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也是。”白一把推开王文宇。
“怎么了?”王文宇大惑不解。
“你是谁?”白全身警惕起来,“你不是王文宇?”
“我就是王文宇。你怎么了?”王文宇一脸困惑。
白断定眼前的人不是王文宇,但他无法肯定,王文宇是整个人被替换了,还是意识被人操纵?他们一直握着手来到这里,他没有放过手的感觉。
僵持之下,头顶的天空一暗,白仰头望天,只见一朵云彩飘了下来,悬停地面,上面还站着一个人。白惊讶:“赝品!”
赝品冷漠的瞥了一眼如临末日的王文宇,而后看向白,缓和阴沉的面色,但任很不高兴的问:“你怎么跑到这来?”赝品向白伸出手。
白就是为了见赝品而来,见他朝自己伸手,也没多想,握住他的手被他拉上云彩。白也没考虑自己为何能站在云彩上,只顾问赝品:“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样?”
“你是在担心我吗?”
“当然。”
“真要担心我就不要到处乱跑。”赝品训诫的语气中透露着愉悦,似乎白的担心让他很高兴,甚至搂住白的腰。
白受宠若惊,同时也匪夷所思。
“白!”王文宇在地上焦急的喊他。
赝品对王文宇怒道:“放肆,白的名字也是你这卑贱的生物能叫的!”
一个气团从赝品身上射出,正中王文宇。王文宇被击倒在地滑出数米,吃痛的趴不起来。
白见状“哎……”了一声,想要阻止。
赝品问他:“你认识他?”
“我……”白卡壳,刚刚还叫过这个人的名字,质疑过这个人的身份,可现在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赝品在等他的回答,白努力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所以然,只好说:“我不认识他。”
“那就好。你身份尊贵,不该和这种人有接触。”
“身份尊贵?”白对这种评价感到陌生。
“天人的身份本就高于地人,何况你是大祭司。看你头发和皮肤的颜色,甚至比我的都接近纯白色,你说你的身份尊贵不尊贵。”
是这样吗?白有些晕,脑子混乱,忽略云朵的飞起,直到下面的人对空大喊他的名字,他才注意到。往下一看,那个黑发的男人正用哀伤的眼神注视他们离去。
“不要看。”赝品霸道的扳回白的脸,说:“那种生物连被你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还是说,你对即将作为你伴侣的我不满,以此抗议?”
“伴、伴……伴侣?!”是指结为夫妇的意思吗?白惊讶的舌头打结。
“天界里能配得上你的只有我,长老们一致同意。你不愿意吗?”
“有这种事?我从来都不知道。”
“哦?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听了长老会的安排,不高兴才离家出走。”
“你愿意和我成亲?”白连做梦都没有此奢望。
“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倒是你,你还没正面表过态。”
“我……你……”白觉得眼前的赝品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可他记忆中的赝品该是什么样他又想不起来。他感觉自己忘记很多事,这个人的怀抱让他飘飘然,无法集中精神去想。尤其被吻了一下,白彻底被俘虏了。一句“我愿意。”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赝品笑了,拥着他,乘风飞向九霄云上的天国。
——另一边。
王文宇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陷入沉思。他明明是拉着白穿墙而过,现在拉着的人却变成王文浩?还有他老爹,已经被他陷害死的人,这会儿怎么好端端的坐在他面前?回身看去,身后没有墙,而是一扇正经八百的房门,门外是亮堂的院子。虽然已经是久远的记忆,但他还依稀的记得,这是他在京城的家。
“文宇、文浩你回来了。”王乔一脸笑盈盈的招手让他们过去。
“爹。”王文浩松开王文宇的手,欢蹦乱跳的跑过去,扑到王乔怀里撒娇。
王文宇觉得好笑,他可不记得王文浩有这么可爱,王乔也不是个慈父,他的父亲只会利用子女往上爬。王文宇稳定错愕的情绪,捋顺思路,问:“你们不是死了吗?”
王乔:“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文宇你这毛病可得改一改,不然怎么做太子伴读。”
“太子伴读?这不是文浩的差事吗?”
“你弟弟还小,去了只会耽误太子的学业,再说你是太子钦点的。宫里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你赶快去吧。到宫里可别像在家说些不着边的话。”
听着王乔的嘱咐,王文宇悟不透布局人的用意。陷阱?还是闯关考验?还有白去哪了?八成也跟他一样陷入奇怪的世界。呆在这也得不到答案,既然让他入宫,说不定是条线索。见到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也许能有些头绪。迅速明确目标,王文宇恭敬地对眼前的王乔说:“是。孩儿谨记父亲的叮嘱。”
王乔满意的笑了笑,又是一番嘱托,并送他往外走。王文宇听着,随声附和。他心知肚明,眼前人不可能是王乔,他的家人早就不复存在,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他做好应付一切突变的准备。虽然王文宇有这样的觉悟,可当他来到大门口,看到来接他进宫的皇家马车,还是难掩震惊,倏地瞪大双眼。
海马?拉车的不是四条腿的马,而是一人多高的海马,并且悬浮在空中。王文宇顿时思维停滞,两眼发直的盯着海马。
“怎么了?”王乔问他。
王文宇努力地,好不容易回过神,问:“咱们家也是用海马拉车?”
