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惹尘埃——没骨花

作者:没骨花  录入:01-03

文案:

小倌儿和和尚。

本人于佛法一窍不通,有BUG请基友尽情拍砖指正。

故事比较简单,字数不会太多。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情有独钟BE搜索关键字:主角:绾云,定慧┃配角:┃其它:

第一章

初春天气,柳芽儿冒出头来,柳树的柔丝随着轻风一晃一晃的。

一辆马车在街上辘辘行着,马后坐着个小子,十二三的模样儿,皮肤雪白,手里扯着缰绳。好在这马看着是匹老马,不然若是发起狂来,只怕这孩子扯不住。

马车悠悠行着,路过街边的客栈酒楼,穿过小贩与行人,不时有人回头看向车里。马车披红挂绿,很是艳俗,但瞧这形状,车里也并不是个小姐。

走了一会儿,马车的小窗的帘子被掀了起来,车里的人朝外边瞧了一会儿,又将帘子放下了。

“停会儿。”

“哎。”孩子应道。随即勒了勒马,老马慢悠悠停下。

“我饿了,吃一顿再走。”话音落一只素白的手将车帘掀开,只见指尖映着翠色的车帘,恍然玉一般莹润。孩子迟疑了一会儿,仍旧跳下车,扶着车里人下来。

车里人穿一件豆绿的绸衫子,只衬得皮肤如雪,明眸皓齿,身形袅袅。若不是眉目间一股轻佻风尘色,还道是哪家的小姐故扮作男人出来逛,说是天人之姿亦不为过。

那人下了车倒不要人扶,径自走进路边酒家,那走路的模样儿似弱柳扶风一般,直引得路人侧目,他也不在意。

酒家只是寻常酒家,屋里鱼龙混杂,一时间便有人朝着他哄笑取乐,窃窃私语起来,他听若不闻,只叫小二来擦桌子要点菜。

听这些闲人私语,原来这妙人是城中隐仙阁里的清倌人,花名唤作绾云,因模样标致得了不得,一时间富贾争缠头,直闹得半个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刻能在这里瞧上一眼,也算造化。

小二提上一壶热茶,一边抹桌子一边道:“公子用些什么,是正经吃饭,还是随便吃些?”

绾云不答,只瞪着酒家墙上挂着的木牌子,牌子上俱是能拿出手的菜,且挂在那里充门面。半晌说道:“烧鸡切几块,蒸鹅要一碟子,还有这个什么炖鱼,这字我认不得……下菜的饭来一碗——两碗,消食的汤也要,有甜的点心没有?”

“有云片糕……”

绾云挥挥手:“不拘什么,来一碟子。”

小二下去后,先前跟车的小子过来给他倒茶,绾云道:“在外头就得了,你也坐。”

那小子便小心地坐了,绾云看他别别扭扭的样儿,便道:“柳枝儿,你别害怕,我就是在外头吃了一顿,大娘也不敢怎么,没了我,她哪来那大笔的进账?”

柳枝儿一点头,便安稳坐了。须臾菜上来了,二人捧一碗饭,都吃起来。柳枝儿年纪小,此刻正是能吃的光景,平时劳动得多,早已饿了,但不敢放肆,只得忍着。绾云虽比他大上三岁,那嘴却是又馋又刁,平素只好吃荤,又爱甜,饭量却小。此刻饭食摆了满桌,他只将那碟子里的好肉挑出来吃了几块,汤泡饭吃了半碗,端上来点心只吃了几口,就撂筷子不吃了。

“我知道我在这里你也吃不痛快,我去外边走一走消消食,你放开了吃,别剩下才好。”

柳枝儿忙忙站起来。

绾云又将他按回去:“我不往远处走,就在这门口。你且吃,不许跟着。”说罢将钱袋子丢给他:“吃完了结账。该多少数儿,我心里清楚,算错了回去打你。”

柳枝儿抹一抹嘴边的饭粒儿“是。您别走远了,我这就吃完。”

绾云不答,扭身往外走。

正是饭点儿,街上行人渐稀。早春日中太阳正好,绾云倚着自家马车看那晃悠悠的柳枝,晃得自己心里也像被这柳枝儿搔了一搔,伴着暖烘烘的太阳,直叫人浑身都软下来,昏昏欲睡。

忽听街角一声声木鱼声传来,金石一般的声响,听起来令人灵台澄澈。绾云绕过马车往后看,登时直了双眼。

自街角转过来一个高大和尚,粗布衣裳,生的剑眉星目,魁梧雄壮,手捧木鱼,闭目直行。

绾云直直地瞧着,不觉用手扯着衣襟,心神激荡得口不能言。自己在楼里何曾见过这样俊又这样威武的人呢!

