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似乎预知到我会这样子做,不用回头,手往后一伸,竟然是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那个灯笼,抢过去以后一把仍在地上面!
他转过来,面若冰霜,可是却是散发出可怕的气息,“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难道刚辞还没有给足教训你么?!”
“——你这个恶魔!”我对他怒吼,将我对这些外族人入侵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
“不准你这样说我!”忽地,他一巴掌扇过来,热辣辣的,在我脸上留下了掌印,而且,我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用手轻轻一抹脸颊,一股细小的液体在我脸颊上留下。
他看见我脸上流血,神色极为的慌张,立即命人带药进来看我的伤势。
“过来!”强硬的口吻,他眼中不再是刚才的冰冷了,转为是一种——担忧?是我的错觉,一定是。
我一直定着在床上的另一边,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动静,那是因为我被被他那眼神给吓着了。而他则是抽身走过来,将我从床的一边拉到他身边,随后他生气说道:“不要乱动!”
而我则是如同着魔一样,真的是一动不动,任由他在我脸上侍弄,在他的眼里,此时居然是少了暴躁,少了刚才的愤怒,少了嗜血的可怕。不久之后,我看见他身边多了一些沾有血迹的白布,而我脸上则是一阵的冰凉,他为我处理伤口?我以为,他是要毁了我——
那是多么危险的一个信号。这个乱杀人的人怎么会如此冷静地为我处理伤口?是我在做梦!一定是的,不能够被眼前一切所迷惑的!
“都说了叫你不要乱动,为何你还是不听话,看,伤了。”他的说话中带有一种疼惜,隐隐约约的伤感。可惜的是,我不会相信的,父皇教导我,敌人永远都是最狡猾的,即使是敌人临死之前,他都从不会有善良的一面!
努皖德尔将我锁在寝殿之中,不让我离开半步。他就在旁边侧殿与他的将军们商议事情。我要逃,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我的身体却是不允许,昨天晚上的耻辱所留下来的后遗症。每一步的走动都是那样的撕裂人的神经。
可是,我知道自己能够做到的,只要愿意。粗略地穿好衣服之后,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寝殿的门口前,推开门,外面竟是没有其他的人守着。他是太过于放松对我的警惕了。只要离开这里,就可以找人来帮忙的了。
愚蠢如我,天真得以为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就在我逃离到几乎要离开寝殿外围的时候,后面却是起了呐喊声,后面一大帮的士兵追着我!
我用尽力气地逃命,眼前就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过了那里就可以挡住后面的追兵!我的神智几乎是全数集中在那个转折点上,完全是忘记了侧边追过来的人,当中有一些人看上去是将军级别的人。
他们手中挥动着兵器,我惊得一脸地逃离。
我宁愿死也不要回去那个地方!我要找我的父皇!
忽地,一个人将我推倒在地上,重重地将我压制住。“嘿嘿,还抓不到你?”那人语气十分的嚣张。我拼命挣扎,在他身上乱打,最后却是发现了一把匕首!
忽地,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产生!
(2)
我夺取那人的匕首,脱身挣扎起来,此时努皖德尔他也赶了过来,见到如此的场面,他脸色一点都不好看。
“把匕首放下!”他强势地命令着我。可是——
“你们别过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敢!”他的威严完全是盖过了我所有的思绪,我几乎是有那么的一刻要放匕首。他走前一步,完全是不顾我手上的匕首已经是紧紧地贴着我的颈项肌肤了,我的手不断地在颤抖着,虽是这样说,但是,死,谁真的不怕?
“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的父皇和子民全都给杀了!”
我愣在那里,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可是有时不得不信!他这是威胁!“你,你是不会成功的!父皇他们一定会杀了你!你们一定会失败的!”
“哼,那就尽管试一下,你死了,你的父皇便会随着你的后面!!”他的威胁完全是架势十足,一点都没有值得嫌疑的地方,是那样的震慑人心,令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抓住匕首的手此时已经是僵硬无比,莫说是挥刀割下,只是稍微移动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承认,他的威胁是真的起效了,我斟酌于他的说话,现在国家就已经有一半落在他的手里,要是真如他所说的话,父皇肯定是逃不过这场扼杀的——
不,我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父皇死了,国家灭亡了,那我的死就毫无意义了。明显的,我手上的握住匕首的力度已经放弃了,告诉我自己已经反抗不成功了。
我满带泪水地凝望着努皖德尔,这个生性凶残的人,为何他就可以做出这样令天下苍生都为之厌恶的事情?他的本性是在哪里?为何——
他的眼眸中,我几乎看不到一丝的人本身存在的善良,是他自己丢失了,还是依旧藏在心中,却是不被发现而已?
