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你妹!”
“真可惜,我没妹妹。”司徒律回答的那么理所当然。
“我在骂你好不好!”闻欣作为一个比较杯具的皇子,最杯具的地方就是他连骂人都没有怎么学会。
“哦,那你接着骂,我听着。”司徒律点点头,一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闻欣从来不知道原来司徒律可以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不过,既然对方送上来让他骂,他又何不痛快的骂呢?只可惜,翻来覆去也就是“你妹,魂淡,去shi,变态,坏人,你真讨厌”这么几个词,翻来倒去,毫无新意,还不如那日大殿内的那句“可怕”来的破坏力大。
结果,说着说着,司徒律还送上了一杯温水。
闻欣挑眉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律平波无澜的回答:“润润嗓子,说多了会口渴。”
“……”这是逼得小白受往炸毛受的路上走啊擦!(==自重)
闻欣算是真拿司徒律没辙了。如果司徒律把他软禁起来,凶残一点,酱酱又酿酿,酿酿又酱酱,兴许他还可以和对方来个誓死不从、鱼死网破,可是……可是,除了不能出外面那道大门以外,司徒律依旧对他是千依百顺,有求必应,甚至连高声说话都不曾,就好像那晚金銮殿内闻欣遇到的司徒律是幻觉一样!
还有谁软禁的比他惨?!这种完全好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想法到底是要闹哪样啊擦!
司徒律其实也在反省,那天晚上他确实是冲动了,吓坏了闻欣,现在闻欣在他心目中就跟瓷器做的一样脆弱,生怕呵一口气就能把对方吹走了,自然是陪着万分小心。反正司徒律是打定了主意,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但就是不能出门。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其实闻欣想吼的是,你要上便上,装什么大尾巴狼!……好吧,闻欣觉得他都快被关出被害妄想症了,小说话本什么的,果然都是骗人的TAT
司徒律看了一眼闻欣,语气沉稳道:“无聊了?要下棋吗?”
画个圈圈诅咒你!闻小欣主动去墙角种蘑菇了。
被人关起来酱酱又酿酿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对方明明有意思,却没有酱酱又酿酿。最起码,如果司徒律真的那么做了,闻欣觉得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讨厌死司徒律了。
可现在……他都不知道他该以何种表情面对始终是这么一脸深情的司徒律。
司徒律怔怔的看着闻欣缩成一团的背景,心中苦笑,他心里其实远没有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老神在在、优哉游哉。要闻欣怎样?其实这话他还想问他自己呢。
闻欣已经成为了司徒律心中的一道魔咒,伤不得,碰不得,舍不下,离不开。
于是,他们两人就只能这样干耗了下去。闻欣两耳不闻窗外事,为南方的叛军、朝堂上的动作好奇得抓耳挠腮。
当然,把闻欣关起来的福利,不可能不是没有,好比现在每晚司徒律都会和闻欣同塌而眠,而不是在睡到隔壁。司徒律呼吸着来自闻欣身上那种特有的香甜气息,那是他一辈子都闻不够的香气。曾经看上去遥不可及的人此时就在自己怀里,他可以为所欲为,他想吻他便可以吻他,他想要更加过分,对方也不会推拒,又或者是对方无法推拒。
可是司徒律却还是仅仅止步于拥抱亲吻,或者用手帮忙。不是怕闻欣真的恨他,反正闻欣早就已经恨上他了,只是他知道闻欣很怕痛,第一次都很痛,据说。
“……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闻欣在晚上半强迫的用自己的手和司徒小律进行了长时间的上下运动后,对司徒大律如是说。
其实闻欣更想说,要破罐子破摔就请彻底一点啊魂淡!咳,不是说,闻欣很期待要被司徒律怎么样,而是,而是,什么都已经做过了,亲一口,撸几下,甚至连更过分的大腿内壁也都来了一次,可司徒律却始终没有深入主题,这种被钝刀子折磨的感觉实在是够了,闻欣每天都在忐忑的等着另外一只靴子落下,可……就是没有。
每次完事后司徒律都会一脸心满意足的抱着闻欣说:“睡吧。”
睡你妹啊擦!闻欣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就是司徒律棋高一着的地方,在等待着他在有天实在是等不下的时候,主动提出……咳,你懂得。
可惜,闻欣大概等不得那一天了。(人物反了吧擦!)
