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 did I go wrong,I lost a friend. Somewhere along in the bitterness. And I would have stayed up with you all night. Had I known how to save a life.」吉尔幽远的声音在路边响起,发自内心的焦虑与哀伤,压抑住了快要涌出的泪水,化为旋律与歌声传出。
歌曲的旋律起伏着,爵士鼓也劲道十足,却完全没有快乐轻快的心情,充满着压抑的难过,懊悔,与失去伙伴的那种悲恸。想大叫,却叫不出声。
这样的情绪,感染了所有人,看着那台前空下的位置。在那里,看不见那灵动的人物发光发热,也看不到,那一双象征性的洁白翅膀,随着他的主人的舞蹈,跟着拍动着节奏。
空着的地方,如此的苍白,如此的刺眼。好像与世界的色彩分开来,只剩下黑与白。灰蒙蒙的天空垄罩着城镇,毛毛细雨在不知何时悄悄的降下,就像是在怀念着那柔软的白色羽毛。
羽毛化成的雨滴轻抚过众人的脸庞,丝丝凉意伴随着悲伤,沁入了心。明明觉得冷,却无法移动脚步,站在那里,环绕着那个空位,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发白的可怕。
雨渐渐的下大,白羽乐团也走了,但那音乐的回音环绕着此处,就像是鬼魅一样,久久散不去。观众一个个离开,直到最后,留下一匹大马,对着空白之处发呆,让大雨打在自己身体上,勾勒出幽幽的白色,在这昏暗的天下隐隐发光。
「伊德格拉。」法提亚站在不远处,举着雨伞,看着少将的失魂落魄,心下抽痛,却不晓得该说什么。得知伊德格拉善自从医院跑出来,明明连脚步都不稳,却靠着他那比常人更坚定更固执的意志力,来到了这个谁也不在的地方。
「我会找到他的,法提亚。」伊德格拉抬头,金红色的眼里是永不熄灭的希望。法提亚点头,说:「我们支持您,少将。」
伊德格拉往回走着,那以往飘扬的马鬃在雨水的沉浸之下贴着颈背,雨滴不断的延着脸滑下,聚集在下巴后,代替他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下。他没有停下脚步,坚定的往前。
在家中,黑鹰为吉尔吹干了发,把爱人包在重重的温暖毯子里,又递上了温热的茶,确保他绝对不会被感冒的病毒给侵袭。这场雨来的恰好好处,却不在他们事先的计划中,黑鹰有些懊悔让吉尔出去表演。
所幸他们彻的快,目的也达到了,雨也没有淋到多少,这一场演出算是成功。
「伊德格拉已经介入了调查,情报部门那边有点异动。」奥迪从外头回来,带回了这样的消息。沙兰本来躺在沙发上吃肉干,听到奥迪这么说,惊讶的瞪大了眼:「伊德格拉可是严格的公私分明,为了老婆动用到军里的情报网,看来这次他真的是急了。」
奥迪坐了下来,拿毛巾擦了擦头,说:「看来,我们不用几个小时就会知到斐羽生的下落了。军部的情报网可不是吃素的,这种小案件真要调查,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沙兰笑着说:「伊德格拉跟阿克沙兰斯爸爸越来越像了,记得以前爸爸也是非常的公私分明,一直到二哥的脚长长了,满星际乱跑,爸爸他们一个个都越来越会滥用公职了,哈哈哈!」
「臭小子,说我什么坏话!」他们两个没发现,他们的二哥就站在他们身后,笑的那一个阴狠。
就在他们在那儿上演「兄友弟恭」的手足之情,利可也听到了他们的话,赶紧把消息转告给吉尔他们。
「黑鹰,之前请你弟弟帮忙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吉尔问道。
黑鹰点头:「证据已经到手。」
「行动吧。」吉尔对利可说道,利可点头,马上招集了尼恩跟阿特莱,以及好几个他们事先安排好的人手,往黑夜中潜去。
就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随着天色渐晚,在这人们归家休息的时间,却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速度极快,安安静静的,在这黑夜之中,卷过了一场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大风。
