发红，居然被看出来在走神，真是丢人。 林易的手很稳，带着希思连接不断地潇洒旋转，如海浪般起伏不定，却让她觉得很安心。 …… 一曲完毕，希思和林易走到了一边休息。 希思呼了口气，让自己慢慢恢复了正常，这才转头，魅惑地一笑，纤长的手指轻轻触上了林易敞露的锁骨处的羽毛状刺青，低声说：“这个很漂亮。” “谢谢。”林易一举酒杯，自然地笑笑，饮了一口酒。 “林易。”东方弥月忽然快步走了过来，亲密地一把抱住林易的肩膀，似乎不经意地把林易拉的离希思远了一些：“在跟希思小姐搭讪？我说你勾引谁不好……今天可是选错目标了哎。” 林易眼里闪过了一丝玩味，却没说什么，只是平淡地笑了笑，似乎就默认了东方弥月的话。 “东方大人不要乱讲嘛。明明是我先勾引的林易先生，只不过被您打扰了而已。”希思大方地说，可是话里跟东方弥月针锋相对的意思却不减。 “哈哈。”东方弥月皮笑肉不笑：“真抱歉，不过我倒是有点事情想跟林易说一下。” “请。”希思摊了摊手，礼貌地说。 …… “妈的，你疯了吧。”东方弥月把林易领出去到后院的时候，忍不住骂了一句。 “噢？”林易也没生气，只是眯起了眼睛。 “那个女人你也敢惹？”东方弥月瞪着林易，一幅你不识好歹的样子。 “你知道我没惹她，她怎么了？”林易耸了耸肩。 “她可是鬼毒女希思，西门撼野家的人啊！”东方弥月捂住额头，头疼地问：“她有没有碰过你哪里？” 林易眸里银光一闪，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锁骨上的羽毛刺青。 东方弥月微微低下头，凑过去仔细地观察着林易的锁骨处。 他鼻尖的热气喷在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林易感觉也不禁有些异样。红褐色的柔软发丝划落在他的脖颈，有些微微的痒。 “有问题么？”林易忍不住开口问。 “没有……”东方弥月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易，那双黑玉似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充满了奇异的煽动力：“可是我有问题。”东方弥月笑了笑，忽然贴过去，吻住了林易的嘴唇。 他的舌头灵活火辣，一遍遍地扫过林易的唇齿间，满是挑逗的意味。那双妩媚的眸子似乎因为愉悦而弯了起来，更加的性感惑人。 “林易……我们做吧，好不好？”东方弥月嗓子有些沙哑，低声问。 “不好。”林易猛地推开东方弥月，退后了一步，眼神有些冷。 “为什么？”东方弥月懒洋洋地问。 “没兴趣。”林易简洁地回答。 “真的？”东方弥月俊秀的眉毛轻轻挑了挑，白皙的手指抚上了自己礼服的开襟处，慢条斯理地解着扣子，纤长的颈项，接着是精致性感的锁骨，他似乎还要继续往下。 林易的瞳仁里银光大盛，在夜色中，闪着妖异的光。 “东方大人！”一个黑衣劲装的护卫忽然从礼堂后方跑了过来，声音很急切。 “有什么事等下再说。”东方弥月皱紧眉头，不耐烦地说。 “东方大人，可是这件事……”黑衣护卫惶急地在东方弥月耳后说了句什么。 东方弥月的脸立刻绷紧了。 林易从来没见过他这一脸仿佛尾巴被砍掉了的表情，东方弥月似乎很纠结得原地转了两圈，又很郁闷地看了两眼林易，最终还是一咬牙，转头对林易说：“你就在这里等我，千万千万别动。” 说完，他就带着那个黑衣护卫快步往礼堂方向走去。 16（上） 东方弥月的脸立刻绷紧了。 林易从来没见过他这一脸仿佛尾巴被砍掉了的表情，东方弥月似乎很纠结得原地转了两圈，又很郁闷地看了两眼林易，最终还是一咬牙，转头对林易说：“你就在这里等我，千万千万别动。” 说完，他就带着那个黑衣护卫快步往礼堂方向走去。 …… 林易有些无奈地整了整衣襟，却并没有按东方弥月说的真的不动。他又不想和东方弥月真的做，那等下去，也就没必要了。 不过，他似乎真的要把衣服脱下去的那瞬间，林易还是有了一丝隐隐约约的悸动感觉。 不过，还在控制范围之内。林易摇头笑了笑，隔着礼服轻轻碰了碰那片嵌在胸口的金鳞。幸好有你……小洛，林易低声对自己说。 想到小洛，他又有些担心。忍不住就转了方向往东离碎天的住所走去。 林易当然是敲了门的，可是得到东离碎天的允许进去之后，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幅香艳的画面。 东离碎天盘膝坐在柔软的床上，下身只是盖了薄薄的一层丝被。他一脸凝重，显然是在练功。可是他上身却根本都没穿衣服，黑色的柔软长发披散在肩上，有几缕垂到胸前，让他一向冷峻的面容也变得很是柔和。 东离碎天的皮肤很白，甚至于在灯光下有种近乎于透明的感觉。光滑匀称的肌理，少年青涩但是柔和的肩线，还有那柔韧的纤细的腰肢，都让林易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我还没有收到我那两个护卫的讯息。”东离碎天似乎已经料到了林易的来意，一脸平淡：“宴会结束了？” 林易很困难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现在的感受就是痛苦，难熬，糟糕到了极点。 从刚才看到东离碎天的那瞬间，林易就觉得下腹处有一股火气猛地涌了上来。他一向是自负于自控能力的，可是此时涌窜上来的那股火，分明就是简直要把他整个人都烧化的欲望。 林易只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已经被扔到了火炉里，连骨头都要被那炙热的温度融化成渣。又仿佛是一叶扁舟，置身于惊涛骇浪的大海里，一波一波的浪潮跌弥而起，他根本无法抵挡那种可怕的欲望。 林易握紧双拳，指甲都深深陷入了掌中，剧烈的疼痛却无法让他冷静下来。 “你怎么了？”东离碎天看着林易鼻尖一滴一滴地汗珠低落，脸色更是异常的差，不由开口问道。 林易抬起头，只觉得自己的神智已经一点点地远去。脑子里，满是东离碎天单薄却红润的嘴唇，纤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和修长漂亮的身体。再也容不下别的。 东离碎天只觉得林易抬头看了自己一眼，身子一动，就已经把自己猛地摁在了床上。他现在身上根本不能动用斗气，单凭力量的挣扎在林易手下，却等于是徒劳无功。 “你疯了么？松手！”东离碎天怒斥道。白皙的皮肤也因为挣扎而微微发红，可是回答的他，只有林易银得发亮的眸子。 东离碎天从来没见过林易这样失控的样子，狂野又凶狠的动作，神情却冷酷，让忍不住想到狼这一类的生物。他毕竟也只是个比小洛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即使他身为强悍的S级战士。可是在林易粗暴握着他纤细的脚踝扯开他修长的双腿的时候，他深黑色的瞳仁里终于也染上了浓浓的惶急和恐惧。 而林易脑中最后一丝理智的想法就是自己被人下了春药，还是很神奇，很强力的那种。 16（下） 东离碎天从来没见过林易这样失控的样子，狂野又凶狠的动作，神情却冷酷，让他忍不住想到狼这一类的生物。他毕竟也只是个比小洛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即使他身为强悍的S级战士。可是在林易粗暴地握着他纤细的脚踝扯开他修长的双腿的时候，他深黑色的瞳仁里终于也染上了浓浓的惶急和恐惧。 而林易脑中最后一丝理智的想法就是自己被人下了春药，还是很神奇，很强力的那种。 …… 大概男人在这种失去理智的时候，都是没有兴致挑逗撩拨的，林易的大腿嵌进东离碎天双腿间，东离碎天只觉得什么炙热滚烫的东西带着浓浓的侵略性挤进了自己腿间，甚至抵在了那最是柔嫩脆弱的地方。 他出身富足高贵的世家，当然不是没经验的处男，可正是因为知道，才顿时被吓得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他这辈子还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被人摁在床上的一天。 可他身上有伤，这段时间一直很虚弱，即使是拼尽全力的挣扎也被林易轻松压下。 “啊——不，不行——林易……”东离碎天即使再倔强，在这种时候也不得不服软，语声中充满了惶急。 林易恍若未闻，腰身一挺强行插入了紧窄的后穴。 东离碎天只觉得撕裂般的痛楚从尾椎一路往上，身体被狠狠地贯穿，浑身都不由自主地绷紧。 林易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身下人的痛苦，蛮横地律动着，毫无怜惜地蹂躏着窄小干涩的小穴。 东离碎天似乎也丧失了挣扎的力气，他死死咬住淡色的嘴唇，却硬是不肯发出声音，可是那颤抖的身体却无法掩饰他的感觉。 林易的瞳仁里一片银亮，似乎因为情绪激荡，显得格外璀璨耀眼，只是里面，已经不复平时的冷静淡漠，而是一片迷乱的情欲。 林易似乎还有些嫌东离碎天夹得太紧了些，微微皱起俊秀的眉宇，用双手把他圆翘的臀瓣掰开了些。 东离碎天还从来没觉得这么屈辱过，脸上绯红一片，睁大眼睛瞪着林易。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动作放松了一瞬间，林易灼热硕大的性器随即更加深入，那滚烫的硬挺像是已经要顶到了胸口，东离碎天不由难受得低哼了一声。 翻来覆去的折磨似乎是永无止境，东离碎天只感觉浑身都疼，腰更是仿佛被折断了，骨头也像要散了一般。 林易的精力却依旧旺盛，把分身抽了出去，翻转东离碎天的身子，再次顶了进去。这种跪趴的姿势，进去得也就格外深。 东离碎天的额头抵在床上，也没有精力再转头瞪着林易。 他怔怔地看着纯白色的床单，没有面对着林易，似乎也就不存在着赌气不认输的成分。其实他心里也隐约知道，林易肯定是有些不对劲的。 可是身后越来越深，越来越重的贯穿，还是让他疼得脸色发白，什么都来不及细想。 随着林易动作的频率达到了一个顶峰。 东离碎天倔强的黑色瞳仁里终于染上了一丝水雾，眼神则已经有些茫然涣散，紧闭着的单薄嘴唇微敞，一声声哀求似的低低呻吟传了出来。 他把头埋在双臂间，柔亮的发丝顺着肩线优美滑下，使得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像小动物般的呜咽。 东离碎天从生下来就是半月大陆的骄傲——东离家的天才战士，近乎最年轻的S级战士，身经百战却几乎没有败绩，他有高傲和跋扈的资本。可是这种自小而来的优越却让他近乎没有尝到挫折的滋味。 本来这段时间，他就因为北堂离隐攻打东离家，自己又受了重伤的事情而郁闷。可是跟现在被侵犯的事实比起来，似乎也微不足道了。 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屈辱地在一个男人身下呻吟求饶，东离碎天就越发地委屈，最后竟然连眼泪都掉了出来。 17（上） 本来这段时间，他就因为北堂离隐攻打东离家，自己又受了重伤的事情而郁闷。可是跟现在被侵犯的事实比起来，似乎也微不足道了。 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屈辱地在一个男人身下呻吟求饶，东离碎天就越发地委屈，最后竟然连眼泪都掉了出来。 …… 林易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就像是宿醉了一般的感觉。可是他很快地就发现，这里并不是他的房间。 他心里忽然有了些不详的预感，慢慢地转头，果然看到了东离碎天。 东离碎天背对着他躺着，光裸的修长背脊都露在外面，身子却小动物似的蜷缩了起来。光滑的皮肤上很多微红的印迹，显然是情事所遗留下来的。 林易起身慢慢地穿好衣服，悄无声息地坐到床边，怔怔地看着东离碎天。 他还在熟睡着，纤长的睫毛下，却仿佛有着泪痕。林易第一次看到这个倔强冷漠的少年有些软弱无助的样子，却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 其实到现在，他也隐隐约约想起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只有些模糊的片段，但是他还是很清楚，自己这完全就是趁人家生病无力抵抗强上。虽然是中了春药，可是…… 林易摇了摇头，没有叫醒东离碎天就往屋外走去，他得问问东方弥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乎意料的，东方弥月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事情，此时就在东离碎天的屋外等着。 “咳咳。”东方弥月一脸怪异地看了看林易。 “你昨天就知道我中了春药，对吧。”林易沉声说，走过去，靠在东方弥月旁边的栏杆上。 “希思那女人给你下的是很特殊的春药，只有在遇到刺激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恐怖的情欲……我昨天本来是想诱惑你的，但是见鬼的是，我老爹忽然来了。”东方弥月也是一脸无语：“我不是叫你等在原地么？” “你又没跟我直说……”林易也郁闷得无以复加，烦闷地往外面看了看。 东方弥月忽然笑了一下，拍了拍林易的肩：“我觉得，东离碎天那小子对你还不错，未必就真的会把你怎么样，对吧。” “这只是一方面。”林易平静地开口：“只是我这样，已经对不起一个人。” 东方弥月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易，忽然说：“是人鱼？” 林易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 他并不想解释小洛的事情，对这些高高在上的S级战士来说，人鱼恐怕真的是卑贱到了土里去的种族。而小洛对他来说是无上的，他并不愿意看到别人鄙夷的眼神。 可是东方弥月却说了一句让林易根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话：“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林易看着东方弥月妩媚的脸，虽然依旧带着抹懒洋洋的笑容，却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很认真。 “我从小过得生活就很严苛，直到现在，我认识的人，无论是朋友、父亲，还是老师，全部都是既聪明又强大，处于这个大陆顶峰，锋芒毕露的人物。”东方弥月笑了笑，淡淡地继续道：“所以，你很不同。” “我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不同，你当然也很聪明，可是你的智慧很内敛，而且……你很认真……”东方弥月剔透的黑色眸子深深地看着林易，他深吸了口气，又说了下去：“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东离碎天是朋友？” 林易摇了摇头，静静地听着。 “因为我们是隐藏双子星。”东方弥月的目光移向了远方，轻声说：“这件事，他并不知道，我也不想你告诉他。但是身为隐藏双子星，我们的感情是非常相似的，他讨厌的我也会讨厌，他喜欢的我也会喜欢。东离家和东方家是世交，出来的战士从来都是一明一暗。小的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修炼，他决定走正经的战士的路，我也想，可是我爹不允许，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决定好好地开始学暗杀。” “从小，我们都喜欢一样的东西。我比他大，所以我一直让着他。”东方弥月看着林易，他的眸子湿润却带着些伤感：“这次，也一样。” 林易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个平时总是张扬妖孽的男人。他又怎么能开口说他不能喜欢上东离碎天。 “不过，我们总该还可以做兄弟。”东方弥月的笑容在晨光中显得很耀眼，他伸手紧紧地搂过林易的肩膀，林易则笑了笑：“嗯。” “从小，我们都喜欢一样的东西。我比他大，所以我一直让着他。”东方弥月看着林易，他的眸子湿润却带着些伤感：“这次，也一样。” 林易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个平时总是张扬妖孽的男人。他又怎么能开口说他不能喜欢上东离碎天。 “不过，我们总该还可以做兄弟。”东方弥月的笑容在晨光中显得很耀眼，他伸手紧紧地搂过林易的肩膀，林易则笑了笑：“嗯。” …… 让林易有些惊讶的是，东离碎天出来之后，居然没说什么，一个字也没有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冷冷地开口吩咐了一句：“我们要赶路了。”他显然是自己整理了半天，头发还湿漉漉的，一身玄黑色的长袍有些宽大。 林易没有问什么，只是拍了拍东方弥月的肩膀，就走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对这个冰冷倔强的男孩子，林易似乎也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感觉。东离碎天强行拆散了他和小洛，他本该恨他。可是说到底，东离碎天也只是个孩子，还是个刚刚失去了地位，家族的孩子。更何况……他昨天晚上还那么粗暴地强上了这个男孩子。 林易叹了口气，只觉得脑子混乱到了极点。其实昨天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是一点也不知道，直到现在脑子里还是会划过一些凌乱的画面。 东离碎天在他身下惊慌失措地挣扎；黑发凌乱，急促地喘息着；冰冷的黑色瞳仁里染上了一丝服软的意思，牙齿却还是紧紧地咬着嘴唇。 林易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吸了口气，拿起行李，转身往外走去。 东离碎天已经等在了外面，东方弥月跟他站在一起，一脸无奈，两人身后是一辆四轮马车，前面有两个黑衣护卫。 “林易，要是出了什么事一定要通知我。”东方弥月拉过林易：“这个倔得要死的家伙肯定不会主动找我帮忙……” “好。”林易点点头，跟着东离碎天准备翻身上马车。 “一定保重，你们俩。”东方弥月站在车下，抬头看着已经坐上车的两个人，黑色的瞳仁里满是凝重和不舍。 “放心吧你。”林易柔和地笑了笑。 东离碎天却只是冲东方弥月挥了挥手，就示意护卫赶起马车往前行进。 …… 17（下） “一定保重，你们俩。”东方弥月站在车下，抬头看着已经坐上车的两个人，黑色的瞳仁里满是凝重和不舍。 “放心吧你。”林易柔和地笑了笑。 东离碎天却只是冲东方弥月挥了挥手，就示意护卫赶起马车往前行进。 马车里布置得很舒适，兽皮毯子铺在了脚下，踩上去感觉整个脚掌都要陷进去了一般。