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贵妃娘娘,奴婢无法证明庶妃是否始终腹痛……”卫氏说得稍稍急促,仿佛有些慌张。
梁九功眼睛一睁,一脚已经踏出……
“但是……”卫氏用力地叩头,似是下定了决心,再抬起头时已不再彷徨,语调更是陡然一升:“但是,奴婢可以证明庶妃在见奴婢之前,曾经胎漏下血。”
梁九功一愣。
胎漏下血……那不就说明万琉哈氏之前就已经有小产先兆了吗?!
“即刻道来。”佟皇贵妃也是眼神一凛:“然,不可妄语!”
“回皇贵妃娘娘,四日前,庶妃曾对奴婢说,其由太医院分下的寄生散不慎受潮,希望奴婢将当年分到的那份转赠于她。”
佟皇贵妃暗自揣度。寄生散乃为治疗胎漏下血之物。太医院会事先分给受孕后妃额定的寄生散,在有下血现象之后则立即煎服,然后传太医等候诊断……
“万琉哈氏?”
“回皇贵妃娘娘,”万琉哈氏睁大眼睛,颇为激动,也俯身跪了下去:“奴婢那额定的寄生散一个不少,也不曾受潮。而且奴婢的宫人也可作证,从未看到卫贵人送药而来!”
“庶妃与奴婢见面,从来都是屏退宫人。”卫氏咬牙,道:“而且,庶妃说送药不吉祥,让奴婢悄悄放于锦缎之中独自送去。”
梁九功微叹,原以为有了转机,没想到是镜花水月,这不还是依旧无凭无据……
再叹,凝神准备。
恶搞崩坏番外
夜间太监之物语(一)
高明:“咋办?要不要通知爷一声?”
高三变:“怎么通知?不知道这紫禁城里谁最大吗!╭(╯^╰)╮”
高明:“可咱八爷绝色倾城……那皇上万一……那啥……歹意舜起……咋办!!”
高三变:“拍走……不河蟹份子!!”
高明:“看!!!灯都灭了( ⊙ o ⊙ )!JQ啊JQ!!!!!”
高三变:“你丫……难道……是个没那啥干净的太监??”
高明:“/(ㄒoㄒ)/~~”
康康出……
高明:“皇上出来了,你不相信你上,偶溜了!”
……
康康:“谨言而慎行!”
高三变:“奴才省的!”
高三变冲进殿内。
高三变咆哮。
……
(#‵′)靠,咱爷都让丫看光摸光了,还死不承认!!
(#‵′)擦,咱爷都让丫整得昏迷不醒了,还装阴沉!!
(#‵′)凸,咱爷都让丫吃干抹净了,还威胁咱小太监!!(三变啊,表装嫩~~)
(#‵′)切,要想得到咱爷,怎么也得给咱小太监点票子贿赂贿赂啊!这丫完全不通世故啊!!!活该被爷甩!!!哼!活该被爷虐!!!
第十四章:无意苦争春
梁九功微叹,原以为有了转机,没想到是镜花水月,这不还是依旧无凭无据……
再叹,凝神准备。
“况且,”万琉哈氏颤着声,又道:“况且卫贵人的药已经放得有了年岁,即使发现少了一二,也不能说明是奴婢所食!”
好一招连消带打!梁九功揣度着局势,似乎该到自己上场了。
“皇贵妃娘娘,”卫氏丝毫没有看向万琉哈氏,叩首禀报:“奴婢曾问过太医,这寄生散只能存放五至六年,奴婢怎敢将这快到日子的药送与庶妃!送与庶妃的寄生散,乃是奴婢去求了成妃娘娘,让太医院额外分下的!奴婢将药送去之时,众人皆可作证!”
梁九功吊着的一颗心狠狠地被甩下了。
这忽而利、忽而险的多变局势,奴才可折腾不起……梁九功暗暗苦笑。
“即使如此,”万琉哈氏猛地抬头,厉声问道:“卫贵人每每单独前来,途中将药弃下也未可知,若无确切证据,还请卫贵人慎言!”
