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兴啊你。”
“韩臣,你是不是觉得叫上他,你就不用掏钱了。身为老总,他肯定不好意思让你请客,你够贼啊。”
几人又是议论纷纷。
“跟上司处好关系,是升职加薪必备之道。再说,他还不一定去呢。”穆秋朗替韩臣做了解释。
刚说完,刘云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众人立刻住嘴,全部换做了眼神交流。
韩臣笑着走到他面前:“大家累了一天一夜要去酒吧放松一下,一起吧。”
刘云开瞅他一眼:“你们去吧,费用算公司的。”
大家伙有些欣喜若狂,但仍旧不敢吭声,这老板其实蛮大方,长得又高又帅,比他爹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就是太冷了,冷的让人心惊胆寒。
本以为韩臣就此作罢,大家都等着他一声令下立刻冲去酒吧了。谁知韩臣并没打算放弃,反而笑的更深:“你怕什么?”
这口气,哪是对老板说话,简直就是挑衅啊。
刘云开冷眼扫过:“你少胡说。”
韩臣了然:“还是怕我酒后犯错?”
刘云开的脸色忽的就红了,环顾四周,好几双眼睛里都布满了惊讶。
“有你在,可以盯着我少喝点,这样……”韩臣若有所指,然后话锋一转。“才不会因酒误事,耽误工作。”
“去就去。”赌气似的扔下这句话,刘云开就先行一步出了公司大门。
“我车坏了,搭你的顺风车吧。”韩臣追着他,回头对穆秋朗一笑。“秋朗,麻烦你带同事跟在我们后边吧。”
穆秋朗讪讪的点点头,看向众人,一片赞叹:“韩臣就是韩臣,老刘小刘他都能搞定,怪不得在公司那么吃得开了。”
穆秋朗笑笑,为什么他和同事们的看法都不太一样呢?为什么觉得韩臣跟刘云开之间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关系?复杂到,让穆秋朗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去形容。
第九章
喧闹的酒吧,基本可以分成两帮人。有单纯就是出来Happy的,喝的天昏地暗,玩的熙熙攘攘;还有一种就是出来聊聊天吹吹牛,偶尔才不醉不归的。
穆秋朗和众位同事们应该属于后者,因为刘云开的加入,使得本来随意的气氛,立刻严肃了不少。
这哪是聚会,根本就是受罪,怎么看都像在开会。
一个个低头喝酒,看着舞池里人声鼎沸,这一桌人却都大气不敢喘一个。
想必此时诸位心里的想法应该都一致——早知道就不来了。
“喂,去跳一曲吧?”韩臣的提议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早就跃跃欲试的几位女同事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头:“好啊好啊,韩臣,我可从来没见你跳过舞。”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韩臣率先起身,随后男男女女都簇拥着他往舞池里去。
酒桌上,只剩下了刘云开。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去跳一支疯疯癫癫毫无章法的舞,只是没人愿意陪着老阴天。
穆秋朗自然也不例外。平时来酒吧,最多就是喝喝酒看看球,很少来这种吵闹的地方。不知道今天韩臣犯了什么邪,居然找了这种地方。估计是为了迎合某些女士们的喜好。
夹杂在众人中,扭着扭着身边就成了一帮不认识的人,一会贴身,一会贴面,穆秋朗跳的十分不自在。
转头,韩臣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放眼远处,那家伙竟然趁众人玩的正High的时候,悄没声的回到了酒桌上,一个劲的跟刘云开低语。
穆秋朗觉得,从刘云开来了之后,韩臣的表现真是太反常太奇怪了。
眼眸只顾着他俩在窃窃私语,观察人家的一举一动去了,一个不小心,脚没落稳,就照着一双嫩足踩了下去。
女人的尖叫声,把身边的人吓了一跳。穆秋朗回过身,就看见一个蹲下去的身影,一头长发垂在了地上。
穆秋朗赶忙屈身,一脸歉意:“美女,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霏霏!”没等他伸手把人扶起来,人群里挤进来一个焦急的身影。男人个头跟穆秋朗差不多,长相嘛,MAN多了。一把将女人揽在怀,关切之至。“怎么了,伤到哪里了?”
女人咬着唇摇摇头:“没事。”
抬眼,看见对面的穆秋朗,先是一愣,接着漂亮的脸蛋瞬间狰狞,一巴掌扇了过去。
穆秋朗被这毫无防备的一掌扇懵了,半晌无能回神。
“你怎么打人啊?”因为女人的这一举动,酒吧所有音乐全部停止,围观的人数增多。几个同事们愤愤不平。“不就是不小心踩到你了,你不也没事吗?至于动手吗?”
女人昂起头,面带嘲讽的盯着穆秋朗:“哼,小白脸,不要脸!我呸!”
