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自己爹又是闷不吭声，鱼多多再想要回自己的梳子也不敢管爹要。
又看爹他也对着自己的水盆梳头发，鱼多多一看爹梳头的狠劲跟上回自己一样，再顾不上怕爹，上前抢过梳子，说：“爹，不能这样。上回那把我就是这么给弄坏的。我给你梳。”
鱼飞起先还为女儿貌似遗传燕子的小气有些不豫，没想到转眼就享受到女儿的孝心。
一高兴就绷不住自己的脸，笑开了花。
阿七这小子，才这么些天就让那帮男娃娃做出不少东西，真是不错。
云天一也很忙。
别看他小，他确实也很忙。
他知道最近部落的人都很忙，他在七哥哥家也忙。
可那是好玩才忙，还有好吃的忙起来也乐意。
结果自打他做好第二把看上去很丑的梳子，他开始忙起来了。
他们这些在阿七院子里要么玩木头要么玩其他的男孩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比较喜欢的。他就喜欢做些小手工，就好像那梳子就是七哥哥说的是什么东西他一动心才试着做的。结果第一把梳子被一百哥哥抢走拿去给了多多姐，第二把又被多多姐拿走。
现在呢，大家都想要这梳子了。就连他爹看到鱼家据说很是顺溜的头发一脸羡慕，就差没开口管他这个当儿子的要了。
搞得现在他都不敢在部落里晃悠了，还是窝在七哥哥家的院子里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比较好。
饶是这样，他现在手上也多了许多别人拜托的梳子要做。
他才十一岁啊，总做一样东西很累的好不好。
都怪多多姐。
每次到阿七家，云天一都不再搭理鱼多多，一为那次的鱼丸，一为他最近的忙。
鱼多多是感觉不到这些的，还是每天很欢乐地边嫌弃七哥哥做的不如自己的好吃，一边又不忘吃得最多说得最高兴。
“多多，笑笑找你。”鱼婶娘在阿七家院子外面喊话，说完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娘，我马上就去。”
鱼多多可怜兮兮的表情愉悦了云天一，要换做他爹来找他回去他也舍不得。
七哥哥可是快要做中饭了呢。
一想到最近自己还真是很少去笑笑那里，鱼多多有些自责，一抬腿速度跑向笑笑家。
阿七院子里，众人正在吃饭。
突然一声大喊从很远处传来，大家一听，是鱼多多。
“七哥哥出来救命呀。”
吴柒呆了。男孩们一听立马往嘴里塞够了吃的就往鱼多多那里跑去。
人命问题比较重要，再好吃也只是加餐。
“七哥哥，一起过去吧。”
白豆儿小小的手扯了扯阿七的胳膊。他最小，走不快，还是跟七哥哥一起比较好。
吴柒这才抱起白豆儿一起去找鱼多多，还没走到鱼多多跟前怀里的豆儿就不知道被谁抱走了。
一看，是个不认识的族人。
“阿七。笑笑让我把女人交给你，她快生了，你跟多多快点过去行不？”有海草一手抱着白豆儿，一手拉过阿七就朝自己家走去。
“我也不会啊。”吴柒总算从鱼多多那儿知道这是找自己来帮忙看产妇。
问题是他前世就没接触过孕妇，就算让他看孩子他娘，他也帮不到他们啊。
有鱼笑搞这样一出到底什么意思？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要他什么都不管也不可能。再怎么说那也是两条人命。
“笑笑说你行。”
有海草一句话就让吴柒没话了。
他可是知道有鱼笑说话的分量。某种意义上，绝对比族长长老他们说话更有分量。
躲都躲不开吗？
可他真不会帮人接生啊，再说不是应该有类似大夫这些人的存在吗？找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用。
有鱼笑会找吴柒也实在是迫于无奈。