地下室之中,斐羽生正在处理翅膀上的绷带,就看瑞肯急匆匆的跑了下来,说:「羽生不好了,军队的人由伊德格拉少将率领已经找过来了,再五分钟他们就要查到这里来了!」
斐羽生吓一跳,气道:「伊德格拉不是受伤吗?不好好在病院里养伤,跑出来做什么!」这速度来的比他想像中要快太多,斐羽生不得以只好随便把翅膀绑起来,骨头断了软趴趴的,随便用木板固定住后,塞到庞大的旅行用背包里,装成大背包背着。
头上带了猫耳,屁股上绑了猫尾,简单的伪装后他就跟着瑞肯从酒吧的后面匆匆离开。他后脚离地,伊德格拉的前蹄就踩入了酒吧里。
「少将,地下室没有人,但从痕迹看来,确实有人在那里住过。」一位小兵从地下室入口小跑上来,手中是一根染红的白色羽毛。
伊德格拉生气了,斐羽生这是在躲自己吗?这种时候了还在跟自己玩捉迷藏,抓到了一定要狠狠的打他屁股不可。硬撑着虚弱的身体,伊德格拉说:「搜!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从情报部的调查中,他已经得知在那条巷子里的事件,全是斐羽生那家伙的自导自演。得到这个消息时,他气急败坏,对斐羽生的担忧仍然没有散去,却多加了一层浓浓的怒火。
「羽生,伊德格拉这次是真的很生气很生气啊!」瑞肯一边跑一边对着斐羽生大喊,斐羽生吐了舌,说:「事情结束后再说吧,大不了就给他生个儿子吧。」
瑞肯苦笑,真有这么容易吗?
舞台上挂着「白羽乐团演唱会」的几个大字,而在一旁,一个庞大的电子版正在倒数计时。算一算,结束的时间刚好是下午五点钟,距离此时还有大半天的时间。
从早晨到中午,陆陆续续已经聚集了许多听到风声而来的粉丝,还有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媒体记者。周边的店家发现这是个好机会,餐馆连忙开店赚饱了这些人的钱,这个广场变的十分拥挤热闹,走到哪都是人头。
「羽生真的这么说!?」后台,沙兰被消息给惊得跳了起来,抓着利可的肩膀不可置信的这么问。
利可点头:「这一个演唱会羽生事前就悄悄的准备好了,时间一到,我们就能顺利的搭起来。羽生有留言告诉我们,他今天傍晚一定会出现,让我们在这里等着。」
「那个家伙!」沙兰听了都想喷火,让大家这么担心,熬夜找人,一切竟然全都是他的计划!
「羽生他真的能赶到吗?」奥迪看着手表,担忧的这么问。吉尔微笑,说:「只要跟音乐有关的事情,他就绝对不会出问题。放心吧,他会来的。」
眼见白羽乐团的人胸有成竹的模样,不慌不忙,井然有序的准备着演唱会的事物,奥迪不由得佩服这个团体的凝聚力。在音乐的这一方面,他们是打从心底相信着他们的队长,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弃,这样信念坚定的团体真的是让人非常羡慕。
另一方面,伊德格拉与斐羽生还在玩你追我跑的游戏。
为了不惊动当地人,伊德格拉派出的人并不多,但是各个都是菁英,俗称的特种部队。他们化身伪装民众,穿梭在大街小巷中,行动严密,豪无漏洞,让斐羽生跟瑞肯他们越来越难躲。
而斐羽生跟瑞肯根本就是门外汉,先不说瑞肯这个咬着金汤匙的少爷,光是斐羽生这位已经习惯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留下一大光彩的巨星,别说不着痕迹的躲藏,他没有走到哪里就弄出一番风波就不错了。
因此,伊德格拉的部队很轻松,不用几秒就能侦测到斐羽生他们的着落点,并且已极快的速度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若不是瑞肯事先连络的好的粉丝帮忙,他们恐怕已经落入伊德格拉的手中了。
「夫人也挺厉害的啊,能在我们的追踪之下坚持这么久。」其中一位军人化身上班族,拿着报纸跟咖啡,靠在车边这么对着同僚笑着说。
「别提了,你没看少将脸色都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啧啧,这次夫人回去后一定下场凄惨啊。」另一人压低声音这么说,就对方笑说:「在凄惨也不过就是床上躺一阵,少将宠爱妻子那可是全军上下都知道的,哪舍得弄伤他。」
