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说的。”
杨深失笑，“你的防备心还是这么重。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吗？”
沐言问道：“一个人是该做自己，还是该扮演一个别人心目中的角色？”
杨深笑了起来，笑的意味深长，“既可以做自己，也可以扮演别人心目中的角色。关键是看时间场合。比如说我，在公司的时候，我就是一个严厉的老板，容不得下属出错。但是那并不是我的本来面目，不过是身份需要，所以要扮演这么一个角色。在你面前，我就是深情的情人。在父母面前，我是个孝子。所以不同时间，人的表现是不一样的。只不过每一个场合，多多少少流露一点自己本性，但是不是全部。所以人无时无刻不在扮演，同样无时无刻都在表现自己的本性。”
沐言皱着眉头想着杨深的话，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那如果厌恶自己扮演的角色呢？”
“那就适当的调整，别用他人的眼光来束缚自己。你就是你，无论是什么身份，你的本性不会改变。”
沐言依旧眉头紧皱，“我希望自己是个普通人。”
“不，你永远不可能做个普通人。”杨深轻柔的抚摸着沐言的额头，“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独一无二的，你做不了普通人。”
“不，我能做普通人。”沐言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都是迷茫语气也是不甚坚决。
“怎么做？努力读书，毕业找工作。结婚生子，挣钱买房？一天天的老下去，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跟大街上无数的普通人一样，庸庸碌碌的生活？沐言，你过不了那样的生活，你注定是不同的。”
沐言摇头，“不是，我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你有着普通人没有的身手和霹雳手段，你有着超出许多人的容貌，你有着聪明的头脑，你有着不一般的过去。你凭什么还想做普通人？你做得了吗？你受了欺负，你会和大部分人一样忍气吞声吗？你能忍受别人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吗？你会服从强权，但是你同样会反抗强权。而普通人只会服从，不会反抗。”
杨深轻柔的摸着沐言的脸颊，“沐言，认清现实吧，你是不同的，你是少数人。别想着做一个普通人。普通人要承受工作上的压榨，承受政府和强权的欺压，要承受社会的给予的压力。整日为一日三餐，为房子车子奔波，活的跟孙子似地。普通人不好做，普通人很辛苦，你何必要做这样的人。你就是你，你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生活，而不是按照别人安排的角色来生活。”
沐言慢慢的说道：“生活中必须有妥协，无论是什么身份。”
“没错。但是妥协的对象，妥协的余地是可以选择的。前提是你选择如何生活！”杨深笑道：“别为这些事情烦恼，该如何活就怎么活，别去想这些费脑子的事情，那是哲学家该做的工作，不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沐言沉默，这样的话题太过庞大和沉重，不是他这个年纪能够看透看明白的。毕竟沐言太年轻了，虽然见惯了生死，但是却还不明白生活的本质和意义。他还有太多的疑惑需要慢慢的发现答案。
杨深继续说道：“你知道变态是怎么养成的吗？通常变态都是因为过分压抑本性而变态的。”
“那你这么变态，也是因为过分压抑了本性吗？”
“哈哈，不，你说错了。你应该说我的本性就是变态的。你也是，你也是个变态的。所以变态和变态在一起，才是最合适的。只有变态的人在一起，社会才会和谐。”杨深大笑着说道。同时握紧沐言的手，坚定的告诉他，一切有我。
沐言反手握紧杨深的手，那是一双充满的力量的手。沐言想，或许杨深说的真的有那么点道理。变态总是在压抑中成为了变态。而自己如今就是个变态吧。
一夜深谈，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近了不少。至少杨深是这么认为的。沐言的心结解了部分，神色也好看了不少。至少不再那么茫然。他多少能够明白自己该如何生活，而不是像以往的那般一方面尽量的想要做一个普通人，另一方面却又血腥暴力。
杨深大早上就要揩油，沐言干脆利落的给了他一脚。不过很好的控制了力道，不会出现将人踢到医院的那种程度。但是这点力道挡不住杨深的厚脸皮，从后面抱紧沐言，在他的后颈使劲的蹭了蹭，亲了亲耳朵，说：“你说你那表哥半夜三更出去，会去什么地方？”
沐言洗了把脸，“不知道。”
“你怎么没想过要去找他，乔诚可是拜托你看着他的。”
“他是成年人，不需要我看着他。只要不犯罪，不被人抓住，他想干什么都行。”沐言随口说道，他也是这么想的。从一开始，沐言就没想过要管乔项的事情。
杨深见沐言这个态度，也不再多嘴多舌。转移话题说道：“这个星期我要出差。”等了一会沐言还是沉默着，杨深又说：“你不说点什么。”
“祝你一路顺风。”沐言收拾好自己，准备出去了。
杨深拉住他，“我把保镖丙和丁留给你，怎么样？”
“不好！我讨厌后面跟着一个尾巴。”
“外面不安全，我留两个人给你，我也能放心一点。你也可以支使他们为你做事。”