说着,又是一巴掌要打上去。
她身边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把人揽住:“霏霏,你认错人了。”
“小白脸都一个德行,什么认错不认错的。”女人失礼的吼着。“不要脸的东西。”
她浑身酒气,一看就是喝高了的典型。
“霏霏!”男人大喊一声,然后对呆若木鸡的穆秋朗笑笑。“抱歉,她醉了。”
“喝多了就可以乱打人啊?”女同事不依不饶。
女人挣脱男人的束缚,粉拳实落落捶在了穆秋朗的侧脸上。
“霏霏,你干什么这是!”男人慌忙的把她抱住就要往外拖。
“怎么了,秋朗?”韩臣适时的赶过来,后面刘云开也跟他一起。
穆秋朗摸摸嘴角,居然肿了,还真是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照死里打啊这是。
摇摇头:“没事,算了,一个喝多了的女人,再说是我先踩了人家一脚。”
本来想一笑了之,谁知一扯嘴角,还真他妈的疼。真是流年不利,最近就应该去烧烧香,一连串的倒霉事就跟洪水绝提一样,全冲出来了,接二连三,没完没了。
幸亏是个男人,如果是个女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勾搭有妇之夫的第三者呢。
“该死的小白脸!”女人发起疯来,力气有时候大的连男人也手足无措。“向东海,你别拦着我,你真的爱我,就给我打死他……”
“我靠,我长得白也不是我的错啊,小姐你到底要怎么样?”穆秋朗实在忍无可忍了,合着自己就长了张好欺负的脸?长的白净点就该死?
韩臣把他挡在身后,示意不要冲动。眯起眼盯着那一男一女打量了一番:“既然是误会,我朋友也不会追究了。麻烦这位先生把这位小姐尽快带走吧。”
“谢谢,不好意思。”男人用尽全力,圈住又踢又打的女人,火速撤离现场。
韩臣回头,对上还一脸愤慨的人:“去喝酒吧,秋朗。你不会小气的要跟女人斗气吧。”
“真是倒血霉了。”穆秋朗呲牙咧嘴的揉着嘴角,气呼呼挤出人群。
刺激的音乐又回放起来,掩盖了刚刚的火爆。围观的人们也很快的就进入了状态,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穆秋朗回去位置上,一杯杯酒灌着,越想越不顺气。韩臣也不劝他,默默的陪他喝着。一边,刘云开还是如往常,冷眼旁观,自始至终没多说过一句话。
“秋朗,你醉了我可没法送你啊。”韩臣看着他,“我感觉也有些醉了呢。”
紧接着又看向身边,却只换来一个冷漠的眼神。
穆秋朗根本没听见韩臣说什么,又开了一瓶啤酒,举着就往嘴里灌:“人要是倒霉起来,真是喝口凉水都能塞牙缝。”
说完,一口酒就很配合的呛了出来。
穆秋朗咳了半天,狠狠的把酒瓶放在桌上:“我就不信了,一瓶酒都能欺负我。”
重新提起瓶子,仰头咕嘟咕嘟就是几大口,恨不得连瓶子一起吃下去。
脑海里,就想起来一张宠辱不惊的脸。与施飞鸿的一幕幕,此时格外清晰。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究竟怎样才好。
头已经晕的不知所以,眼神也略显迷茫。终于,神志不清的人,在韩臣和刘云开的注目下,一头栽倒在酒桌上。
次日醒来,日上三竿。
穆秋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又闭了上,然后又刷的睁开,像被热油烫了似的翻身坐起。
这里竟然是……
侧头,一张平静出奇的英俊脸庞,就在自己身边。施飞鸿光裸着身子,一只手撑着头,饶有趣味的看过来,看的穆秋朗脑子一时死机转不动了。
“醒了。”施飞鸿淡淡的说。
穆秋朗再次打量过四周,惊慌不已:“我怎么会在你家?”
施飞鸿从容的把手机扔给他:“不是你发的短信,让我去接你?”
穆秋朗接过手机一看,果然是这样。再翻出来自己的手机,已发送信息里也是同样一句话。
天啊,这不是真的吧?穆秋朗一脸疑问的看着身边人:“我明明是跟同事一起的……对了,韩臣呢?”
施飞鸿脸色一沉,刷的坐了起来:“不知道!”
然后,径自下床。他居然什么都没穿,穆秋朗脸色绯红,迅速别过头,不敢直视那矫健的身躯。
“奇怪,我明明跟韩臣……”
“吃完早饭去你那里收拾东西。”施飞鸿不容分说的打断他的回忆。
穆秋朗抬头,他已经穿上了睡袍。
“拿什么?”
施飞鸿瞥他一眼:“难道你昨晚的短信,不是最好的回答吗?”
穆秋朗这才想起来,他是指同居的事。
“我们……”本来想说不合适,不熟悉,低头一看,自己竟然也光溜溜的在被子里面。不由一惊。“我们昨天做过什么?”
