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春(渣攻改造记)上+番外——卿雅

作者:卿雅  录入:01-09

此时长安的东门也正上演着类似的情况。李恪诚骑着马,身边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赶着一辆载着三个大木箱的马车来到了东门前。

守门的赵武一见是小王爷出城,立刻谄媚着迎上来,“给世子爷请安,这大冷天的世子爷是要去哪啊。”

“送些东西去相国寺,让主持布施给穷人,年年不都是这样嘛。”李恪诚搓搓手,从荷包里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扔给赵武,“兄弟们大冷天的辛苦了,拿去喝壶热酒。”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赵武脸上乐开了花,接了赏钱腆着脸道:“不瞒世子爷,王爷说最近京城里闲杂人等太多,治安都变差了,王府里遗失了几件东西,怕夹杂着带出城去销赃,让臣等帮着检查下,您看……”

“哦?爷难道还能帮着贼子窝藏自己家的东西?”李恪诚剑眉一挑,怒意就上了脸。

“瞧您说的,这当然不会,没这个理儿啊。不过就怕下人手脚不干净,把东西混在这里。”赵武心都凉了,一个劲儿的腹诽安国忠王:您说您给个什么理由不好,偏偏是这种烂俗又不靠谱的。

“罢了,你们也是当差的,查吧。”李恪诚大手一挥,赵武如蒙大赦。

第一个箱子一打开,赵武就觉得晦气,怎么一箱子都是什么阎王判官的画像啊,大正月的,真是……

“世子爷,您这个是……”

“这是送去找主持开光的。”李恪诚脸不红气不喘,随口胡诌。

什么时候和尚庙还管开光阎王爷了……好在后两箱都是些平常的旧衣服,赵武也不再找李恪诚不痛快,恭恭敬敬地把人送出了城。

李恪诚前脚出城,赵武后脚就派人去给安国忠王送信儿,那赶车的小厮长得忒俊了,和王爷要找的人有点像啊。

要说这一天里最倒霉的城门守将,非北门守将孙凯莫属。

大中午的,门卒们正换岗准备吃饭呢,就见大老远旌旗满天纸钱纷飞,白花花的送葬队伍就朝北门来了。

北门出死人是长安城的惯例,看门的兵丁早就见怪不怪了。可今天一早就得了令,说是要防着有人借着出殡,把从安国忠王府偷到的赃物运出去,所以碰到送葬的就要开棺。

先不说这事有多晦气,眼瞧着要吃饭了,开棺看死人不是恶心人吗?

孙凯硬着头皮把送葬的人拦住,对着为首的孤儿寡母道:“今日从北门出城送葬的一律要开棺检查,以防有人夹带王府赃物出城。”

孙凯仔细打量了这个寡妇几眼,嘿,还真是长得俊啊。柳叶弯眉瓜子脸,妩媚杏眼樱桃口,只可惜满脸的愁云惨雾,哭的眼睛和鼻子都红了,还真让人生出几分心疼来。

“我的老天爷啊!”寡妇一声凄厉的叫喊,喊得孙凯后背一麻,看美人的心思都吓到九霄云外了,耳朵嗡嗡做响。

“爹!娘!夫君!你们死得那么惨,放个炮仗引了火连尸身都被烧得没了型,好不容易盖了棺,偏生又遇到这种事!”女人扑倒在地,一片哭一边嚷嚷,身边的幼子也咧开嘴嚎哭。

周围过往的百姓对着孙凯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孙凯郁卒了,心说这种缺德事我也不想干啊。

听着那丧主在一旁呼天抢地哀痛欲绝,孙凯硬着头皮招呼兄弟们找来撬杠开棺。哪知这一开棺,孙凯连带着门卒们差点把年夜饭都吐出来——棺材里的三具尸体烧得焦黑变形,好似三截黑炭,还一股一股地冒着带了糊味的尸臭。

孙凯捂住口鼻,强忍吐意挥手示意放行。这倒霉催的,今天当班之前怎么就没看黄历呢。

长安南郊十里亭旁,花宣墨拍拍手,整理了下因为刚刚活动了筋骨而略显凌乱的衣襟,指着树下的两个犹在扭动的麻袋对李恪诚说道:“你爹手下的人就这么没用啊,就这水平还敢跟踪我?”