车子走得四平八稳，恐怕在里面睡觉舒服得很。 林易却觉得有些如坐针毡，其实他宁愿出去跟那两个护卫一起赶马车，也不愿意这样跟东离碎天独处。实在是……太尴尬了点。 “我们此行，是去东离家下属的蓝波城，现在东离家残余的两千名战士都聚集在那里，我一定要过去主持大局。”东离碎天忽然解释道。 “好，我明白。”林易点了点头。 于是两个人再次陷入了难堪的沉默中。 东离碎天似乎有些疲倦，仰头靠在了马车壁上，微微闭起了眼睛。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林易忽然觉得坐在旁边的人有些坐卧不安，似乎还有些发热。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东离碎天的额头。 烫得吓人。 东离碎天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林易。 “你今天早上……后来，有没有清洗？”林易吸了口气，到底还是开口问道，可是语声中还是有些不自然。 “……”东离碎天沉默了半晌，扭过头，生硬地开口：“有。” “那……上过药没有？”林易一边问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真是禽兽啊太禽兽了。 “要，要上药么？”东离碎天虽然语声依旧是冷冰冰的，可是白皙的皮肤上，却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一丝微红。 林易叹了口气，轻声说：“你那里受伤了是要上药的，否则就会发烧。” “噢。”东离碎天应了一声，却就没有下文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上药。 林易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你有伤药么？” “有。”东离碎天干脆地点点头。 “给我。”林易伸出手，示意道。 “你要……你要给我上药？”东离碎天说话第一次有了些停顿，似乎有些局促。 “你自己上比较费力吧。”林易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又暗骂了自己一遍，日，他想要自己上你又凑什么热闹，这么说话不是更禽兽了么。 可东离碎天已经乖乖地拿出了一小瓶要递给了林易。 林易拿着药瓶，第一次觉得有些手足无措，磕磕巴巴地说：“你最好，把衣服脱了我才能上药。” 东离碎天就听话地开始解衣服。两个人的气氛忽然变得很怪异，又很暧昧。 林易忽然发现，这个又冷又锋利得像把刀一样的男孩子，其实是有着特殊的稚嫩的单纯的。或许该说，尤其尤其是在方面来讲——有些可爱的天然呆。 18（上） 东离碎天就听话地开始解衣服。两个人的气氛忽然变得很怪异，又很暧昧。 林易忽然发现，这个又冷又锋利得像把刀一样的男孩子，其实是有着特殊的稚嫩的单纯的。或许该说，尤其是在方面来讲——有些可爱的天然呆。 …… 东离碎天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袍，解扣子的时候，他手指微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整件衣服都脱了下来。白皙的脸蛋微微有些泛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羞怯。 林易尽量不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可是这个男孩子浑身却都充满了一种青涩的撩人。而且他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有很多青青紫紫的吻痕和掐痕，很明显是他昨晚留下来的。 妈的，我难道是玩了SM么，怎么这么粗暴。 林易暗暗想着，只觉得冷汗都要滴下来了。东离碎天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林易，似乎是问接下来怎么办。 “你放松点就好，我来弄。” 东离碎天点了点头。 林易伸手，握着东碎天纤细的脚踝，轻轻扳开他修长的双腿。东离碎天虽然没有挣扎，但是却能感觉到他有些细微的抗拒。 雪白的臀缝间，那个窄小柔嫩的穴口有些红肿，此时似乎因为暴露在空气中有些寒冷，不由自主地伸缩着。 “恩，大概是有些伤到了……”林易尽量让声音显得很专业：“我现在要上药，不要紧张，好么？” “嗯。”东离碎天低低应了一声。 林易用手指挖了点乳白色的药膏，然后食指沾着药膏，轻轻地探入了那个脆弱的小穴。 东离碎天不由自主地轻轻哼了一声，偏开头阖起了眼帘，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疼？”林易慢慢地抹着药膏，问了一句。 他“嗯”了一声，紧接着却又摇了摇头。 林易虽然搞不清楚他到底是疼还是不疼，却还是笑了笑，轻声说：“马上就好了。” 上好药后，东离碎天马上就穿好了衣服，抿紧嘴唇，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林易似乎有些受不了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开口道：“你身上很多伤疤……褪不掉么？” 东离碎天摇了摇头：“不是的，是我想一直记着这些伤，以后就会更小心。”他顿了顿，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很难看么？” “不会啊。”林易翘起嘴角，想了想，认真地看向东离碎天说：“昨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 东离碎天的沉黑色眸子很深邃，林易也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过了半天，东离碎天忽然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你跟小洛做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么？” 他并没有看林易，但是微微扇动着的睫毛却显示出他的确很关注这个问题。 东离碎天并不是个能跟八卦联系在一起的人。而且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无比的正经，简直就像是在跟师傅请教武学上的疑惑一般严肃认真。 林易只得咳了咳：“你是指？” “插进去的时候也那么疼么？”东离碎天说。 林易实在是被他的过于直白惊了一下。虽然大家都是男人，可是这种话题，尤其是对于昨天晚上刚刚不幸睡在一起的两个人来说，还是好像有点OVER了。 “恩……其实不会……我昨天晚上是中了春药，失控了才会弄得你这么疼……”林易尴尬地解释着，最后还是诚恳地又说了一遍：“我真的很抱歉。” 东离碎天看了一眼林易，深黑色的瞳仁似乎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又好像显得有些黯淡。 可是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就闭起眼睛，好像准备要休息了。 18（下） 东离碎天看了一眼林易，深黑色的瞳仁似乎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又好像显得有些黯淡。 可是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就闭起眼睛，好像准备要休息了。 林易叹了口气，本想转身走出车厢，却还是坐了下来，轻声说：“其实你跟小洛一样，都是孩子。” “你从小娇生惯养惯了，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该那样折磨别人。”林易平静地继续道：“这世上没有人有折磨另外一个人的权利，即使你是S级战士一样。” 东离碎天闪电般地出手了，手指屈起，抵在林易的喉结：“这世上也没人能教训我。”他神色冰冷，却又带着丝倔强：“我做过的事从来不后悔。你想报仇，有实力的话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我的确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林易面不改色，嘴角却泛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可是我后悔一件事。” 东离碎天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探寻。 “我后悔昨天把你弄疼了。”林易笑意又浓了些，拍了拍东离碎天抵在他喉咙处的手掌，淡淡地说：“拿开吧。” 东离碎天的眼神似乎又复杂了些，最后还是移开了手，冷冷地问：“你肯定也杀过很多人，有时候我能感到你的杀气。” “是的。”林易点了点头。 “那你又凭什么教训我。”东离碎天冰冷地开口。 林易也笑了，瞳仁里闪过了一抹银光：“那是以前的时候……现在我已经答应小洛要成为一个温柔的人了。” 东离碎天怔怔地看着一脸柔和的林易，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问：“那你……以前呢？” “以前……”林易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中，眼神有些恍惚：“我小时候是个有自闭症的人，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总是有想杀人的念头……后来父母都出了意外都死了，我就加入了一个组织，基本上是以杀人为生，本来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很喜欢那种嗜血的快感……直到有一天，我亲手毁了我最喜欢的人……” 东离碎天沉默了，过了半晌才说：“不是小洛？” “不是。”林易摇了摇头，轻轻抚摸着锁骨处的羽毛状刺青：“他叫羽。” “为什么？” “因为他背着我和其他人交往。”林易淡淡地说。 “该杀。”东离碎天抿紧嘴唇。 林易抬头，瞳仁里带着丝笑意，他摇了摇头：“你看，其实没有人可以从来都不后悔。我现在已经很后悔——我没有常常陪他，我总是在生死边缘徘徊，我没有好好跟他聊过天，我甚至对他经常很粗暴——我本不该，怨他变心的。” 又是一阵沉默。 “什么叫自闭症。”东离碎天忽然问。 林易一时也愣住了，随即才笑道：“一种心里的毛病，就是不喜欢跟人亲近，接触，总是自己一个人闷起来。” “噢，那我也有自闭症。”东离碎天点点头说。 林易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心情瞬间也变好了些。 “我觉得你不是这个大陆的人。”东离碎天抬头，盯住林易的眼睛：“半月大陆历史上，也有过曾经穿越时空裂缝降临的外来人。” “是啊，我本来就不是。”林易一脸轻松地说。 东离碎天慢慢地点了点头，面色忽然很认真：“我不管你是不是半月大陆的人，可是你有天赋。” “嗯？”林易有些疑惑地扬起眉毛。 “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有天赋，只要你愿意，我有把握能让你在三年内达到A级。”东离碎天的眼睛里，瞬间燃烧起了一股炙热的自信和狂热：“林易，你会变得很强，很强的。” “强到S级么？”林易笑了笑。这个男孩子对力量本身，就有一种盲目的崇拜，但其实本质还是很单纯的。 “不。”东离碎天凝重地摇了摇头：“双S，乃至更强。” …… …… 马车慢慢往前，蓝波城已经快要到了。等待着的，是东离家残余的两千名顶尖战士。 可是等东离碎天到了蓝波的时候却发现，向东离家复仇如今已成了无关紧要的小事。 因为，四方战士此时共同面对着一个致命的危机。 风起云涌，在这场半月大陆顶级强者之间的风云中，林易本没想到，自己会扮演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 可是，一切都来了。 他注定会在半月大陆的历史上，留下像烟花一般绚烂的痕迹。 ——上部·完—— 下部 1. 时间飞速流逝，一晃而过，距离林易东离碎天和东方弥月分离已经是三年了。 蓝波城内，东离别院。 “碎天，我们可是三年没见了。”歪歪斜斜坐在躺椅中的男人身材修长，一头柔软微卷的红褐色长发，面容妩媚精致，神情虽然懒洋洋的，可是那双细长的黑眼里已经带着丝狡黠，正是半月大陆四方战士之一的东方弥月。 “的确。”坐在他对面的就是同为四方战士之一的东离碎天。 这三年来，东离碎天也成长了很多。当年还比东方弥月矮半个头，现在身高却足足有一米八五。修长挺拔的身形，线条匀称俊美，却蕴含着爆炸式的力量。他的面容，比之当年少年的时候，更加是出类拔萃的俊美，肤色如雪，玄武岩似的冷硬表情，却让他深邃的线条更加性感迷人。 东方弥月眼里带了丝笑意，东离碎天比三年前强得多，也沉稳得多了。 “林易呢，等他很久了。”东方弥月伸了个懒腰，开口问道。 “出去解决一件事。”提起林易，东离碎天冰冷的黑瞳中也闪过了一丝柔和。 “说起来，我当时还真是不太愿意让他跟着你走。”东方弥月不由感慨地说：“你们东离家那狂战士的训练法太变态了，我担心他受不了。” “他的潜力是无限的。”东离碎天淡淡地说。 “现在林易什么实力了？”东方弥月眯起眼睛，神情忽然有些凝重：“这次四方聚首，如果他不够强，那么我们就绝对不能带着他。” “放心。”东离碎天难得的翘起唇角，黑瞳里满是自信。 就在这时，一道流星般耀眼的身影划过天际，下一瞬间，东离碎天和东方弥月已经出现了一个浅褐色半长发的英俊男人。 林易。 他手里还提着一头庞大得像座小山的牛尸体，现在已经轻松地扔到了一边，牛尸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S级钢铁魔牛王？”东方弥月睁大眼睛，看着地下的牛尸。 林易闲散地靠在一边，笑着说：“好久不见，弥月。” 东方弥月上上下下的审视着林易。 林易并没有变很多，脸上依旧是那抹平淡自信的笑意，浅褐色的柔软半长发披散着。深黑色的瞳仁中，银光闪烁。 “正面击败防御变态到了极点的钢铁魔牛王……”东方弥月喃喃地说：“你力量方面现在至少是S级战士了吧。” “虽然我们四方战士这三年也超越了S级，成为了距离双S只有一步之差的超S级。可是林易，你可是从E到S，这也太变态了吧。” 东方弥月只觉眼前一花，林易已经笑眯眯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东方弥月擅长暗杀，速度自然也是快到了极点，可是此时，他却觉得林易的速度，似乎并不比自己差多少。 “我最强的倒不是力量，而是速度。”林易脸色很平淡：“对了，我只是A级，不是S级。” 东方弥月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看了看林易，又看了看一旁微微扬起嘴角的东离碎天，颤声说：“这他妈的……是什么怪物来的。” 东离碎天笑了笑，走过来说：“A级，可是力量堪比S级魔兽，速度跟你也相差不多。所以他是超S级以下无敌手，就算对上你我这种战士，他也绝对可以自保逃命。”东离碎天慢慢地说着，眼中忽然染上了浓浓的骄傲，他声音大了些：“你看，他是不是有资格和我们一起去见见西门撼野和北堂离隐？” “当然有资格。”东方弥月不禁苦笑了一下，转头看向林易：“当年我就觉得你挺变态的，结果三年后……你竟然已经变态到我无法想象了。” 林易摇了摇头：“也不全是我的问题，小洛给我的金鳞让我修炼起来事倍功半，很厉害。” 东离碎天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林易A级就能和超S级一拼，如果突破到了S级，你我都不可能再是他的对手，带上他，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那个人……”东方弥月的眼神中却染上了丝恐惧：“那个人可是我们，加上北堂西门都敌不过的人……即使我们这段时间都很努力，可是你真的觉得……我们能……” “五年前我们都有勇气面对他，现在难道就不敢了么？”东离碎天眼中爆发出浓烈的战意。 “林易。”东方弥月凝重地转头：“我们四个无法避退，你却可以选择。这次我们的敌人，实在是太强大，我们人族四大战士很可能这一战就会都死在他手里。你可以选择不去的，以你的天赋，只要再修炼个十年八年，这大陆上，都不会有什么人是你的对手，你也不需要跟我们去搏命。” 林易摸了摸鼻尖，似乎有些心动：“噢？” 东离碎天只是站在一边安静地等林易的答案，显然是林易选择什么他都不会阻止。 “其实我的确不想死。”林易慢条斯理地说，低头看了看胸口处，眼里闪过一丝柔和：“因为我能感应到，小洛还活着……只要我们都活着，总有一天我们会相见。所以我并不想死。” “我明白。”东方弥月点头。 “可是……有一点，你似乎忘了我们的约定。”林易抬起头，眼中划过一丝温暖的笑意：“我们总该还可以做兄弟。” 东方弥月猛地看向林易。 “我们三个人，难道现在不是兄弟了么？”林易直直地看向东方弥月和东离碎天。 “是。”东方弥月低声答，妩媚的黑瞳里闪着璀璨的光芒。 “当然是。”东离碎天淡淡地开口，可是眼中却满是豪气和坚毅。 2. “我们三个人，难道现在不是兄弟了么？”林易直直地看向东方弥月和东离碎天。 “是。”东方弥月低声答，妩媚的黑瞳里闪着璀璨的光芒。 “当然是。”东离碎天淡淡地开口，可是眼中却满是豪气和坚毅。 …… “林易，这件事极为棘手，还是先听东方弥月给你解释一下。”东离碎天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道。 “好。”林易点了点头，三个人坐在了巨大树冠下的三把藤椅上。 “恩，林易……”东方弥月似乎在想怎么开始：“你也知道，半月大陆上，我，碎天，还有北堂离隐，西门撼野合起来被称作人族四方战士。事实上，我们不仅仅是代表四个杰出的战士。” “我们代表的是人族最古老的四个战士家族。”东离碎天淡淡地接道。 “所以别看我们之间有些混乱和矛盾，但是倘若人族有危险，我们四大家族绝对会站在一起，对吧？”东方弥月看了眼东离碎天。 “北堂离隐的事，我也会过后再追究。”东离碎天冷冷地说。 “所以这次要面对的人，就是你们统一的敌人，对么？”林易很有悟性地开口。 “是的。”东方弥月点了点头：“林易，你知不知道，这半月大陆上，最具有战斗天分的种族，其实不是人族。” “那是？”林易皱了皱眉。 “是人鱼族。”东方弥月苦笑了一下，不顾林易惊讶的神情，继续说道：“人鱼族万年前，曾经孕育了一批一批的超级战士，每一个都至少有着S级的战斗力。