那和尚稳步走来,只觉心平神宁,不用目视行走如常,当真是宝相庄严。绾云怔怔的看着他,益发连站也站不住了,那声声木鱼的敲击声,恰似敲在他心上一般,令他心弛神荡。他紧紧抓着车帐,目不旁视,那和尚走来到自他身边路过,渐渐去远了。

绾云心里十分依恋,追了两步道:“大和尚!”

那和尚闻言转过身,目如点漆又和善非常,对视片刻,向绾云行个佛礼,开口道:“阿弥陀佛,施主有礼。”

绾云自他看见自己的时候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知到那和尚叫了两声方才醒悟,眼珠一转道:“大和尚身住哪里?”

和尚道:“枫山小寺。”

绾云笑道:“可有菩提树?”

和尚一笑:“施主可有难事未解?”

绾云道:“难事没有。我只道菩提树下可成佛,若你那里有树,我倒要去下面坐一坐,看能不能化成神仙。”他说话时笑嘻嘻的,一脸轻佻颜色,浑不觉自己这话渎了神灵,还只道与这和尚言语了几句,心中颇为沾沾自喜。

那和尚却不恼,缓缓解到:“施主若诚心向佛,参透佛理,菩提树自生于心中,于何时何处俱可成佛。”

此话一出,绾云可听不懂了,一时语塞,那和尚已转身离去。绾云小孩儿心性,一时间气愤,恨恨瞪着他。

“公子,公子!”柳枝儿自身后追来,“公子怎走到这里来了,叫我好找。咱回吧。”

绾云咬着嘴唇,不甘的白了一眼,说道:“回。”

隐仙阁

绾云下马车提了包袱自隐仙阁后门儿进去,柳枝儿牵了马去后院。

穿堂的门敞着,有风微微的透进来,午后正是人小憩的时候,楼里静悄悄的,隔的老远便听见楼里有人嗑瓜子儿,响亮得很。绾云自穿堂走过,进楼瞟了一眼,不语走上楼去。

才抬起脚来,身后有人重重地呸了一声,将瓜子儿皮吐在地上:“大娘的心也忒偏了,我这里胭脂粉儿的都没了,她倒上赶着塞钱给个兔子买东买西,我呸!”

绾云素日里也算牙尖嘴利,何况今日心情不顺,一听便立刻冷笑道:“没了也不打紧,你抹了谁看呢。大娘是个会打算盘的,你岂能蒙了她去。”

瑶琴被戳了痛处,气的涨红了脸:“我好歹也算抹着天经地义!你个兔子,不阴不阳,你倒有脸在这里大模大样。大娘是个会打算盘的?若是会打算盘也不会让你这兔子得了意!到底是个男人,过两年连人看一眼都不能了……”

绾云截了话头笑道:“哟,听你这话,倒是大娘的不是了?你找她去呀,找我说这些淡话做什么。”

瑶琴跳起来叫道:“少拿大娘来压派我!这事情不公道,还不许人说了?”平日里她最见不得绾云那一副娇贵模样,似是连话也懒得与人说,得了人宠还是那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此刻气得她抓着绢子的手都抖了,站起来便向绾云那里走。

绾云见她气势汹汹,连忙向外叫道:“柳枝儿,柳枝儿!”

“——哎!”柳枝儿自穿堂那里过来,一见瑶琴,就要过来挡,绾云道:“不用挡,你去叫大娘来。她一个娘儿们,我怕她不成。”

柳枝儿看了两眼,便往后院跑。

瑶琴见他真的不怕,反倒气短了,没敢立刻上前,叉腰大骂:“你也知道男女有别,男人做这个更是下贱,猪狗不如!”

