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砸即中(生子)+番外——影墨苏笙

作者:影墨苏笙  录入:01-09

符君烈却拒绝了,说:“君烈已无大碍,劳烦神医挂心了。再说君烈尚未对家师的教导有所懈怠,区区崖壁是困不住君烈的。”

“好,果然是幕年之徒,果真不同凡响!”虽然无名昨夜里对于符君烈果断拒绝留下来感到抠气,但一码归一码对于符君烈身上那种坦荡的性子还是大力赞之。

符君烈稍微一惊,心想就昨晚一个回合的交手这无名竟然能将我师承何方猜了出来,果然是不负盛名啊。

就在符君烈这一念想之间,无名仿佛已猜测到他心中所想说道:“小子,你也别胡乱猜测了。我与你师傅两相厌三十余载,年轻的时候更是狠不得斗个你死我活,他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昨天夜里你使用的那招落沙掌虽然不及你师傅纯熟,倒也有了八分。若今后勤于苦练,假以时日说不定会青出于蓝。”

“好了,天气不好大王子还是趁早吧。沐念希望大王子别忘了答应过的事,保灵渊谷远离尘世纷扰。”孤霜沐念直言正色说道。

符君烈再一拱手,披起两位前辈为他准备好的蓑衣戴上斗笠,忍住再回望一眼那愣住的傻子的冲动一转身飞身向烟雨之中。

半路呆呆地望着那个虽然穿上厚厚的蓑衣,却丝毫不觉得有所累赘,轻巧飞出去的身影。他真的走了,而且不曾回头看上一眼。如此干脆,就算那人忘记了年幼的时候,那也不会顾及一下这些日子的相处么?

这么一想,半路不由得悲由心生。一个转身,扑入父亲孤霜沐念怀中。先是呜咽不止,然后更是悲不自胜,嚎啕大哭。纵是已经看多了这世间的悲欢离合之场面的孤霜沐念,也不禁为此动容。

这孩子性子单纯,轻易将心交出去。九岁那年如此,现在也如此。

向来不拘小节的无名却很是看不惯半路这哭哭啼啼的行为,心里更不忿的是往年里就算是排毒那时痛得死去活来,这孩子也未啼上一声。如今却因为那人的离开痛哭流涕,于是嘴里也不闲着骂骂咧咧起来,全是说符君烈的不是。

这时半路却由孤霜沐念怀里仰起了红白交加的小脸,虽然还抽抽咽咽但却很正色地为符君烈辩解道:“爹爹,你莫要骂他,他人很好!他从来不像药田里面的药苗一样在我说话的时候不理我,虽然他老是让我闭嘴。”

这一下屋子里面陷入一片沉寂,孤霜沐念更是深感内疚。孩子是捡回来了,却没尽到很好的教养之道。他与无名终年为了配药或酿酒,对这孩子忽略众多。只是许多事情也身不由己,若不积极找寻解毒之法,这孩子连十岁都过不了,更别说如今活生生地站在俩人面前。

无名沉默了片刻,突然双耳动了动,随即提高音量骂道:“好好好,他哪里好啊?整天板着张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恨不得天下人皆知他身份显贵,与众不同。”

半路不同意了,噘起嘴巴说着:“才不是呢,子涵哥哥上回可说了,朝堂之上皆是尔虞我诈,若不竖立半点威严,实在难以立足。若不会些许手段,实在难以生存。”

“路儿,你仔细听父亲与你说。大王子他就如那牡丹,国色天香又或花中之王。而你只是路边的一株小野草,平淡无奇。这就注定了你与他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说大王子,虽说他如今运气不济,暂时不得意。但以他的历练,总有一天成为人中之龙。而你又以什么身份站在他身边,与他一同前进呢?所以,你还是尽早把他给忘了吧。” 孤霜沐念苦口婆心地说着,希望这孩子能尽早意识到他与那人的距离之大,不是轻易能到达的。

半路更是黯然神伤,语甚凄楚:“其实看他外形虽桀骜却能沉得住气,我就知道他非池中之物。那夜更是听他说梦,便知道他心有所属。只是……只是我想不通,为何会觉得有他在身旁便可安心;可以伺候他便觉得很欢喜;当对上他那如炬的眸子,心就会砰砰直跳却忍不住去跟随他的目光;就是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也会面红耳赤;每当我话多他不耐之时,我就会觉得十分失落,若是他静静听我说道,我又觉得欢喜万分。如今,他走了。我这个地方空空的,十分难受。既已入了心,要忘记谈何容易呢?”