施飞鸿点上一根烟:“我对不醒人事的家伙没兴趣。”
知道他没趁人之危,原本该高兴的人,没来由的偷笑不出来了。该做的都做了,就算碰了又能如何?区别不过在于醉与不醉,不对,那次也喝了酒,只是没醉倒什么都感受不到的程度。
真是的,思前想后,大有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感觉。
抿抿嘴,嘴角还疼着:“妈呀,真够狠的。”
摸着嘴角,酒吧那个疯女人的样子就近在眼前。悍妇,谁敢要她,居然还有个不怕死的当她的护花使者。
“你这是被亲的还是被打的?”施飞鸿不屑的问。
“你见过有这么亲法的?”
“不好说,或许有人喜欢玩SM也不一定。”
“我没那么变态。”穆秋朗反驳着。
“我也没说你。”施飞鸿若有所指,但是穆秋朗不知道他具体说谁,就没放在心上,干脆选择沉默,因为似乎也没什么话题继续可说。
施飞鸿瞅他一眼,想起昨夜接到短信后去酒吧接他的情形。酒吧门口,是韩臣把人给送出来的,穆秋朗整个人几乎是贴在韩臣身上了,这让施飞鸿顿感火大,又找不到发作的理由。简单的打了招呼就把人给带了回来,还外加伺候他宽衣解带,洗澡擦身。平生还真没这么忙活过。
那家伙居然醉的一塌糊涂,那副样子白里透红,即妩媚又诱人,被人占了便宜恐怕都不知道。
“你怎么又一起来就抽烟?”穆秋朗冷不丁的询问,把施飞鸿的神思拉回。
本来想说关你什么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随手把烟熄灭,口气有些不耐:“就这么定了,吃完早餐我跟你去收拾行李。”
好像自己没什么发言权了?这真是赶上卖身为奴了,还是性奴。穆秋朗心里偷偷的想着。
对了,今天加不加班?打开手机,没有韩臣的电话,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也喝多了睡过了头,万一被小刘抓着把柄,岂不是自找难看。
身为兄弟不能坐视不理。穆秋朗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
“喂……”干渴疲惫沙哑还没睡醒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韩臣的,可是很耳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韩……臣?”穆秋朗不确定的呢喃出来两个字。
那边停了一会,才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同样的迷迷糊糊,可一听那绝对是韩臣本人:“秋朗啊,周日你也起那么早?”
“你……跟谁在一起呢?”
“你幻听了?一直就是我自己。”韩臣音色很平静,听不出任何起伏。
让穆秋朗也不禁怀疑起来,那一声喂是不是因为昨夜酒喝多了,刚刚耳背,产生的幻觉。
“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不用加班了吧。”
“你当我真是超人啊,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吧,明天有你浴血奋战的机会。”
“那好吧,我就不打搅你了。”穆秋朗心情大好的合上电话,不用加班真爽!
高兴了没几分钟,抬眼,就对上一双玩世不恭的眼眸:“查完岗了?可以吃饭了吗?”
穆秋朗心里大骂,脱线。什么叫查岗?
“吃什么?”
施飞鸿反问:“不是有人说改天要做面的?请吧,材料应有尽有,就等着您老人家大显身手了。”
随口一说的话,他居然记下了。
这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郁闷?
不管是哪种情绪,此刻都发挥不出来了。欠了一身债不说,还自动上门鞍前马后端茶递水,往后三个月还要同居,少不了床上被蹂躏。菲佣都没这么干的,穆秋朗吊着脸起身,一头雾水,霉也没这么倒法的啊!
第十章
穆秋朗动作麻利的把面做好,又是煨汤又是配菜的,看起来很简单的东西,做工实际上很复杂。
不过,吃的人,似乎没有这个觉悟,吃的倒是挺香,是好是坏也没个评语。
好在穆秋朗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看着对面的人,现在满脑子居然是工作上的问题。
算算日子,离刘云开给韩臣规定拿下华佳这个CASE的期限是越来越近了。只算工作日的话,还剩下了四天,四天,如何才能引荐陈儒和韩臣见上一面呢。
一手搅动筷子,不见有几根面下肚,另一只手撑在桌上托着腮,思绪满溢。
如果完不成任务,韩臣真的会被开除吗?身为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下属,也免不了会遭殃及池鱼之祸,万一丢了工作……
想到此处,看一眼对面的人,穆秋朗心中一阵哀嚎。
“今后住下来,一切随意。完全可以把这当成自己的地方。”施飞鸿不紧不慢的喝口汤,动作很优雅。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礼仪方面比市井小民高出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
“你说的到轻巧。”穆秋朗瞅过去。“在自己家我可是天天打扫忙里忙外,你这么说不是明摆着告诉我,我就是个保姆。”
施飞鸿瞪着他:“你搞错了,我没那样看你。”
穆秋朗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在心底升腾,不想施飞鸿接下来的话却一盆水给他从头浇到尾:“保姆是拿工钱的,你不是。”
擦!穆秋朗恨不能扇自己一耳光,傻子才会对着这种人心生感动。
“明晚有个酒会,还是上次那家酒店,你八点到。”
“我……”
“有问题?塞车还是加班?那我7点去你们公司接你。”施飞鸿根本不给他找任何借口的机会。
穆秋朗眼前灵光一闪,机会来了。随即问道:“我可以带上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