绾云的脸色白了一白,说道:“我早不算是男人了,也不是女人。既是个怪物,何劳你来生气。”

瑶琴噎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自觉浑身的气愤无处发泄,又隐隐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站在那里。

楼下这一通吵,楼上的人早已听见了,那些闲人也不帮衬,站在廊下往那边看,偶尔发出几声娇笑。直到隐仙阁的老板娘来了,才一哄而散。

绾云一见大娘便说道:“大娘与我和劝和劝,方才不知怎的得罪了姑娘,我嘴笨,说的越多反引得她越生气。”说完便向楼上走去。

“站着。”大娘脸色一沉,“我看你近日脾气渐长。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掂清楚。那脸是我给你的,也就能给你撕下来。你安安分分的对人对己都好。”

绾云站住了,转身走下楼梯,低头道:“大娘说的是。”

大娘瞥一眼站在那里惊惶的瑶琴,也不做声,只向后使了个眼色,便从穿堂进来两个男人将她飞快拖走。只一会儿,楼里又恢复了静寂,此时连嗑瓜子的声音也没了。

楼上的人此刻已走的干干净净,楼下唯余绾云和大娘,以及在一旁的柳枝儿。大娘走到桌旁坐下,看着桌上地上乱吐的瓜子皮不言语。绾云便在一旁站着,不敢先走。大娘看了一会儿,掏出帕子来把桌上的瓜子皮划拉到地上,随手将帕子也扔了,说道:“小蹄子是该打了。”又抬起头向绾云说道,:“我不打你,为的是你的身上见不得伤。柳枝儿,你去后院领一顿手板子,也别怨我,只怨你的主子不知事。”

绾云道:“大娘!……”

大娘指他道:“多说一个字儿,全打在他身上。——还不去?”

柳枝儿只得委委屈屈的“是”了一声,自去后院领罚。

绾云僵立在当地,咬着唇忍泪。大娘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两根指头捏着他尖尖的下巴颏,将他脸抬起来,细细打量着。

绾云终于没忍住,眼泪顺着脸淌了下来。

“好看。”大娘笑道,“别哭了,若是叫那有钱的老爷瞧见了,你这泪珠可都是珍珠啊。别委屈了,上楼去歇着。”

过了一顿饭工夫,柳枝儿回来了,两只手打得如同熊掌一般,又红又肿,还要忍痛过来伺候绾云。绾云一见他满眼都是愧疚:“打了多少?”

柳枝儿吸着鼻子说道:“没数。”

“是不是很疼?”

柳枝儿哽咽道:“不疼……”

绾云拉他坐下,又拉他的手看,半晌说道:“你回去拿冷帕子敷一敷。我不用你伺候,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歇下了。”他看着柳枝儿通红的双眼,以及泪痕斑驳的脸,自言自语道:“是我的不是,我下次不顶撞她便是了……”

柳枝儿拿袖子擦眼泪,说道:“我不怨公子。”

绾云苦笑一声,说道:“好孩子。你歇着去吧,下次再没这事了。”

柳枝儿走了。绾云一头倒在炕上,将头埋在被褥里,不自觉地淌眼泪。他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有了委屈向谁说,也不知除了流眼泪还能做什么。自打有了柳枝儿,两人还算投缘,可柳枝儿比他小了三岁,他岂能向个孩子诉委屈呢,反要强撑着。

何时能有个人能疼我呢。

绾云闭上眼,头脑里全是那和尚那一句:“施主可有难事未解?”

我有,你能给我解么。

不知过了多久,绾云昏昏睡了,直到掌灯时分,隐仙阁高高挂起红灯笼,笙箫一片,歌舞升平。

第二章

柳枝儿抱着琴随着绾云往厢房里走。

绾云今儿晚上特意妆扮过,搽了些胭脂,又穿了件大红的纱衣裳。不过此刻虽然已入了春,晚上也着实有些冷。

在厢房门口站定,绾云顿了一顿,些许做出笑模样来,方轻轻叩门。

“进来。”

绾云推门进来,行了一礼:“绾云见过大爷。”

那人打量了一番,皱眉道:“怎么还跟着人?这是什么规矩。”