沐言好笑，“我能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做？杀人放火？我吃多了。要知道，我可是爱好和平的好公民。”
杨深笑了起来，“好吧，既然不用那我就不留人了。不过你要打电话给我。这个周末我记得你是拍最后两场戏，拍完了记得给我电话。别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喝酒，要去的话就去俱乐部。我会和那里的人打招呼，你尽管去就是了。另外不能关机，不能拒绝听我的电话，不能当我不存在。你要时时刻刻的记住你老公。”
“滚蛋吧，老男人。”
“老男人也能干的你下不床。”
沐言撇嘴不屑，表情十分怀疑。
杨深大笑，“回来会让你好看的。”
我等着。
杨深走了，沐言的生活清静了。如今他差不多能听懂部分老师上课讲的内容，但是还不能完全理解。不过在读书这方面，沐言真的很有天分，也舍得花时间去努力。课堂上，林安戳了下沐言，小声的说：“下节课不上了吧。”
沐言摇头，“没事干不上课能干什么。”
“我们出去玩吧，我这里有KTV的优惠卷，还有餐劵，我们出去K歌吃饭，怎么样。”
又是K歌吃饭，一点新意都没有。沐言直接拒绝。
林安转而去找别的人了。郑文斌小声的对沐言说：“我打算晚上去约那个杂志社的财务还有主编出来吃饭，你要不要去？”
沐言说：“那个杂志社老板真的打算卖吗？要多少钱？要不要帮忙？”
“你能帮什么忙？我听说那老板是在境外赌博，欠了高利贷，这才回来卖楼卖公司。听说高利贷的人天天堵他，连他老婆小孩都不放过。估计是快要急疯了，我怀疑到最后他肯定要割肉贱卖。”
“你能抢得过其他人吗？”这么好的事情，郑文斌一个学生都知道捡漏，别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不确定！”郑文斌实话实说。
沐言想了会，觉得自己既然投了钱，也该负点责任。否则钱打了水漂，损失的可是自己。于是便说：“你把那个杂志社的资料给我一份，我有用。”
“行，下了课，我去拷贝一份给你。你想做什么？你可别扯我后退啊！这事我都计划好了的。”
沐言想了下，决定先不和郑文斌说，“你先给我吧，总之我不会扯你后退的。”
拿到了资料，沐言随手翻看了一下。很多专业的东西都弄不懂。不过他只要电话，名称，知道事件的起始就行了。于是在杨深走后的第二天，沐言第一次主动的给杨深打了个电话。
杨深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谈成一笔生意，心情非常的好。接到沐言的电话，虽然有点担心沐言是不是闯了什么祸事出来，不过他的心情依旧很靓。
“喂，宝贝，想我了没？”
“有没有空，我找你说点事情。”沐言一点都不够婉转
杨深大笑，“什么事，说吧。”
然后沐言就将和同学合伙做生意，打算收购杂志社起家的事情说了遍，“你能不能帮忙搞定这事。”
杨深沉吟片刻，“沐言，你要做生意，想要钱生钱，怎么不找我。我保证你每年有大把的钱赚。你怎么和郑老二那小子混在一起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做什么事。”
“杨叔叔，你废话真多。我问你能不能帮忙？”
“喂，亲爱的，求人帮忙是这个态度吗？说点好听的来听听。叫声老公也行。”杨深逗弄道。
沐言切了一声，“不帮忙算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靠，沐言这小王八蛋，脾气越来越见长啊！不能姑息，不能纵容。忍住不给沐言那小王八蛋打电话，自己哪能求着去给人帮忙的，真是越活越没格调了。可是杨深自个愿意没格调，不过十分钟杨深就忍不住给沐言打电话，“沐言，这事我能帮你搞定。你让郑老二那小子把脖子洗干净，等着我回去收拾他。竟然敢拐带我老婆，活腻了。”
“谁是你老婆？你想干什么？”沐言质问，“你一个老男人管的太宽了点吧。”
“喂，沐言，求人的态度可不是你这样的。”
沐言笑，“我可没求你。”
“行了，你是祖宗。我求着你给我机会帮忙，行了吧。祖宗你放心，这事我一定帮你搞定。”杨深信誓旦旦的答应了下来，当然不忘口头上沾点便宜。
得到杨深确切的答复后，沐言小祖宗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郑文斌。郑文斌知道杨深出手帮忙，先是一阵兴奋，这事八九不离十就成了。但是心里又有点堵。斟酌着问道：“你和杨先生在一起了吗？”
“没有！”沐言回答的很干脆。
“那杨先生他干嘛要帮我们？”郑文斌小心的观察着沐言的表情。
沐言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他说要追求我，我拒绝了。不过没用。那种人你该明白的，谁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决定。不过我觉得这跟我的关系不大，我没打算和他在一起。”
怎么会关系不大，关系太大了好不好。不过这话郑文斌只是在心里想一想。“你这么想是对的，不能答应杨先生。不过他经常来找你，你不反感他吗？”
沐言摇头，“不算太反感。他这人有时候也有点意思，能让人放松。”
我这人也挺有意思的，也能让你放松的。郑文斌在心里默默的说。“沐言，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找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没想过，你呢？”沐言看着他。