现在的局面是,无论闻欣说什么,司徒律都不相信。
即便闻欣跟司徒律说:“我没有生你的气,真的。”闻欣是真的没有生司徒律的气,就像司徒律已经变成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一样,他想他也变成了司徒律的唯一,这种想要抓住唯一仅剩下的东西的感觉,他比谁都知道。
司徒律每每听后,也只是会回闻欣一个比外面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然后说:“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进而再凑过头来亲一个,了不得舌头伸进来更加得寸进尺一下。
但在司徒律心中,他想的还是不论闻欣怎么解释都是在狡辩,是在为逃离他不得已的委曲求全。
司徒律渴望了太久,想要却求不得的这种痛苦一直在折磨着他,直至他已经打从心里完全认同了闻欣根本不会喜欢上他的这句话。现在无论闻欣说什么司徒律都不会信,无论闻欣怎么做他都会怀疑这背后别有目的。
与其说是司徒律圈禁了闻欣,不如说在他心中自我画地为牢,怎么都走不出来了。
有的时候看着这样的司徒律,闻欣甚至会觉得要破罐子破摔的是他。他想对司徒律说,求你了,别折磨你自己了,我答应了,我们在一起吧,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只求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了成吗?
闻欣真的不想要伤害一个如此深爱着他的人,伤害当日那个在御花园百花中对他伸出手承诺给他全世界的执着男孩。
不过,这样的破罐子破摔最后还是忍住了。
因为闻欣知道给过希望之后又无情剥夺的伤害会更加刺痛人心,两害相较取其轻,他宁愿司徒律患得患失也不想他在以为自己得到后却一无所有,这就好像失望与绝望的感觉,都是伤害,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闻欣不是不相信司徒律对他的感情,而是闻欣不相信自己对司徒律的感情,他怕他现在对司徒律的感情不是爱情而是同情,他怕他坚持不下去,他怕他还会想喜欢不同口味的点心似的再喜欢上别人。
司徒律值得最好的。
直至后来有一天,司徒律一身戎装的再次出现在闻欣面前,问他说:“我有个问题问你。”
闻欣看着司徒律,点点头说:“你问。”
“你有可能会爱上我吗?”司徒律说,他那双如潭水一般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的看着闻欣,就好像要把闻欣整个人都拆吃入腹。
闻欣张张口,准备回答,却又被司徒律挥手打断。
“算了,不用回答,等我回来我再听你的答案。”司徒律说完就利索的转身离开了大殿,果断决绝,这一辈子他都对闻欣狠不下心来,现如今大战在即,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因为他不能看着闻欣的皇位不稳,他不能看着闻欣再次被杀,即便他死,也不会想让闻欣难过。
司徒律和闻欣一样,都是死心眼的笨孩子,正是因为太过在乎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越在乎越笨拙。
不过,现在这些都要排到后面了,对于司徒律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为闻欣上战场冲锋陷阵,披荆斩棘,斩杀一切胆敢对闻欣不利的因素,遇佛杀佛,遇神弑神。心里告诉自己,也许回来之后闻欣就会突然喜欢上他了呢……
想想也不可能,不过这样的想象会让司徒律很高兴。