屋里的人低低说着种种,屋外的人神情复杂。符君烈低头紧捏着手里的弯刀,有那么一瞬间后悔了。若是他不回来拿这把弯刀,就不会听那傻子所说的心动之语。若听不到那傻子口中之言,这刻便不会如此添堵。

一人像那崖边的松柏,即使身处悬崖绝壁却深根扎紧向上生长。环境恶劣,为了生长不顾一切攀借周边的岩土,等有朝一日长成参天松柏,已然不是当初那棵瘦弱的小松柏了。一人像这谷在的药苗,受尽主人细细的照顾,从生根到成实皆无杂质,之后成为贵重的药材。天壤之别的俩人,又怎么会在一起呢?

这一思一想之间,连最后的犹豫都随风而去,符君烈火握紧弯刀转身离去。虽然昨夜孤霜沐念已把南边山洞之路说与他听,但心思细腻的符君烈怕走此道会引起外人注意,给谷中带来麻烦。稍微一提气,利用手中无坚不催的弯刀向旁边的峭壁攀爬而上。

由于是悬崖更是峭壁,如今还下着细雨,崖壁颇滑符君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了壁顶。早已守在崖边的苍南与苍北忙迎上来,扶住了符君烈。苍南极其担扰,尤其是看到符君烈蓑衣之下的白衣已被染红,不由惊叫出声:“爷,你受伤了!”

符君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喘息不定斥着:“与你说过多次,莫要因一点小事即大呼小叫。你该多多向苍北学习,如此沉不住气如何做大事?”

停了一会儿又问:“我离开这半个多月,帝都可有异事发生?”

苍北一拱手,回道:“爷放心,帝都一切安好。属下与大哥守在此处等待爷的同时,也吩咐人去查了那天之事,确定了是他。”

符君烈听言若有所思,突然厉目一闪脸上呈现一个嘲笑的神情,心底想哼果然迫不及待了么?既然有活路给你却不走,偏往死路上赶。好吧,就让爷送你一程吧!

想到这符君烈心底有了计较,扫了一眼旁边一副心神不宁不停踩着小步的苍南,皱着眉说道:“看你慌慌张张的,有事便说。若是合理,我自然应许了你。”

苍南却像突然受到了惊吓一样白了脸,好半会才嚅嚅说道:“爷,那个……君上他……他……”

符君烈脸沉了下来,横眉冷对:“哦,他怎么了?”

苍南见符君烈变了色,更加局促不安。但他与苍北追随了这位大王子已有九年之久,已了解其脾性。已挑起话题,若是藏着掖着怕是更令其不愉悦后果更为严重。于是白着张脸说:“自从爷走之后,君上他君体更不禁风,听言已五天未曾上朝了。”

“哼,他上不了朝这不正合了大伙之意么?苍南苍北,你兄弟二人既已是我的人就少提那些不相干之人,明白?”皱眉厉色是符君烈发怒的前奏。

苍南脸色又是一白,往地下一跪求罪道:“属下该死,请爷责罚!”

符君烈却不去看他一眼,转眼对扶着自己的苍北冷声说道:“别自以为跟我时日久了,就可以肆无忌惮。什么该你们管什么不该你们管,这些年你们应该了解,可千万别过了啊。否则下场是什么,你们随我这么久自然知道的。”

苍北一低道应道:“爷放心,属下们自知本份。大哥今日失言,乃因他这些日子身感风寒未愈才犯糊涂。属下希望爷开恩,勿怪大哥他越界一罪!”