绾云反身接过琴来,朝柳枝儿使了个眼色,柳枝儿退出去,悄悄关上门。

绾云抱琴走过来,笑道:“爷要听曲子不?我昨个才学了新曲子。”走过来时才看见这位爷的身量面貌,实在是一身的煞气,虽穿一件斯文的衣裳,也断然掩不了粗犷的气质,反显得不伦不类。

那人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将绾云怀里的琴拿开,展开手臂将绾云搂在怀里,嘴里调笑道:“我不爱听曲儿,只爱听人叫唤,一会儿等歇下干事的时候,你再给我好好唱一个。”

绾云倒在那人怀里笑道:“时候还早,先吃些,我陪您玩个什么,输了的喝酒,如何?”说着执起壶来斟了一杯:“大爷高姓大名?”

“哈哈哈!”那人大笑,“姓张,姓张!”

绾云凑过去将酒杯递到他唇边,笑道:“张爷,咱玩些什么?”

那人抓着绾云的手将酒喝了,粗糙的手在绾云手上摩挲:“唔,拿几粒骰子来,咱们比大小,输了就喝!”

绾云一见这人便知今日不好过,只道哄他玩些什么喝了酒,一会儿草草了事便完,酒醉之人也嗜睡,好歹混过一夜,谁知今日这人酒量倒好,喝了半日也不醉,反把他的兴头喝上来。绾云虽是从小玩这些把戏,应景的也要输几次,不知不觉喝的面如桃花,眼如含雾,把那人看得越发心猿意马,收了骰子便一把抱起绾云向床上扔。

绾云喝得已如堕云中,脸上如同火烧,仰在床上双目混沌,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耳边喘息声如同发了春的野兽,一双大手揉搓得他浑身生疼,伸手推拒时,却被一把翻过身来按住。

绾云忽地有些醒了,未及动作,身后突如被剖开一般的疼痛,绾云登时惨叫一声,双眼一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已裂成了两半。

身上那人喘吁吁地动作着,灯也不灭,衣裳也未及脱,只干得双目发红,喝进去的酒全化作了情欲,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只知道掐着绾云的腰胯凶狠地动作着,浑然不觉身下人早已连叫也叫不出了。

绾云只恨自己蠢,偏偏要引他喝酒反倒把自己喝醉了,若是好话说给他,慢些来便不用受这罪了。他虽是做这生意的,然而年纪尚小,如何经得起这般折磨?按在他腰上的手如同铁钳一般,身下又痛得动弹不得,起初大叫几声,还指望着这人发发善心,谁知道这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片刻后绾云不叫了,不叫疼,叫了更疼。

烛火未灭,光下只见绾云一身细白肌肤满是冷汗与红痕,绾云咬着被褥,双目无神,两手抓着被面,指关节血红,手指已僵了,那人却还没有完事的意思。忽地那双大手扳住他的肩膀将他猛地翻过身来,绾云牙关已僵了,“嗤”的一声将被面撕了一个大口子。

那人将绾云两条腿架在肩上,哑声笑道:“怎不叫了,快叫!”说话间狠狠一撞。

绾云如同被热汤兜头一泼,半身弹跳了一下,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浑身一软,晕死过去。

第二日,日上三竿了厢房里还毫无声息,大娘起了疑,命柳枝儿以伺候为名进去看看。柳枝儿推门进去,迎面便是厢房的窗户大开,床被凌乱,床帐半掩,一条雪白的腿搭在地上,床内情形看不清楚。

柳枝儿也觉奇怪,轻轻走上前去掀了床帐,只看了一眼,便大叫一声,险些坐在地上。大娘早在外等候消息,一听里头尖叫一声,便知不好,忙进了屋来瞧。

彼时柳枝儿已扑到床上将绾云半身扶起来,一见大娘进屋,忙将被子扯过来盖住绾云身上,哭道:“大娘!快叫大夫来罢!”

大娘一见这情形心内盘算,昨日迎了那人进屋,他便赏了二钱银子做茶钱,因此便以为那人是个富贾,今日一看窗户大开,那人已无踪迹,想来必定是强人大盗之流,既无处去寻,亦不能沾惹,如此说来,是吃了好大一个哑巴亏,反要贴钱给绾云看伤。如此一想,大娘脸色不善,连一眼也懒得看,只说了一句:“先将他送回房去,一会儿着人去请大夫。”便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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