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总是埋怨男人总是去陪那个女的，但事实上男人还是优先选择了自己。想到这里，杜瑞不由得高兴起来了。
“没事的，而且如果那家人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对你不满的话，干脆别理他们好了。”
男人没有应话，但从那低垂着头的姿势可以看出对方还在苦恼。很容易就陷入低谷的男人。无论其他人怎么安慰，这种悲观主义者也只会往坏的方向想事情。阴沉、懦弱、杞人忧天……
“我很不擅长应付你这种类型呢。”
不知不觉间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怀中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杜瑞马上慌张起来了。
“啊，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想自己明明很不擅长应付你这种类型的人，怎么还是会喜欢上你呢？世事还真是奇妙呢。哈哈哈……”
干笑声越来越小。杜瑞把越来越低落的男人拉转过来，让两人变成面对面的姿势。想亲吻对方，但最后还是只在额头上落下了轻轻一吻而已。
“以前我是觉得很难和你这种人相处啦，但现在不同。和你在一起叫我觉得很幸福。”
看向自己的双眼十分黯淡。
“我也觉得自己很无趣。”
“完全没这种事哦。”
无论怎么安慰都无法使男人释怀，杜瑞干脆把男人抱进了怀里，像在承诺什么似的一直紧紧抱着。无法理解男人为什么会如此不安。想快点变成可靠的大人，这样就能让这个懦弱的人感到安心了。
杜瑞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44.承诺
比约定的时晚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男人才匆匆忙忙赶来了。原本因为担心而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对、对不起。有些事……耽搁了……”
来到自己面前的男人还没喘过气来，就连忙道歉了。明明两人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在某些方面男人仍然十分拘谨有礼。不过就连性格死板这点也叫杜瑞感到很可爱。
柔声告诉男人不用在意后，杜瑞就为对方叫来了一杯饮料。
“不过电影快开始了吧。”
面对男人担忧的问话，杜瑞露出了让对方安心的笑容。
“电影院很近的，你还是先歇一歇吧。”
其实时间可能真的有点紧，但看着恋人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他实在不想马上就出发。不过等到男人的呼吸稍稍平复下来后，杜瑞渐渐发现对方有点不对劲。他只是问了一句“都被什么事耽搁了”而已，男人就反应过度得差点把杯子弄翻了。
“没什么……”
完全不像没什么的语气，虽然不想让男人感到压力，但更希望能为对方分忧。
“说给我听听嘛。”
在杜瑞执拗的问话中，一直推托着的男人突然生气地低吼了一句“都说没事了”。从来没听过男人会用这种粗暴的语气说话，杜瑞顿时愣住了，而说出这句话的当事人似乎也有点吃惊，低下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是自己才对。明知道对方不想说，却还是一个劲地追问。就算是出于为对方分忧的好意，他也应该问得委婉一点。之所以会那么粗神经地追问是因为男人总是很温柔的缘故，不过谁都会有脾气的。这么想着的时候，杜瑞突然为自己之前任性的行为感到抱歉。
很想好好道歉，害怕对方因为自己不体贴的行为而嫌弃自己。
在看电影时，杜瑞一直想着这些事情，连电影要结束了都没察觉到，还是在听到身边的离座声时才回过神来的，但男人似乎也走神了，仍然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在听到杜瑞叫了自己两次之后，才突然啊了一声，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此时放映室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两人默默地走在空荡荡的过道上。气氛很尴尬。正想着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杜瑞却感到衣袖被扯了一下。
“不要讨厌我。”
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低着头说出这句话的男人简直就像小孩子一样，可爱得叫他很想马上紧紧抱住对方。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
“但我刚刚那么凶地跟你说话……”
在他担心自己不谨慎的言行会招来对方厌恶的同时，男人也在担心着同样的事情。单单想到这里，他就感到很幸福。虽然知道可能会被看到，但杜瑞还是忍不住握住了男人的手。
“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讨厌你的。”
男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后又低下头去了。脸上凝重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得和缓，明明他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的说。
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对他的爱感到不安，会不安的是他才对啊。害怕被丢下，甚至厚脸皮追到这里来了，在得到男人确切的承诺之前，怎么也不敢回去。尽管如此，这个人还是不相信他吗？
