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是这么蓝，云还是这么淡……
一阵风吹过，我撩开额前的碎发。
周磊还水中扑腾呢。
他已经不像刚掉下去时那么精力充沛了，划水的臂膀渐渐迟钝。看着他用尽全力往岸边靠却又一路被水流冲回。
向阳！
向阳！
你下来救我啊！
他吼道。
我在岸上看他，就想上辈子他在岸上看我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可以自己游上岸；可上辈子的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放任自己沉入水底。
原来岁月这般荏苒，浮华落尽，人何以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磊还在努力地扑腾呢……可他的身体却被冲得越来越远……渐渐就要末在水中了……
周磊终于沉了下去，看着一个个在空气中爆裂的水泡，我像被电击似的倏地惊觉，纵身跳进水中，一把将眼前兀自挣扎的躯体给捞上岸。
周磊趴在地上，一口水呛了满脸。
咳了半晌，他转头看着我，发着抖说：行……行了吧……向阳……解气了……就回去跟我过日子吧……
眼眶涌起一股热流……
原来如此……
我他妈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个玩意儿呢！
可他妈还是喜欢上了！
我能别这么孬种么！
第三十八章
坐在车浑身湿淋淋地就往回赶，刚到了家我们就在门背后抱一起了。
彼此拥吻着对方，我几乎想将周磊撕裂在怀里。他衣服被我一扯前胸扣子就叮叮咚咚滚落在地上……
他不甘示弱的……嘴上还跟我亲着水润湿滑呢伸手就剥我衣服……
还没到卧室衣服倒落了一地我们俩早赤条条抱一起了。
一脚踢开门，我半拖半抱着他就滚床上，周磊下面早就进入状态得不行了，我也杠杠的：你……你……刚恢复……没事儿吧？我问。
周磊气喘吁吁地吞吐着彼此间的气息，急急地说：我早恢复了，你忘了？再说我自己都做了好几次了……
于是我丝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揉搓他下面。
在床上我们称得上极为契合——很快周磊就在呻吟中到了高潮。
他要摸我，我将他乱动的手挡开了。
他还虚睁着朦胧的眼余韵未褪，诱惑地看我，耳边一个劲吹热气：你不要么？
我哑声道：我要。
说着我将弄脏我手的玩意儿全涂在了他后面……
周磊还以为我玩儿呢，就嘻嘻哈哈地在那儿给我笑，等我把手指伸进去的时候，他这才不耐地扭动身子，却被我一把按住了。
他见我按他，就气息紊乱地斥道：向阳……你干什么……给我弄出去！
我看着他的眼睛，冷笑：你不是说喜欢我么……这点事都不愿意？
周磊一看我这欲求不满样儿就急了，开始武力反抗我……按说我俩体格差不多，但我胜在比他年轻强壮底子好。可他这么一抵抗我还在状态上呢，还真就下不去手了……周磊也趁势一把将我给推开了……
我说：你干什么？
周磊消耗了不少体力还跟我嚷嚷：我……我倒要问你干什么……我们不是都约好的么……
心头一阵火起。
我都一触即发了他给我推搡这么一下，还有理了，我就又翻身把他压住：谁他妈跟你约好了？老子早想干你了，你趁早躺好，不日你一顿白白枉费老子照顾你这么久！
周磊一听就不干了，抬起一脚就踹我我哪里能给他踹到只好侧身。
他爬起来就要往浴室走：真是……你今天是怎么了……咱们这么久没做第一次你就要跟我闹是吧？我先去洗澡……
我撑着身子也才床上坐起来，在他背后哼了一声：刚才在车上谁大段表白的说喜欢我？谁在那儿深情款款说用生命爱我？连个屁股都舍不得还生命呢……我看你就是嘴上耍个嘴皮子！
周磊转头就皱眉了，裸着往那儿一站：我是喜欢你但不是这么个喜欢法……
我也皱眉：那你怎么喜欢法啊？骗我？设计我？试探我？找人看着我？我告诉你周磊咱们这样以后没得过！
周磊一副头疼的样子：你这说的什么话！这是爱你！我有我的方式！
我扑上去就把周磊压在墙上了，伸手就去抬他大腿：就凭这你这股子爱，今天还非让我得逞不可了！
周磊推了我半天没推开：让开！
我衔住他的上唇，嘲笑道：喊声老公我听听。
他倒是让我亲，就是不喊。
我跟周磊这么僵持着。
过来半晌，注视着周磊的眼睛，我轻声道：你根本就是在玩我吧……说什么喜欢我。
周磊叹了口气，跟我对视了一会儿——没说话。