闻欣“病好”后,重新回到朝堂,没有去追究司徒律的病,看着朝堂上在他“病”了这些天中再一次被大换血了的面孔,心中多少有些明白了司徒律的意思,也许软禁他是有着司徒律的私心在的,但也不会是全部为了满足司徒律的野望,更大程度上是司徒律想要闻欣避免这些朝堂上不见血的你争我夺,把闻欣从这次冲突中摘出去。
世家的信用跌到了历史最低值,朝堂上现在站着的多已经是寒门出身的官员,即便有世家出身的人也多是新贵,支持削减世家权力,给更多有才之士入仕机会的人。
世家制度本身内部就是派系争夺不断,互相倾轧,这次南方的叛军就是矛盾的体现之一。
闻欣也知道一些,主要矛盾集中在两点上。
一利益分配不均,虽然说是世家子弟都有殿试入阁为相的机会,但事实上,世家也有大小之分,每年为了这个名额打破头的事情屡见不鲜。大世家出身的子弟再愚钝也会得到个名额,小世家的子弟再聪颖也有可能被挤掉名额,索性,小世家反而就站到了寒门这边,要求取消世家在选官制度的特权,这样自家优秀子弟入选的几率反而会更大。
二则是经济纠纷。先帝时期在世家的撺掇下,对经济制度做过一次不大不小的改革,简而言之就是允许世家子弟从商,家里有商人成分也不会影响参加科举,这从某程度上提高了商人的社会地位,进而很多小世家都大赚特赚了一笔。待他们有钱了,腰杆子也就硬了,就叫嚣着要和以前的大世家重新探讨一下彼此地位的问题了,也就是想要大洗牌。大世家则想要巩固自己的位置,不想被翻了盘。
简而言之就是,世家内部起内讧了。曾经的南北联盟一直压制着世家内部的动乱,但现如今……南北联盟中的中坚力量,南方苏家和北方司徒家两位最位高权重的老爷子都已经先后致仕,联盟也就土崩瓦解。
北方有司徒律,到也没有多生事端,南方可就不好说了。上一世南方的世家没有铤而走险是因为没有人值得他们这么做,这一世二皇子闻骜是个货真价实的人,并且有能力,这才成为了催化剂。
闻欣心中一叹,果真是种下什么因,才会结出什么果。
就好比背叛了他的赵谨言,闻欣表示,你是受死呢,受死呢,还是受死呢?
62.第六周目(三十)闻小欣,二哥请你来吃大闸蟹哟~^^
二皇子的彪悍毋庸置疑,南方叛军从吴兴城起事,一路势如破竹,现如今已经打到了天河南岸。
天河是横贯大启的一条仿若从天上而来的大河,素有母亲河的别称,直至汇入南海为止。大启的南北方就是由天河定义而来,天河北岸极其更北的地方就是北方,天河南岸极其更南的地方就是南方。
换句话也就是说,二皇子的队伍已经在短短数月间打下了大启的半壁江山。
“南方的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
“吃世家的。”
“……皇上,这个时候就不要开这种不知所谓的玩笑了啊擦!虽然,这样说的好像确实更加贴切一些。”
南方曾经是大启的偏远之地,是属于流放犯人的不二选择,但后来随着经济商业的南迁,南方渐渐兴盛起来,因为远离政治中心华都,中央对于南方的控制力不高,很多世家也都搬到了南方,再后来那里就成为了世家的割据势力,后花园,武器库,经济来源,反正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现如今南方的世家支持二皇子反,那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
闻欣叹息:“其实朕应该感谢朕的二皇兄的,如果不是他这次起事,谁又能够知道南方世家的狼子野心,还有朝廷对于南方的控制力竟然弱到如斯地步。”
“皇上,您是一点都不懂啊,虚而实之,实而虚之,谁又能够肯定那领军一定是二皇子。”
“李卿,你是一点都不懂朕的二皇兄啊。”二皇子的名义是那么好假冒的吗?想必如果真有,一冒头就早被二皇子,又或者是围绕在二皇子身边的那群死忠干掉了,怎么可能还能让叛军嚣张至今。
所以,肯定是他二皇兄无疑了。