在心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后，杜瑞就那样拉住男人走了出去，直到来到人多的地方两人才松开了手。这倒是挺出乎意料的，平时胆小的男人肯定很快就甩开他的手才对。
本来接下来还要到公园的，但男人却说了“我想回旅馆”。简直就像在诱惑他一样，不过那只是他的妄想。从以往的经验看来，这个人大概只是累了想休息吧。杜瑞是这么猜想的，所以在关上门后，看到男人主动凑上前的时候，他确实吃了一惊。
“好色哦。”
半开玩笑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后，却没听到意料中的反驳。男人只是在寻求安心地亲吻着自己，就像溺水者紧抱着浮木一样。不明白到底男人都在想些什么，他只是为了让对方安心地回应亲吻。
在做爱的过程中，他一直在男人的耳边诉说着爱语。男人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了，最后终于在自己的怀中沉入了梦乡。被对方均匀的呼吸声影响的，杜瑞也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头发，一边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到自己被粗暴地推开了。他一边含糊地说着“怎么了”，一边伸手想去再次把男人拉进怀里，却意外地被甩开了手。
“很热，被挨着我。”
背对着自己说出这种话的男人却紧紧地裹着被单。可以感到男人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但他对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连一点头绪也没有。无法按捺住内心焦躁的杜瑞强横地把男人扯了过来，让对方面对着自己。
“到底发生什么事啊！”
面对他的怒吼，男人害怕地颤抖了一下。杜瑞叹了一口气，捧起对方的脸，正面看向对方，把声音放轻柔了。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吗？”
紧抿着的嘴唇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但男人的眼角渐渐变红了。晶莹的泪水流了下来，看着就叫他感到心痛。
“没事的、没事的……”
杜瑞一边安慰着，一边吻去男人脸上的泪水。怀中紧绷的身体总算慢慢放轻松了。
“我好奇怪……”
男人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想追问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又害怕让对方感到紧张，杜瑞只好没意义地不断安慰道：“才没有呢，你一点也不奇怪哦。”
在一边抚慰着男人的同时，他一边忍不住去猜想各种可能性，甚至连男人是同性恋这件事被曝光了的最坏猜想也有了，却在这时听到男人带着哭腔的话。
“整天都在想着你的事情……我……变得好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有喜欢的人的话，自然会整天想着他啦。我也总是在想着你啊。”
“我和你不同……”
“什么不同？”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男人才小声地开口了。
“我只喜欢过你……”
因为声音太小了，杜瑞好一会儿后才搞清楚对方说了什么，然后甜蜜的感觉顿时填满了他的内心。
“你好可爱。”
他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对方，但相对于他喜悦的心情，男人却显得越来越不安了。
“如果你抛弃我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但我不会抛弃你啊。”
说出这么一句话的同时，他突然觉得怪怪的。杜瑞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笔直地看向男人。
“现在的问题是你要抛弃我吧。说什么要结婚，要和我分手，现在反而说害怕被我抛弃？”
“……那么如果我说我想和你在一起呢？”
45.回去
想和他在一起？
心脏突然狂跳起来。竟然这么简单就听到了一直想听到的话，杜瑞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真、真的？”
他的声音甚至变得颤抖起来了。男人虽然眼神闪烁着，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是在骗我吧。”
“……我想和你在一起。”
就像在承诺什么一样，男人凑上前来轻轻吻上了他的双唇，在打算离开的时候，马上就被杜瑞拉了过去。浅浅的轻吻变成热情的深吻。他狂热地追逐，缠绕着对方的舌头，舔舐着口腔内甘甜的蜜汁。
结束完几乎令人窒息的长吻后，他捧起男人的脸，一边享受余韵地舔着对方的嘴角，一边柔声问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双眼迷离的男人侧了侧头。
“我不想和你分开。”
答案似乎和问题是同一个意思。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再问的时候，男人突然伤心地眯起了眼睛。
“我只喜欢过你。如果被你抛弃的话的，我可能承受不了。”
男人的话实在太可爱了。杜瑞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对方。
“我也只喜欢过你，所以你也不要抛弃我哦。”
坏中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骗人。”
“是真的。”
虽然之前确实交过女朋友，但他也只是出于一种好玩的心态和对方交往的而已。真正像这样真正喜欢上一个人还是第一次，而且他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余力再次经历这种恋爱了。