又被我亲了一会儿，丫扭头闭上眼：你……就非要做？
我点头：是。
周磊伸手攀上我的肩膀：那就拿润滑剂吧，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
我一愣，转身迅速去翻东西了。
拿出来以后我又飞快地上手开始实践……
周磊躺床上就看我倒腾，青皮枕着床单也没有头发散开凌乱的情趣啥的，倒是耳环一直在右侧闪闪发亮霎时耀眼。
把他压在身下我就咬了上去。雪白白的肉体在深色的床单上给人尤以强烈的感观冲击。
疼……
他轻喃。
是啊，疼……我忘了，今天刚打的耳洞呢。
舔着耳垂，我手下也不停着……
手嘴并用地做完前戏，周磊就靠喘了。
没办法，我对他的身体实在是太熟悉。
哪里敏感、哪里脆弱——手下游走时一清二楚。
让他把脚也都环在我腰上放好了。
后面也手指开拓了半天。
都涂了润滑的。
蓄势待发——
周磊已经咬着牙闭起眼睛不看我了。
可刚进去个头，他还是面色僵硬地抽口气：阳……阳子……我……我后面第一次……你给我注意点儿……
汗液也不由得从脸上滑下去，滴在周磊额上……
我也知道他是第一次……
控制住自己几乎奔腾的欲望，从舌尖吐出一个字：好……
我说。
随后周磊惨叫了一声。
……
……
……
做的时候哼哼唧唧的周磊嘴里还就一直骂我个没停。
轻点……畜生似的……你他妈……给我轻点……
操了去的……你敢情……是……是这儿报复我来的吧……
你……你他妈想弄死我么……
慢点……
操了去的……
叫你慢点儿你没听见么……
我也不知道后来做了几次，因为就这么一直从白天折腾到晚上我们俩又都没吃饭，最后就这么身体交缠着睡了过去。
我干得很爽快。
从没有如此痛快淋漓的感觉。
可坠入梦乡之前，我却不禁想——
跟我想象的太不一样。
我本以为……
不——应该说在从我一开始和周磊同居时便滋生的幻想中，这会是一场激烈而愉悦又让灵魂解脱的性爱。
可以让我享受精神的狂欢，和挣脱锁链与牢笼的快感。
可事实是没有……
激烈是激烈，
可……
除了激烈——我觉得全身的肌肉都在愤怒而绝望地叫嚣。
叫嚣着发泄，
叫嚣着蹂蹑他。
独独没有愉悦和温情。
我甚至发现动作都带了煞气，
因为最后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周磊嗓子叫哑了以后也昏过去两次，背上也满是丫挣扎时抓上去的血印子。
我没有想到自己能做到这种程度……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周围黑魆魆的，我伸手一摸，身旁空落。
心下微凉，随便披了件外套出去找周磊。
整个屋子没有点灯，只有浴室有一抹亮。
我走过去透过那邪门窗子往里看去……只见周磊正在大浴池里泡着呢……脸色被熏的红红白白的……
刚要进去招呼他，却听见门中传来声音。
再仔细看，原来周磊竟歪歪斜斜靠在浴池边缘——手边还拿着一个电话。
就听见周磊在里面一片邻家好大哥的腔调道：骆煜啊，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看叶岚把你弄成这样，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要有人问你你就那么说就行——反正这也是事实嘛。
挂了电话，周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又按出去一个，这次声音又变得阴测测的：把那小子盯紧点，要注意什么不用我再说了吧……还有……再给我调几个人上山，山上山下都给我守住了。一个人也不准放下去。
我放心？
我还真不放心，上次你们四个守不住一个，都给人跳窗户了……好意思叫我放心……
毒品检验报告给我弄一份……做专业点儿……
要什么样的你们心里没数么……对……本来就是他自己吸毒吸死的……不用公证……盖医疗的章就行……
我就不出面了……找个机会偶然给向少看见，让他明白……对……
垂下眼睛。
步子迈不进去了。
沉默地转身，原来我以为看见一丝光亮，可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我知道我有些地方……跟他真合不来……
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有糟心事……