“这不是王府的人,都是看城门的小兵而已。”李恪诚抬头看了一眼日头,担心地自言自语道:“夜儿他们怎么还没到,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了吧。”

“我的人才不会像他们这般没用。”花宣墨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李恪诚,“这就是你父王让夜儿做的东西。”

李恪诚接过瓶子,看都没看就收了起来,调转马头道:“我先走了,夜儿不知道我也参与了这件事,我也不好在他面前露脸。”

“快走快走,没人留你。”花宣墨开心地拍手,“我看你碍眼,赶紧滚蛋。”

李恪诚难得的没有和他计较,口气严肃地说:“你记住,肖子夜是爷的人,要不是为了他的安全,爷才不会给你机会。不出三个月,爷一定会去找他的。”

“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早就没你什么事了。”花宣墨对于李恪诚的威胁毫不在意,甚至都没正眼看他。

“花宣墨,你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希望夜儿卷入肮脏的阴谋中,否则我不会放过花家。”李恪诚依旧冷静,把该说的话说完就带着小厮打马离开了。

“谁也不比谁干净,真是虚伪。”

“凌瑞!”肖子夜的声音从东边传来,花宣墨立刻把冷笑换成了暖洋洋的宠溺,转向了肖子夜的方向。

肖子夜、魏璇、肖伍三人打马而来,周围环绕着十八位身着劲装要悬佩剑的男女,除了为首的女子一袭红衣之外,其余人皆是着黑,表情冷漠如同木偶。

“凌瑞,棺材夹层里真是闷死了。”肖子夜下马扑到花宣墨身上,使劲嗅着竹叶香。

花宣墨抱住人,打趣道:“闷死了也是你想的主意,还真叫你们顺利出来了,我家夜儿就是聪明。”

“那当然,李素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肖子夜小下巴一挑,骄傲得跟只刚下了蛋的母鸡似的,“不过也要多亏凌瑞你的人手。”

“肖公子客气。”红衣女子拱手致礼,这女子正是那个带头哭丧的寡妇。

“七七,做的好。”花宣墨不咸不淡地夸了一句,便引着肖子夜三人上马车。

“凌瑞,子端来过了吧。”肖子夜眼光划过那辆拉着三口木箱子的马车,有些失落地问道。

“呃,你怎么知道的?”花宣墨有些出乎意料。

“你不要告诉我你一个车夫可以同时赶两辆车。”

“你观察的还真是细致……”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知道,也知道他从来都没想过害我。”肖子夜进得马车,泄了气一般瘫在黄花梨木的长椅上。

“夜儿……”

花宣墨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魏璇拦住了,“他累了,让他休息一会吧,赶紧上路。”

花宣墨点点头,对外传令:“开拔。”

第十四章

老百姓有一句话,用来形容生气很难受,叫做“气到肺管子疼”。以前李素还不太懂这话,现在他可是把这句话体会了一个十足十。

堂堂铁帽子王,除了皇帝,一般二般的宗室亲王都惹不起的人,居然栽在了一个身在贱籍的小仵作手里。没抓到人就算了,一手拉扯大的儿子胳膊肘向外拐也算了,比起长安城里新传起来的花边新闻,这些都不值一提。

长安城中的一代妖孽肖子夜消失了,有人说是安国忠王垂涎肖子夜的美色,愣是从儿子手里抢人,肖子夜死活不从悬梁自尽了。有人说,安国忠王棒打鸳鸯,与儿子反目成仇,逼得肖子夜远走天涯。还有人说…….王爷看上的其实是肖子夜的爹……

李素英明一世,到头来弄了个晚节不保,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肖子夜如此绝色且毫无背景势力,却能在长安城里立足没被人劫了色。这种带刺有毒的野花,摸一下都要掉一层皮啊。