突然间，他似乎明白了男人在为什么感到不安。第一次全身心地喜欢上一个人，。如果被抛弃了的话，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那么巨大的悲伤呢？
想到男人竟然抱着那么可爱的想法，杜瑞甚至感到自己的双手都有点颤抖起来了。
“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只喜欢你。”
说完，杜瑞就像在承诺什么似的在对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之后的日子就像做梦一样的美好。答应不再想什么结婚之后，男人就经常和自己呆在一起，可以说一天24小时，两人都黏在一起。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喜欢的人，亲吻的话就能得到对方热情的回应，约会总是那么愉快而甜蜜。这是杜瑞至今为止经历过的最美好的暑假。
虽然有点心痛旅馆的费用，但他还真不想从甜蜜的美梦中醒来。可是人还是活在现实之中的。在家人的催促和男人的劝说下，杜瑞最后还是决定回去了。然而在要搭车回去的那天早上，他却接到了男人打来的电话。
“现在只有我照顾小孩，不能来送你了，真对不起。”
电话那头的男人一个劲地道歉。虽然很清楚男人的苦衷，但杜瑞还是没能轻松地说出“没关系”三个字。
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嘛。之前一直整天腻在一起，而且又不是分开多久，干嘛要那么在意能不能在临走之前和对方多呆在一起呢？
尽管理智上明白，情感上却无法接受。
“那个，你在生气吗？”
听到自己迟迟没有回话，男人有点慌张了。
杜瑞连忙安慰道：“没什么。你好好照顾小孩吧。”
“真的很对不起。”
两人陷入了沉默。其实男人那么温柔，而且确实对他感到抱歉，他可以……稍微任性一点吧。
“能带你的外甥女一起来嘛。”
“咦？”
“那个，”他甚至觉得喉咙有点干，“我还是好想见你。”
半个多小时后，男人带着那个胖乎乎的小女孩来到了车站。虽然在一开始看到男人来到的时候感到很高兴，但在被冷落了好一会儿后，杜瑞也忍不住埋怨起来了。
“喂喂，小姑娘。”他黑着脸弯腰看向赖在男人身上的小女孩的，语气酸溜溜的，“你有没有听过‘坏人姻缘会被马踢’这句话呢？”
小女孩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然后又把脸转向男人那边。
该不会听不懂国语吧？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杜瑞就听到一道娇嫩的声音说出了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国语来。
“我长大后要当舅舅的新娘子，才不让给你。”
杜瑞顿时愣住了，讶异地看向男人。
说什么要当自己舅舅的新娘子已经够呛的了，这么小一个孩子怎么看出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呢？
面对杜瑞惊讶的眼神，男人只是无奈地回以一抹苦笑。
“她对很多人都这么说。”
“还真是难缠的情敌呢。”闷声嘀咕了这么一句话后，杜瑞决定重新抖擞起来，跟小女孩好好谈判，“你说你要当你舅舅的新娘子吧。”
小女孩疑惑地看向杜瑞，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之间就没有冲突了。”
“为什么？”
这下子不只小女孩，连男人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因为我只要你舅舅当我的新娘子，而你还是可以去当你舅舅的新娘子。我们之间可没有任何冲突哦。”
“我当舅舅的新娘子，舅舅当大哥哥的新娘子……”
“没错、没错，所以其实我们并不是敌对关系，不，是一家人才对。我们可要好好相处哦。”
“这样吗？”
小女孩开始认真地思索起来，但似乎只是越想越乱的样子。而抱着小女孩的男人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红晕。
“别尽说些胡话。”
“我可是在很努力地整理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杜瑞促狭地看向男人，同时抓住了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在对方试图甩开之前把手抓得更紧了。
“这里刚好是死角，而且又没多少人在，不会看到啦。”
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其实他并不十分确定真的不会被人看到，但内心的不安叫他忍不住想抓住对方。
为什么会感到不安呢？因为太幸福了而显得不真实吗？还是因为他害怕离开这个人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吗？真是太奇怪了。他明明不是那么消极的人。
“新学期开始以后，你会回到我身边吧。”
男人的手莫名地颤抖了一下，但他还是听到了对方嗯了一声。
“总觉得你在骗我呢。”
不自觉地把心中的疑虑说出口后，就看到男人露出了一抹疲弱的苦笑。
“怎么可能呢？”
“也是，但我太在乎你了，如果你真骗了我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男人神情复杂地眨了眨眼睛，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终于从苦思中解脱出来的小女孩打断了。
“不行、不行，那样我们结婚的时候，舅舅要穿婚纱还是西装呢？”
想不到反对的理由竟然是这么现实的问题。
杜瑞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那我们就分开结婚嘛。”
“那不会很费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