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非所问的话让谷瓷有些听不懂。
Opal先生的意思是他其实是为别人活的吗?
怎么可能呢??
谷瓷最不会臆测别人的想法和心理了。想了一下想不通就作罢了,可是Opal先生在他心里却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左以桥重新端起碗,将粥送到了谷瓷的唇边。
谷瓷乖乖张开嘴巴,就听左以桥说,“无论怎么样,你只要记得,你是没有错的,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谷瓷睁大眼睛,嘴巴里流进了香甜的粥,而面前是Opal.Z那流光溢彩又温润如水的紫色眼眸。
从喉咙到心到肚子,谷瓷都觉得暖暖的。
本来是打算今天就离开的,但是医生说谷瓷最好还是修养下,烧虽然退了,但人依然软软的没有力气,手的裂口也不适合长途飞行。
原本以为Opal先生一定很忙的,但是左以桥一上午都陪着谷瓷,两人只是看看电视,偶尔聊聊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谷瓷午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大概是点滴的作用,让他发了一身的汗,浑身都黏糊糊的,加上之前就住了几天医院,又在外面过了一夜,整个人都脏的不行了。于是他忍不住道。
“Opal先生。”
左以桥从笔记本里抬起头,“嗯?”
谷瓷大概也觉得自己提出的意见不一定会被允许,于是大眼睛转啊转,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借用一下浴室吗……”
“怎么了?难道是想洗澡?”
一下子就被拆穿了,谷瓷只能点头。
“不会碰到手的,太难受了。”一边还拉着身上的衣服,脸上苦苦的。
左以桥摇摇头,“不行。”
“那我就洗这半边行不行?”
左以桥被逗笑了,哪有人只洗一半的。
还是,“不行。”
被连连拒绝的谷瓷皱起了鼻子。
左以桥重新低下头处理公务的后余光就见到床上那个身影像长了虱子一样的反复的扭来扭去,一会儿拿被子把自己裹的像个蚕蛹一样,一会儿又来来回回的滚,期间还险些从床上滚下来。
左以桥站了起来,走到那头,慢慢拉开被子,露出谷瓷闷得红彤彤的脸。
“好吧,不过只可以擦一下。”
谷瓷高兴,如果不是没力气的话一定是原地蹦起了。
拿着换洗的衣服,磨磨蹭蹭的进了浴室,刚要准备关门的时候,却见左以桥也跟了进来。
“O……Opal先生?”
左以桥一脸淡定,正大光明道,“我帮你,你需要帮忙。”
谷瓷想说我不需要啊,但是见左以桥那个认真的眼神仿佛就是自己一旦否定,这个机会马上就会剥夺的。
都快要四五天没有洗澡的人哪里忍受的了。
谷瓷想了想,竟然得寸进尺道,“那我可以洗头吗?”
左以桥调高了暖气,“可以。”
谷瓷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于是趴在浴缸边,刚要去拿莲蓬头,就被按下了手。
第一百十六章:货真价实的Kiss
谷瓷只觉得一只软软的手掌托住了自己下巴,淋浴被打开,温热的水慢慢的洒了下来,一点点流过自己的头发。
谷瓷一下子有点被吓住。
直到头上一凉,清香的洗发乳的味道在鼻尖蔓延开的时候,谷瓷才确信……Opal先生竟然在给他洗头!有力的指节不轻不重的按压着头皮,很快就将谷瓷心头的惊恐给压了下去。他只觉一股颤栗的感觉从脊椎下蔓延上来,舒服的险些就要睡过去了。
直到被拿清水冲干净又用干毛巾擦干之后,谷瓷才红着脸抬起头,眼前是左以桥笑笑的表情。
“擦身上吧。”
不等谷瓷反应就解开了他的睡衣。
谷瓷愣愣着被他把上身剥了个精光,幸好室内非常温暖也不觉得冷,害羞这种事情换做以前从来不被谷瓷列为考虑范围,然而在Opal先生面前,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和思想了。像现在这样的状况,谷瓷几乎整个人都有种要烧起来的感觉。
当温热的毛巾附上他的后背的时候,谷瓷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着,左以桥自然发现了他的异状,慢慢停下手轻道,“不要害怕。”
蓝色的眼瞳就在面前,这么幽深美丽,像无垠的星辰一般,让谷瓷看着看着就陷了进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害怕,是对心里那种酸酸甜甜的未知感觉的陌生,又或者是隐约的察觉了站在眼前的这个人会给他带来完全不可抗拒的一切,无论是好是坏,他都将无法拒绝。
只是谷瓷还是听话的点点头,努力把心里澎湃的思绪慢慢抚平。
不过只是擦一擦而已,身上真的好粘哦。
这样一想,就好了很多。
柔软如水的高级毛巾掠过少年纤细白皙的后背,原本应该细腻无瑕的肌肤上还残留着一点点未彻底退去的红痕,然后游走到圆润的肩膀,再到平坦的前胸。毛巾擦到胸前两粒樱花色的粉红时,谷瓷敏感的一抖,只是不待他继续在意,左以桥就又小心翼翼的抬起他的手,认真绕开被绷带包裹的手臂。
自己在那里瞎紧张什么啊。
面对左以桥的淡定,谷瓷忍不住自我吐槽了一下。
左以桥道,“裤子也脱下吧。”
“哦。”
宽松的睡裤被褪了下来,露出少年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感觉到谷瓷抓着小裤裤的两只手紧到不行,左以桥微笑道,“就这样好了。”
谷瓷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这么丢脸,还是紧张啊!
