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借个胆爱你(罗太郎的幸福生活)上——香小陌

作者:香小陌  录入:01-12

程宇的脸色立时露出窘困:“妈……什么实话啊?”

程大妈:“人家小罗都跟我一五一十地说了!”

程宇:“?!”

程宇拿刀片样愤慨的眼神儿削罗战:罗战你这厮都跟我妈跟前白呼什么了?以前咱俩之间发生的那事儿那是我妈这辈子最伤心的事儿你能不能不提啊罗战你个烦人的家伙?!

程大妈不满地拍着大腿说道:“程宇,你怎么没告诉妈,你这朋友进过局子,刚刚放出来了,爹妈亲人都没了,就一个人,走投无路无处安身孤苦伶仃的?!”

程宇吭不出声,瞟着罗战那一副计划得逞得意忘形的大尾巴狼似的德性,从那张脸上怎么也没看出“走投无路”和“孤苦伶仃”这八个字来!

程大妈痛心疾首地教育儿子:“程宇我这几天都瞧出来了,你对人家小罗特冷淡,这事儿就是你做的不对了!小罗不就是以前犯过错误,失过足,可是曾经堕落过咱们也得允许人家改过自新,重新做个好同志!在人家最困难的时候,咱能帮就帮一把,雪中送炭啊!”

罗战极力地绷住表情,可怜见儿地缩着肩膀装傻充愣。

程宇咬牙切齿地咕哝说:“妈我没有不帮他,这完全是两码事儿!他,他这人吧,他其实根本用不着住到咱家来,他挺好的他过得好着呢他……”

程大妈不解地问:“程宇你是不是有点儿歧视人家小罗同志啊?妈也明白,你整天接触社会上这样那样的一些人,难免心里会对小罗有一些看法,但是妈从来就不这么想……”

程宇连忙矢口否认:“妈——我没有啊,我没歧视他,您说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程大妈一拍腿:“所以说,咱们就帮帮人家小罗同志,没有爹妈,没有工作,连个家都没有了,多可怜啊!哎呦妈我今儿听了难受极了,你怎么就能无动于衷呢!”

程宇:“……”

程宇心想,我对他无动于衷?!

程大妈就快要自己把自己感动得声泪俱下:“更何况,那天妈摔倒在那路边,你忙工作你也顾不上我,你忘了是哪个开车把我送到医院去?!当时周围那么多人,就小罗这孩子心眼儿最好,最善良,就是他主动伸手帮了我一把!”

程宇就差没当场躺到地上,举四只手脚投降。

罗战偷偷冲程宇眨巴眼皮子,唇边笑得甭提多么得意和邪气。

程宇觉得罗战比那传销团伙邪教团体的还厉害,老妈就这样被洗脑了,忽悠了!

罗战一定是在那炒疙瘩里边儿下迷魂药了。

这厮就这么住进来了,住到他的隔壁!

罗战那副挤眉弄眼很不要脸的德性,分明就是在跟程宇挑衅:这货皮厚,胆儿肥,纯公害,黏上了就甭想甩掉,千万别沾,沾上算你倒霉!

程宇特想跟他妈妈说,妈您绝对是被这臭小子给暗算了,这人其实一点儿都不可怜他可精了他就一大尾巴狼!妈,您这一招棋就叫作引狼入室!

18.久违的拥抱

小程警官一贯出色的职业素养就决定了,他对大尾巴狼的龌龊动机判断是十分正确的。

罗战当然不至于走投无路无家可归。

虽说当年判刑入狱时,名下的生意被扣上黑社会的大帽子,大部分惨遭查抄充公,他毕竟还有四散在京城各个角落的小兄弟,时时刻刻准备团结在战哥的周围,东山再起,携手创业,共同致富。

罗战出狱的时候,延庆监狱的大铁栅栏门前围了十好几辆车子,一群小弟,举着牌子横幅,扛着大包小包,两眼泪汪汪的,战哥你可出来了,兄弟们这三年多被条子扫荡得连稀粥都快喝不上了,眼巴巴地就等你回来重振旗鼓呢!