哼,他符君烈的属下岂是小小风寒就能出错之人?不过,如今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于是符君烈一摆手说:“下不为例,苍北扶我上车吧。”

如牛毛之雨渐成滂沱,不失豪华的马车隔断了一切,风雨不透。雨水四溅泥泞一地的山道上只剩下深深的两道车轮辗压过的痕迹,仿佛见证着一场普通的分离却在某人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符君烈离开之后,半路整个人都焉了。仿佛做什么事也提不起精神来,以往最热衷于去药田里对着各种药苗自言自语。如今也只是呆呆地坐在那个重新搭建好的五味子棚架前,时而苦着张脸时而又笑容满面,俨然成了个傻子。

一日如此,两日如此。到了第三日,半路依旧守在五味子棚前欢愁难明。旁边的无名倒是忍不住的跳脚,拉着孤霜沐念指着前方呆呆的人愤恨地说:“沐念,你看你看好好一个孩子,如今为了那个狗屁大王子成了傻子!当初就应该绑住那小子,不让他离开的。”

孤霜沐念却不可置否,强留下大王子,留住了人却人心难留。终归有一日半路还是什么都得不到的,这又何苦呢?

见孤霜沐念不开口,无名以为他是同意了自己的说法,就更为愤怒地说:“唉,如今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让路儿去追寻那人么?气死我了!本来说让我鞭打路儿一顿,把他打个清醒你又拦着不让……”

“子溪!唉,你真是的。这些年你鞭打路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若不是路儿每回求我不追究,你又是对他真心的好,我肯定不饶你!”孤霜沐念想想就生气,这人毛躁的脾性十年如一日。

这边两个父辈一个生气,一个安抚。那边的半路却被一语击中,歪着脑子想了老半天越想越心动。

到日中用膳之时,半路欲言又止老半天却还是胆怯不敢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半个时辰之后,孤霜沐念望着了望半路还剩下大半碗的米饭,还一副味同嚼蜡模样把一筷菜放到半路碗说:“路儿,怎么吃这么慢,是否心里有事?”

半路一惊,手一抖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啪”声。捡起了筷子犹豫许久,才喏喏说道:“父亲,爹爹,我……我想去……去找爷。”

“啪”无名把筷子一摔,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不来。刚才他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却不知这孩子真听了去。

孤霜沐念幽怨无比地刮了无名一眼,眼神意思是让你胡乱说。然后好言相劝:“路儿,这外界不比谷里什么人都会有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你不曾单独离过谷怕是到了外面会吃苦良多啊!”

半路怯怯地看了眼盛怒中的无名,又看了看还是一脸善色的孤霜沐念。偷偷把身子移近一点孤霜沐念这边,眼中闪着坚定地光说:“父亲,我不怕吃苦。我只想……只想与爷在一起。”

“爷爷爷,他是狗屁爷啊。九岁那年他说的话早就殆忘得一干二净,只有你这傻小子还念念不忘。真是气人,我与你父亲自幼拉扯你长大,也不见得你对我们如此上心。他符君烈凭什么啊?气死人了气死人了!别逼我一个想不通把那小子给灭了!”无名大为火光,嘴上说什么自己也没留意了,只觉得若是不发泄出来实在难以舒心。

半路瞪着大眼睛,眼中水光骤涌。伸手拉了拉孤霜沐念的衣袖,嘴里委屈十分地说:“父亲,您劝劝爹爹。让他莫要伤了爷,我再见不得爷受了伤,心里会难受。”

孤霜沐念看半路慌得脸都变了色,就拍了拍他的手皱着眉对无名说道:“桃子溪,你说你这动不动就嚷着把人给灭了的脾性何时能改掉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路儿六岁那年回来之后,就一直等着与大王子重遇。如今真遇到了,情根已深种,你让他如何再放下呢?我可跟你说了,你嘴上说说也罢,若动了真伤了人我第一个就不会饶你!”