有海草是有家人，也是有鱼家的本家。
有鱼这个姓，从来都是从有家人里选出来后才会用上有鱼这个姓的。
有鱼知当上族长前，就是有家海字辈的人。
有海草是有鱼笑的叔叔，婶婶木榴因为阿七爹的原因很晚才肯结亲，结亲后又总不能受孕。
这回好不容易木榴在三十二岁这年怀上孩子，有海草心里也着急。
眼下木榴就要生了，可族里的巫医又正好被族长叫去山洞了。有海草也是没有办法才去找有鱼笑帮忙，再怎么说笑笑也是巫女，总会想出办法的。
结果笑笑让他去找阿七，他除了相信笑笑相信阿七也没办法。
一想到木榴那么厌恶阿七，有海草心里对孩子跟木榴的担心占了上风，这才跑来拉着阿七就去巫姜家。
吴柒对巫医和木榴都是有些记忆的，那些记忆碰巧留下的，只是一种感觉。
记忆里的感觉告诉他，这两人对自己都是带着讨厌的。至于为什么，阿七封闭内心后的记忆，并没能给出他答案。
眼下要帮一个不只是不待见自己的女人接生，吴柒不免心生考量。矛盾自己要不要帮忙，他最怕就是自己会帮倒忙。万一又因为什么自己男人的身份帮一个女人接生的问题被人说，那就更不好了。
他可是知道流言的力量，就他听到的传说里就有不少被流言毁掉的人，前世身边更是不乏因为流言惹上麻烦的人。
帮，还是不帮？
有海草的一席话让他不再犹豫地走进巫姜家里。
不管怎样，里面的，是两条生命。
这里不是后世，没有那么先进的医疗水平，他要能帮忙，自然要帮。
就如有海草说的那样，人命最重要，虽然他说真出了问题的话他希望留下的是木榴。
先前木榴要生产的时候有海草急忙背着木榴来到巫姜家，可现在巫姜不在家，他也不能再把痛到不行的女人背回家。要知道巫姜对阿七的厌恶，可是不比自己女人少。现在想这些也无用，木榴要紧。
东菜作为跟阿七最熟的女人，自然被阿七让人从林子里叫回来帮忙。
一听是要接生，东菜也没忘把自己娘亲也叫上。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一群没生过孩子的人干着急。
一时间，巫姜家里的氛围也紧绷了起来。
在吴柒看来，这就算是高龄产妇的第一胎了，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出点差错。好在东菜跟她娘亲学过不少东西，不然现下还真是会忙不开。
等到第一声孩子的啼哭从巫姜家里传出，守在门外的大人孩子们都不由松了口气。
生孩子什么的，还真是力气活呀。
鱼多多现在看到那一盆一盆血水就觉得吓人。
往常她偷偷去广场看宰杀猎物时也没这种感觉，要生个孩子下来真是吓人。鱼多多都不敢想再过几年自己要生孩子时是不是也会叫得跟杀猪一样吓人。
“给你。男孩。”阿七经此一事，本就不强壮的身体也有些虚脱，差点就又脱力累倒。还好最近的运动没有白做，不然回头被水鲅知道他又该要禁足了。
刚出生的男婴，身上还粉粉的一层，皮都还皱着，眼也没睁开。
男孩们偷偷瞧了眼小婴儿，都在想自己刚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难看？
“阿七。这次真是多亏你了。”有海草自然不在意是谁接生的儿子。
他还是记得的，先知曾经说过再往前男人女人可是都能生孩子的。
他只知道，自己的女人孩子，都没事了。
二十八年来，这是他第一个孩子，是他跟木榴等来的第一个孩子。
往后，他会好好教养自己的儿子，跟木榴一起让儿子快乐长大。
这个高大的汉子，亲手接过儿子的时候，竟是眼中带泪。
此时，没有谁会笑话他一个大男人还哭。
这样一个男人，是值得人去敬重的，哪怕只为他对他妻儿的在意。
第十二章：一时热闹大锅菜
这些日子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村民们，集体出现在部落交流会这一天。他们昨晚上已经从山洞出发，这时候都已经到达集会目的地白山部落。
