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完美世界——烧烤受

作者:烧烤受  录入:09-18

 文案:

 某咖啡厅老板与和一大家子性格各异的员工……们的故事~~~ 来,大家排排站好啦~(≧▽≦)/~ 各位看官,品种在此,任君挑选,若不喜欢,别家去找…… 关键字:我的完美世界,烧烤受,耽美 第一章:老板的味道 “骆!君!怀!”严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更衣室一片寂静。 我僵硬地转过头,门口的人脸色铁青眉梢冒火,我有些怕了,怯怯地答:“到……” 这个人,本来长得是极为俊秀沉静的,可是!不管是长得怎么样好看的人,发起飙来都会显得很狰狞。 话说那张狰狞的脸慢慢靠过来,我紧张地后退几步,撞上后面的人,正想龟缩到此人身后,那人却很不义气地把我一推……我于是含泪扑进台风眼里…… “祁……祈澜……”我抖得像筛糠,冲面前的人勉强一笑,不想扯动了嘴角的伤,痛得我倒抽了口气。 祈澜脸色更加难看,眼光在室内扫了一圈,冷声说:“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工作!” 眼前一花,一个人都没了…… 祈澜低头看我,哼了一声:“怎么回事?” 我一边筛糠一边绞衣角,声音比蚊子还细:“自己……弄……的……” “说清楚!” 我偷瞄了眼祈澜的脸,深呼吸,眼一闭,心一横…… “放学和同学留下来帮老师整理资料弄完后急着赶过来上班不小心脚绊脚摔了一跤同学伸手准备扶我结果我一抬头撞上他的下巴他往后一倒我又连忙拉他他向旁边一歪我就……就……” “就什么!” “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骆君怀!你是不出状况会死星人吗!!!我说去接你,你!竟敢挂我电话?!”祈澜将牙磨得咯咯响,听上去很是惊悚。我缩了缩凉嗖嗖的脖子,心里怕得要死,嘴里还说:“那不好,这么大的人了……哪有让人接放学的。” “那你就不要出事!你不知道等你这么久我会着急吗?” 我一听,委屈啊,于是抽抽搭搭的哭:“我只是迟到几秒钟而已,又没有耽误工作。” 祈澜瞪大眼,嘴角有些抽搐:“你以为我是在乎这个?” “你是老板嘛……” “我错了。”祈澜面无表情地看我,语气平平地说:“妄图和你讨论那方面的事是我太异想天开了。” 我一下笑弯了眼:“知错就好,不要老是凶我。” “闭嘴!”他凌厉地杀我一记眼刀,我狠狠哆嗦一下,慌忙捂住嘴巴。 他一把拖住我,没好气的说:“走,去上药。” 我讨好地一笑,跟着他走了。 伤口简单处理一下,我换上工作服来到大厅,程程靠着吧台对我招招手,我跑过去,他上下左右打量我,又拉开我的衣领朝里看,我连忙护住衣领骂了句流氓,他啧了两声,一脸惋惜的样子说“为什么还没被吃掉啊?” “什么?”我没听懂。吃的?是什么? “老板的忍耐力真好。” “程程,说什么?听不懂。”我再问,不明白吃的和祈澜有什么关系,难道祈澜偷偷藏了好吃的?过份! “这都住一起几年了,啧啧……”程程彻底屏蔽我,我暴走! 有人在后头拍拍我的肩,我回过头去,嘴一扁,扑进那人怀里蹭:“谢谨谢谨,从楼梯上滚下去的时候以为自己要摔死了。” “笨蛋哪是那么容易死的!”程程说。 我瞪他一眼,指着脸上的ok绷给谢谨看:“你看,”再指指蹭破了皮的胳膊:“很疼。” 谢谨对我的伤口轻轻吹了几口气,温柔笑笑:“还好,没有伤的太厉害。”扭头对程程说:“你不要老是闹他啊。” 程程极为不屑地翻个白眼,斜着眼看我“胆儿不小,挂他的电话!若不是恰巧有事绊着了,他早过去逮你了。” “我是高中生了!干嘛还要人接!” 谢谨轻轻笑起来,问“挨骂没有?” “没有,问我怎么弄伤的,带我去上药,就放我回来了” “稀奇!这次居然没有挨骂?”程程暧昧地眨眨眼,笑得很讨厌“骂完了还是自个儿心疼呗。” 我咯咯笑起来“心疼?别搞笑了。” 谢谨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看我,程程说:“小白是种美德。” 这是坏话!!! 我皱起脸想反驳,顶头上司的声音幽灵般飘来:“在聊什么?” 程程和谢谨一秒没停地接口道:“老板好。”然后一边一个架起吓到僵硬的我迅速逃走…… 忙活到晚上十点多,收拾东西准备关店,大堂经理伍卿清点完了账目,大伙儿欢呼着奔向更衣室。 我换好衣服挎上书包,才一转身就被吓了老大一跳。 什……什么情况? 衣服穿到一半的程程,手定格在扣子上的谢谨,裤子只穿了一条腿的伍卿,拧着衣服没穿的南永勋,还有还有…………喂喂!你们十多个人这样一脸呆滞地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盘腿坐上沙发,双手扣十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魂归来兮!破!!!” 回魂过来的程程冲我叫:“你来上班的时候明明不是穿这套衣服!” “摔跤的时候把衣服蹭破了啊,幸好我英明,之前还留了一套在这里。”恩恩,我真聪明~~ 程程靠到谢谨身上,脸上写了“匪夷所思”四个字,他很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说:“他到底多少岁啊?这样的迷你小背心他穿着竟然松松垮垮,还有还有,这马裤和白球鞋是怎么回事?你在搞童装show吗?” “你这是在藐视我吗!!!!!!!!”我在一片哄笑声中尖叫着嚷回去,但是……显然我的尖叫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一向温柔的谢谨也指着我垮向一边的背心说:“看他滑嫩嫩的小香肩……” 哄笑声更响,我气得头顶冒烟两眼喷火龇牙咧嘴,什么跟什么!人家是高中生好吗!个子小是我愿意的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正当我准备化身哥斯拉的时候,程程突然收了笑:“哎,说真的,快把衣服换回来。” “为什么!!!!!!!!!!!”我大叫,在心里把这群人抽打踩翻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因为有人会不高兴。你看,这胳膊啊腿啊露多了点。”程程开始拉我的衣服,又回头对众人说“放哨放哨。” 我死死揪住衣服,宁死不屈!干什么干什么!穿着衣服哪里不对了?!谁不高兴了?!老子愿意! “什么叫露太多!我是粽子吗?我是女生吗?!女的还有穿透视装的呢!”我咆哮! 南永勋窜过来捏我的脸“乖哦,不能太可爱了,来来来,咱们低调一点,换回来换回来~~” “不!换!” “不行!”众人齐声大叫,我吓了一跳,贴到墙角委屈地看着他们,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祖宗啊你哭什么……”程程很头痛的样子,我泪眼朦胧地看他一眼,不理。 伍卿走到我面前,眯着眼晃晃手中的票子,笑得比人贩子还要人贩子:“换衣服,给你买好吃的。” 哼!才不会被你们诱惑呢……一定不会………… 我伸出三根手指:“如果……你给我买三十斤果冻……的话…………” “三十斤???”南永勋扯着嗓子鬼叫,眼珠瞪得快了掉出来:“你是鬼吗?!” 不知道谁说:“你才来几天不知道,他不是鬼,是妖,果冻妖。”话落,其他人哈哈大笑,我丢给他们一个含泪的白眼,嘴巴又向下扁了几分。 “为什么在哭?”一道温和的声音插进闹哄哄的更衣室,屋子里的人再次定格,给人一种碟片卡住的错觉………… 我胡乱抹抹脸上的泪水,击鼓鸣冤:“他们要脱我的衣服。” 祈澜斜靠在门口,冲大家微微一笑:“去脱吧,我看着。” ………………屋里静得好诡异………… 我对祈澜嚷:“你也讨厌!我不换!就不!” 他很轻松的耸耸肩:“我没有叫你换,我只是看个热闹而已。” 从祈澜出现后就一直做抹汗动作的程程干笑两声:“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我们近视很严重这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祈澜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有些寒………… 程程扭头对谢谨发射sos电波,谢谨说:“老板,我们不好他这口。” 我又好奇,插嘴问:“好什么口?” 在场的人猛地一眼横过来,精光爆射!!我被无形的杀气刺中,缩回去泪眼汪汪………… “伍卿,他刚刚叫你给他买什么?” 伍卿一脸的平静:“果冻。” “是三十斤哦。”我连忙接口,生怕他漏了最重要的这点。 祈澜恶狠狠瞪我一眼,磨牙:“要吃不会给我讲吗?” 怎么讲嘛!上次胃痛到满地打滚被送到医院后就直接扣了我的零用钱!平时吃东西也管的好严,哪里敢讲出来嘛!!!! 当然,这些话也只敢在心里说说而已………… 我瘪着嘴,呜呜咽咽地看着他,祈澜瞪了我几秒,败下阵来:“不要哭了,过来,我给你买。” 我一听,大喜,飞扑过去,在他的白衬衣上擦擦脸,高兴得不行。耶!到手了! 祈澜抱起我,看也不看屋子里的人,扭头就走。 我把脑袋搁在他的肩上,欢快地跟大家道别:“大家拜拜(^_^)/~~” 不知怎么,大家一同露出无力的表情,齐齐叹了口气……………… 回到家里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巴巴跟着祈澜转,眼睛不停瞄啊瞄,他将东西搁在桌上,回头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连忙点头:“要的要的。” “想吃什么?” 我皱着脸看他把围裙穿上,失望地“啊”一声:“不吃了。我先回房。” 什么啊……还以为他会给我果冻…… “怎么又不吃了?”祈澜在身后问 “不饿了。” “小怀。” “嗯?”我扭头,一个东西朝我飞过来,条件反射一接,啊~~果冻! 我抱着果冻亲了几口,喜滋滋的说:“祈澜最好~” “睡前记得刷牙。”祈澜过来摸摸我的头,笑得很温柔,有一种……很宠溺的感觉…… 我不知怎么就脸红了,然后看着他的脸我突然很想做一件事。 事实证明,我的行为比思维要快出许多…… 我踮起脚在祈澜漂亮的唇上吻了一下,转身就跑。 “你吻我干什么?”祈澜把我拖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一张脸烫得像是要烧起来,看看他唇上的水泽,暗暗吞了吞口水:“你不高兴我把口水弄到你嘴巴上了吗?” “不是。”祈澜的脸又逼近几分,声音低沉又……有些性感,他说:“为什么?” 我手脚扑腾着想逃,却被他抓的死死的,脑袋里乱成一团麻,我哪里知道自己会突然吻你啊! “因为……嗯……你很好!” “是吗?别的人也对你很好啊。” 我歪着头想想程程的脸,再想想谢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那……那不一样啦!” 祈澜声音带了笑,眼睛像x光一样盯着我,轻声问:“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哪里……哪里呢?我……我不知道啊!!! 不行了!不能再靠近了,再靠过来我就要自燃了!心跳也不对,怎么跳这么快?!不行不行,缺氧了缺氧了! 我偷偷瞄了瞄身旁的楼梯,复式楼真好啊,上去不用拐弯的。 哟西!拼了!!! 深吸口气,猛地推开丝毫没有防备的祈澜,一鼓作气冲上二楼,跑到房门口,祈澜喊:“小怀。” 我一听声音不是在跟前,放下心来:“干嘛?” 那人斜靠在楼梯口,脸上挂着一朵很大的笑容,眼睛亮得吓人。我觉得有些危险,警惕地退后一步:“你……你干什么?” 祈澜低笑出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慢慢的说:“味道,如何?” 我愣了一下,有些头晕,手软脚也软,拉开房门窜进去直接扑到床上。 什么啊!我为什么突然吻他啊?!疯了吗我?!还有,他刚刚的表情,差点忍不住扑过去啃他几口! 呀!!!哪根筋不对啊啊啊啊啊啊!!! 在床上翻滚咬被单捣腾了许久,还是没想明白是怎么了。我自暴自弃在床上挺尸,连喜欢的果冻也不高兴吃了。 “唉……”仰天叹了口气,回应我的是房门被轻敲几下的声音。我一惊,从床上弹起来。 “早些洗澡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嗯,知道了。”