“腿……我自己来就好。”他一只手也擦得到。
但是左以桥却不理他,让谷瓷坐在浴缸边,抬起他的一只腿,自上而下抹了过去。在擦到脚心处的时候竟然停了停,谷瓷轻轻叫了下,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好痒……”
左以桥望过来的眼神微微一深,不等谷瓷看仔细,就转身拿过了一条大的浴巾将他从头到尾裹了个严实。
谷瓷被他牵着出了浴室。左以桥又拿出一套新的睡衣来给谷瓷穿了起来。
等到谷瓷全部整齐之后,谷瓷才红着脸道,“谢谢……”
虽然这个人看着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可是他记得Opal先生在策马特的时候会给他做早餐,现在又会给他洗头……
这种反差对比下的触动反而更深更震撼。
看着谷瓷像个小包子一样的绯红脸庞和耳朵,左以桥忽的出手将他一把揽了过来,然后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脸来。
谷瓷圆圆的眼睛又大又黑,映照出左以桥微笑的面容,那笑容在优雅中又掺杂了丝丝的蛊惑,有种心醉神迷的力量。
“想感谢我吗?”
他低声问,声音轻缓而磁性。
谷瓷尽管心里觉得有点不对,面上还是点了点头。
左以桥慢慢的栖上,谷瓷眼睁睁看着那双蓝紫色的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
“那就这样还吧……”
左以桥的话消失在了两人相触的唇间。
谷瓷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觉唇上一软,就被封住了接下来想出口的话。
左以桥的唇又软又暖,就像之前好几次两人的晚安吻一样的完美触感,只是现在比起那时的点到即止,更多了丝侵略的味道。
谷瓷所经历过的吻也是左以桥带给他的,他以为这一次不过和之前一样,所以在震惊了一下之后便没有大惊小怪的挣扎,可是两唇相交研磨了片刻并没有就这样分离。
左以桥钳住谷瓷的手甚至微微用了力,让谷瓷不由自主的就张开了嘴巴,而对方的舌头则趁势通过唇缝滑了进去。
万花丛中过的人,吻技自然是一等一的。
左以桥不急着就攻城掠池,反而在轻轻碰到谷瓷的舌头后微微退了退,等到谷瓷因为惊愕猛的要把舌头缩回去的时候又追了上去。就像嬉戏一样,一个逃一个赶,谷瓷哪里会是左以桥的对手,每每都被左以桥卷住好好纠缠一番后又放开任他游走。
几个来回谷瓷已经胸闷气短了,而且四肢虚软麻痹,整个人都瘫在了左以桥的身上。嘴巴躲不过,半天才想起摇着头躲避。
可是左以桥根本不放手,固定住谷瓷的头吻了个够本。
这还是他看上最久一个都没有大肆下手的人呢,能忍到现在只是不痛不痒的亲一下,实在是前所未有的,现在既然时机差不多了,总要拿点什么来弥补吧。而谷瓷完全生涩又紧绷的表现也让向来不喜欢这种雏子的左以桥感受到了别样的味道,险些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直到谷瓷几乎不能透气了,左二少这才慢慢的退了出来,末了还轻轻的在谷瓷红肿的唇上咬了一下。
捏捏他的鼻子,“笨蛋,要用这里呼吸啊。”
谷瓷气喘吁吁的不行,都憋出了两泡眼泪,让他的眼睛看上去更是水汪汪的大了。
嘴巴红,脸颊红,鼻子红,再加上因为惊吓一脸的可怜兮兮,茫然又不知所措的表情差点让面前的人化身为狼。
幸好左以桥功力深厚,暗暗的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知道现在还不到时间。
不过谷瓷比他以为的竟然更能牵动自己的情绪。
第一百十七章:喊我以桥……
见少年短时还不能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左以桥将谷瓷一把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摸着他刚刚才洗过的清香的短发道,“想好了吗?”
谷瓷满脑袋还沉浸在刚才那个凶猛到他无法招架的吻里,对于左以桥的问题,好片刻才有了点反应。
只是一对上对方那张俊美到极点的脸又忍不住低下头去。
“什……什么?”
左以桥不让他躲,再一次托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绝美的蓝紫色眼眸牢牢的锁住谷瓷慌张的脸庞。
“之前说要考虑的事情,现在……是不是有答案了?”
谷瓷这才明白左以桥问的是什么。
现在……就让他回答吗?
抿着有些红肿的嘴巴,谷瓷想啊想啊,想的头都垂到了胸口。
左以桥看他那为难的样子,慢条斯理的添了把柴火。
“那刚才那样……讨厌吗?”
