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地狱般的自由
岳冬终于通过地下密道来到御书房,焦虑、紧张使他奔向坐在偏座上想事情的赝品时,被隔断门的门槛绊倒,结结实实的摔了个马趴。岳冬顿觉丢人,他抬头小心的偷看赝品。不看还好,这一看让岳冬的心凉了大半,对方看他的眼神是冷漠的,而冬影站在赝品身旁也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岳冬心中更为怔营。
不敢怠慢,岳冬由趴在地上的姿势改为跪在地上爬到赝品座前,以表忏悔的诚意。
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想向赝品认错,可他出不了声,心急如焚的岳冬忽然重重的扇自己耳光,想以此表示知错。
啪啪的巴掌声在宁静的书房里格外响亮。
“好了。”
赝品发话岳冬才敢停手,他紧盯赝品的每一个表情希望从中找出谅解之意。赝品的表情与昨天相比是有缓和,可说出的话让岳冬费解。
“你的事在‘主人’走后我想了很久,‘主人’因你对我的态度起了变化,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我需要一个可以配合我的人来处理这种微妙的局势,而你不行。你不愿意,我强留你只会适得其反。况且,‘主人’不愿和我在一起,我犯不着连一个替身也要巧取豪夺似的硬扣在身边。冬影愿意成为‘主人’的替身,心甘情愿的陪我,把你的血给冬影喝一些,这样他就像你一样有‘主人’的部分,而你就可以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去。‘主人’也不用再为你的事记恨我。冬影也可以帮我得到‘主人’。各得其所,这对我们四个人都有好处。”
听着赝品的话,岳冬对这突来的变故不知作何反应,他看着赝品递给他的刀子迟迟未敢接下。自由一直是他可望不可即的事,现在突然的降临对他如梦一般不真实。
赝品见岳冬愣在原地未动,就将刀子交给冬影,由冬影抓起岳冬的手在他腕上割了一下,用碗接住岳冬腕部流出的血。
岳冬愣愣的看着这一切,他不知是该拒绝还是该谢恩。他悟不透赝品是在试探他,还是真的要放了他。这样的矛盾让岳冬想起极的话,极说过‘主人’为他求了情,想要自由就去向赝品道歉。难道极所指的求情和自由不单单是指这次触怒赝品的事?还有更深层的含义!
这种侥幸心理不断敲击着岳冬的心,他眼睁睁的看着冬影喝下他的血。一旁的侍女为他端来一碗粥,岳冬不明,忙看向赝品。
赝品说:“一天了,你也没怎么吃东西,喝了吧。这里也有解药。”
岳冬闻言,忙拿起温热的粥碗一饮而尽。因为焦虑他一点也不饿,可是当哑巴的感觉不好受,他要尽快恢复说话的能力。
喝下没多久岳冬感觉浑身疼痛,非但没能开口,反而体内的内力迅速散去。岳冬惊觉这不是解药,大骇的望向赝品。
赝品不紧不慢的说:“那是解药,不过不是解你声音的,而是解除你武功的药。就算你是不死之身,就算你有顽强的复原能力,这药依旧可以废掉你的武功。”
岳冬大骇,心生恐惧的摇着头,他不懂这是为何,不是要还他自由吗?
“我会还你自由,可我不要一个见不得光的娃娃,所以你要和冬影调换身份,岳冬只能有一个。”
岳冬听明白了,赝品是要抹煞他这个正品,就因为他不顺从他,就应为他怕‘主人’会责备他所以他没有杀他,而是将他毒哑,毒废。虽然他不知道赝品具体要冬影做什么来得到‘主人’,可赝品一定认为真正的岳冬,一个委曲求全的人是无法做到的,所以赝品让冬影取代他。
岳冬心头隐隐发慌,他想要自由,可这些代价背后隐藏的东西让他忧恐,他想确认或反驳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进来两个侍卫,其中一个往岳冬怀里塞了一叠银票后,两个侍卫架着岳冬的胳膊把他拖了出去。失去内力的岳冬挣不开他们的手,他不断向越离越远的赝品摇头,示意他有异议。而后者完全不理会他的乞求,起身搂过冬影。冬影面向敞开的门,得意的依偎在赝品怀里,这是岳冬看到的最后一幕。
岳冬被丢出了宫门,他楞怔的站在皇宫的角门前,不知何去何从。冬影成了他,那他呢?冬影一向不为人知的住在宫中,现在赝品把他丢出宫,他该以什么身份自处?