我支起耳朵听了听,脚步声轻轻离开,然后是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我不爽地蹬蹬被子,有点失落。 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呢。 不过…… 我在期待什么吗? 第二篇:程家人的甜蜜(?)生活 咖啡厅还没开始营业,一群人在大厅闲聊,有人推门进来,程程一脸诧异:“你怎么来了?” 进来的女子一点也不客气地坐上桌子,冲大家打招呼:“各位,好久不见。” 南永勋带头立正行礼:“女王陛下!” “立秋,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踏进我的店。”祈澜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站在最角落的地方发话,骆君怀连忙窜过去扑到他身上。 程立秋捂着嘴“哦呵呵呵呵”地笑:“嘛嘛,真是小气的店长,这么多美男藏着太不厚道了。” 祈澜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不要用你糟糕的思想来腐蚀我们!” 女子笑眯眯点头:“分公司出了一点事情,老板叫我赶过去处理,等下就走,大概一个月之后回来。这期间程程你要辛苦一点送然然去上学,最近他们学校附近不太安全。如果他不乖乖去上课或是跟人打架了,你就先劈了他,然后找个地方切腹去吧” 众人集体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不要!”有两人同声大叫。 年方十五的小子撇着嘴,声音很是不屑:“我不要这种瘦如白斩鸡没有丝毫美感与存在感的宇宙级尘埃男送我上学,会!很!丢!脸!” 白斩鸡蹭地站起来,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俯视,咬牙切齿:“我不要送这种一点都不像正常人的变态面瘫小豆丁去上学,会!倒!胃!口!” “不要吵了。”祈澜将谢谨推向前:“谢谨暂时住进程程家,有事可以帮帮忙。” 好脾气的谢谨温柔地笑:“知道了。” 程程一个大熊抱挂到他身上,很欢喜:“有谢谨在就好了。” 程立秋受不了地翻白眼:“两个受在一起没什么可以期待的好不好!伍卿也一并住进去 。”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到伍卿身上,两秒之后异口同声:“怎么可能~~~~” 骆君怀突然笑起来:“为什么不可能。” 伍卿淡淡一笑:“小骆比你们聪明多了。” 程程有些结巴:“什……什么意思?” 伍卿走过去把程程从谢谨身上撕下来,顿了顿,脑袋一转,在谢谨的唇上落下一吻:“就是这个意思。” ………………………… 诡异的寂静过后,女王陛下奸笑着拍拍石化的程程:“乖孩子,这个月注意点,当电灯泡是没有出路的。”说完头一甩,优雅地飘走。 众人回魂,捡回掉在地上的下巴,集体望天,眼角却瞄向两大主角。 谢谨脸红得冒烟,垂着眼不说话,伍卿最喜欢看他脸红羞涩的模样,低笑出声:“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谢谨还没答话,祈澜倒是笑起来,吻吻怀里的骆君怀:“还是我家小怀大方。” 伍卿亲亲谢谨的脸:“脸红的谢谨最可爱了。” 祈澜在骆君怀唇上啾了一口:“我比较喜欢呆呆。” 南永勋受不了地暴走掀桌:“比较这种事情的你们到底是有多无聊啊!!!” 顾秦然小少年凉凉插嘴:“真是危险的地方,把我交给你们真的没问题吗?” 程程转身怒吼:“你本来就是危险物品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祈澜被几个大嗓门嚷得头疼:“灭了你们哦。” 一阵清风拂过,世界清静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纱窗洒进屋子,床上熟睡的人舒服地翻了个身,发出黏黏的哼声,眼睛慢慢睁开,几秒种后…… “啊啊啊啊啊……”惨叫声伴着某人连滚带爬的声音划破了屋子的宁静,程程顶着鸡窝头冲进隔壁房间:“起床啦!!!要迟到……呃……咦?” “我已经送他去学校了。” “啊?哦。”某人长吁口气。很好,不用切腹了…… “饿吗?我做了早餐,下去吃吧。” “谢谢。”程程说着转身,却在一瞬间将眼珠瞪得快了掉出来:“…………‘” 靠在楼梯转角处的男子笑起来:“怎么,吓到你了?” 程程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不知为何有点心虚。 男子不着痕迹地牵了程程的手下楼:“先去吃早餐。” 下了楼来,客厅坐满了人,程程瞪他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南永勋说:“老板放假,大家约好来看热闹。” 程程懒得理他们,想到一个问题,问身边的人:“喂。你怎么会进我家来?” 谢谨说:“程程,不要这样,没礼貌哦。” “啊!对了,我还没问你,你和伍卿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骆君怀咯咯笑:“大家都没看出来好不好。他们隐藏得太好了。” “那你怎么会知道?” “祈澜让谢谨住进来,程姐姐马上让伍卿跟着,我就想到啦。” “%¥#%……” 谢谨红着脸咳了一声:“苏先生来帮忙照顾你们。” 程程嘴角抽搐:“哈?” “不是帮忙照顾,而是……”祈澜风轻云淡地给了程程一记重击,帮他想起刚刚才被选择性遗忘的事情:“苏绪城,我的大学同学,喜欢你,程舟。” 苏绪城瞪了祈澜一眼,拿手在程程面前挥了挥:“程程,回魂了。” 程程一脸为难地看着他,苏绪城微微一笑:“我说过会给你时间来考虑清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虽然当时的告白有点突兀,不过我是认真的,我会等你给我答案,多久都会等。” 骆君怀很纠结的样子:“你讨厌前辈吗?” 程程飞快地摇头:“不是!”说完自己一愣,脸涨得通红。 “有喜欢的女孩子啦?” “不……不是。” “害怕别人的指指点点所以不答应?” “也……不是。” “那你从大一一直考虑到现在都大三是怎么回事?程程你的思维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我……我不知道。” 骆君怀奇怪地看他:“喜欢就喜欢,不然就拒绝好啦,人家一直这样等着,其实是很难受的事哦。” 就在众人都在为苏绪城的隐忍与等待叹气的时候,剧情突然转弯了…… 程程垂下头去,声音无措又委屈:“那个时候,他明明说了喜欢我的,我也很认真的在考虑要不要和他交往。可是……可是那之后他就一直不见踪影,就算只是一个电话也好,他都不曾打过,所以我想……他可能只是说着玩玩,毕竟他是公司的大老板而我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学生。” 那几人的目光整齐划一地扫向愣住的苏绪城,当事人很轻地叹了口气:“我若只是说着玩,怎么会每天都抽时间跑来偷偷看你?我只是怕我的出现会影响到你,怕你只因一时迷惑就答应了我。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程程,一直在苦恼这些吗?” 程程很没骨气地酸了鼻子:“嗯。” “真是抱歉。”苏绪城拥住他,轻拍他的后背:“现在开始,程舟,苏绪城要追求你哦。” 南永勋吹了声口哨:“这是怎样一个八点档劣质剧情的现场版啊。” 其他人接着起哄,程家空前地热闹起来。 隔日晚上,咖啡厅打烊,苏绪城开车来接。也许是累着了,程程一坐上车就哈欠连天。苏绪城看看他,柔柔的说:“先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程程迷迷糊糊地恩了一声,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所以,苏绪城理所当然地将他抱回房间,把他放到床上,解开衬衣上的扣子……咳,矜持矜持……人家只是想让他睡得舒服一点而已…… “舅舅睡着了?”青涩的嗓音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穿着可爱格子睡衣的顾秦然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 苏绪城仔细的给床上的人擦脸:“嗯,大概是太累了。” “伍卿叔叔被你赶走了?” “算是吧。” “公司没关系吗?” “我的秘书是以一抵千的火星人,没问题。” “喂,叔叔……” 苏绪城回头看他,小少年偏着头,圆圆的包子脸上挂着笑:“你喜欢我妈妈?” “我不喜欢挑战极限。” 这边拍拍手:“说的好。” “过奖。” “那你就是喜欢某个白痴了?” “快看!今晚的月亮好漂亮。” 顾秦然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叔叔早些休息吧,今天辛苦了。剩下的我来就好。” 苏绪城看看小鬼头,笑了笑,退出房间。 顾秦然对着睡得香香的某人翻白眼:“这么笨的人也会有人喜欢。” 而我们的程舟同学正梦见天上下钞票自己拿着小脸盆在下面接得不亦乐乎…… 这样过了几日,周末轮休,程程拿红笔将昨天的日子划去,突然瞪大眼:“啊!” “终于发现了。”苏绪城叹着气在身后说:“祈澜打来电话说下午会和大家过来给你过生日。” 程程不好意思抚了抚额:“嘛,上班太忙都忘记了。” 顾秦然呲了一声:“明明是自己智商太低。” “放你的ooxx啦!” “你看,智商低到说不出正常语言了。” “口胡!” ……嘛,又来了……苏绪城假装自己耳聋,缩回身看报纸。 两人吵完,因为午餐不小心吃太多的程程在客厅走来走去。 “舅舅。” “干嘛!” 顾秦然扬手扔出一个盒子,程程险险地接住:“什么啊?” “手呢?不会自己拆开看?还没进化好是不是?” “滚!” “这个动作只适合你。” “…………!” “喂。” “又干嘛!!!” “咳……生日快乐。” “小秦然!这样才可爱嘛~~” “白痴!不要突然扑过来!” “抱一下又不会怎样!” “要被你勒死了!程舟!放开我你听到没有!” “不要不要,舅舅最喜欢秦然了~~~” “果然老年痴呆了,早就跟妈妈说过要早点送你去疗养院。” “…………” 苏绪城将程程搂进怀里,捏捏他气鼓鼓的脸:“你们前辈子到底结了多少怨?” 程程哀怨看他:“你说他哪里像个读初中的孩子啊?真不招人喜欢!” 顾秦然整了整被揉得皱巴巴的衬衫,头都不抬:“是某人不招人待见才会酸葡萄效应诽我吧。” 程程在苏绪城怀里死劲扑腾:“我要和你势不两立!” 苏绪城无力抚额:“乖,不要闹了。” 程程凶狠地看他,突然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身子一僵,定住不动了:“那个……” “嗯?” “我…嗯…回房午睡…可以吗?” 苏绪城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可以,大家来了我去叫你。” 程程红着脸狼狈逃走,苏绪城在身后笑眯眯喝了口茶,心情真好啊~~~ 顾秦然漫不经心地问:“喜欢舅舅会不会很辛苦?” 苏绪城自然而然地接口:“不会……呃……” 顾秦然轻笑:“叔叔,我只是个小孩子,大人的事,我不懂的。” …………你真的只是个小孩子吗?喂喂,程立秋你生了个什么儿子啊………… “程程,程程,起来了,大家都来了……” 程程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睁开眼来,茫然地看着面前好看的脸,咦?刚刚在梦里见过,还在梦里……和他接吻了?感觉好像还不错呢~~~ “程程,在想什么呢?”苏绪城摇了摇他,伸手贴上他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吗? “绪城?” “诶?”苏绪城愣了愣。从来没有听过他叫自己的名字,每次都是直接开讲或是叫声“喂”,恩,听起来很舒服哦~~~ 程程傻傻地笑起来:“来接吻吧。”完全无意识地说出来心里想说的话,看到苏绪城惊讶的脸某人终于清醒过来。 脸一下子红到爆:“那个……我……不是……”慌乱地想要解释,偏偏思维一团混乱,程程羞窘得手足无措,习惯性地抬手抚自己额头,意外地贴上了苏绪城停留在上面的手,程程瞠大眸子彻底僵硬…… 心脏是不是坏掉了?为什么跳这么快?