佟皇贵妃凝眉,确实如此,现在证据依旧对卫氏不利!
“奴婢……”卫氏用力咬紧下唇,继而再次开口:“奴婢有证据!”
众人眼神一紧。
佟皇贵妃沉声问道:“有何证据?”
“那包裹着药材的锦缎,乃是用蜡油封口!”卫氏郑重、缓缓地道:“而且,是奴婢特地求了成妃娘娘,用成妃娘娘经常把玩的的花型印章,印于其上!当初,奴婢拿着锦缎见庶妃之前,庶妃的宫人都曾见过此印迹!”
“敢问庶妃,”卫氏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那锦缎中的寄生散,是在?还是不在?”
尘埃落定!
当夜,母子见面,卫氏不由泪水盈眶。
胤禩也知道了其中曲折。原来那日,额娘所言“这后宫中的女人,哪个没有两张、甚至更多张面孔?现在细细算来,真正算得上表里如一的,竟只有那牙尖嘴利、为人泼辣的荣妃!”竟是因为被好友背叛之痛吗?
那么,之前额娘不言不语……是为了什么……
胤禩眼角酸涩难忍。
“额娘看到皇贵妃娘娘为人体贴温和,对胤禩也是极好……”卫氏哽咽着,仿若呢喃:“额娘想着,若是就此受罚、降了位份,虽说母子见面机会少了许多,但又何尝不是给额娘、给胤禩指了一条明路,从此减了多少纷争!”
“可……终究……额娘舍不得……”
胤禩难得沉默。
额娘看出这是佟皇贵妃设的局了吗?
所以特意留下了足以自保的证据,以备不时之需。
这么说来,即使卫氏被定下罪,想必佟皇贵妃也会因为胤禩的原因,仅仅降位份而已,高高拿起、却轻轻放下。
只不过为了减少母子见面机会。
要万琉哈氏改变并不难。
只须不经意间透露其所生子嗣将为苏麻喇姑抚养这一私下决定。
只须使其时常见到卫氏胤禩母子情深的画面。
子嗣永远是后宫女人最大的弱点。
善加利用,就可以让那嫉妒转化为毒瘤!
甚至一开始,佟皇贵妃对卫氏与胤禩相会,管束甚为宽松也是其中之一!
佟皇贵妃与胤禛的手段颇为相似。又或者说,胤禛在童年之时,就在佟皇贵妃的熏陶之下学习了一二。
在最初的最初,就事先细细密密、隐蔽极深地埋下这导火之线。
待到有用之时,看似不经意间洒下星星之火,则野火舜起而燎原。
那之后的清晨,没有丝毫暖气,阴冷刻骨。
胤禩远远看着被遣送到西所的万琉哈氏。
颓败、苍白、双目无神。
西所……那就相当于打入冷宫了。
胤禩不禁悲从中来。
万琉哈氏原本什么都不会知道,安心养胎,直到胤祹出生。
再次,若没有害人之心,在最初的胎漏下血时及时服药,也可母子平安。
甚至,在审问之中,卫氏给过她不止一次的机会!
若无变故,万琉哈氏将会……
万琉哈氏将会历经四朝、高寿无忧、福禄永享、儿孙满堂……是个令孝贤纯皇后、甚至是崇庆皇太后都嫉妒万分的幸福女人!!!
而这令人艳羡的一切,被万琉哈氏自己、亲手,毁得一干二净!
深吸一口气,胤禩平复心情。
“高三变,酉初,爷要去乾西五所。”
“四哥。”胤禩笑盈盈地将空杯子递去。
胤禛轻叹一声可又无可奈何。
这人、使唤爷居然还使唤成习惯了……
水瓶微倾,甘冽的清水顺流而下。
“四哥”胤禩轻轻摩挲杯壁,淡淡道:“弟弟累了。”
胤禛些微诧异,卫贵人的事圆满解决,但今天的胤禩却是满脸疲惫。
“四哥,”胤禩有些恍惚,仿若呢喃:“你觉得佟母妃足够谨慎吗?”