他们轻松愉快的聊着天,但眼神还是不经意的扫过街道,一发现有了异动,马上分开隐入人群内,消失在人海之中。
「这次麻烦你们了。」伊德格拉站在通讯车的旁边,对着面前的上校这么说。
那位负责特种兵的上校痞痞一笑,拍了拍伊德格拉的马颈,说:「如果不是我们提出来,当演习训练,你也不会主动要求我们吧。自己拖着伤去找人?找到的时候你肠子也差不多要烂光了。」
伊德格拉微微蹙眉,「毕竟这是私事。」面对这位认识许久的朋友,伊德格拉在他面前多少能放松一些。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伊德格拉非常的感谢。
就如他所说,自己的状况不算太好,强行从疗养仓出来,虽然死不了,但那伤口也够形成阻碍了。自己一个人的话,绝对不会追查的这么顺利。
「那就当我们多管闲事吧,那群小子也得出来透透气。」上校耸耸肩这么说。不怕更上层的斥责,这次伊德格拉所调查的内容已经牵涉到了一些案件,贵族贿赂国家新闻局,谎报不真实的消息,不大不小的案子也够让他们当理由出动了。
他们谈话间,另一头艾澄与法提亚已经在着手搜集证据,就得到红鹰传来的一个档案。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部都是那位贵族与新闻局的人交易桥段,这下证据到手了,他们也能够下一步行动。
「羽生,你跟伊德格拉少将好好说吧,现在计划已经快要完成,那个演唱会伊德格拉少将应该会让你去的。」瑞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身为贵族少爷的自己,哪有这么狼狈的逃跑过?
「不可能。」斐羽生用手背抹了抹下巴的汗水,喘着气说:「如果意外没发生那还有可能,但是现在不可能。」
瑞肯挑眉,感觉抓到了什么重点,他没有放过,直接问道:「什么意外?还有为什么不可能?」
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斐羽生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躲藏处的外头,天知道谁才是伊德格拉的手下,但是他知道他们一定就在附近。
「羽生!请你告诉我事实,要不然我不会让你继续这样下去的。」瑞肯停住了脚步,带有些怒意的看着斐羽生。让斐羽生翅膀受伤,尽管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毕竟一切都在斐羽生的计划之中,但仍然磨灭不了心理的那份自责跟愧疚。
斐羽生看了瑞肯这模样,就知道这个人已经「叛变」了。他叹了一口气,只好老实说:「翅膀原本没打算伤这么重的,只是不小心跌倒才导致骨折。伊德格拉看到这样的伤口,绝对不可能还让我去演唱会。」
当然,斐羽生还是私心的保密了一些重要资讯。像是伊德格拉不仅会不让自己去演唱会,恐怕会把自己囚禁在屋理很长一段时间,或者是医院,谁知道。
毕竟,斐羽生还有点自知之明,自己这双翅膀是真的不烂也废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有些意气用事,被那个森德给气昏了脑,才想到这么阴损的招术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瑞肯就算不知道斐羽生保密的这些内容,但听他得这几句话,就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了。伊德格拉的护短他也明白,毕竟以前自己也追过伊德格拉的,让斐羽生负伤上场表演,的确不像是伊德格拉能容忍的事情。
「伤口比预期还严重!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先说!」瑞肯气的跳脚,因为羽族的翅膀不能随便碰,他也没有仔细检查这些伤口,隐藏在羽毛之下,他抹上药后就更看不见了。一直看斐羽生将情况掌控的很好,却没想到他经然会这么轻怠自己的健康。
斐羽生苦笑,若不是情势如此他也不愿如此,但计划以经执行下去,牵扯了太多人,他没有理由中途停止。
「抱歉了,瑞肯,之后我会补偿你的。」斐羽生说完后,毫无预警的从后面踹了瑞肯一脚,力道不大不小,刚刚好将他踢出了隐藏地点。就在瑞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斐羽生早就一溜间的跑个没影。