“沐念你!”无名气不过,一摔袖飞身出了屋子,不时即传来有人落水的声音。

“父亲,爹爹他……”半路惴惴不安。

“路儿你莫怪你爹爹,他也是为你好。你方才提到要出谷之事,可是心意已定?”孤霜沐念问道。

半路点点头,虽然知道这一趟出去可能会很苦,但他随爷而去这念头已在心底生了根。

“唉”孤霜沐念深叹地声,然后抚着半路的头说:“再过两个月就是你加冠之日,成年之时,你也该有了自己的想法。你坚持要出谷,为父不拦你,只是你要谨记下面为父所说之言。”

半路应得爽快,至于孤霜沐念的细细叮嘱能多少上心就不得而知了……

第六章:决定从军

得到父亲与爹爹的准许,半路片刻也不能等。简单地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裳,与父亲交予的药物及银子一同塞进了包袱便施轻功出了谷。孤霜沐念放心不下,与无名悄悄跟随其后。

当多次看着半路东南西北分不清楚,绕着个林子飞来奔去的时候,孤霜沐念深深叹气。无名更是恨不得上前去揍那傻小子一顿,明明已画好地图与他,明明已与他说好如何走向却还是迷了路。

最终无名无计可施,只得使用外世不晓的师门独门技艺-易容术,化身为路人从半路跟前走过。

再说半路在林子里转了老半天,已成了热锅上蚂蚁这会儿看到一个农夫装扮的路人行过。也不顾及临行前父亲叮嘱的在人迹稀少之处,莫要与陌生人交谈。上前一拱手问道:“请问这位大哥,烈炎城要如何走?”

“路人大哥”指着一个路口说道:“从这路径直走下去,不用拐弯直走五里之外,即可见到城门。”

半路谢过“路人大哥”头也不回,直奔前面而去。

留下“路人大哥”一脸的愤懑,重重一跺脚骂道:“这臭小子,眼中就只有他的爷么?我如今不过是易了容,却不变音,他居然听不出来!”

孤霜沐念上前去握住暴跳如雷的无名的手安抚道:“好了好了,子溪你又不是不知路儿如今一心都放在追寻大王子身上,你又计较这些无用之事做什?走吧,以路儿的脚程已行至半途,若再不追上去我们就真的把他跟丢了。”

烈炎城位于火都国东部,是火都国的帝都。既然是帝都,防守相当别的城镇要严密。进城之时要登记领取通行令,出城之时上交通行令。否则当作闯城者惩处,家世清白者处以一年以上三年以下的牢狱之困,有前科者处以十年以上二下年以下的牢狱关押。

临行之前孤霜沐念已再三叮嘱半路要注意这点,幸亏半路虽然一心想早日见到符君烈,倒也没忘记进城的时候去排队领取通行令。孤霜沐念与无名隔着两个名次跟在半路身后,直到看到半路领了通行令进了城,才真正松了口气。

进了城,又问一位路人得知烈焰府的大概位置。半路直奔路人所指方向而去,一路上百感交杂。既想早点到了烈焰府见到爷,又怕到了府上爷不待见自己。待真到了烈焰府大门外,却近府情怯,迟迟不敢上前去敲开那高大而厚重的大门。

半路在烈焰府门口搔首踟蹰大半天,实在找不到勇气去敲开那府门。咬了咬双唇,转身走到离烈焰府不到百步的一棵老榕树下窝着身子蹲了下来。嘴里喃喃自语:“这不好,这不好。还是在此处候着,若是爷出了来再上前假装无意相遇为好!”

殊不知,半路在这老榕树下一窝就窝了三个日两个夜。眼睁睁地看着半天路缩在树下睡成一团,孤霜沐念与无名既怒其不争又感心酸。

而几墙相隔的府中,符君烈神色难察擦拭着手中的弯刀。半晌,开口问道:“那傻子还在外边?”

苍北一拱手,应道:“是的,爷。前日管家外出采购之时就发现那孩子在府门口徘徊不走,上前欲问其是否有事,那孩子一声不吭撒腿就跑。待到管家进了府,那孩子又回到树下席地而坐。前两夜那孩子还一副坐而待旦的模样,却半夜敌不过困意就地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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