刚刚那个梦是怎么回事?还有,现在期待他吻下来的心情又是哪里出了毛病? “你们用502黏在一起了么?好歹收敛一点啊,小孩子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顾秦然敲敲门,一脸玩味地看着二人。 他身边的青年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蛋糕。” 苏绪城淡定起身:“程程,这是我的秘书潘君栎,过来凑个热闹。” 程程慌忙爬起来;“谢谢。” 真是糟糕啊,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家看到这样的画面,泪…… 晚餐因为有苏绪城和谢谨在,做得相当丰盛,骆君怀和南永勋已经并排蹲在椅子上流哈喇子了,程程很鄙视他们:“我才是寿星好不好!” 苏绪城端出最后一道菜,揉了揉程程的头发:“没事,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有人用筷子敲敲碗:“舅舅,解释一下你脸上甜蜜蜜的笑容好吗?” 程程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你甜蜜蜜!你全家都甜蜜蜜!我开心才不是因为绪城!不对!我刚刚没有笑!” 众人拉着长腔起哄:“绪城?哦~~~~~~~~” 程程愣在当场,脸色如万花筒般变来变去。 顾秦然无辜看他:“我没有说你开心是因为叔叔。” 骆君怀开心得手舞足蹈:“程程!叫你平时欺负我!报应呐。” 一群人哈哈大笑。 晚餐结束后,苏绪城拿出蛋糕点上蜡烛,程程闭眼许愿。 分蛋糕的时候,顾秦然挑了点奶油抹到程程脸上,转头看着苏绪城:“叔叔,想吃吗?” 南永勋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得不轻。其他人笑得快了抽过去。 苏绪城平静地说:“我不喜欢吃甜食。” 顾秦然笑笑,眼睛突然一横:“你还要看多久。”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苏绪城的火星秘书靠着角落坐着,眼睛直直地看着顾秦然:“你生气了?” 顾秦然面无表情毫不畏惧地对视:“你的目光让我很讨厌,收回去。” “如果我说不呢?”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程程莫名其妙:“你们怎么回事?” 潘君栎的目光始终定在顾秦然身上:“我要顾秦然。” 顾秦然闻言笑起来,一屋子人都愣住了。 从来没有见他这样笑过,明明是可爱的包子脸,眯着眼笑起来的样子却带了股魅惑诱人的芬芳。这么小就这般,长大还得了?这个孩子…笑不得啊…… “顾秦然是你说要就能得到的么!” “你不信我?” 顾秦然起身,声音很冷:“恋童癖吗?你找错对象了。” 潘君栎拉住擦身而过的人;“我是真心。” “关我什么事。” 低声一笑,潘君栎看着脸色冷酷的少年说:“秦然,我会得到你的。” 顾秦然甩开他的手,头也没回地上楼:“那就试试。” 屋里静默了…… 在诡异的气氛中吃完蛋糕,大伙儿告别离开。苏绪城和程程在客厅大眼瞪小眼。 程程忍不住问:“那个潘先生是怎么回事?” 苏绪城打开双臂:“过来我告诉你。” 程程瞬间红了脸:“别闹了你!我说正事呢!” 苏绪城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抱住:“大概就是看上小鬼了吧。” 程程紧张得手都不知往哪放,还要想着小外甥的事:“怎么会!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吧?” “一见钟情呗。君栎是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就像我~~~” “你!”程程不好意思地瞪他一眼,又说“然然才十五岁。” “他们的路让他们自己走。而且,你觉得然然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吗?” “可是再怎么说也……” 苏绪城将脸贴近:“呐,程程……” 程舟同学顿时觉得空气又热又稀薄,有点缺氧的感觉,眼睛也飞快地眨着:“干……干嘛?” “我们接吻吧。” “什…唔……” 好吧,这是迄今为止最甜蜜也最诡异的一个生日了………… 第三篇:爱情,参上! 第一节 咦?谁先招惹谁? 明宵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咖啡厅已经空了,身上却多了一件外套。对面坐着的男子戴着无框眼镜,很斯文的笑笑:“醒了啊。” 明宵拿下披在身上的衣服,声音带着没有完全清醒的沙哑:“你的?” 男子顿了顿,小心翼翼的样子:“那个…怕你着凉。” “打烊了?” “嗯,同事先回去了,我看你睡得挺好就等着。” 明宵眼光闪了闪,拿起桌上的咖啡。 对面的人一声轻呼,急忙抓住他的手腕:“不要喝,已经冷了。” 明宵看着他说:“你总是这样多管闲事吗?” “诶?”男子愣了愣,有些难堪地松开手:“那个…抱歉。” 明宵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隔着桌子抬起男子的脸:“叫什么名字?” 男子反应了几秒,习惯性地舔舔下唇,茫茫然地问:“什么?” 明宵眼眸一沉,凑到男人的唇角若即若离的低语:“你在诱惑我吗?” 那人瞠大眸子,脸红得快了冒烟:“不……不是……” “谁教你做这样撩人的动作。” “……撩…人?我没有……” “以后不许对别人这样做。” “啊?” “说好。” 男子迷茫地眨眨眼:“好。” 明宵放开他的下巴,看着窗外的夜景:“我是明宵。” 男子慢半拍地呆了一下:“我叫范微阳。” “十八岁,高三。” “我二十四岁。” “父母在国外,我一个人住。” “我也一个人,父母去世了。” “喂……” “啊?” “我不喜欢一个人住。” “哦。” “所以今天开始,我去你家住。” “嗯…哈???”以为自己听错的了人惊愕地张大嘴,眼镜滑下鼻梁摇摇欲坠。 果然很可爱,呆呆愣愣的样子好想吻下去~~~ 明宵淡淡的说:“我会给你房租。” 男子困扰地皱起脸:“不是…这个问题。” “你怕我?” “你又不可怕。只不过……我们明明是陌生人,你又是学生,住我那里没关系?信任我?” 明宵似笑非笑看他:“我们是陌生人?” “不…不是?” “你们下班赶我走就好了,硬要等我干什么。” “咦?” “是你先招惹我。”明宵凑过去跟他眼对眼:“让我住进去。” 男子被吐在脸上的气息迷红了脸,对上男生好看的丹凤眼便不小心沉下去了。 明明觉得让才见一面的陌生人住进家里太过荒唐,却不知为何着了魔一般的点点头说:“好。”说完怔了怔,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明宵眯着眼轻笑,不着痕迹地吻了吻那红扑扑的脸:“走吧范先生,回家。” 这样,范微阳家里多了一名成员。 不过呢,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一个上班一个上学,除了假期,两人平时见面的时间并不算多。心地温软的上班青年每日都会提早起床做早餐。第一次做的时候还有点忐忑:“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明宵默默吃完,临出门前亲吻他的额头:“我很喜欢。”范微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完全没注意到男生脸上狡诈的笑意。 晚上下班回家,明宵必然是坐在客厅看书的。看到他回来,抱一抱,吻吻额头,然后说“晚安。” 范微阳一开始不太习惯这样的动作,总觉得两个男的这样做很奇怪,明宵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后来时间长了,竟然喜欢上了这种亲昵的触碰,说不上为什么,这样的触碰让他觉得温暖不孤独,就像每天回到家里都有人等着你的那种感动一样吧。可是呢,对象如果换成了别人,怎么想都怪怪的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放假在家的时候,范微阳喜欢在阳台的秋千上睡觉。醒来时,十有八九明宵都坐在一旁看着。范微阳喜欢拉他一起坐,拿人当肉垫一样靠着睡觉。睡着后无辜地被某不cj的高中生白白吃了不少的豆腐。 说到吃豆腐,范微阳发现,随着时间的前进,明宵对自己的触碰也在“前进”。除了亲吻额头,没事就喜欢突然袭击,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在唇上偷一口。 话说回来,范微阳最怕明宵啃他脖子。那种身体里有电流在窜的感觉让人既舒服又慌乱,想要逃开,却又想让他的唇做更多的停留,总之,让人惶恐。 范微阳给明宵提过一次,最后说:“以后不要这样了。同性之间这样也很怪异啊。” 明宵低头看他,突然一张嘴就咬了下来。 “呀……”范微阳颤抖着轻呼,声音黏黏的像糯米,身子也微微瑟缩起来。 明宵本来只想啃一口便放过他,被他那样细软煽情的声音一叫,唇齿便不受控制般向下滑去,衬衣下的锁骨随即被占领,稍稍用力咬出了一朵魅惑的花蕾。 “唔……”范微阳吃了一痛,身子抖了抖。 这个时候,明宵的理智回来了。 怀里的人脸色潮红,漆黑湿润的眼睛一片迷茫。明宵撇开视线,深呼吸让自己平静。 不记得喜欢上他是多久以前的事,无意间的邂逅开始了对他的关注,察觉到这份心情的时候,已经惦记着每天去咖啡馆对面的露天茶座远远看他。偶尔也会嘲笑自己这样幼稚的行为,却更幼稚的在看到他与别人亲热说笑的时候狠狠嫉妒。终于踏出一步得以和他如此靠近,朝夕的相处间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是有感觉的,就像现在,如果继续下去他也会顺从吧。可是,如果没有确定他是不是带着同种喜欢的心情,那么继续下去的话,在以后会变成是一种伤害也说不定。 喜欢范微阳,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想伤害他,哪怕是一丁点的可能性。 然后,范微阳陷入了迟来的青春期。 最先发现的是对自己的事超级迟钝而对别人却八卦雷达相当敏感的骆君怀同志。他兴奋地拉了程程蹲在角落里咬耳朵:“你有没有觉得圣母这个月怪怪的?” 圣母这个外号是程程给取的,因为从来没人见范微阳生气过,好像没什么事可以惹恼他,就算你故意找茬刁难,他依旧给你个斯文真诚的笑。程程的原话是“比圣母还要圣母的人,活了这么大竟然没有被这个变态的世道蹂躏成渣还真是个奇迹!” 回到原题,程程听了骆君怀的话狂点头:“是很怪。发呆,傻笑,丢三落四,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有时又露出困惑的表情,每天中午都会出去讲电话,快下班时不停地看手表,这样看来……”总结完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同时低呼:“圣母……有女朋友了?” 有人在身后轻飘飘地问:“谁有女朋友了?” 骆君怀连忙摆手:“不是我!”说着扑进祈澜怀里扭扭:“我只喜欢祈澜。” 祈澜满意点头:“嗯,乖~~~” 程程被两人恶心得不轻,老板在前又不好发作,拼命忍下掀桌的冲动后说:“微阳肯定恋爱了,小两口应该住一起吧,你看他每天快下班时平均每两秒就看一下手表。” “恋爱啊……”祈澜淡淡一笑:“不是只有男女搭配的。” 骆君怀反应过来,八卦魂顿时大爆发。 祈澜拉住他不许他去狗仔:“没礼貌。” “可是我很好奇啊!” “让那个人自己出现不就好了。” “诶?” 程程看着自家老板左脸一个“算”右脸一个“计”,无语了,这是……什么老板啊…… 第二节 出现了!暗黑组织首领啊口胡! 这一日,店里的一名同事因病请假,本应在家休息的范微阳被祈澜招来代班。 才踏进更衣室,骆君怀倒抽了一口冷气,掰着范微阳的脸泪眼汪汪:“你也走上不归路了?” “啊?” 骆君怀指着他脖子上一小块红色的印记坏笑:“程程脖子上是苏前辈留下的,你的是谁弄的?” 范微阳在一片善意的笑声中红了脸:“那个……我们什么都没做,他就咬了一口。” 其实准确的说,是被狠狠地吮了一口。难得秋高气爽的假期,本来答应了明宵,等他下午放学后陪他去书城,昨晚却接到了要代班的电话,万分抱歉地道歉之后被沉默不语的人抱住就是那么一口…… 南永勋牙齿漏风一般“咿~~~”了一声:“真狠,竟然对我们家圣母下…嘴。” 