面若冰霜的努皖德尔信步走过来,完全是预料我不会狠下毒手自杀,他怒气地一把夺取我的匕首,就这样地站在我的面前,两人间的距离如此的贴近,以至于我的无法呼吸,只听到他低沉的呼吸声,“留在我身边。”
我被带回到寝殿之中,努皖德尔与他的将军们议事的事情因为我而被搁置了。
我的双手被一根绳子系在后背,寝殿内周围放置了冰块,降低了寝殿的温度。我跪坐在地上,他就坐在大的镜子前面静静地看着我。
我别过脸,不肯与他对视。我心里琢磨着如何向外传递消息,却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我移动了一下身体,却是被他强硬地压着。他蹲下来,用指腹挑起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着他那犀利的眼神。
“不要倔强,反抗只会令你更加痛苦的,乖乖地留在我身边吧。”
“我父皇定会杀了你的!”
“难道你还不懂我的意思么?”
“重影国的子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等我夺得天下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帝后,不好么?”
“他们一定会来救我的,一定!”我才不要什么帝后!都是扯谈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让他实现的!
“你给我闭嘴!”忽地,他一个前身,将我压倒在地上,后背双手被压,十分的吃疼。他的强势吧我吓到了,可是,他知道他不会成功的。
我看着他如此嗜血的样子,久久才说道:“为何,为何你就这样侮辱折辱我?!”
显然他吃了一惊,不知道我会说出这些话,“你觉得这是折辱你?”
“是!”难道这不是折辱吗?!
“——这不是折辱,这是我对你的爱!”
“我不会接受的,请你放了我吧。”哼,爱,这个杀人魔居然还会动的什么叫做爱?可是他理解错了,这根本就不是爱!
“哼,你知道不可能的。自从第一次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属于我的了,我怎么也不会放过你!”
“我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我为何你却是——”
“嘘——”他用指腹压在我的薄唇上,“你有的,就是因为你那惶恐的眼神,无助,让我感受到你需要人来保护。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你非我不可!”
这个人,这个人是疯了吗?就因我我当时候所表现出的惶恐与无助就要强行地将我囚禁?!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个人他有心病,一定是的!
被抓去的第三天。
我终于想通了,我的父皇还有他的大臣们一定会将他救出来的,我只是一个临时的太子而已,其实父皇还是正直壮年的,他还能够有后裔的。他才不会在乎我这样一个没用的人。若是我依旧是在努皖德尔的手中,我,对父皇夺回江山来说,始终是一个威胁。
我不可以就因为自己一个人而毁了整个重影国子民的未来。
我也不允许自己这样做的,也不可能这样做。
努皖德尔对我的身体百般折辱,口口声声地说对我的什么爱,其实只是想要牵制住我,以便威胁父皇他们而已。他的谎言如此的美丽以至于我几乎陷进去了!
可是,现在的我却是清醒的,我必须为此而做些什么。如何解除努皖德尔对父皇的威胁,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我一死,威胁就解除了。
努瓦德尔现在不在寝殿。清晨的鸟鸣叫声如此的令人愉悦,可惜,不久之后我再也听不到了。
我走到寝殿一个角落的位置,那里有一张红木案台,是父皇平时临时批阅奏折的地方。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到这里烦着父皇陪我一起玩的了。走到案台前,拉开了最底下的一个柜子,里面明晃晃的一把东西就躺在里面。
是一把玉簪,母后在生前最喜爱的一个头饰。
白玉与我手臂上斑驳的红色伤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轻轻地将玉簪放在手腕脉搏上,用力一刮!再刮!
滴滴答答……
一个天旋地转,我感到后背一凉,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旁边是红木的案台,是父皇与我小时候的回忆,手上握着的是父皇与母后的回忆……
我不求能够得到父皇的原谅,毕竟我如此任性地选择离他而去。
我不求自己能够得到重影国子民的赞誉,毕竟我是如此的懦弱软弱……
我不求自己……
血在流动,我清晰地感受到了,如此的令我感到一时的害怕。我张开眼看着寝殿的上面,如此令人咂舌的雕饰,豪华的铺张,在此时的我看来,其实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感到眼前开始一片模糊了,呼吸已经是逐渐地不受我控制,身体变得好累好累,手腕忽地传来疼痛,可是我已经无力哭泣了,只能够默默地落下了眼泪……
我可以看见重影国重拾过去辉煌的景象,如此的热闹,百姓们脸上的欢笑……
“筱垨!”