“冒牌货饶你不死已经便宜你了,还不快滚。”守门的卫士冲立在原地懵怔的岳冬大喊。
岳冬听的心忪,无奈口不能言只好退了身。他要回祖宅,他突然迫切的想见家人。
一路上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岳冬也顾不上理会,他知道他这狼狈相惹人非议。可当几个小混混拦住他的去路,对他推推搡搡的说:“你就是那个冒牌货吧?长的可真像啊。”
为什么连宫外的人都这么说他?岳冬不懂。他想过去却被他们推倒在街边官府的告示牌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停指着他,指着告示说:“冒充朝廷命官,就应该杀头,这判的也太轻了。”
岳冬大惊,爬起身的他,看到了告示上写的:……此人与大将军岳冬长相酷似,自持会些功夫就假冒大将军岳冬之名招摇撞骗,现被朝廷抓获,念其初犯,废弃武功,毒哑声音已是惩罚。
不!这不是真的!岳冬频频摇头,踉跄的退后。
众人的指责声越来越多,薏苡之谤却百口莫辩的岳冬想推开人群逃离,无奈力不从心。
由于比武大会的缘故,岳冬现在可是众所周知的名人。蒙在鼓里的市民,那容他这‘冒牌货’逃避,其中也不乏起哄的泼皮将他团团围住,对他从言语上的责骂、噀唾变成拳脚相向。
无力自保的岳冬倒在地上抱着头,蜷缩着身子,直到看守告示牌的卫兵驱赶人群,岳冬才有机会逃脱,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家。
岳府的大门是敞开的,看门人不在。岳冬直接奔进家里,那曾想一进院门就看见岳骥、岳秋等家人围着冬影谈笑。
可当他们看到真正的岳冬时都冷了脸,岳骥还横眉立目地斥责他这个欺世盗名的人,还有脸进他家的门。岳冬大骇,干着急的摇头,却发不出一个字。
“守门的在干什么?怎么放这个人进来。把他轰出去,别妨碍我们为岳冬庆祝。”岳秋厌恶的喊来下人把岳冬拖出了府,丢在大街上。岳府的大门紧闭,任由岳冬怎么敲打就是不再为他敞开。
有冤难辨的岳冬见家人已经完全被冬影蒙蔽,悲哀之下他突然想起‘主人’。如果这是‘主人’求情得到的结果那他应该知道谁是正真的岳冬。
岳冬忙赶往逍遥王府。平时这点路程不觉有多远,现在跑到逍遥王府后,岳冬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说来也巧,黄昏时分,刚回府要进大门的‘主人’正巧被岳冬撞见,岳冬也不顾自己一身脏,上前就去抓‘主人’的胳膊。
‘主人’见状也是一惊。
岳冬见‘主人’惊讶和回避的眼神就肯定‘主人’是认识自己的。他急切的摇头,想要告诉‘主人’,他不要被取代,他不要失去家人。
‘主人’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看着岳冬无奈的说:“对不起!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自由,我和赝品也因冬影的心甘情愿也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过日子。所以……”
‘主人’从怀里拿出大把的银票塞到岳冬怀里,说:“你拿这些到外地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吧!”
说完‘主人’甩开岳冬奔进了王府,大门随后紧紧关闭。
不!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我是人,不是玩具被你们用完就随便丢弃。
任由岳冬心中如何呐喊,怎么敲打,紧闭的大门纹丝未动。
无家可归的岳冬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他在想自己该何去何从。这里的人们不在对他友好,他们朝他泼脏水,扔石子。岳冬忍无可忍的奔出城外,京城他实在呆不下去了,难道真的要背井离乡独自漂泊在外?还是挥剑断头了此残生?