骆君怀因为爆了程程的料被后者一顿抽打,听到这样的话瞬间复活:“呐呐,你们怎么认识的?” 范微阳慢吞吞把两个月前的相遇说了一遍,众人集体黑线外加嘴角抽搐:“你就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的让人住进去了?” 范微阳偏着头想了想,笑容有些羞涩:“他不坏,我也没什么可以让人偷的。而且啊,他一个学生,有个人作伴总比一个人好,我那里反正有空房。” 程程竖起大拇指:“极品圣母娘。”众人鼓掌。 骆君怀又问:“是什么样的人?帅不帅?” 范微阳习惯性地在开口前停顿了几秒:“不是帅,嗯…是好看。” 骆君怀口水吧嗒:“真好。那把他弄来我们这里打工嘛,我又可以多收一名美男。” 南永勋青筋暴跳:“我们是你的收藏品吗?!” 肯定地点头:“美男不嫌多。” 伍卿拎了骆君怀的后衣领向外拖:“不怕祈澜剥了你的皮。” 范微阳跟着笑,脑袋里一下蹦出明宵的脸,脸上的笑容不觉间变得更大了。 忙活了一天,晚上十点半终于下班了。 准备走的时候伍卿却突然通知暂时不能走,老板要过来开个重要会议。一行人收拾了东西在大厅闲聊,左等右等祈澜就是不来,骆君怀打电话过去结果说是堵车。 范微阳频繁地看手表,有点着急。 白天没能陪明宵出门,想好了晚上回家时给他带雪团坊的荷饼回去,看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人家早就关门了吧。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祈澜姗姗来迟,还没站稳,又有人推门进来了。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 进来的男生个子高挑,穿着青城一中的校服,白衬衣的袖上戴了一个红袖章,上面印着“风纪委”三个字。眼光扫过屋里的人,定在范微阳身上。 骆君怀光速窜到祈澜身后隐身。 范微阳看到明宵心里很高心,又奇怪他怎们会来。明宵语气平平地问:“打电话怎么关机?” “电话?”范微阳连忙掏出手机看:“啊,没电了。” “这么晚,还没下班?” “不是,要开会。” “我在外面等你。” 范微阳连忙摇头:“不,不用了。你明早要上课,早点回去睡吧。” “我不喜欢一个人。” “可是……”范微阳实在怕他没睡好而影响隔天的精神,放轻了声音哄他:“不要这样,先回去睡好不好?我很快就回去。” 明宵眯着眼看他:“你要我白跑一趟?” 范微阳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祈澜淡淡的开口:“微阳,你先回去。” “可是,还要开会。” 祈澜走上前,揉了揉范微阳的头发,声音极其温柔:“会议的内容我会再打电话通知你。回去了早点休息,听话,好吗?” 明宵挑了挑眉毛,没说什么。范微阳迷茫地看着老板,不明白他不同以往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其余人眼珠脱框地瞪着祈澜,下巴差点儿脱臼!这种宠溺的态度是想干什么!没看出圣母和那少年之间微妙的气氛吗!那个男孩子一看都不好招惹吧?!老板你是不使坏不舒服斯基啊! 明宵不动声色地与祈澜对视,祈澜对他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走到一旁坐下。明宵又看他一眼,抓住范微阳就向外走:“回家了。” 范微阳被拉得踉踉跄跄,心里忐忑着明宵好像在生气啊…… 两人走远,骆君怀拍了拍胸口:“怎么会是他?吓我一跳!” 祈澜把他从身后拉出来:“怎么了?” “刚刚那个男生,明宵。之前是我们学校初中部的风纪委部长,升入高一便成了学院的风纪委员长。从他一开始进入风纪委以来没人不怕他。托他的福,不管是高中部还是初中部,风气纪律都好得诡异。他不是蛮横的人,可是一旦有人违纪那就不得了啊。他本身给人的感觉就很危险嘛。” 南永勋一脸怀疑:“这么厉害?” 骆君怀捧着脸说:“你见过哪个初中生的眼神犀利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吗?” “…………” “你见过哪个人用不知从哪抽出来的长鞭啪啪啪把人抽飞的吗?” “…………” “幸好我连跳两级才提前远离了危险地带。” “这样的人一多半喜欢打架而且成绩不好吧。” 骆君怀摇摇食指:“事实上他很讨厌动手,除非迫不得已。成绩的话…一直是年级前三的说。” 程程嘴角抽搐:“他们学校是怎样在挑选风纪委的人啊?” “啥?” “因为啊,我家顾秦然是初中部的风纪委部长,跆拳道黑带三段,空手道也异常拿手,初二考过英语六级,全能竞赛总拿第一。所以说,他们是怎样在挑人……” 南永勋满脸黑线:“暗黑系组织和鬼一般强大的成员。这个世界完全被二维了!” 有人迟钝地叫起来:“圣母脖子上的吻痕该不会……” 程程八婆地挥挥手:“他自己引狼入室的。” “微阳就是一点反抗力都没有的小绵羊啊小绵羊~~” “他根本是桃花源出来的圣母,目的是净化人们的心灵来着。” 恩恩,圣母多多保重啊…… 第三节  圣诞节的诱惑 一路沉默的回到家,明宵什么也没说便回了卧房。范微阳灯也没开,在客厅里呆呆坐着,心里有点难受。 明宵肯定是在生气,因为没有陪他去书城?没有接到他电话?不该这么晚让他一个人在家?如果真的是为了这样的事情而生气的话… 那我到底算是你的什么呢? 被心里的想法弄得有点想哭,范微阳吸着鼻子自言自语:“这样的话,找个女朋友不就好了。”可是想到他身边亲亲热热站着女孩子,心里好像更加难受了:“为什么又老是碰我呢……” 眼前突然一暗,明宵不知何时来了,温暖的手摸上了耸拉着的脑袋:“如果我有女朋友,你会高兴吗?” 范微阳僵了僵,抿着嘴不说话。 明宵一把拉起范微阳抱进怀里,沉声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范微阳有些不安地仰起脸,看着黑暗中的明宵:“你住进来这两个多月,我……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了,你心里有事可以说给我听。就算不是朋友的话,你住在这里,我自然是…嗯…希望你能过得舒适。” “嗯。” “我啊,经常被人家说不擅于表达,反应很慢之类的。你觉得住这里哪里不好就直接给我讲吧,你要是想……想出去住,我可以帮你找房子,不用客气的。”说到后来范微阳的声音已经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哭音。 明宵无语沉默了。 好不容易才住进来我会想要出去?还帮我找房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我在思考的事和这些根本没有关系啊笨蛋!平时那样做已经够明显了吧?竟然…… “微阳,你说不用客气?” “嗯。” “我要吻你。” 范微阳吓得结巴:“诶?这这这这这……这样不不不……不对。” “哪里不对?” “我是男的。” “有什么关系?你说了不用客气。” 范微阳不好意思地推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都邀请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明宵完全屏蔽了人家的解释,取下范微阳的眼镜便吻了上去。 范微阳觉得有谁在他脸上点了一把火,烧得人头脑发晕。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撞出一个缺口,吻着自己的那个人便落进去了。有温热的液体涌上来衔在眼睛里,范微阳闭上眼,醉进了男生缠绵温柔的气息里。 结束了美好甜蜜的吻,明宵低声调笑:“你好像很喜欢我的吻?” 范微阳微微喘着气,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吻我?” “因为我想吻你。” 范微阳推开他,声音很轻:“明宵……” “嗯?” “因为不喜欢独自一个人,所以才这样来证明身边有人的存在?我最近时时会考虑这样的问题。好奇怪,我不知道自己执着于这种问题究竟是为了什么。” “…………” “可是明宵,我对你来说,到底算是什么呢?” 明宵静静的没有说话,厅里一片寂静,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范微阳莫名的慌张起来,他在黑暗中踮起脚尽量凑近明宵,没有戴眼镜的眼辛苦地眯着,他想要看清眼前人的脸;“明……明宵?” “你仅仅只是想要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明宵淡淡的声音让范微阳一阵不安:“我……” “我来告诉你,你对我来说到底算是什么。”明宵抬手按了墙上的开关,室内一亮,范微阳不适的闭上眼,好听的声音紧接着在耳畔轻诉:“范微阳,我喜欢你。” 范微阳呆滞了。 喜……喜欢?谁?我?明明明明……明宵喜欢我?怎么可能?!!!可是……不过……那…… 好笑地看着范微阳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明宵嘴角挑出一个慵懒的弧度,声音很是勾引人:“考虑那样问题的你也喜欢上我了吧?那么,你说我们交往好不好?” 范微阳傻傻地看着他:“我……我……我是男的。” 明宵低笑出声:“怎么总是纠结这个问题?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只要是你就行了。” “我……不知道……” 明宵摸摸他的头,明明是对待比自己年长的人,却意外的宠溺又强势:“没有关系,慢慢来,想考虑多久都没有关系,我会一直等到你考虑清楚为止。微阳,我们一定,一定会在一起。” 从那晚明宵告白之后,范微阳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 本来以为那之后的日子两人之间会有什么不同,可是除了自己每天心神不宁以外没有丝毫的变化。明宵依旧喜欢偷袭,点到为止就放开,倒是自己紧张得像是要晕了过去,心里却隐隐多了份期盼。其实已经想清楚了,为什么那么在乎明宵是怎样看着自己,为什么想到关于他的一切就不由自主笑起来,为什么那么沉醉于他的亲吻,为什么才分开又马上想要见到他……这些为什么都在指证一件事,自己是喜欢明宵的,自然也想要和他好好交往。可是明宵却一直不提这个话题,好几次想自己先开口,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这样别扭来别扭去,一个月就过去了。 直到到了圣诞节的这个早上,范微阳正在准备做早餐,祈澜突然打来电话,程程进医院了。 范微阳惊慌失措地扔下菜刀就跑,跑到门口被一只手拖回来。明宵解下他身上的围裙,又给他穿上外套戴好围巾,才牵着他向外走:“你这样我不放心。我陪你去。” 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大得离谱的单人病房里,程程躺在床上打点滴,苏绪城坐在一旁给他鞍前马后,倒是咖啡厅的那群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地嘻嘻哈哈。 范微阳喘着气问:“怎…怎么回事?” 程程扯出一丝苍白的笑:“昨天晚上,急性阑尾炎。没事,已经做手术了。” 范微阳长吁了口气,又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镜:“走得急,忘了买东西来。” 苏绪城笑:“这么见外干什么。肯定是祈澜没有讲清楚所以吓到你了。他啊,是因为今天偷懒不想开店才把你们都招来的。”说着看向范微阳的身后:“这位是?” 范微阳把明宵拉上前,正要开口,角落里走出一个人:“你怎么在这里?” 明宵愣了一下:“顾秦然?” 屋里的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集体闪边站。 范微阳问:“你们认识?” 明宵将手搭到顾秦然的头上:“我的部下。” 顾秦然一巴掌打下头上猪蹄,冷声说:“你想打架吗?” 明宵俯下身看他:“你是我的对手吗?” “你觉得呢?” “要不要试一试?” “正合我意。” 程程和范微阳目瞪口呆地看着火花四溅的两人,其余人脸上写着与我无关心里面却敲锣打鼓,快打快打,高手过招最有看头。 “打架的话,算我一个如何?”