所以罗战有房住,也有车开。他还与人合伙开着好几家饭馆儿呢,远没有混到衣食不济落魄狼藉的地步。

罗战这次扛起铺盖卷儿搬家,他手底下最亲近的小弟“麻团儿武”一路不甘心地追在他屁股后头。

麻团儿武年纪轻,一颗脑袋长得圆溜溜的,发茬儿剃得很短,脸也挺喜兴的,嘴贱爱贫,因此得了这个很可口的绰号,“麻团儿”。

“我说战哥,战哥,您在我家里住得挺好的,为什么搬走啊您?”

“老子找着新地方住了,不用麻烦你了!”

杨油饼的饭馆儿里,一班兄弟坐在一块儿喝酒联络感情。

麻团儿武在饭桌上哭丧个脸说:“战哥你不能就这么走啊,你搬出去了,兄弟们现在知道了能饶得了我么?他们肯定以为是我容不下大哥把你挤兑出去了!回头我还不得被他们削了!”

罗战对一班小弟笑说:“老子才不是被挤兑出去呢!我搬出去有好事儿,你们都不懂,你们别拦着我!”

兄弟们确实搞不懂,罗战为嘛偏要搬出去住,而且还是搬到后海小胡同的平民大杂院儿里。

现如今住惯了楼房甚至别墅的人,谁还能受得了住大杂院儿啊!解放前留下来的百八十年历史的破烂小平房,冬冷夏热,有暖气但是没空调,公用厨房、水龙头,蹲坑的公厕,满院儿晾的都是各家洗的衣服和小孩儿用的尿褯子,冬天家家户户屋檐儿底下码一溜儿冻大白菜!!!

罗战就这么大剌剌地在这间大杂院儿里住下来了。

这人生活习性属夜猫子型。程宇每天起早儿推着自行车去上班时,趴窗根儿底下一瞧,罗战一定是在钢丝小床上抱着被子,睡得呼呼的,香着呢。

白天罗战出门上工,去附近两家饭馆儿里盯着,见朋友,筹资金,跑进货。

等到程宇晚上下班回到家,罗战一定已经在小院儿里。香喷喷的饭菜做好了摆在桌上,院儿里几个大爷大婶围起一桌正搓麻将呢。

罗战咬着烟,暧昧地眨巴眼皮儿,跟程宇打招呼。程宇伸脖子瞧了一眼,哼道:“玩儿上手了?”

罗战咧嘴一笑:“放心,程警官,我们玩儿的是不带彩儿的!在你眼皮底下可不敢。”

莲花婶坐罗战的上手:“八条?碰!……三筒。”

罗战伸手就把莲花婶的三筒给收了,若无其事地顺手又丢出一张:“二万。”

“二万?!坎张儿!”程大妈坐在罗战下手,亮嗓儿兴奋地挥开旁边的人。

莲花婶瞪俩大眼珠子:“大姐,我说您怎么又和啦?!”

程大妈可乐呵了,得意地把牌一推:“我就单钓二万!”

程大妈美滋滋儿地从另外仨人那里又划走一大堆筹码儿。

老太太手里已经攒了一兜子五颜六色赢的码子了。

莲花婶跟程宇抱怨说:“小程,你妈今天手气特壮唉,我们出啥牌她都能和,真神了!”

程宇偷瞄了一眼罗战的牌,操,这小子简直谄媚得太不要脸了,明明自己手里有一二三四万,停一四万,丫愣是把坎张儿的二万送出去让老太太和了!只要罗战哪一天坐到这牌桌上,程大妈就一路颠着狂赢,心情爽绝了,高血压都快要无药自愈了!

罗战打牌正经是在道儿上很能上台面的水准;这张桌上他想让谁赢,谁就能赢。他自己手里若是实在没有程大妈要的那张牌,也能想办法勾搭莲花婶或者侯大爷把那张牌漏出来。

又一天下班回来,程宇看见一伙人围着小院儿里那棵老槐树,仰着脸往树上吆喝。

罗战那一百六十来斤的份量,挂在老槐树晃晃悠悠的树杈子上呢!

莲花婶家的小花猫爬到树上玩儿,然后就怂了,害怕了,自己不敢跳下来。

莲花婶说这猫可是我命根子啊万一摔坏了咋办啊!咱打电话报警吧,让小程或者他们同事过来帮我把猫救下来。

罗战说报警干嘛啊?这事儿还麻烦程警官跑一趟,他上班多累、多辛苦啊?!不就是一只猫么!