“别胡说,咱们家哪有那个级别,像咱们这种身份的人家只能用河豚拉车。这种还算普通,等你进了宫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御用品。”
王文宇双眼放光,心中连道:有趣。前方不管等待他的是何种陷阱,绝对值得他冒险。王文宇带着无止境的好奇心,上了马车。
——
回到现实,三面镜子,分别显示三个不同的画面。威廉与该隐的决战;白等待婚礼的喜悦;王文宇对新世界的兴致盎然。这一切都被赝品看在眼里。他看看镜子,又瞧瞧镜下地上趴着的两个人。那是王文宇和白的身体,他们手牵着手,趴在地上,像是睡着了。赝品很介意,从他们后背发出的黑色小芽。
“那是什么?”赝品询问宝座上的神。
神:“告诉你也无妨,此刻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们最想要的。用人类的话说就是美梦成真。”
“那不是真实的世界。”
“不错,那是我缔造的太虚幻境。与物质化的世界不同,是纯精神的世界,只有灵魂可以进入。在太虚幻境中很容易制造出各种各样的世界,并且长久存在。我对这个能力还不太熟练,既然他们妨碍了我,反正是要处理掉,不如拿来做实验。”
“他们会死?”
“肉体不死怎么做太虚幻境的居民。正如你看到的,那些幼芽是梦魇的苗。他们此刻的梦越美好,梦魇之花越会茁壮成长,待他们的肉体被全部吞掉时,梦魇之花就会完全盛开,化入太虚幻境,将他们的世界像砌房子一样,一间间隔离起来,形成永久。因为没有可以醒来的肉体,所以他们要一直徘徊在太虚幻境的噩梦中。”
“噩梦!”
“我没理由让我讨厌的人一直做美梦。”
赝品无话可说,他是最没有资格指责神的人。
神:“梦魇之花还要过些时候才能绽放,先来看看现实中的噩梦。好戏就要上演了。”
赝品望向神所指的镜子,那是威廉和该隐的战场。该隐找来银枪。威廉对自己的弱点浑然不觉,被杀战和力量冲昏头的他,变得无所畏惧,迎着该隐的枪尖冲了上去。枪刺穿了威廉的心脏,这致命的一击让威廉清醒过来,可惜为时已晚。
威廉身受重创跌落湍急的河水,不见踪影,狼人军队因首领的气息突然消失更加乱了方阵,吸血鬼愈战愈勇,狼人四处逃窜狼狈之极。
这一场突据转变性的胜利,被神看了个全部,无趣道:“同样剂量的血,我的狼人居然输给你的吸血鬼。”
神虽然这么说,赝品却不认为这是单纯的能力之争。
“你很聪明。”神看穿赝品所想,说道:“那你应该知道狼的习性。”
“狼……”赝品是知道,狼属于群居动物,组织性强,纪律严格,等级分明。狼王的命令就是一切。当狼王消失后,就会进行力量的角逐,最后的胜利者为新的狼王。难道威廉不在,狼人会因首领之位起内斗?可现在的形式没那个条件。
“你想的只是狼王地位的一方面,自然界中成为领头者除了荣耀和享有更多的食物,另一个优势就是拥有最多的交配权,谁不想让自己的血脉更多的流传下来。当然那是纯种的狼,对于狼人,稍有不同。他们被威廉咬过后,就会接受威廉的记忆,其中也包含威廉的情感。恨威廉所恨,爱威廉所爱。”
岳冬!赝品一下想到他,心中忧恐。
神露出狡诈的笑容。镜中的场景一下从战场转到岳冬所处的地方。原本独处的他,发现留守的狼人开始不安的骚动起来。一开始岳冬以为是有吸血鬼来袭击,可观察后并没发现吸血鬼的迹象。黑夜原本就让他不安,而那些一直对他保持距离的狼人渐渐逼近他。那是真正的狼的眼睛,在黑夜会放出骇人的绿光。
诡异的气氛让岳冬警觉起来,“走开!”
