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尽量，你得一定。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跟徐杨这混蛋在一起很亏。不过以后也就是你们俩了啊，你们有你们的生活，谁也不能干涉，所以我代表全家拜托你，好好替我们照顾他。”徐松难得认真地说。
一说替他们照顾他，武振东就很愉快地想起徐杨一进屋徐松和徐妈分别给了徐杨一手锤的场景。然后他就很合时宜地笑，并点点头：“一定。”
“那就先从搞定爸妈开始！”徐松举着拳头，就像少先队员宣誓一样。让武振东有了种很古怪的预感。
之后徐松拽着武振东玩红白机手柄游戏，并跟徐杨一样劲头勃勃地教武振东，周泓麒就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去年过年可是他跟他老婆在一起玩啊，哪有这个暴力小子的份！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徐松惊呼一声就跑下楼做饭去了，于是终于轮到了周泓麒摸手柄，跟武振东在一起玩。
在周泓麒带着疑问的口气叫了声“武振东”时，武振东也“嗯？”了一声作为回应，而且他又有种要被审问了的预感。
“你尽量安分点别惹事了吧……你也就算了，要是徐杨三天两头进局子让他姐知道了就死定了。”周泓麒也是一如既往的认真口气。
武振东觉得忽然有块石头压在了肺子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嗯，我尽量。”
周泓麒的那个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命令的语气让武振东觉得红白机也失去了吸引力，在开饭之前就下楼去找徐杨去了。
徐杨正百无聊赖地吸果冻，看到武振东就做委屈脸：“你才回来。”
武振东就抱歉地笑笑，跟徐杨一起挤到了柜台后面。
徐妈没时没晌地打麻将，连徐爸回来得都要早些，晚饭就拖到了晚上七点左右徐妈回来以后。
徐妈玩了一天正在兴头上，而徐松打着全家团圆的旗号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徐爸在开饭之前可疑地夸道：“小松手艺又变好了。”徐杨就捉着他爸不放说他一定刚才偷吃了。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吃饭没过十分钟，徐松就打断徐爸抱怨工作开口了：“其实我有件事要告诉给大家……”
这让武振东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她接下来的话让压在武振东肺上一天的石头都烟消云散了：“我可能有了……”
徐杨当场就把米饭粒从鼻子里喷了出来，就连物主周泓麒都一脸的难以置信。
“哎？真的？多久了？”徐妈和周泓麒异口同声问。
“三个月。”徐松一脸的“我是征夷大将”的自豪感。
徐杨挑着眉毛斜眼看周泓麒揶揄道：“你也够行的了，你老婆怀孕三个月你竟然这时候才知情。”
“哎呀，别说他了，我也是前两天才意识到……”徐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武振东对一样心大的一家人表示沉默。不过这一家人就滔滔不绝地说开了，猜测是男孩还是女孩，又开始探讨什么性别取什么名字，最后还是徐爸理智地提道应该去医院查一下，众才纷纷附合。
不过去医院查一下也推到了年后，村里只有个小卫生所，而且过年期间又是大雪封山，到外面的通车很不方便。