就在岳冬茫然的看着京城时,远处几个看热闹尾随他出来的小混混围了上来。
他们不但对岳冬出言不逊,还前抢了岳冬的银票并把岳冬往林子里拖。失去武功,让岳冬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毫无反抗能力的被他们踩在脚下。
“早就见岳冬生的俊俏,可惜本人太难接近了,今天就由你这个冒牌货来让兄弟几个爽爽。”
说着这三个地痞开始拔岳冬肮脏的衣服,他们也不嫌他身子不干净,一个接一个的进入他。
面露痛苦之色的岳冬,大张着嘴似在大喊,不断挣动的身体没能逃脱凌辱,反而更加激化他们的侵占欲。苦涩的泪从岳冬眼角流出,直到夜幕降临,他连干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泪也流干。
那三个小混混满足后走了,把他丢在树林里。钱没了,衣服也破的不能穿,下身一片粘稠。山蚂蚁爬上躺在地上的身子,啃咬他的身体。
疲惫的岳冬费力扭动身体,用手拍掉咬他的小虫,漆黑的林子叫他恐惧。
“自由的感觉如何?”
黑暗的林中,冬影不知何时如鬼魅般走到岳冬面前,讥讽的说:“以前你也问过我,我的才智武功都在你之上,对皇上的忠诚也比你强烈。为何甘愿趋于影人,我现在告诉你,那是应为我喜欢赝品,所以当我知道有你的存在时我没有一刻不在恨你。你以为我真的无欲无求吗?那是骗你的,谁不希望活的体面,谁不希望获得荣耀。不过现在我还要感谢你,否则赝品不会选中我,我也不会有出头的这一天。有福你不享,非要和赝品作对,这对你有什么好处?看你也怪孤单的,我不妨给你找个伴,这也是赝品的意思。这山里可是有魍魉的,不要以为它们是吓唬小孩的,他们是真的存在的,你看,它们来接你了。”
顺着冬影指的方向,岳冬看到林子深处有红色的眼睛在晃动,等他们走近,岳冬大骇的看到犹如拨了皮的人,可人是没有獠牙的,他们有。
岳冬惧怕的想逃,可冬影用力一踹,就把他踢到那群魍魉中间。
不!不!
岳冬心中害怕的大叫。
那些魍魉可比人的力气大,岳冬连普通人都打不过更不要说这些怪物。
“这些魍魉是吃人的,而你的不死之身刚好可以常年供应他们做食物。这正好体现你的价值,省得赝品为这些宠物的饲料发愁,你就当救世于民吧。另外,你还可以为他们消遣欲望,别看他们不是人,可也有哪里的需求。”
魍魉们正如冬影所说,有的拉起岳冬的腿一口咬了下去,生生从岳冬大腿上咬下一块皮肉,有的将比常人大数倍的坚挺狠狠挺入岳冬体内,猛烈的抽插。
岳冬痛的、恶心的疯了般摇头——不要!救命呀!
可阴森的林子,只有嗤笑他的冬影:“你就死了心吧。你已经出了京城‘主人’看不到你,没人会来救你了。”
十几个魍魉,啃咬他,侵犯他,一直接近天亮才停下。
岳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以为他会被他们生生吃到、捅死,可他没有。而他们也没有放开他,而是由两只魍魉各抓住他的一条腿往林子更深处拽。
一直冷眼旁观的冬影说:“他们只是魍魉家族的一小部分,还有成百上千的魍魉等着你喂呢,你每天都会过的很充实,不会再觉得寂寞,也没时间让你胡思乱想或去寻死。而我要去陪赝品了。再见!”
