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发泄在这个人体内,炙热的液体贯穿对方的身体,这一刻,他只想从头至尾,从身至心,彻彻底底地占有这个人,收他为己物,让他再也无暇去想别人。他甚至想蛮横地洗去对方十六年的记忆,再也不想见到他不自觉露出那种沉默的表情。
堡垒外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叶朗的警惕心一直提在最高点,此刻飞速地离开凌扬的身体,一瞬间提好裤子,脚尖一拨架在墙边的枪,腰一弯抄在手里,从射击口处探出枪口,对准目标一阵扫射,可怜的入侵者还没发现敌人在哪里就被身上的激光报警器提示你已经死亡,只好乖乖折回到重生点。
凌扬这功夫紧张地抓回自己的裤子单脚跳着穿上,心脏紧张得要跳出来,他没想到叶朗胆子大得居然敢在野外做全套,此刻回想起来,觉得刚才两个人的行为真是冒险。
叶朗解决掉敌人,把手中的冲锋枪甩给凌扬,转身捡起对方的狙击枪,“这种冷静的武器不适合你,你还是用这个无脑射击流吧。”
凌扬被小瞧了,冲着叶朗呲牙咧嘴,不过还是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他方才也觉得叶朗拿着冲锋枪扫射起来实在是帅呆了。
两个人从藏身地出来,一路潜伏着回到主战场,中途也捡了几个落单的,凌扬还被击杀了一次。两人在一制高点找到徐贤和白砻,徐贤转了医疗兵,白砻一手一把冲锋枪,方圆百十里无活物。
比赛结束后一看统计结果,对手异口同声地指责白砻开挂,明白真相的群众在一边偷笑。
大家都滚得跟泥猴差不多,叶朗和凌扬反倒是所有人中最干净的两个,淋浴的时候叶朗知道凌扬不愿意别人看到后背的伤口,一直站在他后面帮他遮挡。
四个人回到露营地都有些疲倦,白砻靠在树下,徐贤枕在他腿上小憩,叶朗精神还好,在河边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了下来,凌扬最欢脱,不知怎么爬到了树上,骑在树杈上,嘴里叼着颗草,腿吊在半空一晃一晃的。
叶朗打量着树下的凌扬,印象中对方是个闲不住的人,除了睡觉和打游戏,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运动状态。然而他此刻倚着树干,仰望蓝天,脸上有股说不出的恬静。
叶朗突然心底涌起一阵错觉,似乎这样的凌扬并不属于他,随时都会离他而去,飞回到天上,一种浓浓的不安全感占据了他的心头。
在发现自己有这样想法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地站起身来,走到树下,冲着对方伸出了双臂。
凌扬一低头,见到叶朗,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手在树杈上一撑,跳回到叶朗怀里,他脚尖落地的一刹那,叶朗的心才放了下来。
“你在担心什么,我会飞走?”凌扬抿着嘴道,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
叶朗不说话,也没否认。
“别担心,我已经不会飞了。”他把嘴凑过去,在对方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Chapter.77 誓不放手苦肉计
凌扬等人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中,手机早就吹箫吹得没电,刚插上电源,就显示有短信进入,点开一看,只有简洁的两个字,“回电。”发信人是唐修文。
凌扬立即回拨了过去,表情从欢快一下子变得很慌张,挂上电话急急忙忙就要往外奔,叶朗拦住了他。
“发生什么事了?”
“唐老师进医院了。”
“唐老师?”
“就是小扣儿!”
小扣儿竟然是老师?叶朗想象不出来那样一个老师该是怎么一副模样,白砻二话不说抓起车钥匙就冲下了楼,其余三人也快步跟上。
凌扬一行匆匆忙忙赶到烟大附属医院,一推开病房的门,唐修文毫发无伤地搭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把水果刀在削苹果,小指还微微翘着,凌扬一愣,只觉得那持刀的手漂亮极了,他从未见过谁削苹果都能削得这么优雅有气质。
他发了数秒的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完全跑偏掉,往旁边一看,有人穿着病号服半坐半卧在病床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竟然是卫施。
卫施原本闭着眼睛,听到有人进屋微微睁开眼往门口处扫了一眼便又迅速阖上,似乎根本不在意来者何人。
凌扬被他瞪得一抖,贴着墙边溜进了病房,小心翼翼地问唐修文,“这是怎么搞的?”
“我弟弟打的,”唐修文毫不掩饰道。
“修武哥?为什么?”凌扬瞪大了眼睛
“一点小误会。”
凌扬震惊了,“一点小误会能打成这样?那要是有什么大矛盾,还不得给打死了。”
“命大着呢,死不了,”唐修文削完苹果,切了一牙下来,用刀扎着送到嘴里。
凌扬眨巴着眼睛,看得目瞪口呆。
唐修文怡然自得地嚼着苹果,一抬眼见凌扬盯着自己看,“你要吃?“
凌扬连忙飞快地摇头,又回头看了眼卫施,对方仍在闭目养神。
“那修武哥人呢?”