祈澜温和的声音响起,慢条斯理的说:“很久没有动过手了,我也想要热闹一下啊。” 室温一下堵降到零下,寒意从天灵盖一路凉到脚趾头。忘记了,这位大爷………… 就在有人觉得自己马上要被冻死的时候,苏绪城咳了一声说:“不要在讨厌动手的某人面前这样好吗?麻烦下次先挑好决战地点。” 顾秦然挑挑眉毛:“下次。” 明宵露出一个少见的笑容,揉了揉他的头发:“真是的……不懂礼貌的小孩。” 顾秦然诡异的笑了笑,突然挽住明宵的胳膊,露出明亮纯真偏偏又带了股魅惑的笑容:“我不懂事你就教教我啊。” 病房里抽气声顿起,妖孽转世啊…… 明宵倒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死劲甩开缠在胳膊上的手,还没开口,顾秦然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声音软软细细带了点鼻音:“你弄疼我了。” “其实我比较想拆了你。”明宵说着回头去看范微阳,那人垂着头,额发和眼镜遮住了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握成拳的手在微微发抖。 明宵皱了眉,正要喊他,祈澜亲切地笑了:“啊呐啊呐,明宵同学这样子讲话是想把小然然惹哭吗?” 明宵额上冒出一个清晰的“#”。 小少年露出一个狡黠挑衅的笑,继续火上交油扮可怜装暧昧:“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 对!以前当然不会这样对你!每次一见面就开打,打完了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明宵懒得理他,伸手去拉范微阳。 范微阳躲开他的手,苍白的脸上挂着受伤的表情,他勉强笑了一下,声音有些苦:“我…我…嗯…回家拿点东西。” 明宵瞪顾秦然一眼,紧跟着追上去。 苏绪城弹弹顾秦然的额头,又看看祈澜,很是无奈:“就你们喜欢添乱。” 刚来探病却目睹了一场电影生活化的人脸色铁青地走进来,一把抓住了顾秦然的肩膀:“你刚刚的表演是想激怒我吗?” 苏绪城再次无语,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乱成这样…… 顾秦然面无表情:“你太看高你自己了。” “顾!秦!然!” 小少年甩开他的手:“谁准许你喊我的名字。” 潘君栎眯了眯眼,吻上了觊觎很久的唇。 众人又是倒吸气,谁知半秒都没到,顾秦然抬手便狠狠地给出了一拳,身子快速一转对着潘君栎的胸口就是一记肘击,那人闷哼还未出口他又是一个扫腿,潘君栎一米八的个儿就这么轻易的被放倒了。整个过程快得叫人眼花,等看清楚时那可怜的人已经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了。 顾秦然抹抹嘴,漆黑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地上的人,声音极为冰冷:“你当我顾秦然是谁?!” 病房里一时间安静得让人很不舒服。南永勋小声问几位家长:“你们不管?” 祈澜浅笑:“不管是关乎到哪方面,自己的事都要自己解决。除非必要,否则我们是不会插手。这并不代表我们不爱护他们,他们看不到或者忽略掉的地方,我们会替他们看着。” 南永勋黑线了,你们当谈恋爱和养孩子是培养黑社会老大呢…… 再说明宵那边。范微阳爆种一般跑得极快,明宵一直追出了医院才追上他,一把拉住人锁进怀里,两人都有些喘:“你跑什么。” 范微阳仰头看他,眼里水气缭绕:“没……没跑。我回家。” 明宵摸着他的后脑勺轻笑:“生气了?” “没有。” “那个混世小魔王说的话你也信?他是唯恐天下不乱闹着玩的。” 范微阳听了这话心里舒服了些,偏偏还要别扭:“你们……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回家干什么?躲着哭?” 范微阳破天荒地有些恼了,推开抱着自己的人,声音暗哑:“看到我为了一个认识才几个月的男孩子吃醋你很开心吗?” 明宵弯着眼笑,看着他不说话。 范微阳被他看得脸上一红,刚刚的气势马上就没了,呐呐的说:“你说过喜欢我的。” “是。” “你说过想和我交往的。” “是。” “你说过会等我给你答案,多久都会等的。” “是。” “我……我其实早就想好了…可是…”范微阳声音越说越低,又突然拔高了两个音阶喊:“可是这么久你都不问我!” 明宵抖着肩无声地笑:“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问你。我哪里知道你考虑得这样快?这么说你早就喜欢上我了?嗯?” “……”范微阳将红红的脸藏在围巾里面,脚尖在地上碾啊碾。 “过来。” 范微阳用眼睛瞄了瞄敞开的怀抱,慢腾腾地挪了过去。 明宵搂着他顺势带到了楼旁的死角处,高高的花坛和茂盛的长青树刚好遮住了两人的身子:“那,你的答案呢?” 范微阳在他怀里蹭了蹭,瓮声瓮气的说:“我……我喜欢你。” 明宵挑起他的下巴与他对视,眉眼里尽是诱人的笑意:“真的喜欢?” 范微阳被他看得手脚发软,口干舌燥间下意识地舔舔下唇:“嗯,真的喜欢。” 用手轻轻摩擦范微阳有点嘟嘟的唇瓣,明宵温柔的吻了上去。 “微阳……” “怎……唔……怎么……?” “今天是圣诞节。你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没……”范微阳勉强离开他的唇,语调不平地说:“你想要什么我等下就去准备。” “什么都可以?” 纯洁的圣母娘娘认真点头:“嗯。” 明宵低头啃上他白皙细嫩的颈项:“我啊,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为什……啊……唔…轻…轻点明宵……” “留下印记才好看呐。” “不……啊…你…不要摸那里……唔……” “呵…微阳你真害羞。” “我说不要……嗯……” 这一年圣诞节的上午十点三十五分,市一医院的某处角落里,青川一中的风纪委员长一边在恋人脖子又舔又吮,一边伸出禽兽之爪四处乱摸。嗯,好忙啊~~~ 亲爱的微阳,礼物的话,晚上我自然会向你讨来哦~~~~~~ 第四篇:喂!你! 一行人在雪地里站了很久,程程锲而不舍地按着门铃,骆君怀猴子般蹦来蹦去:“好冷好冷,怎么还没人来开门。” 程程搓着手哈了哈气,狐疑地问祈澜:“你到底带我们来见谁啊?” 祈澜耸耸肩,把骆君怀裹进自己大衣里:“等下就知道了。” 话音才落,屋里传来一阵强力的脚步声,木质大门猛地被拉开:“谁他妈这么欠掐大清早吵什么吵!用千年杀把你爆成渣啊%¥#@*&……” 一群人目瞪口呆地戳在门口。 祈澜挑挑眉毛:“苏天末小姐,麻烦请注重一下身为雌性应该有的形象好吗?而且,好像是你要我带他们来的吧。” 苏天末眯着眼看清眼前的人,要死不活地垮下身子,疲倦地爬了回去:“啊,形象那就是浮云啊。” 苏天末上楼整理形象,一行人在客厅坐下,好奇地四处张望。复式楼,挺大的,所有的东西括家具基本上都是木制,客厅除了沙发,茶几和电视就只有最角落地方的那个秋千了,骆君怀跑过去坐在上面荡啊荡:“刚刚那个女生是谁?” 祈澜抿了口茶,淡淡一笑:“非人类生物而已。” 有人轻烟一般从楼上飘下来:“其实我对关于自己的任何言论都很敏感的。”说着眼睛一横:“你想和我打架吗?” “你想被我扔到外太空吗?” 苏天末瞬间矮了半节:“我开玩笑的。” 有人弱弱地插嘴:“不好意思,请问……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苏天末的整理形象其实就只是把头发扎起来而已,她在祈澜对面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啊呐,还不知道啊?”说着一一点出了所有人的名字。 骆君怀很是吃惊:“你怎么认识我们?” 苏天末微笑,很温和:“我不仅认识你们,还相当了解你们呢。” “啊?” “因为我啊,苏天末,就是写出你们的人嘛。” “啥?” “笨蛋!我是作者!” “………………诶!!!!!!!!!!!!!!!!!” 红格子睡衣,随意扎在脑后的长发,有些苍白的脸上斜斜架着一副紫色边框眼镜……这位是……作……作者????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众人集体奸笑,接下来,进入了混乱的会谈时间。 “明明一开始我和祈澜才是主角,为什么后来大家都混进来了?!” “小怀桑,人多才热闹嘛~~~~” “只有你一个人在热闹吧!!!” “……” “为什么我在咖啡厅工作这么久还没有出场机会?竟然连名字都没有!” “呃……还米有想好你的戏份啦。要不你叫青阳好啦。” “啥?” “孟浩然的一首诗,春天的意思。像微阳的名字是指斜阳。” “记得给我们留个名啊!也没漏过脸呢,泪……” “抱……抱歉。叫霄汉OK?仰望天空的意思。” “不要这样敷衍口牙!” “不喜欢?那回头我再去翻翻唐诗三百首。” “…………” “嘛嘛,人太多不好管理嘛。” “我呢?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可爱的女朋友啊!” “南永勋小朋友,我的文之所以叫完美世界就是因为要天下大同啊。相信我,你需要的是男人,而不是女朋友。” “我不需要男人好吗!” “作者小姐,我很好奇伍卿和谢谨的事。” “这个啊,其实一开始有点纠结,很喜欢温柔的谢谨,所以根本没有想过把谢谨许给伍卿这头大尾巴狼,本想给他找个好人家……” 咖啡店大堂经理微笑:“你说什么?” “对不起!!!其实你们在娘胎就是一对!” “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这个还米想好。” “……你真的是作者吗?” “呃,日后一定补上,补上。” “那么苏绪城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也……也米想好。Guomeinasai!日后一定补上!!!” “谁信你!” “没关系,能和程程在一起就好。” “苏先生!!!你真好!不枉我把你从另一篇文稿里拖过来。” “那其实是你自己偷懒吧。” “讨厌!不要随便把人家的实话说出来!” “喂!我说……” “呀!小秦然也来啦,姐姐最喜欢你了,来,抱一个~~~。” “……” “-_-!啊喏……你想说什么小的听着呢。” “谁和谁在一起我不管,谁和谁纠缠不清我也没兴趣,但是……”一记手刀凌空劈下:“如果还不让那个蠢男人消失,我就拆了你的房子。” 哆嗦“………我……我……” “苏小姐,如果我得不到秦然的话,你就不要妄想过安稳日子了。” “……”什么世道! “要是以后打扰了我和微阳的日子,我不介意把作者揍晕。” “明宵,不要这样,苏小姐没有恶意的。” “微阳听话,交给我就好,没事的。” 谁说没事啊掀桌!“祈澜!你周围的人都是鬼么!” 淡定饮茶“还不是你自己写的。” 终于暴走:“不许威胁我啊混蛋!要不是我你们哪能这么逍遥!” “没有你我们会更逍遥。” “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待辛苦养育你们的妈妈!早知道就虐虐虐虐死你们这群不听话的死小子!” “妈妈?死小子?虐?苏小姐你在说谁?嗯?” “啊哈哈哈……各……各位,冷静!冲动是魔鬼!三思而后行!暴力也不能解决问题的!喂!不要靠过来啊!不可以对我这个弱女子动手啊!喂喂……” 两个小时后,有朋友上门来找,按门铃没人理,径直掏出钥匙开门进去:“苏!天!末!你又给老娘熬通宵了是不是!说了今天陪我逛街你还……咦?乱成这样?进土匪啦?天末?天……啊!天末,你怎么了?醒一醒!至少陪我逛完街啊!天末!!!” 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 苏天末猛地睁开眼睛,仰天悲泣:“自掘坟墓啊!!!!” 另一边,祈澜郊区的度假别墅里。 骆君怀和程程南永勋在园子里堆雪人,叫不出名字的几位弟兄在打雪仗,谢谨和伍卿去买菜了,苏绪城带着程程去机场接程立秋,屋顶的平台上明宵与顾秦然处于对峙状态,范微阳昨晚…嗯…体力消耗过多正在客房补眠,祈澜在客厅喝茶养神,看看外面热闹的景象,微微笑起来。 嗯,是个不错的世界。至少,很温暖呵。 第五篇:来,见过家长 春节前放假的第一天,大清早家里的门铃就响个不停,我打开门,十多人站在门口高呼:“小骆,今天打扰啦!” 祈澜稀拉着拖鞋从楼上下来:“是打扰了。去别墅闹还不过瘾,又跑到家里来。” 