有贵族血液的人鱼族人更是到了完全成长期就能达到双S级。你能想象，这种全部都是超级战士的种族有多恐怖么？” 林易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当年完全就是横扫了整个大陆。”东方弥月眼里闪过了一丝愤恨：“整个半月大陆都陷入了地狱般的战争中。只有龙族能在战斗天分上跟人鱼族一拼，可是龙族的繁殖速度，太慢了，太慢了。” “后来，半月大陆上剩余的种族全部联合了起来，跟人鱼族拼死一战。人鱼族最终溃败，不仅族人被屠戮人数锐减，他们还被迫下了封印，封印的力量一代代地植入他们的后代的血液中。所以现在的人鱼族，只是被半月大陆上的人当做消遣的低贱种族。” “我们四方战士家族，最初就是为了遏制人鱼族而诞生的，数万年下来，我们的职责依旧不变。这也是为什么，此战，我们避无可避。”东离碎天淡淡地说。 “你的意思是……”林易沉吟着：“人鱼族超级战士再现了？” “五年前，他就已经出现过一次了。东方弥月面色凝重：“我们之所以如此忌惮他，就是因为……五年前的那一战。” “五年前？”林易也不禁动容：“五年前你们已经跟他战斗过了？” “是的。”东方弥月点了点头：“一个人，轻松击败四个人联手的我们。当时，我们都已经步入了S级。” “我们四个人当年都被他重伤。”东方弥月似乎忆起了当年那一战的恐怖，过了许久才轻声说：“碎天一只脚近乎被他斩断，我更惨，正面被人家在腹部来了一刀，差点就开膛破肚了。” “那一战对我们四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从那以后，他的名号就是，人鱼族最强战士。”东离碎天抿起嘴唇，低声说：“他叫做……玄天冰。” “可是他当年并不屑于杀我们，而是给了我们五年时间。让我们五年后到了完全成长期，再来找他一决生死。”东方弥月的神色不禁带上了丝苦涩：“现在，时候到了。” “玄天冰……”林易轻声念道：“居然这么的强。” “我们保守估计，五年前他的战斗力已经步入双S级，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双S巅峰。”东离碎天平静地说：“而我们四方战士，就是最强悍的西门撼野，也只是到了超S级的巅峰，只差一步就可以迈入双S级。” “你看，胜算……真的很小……”东方弥月喃喃地说。 林易此时却已经开始思考另一件事情了：“这个玄天冰，是人鱼族的贵族血统么？” “是的。”东方弥月点了点头。 “可是他并不是王族，对么？”林易的眼睛忽然亮了。 “王族……”东方弥月眼神怪异地看着林易：“你知不知道，人鱼族的王族，那都是有可能达到近乎于神的3S级的？” “王族……小洛，小洛……”林易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手指隔着衣服轻轻触碰着胸口的金鳞，他在心中喃喃地说：“我的小王子，没想到，你竟然可以这么的强。” 3. 三个人又随便聊了一些各自的事情，很快就已经到了深夜时分。 东方弥月最先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好了我要去睡了。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皮肤的光滑啊……”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易，这才转身往房间走去。 “我皮肤很差么？”林易哭笑不得的转头问东离碎天。 东离碎天摇了摇头，唇角微微扬起。沉默了一会之后，他忽然开口说：“三年了，我还是没有我那两个护卫的消息。” “是啊……也没有小洛的消息。”林易懒洋洋地靠在藤椅上，慢慢地说。 “这段日子，我也有派人去查探，可是他们根本就是音讯全无……”东离碎天忽然有些局促地看向林易：“你……” “别想了。”林易打断了东离碎天：“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 东离碎天也就不再多说了，抿起嘴唇，静静地看着苍穹上的几点寒星。 “东方弥月说，那个玄天冰，几乎把你的一只脚斩断了？”林易忽然直起身子，有些关切地看了一眼东离碎天。 东离碎天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慢慢地除去了鞋袜。 月光下，他纤细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脚踝上，一道长刀的砍痕清晰可见。林易很快地判断出，这把长刀一定是深深得砍入了他脚踝处的骨头，才能让这伤疤到如今还显得这么的狰狞。 林易黑色的瞳仁里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银光，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东离碎天脚踝上的伤痕。 “玄天冰根本就是在耍我们。”东离碎天轻声说：“若是他彻底斩断了我的脚也还好，可是他却故意让我拖着这只差一点就要断掉的脚逃命。我当时简直要崩溃了……脚一直在流血，每时每刻都要担心这只脚会不会忽然断掉……还要拼命地逃……”东离碎天冰冷的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他咬紧牙，深深系吸了一口气才平静了下来。 “林易，我一直对你很有信心。但是这一战，你其实不是非要去的。” “这个问题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讨论过了么？”林易笑了笑说。 “你不去，我们也一样是兄弟。”东离碎天生硬地说：“其实选择在你。你想怎样做都好，我只是要告诉你，玄天冰是这个大陆上最可怕的战士之一。面对他，不仅你要万分的小心，我们也同样，因为只要一步出了偏差我们就会万劫不复。” “你知道，我一直是很谨慎的人。”林易的笑容又灿烂了些，很轻快地转移了话题：“不过，我发现你身上以前那么多伤疤现在好像大部分都消掉了噢？” “是，是么？”东离碎天难得的磕巴了一下，却没有继续搭腔。 林易也没有再开口。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自己曾经失控地把这个漂亮的男孩子压在身下强暴。可是后来，东离碎天却一次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他也想起，那时在车厢里，自己提起东离碎天身上的伤疤，少年还曾满脸认真地问他是不是很难看。 林易不是不知道东离碎天的心思，这个看起来冷硬的男孩子其实暗地里一直在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喜好，即使只是他无心中流露出来的。 把身上的伤痕用药物消去，尽量让自己说多一点的话，努力收敛贵族式的跋扈。 这个单纯的男孩子每一刻都在为他而默默改变着。 林易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这三年里，其实最努力的人，不是林易，而是东离碎天。 给林易制定最完美的训练计划的，帮林易找来最适合的功法的，每天亲自来跟林易过招演练的，都是东离碎天。 为了让林易变强，他付出得太多太多。 林易还记得，当他终于突破到A级的时候，东离碎天总是冷冷的脸上绽放出的灿烂的笑容。 那么纯粹的快乐和自豪。 这样一个默默地喜欢着他的少年，全心全意为了他而奋斗，自豪，开心，林易又怎么可能忍心再责怪他当年所做的事情。 …… “我们时候出发？”林易抬头问了一句。 东离碎天深深地看了林易一眼，最终还是简洁地说：“三天后。” “好。”林易点点头，拍了拍东离碎天的肩：“不早了，去睡吧……” “三天后，我们便要开始征程了。”林易的目光投向了远方的天际。 4. 四方战士约在了西门撼野的西门城会面。 东方弥月，东离碎天和林易三人也开始往西门城行进了。 林易和东离碎天都是一身简洁淡雅的白袍，只有东方弥月骚包地穿了一件艳红色又薄又透的宽襟长衫，再加上他那双时时刻刻都在放电的细长双眼。 最终导致本来想低调行事的三个人，很无奈地吸引了路上无数人的目光。 而罪魁祸首东方弥月倒是兴致高昂，很亢奋地开始聊起天：“林易，你也见过北堂离隐，四方战士里，你只剩下西门撼野没见到了吧？” “对啊。”林易点了点头。 “其实我们四个人里面，我跟碎天战斗力差不多，北堂离隐最弱。西门撼野却是最强的一个。” 西门撼野，这个名字念起来，就觉得无尽的豪气霸道。 东方弥月却讽刺一笑，继续说道：“说起来，那个最弱的北堂离隐敢向东离碎天下手，还是因为西门撼野。” “噢？”林易也有些疑惑：“怎么，西门撼野站在北堂离隐那边么？” “以前西门大哥还不管我们的事情。”东离碎天淡淡地开口了：“只是，后来他爱上了北堂离隐。” 林易只能无言。这件事，实在是…… “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林易。”东方弥月忽然策马向前，跟林易并肩，一脸八卦和不爽的神色。 “是有点奇怪。”林易皱了皱眉。就算是喜欢上了北堂离隐，起码也要顾忌一些兄弟情分，怎么西门撼野就这么干脆地站在了北堂离隐那边…… “真的是太过分了！”东方弥月脸色很是不忿，顿了顿，才继续道：“论相貌，我不是比那个北堂离隐好看得多么？而且那个北堂离隐的本体还是个小破老鼠。我到现在也想不通，西门大哥看上他哪里？” 林易更加的无言。转头默默地看了一眼东方弥月，暗暗的想，这个人的神经实在长得很奇怪。 “等一下，本体是老鼠？”林易皱了皱眉毛。 “北堂家的人本体都是吞天鼠，到了A级才能变成人身。”东离碎天平淡地解释道：“吞天鼠是很厉害的魔兽，倒也说不上是小破老鼠。” “靠啊。”东方弥月越发的不服：“我们小的时候，他不就是个小破老鼠，灰不溜秋的那么难看。” 东离碎天冷冷地看了东方弥月一眼，：“你以为你变成老鼠就能很好看么？” “喂……你……”东方弥月一脸悲痛，看着东离碎天冷酷的背影。 林易不禁笑了一下，拍了拍东方弥月的肩：“快走吧，天黑以前要到西门城。” …… 西门城内。 夕阳暗金色的余晖照射在厚重的城墙上，一股肃杀壮烈的气势扑面而来。 城中心，一把银色巨剑斜斜插在地面中，露出地面的部分都有五十米，剑柄朝天，那股霸气简直让人惊心动魄。 巨剑下，站着两个人。 左边那人一身黑色通透丝衣，妖异的紫发披散着，直直垂到臀部，那双黑色的桃花眼顾盼流连。正是那吞天鼠北堂离隐，他跟林易旁边的东方弥月的目光撞上，两人的眼睛里，更是都仿佛燃起了挑战似的火花。 而林易的注意力却全在北堂离隐右边的男人身上。 一身简洁的玄黑色劲装，身高近两米，面容不是特别的俊美，这个男人轮廓的每一丝线条，都有一种刀刻般的冷峻。左颊上有一道十字剑伤，虽然狰狞可怖，却让他整个人充满了一种男人的魅力。那一双碧绿色的瞳仁，眼神扫过林易，就然让林易都突如其来的感觉到了一种压力。 更特殊的是他的气质。霸道的，侵略性的气息向四周发散着，可同时，却又仿佛有着一种独特的内敛，把那冲天的霸气收敛住。 霸道，内敛。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西门撼野，深不可测。 林易眯起了眼睛，这样一个人，有没有明确的感情波动都难说，居然还爱上了北堂离隐？ “碎天，弥月。”西门撼野开口了，嗓音很低，但却很有磁性。 “西门……大哥。”东方弥月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唤了一句大哥。 而东离碎天却压根没有反映，瞳仁冷冷的，只是逼视着一旁的北堂离隐。 西门撼野看向东离碎天，碧绿色的瞳仁里划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却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头审视起林易。 “A级？”西门撼野慢慢地说。他的语声里并没有鄙夷，只是平平淡淡地叙述，却不知为何让林易感到了一种威压。 沉重的压力四面八方地覆盖了下来，林易只觉得，身上好像被万斤巨石压着，直不起腰，甚至想就这样跪下去。 而西门撼野分明连手指都没有动，只有那双碧绿色的瞳仁里闪着深沉的光芒。 气势，好霸道的气势。 林易的鼻尖不由沁出了一滴滴的汗珠，浑身微微颤了起来。 东离碎天似乎感觉到不妙，刚要站过来。 而在这时，林易的瞳仁竟然变成了银色。 瞬间，他的气势猛地高涨，凌厉无匹地刺破了西门撼野的威压。 林易直起身子，和西门撼野直直地对视着，银色的瞳仁波澜不惊，一片冷酷。 两人滔天的气势不分上下地对峙着，而只在呼吸之间，西门撼野就退了一步。 “A级能量反应，双S级的气势？”他的眉毛不禁皱了起来。 而此时林易的双眼却慢慢褪掉银光，最终恢复成了黑色。 5. “那么……我通过考验了么？”林易嘴角恢复了洒脱的笑意，淡淡地问。 西门撼野的碧绿色的瞳仁中难得得染上了一丝欣赏，刚要点头。 “还没有。”一直沉默着的北堂离隐忽然厉声说，深黑色的桃花眼逼视着林易：“气势归气势，跟战斗是两码事。” “西门大哥都考验过了，你还他妈的废话什么。要动手我陪你玩玩。”东方弥月早就看北堂离隐不顺眼，这时又听到北堂离隐阻挠林易，顿时大怒，冲上去就要开打。 “弥月。”林易拉住了战意澎湃的东方弥月：“北堂大人，那么你的意思呢？”林易脸色很平静地问道。 “我把功力压制在普通S级战士的水平和你打一场。赢了，你跟我们一起。输了……你去了也是拖累。”北堂离隐眼神里闪过一丝邪气，黑色丝衣随风微微拂动着。 “好。”林易的话刚出口，北堂离隐的身形已经化作一道黑光，直冲向了他。 林易瞳孔收缩，视野中，北堂离隐成爪型的五指越来越近，直到两人的距离只有半米左右，这个距离却再也无法拉近。 因为，林易在退。 半米的距离，北堂离隐追，林易退，这个距离却似乎永远无法改变。 “果然厉害。”西门撼野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战斗的节奏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 “等下你就会知道。北堂离隐如果压制在S级，根本就是被他蹂躏的。”东方弥月冷冷地哼了一声。 西门撼野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冷着脸的东方弥月，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恨我没有管北堂离隐的事……” “你不是没有管。你是帮着北堂离隐对付碎天。”东方弥月一字一顿地说。 “弥月，别说了。”东离碎天面色冰冷。 三个人于是陷入了难堪的沉默中。 而这时，林易和北堂离隐的战斗似乎也到了最激烈的时候。高空中，一道白影追逐着一道黑影，流光一般直冲向地面。 以西门撼野三人的目力，自然很清楚地看到了战况。 北堂离隐等于是被林易当沙包打的。林易以每秒钟几百拳的速度，疯狂地擂向北堂离隐的身上，北堂离隐每被打一拳，身子就往下落一点。 所以，他根本不是自己冲向地面的，而是被林易生生打下来的。 “好强的力量，好快的出拳速度。”西门撼野喃喃地说：“这真的是A级么？” “轰”的一声巨响，地面出现了一个大得可怕的巨坑。 林易竟然硬是用拳头把北堂离隐给砸进了地底，这种疯狂的打法简直是匪夷所思。 一道紫光迅捷无比地从地底飞出，然后落在了西门撼野的肩膀。 竟然是一只深紫色的小老鼠。 这只小老鼠长近二十厘米，浑身光洁柔软的皮毛，紫玉一般闪着光，尾巴竟然是毛茸茸的，微微晃动着。那双黑色的小眼睛，晶莹漂亮，闪着狡黠的光芒。 它竟然用两条后腿直立了起来，在西门撼野的肩膀上活泼地跳了跳，这才对林易口吐人言：“好了，我打不过你。你赢了。” “北堂大人？”林易虽然知道这北堂离隐的本体是一只吞天鼠，可是现在这状况实在是一时很让人难以接受。 “好了，离隐，不要调皮了……变回来吧。”西门撼野无奈地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北堂离隐。 “什么啊，这个疯子打了我不知道几百万拳了，我现在浑身都疼，走不动路，你难道想抱我回去么？”紫色的小老鼠有些蛮横地撒着娇，接着紫光一闪，已经嗖的一下没入了西门撼野胸口的衣襟里。 “走吧。去我那里歇息一下吧。”西门撼野淡淡地说，一个人走在前面，带着三人往城里走去。 “弥月，北堂离隐的本体还是挺可爱的。”林易笑了笑说。 “可爱个屁。”东方弥月立刻反驳道，不过他顿了顿，却又拍了拍林易的肩膀：“打得好，我看的太过瘾了。没想到你这种人，打起架来也这么疯狂。” 林易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东离碎天却忽然轻声开口了：“谢谢你，林易。” 林易楞了一下，才微微翘起唇角，平淡地说：“不用。等我能这样打败不压制功力的他，你再谢也不晚。” 东离碎天深黑色的瞳仁里，闪过了一丝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轻轻点点头。 他跟林易相处了三年，自然知道林易的战斗风格并不是这样疯狂暴力。而今天林易这样跟北堂离隐动手，肯定是因为他的缘故。 北堂离隐偷袭了东离家，而此时他却没有办法跟北堂离隐动手。 林易并不想让他觉得太憋屈，所以才会趁这个机会给他解气。 所以他说，谢谢你，林易。 不仅为了今天。 也为了林易给他的，这段与众不同却快乐的日子。 6. 西门撼野的宫殿并不在西门城之中，而是跟西门城隔着一个深涧，一座木浮桥。 浮桥那边的宫殿笼罩在氤氲腾升的云雾中，烟尘嫋嫋。 宫门处，大大的西门二字，龙飞凤舞，鬼斧神工。整个西门宫都显得那么恢弘大气。 林易一行人随着西门撼野慢慢地走过浮桥。深涧至少也有万米，这样看下去，林易只觉得头晕目眩。 众人都是顶尖的高手，在这浮桥上行走，木桥本身却纹丝不动，倒是稳得厉害。 “你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只有六七岁……”走过木浮桥，站在西门宫面前的时候，西门撼野忽然开口了：“北堂离隐比你们小一点，才五岁。” 东方弥月面色一僵，跟东离碎天不由都沉默了起来。显然是也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你们都很喜欢这里，还记得么？”西门撼野带着往宫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东方弥月生硬地开口。 东离碎天则冷冷的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西门撼野叹了一口气，轻声说：“离隐那么对你们，是有……” “撼野大哥！”一道黑光闪过，北堂离隐已经化作了人形，搂住西门撼野的脖子，用嘴唇硬是堵住了西门撼野要说的话。