李素很想把肖子夜抓回来抽筋扒皮,可现在人都出了长安,还被花宣墨的亲卫当国宝似的护着,完全没机会下手。李素这身严重的外伤只能慢慢变成内伤,郁结五内了。

李恪诚,现在应该叫萧恪诚了,对于这段绯闻也很不爽。他的不爽并非源自养父被人暗算,而是受不了大街小巷酒肆茶楼中的那些同情怜悯的目光。说句实在话,单就事件本身来讲,萧恪诚为肖子夜的机智聪敏深感自豪。

“夜儿,皇帝那个失散多年的弟弟终于找回来了,还封了个端亲王。”翻阅着刚送来的信件,花宣墨微微一笑。肖子夜编的那些谣言经他手下人一散布,效果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啊。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肖子夜包子似的裹着三床锦被缩在软榻上,双目微合,浓密的羽睫好像一把小刷子,刷的人心痒痒的,清丽的脸上却故作出一副思乡的愁容,嘴里还念叨着国家兴亡的感叹,压根没理花宣墨的话茬。

花宣墨推开车窗看了看日头,比划着找了找方位,十分认真地给肖子夜分析道:“你现在西北望看不到长安,只能看见马车内壁的苏绣千叶牡丹花。”

桃花眼霍然睁开,瞪了花宣墨一下,“不解风情。”

花宣墨冤枉。

他们一行人一路边走边玩,将沿途的名胜古迹转了一个遍,完全不像是逃命,更不像奔丧,磨磨蹭蹭地花了七天才到洛阳。

今天肖子夜更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吃鱼,还要吃现钓现烤的,花宣墨乐得哄肖子夜开心,就决定在洛阳城外野炊,凿冰钓鱼。

这分明是很懂风情的。

闻着烤鱼的香气传入车中,肖子夜食指大动,“凌瑞,我要吃鱼。”

“是是,我这就给你拿进来。”花宣墨认命地下车端鱼,谁让肖子夜怕冷,死活不出马车呢。

“越往南边走越暖和,你倒好,愈发地不肯出马车了。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却也不见长肉,你这身材是定好的模子不成?都不带走样的。”花宣墨嘴上唠叨着,却是越看肖子夜越动心,终于忍不住凑上前去在美人柔嫩的脸颊上香了一口。

“也不知道爹和干爹现在到哪了。”肖子夜一边吃,一边和享受着花宣墨的亲热,“凌瑞,你手下的人厨艺不错啊,这鱼真好吃。”

出了长安没多远,魏璇就把肖伍拐跑了。魏璇说自己很多年没有出门旅游了,现在正好有机会,非要拉着肖伍去终南山。肖伍这辈子还没有能做魏璇主的时候,尽管百般担心儿子,也还是跟着魏璇走了。

魏璇临走前将肖子夜积攒了多年的私房钱卷了个精光,待肖子夜一觉睡醒之后,气的是三尸神暴跳,抓着花宣墨一统撕扯,好几天不理人。理由是,没有替肖子夜看好钱。

“他们还用得着你担心啊,你那干爹精得都快成仙了,保不齐上了终南山就直接飞升了。”

“我不是担心他们,我是想念干爹荷包里,我的那些亲亲银锭子。”

肖子夜的脸上又罩上了一层哀云,花宣墨看着,觉得自己的嘴角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抽……

肖子夜吃相甚是斯文优雅,比起王公贵族世家子弟一点不差,十分有欣赏价值,看得花宣墨很陶醉。等肖子夜礼仪表演似的吃到饱的时候,一斤半重的大鱼已经没了一条半。

“总不活动,饭量都小了。”肖子夜很遗憾不能再多吃点,恋恋不舍地将剩下的半条鱼推给花宣墨,“你吃吧。”

“哎,换了一般人家,还真养不起你哦。”花宣墨发自内心地感叹。

“你刚刚说子端怎么了?”肖子夜舒舒服服地往软榻上一窝,总算把正经事想起来了。

见到情敌被如此无视,花宣墨心情大好,“托你的福,李恪诚改名叫萧恪诚,成了皇上的弟弟了,京城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寻亲大戏也算落幕了。”

