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看这孩子笑的很实在就问,“你家三代人都用这膏药啊,没别人用吗?”
大妈您出门带听力了吗?
苏羽心里腹诽,提高一些嗓门笑着说,“不是我家三代人用,是别人用了都说好。”
“不好用我不买了。”大妈不知道听成什么,一转身走了。
苏羽的笑容僵在脸上,心想怎么一大早接连碰到怪人,有个谢柯就够他受了,现在又来个耳背的大妈。
这时,苏羽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是妈妈秦兰马上接通,“妈。”
带着一点撒娇的味道,电话那边的秦兰温柔的应了声,“新家还住的习惯吗?”
“还好。”撇去闹鬼的楼上,晚上偶尔出现的怪声,和那该死的神棍鞋盒,确实一切都还好。
“你住的习惯就好,这几天我比较忙,所以不能去看你,你要自己照顾自己。”秦兰嘱咐着。
苏羽笑了,“妈,我成年了,而且也工作了,前几天挣了一千多呢,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张廖那五百就算了,就当自己记忆短路记错了。
“再大也是我的孩子,我说你小就是小。”
“嗯,妈教训的是。”
“还有啊,现在天气热东西容易坏,你别总偷懒吃中午的剩菜,晚上勤快点弄点粥、面条什么的吃。对了,年轻人也要多运动才健康,你看你那小身板,每天还吃那么一点,我以为喂鸟呢。”
苏羽一抹头上的汗,心想我就算身板再小也比您身强体健。还鸟食呢,谁家的鸟一顿吃一大碗饭外加半盘菜。不过有妈疼就是舒坦,哪像他那不着调的亲爹,丢下赡养费跑个没影。
“妈,都说儿子随妈,我这不是随您苗条吗。”苏羽可不敢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她,不然他这亲娘能马上杀过来揍他一顿。
秦兰一听儿子的奉承话啰嗦立马减少,但是话匣子一开还是嘱咐儿子不少注意事项,这一说就说了一个小时,说的苏羽的手机都快没电了才停嘴。
“哦,对了。”说着说着,秦兰想起什么,“你说你帮你爸卖膏药呢?”
“对啊,我本来想去打工的,我爸非让我卖。”
“多没出息。”
苏羽很想问,娘,你是说打工没出息,还是卖膏药没出息。
秦兰在电话里说,“你不是学的财政吗?不如到你马叔叔这里来工作,你可以先从小职员做起,干个三四年让你做个经理。”
苏羽知道她说的马叔叔是她的现任丈夫马在明,也就是自己的后爸,虽然见过一两次说过几句话,关系称不上好也不坏。
“那多不合适,而且我成绩很差会给您和马叔叔丢脸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卖我的膏药好了。”
其实苏羽更喜欢语言学,当初他也是文科生。苏正一听儿子想学文很赞成,还说将来考大学了考个语言学科。结果在苏羽高三填报志愿时,小屁孩的苏羽拿到单子很激动,想了三天没想好选哪个。那时有个同学说某大学的国际科是研究外语的,苏羽听了就选了这个,等志愿表呈上去了才发觉自己写错了,在想拿回来已经不可能,于是一个学文的高中生就这样学了经济学。
“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和你马叔叔商量过的,他也很欢迎你来。”秦兰不放弃继续劝。
“谢谢妈,其实我在这里卖膏药也不错,人来人往的也很热闹。”苏羽再次拒绝,“而且我去了一定会给你和马叔叔添麻烦,少不了出些风言风语。”
妻子前夫的儿子出现在自己的公司,少不了有人会说秦兰和前夫勾勾搭搭想霸占企业。马在明即使心胸在怎么宽阔,第一天听了不觉得有什么,可往后流言听的多了难免不会起疑。苏羽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让自己母亲为难。
被苏羽这样推三阻四,秦兰的热情也下降了,“那好吧,如果哪天你卖够了来找我。”
“嗯,我会的。”
母子俩又聊了几句,秦兰才不舍的挂了电话。
苏羽收起电话,一撇头看到张廖放大的脸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板凳上掉下来,一把推开张廖喊道:“你做什么,别在这里装鬼吓人!”
张廖被推开也不生气,“我看你听电话没好意思打扰你。还有,我本来就是鬼。”张廖苍白的脸往苏羽这里移近几分,怕再次吓到苏羽没敢靠的太近。
苏羽捂着心脏,他还以为张廖要吃了自己,问张廖,“你又来要膏药?”
张廖激动的点头,“在给我吃一贴呗,只要一贴我就不来烦你了。”
“你确定?”苏羽怀疑起来,如果一贴膏药能打发他,自己也省得麻烦。
张廖诚恳的点头,拿了最便宜的一贴,在交到张廖手里时叮嘱道,“吃了别在来找我。”
“一定一定。”张廖饥渴地看着膏药,就差口水流出来了,膏药拿到手欢呼着跑掉了。
苏羽看着张廖跑掉松口气,整天被一只鬼缠着可不是他想过的日子,看张廖这么开心的跑了,他不自觉的笑了。
“傻笑什么呢?”谢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眼带笑意看着苏羽。
苏羽收起笑容警戒起来,“笑你装可怜耍我。”
谢柯举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昨晚我确实很疲惫了,看到你睡在我家门口,我怕你着凉还特意帮你洗了澡,你不感谢我吗?”