不禁的,闻欣开始更加担心司徒律。虽然闻欣觉得司徒律肯定是能够赢过他二皇兄,毕竟当年赢的就是司徒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大概和阿律走之前说了必死宣言有关系吧。
何为必死宣言?话本小说都说了啊,等打完仗了我就回来XXX句式,说了必死,又或者在战场上掏出家书与战友分享,我XXX来信了呢,我XXX啊……上演了如上剧情必死。
所以,闻欣就决定不给司徒律写信了,省得真的一语成谶。
朝堂上的重臣们也不再如一开始他们所表现的那般自信,今日早朝时甚至出现了类似不如和二皇子议和吧,大家毕竟是一家人嘛的类似消极言论。直至闻欣发狠杖责了那个说丧气话的大臣,并放下话去下次绝对不会是杖责这么轻的,才把这样的言论压了下去。
不过闻欣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他可以阻止别人说什么,却不能阻止别人心里想什么。
司徒律留下来辅佐闻欣的人倒是很坚信他们家大将军一定能够打胜仗回来,但现在双方僵持在天河两岸,司徒律迟迟没有动作,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按照司徒律的性格,他不借着人数优势直接压着打二皇子才有鬼,但事实却是,司徒律在去了前线后就一直按兵不动,不知道葫芦里到底打算卖什么药。
更令人觉得诡异的是,二皇子的铁蹄也在天河南岸终止了他们无情的脚步,陪着司徒律一起沉寂了下来。
在这段被誉为静默的对垒中,稳坐朝堂的闻欣接到了两封来信。
一封信是如历史轨迹混入了禁卫十二军的锄禾统领亲自送来的加密信函,内容简洁,司徒律失踪了。
一封信是如历史轨迹也混入了禁卫十二军的当午统领送来的……邀请函,内容也很简洁,二哥从南方给你带了大闸蟹哟~想吃吗?找到我了就请你吃,过时不候。
面对这么两封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司徒律道高一尺,二皇兄魔高一丈,朝廷军停在天河北岸迟迟不见动作不是有什么深意,而是主帅失踪,根本不敢声张。至于天河南岸那边的叛军……天知道他二皇兄又想到了什么恶趣味的游戏等着他去自投罗网,任务奖励就是大闸蟹司徒律。
大闸蟹名字由来的典故还是二皇子告诉闻欣的。
“闸字不错,凡捕蟹者,他们在港湾间,必设一闸,以竹编成。夜来隔闸,置一灯火,蟹见火光,即爬上竹闸,即在闸上一一捕之,甚为便捷,这便是闸蟹之名所由来了。”
简而言之也就是自投罗网。
闻欣当时年幼,整个人的味觉都被二皇子口中所形容的肉汁肥美的大闸蟹所吸引,吞咽了无数遍口水,甚至放下了他被二皇子不断捉弄的成见,特傻逼的在二皇子问“欣儿想吃吗?”时狠狠的点头,表示垂涎已久求投喂,结果可想而知,二皇子笑着告诉他说:“你这么想吃啊,那太好了,我刚巧就是不想给你吃。”
闻欣幼小的心灵因此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即便司徒律第二天给闻欣带来了先帝赏赐给司徒大学士的和二皇子一模一样的大闸蟹,闻欣也没能缓过劲儿来。
闻欣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有人可以一边笑的那么漂亮,一边摧毁一个人的奢望。
这也是闻欣在无法确定自己的感情是不会给予司徒律希望的原因,因为他太明白那种给了希望后又被全部收走的绝望,那真的,真的,真的是一件令人很难过的事情。
哪怕闻欣长大后连续九月十月吃两个月的大闸蟹,都没能补回来年幼时那一刻的空虚。
这一次,闻欣发誓,他绝对不会再尝到那种绝望的感觉了,特别是作为诱饵的还是对于闻欣来说特别重要的司徒律。所以,明知前方有变态,闻欣也不得不坚强着努力前行,因为阿律就等在那里,这次换他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