“哦,不错,以后回长安吃喝花销全找他。”肖子夜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王爷的俸禄可比世子高多了。”

“要说有钱,我可比那小子有钱。”上了我的马车还想回长安?这是不可能的。

“你没他官大啊,怎么也要黑白两道都有人才行啊。”肖子夜十分严肃地教育花宣墨道,“和官府勾结,才是江湖人士的立身之道。”

“花家的盐铁丝绸专营权可是太祖钦赐的,我们家和官府勾结得很紧密了。”

“太祖都是老黄历了,现官不如现管,你还是应该和子端搞好关系。”

“夜儿。”花宣墨脸黑了,“你不是想着新欢旧爱左右逢源吧。”

“怎么可能,我虽然身在贱籍,却也是有节操有傲骨的,怎么会跟两个人同时暧昧不清。”肖子夜义正词严,慷慨激昂。

“……夜儿,我还没吃饭呢,不恶心我行吗?”

“……”

过了洛阳一路向东南,花家的产业越来越多。住客栈最好的院子不要钱,因为这是花家的买卖;去酒楼吃特等席面不要钱,因为这是花家的买卖;去绸缎庄做新衣还不要钱,因为这还是花家的买卖。

一路走来可是美死肖子夜了。一听说少主来巡视查账,各路掌柜的一个个如临大敌,生怕被花宣墨查出问题来血染魂影剑,偏巧少主身边跟着的肖公子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只要肖公子一开口,少主就算有天大的火气也灭了。于是乎众掌柜闻风而动,变着法地给肖子夜送礼,投其所好,哄菩萨开心,让肖子夜赚了一个盆满钵满。

数着一叠厚厚的银票,美艳的桃花眼内都要冒出绿光了。花宣墨实在忍不了了,开口说道:“你收了人家的礼,面上帮人圆场子,背后给人下绊子,不怕那些送礼的知道了要你命啊。”

“李素都没要了我的命,他们行?退一步讲,你能看着手下人要我命?”在肖子夜心里,这都不算事,“他们愿意送礼,我总不好推辞吧。你要收拾他们是你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自然不能插手,否则不是让你姑息了奸人祸害了花家产业。”

“怎么说都是你在理。”

“那当然了。再说,我也不叫下绊子,无非就是你查账的时候我帮你看看,多翻出来几本假账而已。”

“说到这,我倒要问问,你从哪学的看帐啊。”花宣墨自小的两大主要学习内容,一是武功,二是经商。天资极高的花宣墨十四岁就开始慢慢接管花家的产业,他都不易看出的假账肖子夜翻翻就能找着苗头,真是又一次狠狠打击了花宣墨的自恋之心。

“小时候家里穷,干爹经常会接点零活,出挂摊的时候插空做,看帐也是他教我的,当初干爹可是长安城里有名的做账高手。”肖子夜走到妆镜前,解开发带,一头乌丝倾泻而下,在烛火的照耀下散发出一层温润的珠光,一下子夺取了花宣墨全部的注意力。

“我学的就是点皮毛,也就会看看,真让我做我也不会。”肖子夜没察觉花宣墨的失神,自顾自地坐下来梳头发。

突然间被揽进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花宣墨的唇凑到肖子夜白皙柔嫩的颈子上,旖旎地摩挲着。时不时印下一个轻吻,灵巧的舌尖挑逗着精致到几乎看不出的喉结,暖烘烘的呼吸和湿润的触感让肖子夜手脚都变得酥软,一滩水似的化在花宣墨身上。

“凌瑞……不要……”桃花眼中湿气氤氲,红唇微张,吐出几个破碎的词句。

“夜儿……”浑厚的男声变得沙哑,花宣墨纤长的手指探入美人的里衣。少年的胸膛柔软却暗含力量与纤韧,透着一股清新的芬芳。

推书 20234-01-09 :森之迷宫——洛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