郑文斌傻笑了一下，说：“我也没具体想过，不过要有共同的话题，要一两样相同的爱好吧。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要喜欢他。”说着最后一句的时候，郑文斌望着沐言，眼神里流露出一点感情。
沐言将郑文斌的要求套在自己身上，要有相同的爱好？打架吗？打仗吗？能够谈得来，到目前为止好像能说的来的貌似就杨叔叔。但是每次和杨叔叔都是说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偶尔说点正经的，就说不下去了。喜欢？有感情？喜欢是什么？就像狂医那样的，遇到难题就去找他，能放心的将自己的后背交到他手上。大家彼此合作。这些算是喜欢吗？
“沐言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是喜欢？”
“你以前没喜欢过人吗？”郑文斌好奇的问道。
沐言回想过去，喜欢什么人？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个小女孩每天上学放学的时候都会经过工地外面，长长的头发，漂亮的花裙子，卡通的书包，肤色白白的，让人想要咬一口。每天的乐趣就是看到她从工地前面的马路走过去。那一刻心里很羡慕，却也有点甜甜的。那算是喜欢吗？
“没有，我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沐言说道。
郑文斌有点高兴，又有点失望，很矛盾的心情。“反正喜欢的话，看到那个人就会高兴，心跳也会加快。见不到人就会想念，就会想他在做社么。很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总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我想这样就算是喜欢吧。”
沐言摇头，“那我真的没喜欢的人。”
郑文斌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沐言，你有没有想过尝试去喜欢一个人？去试着喜欢别人？”
沐言侧头看着郑文斌，“喜欢可以尝试？”
“对，试着和有好感的人交往，说不定就能喜欢上。感情肯定是要培养的。”
沐言看着郑文斌，突然笑了起来，“你说的对，不过我暂时没这打算。”
郑文斌望着沐言，心中有点钝痛，有点失望，有点满足，更多的还是希望。
第43章
星期六，沐言独自一人开车去片场。狄言瞧着杨深没跟过来，还好奇的问了沐言，“杨先生今天没来？”
沐言换好装，正在做准备，说道：“他有事。”
狄言拍拍沐言的肩膀，“好好拍，今天拍完了你就可以休息了。”
沐言点点头，他也想拍好今天的戏份。不过今天除了拍戏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事情，不容有失。
“沐言，说真的，我很看好你在这行业的发展。你要是有兴趣的话，记得给我电话。我相信你能红。”狄言说道。
沐言淡笑，他不想红，从来就没想过要红。或者说他不想曝光在人前。摇摇头，“这事暂时还没考虑。”
“那行，有需要打电话给我。另外我这边有部新戏要准备开拍，给你留了个角色，有没有兴趣？”
沐言笑道：“谢谢狄先生，我暂时没这打算。”
狄言见沐言真的没这心思，只能暂时放弃。看着沐言让人惊艳的古装扮相，不进这个圈子，就觉得挺可惜的。沐言的外表很好，当然这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是他的身手。现在功夫片，动作片，武侠片的市场都不错，投资拍摄的公司也很多。像沐言这样的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想要成名真的是件有可能的事情。可惜本人没这兴趣。更何况后面还有个财大气粗的杨深。当然以狄言的判断来说，只要说服了沐言，杨深不是问题。说不定还能从杨深那里拉到投资。
“好好拍，有空出来一起吃饭。”狄言说道。
拍摄之前导演临时要为沐言加一场戏。一个小配角，没有台词，但是需要露脸，也就两三分钟的镜头。当然也有打斗的动作。不需要什么表演功底，关键是会打。原先这个角色的演员有事来不了，导演就想到了沐言。
正好沐言的妆不用另外化，只需要换身衣服就行了。这么久了，导演第一次提出这个要求，沐言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没对着镜头拍摄过，沐言有点不习惯。NG了两次，到第三次终于让导演满意了。
拍完了这条，这才开始拍替身的戏。一样是吊威亚。被正式吊上去之前，沐言抬头看了眼钢线，直觉今天似乎不会太顺利。感觉像是要出事。沐言看着四周，总觉得有什么是忽略的。每个人都在忙，每个人都很正常，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沐言被吊到半空，开始飞檐走壁，拿着剑在半空中打斗。一个后空翻完了后，沐言感觉钢线一重，似乎有点承受不住自己的体重似地。沐言就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这钢线肯定有问题。但是沐言没有喊停，继续打斗，并且动作幅度更加大。如果钢线真有问题，在这样大幅度的动作下，肯定很快就会出事。沐言要的就是出事。这是最后一场，他会好好的打完这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