苏羽一怔,他们都是男人看了也就看了,可自己居然睡的这么死,被别人折腾着洗了个澡都没醒,真是很丢脸的事。
谢柯指着自己眼下的部分,“有黑眼圈哦。”
苏羽哼了声,“没睡好有错吗?”
“因为我家闹鬼?”
“这次我要夸你了,你真有自知之明。”
谢柯干笑两声岔开话题说,“那个小鬼不会不回来的。”苏羽正想问为什么,他继续说,“那是贪吃鬼,你给他吃一次,他会想吃第二次,永远吃不够。”
“那怎么办?”一想到谢柯是个捉鬼天师,关于鬼的话一定不会说错,他后悔刚才又给了张廖一贴。
“贪吃鬼不像饿死鬼,饿死鬼是吃什么都觉得饿,一吃没个完。贪吃鬼是吃上一样东西就觉得美味无比总想吃,但是有吃饱的时候,所以他会再回来找你要膏药吃。”
“可膏药那么多,为什么只吃我家的?你好像也说过,膏药味道不怎么样。”苏羽怀疑的盯着谢柯。
谢柯撇他一眼回答,“那是对人而言,对鬼来说那就像美食。”
“为什么?”苏羽不解,自家膏药怎么就媲美美食了。
“不知道。”谢柯回答的理所当然。
苏羽有点慌,“张廖如果在回来怎么办,我总不能把我家的膏药全给他吧?”
谢柯想了下,“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可能会破财。”
“什、什么办法?”总不能请张廖吃满汉全席吧,那可真是要破财了。
谢柯一看苏羽那谨慎的样知道他在想什么,“多准备点食物给他吃,让他的食欲转到其他东西上去,然后喂饱他。”
“然后呢?”这个办法虽然很浪费,如果能一下子请走那只贪吃鬼也不错。
“他吃够了吃腻了,自然会走。”谢柯说的信誓旦旦。
“那好,如果他来了,我就让他吃东西。”苏羽开始思考准备多少食物才能喂撑了张廖。
这时,谢柯突然对苏羽说,“手伸出来。”
苏羽疑惑地看他,可不敢随便把手伸出去,鬼知道他是不是又想什么幺蛾子整自己。
“你还怕我吃了你?”谢柯眼底的笑意看的苏羽眼睛疼,这才不情不愿的把手伸出来,谢柯把一把钥匙放在他手中,“我想他今晚不会在来了,不过我家还有个,你要是嫌他闹腾不如赶他走。对了,今天晚上我可能不回来,你就算把我家翻个底朝天也没事。”
苏羽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钥匙,他这是什么意思,就不怕自己把他家的东西卷跑了吗?
“你就这么放心把你家钥匙给我?”不对,也许这钥匙是假的。
谢柯拿出另一把钥匙在苏羽面前晃了晃,“你去开一下就知道能不能开了。”不等苏羽问什么,他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苏羽呆了一会儿突然喊道,“靠,那是我家钥匙!”不过他反应在快,谢柯也把他家钥匙拿走了。
苏羽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抱着双臂想怎么对付谢柯。把自己骗去招那老色鬼也就算了,谁叫他先救过自己。可昨天给自己洗澡,骗自己说……那什么,还把早上的豆浆换掉这事就不能轻易放过了,一定要想个办法扯回一局。
“死鞋盒。”越想越气,苏羽忍不住骂了一句。
苏羽才骂完,身边响起一个声音,“用鞋盒可以换膏药吗?”
苏羽还以为谢柯又回来了,一扭头看到张廖那张惨白的脸一掌推开,“我说过多少次,别靠我这么近。”人吓人吓死人,鬼吓人能吓疯。
张廖再次被推开还是不恼火,蹲在摊子旁一副很乖的样子,苏羽看他这样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你不会……”
“用鞋盒可以换膏药?”张廖又问了一句。
果然谢柯说对了,张廖真的吃出瘾了,只是他猜错了张廖再次出现的时间,还以为他会明天才来要,没想到才几个小时他又回来了。
“你一定要吃膏药?”苏羽决定用谢柯的办法试试,“我可以请你吃别的东西。”
张廖的注意力这才从膏药上移开,期待的问:“很好吃?”
“那当然,保证比我家的膏药好吃。”苏羽就像骗小孩的诱拐犯,说的既诱人又肯定。
“好啊好啊。”
“不过要等我收摊了。”
“好,你什么时候收摊?”
“傍晚。”
“嗯嗯,我在这等你。”
之后张廖真的没在吵着吃膏药,只是蹲在摊子旁静静等候,太阳太毒会躲到树后避光就是不走,偶尔还会问还有多少时间。
“还有多久啊?”
苏羽正和一个中年人讨论膏药药效的事,听到张廖问时间差点转头回答,还好他反应快无视了问话,不然中年人一定以为他是疯子。
张廖看苏羽不理睬自己,飘到苏羽身边,紧贴着他问,“还有多久?”