众人噤声,排队,立正,鞠躬九十度:“我们错了!” 祈澜笑笑:“第一次来,不要客气。” 静了两秒,突然爆出一阵欢呼,鞋子乱飞后,全部杀了进来。 “麻将麻将!麻将地干活!” “南永勋你!那是我的幸运方位!” “谁管你!” “从这里可以看到车库……” “为什么……最新款莲花跑车旁边放着一辆小自行车啊啊啊啊啊啊!” “老板真阴险!有车不开还天天坐地铁上班。” “人家那是低调!” “噢噢噢噢……书房好大!苹果呐,还两台。” “不要和我抢这台机啊,你玩旁边的。” “那是老板的谁敢碰啊!” “老板华丽的罪恶了!主啊!原谅他的烧钱行为吧~~~” 我欢天喜地的在人群里撒欢儿跑来跑去,正吵闹着,原本关着的大门突然砰一声被人踹开,精神奕奕的老爷爷站在门口中气十足地吼:“吵吵吵!像什么样子!” 僵硬,石化,呆若木鸡。 祈澜对吹胡子瞪眼的老爷爷挑挑手指:“果冻,交出来。” 老爷子凌厉地瞪他一眼,突然一哈腰:“哎呀不要这样嘛,我难得来一次~” 我被他的京剧一般的变脸速度逗得咯咯笑:“祈澜你吓到他了。” 祈澜不为所动:“交出来。” 老爷子跐溜一下将果冻吸进嘴里:“@#¥%&*……” 我好奇:“你说什么?” “没了,就这个。” 祈澜狠狠瞪他:“兜里那个当我没看见?每次把果冻当饭吃的人没资格狡辩!” 老人家哀怨地耸动白眉毛。 我仿佛看到了老年版的自己,无比同情地咬指甲:“祈澜,算了嘛,就一个而已。” 老爷子眼珠转转,扑过来抱住我蹭啊蹭:“哎呀还是小骆可爱,跟爷爷回家去吧。” 屋子里的人傻眼了。 我笑眯眯:“好,我也喜欢果冻,” 祈澜微笑:“其实我的忍耐力是很差的。” 我立马缩到角落,老爷子在一旁可怜兮兮的碎碎念:“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把你拉扯大很不容啊翅膀硬了就这样对待老人家是不对的啊……” 程程被唐僧似念经念到脑袋发晕:“老板,这位是?” 老人家窜到客厅中央,微微一笑,一股压迫人的气势冒了出来:“各位,我是祈澜的爷爷,祈文晓。” “诶!!!” “祈…祁文晓?该不会…” “跨国软件企业澜空的董董董董……董事祈文晓?” “代代都在商场上恨不得只手遮天的祁家?” “骗人的吧……” 我惊奇地看着消化不良的各位:“怎么?祈澜没有说过?” 一致摇头,伍卿耸耸肩:“澜空其实是祈澜开的。” “啥?!” 谢谨扶了扶滑下的眼镜:“真的?” 祈澜横过去一眼:“是我一个人开的?” 老爷子对其中两人吼:“臭小子们那么大的公司玩了三年就嫌麻烦,转头丢给我一个老人家打理你们缺不缺德啊!” 苏前辈咳了一下:“冷静啊祁老,他们是怕您在家太闲了给您找点事做呢。” “放……X!明明是自己不想困在公司才扔给我的。我早说要金盆洗手了!现在一个个悠哉是吧!就说了不要开那么大公司,费神费劲费时间!” 程程扑地:“竟然还有叫自家孩子不要那么出息的……” 我帮忙解释:“那当然啦,开个小店舒服多了,不用天天操心还自由嘛。” “你们到底有多少钞票啊我说!好歹也理解一下穷人的悲哀口牙!” 伍卿摸摸谢谨的脑袋,笑眯眯:“别人我不知道,至少我养得起你。” 我连忙扑到祈澜身上,炫耀着说:“祈澜也很有钱。可以天天给我买果冻!” 祈澜掐掐我的脸:“除了果冻你没想过别的?” 我连忙讨好地亲亲他的脸:“也想祈澜。” 周围人好像中毒一般脸色发绿地瞪我们,而祁老爷子的脸色古怪又复杂。 聚会因为有了老爷子的加入变得更加热闹(或混乱?),老爷子一会儿抢着打打麻将,一会儿和别人躲在角落讲祈澜小时候的八卦,再不就抱着我叽叽咕咕:“可爱的孩子爷爷最喜欢了。祈澜不可爱,我不要了!” 我高举着拳头喊“打倒祈澜!”,话没说完被祈澜揪过来对着屁股一顿猛抽,只好抽泣着趴在沙发上挺尸。 老爷子捧着胸口惊悚地哆嗦:“好好好好好……好恶毒!” 圣母给老爷子送茶压惊:“老板平时很温柔的。” 老爷子摸摸他的头,表情很囧:“孩子,你的世界真够纯洁。” 青川一中的风纪委员长一把将范微阳拖进怀里:“有意见?” 老爷子讨好地笑:“没有。”说完扑去一边抢别人手里的游戏机。 这样一直闹腾到傍晚。 吃晚饭的时候,祈澜在客厅看电视,祁老爷子突然敲敲饭桌,一面笑一面轻飘飘地丢出一颗炸弹:“明年三月祈澜大婚,大家都要来喝喜酒啊。” ………………………… 饭厅死寂了,大家看着老爷子,再小心翼翼地看向我。 我觉得心口像被人捅了几刀,剧烈的疼痛感让我想蜷缩起来:“结婚?谁?祈……澜?” 老爷子笑呵呵:“是啊是啊,未婚妻马上要回国了。怎么?他没有说过?” 我怔怔搁下手中的碗筷:“我吃饱了,各位慢用。” 飞快的往楼上冲,经过客厅的时候被祈澜一把拉住:“你在哭?” 我垂着眼,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不是。” “想被打屁股?嗯?” 我忍不住抬头看他,咬着嘴唇呜呜咽咽地哭起来,眼泪流得很凶,很快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祈澜蹙起眉头,抱住我坐到他怀里:“哭成这样,怎么了?” 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祈澜会从我身边离开,想到他以后会和别人在一起心里就难受得想要尖叫,于是越哭越凶,到后来哭得简直喘不上气来。 祈澜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温柔地哄我:“听话,好好说给我听。不要哭了好吗……” 谢谨在一旁搭上我的肩:“小骆……” 我猛地甩甩头,把头埋进祈澜的肩窝:“走……走开……” 程程在身后叹气:“我们先回去了,你们好好谈谈。” 不一时,原本热闹得有些过火的屋子便冷清下来。 我渐渐哭得累了,半闭着眼一下一下地打嗝。祈澜揉揉我的脸,眼对眼地看我:“不哭了?” 我扁着嘴看他,眼角的余光瞄到坐在一边不说话的祁老爷子,心里一酸,眼泪又涌了上来。 祈澜在我唇上啄了一口,轻笑:“真不知道你这么能哭呐。看看,眼睛肿成这样,明天又要嚷嚷不舒服了。” 我还没说话,祁老爷子严厉地看过来:“你到底还要任性多久?什么时候回去结婚!” 我一僵,呼吸都不敢用力了,支着耳朵听祈澜的回答。 祈澜摸着我的后脑勺,淡淡开口:“结婚?我会的,不急。” “真的?!”老爷子大喜,眉毛都飞了起来:“什么时候?” 我使劲挠祈澜的脖子,他抓住我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我却委屈得直掉泪。 他说他会结婚…… 祈澜看着我笑,眼眸温柔得像是要把我吸进去:“现在不行,他还太小,至少要等到大学毕业。他很呆,又淘气,有时惹得人想把他踢出地球。可是无论怎样我也要把他拴在我身边。因为我舍不得离开,更不想后悔。” 我傻傻地瞪着他,脑子有点不够用。 祁老爷子气得直拍桌子:“你怎样胡闹我都不管,可是这算什么?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没有正常的家庭?祁家就你这么个儿子,你这样对得起谁?传出去会是多大的笑话?!祁家的脸面会被人家扔到地上去踩!” 我心里痛痛的,瑟缩着垂下脸,却被祈澜捏着下巴强行抬起来与他对视:“他喜欢榻榻米,所以将来的蜜月旅行就去日本吧,不知道小笨蛋会不会乐意?” 我愣了愣,狂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不…不许反悔……” 祈澜笑起来,看着一旁气得胡子都翘起来的老爷子说:“你看,他不让我反悔。” “哼!他姐姐是你的知己,出国前把他托付给你不是让你拐跑他的!” “没有拐,是两厢情愿。” 老爷子一眼扫过来,冷笑:“这么坚决?我会毁了他的。” 我抖了抖。之前见过祁爷爷几次,明明是开朗又孩子气的人,现在的样子……好可怕…… 祈澜勾起一边嘴角,声音更冷:“除非你不想要我这个孙子。” “你在威胁我?” “是吗?” “你要为了一个小男孩和祁家翻脸吗?!” “爷爷要为了祁家的颜面毁掉我的幸福吗?” 老爷子一哽,气呼呼地看向别处:“白皙是个好女孩,真性情,不似别的大小姐那般娇滴滴,你和她在一起肯定会喜欢她的,” 祈澜摇摇头,看着我说:“祈澜只喜欢骆君怀。” 我连忙环紧他的脖子,细声说:“我也喜欢祈澜。” 老爷子脸色铁青地瞪着我:“小孩子懂什么?这只是一时迷惑!” 我生怕祈澜不信我,衔着眼泪看他:“祈澜,我……我真的喜欢你,不是一时迷惑,真的。” 祈澜扑哧笑出来,爱怜地给我擦眼泪:“我知道。” 我转头怯怯地看老爷子:“喏,祈澜相信我。” 老爷爷咬牙切齿:“两个男人在一起是违背伦理!又谈什么幸福!” 我忍不住问:“只要想到我所生活的世界里有一个祈澜我就很快乐,这不是一种幸福吗?” “你!……” “每天看到的世界,身边围绕的伙伴,来来往往的客人,偷偷藏在口袋里的果冻,祈澜凶巴巴的训斥……在别人看来尽是无趣又琐屑的事情,我却一直认为,幸福就是这么简单能够触摸得到的。既然它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当然就要好好抓住。爷爷又怎么知道,祈澜是不是也这样幸福着?是不是也想要好好抓住?” 毫不犹豫说完心里想说的话,看到老爷子五彩斑斓的脸,我怕怕地寻找强大的后盾:“对吗祈澜?” 祈澜脸色古怪地看着我,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他像是极开心,一直扶着额头低笑,肩膀抖得很厉害:“有的时候我会怀疑,把你捆在我的世界到底是不是对的,现在看来,反而是我想太多了。”他吻吻我的额头,脸上满是动人的笑意:“你说对了,我一直很幸福,也会牢牢抓住它不放。” 老爷子无声地瞪了我们半晌,突然垮下肩膀:“好嘛好嘛,幸福就好。可是为什么是男孙媳妇?我想抱粉扑扑的奶娃娃……” 我万分抱歉地双手合十:“我……我生不出来。” 祈澜扬了扬下巴:“这么晚还不回家,小心奶奶打断你的蹄。” 老爷子僵了一下,轻风般飘出屋子:“我忘记时间了啊啊啊啊啊!” 我目瞪口呆:“他怎么了?” 老爷子突然将脸从门外探进来:“下次,带回去给你奶奶看看。”说完一闪,又不见了。 “什……么?” 祈澜抱起我向楼上走:“没事,见家长而已。” 我拼命蹬着双脚:“不!我怕!” 祈澜安抚我:“乖,不是现在。” 我松了口气,想到什么,脸一下子红了:“祈澜……” “嗯?” “爷爷不赶我走了吗?” “嗯。” “也不逼你结婚了?” “恩。” “为什么呢?突然转变得这么快。” “呵…谁知道呢。” “呐,你刚刚说以后和我结……结婚?” “你不愿意?” “愿意!!!!” “那就好。” “还去日本玩?” “去的。” “不反悔?” “不反悔。” “以后也不会离开我?” “不会。” 我喜滋滋在他唇上啾了一口,心里美得不得了:“真好,和祈澜结婚。” “我也觉得很好。我们来庆祝一下吧。” “现在?” “现在。” “没有蛋糕没有戒指没有祝福没有花,怎么庆祝?” 祈澜把我放到床上,挑着我的下巴笑得像狐狸:“昨晚才发生的事今天就忘记了?”说话间吮上我的脖子,诱哄一般的低喃:“这样庆祝,行不行?嗯?” 咦咦?昨晚……的事?啊!他他他他……他要这样那样?! 诶!!!!!!!!!!! 我一边骂他流氓一边扯他的衣服,那个……呃……好吧,我承认我很喜欢他对我“耍流氓”………… 第六篇:眉目依旧 (一) 下了班出来已是晚上十点多,南永勋对着手哈哈气,裹紧身上的风衣向前走,很突兀地,有人从身后拉住了他的胳膊:“等你好久了。” 南永勋回头,疑惑:“哪位?” 斜靠在墙的男子穿着亚麻色外套,袖口随意地卷着,他看着南永勋微笑,貌似困扰地皱了皱眉:“不认识了?” 南永勋上下打量他,垂下眼想了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放开我。” 男子弯着眼睛笑:“我不放。除非你明天陪我吃午饭。” 南永勋一抽胳膊,转身就走。 大概也就零点一秒的时间,慢镜头播放,南永勋转身的动作还没做完,右手手腕就被捉住,身后的男人大力一拽,南永勋便落入了他的怀里,连左手也被那人紧紧抓住了。 身子紧贴在一块,两人的脸因为男人的低头几乎是鼻尖对鼻尖。 莫名其妙!哪里跑出来的疯子! 南永勋心头火起,使劲挣了挣,竟然没挣开?!这个男人是什么鬼力气?!!! “不会对你做什么,吃个午饭而已。”男人含笑说着,暧昧地蹭蹭南永勋的脸颊:“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 南永勋大概从来没有这么地想要杀人! 故意半垂着脸看男人,南永勋唇瓣微挑,露出让人眩晕的笑容:“再说一次,放开我。” 