周磊原来不仅要造一个文件给我证明一下骆煜那个同父异母的是自己死的跟他周磊没关系，还真准备非法拘禁啊……我跟他都这样了……
那个什么证明，说不用公证就应该不既是拿给媒体看也不是对薄公堂。
这两样都不是，弄个医疗的不就为糊弄我么？
他本来就一肚子坏水，我明白。
可现在连真相都要瞒我了。
这也就算了……
围这屋仨人还不够，还他妈加人手……
手脚发凉地走进房间。
这么说，看守我的狱卒也马上就要到了？
胸口刚还为他揪着呢，如今瞬间就给寒了一半下去。
一阵恶心涌上喉咙……
看着月光下凌乱的床单，空气中还飘荡着之前欢好的痕迹，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迅速地开了衣柜穿了衣服，我静悄悄地来到地下室。
明明喜欢他……
可……
我没有信心……
甚至有些厌恶……
我不知道如何和他一起生活下去……
地下室满是铜墙铁壁，我扫视着一排排罗列森严的刑具，忽然觉得一时间透不过气来……就好像周磊给我的感觉……糜烂……却又无法割舍……
可胸口另一种新芽却破土而出……
崭新的……阳光的……愉悦的……满足的生活——我不是没有体验过，就在不久之前。
看来我真的要静一静了。
地下室有个暗道周磊一直不清楚，我迟疑了一瞬，还是推开了门走进了里面。
说是暗道有点夸张，其实只是一个一直没有使用的排水道而已，从地下室通往山下。
想到周磊的人立即会封山，我的动作也快起来，迅速爬了进去，我弓着身子朝深处走。
不久就看到了出口，长舒出一口气。
我这才发现原来外面的空气这样清新，透过心扉。
沿着山路向下走，手中拿着今早就从保险柜中清出的文件。
弯上一条马路，一辆车也没有，我拿起电话没敢打回公司，拨了公共台叫出租车。结果也算我运气好，正好有一辆送人到郊区在附近的很快就开来了。
上了车我跟司机说：去机场。
在国内总离不开周磊的影子，干脆去国外吧。
到了机场我先去买了飞机票，本来只要能出国，到哪里我不讲究，去非洲都行，就看航班时间有没有合适的。
结果一个小时内起飞又有位的只有一架去洛杉矶的，一架去首尔的，一架去菲律宾的。
菲律宾能落地签，其他两个国家去了就成黑户口了，于是我赶紧买了去菲律宾的机票。好在护照啥的我跟那些文件一起带身上呢。
坐上出租车时我就把手机电池下了。我怕周磊那丫用这个定位我。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就好像我跟周磊的这一切会划上一个句号，而我会重新起航，重新开始。
看着黑夜里渐渐远去的京城夜景，我倏然惊觉。
——我怎么就忘了呢……
我妈还在菲律宾啊！
这次可以去看看她，平时不到过年过节她根本就不露脸……这下可好……
我衣食住行啥都解决了啊！
——第一部?酒醉无悔?完——
第二部：朗月晴空
第三十九章
飞机降落在马尼拉已是清晨，下了飞机到了入境处，我站在指示牌前立即就傻眼了
——落地签那块儿有好长一摞国名，可我找来找去没找到China……
操了去的……
原来丫是可以落地签，可丫不接受来自中国的落地签啊！
幸好通讯发达我就借用了公共电话赶紧的联系上了我妈。
我简单的讲了情况，说是坐飞机来看她结果因为没办签证给逗留住了。
我妈在电话里就给我一通的骂啊，说我二百五啊事先不调查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能做成什么啊，那通骂惨烈的，搞得我都不忍心听，最后她那老公幸好的把电话接过去我们这才好好沟通了一下。
以前我跟林原一起合伙做生意就挺投缘才给我妈介绍的，如今过年过节也经常见面我就喊他一声林伯父。他却跟我说不敢当，当初我们搭伙干的时候可是平起平坐。
我就开玩笑说你以前还叫我向少呢，我也叫你林总，现在咱们这个关系也不适合这样叫了啊。于是我也不管了开口闭口就喊他林伯父。他倒也乐意。
听了我的情况林原跟我说没关系就补个手续证明材料啥的，他海关也有熟人。
我就答应着。
果然没过半天，我就合法进入了菲律宾境内
——好家伙，给我热的……北京早转凉了到了这边简直不适应。
视域中习惯了北方肃杀清淡的景色这一出机场就立即眼花缭乱了——建筑花花绿绿的、植物花花绿绿的、人也花花绿绿的——就连天空的蓝色也比我在北京见到的更深。
我就乐了。
过来接机的车上，驾驶室坐着一名温和的中年男子正是林原，副驾坐着我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