这一顿晚饭就在徐松带给大家的惊喜中度过了，徐爸徐妈对有了外孙子或者是外孙女表示喜不打一处来，周泓麒更是边吃饭边小心翼翼地摸徐松的小腹，还语无伦次并轻声细语地说：“出来！快出来！”博得大家满堂笑。
晚上一起刷碗的时候徐杨向武振东提：“明天就是你生日了。”
“嗯，你不是要一起过吗？”武振东说。
“要一起啊！我想在大年初三的时候一起过，正好是咱俩生日中间！”徐杨提议。
“可以。”武振东无异议地点点头。于是俩人生日就被定在了大年初三，武振东也不知道大年初三在等着他的是什么样的惊喜。
103.爱孩子的才是好男人
还有两天过年，所幸徐松回来了，她难得自告奋勇留下来看店，把徐武两人赶去外面要他们找点营生玩玩。
结果就造成了现在俩人流着清鼻涕隔着羽绒服搓着手臂沿着山包下面走的情形。这两天连日下雪，雪的深度都没了膝盖，俩人走过的时候雪上留下四道长长的拖痕。
“要不然我们去董姨家躲一阵吧？”徐杨瑟缩地问。
武振东光是笑笑没有说话。他也不好说与其去他说不上话的谁家里坐上几小时说不定还要吃顿饭，还不如就一直在冰天雪地里冻着算了。
“那我们去亮亮家吧！就在这附近！说不定还有游戏机玩！”徐杨自顾自地决定道，然后俩人就由徐杨带领往亮亮家行进。
经这一路走，武振东觉得徐杨搞不好还是个富二代啊，这附近除了徐杨家就没有第二幢二层楼。而且在这种大雪封山的时节，徐妈开的伪超市几乎就成了整个村子副食品的主要来源了吧。
武振东还以为亮亮什么的会是徐杨的同龄人，再不济也不会是个头只到他腰的小鬼……他们敲开亮亮家门的时候亮亮一脸不屑地瞅着徐杨：“你来啦？”
徐杨就冲上前去凶狠地揉他头发捏他脸，捏得他嗷嗷叫，边捏边作地主样：“把你家好玩的好吃的都拿上来！”
亮亮哀哀地叫：“下大雪网路断了，我都半个月没上去网了，你只能玩玩虐杀原形……”
“下大雪网还会断？”徐杨不解地看向武振东，武振东一挑眉毛一耸肩，表示没看到实际情况无法断定。徐杨立刻跟亮亮传递错误信息：“不会！当然不会！肯定是你给玩坏了！”
说话间徐杨就把武振东拉到了里屋，让武振东坐到了亮亮的电脑前，一边按开机键一边介绍：“这是学计算机的，跟你这种只会往电脑里塞游戏不一样。”
武振东就看到亮亮眼睛闪闪亮亮地瞅着他，让他无法说出口：计算机专业不是专业修电脑的。
不过武振东一上就发现右下角写着“网络电缆没有插好”，也许不是外面线路断了就是他家里线路断了。他向亮亮要了根新网线，在他准备钻到桌子低下插线的时候发现原来那根线被踢掉了悬空挂在那里，让他无力吐槽大雪把网线弄断了的推断。
等到把线插好电脑也终于上去网的时候亮亮更加闪闪亮亮地瞅着武振东，还拿出一袋子看起来珍藏已久的巧克力一定要武振东吃。
无视徐杨在一旁大叹偏心，亮亮毫无做作的眼神让武振东燃起了久违的对孩子的好感，便抓了两块巧克力还道了谢。徐杨也扑上去要抢，亮亮眼疾手快把一袋子巧克力抱在怀里。
徐杨摇了两下未果，便挤出一脸可怜巴巴瞅武振东。武振东就把手里的两块巧克力丢给了长臂猿徐杨，徐杨转回头翘着尾巴炫耀：“你武哥哥不吃甜食，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
武振东就坐在电脑椅子上笑，看着亮亮气鼓鼓地叫嚣“你等着”，然后从厨房端来了自家制做的肉干，从进屋到武振东面前一路上被徐杨抓去了一大把。
从在辽宁爬山到漂流的熊孩子，在任何时候都能跟孩子打成一片，徐杨跟孩子真合得来啊。武振东想，说不清什么滋味。也许这也是他想做老师的一个潜在原因？不过不得不承认，如果他那次去支教团队里有徐杨的话那些山区孩子说不定就不会那样眼神阴暗地看着他们了。
中午亮亮的父母热情地一定要留两人在这边吃饭，徐杨也叫着下次一定再过来拒绝了，拉着武振东又走到了冰天雪地里，还解释道：“我妈从我们小就给定的规矩，没大人在场绝对不让在别人家吃饭。”
