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的Aphordite——苍蓝

作者:苍蓝  录入:01-12

后面的话听起来越来越丧气。但是耀一点也不在意。虽然从没有人祝贺过他的出生。也不了解自己在这世界是否有无存在的意义。然而却什么也没有的平淡日常,却好像宝物一样一点一滴的被收藏起来。

“不……又癸出生在这世界上也是更需要祝贺的事。虽然现在说这些太早了。但是谢谢你跟我相遇。虽然你让我多等了好几年。但是我总算是等到了。所以我也要

说“又癸能出生真是太好了!””

耀说完后,和又癸相视而笑。之后两人都默默加深了紧握对方双手的力道。

当你问起我想要什么?想去什么地方。我回答你在的地方。因为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能一直、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的心脏停止的那一刻前。

而你只要能够永远微笑着,让我彼邻而走着说永远还太早的未来所有日子。

“啊。我想到了。虽然这个时节有点早,但是今天晚上要不要来放烟火?”

耀开心的提着意见,又癸也轻声附和着。曾经被父亲说会孤独而死的诅咒,感觉就在这手心里被破解了。他轻笑着,看着即将没入黑暗之中的夕阳。

烟火就像在黑暗中划破天际的短暂流星,绚烂且美丽。但在火光消失的瞬间,月光却安静带着温柔丝毫不眩目的守护了黑夜。你兴奋的看着,等着光点熄灭后又难掩失落,久久不能自己……

“父亲?你找我到这有什么事吗?”

那年自己才十三岁。正好是中学二年级的时候。母亲打电话回家,特别嘱咐我到父亲旗下公司的附属医疗研究机构去。那天还在上小学的弟弟不见踪影。心里没特别在意,大概是兄弟俩并没有太亲近的关系。

母亲在自己要升中学时便住进了父亲自己的医疗机构里,而父亲也鲜少回家。弟弟偶尔会待在医院里陪伴母亲。祖父过世后就更显得落寞了。

“又癸啊。别忘了七夜家存在的理由,和你自身存在的意义。千万别像那男人一样。”

那男人……大概是指父亲吧?祖父至始至终不喜欢的大儿子。他坚信叔叔是被父亲给弄疯而死的。尤其是年龄越是年迈越常胡言乱语。而父亲也总是冷言冷语或是刻意嘲讽着他,有时会觉得彷佛弟弟才是他的亲生孩子似的。

比起这些,从小他所视而见之物和常人不同。虽长年俢息如何驾驭“能力”。但至今仍无法随意控制双眼的切换,使得他一不小心就会破坏某些物体。跟他同年的孩子视他为不良份子,师长把他当作问题学生。慢慢的他学会和普通人划清界线。了解自己并非是那个“正常世界”里的一份子。又为了不要太过特立独行而过于显眼,他学着做任何事都不要过分突出。只有将树叶藏于树林中,才得以安全。带起黑色粗框眼镜,纵使眼睛视力好得很。反正双眼暴走时,他根本没办法看懂视力检查表。而用厚重的镜片藏住这双过于锐利的眼睛也只是刚好。加上单调的黑色系衣服,任谁看他只觉得是个土气的男孩。

被又癸极力隐藏起来的能力却被祖父当作是责任和存在意义。并用心教导他体术和控制能力。告诫他内心不可软弱,就算叔叔是被逼疯的,也是内心过于袒露空隙而败。

无论真相为何。属于夜之一族的七夜家最后残留下的也不过就只剩下他们家了。在祖父死后,父亲将七夜家的旧宅给拆去,转卖给政府成为都市更新下的一环。之后又纷纷转卖土地出去,将他原本就握在手上的大小公司更加壮大。私底下用自己原有的夜之势力滥用极致。控制了许多机关,令他好方便行事。

无论如何,又癸对于父亲把自己的势力扩张到什么程度。甚至还在外头另组家庭之事,自己一点兴趣也没有。

只记得……“那一天”的事情。绝对无法遗忘的日子。由母亲打来的电话,要他前去的医疗机构。只说:有重要事情要找他商谈。

不亲密的家人,连说的话也很简单。又癸没想什么,只穿了随意的深蓝色外套,甚至没把制服换下就出门了。

然而到了医院前来迎接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在前往母亲的病房路上,父亲只是简单闲聊又癸的境况,把自己包装成“父亲”的模样。最后父亲带自己去的地方根本不是母亲的病房,而是位于地下室,用地相当广大的实验室。

一打开用电子锁解锁的大门。母亲有些失神的坐在轮椅上。就像过去一样。但却莫名的感觉不安起来。

“为什么把母亲放在这?!”

又癸慌张的追问起父亲,纵使他从不曾用这样的口气对自己父亲说话。

“这是测验啊。敬司。为了测验你是否有资格成为七夜的测验。”

“……什么?”