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样妖孽的表情……让人好想欺负你呢。” “是吗?”南永勋一瞬间凶猛地抬起左膝。 男人像是知道他会这样做一般,手上一松,身子微侧躲过了南永勋的袭击:“哦呀,真是危险。” 杀意正浓的人冷冷地摆出掐架的预备姿势,像是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拧断男人的脖子:“对着讨厌的脸进食我大概会消化不良。” “真是让我伤心呐。嘛,既然你这么不愿,那么改天我们再约会好了,下次见哦。”男人懒洋洋地走了两步,像是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来,眉眼里却温柔得叫人心动:“我喜欢你哦,小南。” 南永勋猛地瞠大了眸子。 记忆中其实已经不太记得那个名字主人的长相了,只有那人无论何时都微微上扬的嘴角以及永远温柔的眼神格外清晰。 高考过后的那年夏日,公园的树荫下,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诱人的笑意在自己耳边低语:“小南,我喜欢你哦。你要好好记着呐。” 然后呢?说了这撩拨人心的话的男人第二天就不见了,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从此了无音信。 最初的时候,是心心念念等他回来。因为已经想好了,等他回来,就告诉他:“白痕,我也喜欢你。”可是最后竟是等到麻木了,麻木之后,那就忘记好了。 可是……为什么又出现了? ……白痕……你这混蛋!!!! 客人爆满却氛围宁静的咖啡厅里,程程从大厅走回工作间,南永勋从角落跳了起来:“他走了吗?” 程程看看手表:“从早上开店起就一直戳在那里,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我看他还是会一直等到你下班为止。今天他还是非常生猛地在半天之内喝了二十多杯咖啡,现在还在继续中。” 南永勋的脸不自觉地黑了下来:“胃不好还喝那么多咖啡!!喂,我说,除了大门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出去了吗?” “我不介意你破墙而出啊。” 谢谨停下手里的活,疑惑地问南永勋:“小南,你和那位客人是怎么回事?” 程程说:“这都持续一个星期了,每天开店时来关店时走,也不搭理谁,一个人傻坐着还总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小南你既然认识他你又老躲着他干嘛?被追杀呢你。” 南永勋面无表情地说:“我宁愿我不认识他。” 骆君怀蹦跳着进来了:“小南,十号桌的客人点名要你送咖啡过去。” 靠窗坐着的男子一手握着咖啡杯,一手托腮看着窗外,唇边挂着一抹安静的弧度。南永勋端着盘子走近,在前一桌停下,礼貌地笑:“打扰了,这是您要的咖啡。” 女生的脸马上红了,站起来猛地弯下腰去:“那个,我……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唰一下,咖啡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扫了过来。 南永勋波澜不惊,温和地笑了笑,说:“承蒙厚爱。这个问题请容我考虑考虑好吗?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说着点点头,转身要走。 白痕在身后拉住他,笑眯眯的:“小南真不可爱,在男朋友面前这样,我会吃醋的呐。” 女生“诶”了一声,两边看看:“什么?” 南永勋握了握拳,强忍住想要揍过去的冲动,绽开了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先生,麻烦收回刚才的话好吗?” 白痕低笑:“不好。我喜欢你哦,小南。” 南永勋一个深呼吸,手上木质的托盘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巨大的声响将有些人惊得跳了起来。 一向开朗但是从不动怒的南永勋真的火了。或者说,他愤怒地爆发了。 拨拨额前的头发,南永勋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还在微笑的男子,语气淡漠:“先生,我不知道我原来有这么好的命劳驾您三番五次地打扰我的生活。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一转眼却消失不见,再次见面的时候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继续说喜欢。你是以怎样的心态在说这些话?这样的行为和话语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吗?白痴似的被人家捉弄,这样的事只要碰到一次就再也不想要了。我不想成为傻瓜,所以,请你以后离我越远越好。” 骆君怀惊慌地躲到谢谨身后,程程小小声地说:“发飙的小南好吓人!伍卿你不管管?客人都吓跑了一大半。” 伍卿闲闲地喝了口茶:“比起客人,显然小南的事比较重要吧。” “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明明只想看看好戏而已。” “嗯,答对了。” “…………” 那边,白痕松了手,向下弯着的眼睛又黑又沉:“越远越好?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换我离开好了。” 白痕笑了,伸出手去狠狠一拽,牢牢地将南永勋卡在了怀里:“真是糟糕,让小南这么讨厌了。可是小南,你真的不给我时间和机会解释一下当初的离开吗?” “关我什么事?放开我。” 男人孩子气地皱起脸:“放了的话小南就会跑掉,所以,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我永远都不打算放开你了。” 南永勋不挣扎了,任他那么抱着:“随你高兴。不过我也不打算放弃自己的生活,我会用我一辈子的时间来逃跑。”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我说过了我不想再次变成傻瓜,我非常厌恶那样的自己。喜欢之类的,果然不太适合我。” 白痕的眉尖蹙了起来,一把捏住了南永勋的下巴。 “这位先生,你打算对我的员工做什么呢?”平淡轻缓的话语不经意间插了进来,轻而易举地粉碎了咖啡厅里诡异的气氛。祈澜坐在角落的桌子上,一脚点地,悠闲地喝着咖啡。 白痕侧着脸微笑:“讨论一些私事而已。” 祈澜也笑了:“我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只是我的员工好像并不怎么乐意,唔,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危险了一点,先生,我比较希望你先放开他哦。” 白痕耸了耸肩,放开被自己禁锢着的人,抬手抚上了那张倔强的脸:“我很抱歉当初没有给你解释清楚,以至于给了你这样的伤害。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准备放你走。”说着绕过了南永勋向前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转回了身子,望着怔住的人浅浅一笑:“我喜欢你,好好记住了哦,小南。” 有那么一瞬间,南永勋恍惚了。 那年夏日,你要我好好记住你,为了你毫无预兆的离开寝食难安,像白痴一样安慰自己说你很快就会回来。现在,时隔了三年,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生活再一次被打破,说我怯弱也好冷漠也罢,这样让人难受的愚蠢事情,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可是我不明白啊,为什么想到你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动和欢喜?想要狠狠揍你一顿的同时为什么又觉得心酸难过? 白痕,白痕,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二) 南永勋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那一天在咖啡厅发了脾气,晚上回去在阳台上呆坐了一夜,第二天就发烧了。不得已请了三天假,因为懒得去看医生所以一直拖着,以为过两天就会好,哪知竟然越来越严重了。但是更让人不爽的是,在这几天里竟然总是记挂着那个混蛋男人!!! 像现在,大清早起来头痛得想抓狂,咳嗽时觉得肺部都要被咳出来,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鼻子堵塞以至于只能张着嘴费劲的呼吸,能活着爬到医院已经谢天谢地了。脑海里却突然蹦出那张讨厌的总是微笑的脸。 如果是那人在,也许会说:“小南真是胡来,病成这样才知道来看医生。” 大概会这样说吧……嘛,他怎么说不关我的事!!!! 昏昏沉沉进了医院,有路过的护士发现不对劲跑了过来:“这位同学,你哪里不舒服?” 南永勋张了张嘴,喉咙疼得厉害,声音有些变调了:“发……烧……” 小护士没有听太清,看到男生通红的脸上满是冷汗,一下子紧张起来:“同学?你怎么了?啊!同学!医……医生!医生!” 南永勋觉得头昏脑涨,嘴唇蠕动着想说话,身子却软了下去。迷糊中感觉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在跟前轻声说着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境,却很乱七八糟,母亲做的晚餐,同学之间的嬉笑打闹,咖啡店众人笑吟吟的脸,高考那年沉重的七月,以及…“我喜欢你哦,小南”… 南永勋猛地睁开眼来。 安静的房间,白色的墙壁,消毒水的味道,吊着的药瓶,是医院啊…… 南永勋看看窗外黑沉沉的天,扶着额头吁了口气:“晚上了?” 一阵脚步声靠近,推门进来的人悠闲地将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看到醒来的南永勋,微微一笑,声音温和带着磁性:“醒了?好点了吗?我是医生夏季天。” 南永勋苍白地笑了一下:“谢谢,好多了。我睡多久了?” “一天。你发烧很多天了是不是?” “嗯。” “以后当心些。” 病号乖乖点头:“知道了,谢谢夏医生。” 医生笑起来:“白医生有事出去了,叫我过来看看你。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事按床头的铃。” 南永勋心跳漏了一拍:“白……医生?” 夏季天在门口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白痕,我的同事。你等等,他很快就会回来。” 南永勋没有说话,静静地闭上眼。等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飞快的坐了起来,刚刚拔掉手中的针头,有人轻声说:“你讨厌我到这般地步?因为不想见到我所以连身体也不顾?” 南永勋动作一滞,重新躺回去闭上眼。 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是幽灵吗…… 感觉那人走过来在床边坐下,刚拔掉针头的手被拢进一个温暖的掌心。 南永勋皱了皱眉,想挣开,反被握得更紧:“小南。” “我说过了,离我远一点。” 白痕的声音夹了笑意:“我也说过了,我不要。” 有点恼怒,却有点留恋手上温暖的触感。 为什么?被那样捉弄了不是很讨厌他吗?而且,如果遇上三年前的那种状况,一般人都会认为他只是恶作剧,然后转眼忘掉他了吧?那我这种奇怪的感觉是怎样?明明像是已经忘记他了啊?!也不喜欢了不是吗?!是真的……不……不喜欢了啊…… 南永勋被这样矛盾的自己搞得有点烦躁,却终究没有发火:“随便你。” 白痕低声笑了笑,不再说话,只静静坐着。病房里静了下来,似乎连呼吸声都变得轻微了。 