「啊!」瑞肯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忽然一个天旋地转,落地时,才发现一个陌生的男人正抱着自己。身后一声巨响,就见一辆磁浮车闯红灯后撞上旁边的栏杆,路线刚好就横在自己刚才站的位置。
「谢……谢谢。」瑞肯冷汗,抬头对着这高大的男人说。男人点头,却没有放手,直接把瑞肯给扛起,往回走去。
直到看见一脸色黑如锅底的伊德格拉,瑞肯马上跳起来把自己的偶像给卖了。从一开始的计划,斐羽生连络自己要准备什么物品,到在哪里集合哪里等,逃跑路线什么的,自己充其量就是帮他连络他的那些「粉丝」,以及在地下室时给他送茶水饭食这等杂事。
心急之下,瑞肯说的前后不顺,天花乱坠,在配上比手画脚之下伊德格拉才把事情给串起来。也因为如此,瑞肯完全漏掉了告诉伊德格拉斐羽生翅膀骨折的消息,说了他受伤,但听起来只像是为了计划而故意弄出来的「小」伤。
知道斐羽生是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伊德格拉才稳下了心,恨不得马上就把那个人给抓到腿上打屁股。时间只差早晚,伊德格拉还能耐得住性子,跟斐羽生玩躲猫猫。
「他没有告诉你他要逃到哪里去吗?」伊德格拉问,瑞肯摇头,说:「但我知道他五点一定会准时出现在广场上的舞台,去那里等准没错。」
看了表,离五点只剩下两个小时,伊德格拉微微蹙眉,这样追查下去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他对着那位上校说:「不好意思,给你看了个闹剧。」
「挺有趣的。」上校笑了笑这么说,同时把自己人都招了回来,对伊德格拉说:「做为赔礼,那场演唱会给我们个好位置吧。」
伊德格拉点点头,说:「一定。」
既然斐羽生这么想要在演唱会上大出风头,那么他一定会给他来个真正「难忘」的风头。教训如果不狠一点,那个人根本就不会长记性!
四点半,在大道广场,无数的摄影机早以最快的速度架起,每个机器旁都有一位摄影师,偶尔有些主播在报导这理的突然表演。大量的粉丝跟观众已经拥入了这里,纷纷抢着占好位置。
虽然是临时办的,但规模非常的盛大,盛大到有些匪夷所思。而这会如此的成功,自然是因为这个隐密消息早已经在若丹的帮忙之下,秘密的传给了各大媒体公司,让他们在这里待命。
而至于粉丝跟观众方面,自然由瑞肯那边去散布消息,让那些忠实粉丝去拉人,把消息秘密传出去。至于在台风眼正中央的白羽乐团,自然不会得到这些消息,也就没办法得知斐羽生的计划。
事实上,早在那位森德少爷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斐羽生以经出手了。而这种保密性质的地下消息反而更能引起其他人的兴趣,相对的,在正确的推动之下,传的也更快。
「这……这样的人数也太夸张了一点!」从后台往前面看,阿特莱咋舌,没有什么比今天这个阵仗更能让他们受到冲击,一种自己真的成名了的感觉直涌而上,心跳加速。
利可笑笑,说:「这让我想起当年我们第一次登台的感觉。」他能感觉到手心在冒汗,紧张的微微颤抖。
吉尔留意到沙兰正注意着时间,对他笑着说:「放心,斐羽生一定会赶到的。」
四点五十五分,在这时候太阳以经完全消失,只剩下外面的灯光。前台喊着团员上台准备,白羽乐团的每个人都紧绷着脸,站上了自己的位置,等着幕帘掀开。
深深吸气,吐气,手掌心画上人字,然后在吞进去,把心态调整完毕后,他们闭上了眼,等待着开始的那一霎那。
「十!」
「九!」
「八!」
「七!」
前台,随着最上面的大萤幕的倒数,所有人都开始兴奋的等待着,跟着大吼着。环绕舞台的摄影机也一台台的运作起来,四周的灯光忽然全关了,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中,只剩下大萤幕上萤光的数字还在倒数。
「六!」
「五!」
「四!」
沙兰焦急的看着台上,看着观众群,寻找着那个熟悉的白色羽翼。白羽团员们握紧了手中的乐器,他们侧耳聆听着,任何一点有可能是属于他们队长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