余下的还在部落的部分人，天还黑着时，就听见部落里响起一阵阵极其统一的骨笛声。
昨天晚饭后水鲅突然急匆匆出现，跟吴柒交代了一下他们今天集会会很早出去等事情后，就又趁着夜还没深就回了山洞。
吴柒记不清阿七那些记忆里，集会前去山洞到底有什么意义，跟他好像没什么相关。
水鲅嘱咐他早上听见笛声不要忘了早起，听见第一声骨笛声传来，吴柒立刻爬起来随意吃了点早饭。还没走出帐篷，就听见东菜在院门外说她来了。
吴柒这才知道，他起得真不算早。
“阿七。你还要带点什么过去？不好带的话，我可以帮你带点。”
集会是部落间的大事，但也没有限制过女人们去集会。毕竟家里不少东西，都还是操持家用的女人们最了解。最主要的是，去集会不像寻常的部落外面，一路上都比较安全。
“不用了。我就拿够调料就好。”其他的水鲅都说已经准备好了。
这一点，吴柒还是很信得过水鲅。不信水鲅他还能信谁。
东菜意思传达到，没有再说什么。
一想到那天阿七找人叫她帮忙，帮完却受到那样的打击。东菜这些天只好多来陪陪阿七，就怕他一个想不开又成闷葫芦了。
葫芦就是阿七找出来当勺子和水壶用的，很好用。
至于为什么阿七会叫以前的自己闷葫芦，东菜始终不能理解。人家自己那样说了，她只在心里说当然没有什么不可以。
吴柒知道东菜又是在担心自己，心里一暖。
来到这里后，对他最好的，水鲅第一，东菜绝对是紧随其后。
其实那天也没什么事，就是木榴醒过来后对他恶声恶气，巫姜回家后看见他在她家变身咆哮女王。其他的，还真没什么。
至于那俩人为什么对阿七这么厌恶。据不那么可靠的记忆和大家隐晦的语句中得知，无非是上一辈的恩怨。
阿七，就是被无辜炮灰的那个。吴柒，就是好心没有好报的这个。
不管是巫七还是吴柒，都是被连坐迁怒习惯成自然了。
吴柒让东菜稍等，往新做的木篓子里扔了些要带的东西，背起篓子就和东菜一起出门。
目的地，自然是部落大门跟大家一起集合出发。
东菜已经习惯吴柒跟那些男孩们时不时做点新玩意儿出来，她背上的还是南雨学着做出来的呢。南云给她的时候，她差点被南雨笑死。
不敢再回想昨天的羞涩，东菜只好跟阿七聊聊天转移注意力。
“老八说过要让我帮你多拿点东西，自己又把重的东西早就拿走了。我还有什么要帮你拿的我都想不到，老八还真是见不得你受累。”
“不是族长吩咐的一起拿走吗？”
“哪儿呀。这本来就是每个人自己带好去集会的东西，一起拿走的是部落的公用品。”
“那他一个人怎么能都拿走？那些食物就算一起带走都很重，族长还说要尽量多带。”
“南云说老八每天都会带一部分去我们集会那里。就是每天来回麻烦点，好几次差点没赶上夜禁的点儿。”听南云说那几次都还挺危险的，不过这些东菜绝对不可能告诉阿七。
“他昨天晚上过来了。”
“啊？！不会吧。爹说过他们昨天晚上可就结伴不管夜禁直接去了白山部落那里，他不会自己一个人去的吧。”
这可不只是一点点的危险，东菜想待会儿到了集会上，一定要先去看看水鲅有没有事。老八对阿七真好啊，东菜真想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弟弟。昨天晚上来不来根本没什么差别的呀，东菜有点不能理解老八的想法。
“很危险？”夜禁的危险，吴柒只是听说过。但也知道人多就不怕夜禁，一个人的夜禁会怎样，他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吴柒有些淡定不起来了。老八不会出事吧？
“不用担心。老八昨天赶回来看你，肯定是知道没事才敢来找你的。”
“嗯。”吴柒没再说话，只是走路更快了一些。
东菜本就比他高，就着他的步子走也不会累。