于是罗战架梯子爬上去了。

程宇一看赶紧扔下自行车,跑过去吼他:“你慢着点儿,你别逞能再摔着了!”

罗战把那吓得喵喵叫唤的小猫咪抱下来,程宇在下边儿给他扶梯子,生怕这人一脚踩空了。

程宇每周末固定替侯大爷买菜的义务劳动,也被罗战特蛮霸地接手了。他都不用去超市买,每次直接从饭馆儿进的货里,挑出几捆儿最新鲜水灵的菜,给程大妈和侯大爷每家各拎来一大兜子。

大杂院儿里的街坊邻居都夸奖小罗同志是个极品的好同志。

“这小伙子不错,外表瞧不出好处,但是热心啊,干活儿做饭也利索,心眼儿也好!”

“程宇你这哥们儿真不错,挺地道的!”

程宇就这么眼瞧着罗战一步又一步地,收服他身边儿的人。罗战这人表面上吊儿郎当,其实心挺细的,而且特有主意,有拼劲儿,卯上一个目标,这辈子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咱小程警官不是榆木疙瘩的蠢脑瓜,也不是铁石秤砣的硬心肠。他心里能不明白么?能看不懂罗战都在干什么?

能没反应么?能彻头彻尾无动于衷么?

除非程宇是个大傻子没心没肺。

可是程宇一点儿都不傻,对身边儿的风吹草动他心里明镜儿着呢。

这些日子心里头湿漉漉、烧慌慌的,一根电线被雨水浇短路了似的,程宇也不愿意琢磨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有些事儿最禁不起细琢磨。

罗战成功地进驻程家,这些日子心里特高兴,有天晚上,非要拽着程宇出去跳舞。

跳什么舞啊?程宇说,我从来不跳舞,我就不会跳舞。

罗战说,那是因为你以前没认识我,所以你不会跳舞!你这人活得就像一盘儿用开水焯出来却没加糖盐酱醋芝麻油的青菜,白不跐咧,淡而无味,怎么吃啊?!

迪厅里充斥着酒精与汗水混合出的热辣刺鼻味道,眼前是随着音乐和鼓点群魔乱舞的各种颜色的身影。

罗战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音响声中:“喂!程宇!别穿你那身警服了,人家以为你是来查抄呢你把人民群众都吓跑了!”

程宇斜眼瞄着罗战,眸光在五彩射灯的光弧挑逗之下闪烁不定。

罗战用挑衅似的眼神回击:“怎么着?是爷们儿不是?脱了啊!不敢来啊?!”

迪厅中极度诱惑又充满刺激的场面是最好的肾上腺素催化剂,程宇和罗战几乎是同一刻伸手摸向自己的衣襟。

程宇解了制服衬衫扣子,从肩膀处蓦然剥下,白色紧身跨栏背心遮不住肩膀和胸膛上异常漂亮的几丛肌肉弧线!

罗战把T恤衫从肩胛上轻松褪下,再从手指尖奋然甩脱,拽住程宇的手臂拖着他冲入舞池!

又不是国标,这种跳舞还有什么会跳不会跳的。

两个人面对着面,黑压压舞动的人群中辨不清阵势和方向,头顶的彩色光柱每一回扫过,彼此就只看到对方半明半暗的面孔和嵌在眼眶里流动的目光……

罗战掐着程宇的腰教给他怎么扭,怎么折腾,怎么在一群妖魔之中引人注目。

他随即发觉程宇其实也不比他扭得差。程宇这种腰软腿长的尤物身材,在舞池子里随便蹦跶两圈儿,周围男男女女的目光已经齐刷刷地聚拢过来,口哨声此起彼伏。

热辣辣的汗顺着罗战胸膛的沟壑填进小腹的崎岖,男人的阳刚味道从低腰裤束缚的密林边缘隐隐勃发。

程宇的背心已经湿透了,剧烈起伏错落的肌肉湿漉漉的,在薄薄一层螺纹布料之下以最诱人的方式隐现,脖颈上密织着皎圆细碎的汗珠,喉头颤动。

罗战觉得这一刻的程宇性感到极致。

太喜欢了。

程宇在他心里就是最完美的唯一!这些年一直都是!!!