那双黑色的桃花眼还挑衅似的斜了一眼东方弥月和东离碎天。 东方弥月有些危险地眯起眼睛，东离碎天却压根是面无表情。 林易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动静，只是很感兴趣地打量着两个人唇齿交缠。 “离隐。”西门撼野碧绿色的瞳仁里闪过了一丝无奈，却只是轻轻地把北堂离隐拉开。 五个人陷入了极为难堪的沉默中，最终还是西门撼野领着林易三人到了三间连在一起的客房。 令林易惊讶的是，西门撼野和北堂离隐两人走了之后，东方弥月也没有特别愤怒的爆发，只是很平静地在沉思着什么。 沉默了一会，东离碎天忽然淡淡地开口：“我不管到底有什么蹊跷，玄天冰的事情一解决，我立刻动手。” “我早就跟你说事情有些奇怪，今天西门大哥也似乎是要说北堂离隐的事情，别有隐情。”东方弥月皱起眉毛：“你就不能等查清楚了再看么？” “那是我的家。”东离碎天面如寒冰，一字一顿地说：“你又没法激怒他让他吐露所谓的实情。我也没必要一直等下去。” 说完这句话，东离碎天就生硬地转身走出了东方弥月的房间。 东方弥月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林易：“真是麻烦……大概你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吧？” “嗯。”林易点了点头。显然是东方弥月认为北堂离隐攻打东离家的事情有隐情，西门撼野也似乎有这个意思，但是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东离碎天根本不愿意通融。而东方弥月刚才的故意针对北堂离隐，也是为了要激怒他说出实情，本来林易就觉得东方弥月不是那么幼稚的人，现在终于恍然大悟。 “其实也不怪他等不下去。”东方弥月轻声说：“都被人把自己家给端了还要忍下去，这世间有谁做得到。他已经忍了三年了……” “你如果要去查探，带上我吧。”林易忽然开口，黑色的瞳仁里闪过了一丝狡黠。 东方弥月有些惊愕地看向林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 “西门撼野既然知道一点原因，肯定会和北堂离隐商议，你当然会去查探。”林易胸有成竹地说。 “你倒是真的蛮关心碎天的。”东方弥月意味深长地一笑：“三年的时光，让你禁欲的心灵得到解放了？” 林易不由被噎了一下：“说正事说正事。” “不过，我是暗杀系的战士才有把握能在西门大哥附近藏匿住气息不被他发现，可是你……”东方弥月正色道，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林易。 “别忘了，我的气势可是能达到双S级。”林易微微一笑，瞳仁瞬间变得银白冰冷，整个人的气息更是彻底收敛了起来。 东方弥月只觉得此时的林易，仿佛藏进了土里，风里，根本感觉不到他作为一个人所该有的气息，这种隐藏气息的方法，丝毫不比他自己的差。 “现在呢，我可以跟去了么？”林易眨了眨眼，瞳仁慢慢恢复成了剔透的墨玉色，嘴角带着懒散的笑意，整个人似乎再正常不过。 东方弥月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忧郁地看向林易：“你这样子……让我以后怎么偷看你洗澡呢。” 7. 西门宫。深夜。 两道黑影闪电一般划破寂静的夜色，迅捷无比地穿梭在树影楼群中。 四散在各处的护卫虽然都身手不凡，可是却根本无法发现这两个人的存在。 过了良久，这两道黑影才终于在一处温泉旁的树丛中停了下来。 正是林易和东方弥月。 …… “啊……轻，轻点，撼野……”北堂离隐的喘息声急促，克制不住的呻吟声百转千回。 月色下，两道身影纠缠在温泉中，北堂离隐修长的双腿紧紧地夹在西门撼野的腰间，薄唇微张，桃花眼里满是意乱情迷。 林易和东方弥月无言地默默对视了一眼，脸色都不由有些尴尬。 林易么指往后指了指，意思是撤吧，显然是不好意思听下去。 东方弥月点了点头，正要悄无声息地后退。 却忽然听到西门撼野低声开口道：“小隐，那些事都过去了……就不能……跟碎天好好说清楚么？” 林易和东方弥月听出来事情有变，便停下了动作，仔细地听着。 “不可以。”北堂离隐猛地摇了摇头，神色倔强地看向西门撼野：“还没有过去！他东离家欠北堂家的，我都要讨回来，都要讨回来！” “现在还不够么？”西门撼野沈声说，语声中已经有了丝怒意。 “撼野大哥，你跟他们有情谊。我没有。”北堂离隐一字一顿地说：“小的时候，我化不成人身，他们两个又有谁瞧得起我，陪我玩耍过，只有你待我好……只有你……东离碎天不是我的兄弟，他是我的仇人！”北堂离隐越说声音越发颤，最后把头轻轻伏在了西门撼野的胸口，小声说：“我……我让你为难了，是么……” “碎天和弥月都是我的弟弟……”西门撼野轻声说，终于还是温柔地伸手抚摸着北堂离隐的肩膀：“我虽然没有帮你，但是……” “但是你已经偏向我了，是不是？”北堂离隐抬起头，黑色的桃花眼里不由划过了一丝得意。 西门撼野沉默了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所以我觉得很歉疚，对碎天。” “你当这个大哥太辛苦了。”北堂离隐犹豫了一下，探身亲了亲西门撼野的嘴唇。 “好了。”西门撼野摇了摇头，用北堂离隐的深紫长发缠绕住了手指，戏谑地说：“给我专心点。” 紧接着就是北堂离隐一声又酥软又妖孽的呻吟，他的紫发微卷，直直垂到臀部，像波浪一般随着他的身子微微颤动着。 从林易和东方弥月这个角度，能看到北堂离隐咬着嘴唇，眼里波光流转，红唇微启，真是一派诱人。 “你，你这个……混蛋，啊……你连小老鼠都强奸，你……呜……”本来还是喘息着的埋怨声，却渐渐变成了细碎的求饶：“撼野，呜呜……饶了我吧，我专心，我专心……轻点……” 西门撼野俯下身，似乎在北堂离隐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北堂离隐扑哧一声，在月下笑得一脸灿烂，白皙的双腿在西门撼野的背上轻轻摩擦着。 林易和东方弥月再次对视了一眼，苦笑了一下，两人很有默契地一起悄悄退了出去。 …… “你看呢？”东方弥月和林易走在回自己卧房的路上时，东方弥月终于开口问道。 “有隐情。”林易简洁地说。 “你这不是废话么。”东方弥月一脸无语。 “那你说呢。”林易慢悠悠地问。 “貌似北堂家和东离家有点仇怨啊……”东方弥月沉吟着。 “这也是废话，我也听到了。”林易毫不客气地回敬。 “你！”东方弥月被噎了一下，想了想，却换了话题：“你觉得那死耗子对西门大哥是真心的么？” 林易倒是很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我觉得是。如果是想利用西门撼野的话，那肯定是想让西门撼野帮着他把碎天杀了算了。可是西门撼野没有，他既不生气，还知道西门撼野是为难的。” “也对。”东方弥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真心的就好。要是他敢耍西门大哥，我就把它的那一身老鼠皮扒下来烤了吃。”说到这句话，东方弥月还很解气地挥了一下拳头。 林易似笑非笑地看着，忽然伸出手，轻轻点了点东方弥月的肩膀：“你还真是谁都担心。” 东方弥月想说点一贯很适合他的无耻的话，却不知为什么没有说出口。 那瞬间，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其实刚见到林易的时候，就一直想说，很想你——这三年，真的很想你。 可是看到那个一脸冰冷却倔强的男孩子安静地站在林易的身边，他又怎么能，开口。 8. 东方弥月很快就回房睡了。 林易在床上躺了一会，却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烦闷。 起身往窗外看了看，居然看到东离碎天站在阁楼的栏杆旁，愣愣地在发着呆。 林易想了想，手一撑窗台，身形一闪，人已经站到了东离碎天旁边。 “还没睡？” “恩。”东离碎天抬头看了一眼林易：“你呢？” “睡不着。”林易耸了耸肩。 东离碎天点点头，也并不多问。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林易忽然开口：“我想问你个问题。” “问吧。” “关于小洛那片金鳞……”林易沉吟着，慢慢地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人鱼族王族的金鳞会对练功有好处？”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东离碎天避而不答，反而推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人鱼族这么多年，只有玄天冰一个超级战士逃脱了封印的束缚？” “我想过。”林易点了点头：“而且我觉得，应该跟金鳞有关系。” “我也是这样想。”东离碎天淡淡地说：“但是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利用金鳞，逃脱了封印的。但是无论如何，这个方法想必并不容易，否则人鱼族的超级战士，就绝不会只有他一个。” “可是你知道金鳞一定是对人有益的，对不对？”林易看向东离碎天。 “我当时只是误打误撞让你跟小洛生命共享，如果你想感激我把金鳞给了你，那么我并不需要。”东离碎天生硬地打断了林易的话。 “你追小洛的金鳞追那么久，别告诉我你只是要跟我们玩游戏。”林易懒洋洋地笑着说。 “我想找人试验一下。”东离碎天的语气越发冰冷：“你正好撞了上来。” “那么……试验出了什么呢？”林易饶有兴趣地问。 “金鳞对人修炼的确有好处，但是却并不是解除人鱼族封印的办法。所以玄天冰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嗯。”林易点了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小洛？”东离碎天却忽然转换了话题。 琥珀色的月光照进他冰冷的深黑色瞳仁，显得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柔软。 林易沉默了很久，最终偏过头。 “你知道，他喜欢我。”林易慢慢地说：“而如果我不喜欢他，那金鳞肯定早就腐烂了。” 东离碎天看着林易敞开的衣襟处，那抹在夜色中璀璨的金光，沉默着抿起嘴唇。 “这三年，都没有变过？”少年倔强的神色在斑驳的阴影中显得格外动人，林易心里一窒。 “是的，没有变过。”林易一字一顿地说，只觉得口中吐出的每个字都是那么残忍：“这三年，一点都没有变过。我想要变强，想要带着小洛踏遍这半月大陆的每一片土地，想要他每天清晨起来都能看到我在他身边，想要他无忧无虑地做他的小王子。” “碎天，我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可是我也是个死心眼的人，这辈子我都不会变心了。” “我明白了。”东离碎天的声音很轻，他面容苍白，站在树冠的阴影下，身子似乎微微颤抖着：“我很感谢你告诉我。” “碎天。别这样……”林易微蹙眉头，低声说。 “不是的。其实这一战，我们四个人心里都知道，我们是真的凶多吉少。而你不同，因为你是跟小洛生命共享的人，玄天冰绝不会杀你。”东离碎天没有看林易，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远方。 “碎天，我会和你们站在一起的。”林易摇了摇头，坚定地说。 “其实一直都很想问你这个问题，但是……但是……”东离碎天的声音越来越低：“又怕问了之后，会不甘心……” 林易无言以对，只能静静地看着少年苍白而倔强的脸。 “不过现在没有关系了。”东离碎天猛地抬起头，黑色的瞳仁在夜色中闪动着璀璨的光芒：“知道了这个答案，我心里就再也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此战，我会全力以赴。生死由天命。” 风声猎猎，只是一眨眼间，东离碎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房门处。 林易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一般，疲倦地靠在栏杆上。 此战，我会全力以赴，生死由天命。 少年的神色倔强，瞳仁中那抹决绝在黑暗中格外的扣人心弦。 林易苦笑着把头埋在了双臂间。 傻孩子。小洛是我用生命去爱的人。 你和弥月，却也是我会用生命去保护的人啊…… 9. 按照四方战士和玄天冰的协议，时间由玄天冰定下，地点则是由西门撼野等人选定了半月大陆极东处的夜王山脉。 林易他们到了西门宫的第二天，一行五人就动身赶往了夜王山脉，路上估计都要花上十七八天的时间。 而西门撼野想早点到夜王山脉，也熟悉一下环境。 开始行进的前两天，大家之间的气氛还算轻松。 西门撼野和北堂离隐在前，林易和东方弥月漫不经心地聊着天，东离碎天依旧是一言不发，脸色冰冷。 林易偶尔会忍不住回头去跟东离碎天找点什么来说，少年脸色白皙神色冰冷，虽然对他的话都有回应，可是显然不是想要说话的心情。 林易虽然有些担心，却无可奈何。 几人又行进了一会儿，从林中的羊肠小道蜿蜒向前，此时却忽然自两边窜出了四五个脸蒙黑布，手拿钢刀，一副异常典型的打劫造型。 “快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为首的黑衣人抱着钢刀，声调倨傲：“不想活了么？动作快点！” 林易和东方弥月面面相觑，这个世上居然还有想从四方战士这里打劫的劫匪？ “妈的！你们不动是不是！”为首的黑衣人钢刀一扬，凶神恶煞地吼道。 “我来吧。”北堂离隐懒洋洋地说，只见一道紫光闪过，紧接着就是为首的黑衣人一声凄厉的惨叫。 林易不由有些屏息，因为刚才的瞬间，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北堂离隐化身为那只可爱的紫色小老鼠，可是一张口，却变得狰狞可怖，竟然是生生地把为首的黑衣人的拳头吞了下去。 黑衣人惊惧交加地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滴着血的臂膀，手却已经不翼而飞。 小紫鼠却已经得意洋洋地站在西门撼野的肩膀，柔软光滑的紫毛，滴溜溜的狡黠小眼睛，可爱的模样根本让人无法想象它刚才的残忍。 “吞，吞天鼠……”黑衣人的样子好像要晕过去了一般，他身后的四五个壮汉看起来也似乎要落荒而逃了。 “滚。”西门撼野冷冷地开口。 听到了这声，几个黑衣人简直就像听到赦令一般，作鸟兽散，飞速地窜入了丛林中。 小紫鼠蹲在西门撼野的肩头看着黑衣人逃窜的方向，很人性化地哼了一声：“一群蠢货。” “恶心的老鼠。”东方弥月目不斜视，表情漫不经心。 林易却很感兴趣地看向了紫玉一般漂亮小巧的北堂离隐：“你这么小……吃得下么？” 北堂离隐显然对林易并没有恶意，而是很欢快地窜到了林易的肩膀上，得意地挥舞了一下发亮的爪子：“你不知道我是吞天鼠么？” “是啊，那又怎么了？”林易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看着肩膀上的小鼠，圆溜溜的黑眼，光滑柔亮的皮毛，还真是可爱得很。 “哎呀，你这个没有常识的变态。”小紫鼠很痛心无奈地摇了摇头：“吞天鼠之所以名为吞天，就是因为它的第一绝招就是吞噬。我的肚子里应该算是有一个空间，根本不能以外表来看。” 林易惊奇地看了看小紫鼠圆圆的小肚皮，不由暗自称奇。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奇妙了。 “而且啊，我也不是只有这么大，我最大可以变到十米高的噢。”小紫鼠挥舞着爪子，似乎想比划一下十米高。 十米……林易想象了一下，十米的老鼠……这实在是……可怕了点。 “当然啦，我不是最厉害的。据说我们族里最厉害的长辈能在一瞬间就把一座万米大山都给吞到肚子里去呢。”小紫鼠说到这里，有些挑衅似的看了一眼东方弥月：“不过我虽然不算最强，但是吞个把人还是可以的。” 东方弥月策马过来，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倒是把我吃了试试看？” “你以为我吞不掉你么？”小紫鼠只靠后肢直立着，黑亮的小圆眼睛紧紧地盯着东方弥月，可是片刻，它却忽然神秘地挥舞了一下爪子：“不过，是你的话我还真说不准……但是……” 一道紫影流光一般地射向东方弥月，可是目标——却不是东方弥月，而是他坐下的马！ 北堂离隐超S级的实力，要对付一匹马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连东方弥月也来不及阻止。 只是电光火石间，东方弥月坐下的马已经凭空消失了。 很明显，也被北堂离隐给吃了。 东方弥月大怒，身形一闪，就追向了那道紫光。 北堂离隐很聪明地一晃身，就已经躲入了西门撼野的衣服里。 “弥月……”西门撼野疲倦地按了按太阳穴：“你去骑离隐的马，不要玩了。” 说着，他从衣襟里，抓住北堂离隐毛茸茸的尾巴把它拽了出来然后甩到肩膀上，沈声说：“你也给我老实点。” 10. 一行人这么混乱地赶着路，偶尔有些奇怪的小插曲，这么走下来，倒也热热闹闹的。 期间北堂离隐又变态了一次，起因是有一条小路因为总也没有人经过被森林覆盖住了，他很是自告奋勇地变成了一只高有十多米巨大的紫色老鼠，走在众人前面。 而他踏过的地方，无论是植物还是森林中的生物，都通通被他吞进了肚子里，其中还包括了一只钢铁魔牛王。 前面一片片的树丛就这样凭空不见，这种视觉效果是相当震撼的。 一路走过来，北堂离隐等于是生生把一片森林都给吞到了肚子里。 吞天鼠的吞天二字，果然不是儿戏。 搞定之后，北堂离隐又缩回了二十厘米大小的迷你小紫鼠，蹲在西门撼野的肩膀舔着爪子，圆圆的小肚皮一点都不见鼓起。 虽说北堂离隐在四个人里算是最弱的一个，可是林易见过东离碎天和东方弥月出手，北堂离隐加上他这吞噬的能力，绝对有实力可以和其他人一拼。 经过这段日子的接触，林易发现这只小老鼠虽然看起来比较好战，但是其实个性还是挺友善的。 西门撼野并不喜欢多说话，所以北堂离隐无聊也是当然的，东方弥月和东离碎天显然是不能指望了，所以他偶尔也会来跟林易聊天解闷。 跟林易混熟了之后，北堂离隐显然早已经忘了被林易一口气擂上几百万拳的事情，反而经常蹲在林易肩膀上跟林易聊一些关于魔兽的事情。 北堂离隐极为推崇吞天鼠族群中的雌鼠，说是任何一个吞天族的雌鼠都是一等一的绝世美人，而且非常认真地想要介绍给林易一只。 林易只能苦笑。东方弥月偶尔也会因为无聊凑到这边来跟着聊上一会儿。当然，他对北堂离隐所说的雌鼠美人论表示了坚决的抵制，并且还以点带面地把对北堂离隐的鄙视，扩展到了整个吞天鼠族群。 林易被一人一鼠吵得头晕目眩，转头看到东离碎天沉默着落在最后面，又觉得有些忧心。 