挑眉,胤禛接口道:“你想要与佟母妃合作?”
“少一个敌人总是好的,再者佟母妃是真心疼爱养子,况且……”胤禩蓦地粲然而笑:“爷都能和将爷圈禁除籍改名的雍正皇帝合作,更何况是佟皇贵妃?”
胤禛浅哼:“爷圈禁除籍改名的可不是你。”
“那也是为了逼我这个真身出现!”胤禩冷然。
气氛似有不妙。
沉寂首次由胤禛打破:“如何?你心里已有腹案了吧?”
胤禩弯眉,含笑:“由四哥出面,由四哥露底,由四哥谈判。”
胤禛默然。
果然,使唤爷使唤上瘾了……
“佟母妃身子一向不好,基本无法怀上亲生骨肉。”胤禩缓缓道:“养子收了两个,佟母妃也不可能再收一个养子了。我们是她的唯二。”
胤禛浅笑:“倒是很少见你这么消极。”
“爷才四岁,”胤禩干脆趴在桌上,戏谑地笑着:“让爷顶着这么个小身板,玩宫斗、玩阴谋,爷吃不消!”
看着这幅画面,又联想起前世风姿如玉的廉亲王,胤禛不由觉得好笑。
“而且,现在你我甚为年幼,有佟母妃照应着,也会轻松许多。”胤禩认真道。
“此事尚需斟酌。”胤禛沉思。
久久不闻对方的回复,胤禛凝眉而视。
你……你还真不见外,真把这儿当自己的府邸了!
对着那甜蜜干净、一无所知的睡颜,胤禛一腔憋闷的怒火无处发泄。
要不是爷运气不好,要不是爷重生得这么窝囊……爷……
可一不可再,爷总有办法治得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万琉哈氏陷害卫氏其实是受人误导,认为万一儿子体弱,就不会交给苏麻喇姑,而佟皇贵妃对卫氏胤禩如此之好,万琉哈氏害卫氏,其实是想顶下卫氏的位子,让佟皇贵妃收养自己的孩子。虽然这一切根本不可能,但万琉哈氏受了误导,以为可能!
第十五章:泰极则否来
“八弟,八弟。”
胤禩睡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隐约发现有人正在不断呼唤推搡着自己,直搅得一腔睡意消散无踪。
不满地睁开眼,只觉腰疼不已、脖颈更是酸痛难忍,胤禩猛地清醒。
那混蛋!居然就这么让爷趴在桌上睡到了现在!!
再一看,眼前那张七岁胤禛的脸正不停地在面前摇晃,乌黑的大眼满怀担忧,嘴里更是不住地轻唤着“八弟”。
还不都是你害的!
“哼!”胤禩冷哼一声,将脸撇到一边。
“八弟,”见胤禩不理自己,小胤禛面带委屈,伸出手牵起胤禩的小手往自己这里扯了扯,唇角抿了抿,睁大了水润的明眸,轻声道:“四哥……每日酉初会歇息片刻。八弟赶得不巧。”
装嫩?真要比装嫩你装得过爷吗?!
