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和夫人在一起真的是好不容易呢，现在看着他们这样幸福真的是很感慨啊。”阿姨并不理会我是否听得懂她的意思，自顾自的说着，“果然啊，有些人就是月老牵好了红线，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啊。”阿姨是一个本分老实的乡下人，对那些古老的东西坚信不已。
父母在一起的那个场景，一直在记忆中挥之不去。
当时幼小的心灵就那样被震撼了。
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画面，却是那样温馨，充满爱意。
那个时候，心里面就有了认知：有些人，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
而那些人里面，却是不包括我和尹铭的。
命中注定的应该是他和乔群才对。兜兜转转的人生中，他们依旧可以在一起的。
两人是一起回到房中的，脸上都有些淤青。
乔群抓住我的脚踝，看着上面的铁链笑，“这东西确实够结实。”说着还扯了扯它，弄得它发出细碎的声响。
“阿群，我们刚刚达成的协议，你应该没有忘记吧。”尹铭皱着有些淤青的眉头。
乔群闻言，松开了手，“是的，我记得。”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对着那头说，“再来配一把钥匙。”随即挂了电话，“所以，现在你可以走了？”话是对着尹铭说的。
后者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沉默片刻，点头，离去。
我自然不会去问乔群他们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问了乔群也不见得会告诉我。
“楚河为你可算是费劲了心思”，乔群没有让房间陷入沉默，“他居然会做出这样损害他利益的事情”，他盯着我，“看起来，他似乎是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要了。”
从他的话语中，我可以判断出来的是，这次乔群解决的事情跟楚河有关，而且让两人都有损失。
乔群说楚河为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了，我觉得他说的不对。如果真如同他所说的，楚河在当时就不会离开我回到他的家族去报那些所谓的仇了。那是楚河的个性使然，无论有几个我都是不能阻止的。逼迫乔群解决的事件，应该是可以带给他利益的，不然，他绝对不会去做。而是他让乔群有这种错觉，好让他的得利有借口。
不到半个小时，祥叔送来钥匙递给乔群。乔群伸手抓住我的脚踝，固定住让它不要动，然后打开了铁链。
试着动了动脚，发现没有上面的束缚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看来，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尹铭让我给你解开脚链，他保证三天之内不出现，等我解决完手头的事情。三天后，他会到这里来，要讨论关于你的事情。”他话语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自小生长的环境教会乔群的是怎么样在最不利的环境中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他所谓的跟尹铭的约定，一部分应该是尹铭念及青梅竹马的情分，另外一大部分则是他自己周旋的结果。
乔群一直是这样的人，虽然表面上看似跟别人达成协议了，背地里面却早已暗暗盘算自己的计划。
他跟尹铭的什么协议只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罢了。
我同他坐在黑夜中行驶的车上时，完全领略到了他的这一特点。
车厢很暗，乔群依旧把我抱在怀中，将我身上的薄毯扯了扯，裹紧我一些，“你要明白，我是不会让别人有机会带走你的。希望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即使是死，你都必须死在我身边。”
身体紧紧贴着他，听见他的话语并不是从他的嘴巴里面说出，而是胸口。那里一阵一阵的，传入我耳中的是很轻但很清晰的话语。一字一顿。
半夜的时候，他将我带到另外一处。是我不曾去过的闹市。我从来没想过他还会有这样的房子。但他的应酬那么多，闹市中备着房子也是必须的，只是，他每天都回宅子让我忽视掉了这个。
他直接将我放到浴缸中，扒下我身上的衣服，同时也脱掉自己的。
水温很舒服，如果不是乔群坐在我对面，我大概会舒服得眯起眼睛。现在的条件不允许，我就只能在心里面默默地感慨了。
共同沐浴发展到最后，一般都是我被他压到床上，开始无休止的律动。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很快，他就将手伸到我的下面，挑拨我的感官。
有时候我也会暗骂自己，总是那样经不起挑逗，他简单的动作就让我颤抖不止。更多的时候我什么都不去想，只是在那里接受他给予的一切。无论是我想要的还是我不想要的。
他倒是没有怎么过多的折腾我，“今天就到这里，你也累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埋在我体内。
他眼中黝黑不见底的欲望我是看得见的，为了避免他反悔，我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
等了片刻，他从我身体里面撤出，抱着我去清理。
虽然他喜欢整晚整晚的折腾我，但是每次的清理工作却是做的比较认真的。这其中的缘由，大概是第一次做完之后没有清理，导致我发烧以及拉肚子。那个时候应该是严重影响到他的心情了，整个人都是阴沉沉的感觉，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是在生气。