对方没有理会他的警告还在逼近,岳冬开始害怕,直觉告诉他这里危险必须离开,岳冬迅速张开翅膀要从空中逃离。狼人不会飞,可他们的速度和弹跳力惊人。岳冬腾空飞起,狼人就窜到空中把他拉下来,按在地上。
“放开我!……”岳冬慌了,他不明白这些怪物为何要袭击他,之前还好好的。
狼人接下来的举动让岳冬胆颤,它们不是要杀害他,而是要强暴他。岳冬对这突来的变故大惊失色,他已经受够了凌辱,岂会再让这些半人半兽的怪物得逞。
狼人的心并不齐,它们都要占有岳冬,内讧是难免的。岳冬趁着它们互相推咬,踢开抓着他的狼人一跃飞到空中。他拼命煽动翅膀让自己离地面高高的,飞出狼人的跳跃范围才换口气。
恐厌、恶心占据他全部思绪,看着那些还不死心向上跳跃的狼人,岳冬不禁打着寒颤。在皎洁的月光下他像流星一样飞往东方,顾不得那是通往吸血鬼老巢的路线,他受不了,他要离开这个陌生恐怖的国度,他想回家。
一想到家岳冬突然停住,他那还有家,他的故乡早没有他立足之地。他的亲人早就不在了,他的孩子、孙子从来不知道有他这么个父亲、爷爷,在那个国家他已经是个死人。岳冬茫然了,天下之大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处。
岳冬停在空中发呆时,前方飞来无数的鸟——不,那不是鸟,而是吸血鬼。该隐想将狼人斩草除根,对他们一路追杀。说也奇怪,刚开始他以为狼人是在瞎逃,可后来,它们不管兜多大圈子都是往一个方向跑。他好奇那边有什么,暂缓追杀,尾随而来。
岳冬讨厌吸血鬼,更加知道吸血鬼对他没好意。空中没有遮挡物,很容易被发现,可下面的树林弥漫着狼人的气息无法降落,让他进退两难。
该隐发现了岳冬,也发觉狼人是朝岳冬滞留的方位奔跑。该隐尝过狼人的血,突然萌生了一种推测,再次改变作战计划。
岳冬不想和吸血鬼扯上关系,立刻往反方向飞。恰巧前方有被风吹过来的乌云,他当机立断躲入云中暂避,不料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本来就没有可以夜视的眼睛,在云层中他更加两眼一抹黑,何况这还是雪云,寒冷的水汽使他的行动更加迟缓。这情况对吸血鬼也有影响,可架不住数量多,他们轮番进入云中,凭气味锁定岳冬的位置。云中一片混战后,岳冬败下阵来。吸血鬼对他一路打压,岳冬不断往下掉。
岳冬惊慌意乱只顾注意空中的敌人,忽略了地面一双双放着绿光的眼睛。一个大意,身子一沉,他被重物往下拉,这才惊觉脚被一只狼人抓住。与此同时,一只吸血鬼狠狠的打断他一边的翅膀。失去飞行能力,岳冬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往下掉。
岳冬复原力再快,也赶不及掉落的速度,当他再想飞起时,更多的狼人已经扑到他身上。岳冬死命挣扎,却难当重负。
“这是怎么回事?”天空中的吸血鬼疑惑的问该隐。
该隐俯视下方,冷笑。“他们都是被威廉咬后变成狼人的人,他们不止接受威廉传给他们的力量,同时也接受威廉对岳冬的强烈爱意。威廉在时,他们会服从威廉的统治。威廉不在了,他们就会失去控制力。狼人可不比咱们血族,一旦变身就更接近野兽,这些狼人缺乏初代的自制力,统治者的消失使他们完全被低等的兽性支配,今晚又是满月,一旦变成狼人就很难恢复人性。走,我们在这会妨碍他们的好事。”该隐见狼人对空中的他们还有所警惕,分散了对岳冬的执着,该隐下令收兵。
“不斩草除根了?”
“有人会替我们做的。”
起初该隐是抱着这个打算先发制人,可后来他很在意‘主人’帮威廉的意图。他打输了就甭说了,但是他打赢了,把狼人彻底歼灭,会不会反而落下把柄,给‘主人’铲除他的借口?‘主人’要他的命很容易,现在却假手于人,往好了想,是顾忌赝品,往坏了想是在玩游戏。他从赝品那多少了解到‘主人’的性格,无聊是‘主人’最大的敌人,为了解闷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被牵着鼻子走,所以他要把岳冬拉下水。
该隐确信狼人是想要岳冬这个人,而不是他的命,岳冬不会死,狼人迟早会冷静下来,一旦停止疯狂的掠夺,岳冬就有反击的机会。谁也不会放过侮辱自己的人,岳冬会替他消灭狼人,虽然他也会遭到岳冬的报复,但那是后话,报仇也是有先后顺序的。另一个好处,他讨厌岳冬,以前不敢对岳冬出手是碍于赝品,现在他从威廉的记忆中大致了解赝品和岳冬的关系,原来岳冬就是赝品的一个玩具,今天岳冬就真是被狼人撕碎了,赝品也不会对他怎样。这些都是小事。威廉死了,二代的狼人不会对他产生威胁,但赋予威廉狼人力量的‘主人’还在,初代狼人要多少还会有多少,这才是他最大的威胁。当务之急,他还是要先弄清‘主人’的意图。
该隐带部下撤回伊甸,留下负责监视的两个吸血鬼在远方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的看着雪地上的暴行。岳冬凄厉的叫声响彻山谷。
——镜外
“你心痛了?”神看着于心不忍的赝品。
“是。我很心痛,我害怕你会后悔。”
“因为我还没进化完?你认为我还会进化吗,已经十天了早就超出之前进化的间隔时间。”
“你……刻意停止进化?”赝品没有掩饰震惊,此刻他不需要掩饰,神能看穿一切,多余的掩饰毫无意义。
“我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
“可没进化完总归是有缺陷。”虽然赝品不知道缺什么,但肯定是不完整的。
“你在期盼什么?你现在应该祈祷我不会在进化才对,别忘了,你对‘主人’做过什么,你觉得‘主人’会原谅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