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振东想说只要你不缠着我一直说话我期末考试大概也就顺利过了。但他只能笑笑:“你到底是学文的。”
“冤枉啊!我真不是自愿的!”徐杨委屈。
于是为了表明自己技能等级很高,徐杨在下课铃已经打了的时候拉着武振东留在教室里给他讲题。还真别说,讲得那叫一个条条在理。
上天要拆鸳鸯,牛鬼蛇神都阻止不了。另一方面李小文已经到了喷水池边,左等右等不见人来,便不停地给徐杨的手机打电话。电话响很久,不仅仅没接,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关机了。
李小文越想越气,先是利用她骗她的闺蜜出来,再来约会失败,还要抵毁她的家人,现在又把她约出来晃点她,把她当什么了,再松口答应什么不平等条约她就不姓李!他们掰了!
19.拒绝别人也是一门艺术
事实上电话被徐杨整个忘在了寝室,连同约了人出来道歉的正事。
然后那电话把在寝室睡觉的小二吵了起来,他也不好接,便直接关了机扔到一边爬到床上继续睡觉。
徐杨讲完题信心满满地回到了寝室,听到小二说电话一直响,方才想起约了人出来道歉的事。好不容易才答应出来的,这回肯定又气得够呛。
结果何止气得够呛,徐杨再次开机的时候之前李小文发的短信进来了: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们完了。
徐杨愣了。半晌才苦思冥想到底怎样才能补救这破碎得像一拳砸掉的钢化玻璃一样的关系,而且立即行动给李小文打了个电话,可惜不管怎么打都无法接通。因为李小文先一步行动把徐杨手机号给拉到黑名单了。
结果,就真的这么完了。
徐杨想,完了怎么办呢,这可是他不包括暗恋在内的初恋啊。就这么完了?更感觉还有点不明不白……
李小文她气还那么大,想维持也维持不了多久……啊啊,想想都心烦。
于是当天晚上他就化心烦为力量兴致百倍地继续参加轮滑社的活动。
社团的好处就是可以同时交到许多朋友和哥们,他得以把所有的烦恼倾吐而出,从广场东面到广场西面,从桩间到平地。
“豆芽,我失恋了,我第一次失恋。”徐杨事不关己地讲述。
“矮油,不要伤心,重振旗鼓再来一次。”豆芽普通地安慰。
“早晨,我失恋了,这可是我初恋啊!”徐杨高高挂起地讲述。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这一枝?”早晨文艺地安慰。
“圈儿哥,我失恋了,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失恋。”徐杨目光飘忽地讲述。
“这有什么的,我失恋五次了。”圈儿哥2B地安慰。
“万能副社长,我失恋了,我总惹她生气。”徐杨垂头丧气地讲述。
武振东没说话,他心中忽然浮起一种类似报复成功的快意,还有一种主人找到失踪已久的宠物狗的欣喜。
徐杨是他一直以来完全不会接触的类型。这下好嘛,从一开始在大雨天帮了他一把,貌似就被自来熟地缠上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说是讨厌也不恰当,大可以直接放点狠话拒绝来往;说是喜欢也不恰当,因为一直以来对跟他接触都有种抗拒,估计只是因为他是直男而且性格是扑面而来的2货。而现在的窃喜……大概就是因为他不明意义失恋了。
他失恋就高兴?什么心理啊。武振东有些唾弃自己。
徐杨理所当然地什么也没瞧出来,继续向下一个人诉说自己的“失恋之苦”。武振东却陷进了自己的古怪臆想里。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有强迫症。为什么要去剖析自己的心理?从学习蝴蝶效应时的志向雄伟到听说徐杨失恋时的窃喜,这根本就闲得蛋疼了好吧。
三心二意果然是办不成大事的,最后武振东一边随意地过桩一边随意地得出了结论:他一定是对徐杨有他控制不了的好感,而这好感会体现在徐杨的身材长相都是他曾经喜欢过的类型。然后他失误踩到了桩,摔了个侧滚翻。
旁边玩的高年级社员们立刻几乎全部围到武振东旁边里三层外三层,武振东:“别围着,没见过人摔倒吗?”
豆芽高声叫道:“你们见过万能副社长摔得这么难看??”
众齐:“没有……”
武振东囧。
这晚他回到寝室,只嘟囔了两个字:“直男……”
闫崇生大惊:“没有形容词??”
“你们都惊什么?我今天有这么珍禽吗?”
“珍禽!武大人你甩得一手好词……”
“少贫!”
“来你跟我说说怎么就变成珍禽了呗……”
“少贫!”
“你能不能用别的词,比如珍禽……”
“少贫!”