张了张口，却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 这个男孩子实在太倔强，倔强到让人虽然心疼，却无从开口去安慰他。 …… 十八天后，五个人终于到达了夜王山脉。 位于大陆极东之处的夜王山脉背靠着无尽的洪荒，洪荒里魔兽成群，根本没有人能成功地探索到洪荒深处。 可以说，夜王山脉是人族和魔兽一族的分界线。 绵延近万米的夜王山脉一片荒凉，怪石林立，凛冽的寒风吹拂着林易等人。 西门撼野当先策马踏上了狭窄陡峭的山道。 偶尔能在山道旁看到被魔兽杀死的人的尸骨，阴测测的惨白色骨架，狂风，一片寂静。林易等人也不由觉得有些肃杀紧张。 西门撼野很快地就在夜王山脉中的一座山峰峰顶找到了一处古庙的遗址。 虽说是遗址，可是那磅礴大气的巨石，巨石上古老神秘的图腾，久经风雨却依旧宏伟的建筑，还却能让人想象得到当年这座古庙的盛况。 一行人鱼贯而入，绕过庙中央巨大的沈黑色神坛，最后停在了庙堂里。 西门撼野站在庙堂中央，沈声吩咐道：“等下你们去找自己的房间，这庙里应该还有很多客房的。剩下的五天，我要你们每个人都好好的休息，玄天冰来的时候，我们一定要保持最巅峰的状态。” “听到没，死耗子，要戒色。”东方弥月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北堂离隐。 北堂离隐的桃花眼里闪过了一丝光芒，看向西门撼野的目光里忽然夹带上了一丝复杂，难得的没有反驳东方弥月。 …… 夜凉如水，银月的光芒洒在古庙的空地上。 林易和东方弥月坐在石阶上，有些沉默地看着中央的黑色神坛。 “林易，如果有危险，千万不要逞强去跟玄天冰正面对敌。”东方弥月神色沉重，严肃地说：“躲到我跟碎天这边来，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林易不置可否地开口：“弥月，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 “我比你大五岁。”林易轻轻笑了笑。 “不是的，无论你比我大多少，这个时侯也不能……”东方弥月有些焦急地说。 “如果我认为我会拖累你们，我根本就不会选择跟过来。”林易淡淡地说，他幽深的黑色瞳仁里划过一丝银光，表情虽然平淡……却蕴含着强大的自信。 东方弥月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苍穹之上，那轮弯月。 11. 五天后。夜王山巅。 夜凉如水，苍穹之上，乌云密布，无月。 西门撼野，东离碎天，东方弥月，北堂离隐和林易站成五角星的形状。而西门撼野正好就是那面朝山道的尖角。 林易第一次看到西门撼野的武器，一把同样近两米长的战刀，玄黑色，古朴神秘的赤红色花纹遍布整个刀身，散发着妖邪的杀气。 西门撼野面色肃穆，碧绿色的瞳仁冷凝沉重，战刀出鞘，横在身前，一股万夫莫开的气势。 即使是在这种生死未卜的时候，他依旧选择站在最前面，以血肉之躯为了后面的兄弟们抵挡第一次攻击，这种决心，不得不让林易佩服，他的确是个好大哥。 东离碎天和东方弥月站在西门撼野的后方，而北堂离隐和林易则站在最后面。 寒风凛冽地呼啸着，五个人玄黑色的衣袍海浪般翻滚，每个人都沉默而严肃。 …… 近乎是午夜时分。 西门撼野前方大概五十米处，有一团黑色的雾气缓慢地漂浮着，竟然渐渐往这边逼近了过来。 “退！”西门撼野如临大敌，五个人立刻保持着五角星的形状后退了几步。 “别怕——就凭你们，我还不屑于偷袭。”一道冰冷的，却如玉石相击一般的动听声音传来。 与此同时，那团翻滚漂浮的黑色雾气居然凝聚成了一道修长的玄黑色身影。 玄天冰！ 林易瞳孔收缩，瞬间就反映了过来。一定是玄天冰！ 这种气息，太可怕了！简直就让他根本生不出抵抗的念头，当初西门撼野威压他的气势，跟眼前这个黑衣人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气息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直到最后一丝雾气化去，林易才看清了玄天冰的相貌。 皮肤是苍白到近乎妖异的白，在月光下，流转着透明般的光华。 远山般的，飘逸秀丽的双眉。嘴唇是妖媚到极点的艳红。 雪肤，红唇。对比强烈到让人屏息。 他的双眼是剔透柔和的海蓝色，温柔的目光扫过来，眼神居然单纯如孩童。 可最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却是他左脸颊上，那片呈完美菱形的金鳞。 金鳞闪动着璀璨夺目的光芒，映着他海般蔚蓝的双眼。 蓝眼，雪肤，红唇，金鳞。 玄天冰整个人，就像是某种神秘的妖兽，杀气腾腾，却又温柔单纯。 在这个冰冷凛冽的夜里，更显得妖邪得让人畏惧。 …… “哎呦，这回来了五个人啊，还有一个……居然才A级。”玄天冰笑了起来，他看向林易，即使说着刻薄的话语，却依旧神情甜蜜：“这个废物是过来送死的么？” 林易一行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玄天冰，神经紧绷。 “别这么紧张嘛。”玄天冰微微撩起黑色的发丝，淡淡地说：“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还不如死之前聊聊天。” “要打就打，别废话。”北堂离隐忽然咬着牙开口说。 他已经变成了身高近两米的紫色巨鼠，黑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杀意。 “我讨厌老鼠。”玄天冰看着他自己雪白纤细的指尖，冷漠地说：“上次西门撼野帮你挡了我一招，这次可不行。” 全部人立刻如临大敌。西门撼野更是横刀当胸，死死地盯着玄天冰。 玄天冰却只是神色淡然地前进了一步，这一步看起来简单随意，可是却仿佛产生了一种时空扭曲般的怪异之感，他瞬间跨出了数十米，几乎是刹那间就到了西门撼野的背后，雪白的指尖已经点向了北堂离隐。 太快了，林易脸色不禁也有些发白。 “砰”的一声巨响，却是东离碎天在最后的时候退了一步，用拳头硬是仓促地挡了一下玄天冰的手指。 只这么一下，东离碎天已经脸色煞白。 北堂离隐反应过来，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开始施展他的绝招吞噬。 巨石，树木，全部飞一般消失在了他的口中。 玄天冰却只是发丝微微飘舞着，修长的手掌反手懒懒的一挥，北堂离隐已经轰的一声被扇飞了出去。 “废物，还是一群废物。”玄天冰摇了摇头，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东离碎天：“怎么？不过就是手骨碎了嘛。” “好了，你也别怕，我是个有原则的人，说了先杀老鼠就是先杀老鼠。”玄天冰漫不经心地转身，似乎要走向被扇到了一边的北堂离隐。 可是迎面而来的，却是西门撼野闪电般挡住北堂离隐的身影，玄黑色战刀闪动着妖异的光芒破空而来，直直劈向玄天冰的头顶。 玄天冰露出鄙夷的笑容，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就死死地夹住了战刀的刀锋。 “咦？”玄天冰忽然挑了挑纤细的眉毛，看着夹住刀锋的手指滑下一滴滴的血珠，他玩味地看了一眼西门撼野：“居然还能让我流点血。” 接着，他松开手指，眼看着刀锋近乎要砍到他的头上时，他手掌宛若刀般一挥。 只见蓬的一簇艳丽血雨喷溅而起，西门撼野一声惨叫，已经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西门撼野倒在地上，一条腿居然已经被生生砍断。 鲜血浸染着大地，断掉的腿砰地一声地落在离西门撼野不远的地方，断口平整得像是刀削。 “王八蛋！”北堂离隐双目赤红，状若疯癫般，没有任何招式地冲向了玄天冰，没有施出吞噬，他这样一头撞过来，更是直接被玄天冰掐住了脖子。 玄天冰蔚蓝的双眼里闪过残酷的笑意，手指就要使力。 “放开他。”林易走到前面，面色冰冷若寒冰：“如果你不想你全身的骨头在下一瞬间都被我一寸寸捏碎的话。” “我没听错吧？”玄天冰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个A级都想威胁我了？” “A级么。”林易冷冷一笑，双臂一振，黑色的瞳仁瞬间变成了冰冷冰冷的纯银色，身上的气势直线般飙升，杀气更是霸道地纵横在整个夜王山巅。 “双S级？”玄天冰神情终于有些变化，随手扔开了北堂离隐，直视着林易：“值得我认真一下了。” “感受一下，我实力接近3S级的最强一击吧！”林易一字一顿地说，衣袍如苍鹰的羽翼般鼓起，冰冷的银色瞳仁在此时看来像是战神般无可匹敌。 玄天冰的神色显然已经凝重了起来，他眯起眼睛，金鳞更是闪动着越发耀眼的光芒：“3S我都敢斗，你个接近3S少跟我嚣张……出手吧！” 两个人的气势终于攀升到了顶点，就在这巅峰一击要开始的时候。 林易忽然把速度飙升到了极致，一声大吼：“逃！” 东离碎天一把抓起西门撼野倒在地上的身体，跟着东方弥月飞窜进了地面上一个忽然多出来的深洞里。 玄天冰这时才暴怒的发现，不知何时，北堂离隐也早已经钻进了洞里，这个地道，想必也是靠着他的吞噬给生生吃出来的，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林易的身上，居然根本没有发觉这些小动作。 林易在最后窜进地洞前，无意识地回了一下头。 那瞬间，却看见了山石后走出来一抹熟悉的身影。 金发银眼，果冻似的柔润嘴唇。 那道身影走向玄天冰，声音清脆动人：“居然被他们都给逃了。真丢人啊你，以后千万不要跟别人说你是我师傅。” 小洛……林易瞬间怔在了原地。 下一瞬间，他已经被东方弥月猛地拽进了地道。 12. “我们现在已经在地面下近千米的地方了。”北堂离隐终于停了下来，把周围的泥土山石又吞噬了一大片，在山体中，生生造出了一个地洞来。 一行人筋疲力尽地停了下来。 地下的高温，缺氧，让每个人的脸色都看起来破败不堪。 西门撼野沈声对抱着他的东离碎天说：“放我下来吧。” 他的血从被彻底砍掉的大腿间流淌而下，把东离碎天的玄黑色长袍浸出了暗红若蔷薇的颜色。 东离碎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地把西门撼野放在了泥土上。 北堂离隐站在阴影中，已经化作了人形，紫色的卷发披散着，身子微微颤抖着。 “谢谢你，碎天。”西门撼野喘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东离碎天冰冷苍白的脸：“我没想到你在那种情况下，还记得带我下来。” “我只是按计划行事。”东离碎天淡淡地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北堂离隐要挖洞，分不出身来救你。” “还有，你的计划——不错。”西门撼野碧绿色的瞳仁转向了林易，眼神中带着抹笑意。 “你们确定，玄天冰不敢追下来？”林易礼貌地微笑，表情还是有些担心。 “即使他很强，还是不敢这样贸然冲下来的，毕竟我们是在暗处，又呆在一起。”东方弥月细长的黑色眼睛里划过了一丝狡黠：“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把他吓住了……接近3S级，哈哈。” 林易也笑了笑。 “我们大概有……一到两天的时间修养准备一下，我估计玄天冰很快就会忍不住要把整座山峰都轰开了。”西门撼野沈声说，转头看向了缩在黑暗里的北堂离隐：“离隐，帮我包扎一下，好么？” 北堂离隐闻言怯怯地迈出了一步，黑色的桃花眼里满是泪光。 他蹲在西门撼野身前，手指颤抖着，刚碰到西门撼野鲜血淋漓的断腿处，他就仿佛被电击中了一般，身子一抖，似乎有些害怕地想向后退去。 西门撼野伸臂搂住北堂离隐的肩膀，柔声说：“别怕，离隐……别怕。” “你会离开我么？”北堂离隐的身子在西门撼野怀里发着抖，他小声问，语声有些哽咽。 西门撼野没有回答，只是温和地笑着，用手指轻轻理着北堂离隐柔软的绛紫发丝。 林易三人坐在一侧，沉默着，心情不由都有些阴郁。 林易第一次看到这个一头紫发的男孩子，不复飞扬，只是一脸受惊了的小老鼠一般的脆弱表情。 北堂离隐扯下一块袍角，缓慢地把西门撼野不断流着血的切口一圈圈地缠上。 西门撼野碧绿色的瞳仁，温柔地注视着北堂离隐，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过了良久，西门撼野才沈声开口了：“好了，我想说几句话。” 东离碎天率先起身，接着才是东方弥月和林易，三个人站在西门撼野旁边，一言不发。 “你们也都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就是废人一个了，根本帮不上忙。”西门撼野面色平淡地看向自己已经消失了一大截的腿，碧绿色的瞳仁里闪过了一丝寥寂：“但是我们还是要继续面对玄天冰，这点无可否认，对吧。” 东离碎天点了点头。 东方弥月忽然开口，神色坚定：“西门大哥，我们不会抛下你的。” 西门撼野苦笑着摇了摇头，平静地说：“不，如果你们想要活下去的话……就意味着我们必须要牺牲一些东西，换取最大的战斗力。” 林易三人都有些茫然，只有北堂离隐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大变，看向了西门撼野。 后者却没有再看他，只是一字一顿地说：“我死，功力传给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不可以！”北堂离隐急促地开口阻止。 “离隐你毕竟是魔兽，我的功夫不适合你。碎天，弥月，林易，你们三个商量一下，到底是谁来接收我的功力。”西门撼野不理北堂离隐，沉稳地继续说了下去。 东离碎天面色如玄武岩一般冷硬，根本看不出想法。 东方弥月却是抿起嘴唇沉默着。 “我不太喜欢这个计划。”林易沉吟了一下，轻声开口。 “我也不喜欢。”西门撼野轻轻笑了笑，淡淡地说：“可是这是一场事关生死的战役！” 他碧绿色的瞳仁里绽放出夺目的光华，一字一顿，语气激昂地说：“我是把我们五个人当做一个整体来计划的，损失一个小零件，换取最大的可能。你们都是人族最顶尖的战士，最坚强的男人——难道现在连为生命搏斗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13. “西门大哥，我们不怕死。”东方弥月摇了摇头。 “我知道。”西门撼野轻轻笑了笑：“因为我也一样。” 几个人再次沉默了。 “轰”的一声，只觉一阵地动山摇，泥土崩裂。 西门撼野高声说：“是玄天冰，快往下。” 北堂离隐再次化身为吞天鼠，当先在前开路。 东离碎天则沉默地背着西门撼野。 一行人飞速地向下窜着，背后是一连串的轰然巨响，显然是玄天冰在轰山。 过了片刻，玄天冰似乎也弄得累了，轰响减息。 北堂离隐又往下挖了一会才停了下来。 西门撼野苦笑着坐在地上，沈声说：“我们不能一直往下钻，到了地底不仅高温我们受不了，憋也会憋死。我们总要面对玄天冰，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北堂离隐默不作声，黑色的桃花眼里闪动着复杂的冷光。 “给林易。”东离碎天忽然说，面色平淡。 东方弥月转头看了一眼东离碎天，叹了口气：“我同意。” “你们确定？”西门撼野看向了林易。 林易摇了摇头：“我是最弱的，没必要给我，现在要强上加强才能击败玄天冰。” “不。”东离碎天简洁地说：“你现在有着人鱼族王族的血脉，我认为，西门大哥的功力传给你，你的战斗力很大可能会发生质的改变。” “那是你认为，不是么？”林易平静地说。 “无论如何，我不会要西门大哥的功力。”东离碎天冷冷地偏开头，不再看林易。 “弥月。”林易皱起眉，看向了一旁一头红褐色长发的漂亮男人。 “林易，碎天不是任性。”东方弥月认真地说：“那是西门大哥的功力，我们不会随便就这样分配给你的。人鱼族王族的血脉，如果进入完全成长期，那就是无敌的3S级，你A级就可以轻易打败S级，现在如果加上西门大哥的功力，你至少成为S级，跟玄天冰斗一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你们谁都别想动他。”北堂离隐一步挡在坐在地上的西门撼野面前，黑色的瞳仁里冰冷坚定。 “离隐……”西门撼野柔声说。 “你是我的人！”北堂离隐歇斯底里地回头冲西门撼野大喊：“你浑身上下都是我的！你还没死，我……我挖地带你逃出去，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动你！” “离隐，你知道不可能的。”西门撼野轻声说：“过来。” 北堂离隐的肩膀颤抖着，他最终转身，伏在了西门撼野的怀里，紫色直垂到臀部的微卷长发也在轻轻颤着。 “我不想你们之中任何人有损伤，知道么？”西门撼野碧绿色的瞳仁中闪过一丝柔情，轻抚着北堂离隐的紫发。 “没了功力……你也会死的，你会死的……”北堂离隐无助地重复着。 “可是你们都会活下去，不是么？”西门撼野沈声说。 “我希望你活下去，真的……从你还是小老鼠的时候，我就一直保护你，你不能让我这么多年的守护都顷刻白费……”西门撼野亲吻着北堂离隐的额头：“我想保护你到最后一刻，离隐。” 北堂离隐泪如雨下，林易看到他黑色的桃花眼里，满是疼痛得无法言语的神色。 “好了。”西门撼野抬起头：“林易，你过来吧。” 林易沉默地走了过来，蹲在西门撼野面前。 东离碎天似乎不想看下去，转身往外走。东方弥月也跟了出去。 西门撼野碧绿色的瞳仁中神色复杂，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林易深吸了口气，沉静地开口：“你真的决定了？” 西门撼野点点头。 “你是一个好大哥。”林易眼中闪过一丝诚挚的敬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可以放心，我会代替你——好好保护他们。” 西门撼野笑了笑：“我相信你。” “我比他们几个大很多……这也意味着，我比他们肩负更多的责任。”西门撼野沈凝的目光望向远方：“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带着他们这样一路走过来，其实也有点累了。” “死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这一生，我有碎天他们，有离隐，真的已经足够了。我会走得很坦然。”西门撼野的手掌放在林易的头顶，碧绿色的瞳仁里闪过释然的笑意，就连那脸颊上狰狞的十字伤痕也显得温和：“不要内疚。也不要让他们内疚。” 14. “感觉怎么样？”东离碎天淡淡地看了一眼林易。 “很强，从来没有这么强过。”林易轻声说。 “对上玄天冰有把握么。”东离碎天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问道。 