苏羽能感觉到身边突然一冷,一把推开张廖吼道:“老子和你说过多少次别靠过来!”
对面的中年人见状一愣,突然说:“我觉得我还是去医院看看好了,你最好也去看看。”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苏羽想叫住他,人已经跑没影了,自己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
张廖不死心又问,“还有……”
“还有你这死鬼坟头长草了才吃饭!”苏羽气不过的大吼了一句。
路上的行人听到吼声集体转头看苏羽,苏羽仗着戴了口罩也不怕他们围观,快速收拾好东西离开,张廖悄悄跟了上来。
苏羽扭头看了一眼张廖,却因为戴着口罩墨镜,导致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年轻人以为他在看自己,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苏羽到没人的地方除去行头,对张廖下命令:“你现在给我回家去,不然你一口吃的都别想吃到。”
“好、好吧。”张廖知道他生气了,只好蔫蔫的回去。
苏羽乘公交先把东西送回家,然后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从里面出来时手上大包小包提了一堆。看着手中的食物,他突然想到什么,然后开开心心回家,到楼道口就看张廖坐在楼梯上。张廖看他回来,几乎是扑过来的,眼睛一直盯在那些袋子上。
“好多~”张廖激动地像个孩子,围着苏羽转圈。
“别光看,跟我来。”苏羽带着张廖上楼,直奔四楼谢柯的家。
第12章
来到楼上谢柯家,苏羽掏出钥匙,还真的打开了谢柯家的门。
张廖跟苏羽进门用鼻子哼了声,嘀咕道:“他还说这不是你家呢,其实你们住一起的吧?”
“你说什么?”苏羽把东西放下扭头问,张廖哈巴狗似的摇着尾巴扑了过来,“我是问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苏羽把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在桌子上,张廖看着满桌的食物站不住了,差点蹦起来,急着催促苏羽快把包装袋都打开。
苏羽拧着脖子问,“你要吃就自己吃,还让我来帮你撕包装?”
张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是鬼碰不到活人的东西。”
“你抱着我家膏药跑时可是很开心啊。”苏羽真想用他最爱的食物砸死他。
张廖眼睛死死盯在这些食物上,“那不是我直接碰的,是隔着空气端着的。”
“怎么讲?”苏羽把一袋虾条拿在手里把玩。
“例如这样。”张廖大概真的等不及了,只见苏羽手中的虾条一下子飞起掉在地上,“所以我撕不开这些东西,你别吊着我了,快打开啊。”
苏羽捡起地上的虾条,“在表演一次看看。”
“你拿我当猴?”张廖有些生气了。
苏羽把虾条递到他面前,“要不你自己来。”
张廖差点气晕了,他这明显是在鄙视鬼,可谁叫自己是鬼撕不开包装纸,只好硬着头皮又将虾条弄飞出去,这次飞到了阳台上。
苏羽吹了声口哨,“好玩。”
“你要不要飞一次?”张廖的语气沉了下来,苏羽知道他是真生气了,马上撕开薯片的包装袋。张廖把鼻子凑了过来,闻了几秒这才满意的笑了,并催促苏羽在开。
苏羽瞅了眼根本没动过的食物,“这样就可以了?”
张廖已经等不及了,一袋果冻从食物堆里飞出来落在苏羽手中,“可以了,快打开这个,我想吃这个。”
苏羽没急着开,拿出薯片吃了一口,又吐了出来。挺好吃的薯片被张廖闻过后,口感味道何止是差,简直是沙子。
“快啊,快啊。”张廖催促着。
苏羽把虾条扔到地上,反正不是自己家,谢柯也说过他今天不回来,自己想怎么霍霍就怎么霍霍。所以他扯开果冻让张廖闻,闻完了扔到地上,接着又拿起别的东西食物给张廖。
一直躲在阳台的吊死鬼看到桌上的食物也想吃,可他怕自己出去了又被苏羽一抽水给抽到楼下,只好惋惜羡慕地看着客厅里的一人一鬼祸害谢柯的家。
苏羽撕了半个小时的包装袋手都酸了,张廖却没吃饱的样子,还在催促他继续。又是半个小时,桌上的食物见了底,张廖这才抹抹嘴吃饱了,还做出剔牙的动作表示他吃的非常满足。
“你吃饱了吧?”苏羽给自己揉胳膊,顺便撇撇地上的垃圾,不知道谢柯回来是个什么表情。不过一想到谢柯被气得七窍生烟,他觉得自己这点辛苦没白费,说什么不能让谢柯过安生了。
张廖打个嗝,“吃饱了,谢谢你。”
苏羽摆手,他吃饱了别在来缠着自己就好了,谢什么的他可担不起。
张廖吃的开心,眼睛里直转泪,“小时候我家很穷,所以很多吃的都没吃过,后来我到城里打工,在工地上出了事故死于非命。我在附近飘荡了很久,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记不清了。我没事了飘去饭店里看,看着看着就想吃,可被我闻过的食物没了味道,店老板觉得古怪请来道士将我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