闫崇生沟通失败只好先行撤退到二线再作打算。
武振东有些不安,打算先躲一阵子,虽然他一直以来都是在逃避。逃避是个治标不治本的解决办法,但却是个很好的自我心理安慰方法。
接下来就是打算实施的日子。
他在高数课上一反常态地去很晚,以防徐杨自说自话坐到他旁边。果然,等到他踩着铃声走到教室里,徐杨向他招手让他过去坐,他面无表情地坐到了前排的空座里。
但是他计算失误了,一节大课中间当然要伴着下课。上半节结束,徐杨果然卷着自己的书坐了过来,嘴里嘟囔着“你刚才怎么没看见我”的话。然后又是一节课喋喋不休的单方面的讨论。
高数课在下午的最后一节,平时都是两个人一起去吃个晚饭,这天下课后徐杨也是屁颠屁颠地跟着武振东要一起去吃饭,走到喷泉水池的时候却忽然得到了武振东“先跟人有了约,你自己去吃吧”的推辞,看着武振东的背景,他连喊了两遍“跟谁有约啊”“有什么约啊”,也没有得到回音。
徐杨完全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周末的时候想起了他的奖品一套桩,由着跟李小文每晚发短信养成的习惯给武振东发了个短信:“你能帮我在桩上画点表情吗?”
武振东虽然对这点小事一点都不在话下,可他整个人都还在疏远徐杨计划当中,于是他故意拖了半小时才回短信:“我最近没空,你去群里找别人帮你吧。”
徐杨:哎呀,我没电脑加不了群啊,你就帮帮我吧,我也不着急,等你有空再画,我现在就给你送到寝室去。
武振东无法拒绝。
20.小三戏码百试不厌
徐杨不由分说第二次来到了武振东的寝室,蹭了一会儿凳子,围观了一会儿武振东用电脑学习,才放下桩走人。
看着作为徐杨的战利品的一套二十个桩,武振东苦恼极了。
在接下来的两周里,武振东尽心尽力地把每一个桩都用马克笔画上各式各样的动漫夸张表情,再用透明宽胶带给贴上,剩下那两个已经画上的他就没有管。然后一节高数课也没有上,轮滑社晚上的活动他也完全没去。
在画桩工程全部竣工时,他把桩摞到一起交托给了跟他同班的豆芽,要她在晚上活动时转交给徐杨,豆芽好奇地问了一嘴怎么最近都没去,武振东抽了抽嘴角:“我最近眼睛抽筋,不适合精度高的运动。”
“怪不得你那天摔成那样,原来是眼睛抽筯……”豆芽打蛇随棍上。
因为下雪以来活动广场上都被冰雪覆盖了,只剩下还有一小批人每天晚上提着鞋去比较远的一区地下运动广场活动。那个地下运动广场是一个综合型的运动广场,有塑胶跑道和乒乓球案子,还有网球球场。但是那里面不换运动鞋不允许进入,穿轮子的本来肯定是不能进去的,但裴老大为社里争取到了学校的批准,让轮滑社得以在地下广场的入口处摆桩玩耍。
当晚活动的时候,豆芽找到了徐杨,把桩交还给他,说是武振东今天托付给她要她转交的。
徐杨:“他最近怎么一直没来玩?”
豆芽:“他眼睛抽筋了,在寝室养着呢。”
徐杨:“眼睛抽筋?眼睛怎么抽筋?眼睛脱窗了?”
“……”豆芽拜倒在徐杨神奇的脑补能力之下。竟然把一句玩笑话当真……
武振东乐得清闲,不用每天晚上都去社团报到,也少了每周两节的高数课。生活部正在筹备下个学期初要举办的寝室文化节,早点准备项目和决定评委也是他的意思。这样可以早些放出预告,让想参加的都有点准备。目前的阶段还在决定项目上,他的部员们要每人想出一个项目计划,然后经由他在可行性选择最后敲定。
在闫崇生眼里,武振东忽然就变得话少起来。虽然以前话也不多,但也经常说些“千刀万剐的直男”什么的。在一天武振东把手机扔在寝室就匆忙上课去后,他没忍住拿起了武振东的手机,美其名曰“查看病人近况”,就自说自话地把联系人本和短信挨条看了一遍。
从手机里,他获得了武振东最近没有去轮滑社的活动的信息,因为有很多人都发短信过来问他为什么最近没去活动;还获得了武振东最近在忙寝室文化节的信息,因为他发了很多信息去像个苦逼编辑一样催部员交活动大纲;他初步把武振东变沉默的原因归结到了那个叫徐杨的身上,因为徐杨发了很多让人无法拒绝的短信,比如“要去送桩”“不在寝室?没关系,我放到楼下阿姨那你去拿”“哎呀,求你了,帮帮忙吧”,打电话的次数也多得令人发指。
从武振东某天下午窝在座位里在桩上画画的事迹看,他没能拒绝这个叫徐杨的倒霉孩子的非分请求。
徐杨还惦记着要掰直武振东的伟大事业呢,但最近在高数课上和社里活动都见不到人了,还怎么掰啊。
于是他就借着“帮忙画画真是辛苦了”的理由给武振东打了电话过去。
闫崇生看到刚刚还在腹诽着那个徐杨打电话过来,忽然报复心大起。就是这货坑了他保护范围下的武振东的吧?看我怎么整他。
“武振东?没睡呢吧,谢谢你给我画的桩,你那手简直就不是人长的!”徐杨开门见山地先夸他个七荤八素。
听着的如果是武振东他也许只会付之一笑。可惜听电话的不是武振东,于是闫崇生展开攻势:“你谁呀?”