林易轻轻笑了笑：“拖住他让你们逃跑还是可以的。” “我不……”东离碎天的话却被林易温柔置在他唇上的一根手指挡住。 “你要逃跑。”林易平静地说：“不仅是你，弥月，离隐，都要走。” 东离碎天神色复杂，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那你呢？” “我答应过西门撼野，保护你们。”林易笑了笑，简洁地说。 “我不需要你保护。”东离碎天表情冷凝，转过头去。 “碎天。”林易摇了摇头，拍了拍少年有些僵硬的肩膀：“我刚才，看到小洛了。” 东离碎天猛地看向了林易，黑色的瞳仁里神色驳杂，似乎一时说不出话来。 “玄天冰是他的师傅。所以，你们先逃，我未必就会死的。”林易耸了耸肩，神色轻松。 “他已经不认识你了，林易，从金鳞被取下来的那一瞬间就不认识了。”东离碎天一字一顿地说。 林易低头望着自己的指尖，沉默了半晌，才低声说：“我总是觉得，他还会记得我的，哪怕只有……只有一点点。而且就算他不记得了，我也不能，也不想离开他。如果我走了，再想找到他恐怕真的是千难万难……我赌不起，真的，赌不起。” “你赌得起你的命么？”东离碎天冷冷地截断了林易的话。 林易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两个人也不知沉默着站了多久，东离碎天忽然低声说：“你知不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 林易看向东离碎天摇了摇头。 “他是为了保护我娘才战死的。”东离碎天抬头望向远处，语声第一次轻柔得好似梦呓：“我小时候，总是会自己一个人悄悄想象那时候的情景……我爹身受重伤却依旧挡在我娘面前，浑身是血，眼神坚毅……我那时觉得特别骄傲，因为我爹和我娘是那么相爱。” “我觉得爱情就应该是这样的。”东离碎天在昏暗的光中，面色带着种执拗：“同生共死。” “我之前还想，或许我们也可以这样……”少年白皙的面色此时显得全无血色，那双剔透的黑玉色瞳仁有些寥寂黯淡。 林易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地看着东离碎天背对着他，安静地走开了。 ＊＊＊＊＊＊ “北堂离隐，你在做什么？！”东方弥月在洞穴里惊讶地叫了一声。 林易闻言跟着东离碎天走了进去。 只见北堂离隐靠着墙坐在地上，刚才还倚坐在墙角的西门撼野却已经不知所踪，地上是一滩艳红的血。而东方弥月则惊愕地站在原地，手指指着北堂离隐。 “怎么了？”林易疑惑地皱了皱眉：“西门大哥呢？” “你，你问他。”东方弥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生硬地说。 “怎么，我饿了，不行么？”北堂离隐懒洋洋地抬头，表情平淡冷漠，紫发上却沾着赤红的鲜血。 “然后你就……你就这么把西门大哥吃了？”东方弥月的眼睛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 北堂离隐猛地站了起来，冷冷地说：“他是我的人！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他都是我的！” “可是，可是西门大哥还没死，你就，你就这样把他生生给吞了……”东方弥月喃喃地说，面色苍白到了极点，显然是很不适应这种场面。 “他马上就要死了。你们既然没有让他活的意思，又干吗还要假惺惺的。”北堂离隐神色扭曲得可怖，一字一顿地说：“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我们说过的，我们说过的……”他的语声渐渐微弱，黑色的桃花眼里带着种病态的偏执。 “弥月。”林易制止了还想再说什么的东方弥月。 东方弥月脸色发白，转头跟东离碎天一起走了出去。洞穴里面，只留下林易和近乎癫狂的喘息着的北堂离隐。 林易叹了口气，刚要说什么。 却被北堂离隐生硬地截住了：“你不用说了。” 林易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其实我不恨你们。”北堂离隐低声说：“这是他做的决定，不是你们的。” 林易只能抿住嘴唇沉默。 “其实他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的。”北堂离隐轻声说：“他注定不能只属于一个人，他在选择做三个人的好大哥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成为一个好情人的权利。” 林易点了点头，坐在了北堂离隐的身边。 洞穴里满是血腥气，两个人静默不语着。 “其实我知道，他永远不是我的，我只能这样……我只能这样……”北堂离隐梦呓般喃喃地低语着：“这样，我们就一辈子都不分开了……再也分不开了……” 林易转头，看到北堂离隐已经化作了一只半米大的紫玉色小老鼠。 柔软光亮的皮毛，毛茸茸的长尾巴。 黑漆漆的小眼睛中，泪光四溢。 黑暗中，一只老鼠在静静地流着泪。 这种场面，不是滑稽，只是悲伤，浓烈到极点的悲伤。 15. “轰隆隆”一片片巨响铺天盖地的轰然巨响，整个山体都在剧烈的颤动崩塌着。 林易把西门撼野那把巨型战刀抱在胸前，神色肃穆沉静，战刀上暗红色的诡异花纹映在他亮银色的剔透瞳仁里，显得整个人充满了冰冷的杀气。 东离碎天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白色的衣角狂暴地舞动着。 东方弥月嘴角带着一抹冷冷的笑容，齿间斜斜地咬着一把银亮的小刀，冷厉的刀芒闪在他妩媚的脸蛋上，格外森冷。 北堂离隐忽然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林易的旁边，紫色的微卷长发微微飘动着，他低声说：“林易，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嗯。”林易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我想找到撼野的那，那条腿……”北堂离隐眼圈有些发红，似乎也觉得说起来有些尴尬：“我想让他完完整整的……” “我明白。”林易点了点头：“我会尽力。” 北堂离隐勉强笑了笑，站到了后面。 天崩地裂般，轰鸣声不断在耳边刺耳地响起，巨大的碎石飞舞在头顶，泥浆飞溅，昏天黑地——林易四个人仿佛站在了世界末日的中心，一切都在动荡崩塌。 只有他们四个人的表情，依旧冷凝沉重，不曾晃动。 “他妈的，五个小王八蛋，给我滚出来……”玄天冰近乎疯狂的声音在山体之上咆哮着：“现在出来我还可能饶了你们呢，别等到我亲自把你们给一个个抓出来弄死！” “天冰大人哪用动手啊……”林易懒洋洋的声音穿过土层，飘飘忽忽地传了出去：“一张嘴就可以把我们骂死在地底下嘛。” 玄天冰显然是陷入了暴走状态，一掌一掌地轰向了夜王山脉，山体以着肉眼可见迅速地崩塌着。 林易转头看了一眼背后的三个面色坚毅的男孩子，低声说：“我缠住他，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跑，跑得越快越好，知道么。” 不等他们回答，林易已经像一道流光一般冲出了土层，迎上了凌空而立的玄天冰。 玄天冰依旧是雪白的皮肤，艳红的嘴唇。左脸颊上的金鳞闪着妖异的光，本该是剔透纯真的海蓝色双眼此时也溢满了杀意和愤怒。 “终于出来了啊？”玄天冰的笑容此时也是杀气腾腾的。 “哎呦师傅，你真的一张嘴就把他骂出来了啊。”底下传来一声清透悦耳的声音。 林易只觉得心瞬间一颤，不由自主地就低头向下看。 那人懒懒地坐在巨石上，百无聊赖地啃着一条烤羊腿，白皙莹润的皮肤在月色下晶莹无暇，金色的发丝比两人分开的时候长了些，散散地披散在背后，银色的瞳仁闪动着狡黠嚣张的笑意，果冻似的粉嫩嘴唇上沾着几滴油星，却格外得率性可爱。 小洛，真的是他……真的是他……林易眼神里一片迷茫，似乎瞬间忘记了面前还站着一个恐怖的玄天冰，只是愣愣地看着那道亮丽的身影。 “喂喂喂……你，你，就是你这个白痴牲口！”小洛白皙纤长的指头无限霸道地点着林易，亮亮的银色瞳仁满是不爽：“要打架了，专心点好不好，发什么呆啊。” 又听到这声熟悉的牲口。 林易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心却忽然仿佛碎裂成了一片片。 他不记得了……真的，真的不记得了…… ＊＊＊＊＊＊ “其实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他们老是派你一个小小的A级上来跟我对战。”玄天冰微笑着抱胸，蔚蓝的瞳仁孩童般纯洁无暇，可是身上纵横四溢的杀气却仿佛能撕裂空气。 “上次只是跟你闹着玩玩。”林易已经恢复成了一脸懒散的微笑，淡淡地说：“现在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万劫不复。” “哈哈，我还挺怕的。”玄天冰笑得浑身都颤了起来，左脸颊上的金鳞闪着诡异的光，红唇微抿，蔚蓝色的双眼里却一片冰冷：“你真的觉得我还会当你是双S级么？” “不，纠正一下——我不是双S级。”林易礼貌地微笑着：“是接近3S级。” 玄天冰雪白的肤色顿时因为愤怒显得有些发青。 太可恶了，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上一次也就罢了，从A级的气息一下子飙升到双S级的气息的确是让他有些没有把握——可是这次，就算你浑身都溢满了双S级的战斗气息又怎么样？我难道不知道你的小把戏么，玄天冰恨恨地想。 “来试试吧。”林易的瞳仁里忽然之间银光大盛，巨大的战刀斜指玄天冰的胸口，刀身上暗红色的花纹闪动着妖异的光芒。 玄天冰忽然之间有了些不好的预感……那人鱼族才独有的纯粹亮银色瞳仁，那冷酷的美丽色泽……都让他觉得很不安，很不安。 玄天冰身经百战，察觉到不妙的感觉的那刹那，就已经身形闪动，飞速向后退去。 可是他快，林易却更快。 近乎就是在下一瞬间，林易手臂一动，闪动着诡异红光的巨大战刀就“轰”的一声贯穿了玄天冰的下腹部。 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那一刀的速度。流光一般的璀璨，血红色的花纹绽放在天际，空间都仿佛被那炙热的速度劈开了裂缝。 玄天冰闪电一般地退开了数十米，雪白的手掌按在了被破出一个大洞的腹部，血液小溪般汨汨流下。 “师傅！”小洛一声惊叫，身形几个眨眼间，就飞窜到了玄天冰身边，有些愤怒地转头看向林易：“操，你——你偷袭！” 还是一样啊，永远认不清形势，永远脾气倔强，生气的时候就脑子发昏，真是嚣张到骄纵的个性。 林易并没有追击，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他开口，却克制不住语气中的温柔说：“骂人不好——你以前，可是不骂人的。” 小洛愣在了原地，过了半天，才一下子反应过来，愤怒地说：“你在说梦话么？！” 林易摇了摇头，战刀一动，依旧遥遥地指在玄天冰胸口。 “你，你敢！”小洛张开挡在玄天冰身前，一脸恐吓的表情，可是剔透的银色瞳仁里闪过的一丝惧怕却显示出了他那虚张声势的小心思。 “小洛，我没事。”玄天冰忽然开口，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他随手一挥，小洛就被轻柔地扔到了一边。 当林易看到玄天冰的时候，表情也不由微微动了一下。 他下腹处可怖的血洞，居然就这样……愈合了。 玄黑色衣袍上血色依旧，腹部破碎开来的大洞也无法掩饰，可是里面雪白的皮肤，却是那样光洁无暇。 玄天冰举起沾满了鲜血的手，慢慢伸出舌头。 手背，掌心，指腹，指尖……他温柔地，毫无遗漏地舔着手掌上的每一滴鲜血。那细致入微的表情，仿佛是在跟情人亲热一般的甜蜜。 粉红色诱人无比的灵活舌尖，沾染上殷红殷红的血。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却又带着丝丝森冷的寒气。 “我不会被击败——永远不会。”玄天冰抬起头轻声说，蔚蓝色的瞳仁单纯如孩童。 16. 林易跟玄天冰面对面对峙着，巨大的战刀横于胸前，神经紧绷着，他根本一点也不敢放松。而玄天冰却是一派闲适，细长双眼里的瞳仁海水般蔚蓝澄澈。 两人之间这种绷紧到了极点的惊天气势容不得任何人的打扰，小洛也很是识相地退到了玄天冰身后。 可是林易却瞬间感觉到了背后有一股让他感到有些熟悉的，锐利到了极点的杀气。宛如利剑一般的锋芒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眨眼间就穿过了他，直直袭向了对面的玄天冰。 林易也是随即就反映了过来，这是东方弥月的暗杀技。 浑身的气息都仿佛藏匿在了空气中，在杀气达到最顶峰的一刹那，电光火石般出手。那一瞬间，速度、力量和气势的平衡，已经达到了最完美的地步。 在这种状态下，空间，时间，一切都不再是阻碍。 半月大陆当之无愧的暗杀之王——东方弥月！ 林易想不出来这世上还能有谁能挡得住这一击。 可是玄天冰做到了。 东方弥月手中匕首的璀璨银光堪堪抵在了玄天冰的咽喉处，可是竟然再也无法前进一丝一毫。 玄天冰纤长的脖颈微微后仰，两根雪白的修长手指，准确地夹住了匕首锋利的刃。 殷红的鲜血顺着玄天冰的脖颈流淌而下，可是他挡住了，挡住了东方弥月这必杀的一击。 东方弥月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玄天冰怒极反笑，化掌成爪，狠辣地抓向了东方弥月的胸口。 这个过程说起来漫长，但是其实也就发生在一眨眼间的功夫。等林易发现危险，他已经来不及冲过去阻止。 正在他浑身发凉，因为东方弥月要被这一爪抓得毙命的时候。 东离碎天的身影却忽然出现在了玄天冰的左侧，双臂简直化为残影般疯狂地挥着拳，只是一刹那间，就不知道是几百拳连着击到了玄天冰的身上。 伴随着一连串的肉体碰撞声，玄天冰脚步不稳地倒退了几步。自然也没有精力动手杀东方弥月。 超S级顶尖战士的数百拳，即使是玄天冰也被打得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玄天冰已经被这一系列的疯狂打击给惹得发毛暴走了，漂亮的面容因为滔天的怒火铁青扭曲，他怒吼一声，稳住了身形，反手就是一掌拍向了东离碎天。 可是这时，突变又起。玄天冰的右侧不远处，一只高约十米的超大紫色老鼠突兀出现，可以轻易吞下数十个人的狰狞鼠嘴冲着玄天冰大张，发出狂暴如惊雷的吼声。北堂离隐的吞天之技再现。 玄天冰虽然不至于被吞进去，可是在这强大的吸力之下还是只能先勉强让自己站稳脚步，更顾不得上东离碎天和东方弥月了。 等他终于缓过神来，这么一耽搁，早已足够林易把东方弥月等三人都护在身后了。 “我找到撼野大哥的腿了。”北堂离隐在林易的身后低声说。 林易哭笑了一下点点头。 “怎么样，我们配合的不错吧？”东方弥月站在林易的左后方妩媚的面容闪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一起吧。”东离碎天则简洁地开口。少年的黑发飘扬，表情平静而坚定。 “今天你们——通通、都要死！”玄天冰再也无法保持闲适自在的表情，长袍破烂，脖颈出还流着血的他，浑身狼狈，满脸的狂暴杀气。 “是这样的么？”林易淡淡笑了笑，表情丝毫看不出紧张。 玄天冰的脸色已经勉强恢复了正常，这次他似乎是已经根本不屑于跟林易废话，用等同于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的看着林易他们。 “无论如何，挡住他一击。”林易忽然低声对东方弥月等人吩咐了一句。 还没等东方弥月反应过来，林易血红色的战刀猛地一挥，人已经迎上了玄天冰的身影。 玄天冰冷冷地哼了一声，蔚蓝色的瞳仁里闪过锐利的杀意，身影一动，已经要跟林易撞在一起。 可是就在大家都以为两个人要无可避免地正面对抗的时候，林易忽然做了一个危险到极点的转向动作，就这样闪过了玄天冰，角度刁钻得让大家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玄天冰猛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又被耍了一次，面色顿时冷得像冰一样。他知道自己来不及转身再追过去，便丝毫没有减速地向前方，往看起来毫无防备的东离碎天的方向冲去，蔚蓝色的冰冷双眼里满是愤怒和杀气。 凌空一掌劈向了东离碎天的天灵盖，凌空的玄天冰忽然感觉下方一种格外强大的气浪翻滚而上。 低头一看，刚才还好像是在愕然中没有反应过来的东离碎天已经翻手一掌迎了上来，东方弥月和北堂离隐从两侧各是竭尽全力配合着东离碎天，三个人的最强攻势形成了稳定的三角形，滔天的气浪对上了玄天冰的掌风，竟然真的把他逼得倒翻出去。 可是东离碎天三个人也付出了代价，每个人都喷了口血出来，脸色发白地面面相觑着。 玄天冰正想继续下杀手，眼角却忽然瞄到了后方的林易正一脸悠闲地卡住小洛的喉咙，笑容懒洋洋的看着他。 玄天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转过身怒道：“放开他！” “好商量。”林易笑意更浓了些，冲东离碎天等人勾了勾手：“过来吧。” 东方弥月冲玄天冰很是温柔的笑了一下，就带着东离碎天和北堂离隐站到了林易身后。 “你他妈的这个笨蛋，你不是速度跟我差不多快么，怎么不逃啊？”玄天冰愤怒得对小洛破口大骂。 “我日，可是他比你速度要快很多，我怎么逃？”小洛瞪圆了眼睛，毫不客气地回骂：“你这个天下最失职最没用的师傅！” “你，你这个小王八蛋……”玄天冰气得浑身发抖，但是还是一点也不敢妄动地盯着林易的动作：“你敢动小洛一根寒毛，我一定会让你……” “我觉得没用的威胁，我们还是少说。”林易礼貌地笑了笑，平淡地说：“谈谈条件吧。” “你说。”玄天冰握紧拳头，蔚蓝色的双眼只是紧紧盯着林易握住小洛纤细脖颈的手掌，连脸颊上璀璨的金鳞都闪动着有些狰狞的光芒。 “他一个换我们四个啊。我放了他，你让我们四个走，而且以后都不许伤害四方战士家族的人。”林易一脸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你这个不要脸的奸商！”小洛猛地转过头，大声冲林易吼了一句，银色的双眼里满是倔强。 林易危险地眯起眼睛，作势要收紧手指。 “林易！”玄天冰吓得魂飞魄散，生怕林易真的伤了小洛，急忙妥协道：“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 林易深吸了口气，似乎在想着什么。 玄天冰气急败坏地开口了：“我都答应了你怎么还不放手，是不相信我的话么？” 林易摇了摇头：“我怎么敢跟玄天冰大人玩花样。”他轻轻吸了口气，低下头看着被他钳制在手臂下，也还依旧一脸倔强和不服的小人鱼。 