可惜的是,那个人竟然是赶来了!他将我的计划打断了!我不需要他的救助!可是,我身体已经是无力,最终累得我合上了眼睛……
逃离倒数一天。
我不想有再睁开双眼,可是,那个努皖德尔却是让我活过来了。刺眼的光芒让我不得不皱眉,想要伸手遮住,却是才记起手上的手腕。
“你醒了?”那个声音是如此的颤抖,像是在害怕失去某样东西似的。可是,这把声音却是我厌倦的。“醒了就睁开眼,睁开眼吧。”
他的恳求几乎让我心软,就像是一个犯人在求饶似的。然而我却是不想满足于他的愿望。过了好一会儿,他抓住我没有受伤的右手,紧紧地握着:“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颤抖的声音像是鬼魅一样地吸引我的注意。
我醒了,他就什么都答应我?
不,这是谎言,他不会这样子做的,他永远都是一个信口扯谎的人,他永远都不会明白信任这两个字的重大意义。
直到殿中的温度稍微高了一点,大概是正午时分。我依旧是不肯睁眼,但还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息在我身边回旋,他是不愿意走了?
我的手臂有点发麻,不小心动了下,他察觉到,立即围在我身边,“我知道你醒了,你快点睁开双眼,让我知道你醒了,快!”
带着泪水的命令,而且——“若是你不肯睁开眼,那就别怪我将你父皇带来,杀死在你的面前!这样你是不是才肯睁开双眼?!”
缓缓睁开眼睛,目中无神。
“你醒了?你醒了!”他欣喜若狂的样子,是我从未想过的。
我用虚弱无比的语气跟他说话:“不要救我。”为何还要救我?死了不是更好了吗?父皇他们还会有后备军队,然后一举击中努皖德尔军队的要害,最后夺回皇宫。
现在,我就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却是肯低声下气地对我说道:“你是否要你的父皇平安无事,你是否要你重影国的子民依旧是安稳地活着,是的话,你就看着我,看着我!”
我当然是想父皇平安无事,当然是想重影国的子民不受战争的折磨!
我用尽力气,侧脸看着他。他笑了,那个笑容,我从未见过的,如此的灿烂,隐约中还带哟一种令人迷惑的笑意。
“你答应我不要再离我而去,我就会让他们活着!但是,你若是死了,我就会用尽一切的手段,把你的父皇折磨而死!让你的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我听到最后那些话,心碎了一地,“不,不要,求你放过他们——”他们是无辜的,为何要如此的让他们痛苦——我的眼泪划过脸颊,心酸痛楚都一一在其中,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就会这样伤我的心……
“好好,你别哭,别哭。只要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甚至是放弃对这个国家的攻打。”
“——真的?”我的气息很柔弱,像是奄奄一息。
“嗯,是的。”他的话虽然是带着犹豫,但是,我的心却是不断地劝说自己,这一次,要相信这个人,这个曾经杀人无数的恶魔。
我希望这句话不是暂时,而是永远的承诺。我伸出手,抓住他厚实的手臂,将他轻轻拉到我的身边:“你答应我的,不要毁约。”
他坚定地点头。而我则是进一步地强求:“今天,今天就放了父皇他们,放过重影国的子民,好不?”
他不语。我知道这个请求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紧张了,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殊不知的是,他却是点头了:“你愿意跟着我离开重影国的话,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离开重影国?!我下意识的不愿意。若是答应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这一辈子都要离开?是不是就没有机会回来看望我的父皇了?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愿意答应他。
我爱父皇,爱我重影国的子民,而我则是不能够自私。我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让他们回到从前的生活中去,唯一改变的——是我的离开。离开了好,重影国少了像我这样的太子,大概都会很太平的了,毕竟,或许这场不该有的战争是因为我自己一个无助的眼神而已……
当天晚上努皖德尔抱着我离开了寝殿,去到宫门后面,在那里早已经停了一辆马车,黑夜之中显得十分的阴暗。
我的精神经过一下午的调整已经是明显有好转的了。此时坐在马车内,他抱着我,而我则是依偎在他的怀中,身体依旧是很疲惫。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说道:“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所以你千万不要离我而去。”
“我一日未见重影国复原,我们之间的承诺依然是在。”我要看到重影国恢复原本那样,我怕努皖德尔只是做了一个虚假的假象骗了我,他的信任?不值得任何人的同情。
离开重影国,去到了一个较远的地方,不知其名。
第九天之后传来了消息——努皖德尔的军队大败,重影国的子民得到自由。
后来我才知道,努皖德尔是将大部分的兵力放在皇宫之中,是因为要拖住重影国士兵追赶我们的马车,这样我们就可以顺利地逃离了。
牺牲了自己的兵力,却是为了遵守我与他之间的承诺。努皖德尔,你真是一个痴心的人。
努皖德尔将我安置到他一个根据点上,我以为他是要准备回攻,“你答应过我放过重影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