一瞬间徐杨以为自己打错了,不确定地问:“这是武振东电话吧……”
“是啊,你谁呀?”闫崇生拿出当家作主的气势来继续逼问。
“哦……叫他听下电话呗……”徐杨鸡同鸭讲地回。
“你不要再缠着我的亲亲好老公了!”闫崇生掐细嗓子矫揉造作地喊回去。不光是徐杨,就连肇事者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你……这……”平日2B极了的徐杨竟然连个整词都没说出来,估计是被电话对面的声音喊了个蛋疼菊紧。
“都怪你一直缠着他,这下好了吧,我俩感情不合你高兴了吧!”闫崇生咬咬牙,继续装腔作势。
“这个真没有……我什么都没干……”徐杨吓得赶紧叫屈。
“你还没有!他现在回来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上床睡觉!”这是实情,“有你拦着我怎么为他分忧解难!?”这是瞎掰。
闫崇生歇斯底里地喊完就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狠狠地抓住床栏杆辛苦地憋着。
徐杨显然听到了那声可疑的“噗”,半晌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正常人该是这个反应么……闫崇生彻底憋不住了,紧忙挂了电话一边锤着墙一边狂笑,笑自己竟然演了这么一出蹩脚的戏码,也笑徐杨竟然信了,还是那种反应。
正当这时武振东推门进来:“你怎么了?终于交到女朋友了?”
闫崇生一看见事件中心者现身,人类就已经阻止不了他摇床狂笑了。
“精神病了?”武振东嘟囔着,把手里一厚叠的活动大纲扔在桌子上。
精神病趴到了窗台上顺顺差点笑岔气了的肺,却看到远处像屁股着了火一样往这边跑的徐杨,便碎碎念着“我睡着了我睡着了”,两步爬上自己的床一把用被子蒙住自己一边笑一边抖。
徐杨这厮受了刺激,刚被挂了电话就蹦起来披上衣服冲出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啥要冲出来,然后连点弯路都没走就直接来到了武振东寝室楼下,无脑地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
21.机会非全偶然也在创造
武振东把毛巾搭在肩膀正准备推开卫生间的门,徐杨就连门都没敲直接冲了进来,吓了他一大跳。
然后是不明意义的四目相对,直到徐杨打破了沉默:“你……没事吧……”
“你有什么事?”武振东簇着眉头反问。
“我没什么事……”徐杨陷入尴尬。
“快回去吧,一会儿封寝室进不去了。”武振东无意识地挠着毛巾。
“哦,好,我回了……”徐杨弱爆了地顺下话来。其实他本来有很多话想说想问的,都在这个节骨眼上卡回了嗓子里。
徐杨离开以后,闫崇生想想自己刚才的“英勇”表现,又忍不住趴在他那套备用被子里“吃吃”笑。
“笑屁,怎么今天所有人都不正常?”武振东瞪着床上的人。
“哎哟大人,你洗你的脸去吧!”
武振东不吭声,二话没说把上次用剩下的小气球拿了出来。闫崇生见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岁的黄金猎犬下有八岁的吉娃娃啊!”
拿气球的过程中他看到了摆在桌上原本应该关机充电的手机,就知道这货在寝室没老实翻了他的手机。
“你就老实点吧,老实点能憋死啊?”他并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不咸不淡地数落起闫崇生。
“不能憋死……”那一双狡黠的桃花眼眯了起来,“能憋疯。”
“你等着睡厕所吧……”武振东扬了扬手里的气球,佯装要带着他们去卫生间灌水。
“别别别别……”闫崇生随着最后一个“别”字直接从床上跳到地上,一个箭步冲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把武振东手里的气球全夺了过去,“有碍公务,没收充公。”
“消停点吧您呐。”武振东无奈地摇摇头,任由他眼睛里闪着黑色的火苗把剩下那堆气球都拿打火机给点了,顿时屋里飘着难闻的塑胶制品燃烧的怪味。
反正学生会那里用剩的气球要多少有多少。武振东笑笑,终于推开门进了卫生间去洗漱了。
徐杨这厮又上气不接下气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了自家寝室,魏老大看人回来了,搭话道:“哟,晨练呢?”
全寝室都习惯性过滤老大的冷场技能了。
当晚徐杨躺在床上,努力思考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武振东重归“正常”,这下好了,他貌似被变态缠上了。那变态到底是谁啊?他的室友么?不对,声音不一样。
可怜的徐杨,那个变态就是他的室友啊,声音掐起来你就不认识了……
事实证明徐杨这种没有思考回路的人一旦躺在床上思考起来,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