低得不能再低的头片刻微不可查的摇了摇。
怎么可能讨厌呢……
左以桥笑了。
“所以,是愿意的意思吗?”
许久,那头终于用力的点了点。
谷瓷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拒绝对方,只要一想到和Opal先生会变得越来越亲近,他竟然会不由自主的渴望起来。
“我很高兴,真的。”
听到左以桥真诚的语气,谷瓷看了过去。
“Opal先生……”
“怎么还这么生疏的喊我。”自从两个人相识到现在,每次听谷瓷这样叫,左以桥都有种微妙的感觉,他很喜欢谷瓷那脆生生的嗓音带着点单纯快乐的叫出“Opal先生”,然而里面包含的仰视的距离却也是他不喜欢的。
面对谷瓷的疑惑,左以桥道,“你喊我以桥,我叫你小瓷好吗?”
“嗯,好……”
虽然有点害羞,谷瓷还是点点头。
“那快叫。”左以桥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谷瓷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大圈,他不是扭捏的人,于是犹豫了下,就轻轻的叫了声,“以桥……”
左二少被那干净的声音叫的竟然心神一荡,忍不住低下头又在谷瓷的唇上落了个吻。
“乖……”
晚上的时候左以桥让人送来了医生给谷瓷定制的营养餐,需要好好的补一补这几天的亏损了。
而二少自己是想叫RoomService的,但是感觉到谷瓷那张的亮晶晶的探听好吃的的眼神,左以桥最终放下了电话。还是让人再拿了一份营养餐过来,陪着他一起吃。
睡觉之前谷瓷又开始有点小小的忐忑,但左以桥只是规矩的躺在他的身边,一只手揽着他的肩后,谷瓷没什么危机感的就放下心来。
张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许久,黑暗里谷瓷轻轻道,“Opal……以……以桥……”差点叫错,还是很不习惯啊,幸好偷偷脸红没有人看见。
“嗯?”左以桥转过头。
“我想好了。”
左以桥不说话,等谷瓷自己道。
“我还是想学珠宝,很想很想。所以……也许我不能完成奶奶的所愿了。”
“嗯。”左以桥在被中握住了谷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从小到大,他们总是告诉我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从来没有人问我想要做什么,喜欢做什么,无论这件事是对是错都不重要,只是他们觉得需不需要而已。”
谷瓷那么开朗那么粗线条的人会说出这样沮丧甚至抱怨的话,可见这么多年心里所承受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而有这个人在他身边,让他就像寻找到什么依靠般忍不住的倾倒而出了。
他也会难过,也会舍不得,他总是不说总是显得听之任之并不代表他就是这样的人。
奶奶妈妈都说他不争气不上进,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他只是没办法做到他们想要的而已,因为他们想要的,不是谷瓷想要的,他真的尽力了。
“这一次,我想为自己活……”
听着这番话,左以桥握着谷瓷的手忽的一紧,片刻才慢慢松缓了下来。
“如果决定了,就去做吧。”
左以桥对谷瓷道。
片刻,就觉手心里的手轻轻的回握住了自己。
“谢谢你,以桥……”
夜深,谷瓷已沉入香甜的睡眠,左以桥却静静的看着窗外如幕布一般的天空。
久久无眠。
第二天,尽管艰难,谷瓷还是给何素馨打了电话。
他不希望妈妈为他担心。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何素馨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传了过来,好像很是憔悴的样子。
“喂……哪位?”
谷瓷怔了怔,才细若蚊子般的喊了声,“妈妈……”
何素馨静默了下,焦急的问道,“小瓷?小瓷是你吗?”
“嗯……”
“你现在在哪里?!还好吗?有没有生病?”
谷瓷心里一酸,妈妈还是关心自己的,只是……他没办法成为她心里要求的那个好儿子。看了看一边坐着的左以桥,谷瓷道,“我在朋友这里,我很好,妈妈你不要担心。”
“什么朋友?你赶快回来,你把妈妈急死了。”
“对不起……”
“妈妈让人去接你,听话,奶奶都要被你气出病来了,你这次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关心之后,陆续而来的还有责备,听到这些早已不下数万次的说辞,谷瓷摇摇头。
“我……我不想回去,不想学……管理……”
“什么?!你——”何素馨万分的惊讶,好像无法想象谷瓷怎么胆子会这么大,忽的那一头传来一声怒吼,是谷老太的声音。
“是不是那个小畜生打来的?他还知道有这个家吗?告诉他,要不现在就滚回来,要不就永远别回来!”
听见奶奶的话,谷瓷难受的皱起眉。但他咬了咬牙,仍是道,“妈妈对不起……”
何素馨急了,“谷瓷,你不要头脑发热啊,你现在在哪里?你是不是教了什么坏朋友?你现在回来还来得及!学管理有什么不好,谷家的这份家业就是要你继承的,这是你无法推脱的责任。只有那些珠宝,可以当饭吃吗?以后你怎么养得活自己?你不要执迷不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