武振东继续笑：“你都二十多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呢？”
徐杨簇眉，脸上摆出便秘的表情努力思考：“我都二十多了？”然后忽然想开了地哈哈一笑，“管它呢！”
然后武振东就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徐杨，徐杨也破天荒地没有破坏气氛，一扬手臂抱住了武振东，俩人就失去平衡摔倒在过了膝盖的雪地里，往左翻滚两圈，往右翻滚两圈，后来因为雪太厚实在滚不动，徐杨的手不老实地从武振东的毛衫底下钻到他肚皮上，武振东被凉得失声叫：“哎哟，你坑爹呢！”
徐杨眉开眼笑：“不是你主动的嘛。”
“好啊，我来主动。”于是武振东也开始掀徐杨的衣服下摆，徐杨忙反抗。你来我往其乐无穷。
等到俩在雪里滚得衣服裤子都湿了方才停下来，徐杨一手揽着武振东，蜻蜓点水般地在他脖子上到耳朵后亲吻，直到武振东偏着头说：“别闹了。”
徐杨停下来，表情是无比的柔和：“没闹，我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武振东觉得内心又有什么东西被忽然触动了，或者是因为在零下好几十度玩得太久，眼眶都开始发热起来，他盯着徐杨和徐杨身后的那片天空喃喃念着：“我也是。”
徐杨就压上来紧紧地抱住武振东，这时候的武振东沉浸在一种若有若无的幸福感中已无法自拔。
俩人一身湿透连头发都沾着雪冻硬了回到超市，徐松扯着嗓子叫：“说让你们出去玩，你们也玩得太过了吧！”
“什么也没玩！”徐杨难得没把在雪地里打滚的英雄事迹讲出来。
“午饭都在炉子边上呢，你俩凑和吃一口。衣服挂里屋晾，别让炉子点着了！”徐松给俩人指了条明路。
徐杨就紧忙拽着武振东穿过后门来到厨房，在徐杨房间把湿了的外套和外裤脱下来挂在火墙的一面，然后一身轻松地在厨房桌子上吃了顿还未凉透的中午饭。
下午徐杨拉着武振东打算继续上次的红白机之旅，周泓麒巴着小霸王都玩一上午了，一看这情况只好忍痛退位让贤，自己回屋睡觉去了。
104.愉悦有加的大年三十
随着年三十的临近，徐妈终于不再整日跑到邻居家打麻将，在家里安分了最后两天，把之前准备的年货又整理了一遍，还用一个家用嫌大的烤箱烤了一堆小饼干和焦了的糕点出来，由徐杨东跑西颠地送去给了邻居。
自从上次在雪地里滚湿了衣服徐杨被徐妈叫去单独训话了以后俩人就再没有往外跑，徐松似乎也放弃了赶俩人出去的想法，任由他们在家里玩小霸王和“自发”地收拾家务。
年三十当天，家里也没作什么特别的装饰，不过一早徐爸和徐杨就拿着捣好的浆糊和提前准备的春联把前门后门二楼门厨房门贴了个遍，大福字除了门上还贴了窗子，还都是倒着贴的。
中午徐妈开始分发她的手打毛衣，姓徐的三人各一件，最后带着歉意把一条手织的围巾塞到武振东手里：“没时间再织毛衣了，你来这过年也没有件新衣服，围巾也算件新衣服你就收着吧。”
武振东受宠若惊地收下了徐妈织的围巾，并开始对拐走了她儿子产生了深深的负罪感，虽然应该不算拐走……
徐杨眼见此景震惊道：“怪不得我今年没有围巾！”
于是徐杨被徐妈打中了头：“你没围巾？你回来的时候脖子上围的啥？”
好吧，那还是上次徐杨拉着武振东出门逛街采购时候一时冲动买下来的。
还在下午的时候外面就响起了零星的放炮声。徐家超市里因为过年的原因也小小地上了一批爆竹火药面向大众，徐松和徐杨埋头商量一拍即合，装了一塑料兜的炮仗带着周泓麒和武振东来到了小山包的背阴面。
“我们小时候放炮都在这里。”徐松解释道。
“嗯，因为在这放炮她把点着的大地红塞到我帽子里不会被发现。”徐杨也解释道，“回家我妈发现帽子烂了把我揍了一顿。”