说完冬影迈向与之相反的,透露着晨光的林外。
趴在地上被拖走的岳冬,双手不断挠着土地,裂了指甲他也顾不得地眼睛充血的盯着,迎着朝阳渐渐走出树林的冬影。——别走,我不要去……
可他的反抗毫无作用,他被它们一直往黑暗的林中拖。在一个幽暗的山谷中,岳冬看到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魍魉,它们全都留着口水,下身挺立着硕大的坚挺等着他。那些抓他来的魍魉将岳冬扔到那群饥饿的魍魉中。他身体还未落地,就被他们抓住,撕扯着……
不!不要!救命啊……
第七十一章:彷徨
“不——”
寝宫传出一声凄厉的惊叫,从梦中惊醒的人,猛然坐起身惊惧使他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主子您醒了!”冬影见床上的人从呓怔中醒来,面露喜色的来到床前。
惊魂未定的人咋见冬影,怔忪的往床里躲。
冬影奇怪的问:“主子您没事吧?”
岳冬坐在床上怔仲的盯着冬影,突然他像如遇仇敌般冲到床边掐住冬影的脖子。由于冲力过大两人全部倒在地上。岳冬疯了般骑在冬影身上,往死里掐他的脖子,同时嚷道:“我才是岳冬,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措不及防的冬影,见状迫不得已双手紧扣岳冬双腕的脉门,同时抬腿顶撞开岳冬后,怕他胡来,翻身将岳冬仰面朝上的按到地上,边制住他的手脚边说:“主子您清醒点?您这是怎么了?”
“放开我……”岳冬声嘶力竭的喊道。
冬影见他依旧神志不清似地,双眼布满红色的血丝,狠狠的瞪着自己,视自己如狼似虎地反抗。迫不得已冬影用上内力大喝一声:“岳冬你清醒点!”
岳冬被这一声震得呆怔住,直愣愣的看着冬影。冬影见他不在挣动,谨慎的问:“主子您醒了吗?”
“你……叫我什么?”岳冬愣愣的问。
“主子,小人不一直都这么称呼您吗?”冬影见岳冬归于平静便试探性的松了劲道,在确认岳冬不会再发飙后,扶他坐起,“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做噩梦?”岳冬恍惚的复述着。此刻他才注意到这里不是森林,也没有魍魉,这里是赝品的寝宫。
“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能说话了!”迟来的觉察,让岳冬惊诧。
“您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您从密室的门一进御书房就被隔断的门槛绊倒,昏了过去。当时皇上和小人都吓了一跳,怎么叫都叫不醒您。皇上说您可能是忧恐过渡,亲自把您送回寝宫休息,您这一睡就是四个时辰。”
“我昏过去了?睡了四个时辰?”岳冬不敢置信。他打量着眼前的冬影,他就如已往一样对自己恭敬,与那个嗤笑他把他丢给魍魉的冬影判若两人。难道这才是现实?那只是一个梦?可那个梦也太真实,太连贯了!而现在……太突然了!
岳冬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已经是崭新的丝质内衫。由于他冲下床所以没有穿鞋,手、脚是干净了,身体也没有沾满干掉血迹后的不适感。
冬影跪在地上谨慎的说:“衣服和清洁是皇上命人做的,也是皇上准您在他床上休息。”
这表示原谅他了?岳冬心中惊讶不已,可他还没来得及向赝品认错便摔昏过去,赝品就这么原谅他了?
这个转变太快了,岳冬无法接受这样的好运,他开始怀疑此刻才是梦境,一个为了逃避残酷现实的梦。
越揣测,岳冬身子越恟惧的打颤,忽地他想到什么,从地上爬起身,运足内力一掌拍到龙床床架的支柱上。被击中的木质床柱刹那间断裂,其余的三根也受到不同程度的震荡。由于支撑失去平衡,剩下被震到的三根支柱勉强撑着床顶,发出嘎嘎的细微响声。
岳冬看着被自己打断的海碗粗的支柱,又看看自己的双手,脸上露出喜色。他的内力还在!
完全陷入自我世界的岳冬,没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直到冬影不安的跟他说话,他才回过神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