见胤禩依旧不言不语,小胤禛的阵阵怨念也上来了,对着屋外沉着声道:“那群奴才真是不懂规矩,见到八弟来了也不进来叫醒爷?”说罢就要往外走。
“四哥,”胤禩连忙紧紧攥住小胤禛的衣角,可惜人小力微,再加上小胤禛走得急,胤禩身子一歪,竟整个人栽进了小胤禛的怀里。
小胤禛一傻,一双眸子水汪汪的,瞪得老大,手足无措得脸庞霞红,不知是该放开还是干脆直接抱紧。
胤禩脸色青黑,倏地用双手捂脸,遮掩着自己满怀无处发泄的恼意,一字一顿,近乎咬牙切齿地道:“四哥,弟弟这不是怕扰了哥哥清梦吗。”
说罢,也不管小胤禛的反应,胤禩猛地闪身冲出内室。
“八……八弟,”小胤禛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立时忐忑不安、纠结不已,一双眼睛几乎能揉出水来,声音一颤一颤地向胤禩跑去的方向大声喊着。
“八弟!四……四哥错了!你……你莫哭……”
不远处的胤禩听到这句,双眼一抹黑,差点直直倒地。
后两日,胤禩忙得很。
卫氏的生辰就快到了,之前卫氏曾说,最想得到的礼物,是胤禩亲手写的字。
胤禩想了许多,到底是孝经最为合适,虽说年纪尚幼,但胤禩仍然想为卫氏抄写一部完整的十八章孝经,因此才借着机会,四处讨要文房用具。
现在终于完成了。
胤禩端详着手里已经装封好的孝经,满满的成就之感。
不由地笑了,胤禩微微嘲讽,活了两世,反倒是越来越放纵、益发地容易满足了。
当日黄昏,康熙摆驾而来。
不知为何,胤禩直觉地感到,今日的康熙颇为古怪!
胤禩莫名地注视着康熙,只见康熙面无表情地进屋,而后开始漫无目的地四处信步而行,胤禩蹙眉,也不知这人到这儿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康熙转悠遍了里屋,步伐一转,又向比邻走去。
胤禩心中隐隐的不安越发厚重起来。
康熙踱步到小书桌前,看似随意地翻弄着文具与书籍,胤禩不由攒额忐忑。不料,康熙翻遍了桌面之后居然开始动手,一层层地打开抽屉!
胤禩一腔不满油然而生,即然来此搜查,又何必亲自动手?
康熙自顾自地动着手,一时间,狭小的书房风云诡谲。
众宫人候在屋外,只听得屋内寂静毫无人声,只有一阵又一阵哗啦啦的翻箱倒柜之声分外刺耳。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闭眼塞耳,恭敬地候着。
康熙蓦地停住了,从左手抽屉里拿出一个装饰典雅的锦盒。
胤禩愣住,张了张口,舌头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康熙快速地拆开封纸,打开锦盒,从其中拿出了那本被细心整理装饰过的孝经,翻开书本,看似严肃地阅览起来,嘴里还念念有声:“虽然笔法远远不够,但也勉强称得上工整。”
拿着孝经,康熙背对着胤禩走向屋外,沉着声缓缓道:“还算得上有孝心。”
胤禩瞪大双眼,哑口无言。
“收起来。”康熙将孝经递给梁九功,大步离去:“摆驾回宫。”
骤然,康熙回首,终于在来到景仁宫之后,第一次正眼直视胤禩。
胤禩措手不及,满脸欲言又止、愁肠百结、纠结已极的表情还未来得及遮掩下去。
康熙眯着眼,语调陡然一降:“还有何事?”
胤禩连忙垂首屈身打千:“胤禩无事。”
眉头缓缓地舒展开来,康熙心情颇好,离去之前却又止步,康熙嘴角浅浅挑起,顿了顿,接着道:“既然无事,那就陪着朕一起用晚膳吧。”
胤禩瞠目结舌,呼吸一滞,一口气差点没能接的上来。
终于结束了共进晚膳,胤禩回到景仁宫,郁结之情毫无宣泄余地。
辛苦了多日、好费心思的礼物,居然被康熙白捡了个便宜!
而且看康熙的样子,竟像是有备而来!
这一对父子,怎么总爱对着爷的痛脚狠狠地砸个不停?
上辈子水火不容、这辈子暗波汹涌……
难道爷真的是与那两人八字不合、永世不和?
“八爷,”高三变从屋外通报:“四爷派人送来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