“七哥哥东菜姐你们到了。”鱼多多远远就看见吴柒和东菜的身影，高兴地跳起来，背上的小木篓一颠儿一颠儿。
“这孩子。”鱼婶娘瞧见女儿跑向阿七那儿，不知是要为阿七这么让她儿子女儿喜欢高兴，还是要为自己女儿疑似会被拐走不高兴。
鱼飞正帮着安排队伍，看见多多那个跳脱样儿也没说什么。
那个背篓，可是很好用的。
今天的集会，肯定能换回来不少东西。
吴柒自然不知道自己教孩子们鼓捣的那几样东西，在被孩子们做出来后，往往第二天就被长老们派人加紧赶制了。
部落里剩下的人，从天还没亮透出发，一直走了两个时辰才到白山部落。
今年轮到白山部落举办部落交流大会，附近几个部落都来了不少人。
吴柒见到水鲅时，水鲅已经开始了今天的交换。
吴柒看了下，水鲅那里，也就是一些皮子一些他做好的现成的吃食。
等到看见还有不少木梳子、木篓子、木盆木桶之类，吴柒心里小小自嘲了一番，果然产权意识现在是没有呢，隐私权应该更没有吧。
尽量忽略自己心里那份小小不满，吴柒微笑着走到水鲅身边。
“你背这么多过来，先歇会儿。”
“不沉。你昨天到现在才是没休息，你先眯会儿。”
“我没事。大家都这样。”
看到水鲅似乎没受伤的样子，吴柒之前一直紧绷的心也放松了些。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让水鲅走了两圈，看他果然没有半点不适，吴柒微带责备，很是严肃地开口：“你昨天不应该一个人回来，我不会走，也不会有危险。但你一个人走夜路，就太危险了。这样很危险，我会担心。”
“对不起。”水鲅纠结着要不要回来一趟时，鱼百鱼生怕他出事就和他一起回来一起走，这一路他们没遇上危险。不过水鲅一听阿七为自己担心，就觉得应该跟阿七道歉，是他害他生气了。他是跟阿七道歉，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别担心。我是确定不会出事才会来找你。而且昨天鱼百鱼白都在。”
“我知道。不过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希望可以不要发生。夜禁很危险，你才刚要满十五，还是小心点比较好。”等到你娶老婆了，我就不用管你这么多了。吴柒有些心虚，搓了搓手，不去想自己刚想到的水鲅还真是很少干让他操心需要管的事儿倒是他自己一直“劣迹斑斑”。
“好，那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做些现做的。”
“那些食材我都放在后面了，火也刚生好，你直接准备做就好。”
吴柒应了之后就找去自己该待的位子。
不就是做大锅饭嘛，大锅饭他也能做的比他们做的好吃。
吴柒做出来的热菜熟食，吸引了集会上不少人。
香味刚开始飘散那会儿，有鱼部落的人心照不宣的笑了。就冲这香味，也没人会不喜欢，就连死鸭子嘴硬的鱼多多都会背着阿七说阿七做出来的天下第二好吃，可见一般。
最先来问货的，是和有鱼部落相对交好的红河部落的村民。红河部落和有鱼部落都是和水源相邻很近的部落，平时往来也比较多。
“你这个闻起来比前面的还好吃。”红霞一口咬下腊肠，闻到味道就蹿了上来。
本来吃到腊肠就觉得很好吃了，而且那个换鱼的男人还那么好看，她可是一直在边上坐着吃，顺便看男人很忙地在换东西。后来看见眼前的小个子男人过来，看他在说男人她还气愤呢，没想到他做出来的东西这么香。要是她也能天天吃到这么香的热菜，就算让她被他骂她也不会说什么的。
“这是大锅菜，马上就好。”没错，他做的第一锅就是最方便拿来撑场面的大锅菜，做起来也快些。没有宽粉，他也有手工的面条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