周泓麒和武振东就笑，徐松瞪徐杨，徐杨一脸的“我好怕怕”，继续煽风点火：“我还记得住平房的时候你还趁我睡觉把摔炮放在我床边，我早上起来就……”
武振东可以想象，以徐杨一直以来风风火火的下床方式，摔炮那种只要姿势对轻轻丢到地上就开花的东西一定会被他踩爆。
“我记得你那次尿裤子了。”徐松平静地给自揭老底的徐杨一记猛料。
“没有！那是……那是……”徐杨抓耳挠腮地反驳，“是……天太冷受潮了！”
毫无疑问，徐杨这时候的自欺欺人博得了群众的哄笑。
嗯，如果说有什么灾难的话，徐杨的生存机率一定会无穷大。这是武振东和周泓麒心里同时所想。
接下来徐松插了一排窜天猴在雪地里，用打火机对准引线一路烧过去然后迅速跑开，就听到山谷里一阵“咻——啪”的声音被这里奇怪的地形放大，传到很远，并听到接连几声清晰的回音。
之后还把大地红拆成单个，还一个个掰断摆在一起再点其中一支引线最后燃成一朵形状奇怪的烟花。
后来徐松还掏出了一个双响二踢脚，并神秘兮兮地说：“这玩艺好像都禁止燃放了吧？”
看着徐松徐杨围着二踢脚兴致勃勃，武振东和周泓麒劝说不能纷纷站得远远的，并且想法又一次同步：禁止燃放的东西就别燃放啊气可修。
不过所幸这只二踢脚还算听话，除了发出两响巨大的爆裂声并传向远方以外没干什么出格的事。
傍晚的时候，两姐弟把带出来的一塑料袋炮仗都翻着花样的放光了，而且这时候别家燃放挂鞭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一队人马也回到家里，徐妈独自一人正在忙活晚饭，他们到家的时候还正好人手一盘子帮徐妈把菜端到了二楼。
“多吃别剩下，一会儿包饺子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徐妈在晚饭的时候眯着眼睛打算强制留人。
“诶？~~~”发出这声悠长还带拐弯的“诶”字的是徐杨，他原计划还想多跑几个地方去看看村里的小盆友们呢。
“别诶！”徐妈打断徐杨，“挺大个人不知道害臊，去年你还到处跑来着，你看看哪还有二十多的大年三十到处跑，该成家的成家孩子都打酱油了！”
“哎哟妈耶，我还上学呢啊，结什么婚！”
“我看你也难，现在有人肯要你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徐妈继续鄙视自家2B青年。
徐杨就看着右上角墙上的挂饰把下嘴唇撅个老长。
不知是不是错觉，武振东听着这些话觉得怪怪的。嗯，也许就是错觉。
吃完饭徐杨难得主动地要求看店，虽然这时候各家应该也都没什么紧急需求了，超市本来计划关门。
武振东陪徐杨看店一会儿就知道徐杨如此主动是因为什么了——就像徐杨所期望去做的那样，似乎全村的小孩都出动了，点着烟火在外面跑动，挨家串门玩耍。
也有不少孩子到超市来，被徐杨忽然扑上去撵得绕着货架直跑然后冲出门。
不过等到春节联欢晚会开始的时候全家人就被召集到了二楼客厅。徐妈张罗着那个搬案板那个拿凳子，还叫徐杨一手抱着一盆发好的面一手抱着一盆和好的馅放在了案板边上。
嗯，别的不说，武振东尝试做过的煮食面食还是挺多，也碰巧会擀饺子皮。徐妈询问得知此点以后就把武振东和周泓麒安排到了擀皮部队，然后由徐妈和徐松包饺子，徐杨换盖帘和往厨房端饺子。
徐爸就逍遥自在地坐在客厅沙发扶手上看联欢晚会，因为他就像平常过年那样被安排去煮饺子和出门送饺子了。
因为人手众多，饺子比往年包得快，出锅也早。赵本山的小品时间还没到大家伙就已经坐齐在桌边，桌上满满地摆着各种容器装的饺子，还有中间明晃晃地摆了一条闻起来就做咸了的大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