他感觉自己心脏不明的加快脚步,一回神发现背部早被汗水浸湿。指间也不禁发冷起来。

“不再是之前的测验罗。这次对象不是动物,而是人喔。”

父亲轻快的说着,嘱咐身后的人将前几次测验的伸缩匕首拿到又癸面前。

“别……”

“只要通过这次测验后。敬司你就能正式成为七夜了。并且为这个有着渊远时代的暗杀家族卖命。”

“别开玩笑了!!”

又癸极力大吼着,但发现自己差点站不住脚的摔倒在地。一直以来都很害怕父亲,对方冷漠且充满恶意。好几次说出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儿子,而是母亲和叔叔私通生下的“怪物”。因为只有怪物才会生下怪物。

“我代替爸爸努力把你拉拔到大。还延续着他给你的测试。说实在也算对那个七夜家仁至已尽了。而这就是你最后一个测验了……证明你是怪物,怪物终究会吞噬自己至亲的。来,动手吧。”

父亲见又癸迟迟没有动作,主动将匕首送到他面前来。像是要推一把般。而当下,又癸心里只有满是想杀死眼前这个冷酷男人的想法。但手却无法爽快拿起凶器,将这男人撕裂。

“滴答、滴答。”

突然间眼前的男人像是开玩笑一样模拟时间的进行声。有如在提醒又癸般。突然间自己的耳里听到了非常小声的机械运作声。他赶紧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她细细的呢喃着,常常说着一些怪异话语的母亲,又癸好久没仔细听过了。

“怪物……金属的怪物……为什么要把那样东西放进来……我的身体里有怪物……”

虚弱的女音在这个全白的地下室里徘徊着。

“忘了提醒你呢。在你来之前我请人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呢。就是放置不会影响人体的微炸弹,但看来蓝子太过敏锐了。这样就无法研究出来到底会不会对人体有影响呢。”

“虽说是微炸弹……但还是致命的喔。虽然没有办法像你把切口弄得那么平滑,但还是会变得一块一块的呢。”

又癸双眼盯在自己母亲身上,在那同时世界缓缓歪斜了起来。母亲的身躯也像是拼凑出来般,连同自己也是……迟迟收不下的匕首,也在无意识下紧紧握在手上。

“还有多久会爆炸……”

他暗自把这个问题当成最后一丝救赎,但他父亲还是把那微小的愿望给破坏了。

“嗯……大概再两分钟吧。”

最后,他闻到远比动物还要腥臭的气味。而人体涌出的血量远比他之前杀的动物还要多。

手上、发上、脸颊上、没有脱掉的深蓝色外套上、裤子上、鞋子上。凡举他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都被母亲的血液给溅湿了。失焦的双眼看到血滩印照出的赭红色世界中的自己,那个究竟是谁?又癸?敬司?七夜?

只是一头野兽?亦或是怪物?

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眩目的日光灯,好刺眼。原来日光灯是那么刺眼的东西。如果双眼因此被烧灼坏去有多好。是因为这双眼睛吗?所以母亲的一切都被这个家族给夺去。祖父死前的呢喃、疯掉而自裁的叔叔,以及充满恶意的父亲。都是因为那双眼睛给夺去了。包括我的自身。

“我们来个交易吧。只要你好好完成我给你的任务。我会把你最期望、最想得到的东西给你。你说我不知道你最期望、最想得到的东西?就是那个嘛……那男孩叫什么?对了,是耀。”

“竟然喜欢那种肮脏的孩子真是服了你呢。不过你们两个也真的很相配。超相配的。……所以,你们就互舔伤口一起去死吧。”

在烟花即将消逝的那一刻,又癸淡淡的述说着自身的过去。没带任何情绪。只是单纯的叙述着。彷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般的口吻。然而他却下意识保留了故事最后父亲对他说的那些话。

耀是父亲的人质。到现在仍是。将耀作为要胁,还有交易的对象。最主要是牵制又癸无法有任何妄举。但哽在他喉咙里的仍是那句:肮脏的孩子。

耀圣洁且温柔。散发着慈爱的光辉。就如同他名字般纯洁。为何这样的耀却是他父亲口中肮脏的孩子?甚至叫他和耀互舔伤口一起去死。

就在那夜风稍冷的七月初,火光从空中坠落,灰灭。

第十一章

耀缓缓的步出车站,迎来的秋风有些寒冷。一转眼夏季就这么结束了。宛如夜空绚烂却短暂的烟火般。本来耀规划想在八月至少能带着又癸上哪玩。没想到对方期末成绩不尽理想,而必须留在学校补习。虽然有点失望,耀还是在又癸生日那天烤了个小蛋糕给喜欢甜点的他。

虽然哪都没去,耀却觉得待在小公寓里两人亲密依靠那份满足上哪都得不到。如果这种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一年、两年,甚至是十年、二十年,那该有多好。想到自己是那么的悲观,耀赶紧把那心里萌生的不安甩开。

等等还得去买晚餐的材料呢。想着今晚菜色的规划,耀加快了脚步。突然间他被挡在他面前的人影给挡了下来。

“好久不见……”

挡住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跟他一起长大、小他一届的木下。他看起来比起要离开村子前还要高挑,表情也阴郁了许多。耀看到他立刻想起去年那个埋在心中的惨剧。惊恐的退了一步。

“学长好像过的不错呢。我从学长一出站就看到学长了呢。脸上竟然还是那个招牌的温柔微笑呢。”

木下边说脸上浮起了令人发毛的笑容。和着那双愤慨的双眼,耀竟被对方逼着退了好几步,直到一个没人经过的死角。

“木下你怎么会在这……学校早就开学了不是吗……?”