医生走之前交代他要注意清理，不然下次再这样会很麻烦，他当时只是点点头。我以为他不会记得，但是之后，他确实每次都是认真履行着医生交代的事情。
二十二、命运
在过去的十年中，如果说有什么是我每年都会在意的事情，也就只有每年家人的忌日了。
生活是需要希望的，我的生命已如枯井，这样给家族丢脸的我，是早就不打算被他们原谅了，却还是希望他们的墓前总是摆满鲜花，有人祭奠。有时候，我觉得这就是我能够活下去的理由。
最开始的几年，都是乔群每年在忌日的时候陪着我去墓园。对于第一年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只依稀记得当时乔群不顾我的阻拦一定要去墓前，我抓住他的手臂一直一直一直哭，哭到最后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
在我以为我没有办法阻止他的时候，乔群突然轻轻叹了口气，将我搂入怀中，慢慢的拍着我的脊背，就像安慰小孩子那样，却并不出声。
最后，他见我慢慢平静下来了，便放开了我，“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却飞快离去。我害怕他再改变主意。
之后的几年，乔群都会把那一天空下来，陪着我去墓园，却是再也没有走近过了，总是在小道上就放开我，让我自己往里面走。
我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虽然这并不是什么恩惠。我在那些日子里面慢慢地变乖了，不再试图挑战他，他说什么我就去做什么，他高兴我就勾起嘴角看着他。
在云端出现的时候，我便央求乔群让云端陪我去了。当时，乔群并没有马上答复我。而是过去了一个星期，在忌日的前一个晚上，他答应我了。代价是我被他狠狠折磨了一晚上。
带着云端出门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怯怯的。我以为是太久没有出门的缘故，现在想来，不过是他害怕仇家发现而已。而我却还在为给他争取到一个出门的机会高兴。愚昧的我当时甚至在家人的墓碑前告诉他们：从现在起，这就是我的亲人了。在云端眼中，那时的我一定是愚蠢到无药可救了。
细细想来，云端其实是唯一一个被我带到墓前的人。即使是跟在尹铭身边的两年，去墓园的时候，也没有将尹铭带到墓前。并不是我不想，只是当事人不肯。尹铭到岔道口的时候，会停下脚步，理理我的头发，温声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适当的温度，温柔的话语，我甚至都开不了口让他陪我走进去。
不远处站着的那个人，是我喜欢的人。看着墓碑上母亲再不会老去的容颜，我默默地说着。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喜欢的人会是男生的。我自然是知道母亲多么希望我可以找个平凡的女子结婚，过上平凡的生活。
只是，命运不可测。我没有喜欢上女子，也没有过上母亲口中常说的平凡生活。
生活还是没什么变化，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换了一个囚禁的地方罢了。只是乔群现在是每天都不会离开了，即使是有工作，都会拉着我去书房，塞给我一本书，自己则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不经意间从书中抬头的时候，会看见乔群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对上我的眼神则会与我对视片刻，目光中没有那些深不可测的东西，只余平静。然后低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书房里面流动的空气都是那静谧。
祥叔并没有跟过来，房子的打扫全是钟点工做的，但是她的工作貌似不包括做饭。乔群每天都会问我需要什么食材，厨房成了我每天必须要进去的地方。
乔七提着食材回来的时候会问我要放在哪里，需不需要帮忙之类的。
第一次听见他问需不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偏头想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他那握枪的手，还是不要碰这些比较好。
乔七得到我否定的答案之后，会朝着站在旁边的乔群点点头，说一句我出去了。
我很想告诉乔群，其实他没必要站在厨房里面的，我不会逃走。但看着他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乔群现在很少在我面前露出那样邪魅的笑意了，甚至是笑容都少了。很多时候，他都是面无表情，眼中全是平静。
忙了半个多小时后，乔七会自动来到厨房，将饭菜端出去，我想要开口喊他让他一起吃饭，他却早就消失在我们眼前。
乔七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杀手，速度这样的快。
在餐桌上，乔群也是安静的，吃着眼前的食物。
日子越来越规律，不经意滑走的时间，消失在那些缝隙中，在我没意识到的那些时候。
“明天，我陪你去看你父母。”
乔群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从他怀中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电脑屏幕，上面有日历。
“好。”我将头埋下，乖乖应着。
天气很好，对比这十年的每一个这一天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风和日丽了。
出门的时候，乔群找来围巾个帽子将我裹得严严实实的。