黑暗中两个人胯骨的一侧撞在一起,柔韧的腰肢抖动着磨蹭。

程宇并没有躲闪。

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放纵,没有扭捏或者迟疑。

只是这种张扬的放纵在程宇身上转瞬即逝,罗战甚至捕捉不到对方闪烁游离的目光。

跳到汗水淋漓,跳到筋疲力竭,跳到几乎虚脱。

角落里,罗战买了两瓶啤酒,递给程宇一瓶儿,凝视着程宇仰脖一口干掉整瓶儿啤酒时脖颈上流畅抖动的青筋线条。

罗战握住程宇的右胳膊,黑暗的光线中他瞧不清楚,但是他觉得他能摸到手指下几道凹凸不平的深刻的伤疤。

“程宇。”

“嗯?”

“程宇……”

“……”

“程宇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说什么?”

“程宇,咱俩再见面儿都好久了,你从来也不跟我说那事儿。你不会以为,我罗战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这几年过去,就把那事儿给忘了!”

罗战的身影背着光,看不清面孔的表情,声音沉甸甸的,湿漉漉的,像是沾裹了某种炙热黏稠的液体,见了红的。

程宇的声音平淡得没有波澜:“你还是因为当年那个事儿啊……没那么严重,甭惦记着了。”

罗战低吼道:“怎么不严重?咱俩心里都有数,我都知道了!!!”

程宇歪头看着罗战,平静的脸浮出射灯的光弧,缓缓地说:“我现在挺好的,你甭以为我好像过得特不如意似的。”

罗战眼底发红,瞪着程宇,不知道程宇这人是太要强了不肯表露丝毫的软弱呢,还是太聪明了俩人之间啥废话都甭说了彼此心知肚明。

程宇又说:“罗战你住我们家可以,我其实不介意,我就嘱咐你一件事儿。”

罗战:“你说。”

程宇:“咱俩经历的车祸那件事儿,你甭跟我妈细说。”

罗战:“我没说过……”

程宇低声叮嘱:“我怎么样其实倒无所谓,可是我妈一直为那事儿挺难过的,有时候瞒着我一个人偷偷掉眼泪儿……你也瞧见了,老太太身体不好,血压高,万一又知道了什么,再弄出个脑血栓来!罗战我就拜托你这件事儿,你别哪天给我说漏了嘴,刺激到她,成么?”

罗战:“……”

程宇说得特诚恳:“真的,罗战,别在我妈跟前提我受过伤的事儿,我怕她又伤心难受……都过去了,我现在挺好的。”

罗战想起前些天程大妈私下里在他跟前,哭着说,你别跟我儿子面前提咱俩说过的话,别让他难受。

罗战那时候眼底和胸口像有一股子炽热滚烫的液体骤然渲泄,无法控制地涌了出来!

程宇你也会觉得受伤了吗,你也总归会有一个人躲在小角落里默默地回忆淡淡的哀伤对吗,你后悔过吗,恨我吗,埋怨过我吗,我把人赔给你你愿意要吗,能接受吗!

告诉我心里话成吗!

罗战特想剖开自己的胸膛,把心掏出来给程宇看,就想好好地爱眼前这个人,想程宇能给他个机会,倾其所有,程宇要什么他都愿意给!

他一声没吭,伸过手臂一把抱住了人。铁一样坚硬的前臂把程宇勒在胸前,抱得紧紧的,两具同样坚实挺拔的胸膛狠狠地相撞,贴和,湿润的汗搅和着把胸口的皮肤溶化到一起。

脖颈上的筋脉缠着对方颈子上的筋脉。

锁骨妥帖地合拢住锁骨。

胸膛的沟壑嵌着沟壑。

小腹颤抖着与小腹契合。

俩人在墙角相拥的身体严丝合缝儿,线条叠摞嵌合得丝毫不差,片刻的神智恍惚,连心跳的动静都仿佛是一致的。

程宇下意识地想要推开罗战:“你干嘛啊……”

罗战死抱着偏不撒手,一半儿是因为满腹愧疚与渴望的复杂情绪混合成一锅粥,急需发泄,另一半儿是他娘的盼这个人盼好几年了今天可算抱在怀里了管对方乐意不乐意呢老子先抱一会儿过过瘾他妈的真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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