其实他又怎么会舍得弄疼小洛呢，所以这个小家伙才会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的，这么嚣张地怒瞪着他吧。 “真的……不记得我了么？”林易眼神有些迷茫，轻轻地唤：“小洛。” “拜托，连我名字都记错还要乱煽情，你也太可笑了点吧。”小洛银色的瞳仁里划过了一丝嘲弄，不客气地说：“喂，我叫小鱼，不是小洛，别再叫错了。” “看来，真的是……不记得我了。”林易喃喃地说，手指轻柔地触碰上少年柔软淡色的嘴唇，无意识地摩擦着。 小洛瞪圆了银色的漂亮瞳仁，看着对他做出失礼动作，却有着跟他一模一样的银色瞳仁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林易笑了笑，纯银色的瞳仁慢慢褪色，逐渐变成了深邃幽深的黑色。 小洛怔怔地看着林易嘴角弯起的浅淡却性感的弧度，忽然不由自主地有些愣神了。 “我以前还对你说过，要为了你成为一个温柔的人。”林易的手指轻轻地理着小洛有些凌乱的金发，瞳仁幽深得像是古井般，慢慢地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很努力……真的，有时候甚至都要以为，自己从来就是个温柔的人了。” 林易一点一点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低声说：“虽然早就知道你会忘记我，但是没想到……还是会，这样心痛……”他看着小洛，俊美的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温柔的宠溺溢了满眼。 小洛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整个人如被重击，情不自禁地退了两步。张开双唇，想说两句刻薄的话，却发现根本说不出口。 …… “走吧。”林易摇了摇头，不再多说，转头对东方弥月三人说道。 东方弥月点点头，跟着林易有恃无恐地走过玄天冰身旁，往夜王山脉的盘山路方向走去。 小洛咬着嘴唇，有些发愣地看着林易走下山的挺拔背影，夜月下，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有点依依不舍的味道。 奇怪，怎么会忽然觉得这个人长得很英俊迷人呢。不，不应该是面目可憎无耻龌龊的奸商么……小人鱼费解地歪着头想。 “哎师傅，我真的叫做小鱼么？”小洛忽然开口问道。 “啪”的一声，玄天冰一巴掌拍上小洛的后背：“你这个臭小子被掐的弱智了么？” “我是说你捡到我之前。”小洛沉思着。 “那我怎么知道。小鱼是我给你起的名字。”说到这里，玄天冰疲倦地伸了个懒腰，拉过小洛：“走了，我们也走了，这次真他妈的倒霉死。” 小洛走着走着，忽然又想起林易温柔得像是春日里的湖水般的眼神，忽然觉得心口处有点怪怪的悸动感。 18. 夜王山脉下的一座久无人居住的破旧小屋里，林易一行四人沉默地坐在地上。 炉子里燃起的火焰很是明亮，却映得几个人的面容格外暗淡。死里逃生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特别的喜悦感。 不知道相对无话了多久，林易终于抬起头，勉强笑了笑，看向北堂离隐：“你把西门大哥的腿找到了？” “嗯。”北堂离隐点了点头，紫色的发丝在夜风中飘拂起了几丝。 于是，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过了一会，东离碎天忽然冷硬地开口了：“我们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 深夜，林易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小木屋，一个人坐在一个小土包上，有些疲倦地把头埋入了手臂间。 小洛…… 念着这个名字，都觉得心好像在克制不住地颤抖。 “林易。” 林易转头，看到东方弥月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劲装，慢慢地走了过来。 “在想那个小人鱼？”东方弥月坐在林易旁边，淡淡地开口问道。 “嗯。”林易有些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 东方弥月沉默了半响，忽然轻声说：“碎天很喜欢你。” “弥月，你知道的，我……”林易摇了摇头，却被东方弥月摆手打断了。 “我也很喜欢你。”男人妩媚的面容在月色下闪动着有些苍白的光芒，红褐色的柔软长发微微飘起，不知为何，显得有些伤感：“可是我们都不如他，是么。” “不是不如他，但是这种事情，没有办法的。”林易平静地回答。 “嗯。也对啊。”东方弥月微微后仰，双手撑住身子，安静地看向头上的一轮明月：“没有办法的。” 两个人这样静静地并肩坐了很久很久，直至拂晓。 东方弥月忽然转头看向林易，幽深的黑色瞳仁里闪过了一丝疼痛，他低声说：“你要回去找那个小人鱼的，对么？”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林易没有回答，只是了一口气，温柔地抱住了东方弥月的肩膀。 那个瞬间，林易忽然觉得怀里的人，不再是那个暗杀之王，受无数人推崇敬仰的，四方战士之一的东方城主，而只是一个——脆弱单纯的男孩子罢了。 东方弥月忽然转头看向林易，幽深的黑色瞳仁里闪过了一丝疼痛，他低声说：“你要回去找那个小人鱼的，对么？”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林易没有回答，只是了一口气，温柔地抱住了东方弥月的肩膀。 那个瞬间，林易忽然觉得怀里的人，不再是那个暗杀之王，受无数人推崇敬仰的，四方战士之一的东方城主，而只是一个——脆弱单纯的男孩子罢了。 “小时候……我爹还在的时候，总是觉得好像这世上什么事情都很简单……除了练功，就是玩耍……那时，总是因为偷懒被骂，我就想，等以后长大了就好了啊……当城主，说一不二，看谁还敢骂我……” 东方弥月在林易怀里轻轻摇了摇头，红褐色的发丝随风扬起，脸上的笑容有些伤感：“后来真的当上了城主，却干脆连给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了。也是啊，当站在万千的子民面前的时候，我就不再是东方弥月而是东方城主。身居要位，意味着更大的责任更沈的包袱。这一点，我爹在之前从来没有跟我讲过。我一直很感激他，真的，因为他没有让我在小的时候就满肩沉重。” “碎天不同。”东方弥月妩媚的细长双眼看向林易，语声很轻很轻：“他从小就接受的是所谓的最顶尖的精英教育，接受的训练比我还要严苛百倍千倍，所以他的个性大多时候都要冷凝一些，但是这些——只是因为他真的，不太会表达。” “我知道。”林易点头：“小洛的事情，我已经不怪他了。” 东方弥月低头，轻轻笑了笑，近乎是自言自语般的喃喃说：“但是无论如何，我们生活的世界，都是很复杂很复杂的。每个人都是所谓的精英，每个人都聪明绝顶，有时候，真的是很累……” “我懂。”林易低声应道。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在曾经的那个世界，周围的人全部都是最顶尖的杀手，接到的都是最恐怖危险的CASE。一次一次的生死边缘，神经时刻紧绷，这种生活，此时想起来，简直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你才不懂。”东方弥月有些落寞地看向逐渐变成鱼肚白的天空，轻声说：“就因为这样，我和碎天才会喜欢上你。” “因为……什么？”林易有些不解地开口。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虽然只是个小小的E级，看起来也笨笨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种让人很舒服的感觉。” “我笨笨的么？”林易哭笑不得的说。 “不是说那种……”东方弥月梦呓般地解释着：“那时候，我说要教你暗杀技，你却很干脆地拒绝了，我就隐约觉得，你这个人很特殊。还有后来，知道你和那个小人鱼之间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触动。” “有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很多。后来总算明白了，一个人的魅力，不在相貌美丑，不在强大与否，而是在于他的坚强韧性，值得信赖。” “我在这个所谓的——精英的，功利的世界已经生存了太久，久得都快要忘记了这些东西。”东方弥月忽然站起身，抬起头，看向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玄黑色的衣袂飘舞翻飞：“所以，无论以后如何，我都会感谢你，林易。真的，因为你让我想起了，怦然心动的滋味。” 19. 第二天早上大家起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北堂离隐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张短短的信，和一只小小的紫玉色老鼠雕刻。 信上所写的大意是他已经心灰意冷，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小镇就这样度过下半辈子，让大家不必牵挂。 那个小小的紫玉色老鼠则是北堂家的兵符，说是连带着当年他俘虏的东离家的部队一起还给东离墨影。 东离碎天沉默着，神色很是倔强冰冷。东方弥月则走过去，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易想起那个一头微卷紫发的男孩子，一双很是妩媚的桃花眼。变成小老鼠之后，浑身柔软的紫毛，黑亮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总是调皮地站在别人肩膀上挥舞着一双小爪子。 还有，有着一双碧绿色深邃瞳仁，左脸颊上一道十字剑伤的西门撼野。那个即使是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依旧是一脸坦然平淡的微笑的男人。 那瞬间，林易忽然觉得有些黯然。 这一路走来，得到了很多，又何尝不是失去了很多。对每个人来说，想必都是如此。 林易低低叹了口气，忽然抬起头，平静地说：“我想，我也要离开了。” 东离碎天静静地看着林易，一言不发，只是那瞬间，似乎脸色变得越发苍白得近乎透明。 东方弥月微微启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沉默了。 “你不能回去。”过了良久，东离碎天低声说。他顿了顿，这才淡淡地接了下去：“你一个人回去，玄天冰不会放过你。” “放心吧，我……”林易笑了笑，刚想解释就被东离碎天生硬地截断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不要心存侥幸了林易，小洛已经不记得你了。”东离碎天一字一顿地说：“玄天冰即使碍于誓言不会杀了你，但是他现在本来就因为被你威胁而处于暴怒的状态，如果你激怒了他，会发生什么事你想过么？” 林易沉默了良久，最后只是温柔一笑：“我会小心的。” 东离碎天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易，然后轻轻吸了口气，才平静地开口了：“你找得到他们么？” “恩，忽然有了种很模糊的感应……大致方位我是能知道的。”林易感觉着胸口金鳞处的炙热，轻声说。 东离碎天沉默了良久良久，忽然抬起头，淡漠地说：“你一定要很小心。” 林易看着少年漆墨般的瞳仁，心绪忽然有些复杂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命都是最重要的，活着才会有机会找到小洛。”东离碎天缓慢地说着，漂亮的双眼里划过了一丝落寞，平静地转身往前方走去。 “碎天。”林易忽然克制不住地唤了一声。 东离碎天站定了，却没有回头。 “没什么。”林易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低声说：“你也一路小心。” 东方弥月回头看了看东离碎天渐渐远去的背影，又转回头，看着林易微微一笑：“我挺相信你的。” “谢谢。”林易也不由笑了起来。 “上次我偷看你洗澡之后就这样觉得。”东方弥月一本正经，红褐色的发丝随风扬起，瞳仁里满是温柔：“没理由有这么好身材的男人会追不回老婆啊？！” ＊＊＊＊＊＊ “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你烦不烦啊，今天都问了十遍了……我能有什么瞒着你？” 虽然这个对话很像是戴了绿帽子的丈夫在审问妻子，但是事实上，这是最近几天一直重复循环发生在小洛和玄天冰之间的交流方式。 “我还是坚定地认为——你一定是瞒了我什么。”小洛费力地咬下一块冬瓜糖，认真地说。 “很好，那我也同样坚定地告诉你，我什么都没瞒你。”玄天冰扶住额头，痛苦地说。 “可是，你看起来，又可疑，又心虚……”小洛很是怀疑地挑起眉毛看向玄天冰。 “你这个越来越讨厌的小鬼，我告诉你——”玄天冰终于爆发似的掐住小洛的脖颈，咆哮道：“我的忍耐要到极限了！你再问我一次这个问题试试看？！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是你师傅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这个……” 玄天冰口沫横飞地大吼着，正感觉无比畅快的时候，忽然发现小洛的眼睛已经直勾勾地看向了另一边的街角。 “喂，你有没有在听？”玄天冰抖了抖小洛。 “咳，咳咳……师傅……”小洛神色有种很恍惚的茫然，自言自语似的说：“那个人来了诶。” “谁，哪个人？”玄天冰有些疑惑地放开了小洛，也在同时顺着小洛的目光，看到了一身银灰色英挺劲装，面带微笑站在不远处的林易。 “真奇怪……他怎么回来了。” “妈的，不是吧……这个贱人……” 师徒两人同时开口。 林易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玄天冰的不爽，笑眯眯地走过来，非常友好热情地说：“两位好，我叫林易，是来投奔你们一起游历大陆的。” 玄天冰额头顿时青筋暴起，神色狰狞地看着林易。一旁的小洛瞄了瞄玄天冰，小声说：“师傅，你的表情好可怕。” “是……么。”玄天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不知道两位是什么意思呢？”林易似乎已经忘了之前的事，很是热络地露出笑脸。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出手杀你么？”玄天冰一字一顿地对林易说，语声里已经溢满了杀气。 “师傅，我们都是文明的人，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嘛。”小洛忽然探出头，又插了一句。 “你给我闭嘴。”玄天冰大怒，这个小王八蛋今天怎么忽然这么善良文明好说话了？ 林易冲小洛微笑了一下，翘起唇角，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了：“天下无敌，一、字、千、金的玄天冰大人，当然是随随便便一弹手指，就能把我弄死了。” 玄天冰顿时被那个刻意拖长的一字千金四个字噎住了。 “对的，师傅你一向最守信了。”小洛在一旁猛点头。 玄天冰简直要气炸了。想到自己因为这个小混蛋被林易威胁不能出手对付四大家族的人，现在这个没心没肺的居然还帮着外人，就觉得神经都要一根根绷断了。 “那么，成为同伴吧？”林易伸出手。 “我不同意。”玄天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林易的建议，看也不看林易表示友好的手。 “师傅啊……我还是认为一个天下无敌的战士应该有着广阔的胸怀噢。”小洛不知死活地继续插嘴，一脸义正言辞。 “妈的，都让你给我闭嘴了。”玄天冰面色铁青，毫不客气地把小洛整个人拎起来放到肩膀上，转身就往后面走去。 小洛顿时恢复了顽劣本性，死命挣扎着，果冻似的粉嫩嘴唇一张就是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了玄天冰的脖子上，大声吼道：“你这个天下最霸道最无耻的师傅，你放我下来……我就知道，你一定瞒了我什么……你这个邪恶的……” 说到一半，小洛忽然停了下来。 林易站在他们身后，表情淡淡的，只是嘴角那抹淡然自信的笑意却是那么让人不由自主地信赖。小洛有些不自然地松开了嘴，耳根处白皙的皮肤却在不经意间变红。 真是奇怪啊，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很想……多看看他呢？ 小洛郁郁地看了看林易，有些苦闷地皱了皱鼻子。 20. “师傅，你尝尝这块松梅腊肉，真是太好吃了。”小洛笑得一双银色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不尝。”玄天冰一脸生硬的铁青。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老板，酥炸肉排，谢谢。”餐馆一角的男人，身材修长挺拔，一双长腿很是痞气地搭在凳子上，一顶破草帽歪歪斜斜地扣在头上，只是隐隐露出一半的脸却已经是俊美异常，一双墨玉色的眼睛更是深邃无比。 正是玄天冰这一路来憋屈的源泉——林易。 “老板，酥炸肉排！”小洛紧跟着流着口水向老板招手，还不忘跟林易眨了眨眼睛。 “师傅，你不觉得林易点的每道菜都很好吃么？”小洛油乎乎的爪子随便在衣服上蹭了蹭，开心的说。 “我、不、觉、得。”一口也没有动满桌的菜色的玄天冰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来。 “老板，烤羊腿。”那边，林易懒懒散散地又唤了一句。桌前已经堆满了碟子，却大多数都几乎没有动过。 小洛吸了吸口水，立刻也跟着要羊腿，一吃之下，顿时又是陶醉地眯起了双眼，挺翘的鼻尖像小动物似的满意地皱了起来，果冻般粉嫩的嘴唇旁还沾着两点油星。 林易把近乎要掉下来的草帽扶正，唇角微微漾出一丝柔和的微笑。他的口味果然还是没有变……相处的那些日子里，早就把他喜欢吃的菜色都摸清了，直到现在，都能倒背如流。 “你吃好了没有？”玄天冰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开口了。 “我，我可以再要一盘羊腿么？”