“被部队召回了。”
“哈?”
“公共场合打人,打得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学生,别说军校保送了,搞不好连兵役都服不满就要被开除军籍了,”唐修文的视线落在卫施身上,“我弟弟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留部队,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机会,全毁在某个人手里了。”
卫施听到这句话后眼睛睁开了,却没看唐修文,而是向站在门口的白砻望去,白砻会意地走出门去。
“那……”凌扬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难过,“既然是误会,让班长去解释一下,或许……”
唐修文没接凌扬的话,而是低头又削下来一牙苹果,口中的话却是对着卫施说的,“要是我弟弟真得出了什么事,期末我一定会让你重修的。”
凌扬黑线,“老师,你这是滥用职权,以公谋私。”
“有权不滥用,还要权做什么,”唐修文面不改色道。
凌扬好生无语,要不是他在游戏里就认识小扣儿,一定会被他骗到,这个人一向把自己的善藏得很深,把恶摆在表面,宁可让他人误解,也不肯暴露自己的内心。
一直靠在床头一语不发的卫施突然插了话,“你弟弟差点让我重生我都不怕,还怕重修么。”
凌扬一把掩住嘴,现在是怎样,班长经历了生死关头的考验,开始学会说冷笑话了吗?
叶朗全程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总算搞懂了一件事,他之前以为躺在床上的是小扣儿,现在看来坐着的那位才是凌扬口中的唐老师,他实在无法把这个人和游戏里的小扣儿划上等号,原来自己的老婆还不是游戏里精分最严重的人,如果躺着的那位再是小白的话……
叶朗心中自动在烟大人后面加上了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注解,还有个括弧,除小贤以外,括弧括死。
白砻回来了,眼睛往下一点,对卫施比了个搞定的眼色,卫施也眨了下眼,表示收到,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一次无声的对话。
当值医生来查房,一进屋就表示出很大不满,“你们这个病房的家属太多了,打扰病人休息怎么办?”
凌扬一见这人乐了,“胡主任!”
胡主任医治过的病人无数,不过凌扬这人很是能说,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虽然叫不出名,但脸是认得的,“诶?是你,手指头又折了?”
凌扬嘴角抽筋,“主任,别咒我好嘛。”
胡主任走过去,“恢复得咋样?”
凌扬把羊蹄伸给他看,“神医您医术高明,我现在练大力金刚指都行啊。”
“你最厉害的功夫就是在嘴上,我看你去练河东狮子吼最好。”
凌扬嘿嘿一笑,主动给大家介绍道,“这是我的主治医生胡致大夫,烟大附医外科主任,江湖人称接骨小能手的就是他了。”
徐贤接话,“啊,原来羊羊溜冰杵断手就是您给他接的啊。”
胡主任一声冷笑,“溜冰杵断?他那个症状要是杵断的也算本事,他……”
凌扬突然大叫一声“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胡主任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了,“病房里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凌扬连声道歉,“我是突然见我这位朋友气色不太好,您给看看,他没事吧?用不用送ICU抢救一下什么的?”
胡主任瞄了眼床上的卫施,“这不还跟刚才一样么?什么叫突然气色不好,难道要面色红润有光泽才叫气色好?那还要住院做什么。”
他走到卫施床前,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卫施说话声音很虚,大部分时间都在点头和摇头,胡主任给他检查了一下,又回头跟护士交代着,最后叮嘱了几句,就走到隔壁床。
卫施的病房是二人间,另一张床上的病人一直在蒙着头睡觉,只有打了石膏的脚露在外面被吊起来,谁都不曾见到他的真面目,此时医生过去叫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掀开了被子。
凌扬一看到隔壁床的人,突然伸手指着对方,“啊啊啊啊啊啊!!!”吓得胡主任差点没把手里的垫板扔了。
他用板子敲凌扬的头,“不是说了吗,不许在病房里大呼小叫。”
“不是!我认得他!”凌扬一脸惊悚的表情。
“他的身份有什么特殊的吗?”胡主任见状也好奇地回头打量自己这位面容有些猥琐的患者。
“他是我老公的前妻!”
这话一出,病房里该喷的喷,该倒的倒,除了卫施还是一贯得泰山压顶面不改色,以及叶朗的脸色黑了黑外,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好看,就连唐修文脸上都多了分玩味。
凌扬对于他出现在这里还折了腿很是好奇,“你怎么了?”
猥琐男好声没好气,“我出车祸了不行啊。”
“啊?”凌扬惊讶道,“那你失忆了吗?”