“喔~那个啊~我在前阵子就休学了。因为我觉着很生气,对,因为太生气了。所以我就休学了。”

对方将耀逼到墙角立刻抓起他的衣领,大声的吼着。但脸上却是狰狞的笑容。令耀不禁把目光转开。

“而学长你果然一去就没再回来了呢……最后连给静香一支香都没有。果然你一开始就是想抛弃村子……!”

“那、那是因为真的太忙了……我年末一定会回去……”

“说谎!”

木下大声驳斥,原本抓着衣领的手掌也改抓住要的下颚。对方的力道大的像是要将他的下颚捏碎般。逼着眼角分泌起生理泪水。

“好……好痛……木下……放……开……”

“好痛?静香比较痛吧?算了,学长根本不会这么觉得。因为你很冷漠,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所以当静香被班上同学欺负时,明明你看到了却不肯帮她!静香……静香在跟你求救啊!”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耀努力的想把对方的手指掰开,但大脑却一直要他放弃,等到对方的暴力结束。

回想起一年前……对,他看到了。一群女生在对面校舍围着一个瘦弱的女孩子。过程笑嘻嘻的,彷佛在玩耍般。而被推挤的女生像是在哭,嘴里也不断的喊叫。但距离太远了,耀根本听不清楚。当时身为班级委员必须赶去校务会议,只想着等等再通知师长处理这件事。就在此刻,被推挤的女生和他四目相交。耀马上认出对方正是跟他关系不错的学妹。耀赶紧把视线移开。他感到恐惧。对于那双像是在求救的眼睛他无法直视。

“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打了……我不会再犯了……原谅我……原谅我……”

“我知道……因为我找到静香的遗书了。只有我找到,她就放在我的鞋柜里。里面满是她对学长你的爱慕,还有她看到你对她求救视而不见的绝望……所以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要你尝到跟她一样的痛苦!”

木下的拳头又直又硬,打在脸颊上又热又痛。耀却突然觉得什么都感觉不到。突然间,单方面的殴打停了下来。

“喂!放开!”

“……是你才该放开吧?”

木下正在打下不晓得他出的第几次拳头。突然之间他的手腕被用力抓住。扯也扯不开。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高中生。穿着黑色中领制服、带着土气的黑框眼镜,双眼却锐力的像是要贯穿他一样。

少年冷冷的回应了他一句。随后用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力量将他一把从耀身上拉开,马上给了他又直又痛的一拳。害木下重心不稳的飞出几步外。直直撞上另外一面墙。

“浑……浑帐……”

“耀,你没事吧?”

少年不理会木下的叫骂。反而是上前去关心耀的状况。耀的神情有些游移,像是放弃挣扎的倚靠着墙面。

“……又……癸……?”

那双失焦的杏眼过了几秒才看清楚又癸的容貌,勉强发出像是无意义单音的细微声响。又癸这才放松的露出浅笑。随后将耀横抱起来。完全不理会被他自己打飞出去的陌生少年。

“……什……什么啊……那么快就在这有了信徒啊……而且还是高中生?果然学长真有一套……”

木下在地上挣扎了一会,看到眼神的黑色少年一把抱起耀,是要把他带走的模样。让他很快的勉强攀着墙站起低吼着。

听到有如败犬的吠声,又癸回过头来。沉默的瞪着眼前的平凡少年。

“唷~打人还瞪人啊?还真是帅啊~我劝你还是离那个灰羽耀远一点比较好。那家伙可是很肮脏的喔。”

“肮脏的小孩”

“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学长!你是个肮脏的小孩!村里好几个大人都知道喔!哈哈哈哈哈!”

木下的笑声听起来相当歇斯底里。又癸想转身问清楚,就算打断对方的脚也无所谓。只是耀却眼神漂移的望着不知名远方。又癸只好暗自咋舌,决定先带着要回到家中。

少年歇斯底里的笑声就这么被留在秋天的傍晚之中,似乎种下了即将到来的未来因果。

“远野先生。敬司少爷有事要求见面。请问你近期要排时间和他见面吗?”

女秘书经过分机传来了声音。将停下了签着公文的手,发出了冷笑声。像是早已算准时间般。

“可以啊。跟他约星期六在私人会馆见面。我们家人来好好叙个旧。”

推书 20234-01-12 :背道而驰+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