小洛抬起头，看到玄天冰近乎要暴走的表情，最后只能弱弱的低下头：“好嘛好嘛……我把最后这一块带走吃好了……” 玄天冰也不多废话，起身就结账。 刚带着左手拎着一根羊腿，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参观的小洛往外走了几步。 玄天冰不禁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却再次看到了那穿着一身银白色笔挺劲装，却戴着顶痞子一般的破草帽的男人依旧锲而不舍地跟在后面，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简直要轰得一声爆炸了。 “师傅……你的脸色……真的，好难看喔……咯……”玄天冰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边啃羊腿，一边打嗝的小人鱼一眼，忽然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生活是如此艰辛。 …… “&*（……%……&” 走着走着，小洛忽然敏感地听到了一声怪响，耳朵动了一动，他转头看了一眼玄天冰，疑惑地问：“师傅，你说什么？” “我根本没说话。”玄天冰面色冷酷到了极点，一双蔚蓝色的眼睛里却不自主地划过一丝尴尬。 又这样走了片刻。 “&*（……%”的怪响又传了出来，这次小洛终于能过很快地确定了声音的来源——也就是玄天冰的肚子。他得意洋洋地对已经窘得说不出话来的玄天冰说：“师傅，我知道了……你是因为没有吃东西才……唔……”被暴怒的玄天冰掐住脖子捂住嘴巴，小洛四只爪子乱蹬乱抓，挣扎了半天才总算恢复了自由，一脸委屈地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正在玄天冰松下了口气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礼貌的探寻：“唔，我这里还有吃不下的一根羊腿。” 玄天冰顿时浑身石化，过了好半天，才慢慢慢慢地转身。 站在面前的林易左手举着一根用牛皮纸包好的羊腿，草帽向后推了推，露出了一双带笑的眼眸。 玄天冰忽然之间有了一种一头撞死在地上的冲动。 正在玄天冰松下了口气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礼貌的探寻：“唔，我这里还有吃不下的一根羊腿。” 玄天冰顿时浑身石化，过了好半天，才慢慢慢慢地转身。 站在面前的林易左手举着一根用牛皮纸包好的羊腿，草帽向后推了推，露出了一双带笑的眼眸。 玄天冰忽然之间有了一种一头撞死在地上的冲动。 “……”玄天冰无言地看着林易，和林易手里的羊腿。 “我是没有恶意的。”林易耸了耸肩，一双墨玉色的瞳仁里闪过了一丝笑意。 “你要是敢有恶意，老子随便一巴掌就拍死你。”玄天冰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一把抢过林易手里的羊腿，仿佛彻底放弃了坚持一般，穷凶恶极地啃咬了起来。这一路走过来，他也实在是饿坏了。 小洛冲林易吐了吐舌头，就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很是开心地说：“师傅，我看我们三个还是一起走吧。” 玄天冰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啃着羊腿。 小洛丝毫没有感受到玄天冰的杀气，继续说：“我老是觉得你最近好像进入了某种情绪极为不稳的状态，不是都说一般四十多岁的大叔有这种状态时都是很危险很诡异的嘛，所以其实我最近一直很没有安全感的噢……” 连走在后面的林易都不由觉得身上一阵冒冷汗，以前就觉得小洛挺有找死的天赋的，现在这种天赋异禀看来是更加茁壮地发展了。 “砰”的一声，玄天冰转身就把啃得干干净净的羊腿骨砸向了小洛，狰狞地说：“我很危险？很诡异？情绪极为不稳？” “我，我说错了。”小洛弱弱地接住羊腿，低头看了看骨头棒，这才抬起头小声说：“师傅你分明是变态了……” “&）^^*&%&$%%^$^！”玄天冰彻底陷入暴走状态。 于是，月影灼灼之下的平原，发生了一起令人发指的追杀。 “你滚开！别拦着我，我要拍死这个兔崽子！”挥舞着骨头棒子的玄天冰看起来简直已经六亲不认。 而充当了小洛的挡箭牌的，连草帽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的林易则已经狼狈得无语凝噎。 这个时候，林易忽然觉得，大概自己一个外人掺和到两条鱼之间的纠纷，真的是挺不明智的。 …… “林易……”林易身边的少年，偷偷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玄天冰，白皙的面孔上染上了几丝羞怯，第一次表现出了有些犹豫不定的样子：“我，其实我一直想问你……” “问我知不知道你的过去？”林易淡淡地说。 似乎有些惊异于林易的敏锐，少年银色的瞳仁显得越发的不知所措，果冻似的粉嫩嘴唇微启，却说不出话来。 “是的，我知道。”林易简洁地说，却又没有了下文。 小洛动了动嘴唇，想再追问下去，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向霸道蛮横的个性，在这个男人面前不知为何就消弭不见，软趴趴的像只刚出生的小猫。 就在小洛以为林易已经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低沉却近乎疼痛的声音：“其实我也想全部都告诉你的。” “只是，真的不懂该怎么开口。” 清冷平静的语声近乎要消散在风中，小洛有些疑惑地看着歪歪斜斜地戴着草帽的俊美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忽然一阵炙热的疼。 21. 就在小洛以为林易已经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低沉却近乎疼痛的声音：“其实我也想全部都告诉你的。” “只是，真的不懂该怎么开口。” 清冷平静的语声近乎要消散在风中，小洛有些疑惑地看着歪歪斜斜地戴着草帽的俊美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忽然一阵炙热的疼。 …… 林易发现小洛很黏人，而且……很难缠。 三个人留宿的小旅馆里，小洛半夜偷偷地溜进了林易的房间。 “林易……告诉我嘛，告诉我嘛……”漂亮的少年树袋熊一般缠着林易的脖子，一个劲儿地摇晃：“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失忆前都发生什么了……” “你先下去，好么？”林易努力挂起好好先生的微笑。 “为什么？”小洛停了一下，很是不解地睁大了眼睛，剔透的银光耀眼地闪烁着。 “因为我的脖子要断了。”林易无奈地说。 “噢。”小洛望了望林易的脸色，这才委委屈屈地爬了下来。 “你要听什么？”林易想了想，问道。 “我以前……”小洛张口就要说什么，却似乎想到了些别的，又把话吞了回去，白皙的脸蛋上泛起一丝红晕，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林易挑了挑眉毛，有些好笑地说：“跟现在一样啊。调皮，霸道，还不知死活。” “就，就这样啊……”小洛期期艾艾地拉长了声音，似乎有些不满意林易的答案。 “噢，还有一点。”林易脸上泛起一抹有些邪气的笑容，慢条斯理地上上下下爱打量了一眼小洛，一直等他吊够了小人鱼的胃口，才开口说：“你以前，跟现在一样漂亮。” 少年的脸刷一下地红了。 果冻似的粉嫩嘴唇微启，却说不出话来。 那有些羞怯的不知所措的神情，跟白天那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样子对比起来，反差简直大得叫人无法适应。如果这个时候玄天冰在的话，恐怕也会惊讶得下巴都会掉下来。 可是林易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他的小洛从很久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平时，是那么一个嚣张霸道的小王子。可是当他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变得害羞乖巧，躺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柔软得像是只小猫。他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少年，像是小动物一样，用喜好决定一起。 “回去睡吧。小东西。”林易摇了摇头，低声说。 “为，为什么？”小洛虽然有些害羞，可是还是抬起头问道。 因为你再不走，我就会失控……就会想…… 林易似笑非笑地看了趴在自己床上的漂亮少年一眼，平淡地开口：“因为我要睡了。” 小洛剔透的银色瞳仁里隐隐划过一丝受伤的神情，可是他毕竟是个倔强的男孩子，看了林易两眼，什么也没说，就跳下床跑了出去。 侧耳倾听了一阵子，林易终于确定小洛真的已经回房睡了。 “砰”的一声，一记重拳击到了床上，整个床板都发出不堪忍受的吱呀一声。 林易看着自己的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嘲似的低声说：“他妈的，真的要等不下去了。” 一把扯开自己的上衣领口，有些烦躁地闭着眼睛靠在墙上，一向温文儒雅的男人，此时浑身却溢满了有些骇人的煞气。 过了片刻，林易终于睁开眼睛。 黑色的瞳仁里此时已经恢复一片清明，似乎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三年都等下去了，还差这几天么……”唇角扬起自信的弧度，林易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我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得不到。更何况，这次……还是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 ＊＊＊＊＊＊ 玄天冰大人最近看林易还算比较顺眼。 原因是——林煮男做饭的手艺很好，这一点让玄天冰大人非常满意。 林易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鱼族全族的嗜好，无论是小洛还是玄天冰，都对吃保持了很大的热情。 本来玄天冰装得还算比较矜持，看着林易特意给小洛开的小灶也不会表现出特别垂涎的样子。看得出来，玄天冰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形象的。可是林易实在太阴险了，他第一天做了红烧大排，第二天做了暖烘烘的牛肉汤，第三天做了农家乐的蘑菇炖小鸡，到了第四天，玄天冰的形象终于在美食的骚扰下崩溃了。他恶狠狠地啃着林易烤好的羊腿，虽然嘴里说着也不怎么样嘛，但是心里想着的却是好香好香真的太香了。 三个人因为是游历之行，所以经常就在荒郊野岭里过夜了，这也导致林易随手就弄出来的美食让一大一小两条美人鱼大快朵颐之余，对他的印象分也在不断地飙高。 此时，三个人都坐在一泊剔透莹绿色的湖畔，林易还是戴着那张歪歪斜斜的破草帽，用他那锋利霸气的超级战刀懒洋洋地刮着鱼鳞，草帽遮盖下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丝毫没有用宝刀刮鱼鳞所该有的羞愧。 他身旁是生好的火堆，用木架简陋地架起一只锅子，里面正煮着水。 一大一小两条美人鱼，用同样的姿势坐在另一边，都眼巴巴地看着一脸闲适自在的林易。 “做鱼汤的话，主要就在一个鲜字。”林易忽然慢悠悠地开口了：“鲜并不是腥，所以里面的东西一定要清理干净。否则味道就会差强人意。” 手里有着赤红色神秘花纹的战刀如雷霆闪电般飞快闪烁着，只是一眨眼间，鱼肚子里的东西就被处理好了。 林易的动作依旧慢悠悠的，很是仔细地把约有三十厘米长的黑鱼平串在薄薄的刀刃上，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背后那两道热辣辣的视线的影响。 “还，还不可以炖么……”小洛在后面馋得抓耳挠腮，忍不住问道。 “不可以。”林易的动作也同样回答了这一个问题，他把串着鱼的战刀前端放在篝火上方，很是细致地烘烤了起来。 “这也是去腥的程序之一。”林易懒洋洋地回答着，顺手翻转了一下长刀说：“这样之后炖的汤才能呈乳白色，更鲜美好喝。” 小洛咽了一口口水，很是献媚地点了点头：“说的对，说的对。” 玄天冰很是鄙视自己徒弟的行为，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贪婪的绿色。 于是林易又十分闲适地翻转了一会儿烤鱼，直到鱼的表皮已经酥脆酥脆，这才干脆地把黑鱼扔到了一直在烧着的锅里。紧接着拿起旁边早已经准备好的葱姜和青菜等辅料，一并放入了汤里，开始炖了起来。 随着这个最后的动作的完成，小洛又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林易顺手拿掉了歪歪斜斜的草帽，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孔，墨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他说：“其实我很喜欢鱼。” 一大一小两条美人鱼都眼巴巴地盯着汤锅，丝毫没有注意到林易有些诡异的语气，一起点了点头。 林易的笑意又浓了些，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慢慢地说：“鱼肉又嫩又可口，吃起来……真是惬意极了。” 小洛看着锅里冒着泡的鱼汤，忍不住幸福地想，今天这道菜看起来真的是无比的好吃啊……果然不愧是林易，真的是好厉害！ 而玄天冰的心理活动则是这样的，看来可以让这个叫林易的家伙跟我们一道嘛。虽然他曾经反反复复地算计了我，但是我这么天下无敌的超级战士心胸的确应该宽广一点，那么……我以后就默许了他跟我们一路吧！ 而此时，林易想的东西则的确龌龊多了。 22. 他忽然想起杰克·伦敦曾经说过一句话——男人的事，大可分为两种：垂钓和猎取。猎取需要的是勇气、力量、速度；而垂钓，则需要耐心和智慧。 林易有些放松地身子后仰，墨色的瞳仁里隐隐闪过自信霸道的神色。 哈，勇气和耐心，他从来就没有缺乏过。 …… 深夜的时候，吃饱喝足的玄天冰已经早早的回去帐篷睡了，只有小洛虽然一直止不住的打哈欠，却还是坐在外面，看着一旁歪歪斜斜戴着草帽的林易。 “还不去睡么？”嘴里嚼着一根青草的男人懒洋洋地开口了。 “还，还不是太困啊。”小洛刚说完，就克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白皙漂亮的脸蛋上，顿时浮上了红晕。 林易摘掉歪歪的草帽，露出一双细长深邃的墨玉色瞳仁。 小洛只觉得，这双眼睛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就好像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了。 林易笑了笑，淡淡地说：“你就是一定要我跟你讲讲你失忆之前的事了，对吧？” “嗯！”小洛立刻点头。 林易转过头，看着这个他曾经无数次抱在怀里的美丽少年，他沉默了良久良久，忽然伸出手指，轻轻抬起小洛纤巧精致的下巴。 两个人离得很近很近，仿佛连心跳，都贴在了一起。 本来已经鼓起勇气，一定要问个明白的小洛，忽然紧张得往后缩了缩，一双银色的瞳仁里，闪动着有些羞怯的光芒。 “你的心跳在加快。”林易慢慢地说，他那仿佛带着魔力的双眼，深深地看着小洛：“你确定，你真的那么坚定地要听？” 小洛粉嫩如果冻般的嘴唇微微开启，却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过了许久才磕磕巴巴地开口：“我，我想要听……林易……” 虽然立场还是一样的，可是语声和气势却比之刚才，不知道弱了几百倍。 林易微微翘起唇角，墨色的瞳仁在夜色中微微闪烁，他顿了顿，低声说：“闭上眼睛。” 此时的小洛很听话，点了点头，就乖乖地阖起了眼帘。那纤长柔软的睫毛微微上翘，像是蝶翼一般轻轻地扇动着。 少年细腻白皙的皮肤就像是牛奶一般，看起来，简直是让人想直接一口咬上去的诱人。 林易轻轻吸了口气，低下头，嘴唇坚定地覆上了怀中少年那柔软单薄的双唇。 小洛显然也是吓到了，在林易的怀里，仿佛受惊的小猫一样，微微颤抖了一下。 可是也仅仅只是那么挣扎了一下而已，紧接着，他的身子已经顺从地软了下来。 林易不知道那瞬间，他的感觉到底应该怎么形容。 或许是，恍若隔世一般吧。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恍然间想起，原来和小洛，真的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 即使怀中这个美丽的小人鱼，记忆中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存在。 可是那一吻的感觉，却依旧那么清晰而熟悉。 青涩的，甚至是有些甜腻的味道。 他这辈子，又怎么可能忘得了。 林易并没有过分地侵犯小洛柔软如果冻般的双唇，只是浅尝即止，很快地，便移开了嘴唇。 “有没有想起什么？”林易低着头，看着白皙的脸蛋上布满红晕的小人鱼。 小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愣了好半天，才急忙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小声说：“我，我不知道……很，很奇怪的感觉……我说不清楚……” 林易也只是笑了笑，手指轻轻触碰上了小洛的嘴唇，缓慢轻柔地抚摸着。 “那么，等你想起一些东西了，再来找我吧。好么？” 小洛茫然地点了点头，看着刚刚还搂着自己的高挑男人站了起来，戴着草帽的身影洒脱地走进了帐篷里。 他的手指，也下意识地放在了唇上。 刚才那瞬间，真的仿佛就要想起些什么了……有些东西，有些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似乎已经离自己那么近。 小洛站了起来，眼神忽然变得很坚定。 他会把它们都找回来的，一定会的。那些东西……不会被遗忘，不会被丢弃。永远，也不会。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