猥琐男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瞅了瞅凌扬,又瞄了瞄墙边的叶朗,最后转向胡主任,“大夫,我要出院,我只是断个腿而已,没必要住院吧。”
胡主任把他床头的X光片拿起来看了看,“让你住院主要是为了观察其他部位有没有问题,你如果一定要坚持出院也可以,不过回去要静养,身边要留人,出现头晕呕吐的症状一定要回来,”他低头做着记录,“你要是决定好了下午就去办手续吧。”
胡主任查完房,再看这一屋子人就觉得闹腾,大手一挥把家属全都赶了出去,卫施受伤后一直是唐修文守着,此时他回去休息,换凌扬陪着。
白砻和徐贤也走了,叶朗留了下来,却没有去病房,而是来到外科走廊,在外面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进去。
他开始回想凌扬是怎么跟陌生人搭讪的,但是想来想去都觉得不适合自己。
这时突然从候诊大厅传来一阵骚乱,有一男一女架着一中年男人过来了,与其说是架,不如说是拖,那男人极度不配合,拼命地挣扎,嘴上还鬼哭狼嚎,似乎有什么精神上的疾病。
两个人使劲把男人拖到主任办公室,接着叶朗就听到胡主任在里面嚷嚷,“精神科不在这个楼,你们走错了。”
其中那名妇女说了些什么,声音不大,叶朗就听她提到“抑郁”“跳楼”一类的字眼。
“病人这个样子我也看不了啊,你能让他配合吗?”
那女人又说了些什么,胡主任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行行行,你把他按床上去。”
里面似乎折腾了一通也没搞定,胡主任气得不行,高声喊,“外面来个人!”
一个小护士急急忙忙进去了,里面又叫,“你来能做什么,没有劲大的吗?”胡主任从门口探了个脑袋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叶朗,“小伙子,进来搭个手。”
叶朗连忙进到屋里去,他力气大,一下便把挣扎个不停的中年人按住了。
“这样,这样,”胡主任一边指点着叶朗,一边不知怎么摆弄着对方的小腿,突然一个使劲,病人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
“行了,石膏递我,”叶朗低头一看,医用托盘就在他手边,于是把石膏递了过去。
“绷带,剪刀,”胡主任又一连下了两次命令,可算勉强把对方的腿固定住了。
“他这样不行,石膏没干之前不能乱动,你们还是把他送精神科打个镇定吧,等好点儿了再回来拍个片。”
两个人千恩万谢地又把人拖走了,胡主任这才掏出手帕擦擦汗,顺便跟叶朗点了点头,“辛苦了小伙子。”
叶朗见有机会了,连忙自我介绍道,“胡主任您好,我是凌扬的朋友。”
“凌扬?哪位?”
“就是刚刚您在病房里见到话很多很吵的那位。”
“哦~~”胡主任想起来了,“那小子好像是叫这名儿。”
“听说他之前溜冰杵断手指是您给他治得,真是谢谢您。”
“又是溜冰杵断?那混小子说话果然没一句靠谱的,敢情他夸我医术高明都是在损我是吧。”
“难道他不是?”
胡主任冷哼了一声,“他三根手指骨裂,表皮多处瘀痕,软组织挫伤,指关节韧带撕裂,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已经是万幸,杵断要是能杵成这样,我三十多年的行医经验就当喂狗了。”
胡主任每说出一个症状,叶朗心中就一紧,等到听完最后一个字,他几乎连呼吸都不能够。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所以他骨折的原因是……”
“暴力碾压。”
晚饭时间,凌扬跑去食堂帮卫施打饭,猥琐男办理了出院,病房里只剩下卫施一个。
门开了,有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一步步来到卫施病床前。
卫施察觉到身边有外人的气息,睁眼一看,来人竟然是白砻。
“你要我帮你做的事,我都做到了,”白砻开口道,“部队那边我已经托人打了招呼,也把你的话转述上去了,唐修武这次的行为不算恶意伤人,运气好还能评个见义勇为,军校保送也不会取消。”
卫施虚弱地点点头,“谢了,现在你已经不欠我了。”
“但是这样一来名声不好的就是你了,搞不好你还会背处分。”
卫施摇头,“无所谓。”
白砻看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道,“不是跟你说过,他那个弟弟天生神力,让你提前做好保护措施,你怎么不听呢?”
“保护措施?”卫施轻轻哼了一声,“那样一下子就会露馅吧。”
“可是你这个苦肉计差点就把自己交代了,这样值得么?”
卫施抬眼望了望白砻,嘴角竟然勾起一抹笑容,随后又闭上眼,一语不发。
那一瞬间,白砻突然从心底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可怕。
白砻走了有一阵,又有人进来了。
唐修文把手里的汤煲放在床头,瞥了眼卫施,见他似乎睡了,转身便要走,冷不防手腕从身后被人捉住了。
卫施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手上几乎全无力气,唐修文只要轻轻一甩就可以挣脱,但这次他只是皱了皱眉,“你做什么?”
卫施答非所问,“我上次去宿舍找你,只是想跟你道歉。”
唐修文转过身来,“我弟弟打电话来,他说是你拜托白砻家里去帮他说情的,而且你们编得那个弱智理由……你知道身上有处分很麻烦吗,以后要保研留学都很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