刚下车，就看见尹铭在那里，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阴霾。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样不守信用。”他冷冷地对乔群说着，眼中全是冷硬。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乔群说话。
乔群却不理会他的语气，只是抓着我的手不松开，“尹铭，你自己呢？你守信用了吗？”说这话的时候，乔群甚至是微笑的。“曾经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现在又来告诉我，爱上我的男宠了。这才十年而已，这十年你就已经变心了。”
“沈礼溪，我劝你不要听信眼前这个人的话语。”他用着若无其事的语气，说着无关自己的事情，甚至在我嘴角印上了一个吻。
我无意听他们的对话，只是惦记家人。
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
“我可以进去吗？”我打断他们的对话，却并不看着他们，目光飘向那墓园中心。
两人都愣了一下，乔群很快反应过来，将我的帽子更拉低一些，差不多快要遮住我的眼睛了。围巾也被他拉高了，遮住嘴巴和鼻子。
他说完好的时候，我立即就转身了。
冰冷的空气充斥着整个空旷的空间，真的是很冷啊。
在我看来，见到尹铭算是正常，毕竟，在他跟乔群之间算是有所谓的协议，但是，片刻之后，我却见到了楚河以及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袁一程。
墓碑上的照片依旧是那样的美好，我微微扬起嘴角。
命运不可知，这是我一直知道的，所以，我也不曾挣扎。但是，我从未像此刻这样想要知道结局。
二十三、没有如果
当初挑选家人的安息之地时，我并没有参与。后来乔群告诉我选址的时候，我不自觉地将身体往角落缩，轻声道了谢。好像当时还惹怒了乔群，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拼命地折磨我。那个时候，我会下意识地往后缩，可能是出于害怕——刚从国外回来，失去亲人，沦为男宠。每一个都让我害怕。只是乔群却并不理会我的情绪，压着我为所欲为。
后来，我就不会做出什么让他生气的动作，说出什么让他生气的话语。就算心中害怕得要命，脸上还是一副平静的表情，有时候甚至是微笑。
墓园算是比较偏僻，却并没有让人觉得毫无生气。
是一个景色宜人的地方，依山傍水。想必乔群是花费了很多金钱的。墓园边缘处是一处悬崖，我曾经带着云端去那里坐过片刻，盯着深不见底的悬崖。那个时候乖巧的云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陪着我，坐在我身边，将我的手掌紧紧握在他手心。说是握在手心，其实也只是抓住而已，那时候他还年幼，手并不比我的大。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那一片又一片的白色让我觉得干净而不是寒冷。能安息在这里，其实也是一种享受吧。我默默地想着。
面对这样的情景，乔群死死抓着我的手臂，看样子是一定要跟着我走进墓园。我并不挪动脚步，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此时的他却没有看着我，只是死命地盯着尹铭。
在乔群的认知里，现在对尹铭的定义恐怕就是背叛者。而乔群最恨的就是背叛。我不禁可怜起尹铭来，那样一心一意地爱了乔群这么多年，却被乔群误会。
看着两人的对峙，我发现我内心一片平静，再没有那些波涛汹涌的东西。
墓园中央的两个人貌似是等急了，疾步走到我们这边来。
楚河依旧是一副愤怒的表情，而袁一程的表情依旧悲戚。我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混到一起去了。
抓住我的手紧了紧，将我整个人拉到他身后。乔群此时没再看着尹铭了，而是一脸嘲笑地看着楚河和袁一程。
这没完没了的闹剧似乎是演上瘾了。
“我自己去里面，你们有什么需要讨论的在这里解决清楚吧。”在所有人开口之前我说话了，语气是平淡的，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那平淡下面是满满的疲惫。
“沈礼溪…”
“礼溪…”
“沈礼溪…”
“溪溪…”
发出声音的来源于是乔群、尹铭、楚河、袁一程，只是有些重叠，听着并不是很清晰。
我将视线在他们身上扫了一遍，眼神淡漠。“我想自己去。”我看着被乔群紧紧抓住的手臂，陈述着事实。
手臂上的力量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语而消息，反而更紧了。
乔群又表现得像一个要不到糖的孩童了，我无奈，但是还是耐下性子，“乔群，我自己进去，然后出来。”
他总是希望别人都顺从他，希望他可以掌控全局。
眼前的情况，是他不愿看见的。他可以一个一个地对付他们，不代表他可以不耗费一丝一毫去将眼前三个人都解决掉。
“好。”好半响，我才看见乔群张开嘴，轻轻吐出了这个字。
我朝他笑笑，算是感激。
他看了眼乔七，乔七便立刻拿出一束百合放到我手上。
在乔群松开手的刹那，我毫不犹豫朝墓园中央走去。
“乔群，你难道还想在受一次创伤？美国那边的生意快撑不下去了吧。”让自己用了最快的速度远离他们，却还是听见他们的对话。
如今楚河的势力，想必是可以对乔群造成威胁了。那言语中是满满的嚣张和挑衅。
“不劳楚少爷费心。”乔群冷笑一声。
我加快脚步。
走进去，便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
周围布满了他们的保镖，他们可能想在这里做些什么。
有些懊恼曾经将他们带来了，这里是家人最后一片净土，而眼前的情况却让我明白这里将不再是什么安息之地，甚至会不得安宁。
将手中的百合放在母亲目前。这是母亲以前最喜欢的花，每天都会在花瓶中摆上新鲜的百合，让房中飘荡的淡淡的香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