南永勋一开始还担心着,如果白痕说话要怎么接?长时间的安静之后,他自己倒别扭了,这样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没事就滚吧! 暗自揣着心思,迷糊中快要睡着的时候,白痕突然轻轻叫了一声:“啊呀。” 床上的人吓了一跳,差点弹了起来。 “下雪了。” “……”南永勋选择装睡,心里有点害怕睁开眼睛。那个人,就坐在一旁。不知道怎么面对才好啊。 白痕很轻地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起话来,声音带着苦涩:“睡着了吗?” “呐小南,我真的很苦恼,被喜欢的你这样讨厌。” “我有好好想过,要怎样才能让你接受我。别的暂且不说,至少不要逃避我就好。可是我好像太笨了,除了把你追回来好像没有别的法子。” “对于感情,我其实是个很白痴的人……” “三年前给你表白,是害怕离开之后你会忘记我。有想过和你联系或者是解释清楚,可是在那样不稳定的情况下,我不想把你卷进来。我不想让那么喜欢的小南受伤。” “不过现在看来,我最终还是伤害到你了是不是……” “小南,我……很厌恶伤害了你的自己……” “好好睡吧,做个好梦。” “小南,我喜欢你哦。” 手上的温度轻轻离开,然后是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病房里恢复了安静,寒冷得有点过分。 南永勋缓缓睁开眼。额上还残留着白痕离开是唇瓣落下的温度,真烫人。 苦恼…害怕被忘记…不想让喜欢的人的受伤……厌恶自己……喜欢…… 笨蛋啊…… 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离开,我还是害怕再一次被捉弄。可是,好像真的不是那么讨厌你了。还是说,我只是在闹脾气,我其实一直在等你给我一个解释? 是这样吗?我喜欢着你吗白痕? 隔日,被喻为青城最有品以及美男群集的咖啡屋,祈澜家的店如往常一样,才一开店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正在忙着,外面一阵刺耳的急刹车的声音,砰的一声门响后有人快步走了进来,猛地拉住离他最近的骆君怀:“南永勋,他在不在这里?” 骆君怀摇头,说:“不在!请过病假了。” 那人满是血丝的眼红通通的,疲倦的脸因为焦急和担心显得更加憔悴,声音也嘶哑得厉害:“不是!我是说今天,有没有见过他?嗯?有没有?” 骆君怀被他的冷冽的语气吓到,手腕又被拽得生疼,扁着嘴巴忍了忍,没忍住,缩着身子呜咽着哭起来:“我……我…没有…见过……” 祈澜了从里间出来,抱住骆君怀柔声细语地哄着。转眼一抬眼帘,眼神锋芒一般冰冷尖锐:“真伤脑筋,我好像有点生气了。” 伍卿也皱了眉,语气不悦:“小南,他怎么了?” 是那个前几天使得南永勋大动肝火的白痕,却已不是先前看到的那般从容淡定的模样:“小南在医院里不见了。他睡前我还去看过他,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再去就没人了。” 程程眉毛都竖了起来:“你把他弄去哪里了?!!!” “如果是我把他弄去了哪里,怎么可能来找你们。” “那……是他自己去了什么地方?你知道啊,他那么讨厌你,想躲着你也是正常的。” “不会,他住的地方,学校,朋友家等等,我全部把资料调出来找过,都没找到。而且他的东西都还在医院,床铺散落得不太自然,像是……” “被谁强行带走了。”祈澜说着,扬扬下巴:“这位先生,我说了我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不送,请便。” 白痕看他一眼,想到什么似的脸色突然一沉,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程程很担忧:“怎么办?不知道小南在哪里,怎么样了。” 祈澜冷笑:“谁敢动我的人一根手指头。” 伍卿一脸了然地说:“还用麻烦你去?我去就行了,你陪着小骆吧。” “我的员工,自然是要我亲自去带回来。” 伍卿笑:“既然这样,那么早去早回。” 骆君怀猛地搂紧祈澜的脖子:“祈澜,要去哪里?” 祈澜安抚地轻拍他的后背:“我去把小南带回来。” “我很担心小南,可是如果他被坏人抓走了,祈澜去也会有危险,我们报警好不好?” “小怀乖,不会有事的,放手,好不好?” “不要!我们报警。” 祈澜强行把他从身上撕下来,温柔地亲吻眼泪汪汪的人:“那样也许会多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听话好吗?” 伍卿拉过骆君怀推给一旁的谢谨和范微阳:“你家男人是妖怪,不用担心他。” 祈澜笑起来:“我和小南很快就回来。” 南永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里。他眨着眼反应了几秒,思绪回来了。 应该在晚上白痕说完话后离开之后,自己躺在床上发呆,差不多过了五分钟左右,有几个人诡异地从原本关着的窗子潜了进来,直觉有些不对的自己想离开,那几个人动作异常快地冲了过来,在后颈挨了一记重击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南永勋坐了起来,摸摸口袋,手机钥匙都不在了。墙上的挂钟显示着是十二点多钟。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后颈,四处看看。 这是一件相当豪华的房子,房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精致华丽得让人眼花。可是南永勋现在没心情欣赏这些,他想要从这里出去。 窗子是磨砂百叶的,质感很厚重,窗上的锁扣不知是怎么设计的,死活打不开。房门就更不用想了,锁都没有看到,难道是密码式的? 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直觉是在高楼上。 南永勋烦闷地站了站,转身回到床上躺下。 这里是哪里?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自己抓来?啊,今天莫名没去上班,到时候能回去的话,会不会被祈澜和伍卿削死?这样突然不见,白痕应该会很担心吧?可是,他……会担心吗? (三) 南永勋觉得脑子里的思绪已经完全混乱了,烦得人连发脾气都没劲。在床上躺了几分钟,房门处“哔——”的一声响,有人进来了。 南永勋坐起身子,看向来人。 进来的男人个子修长,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亚麻长裤,脸上邪魅的表情和一身休闲的装扮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他径直走到南永勋面前,微微俯下身去,一双黑瞳写满了玩味。 南永勋仰着脸与他对视,毫不惧怕。 男子勾着嘴角笑起来:“长得不错。” 南永勋笑说:“过奖。” “以后跟着我?” “除非我疯了。” “你不愿意?” “想想就恶心。” 男子低头在南永勋脸上吻了吻,语气暧昧:“那我让你更恶心如何?” 南永勋笑了笑,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刚被温柔吻过的左脸立马肿了起来:“你想那样?随便你好了。” 男人眯着眼看表情淡定的人:“哟!性子真烈啊。如果我那样做了之后呢?你会怎样?自杀还是毁了自己?” 南永勋呲笑一声:“我怎么可能因为被疯狗咬了一口就毁掉自己的人生。” “那么,你会怎么做?” “这个啊……谁知道呢。” 男人有些恼了,他粗暴地捏住南永勋的下巴:“这样倔强又无所谓的眼神真是让人火大啊。” 南永勋甩开他的手,往床上一躺:“不是要恶心吗?不是想看我之后的反应吗?节约时间吧,对大家都好。” 男子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不要激怒我!” 话落,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爆破音,屋内两人同时看过去,一群人踏着毁坏的门板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人是祈澜,脸上很诡异地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抬起手上银白色手枪,微笑:“你也不要激怒我啊,我已经很生气了。” 苏绪城在一旁温和地笑:“小南你还好吗?不好意思,做调查耽搁了一点时间。” 南永勋张张嘴,脑袋被一把枪抵住了。 男人冷冷地说:“白痕,出来。” 南永勋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那个人竟然真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白痕一手握枪一手插在裤兜里懒洋洋地笑着,温柔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南永勋:“真是的。本来不想让小南看到我这张讨厌的脸。” 南永勋觉得胸口梗了一下,卡得人很不舒服:“来得太慢了。” 白痕勾了勾嘴角,眼眸突然一沉:“流色,他的左脸,是你做的吗?” 男人呵呵笑起来:“这么快就找了帮手杀上门来,真是不错啊白痕。不过,比起他的脸是怎么肿的,你难道不觉得跟我回去见boss比较好吗?” 白痕也笑,手枪在手指上玩耍似的旋转:“帮手?麻烦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被某位可怕的老板杀掉,我们只是碰巧遇上而已。至于你说的boss,那是谁?” 流色很明显僵了一下:“还真是走得彻底。你不顾boss阻拦的离开就是为了这小子吗?” 南永勋望着白痕咬牙:“你最好在这件事解决完之后给我解释清楚!” 白痕轻笑:“遵命。” 流色抵在南永勋额上的枪晃了晃,邪邪地挑眉:“不管怎么说,这次是boss要我带你回去。白痕,你要不跟我走,要不留下亲亲小爱人的命。二选一,很划算哦。” 祈澜推推脸上的眼镜,脸色平静地对白痕说:“比起你来我更讨厌威胁。小南的命留下,我灭了那个男人再来灭你,也算是给小南一个交代,如何?” 苏绪城无奈叹气:“祈澜,你又闹。” 白痕很爽快地点点头,对一脸黑线的南永勋说:“我也很讨厌别人威胁。呐小南,我陪着你呢,不要害怕。” 南永勋嘴角抽搐:“谁要你陪我了!老板,以后叫大伙记得给我多烧点钱啊,我穷得很!” “记下了,工资的话也会照常给你。都交代完了?那好……”祈澜对流色扬扬下巴,唇边的笑意冷得刺骨:“请动手吧。” 流色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异时空。 白痕,小鬼,那男人……这是群什么人啊!白痴吗?! “你们要是以为我不敢动手那就大错特错了。” 祈澜伸手从后面的人堆里拉出一个人来:“我没有以为啊,我只是肯定你不敢而已。” 流色手上一抖,脸都黑了下来:“你们!” 白痕笑得很灿烂:“流色,你以为人在美国,自己藏在国内的小宠物就没人会知道吗?嘛嘛,只要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我都能够找出来。小朋友,你的老公大人好像做了很不得了的事,借你用用,不要太紧张了。” 少年惊恐地眨眨眼,脸色发白:“流哥哥……” 流色咬牙:“放了他。” 祈澜漫不经心地拿手枪点住少年的后脑勺:“我刚刚说过了,小南的命你可以拿走。那么这样一来,这孩子就交给我了。或者,你也愿意陪他而去?” 南永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一个比一个卑鄙啊你们!” 老板大人皮笑肉不笑地说:“南永勋,我真的不介意对你动手。” 南永勋再次黑线满面:“您老是圣上,想怎么着就直接来…吧…”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去的时候,身子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南永勋在心里嚎叫“能不能不要老是袭击后颈啊!”便没了没了知觉,意识消失前好像听到了身边的枪声。 流色动手了?对谁?有没有人受伤? 老板!苏先生!白……痕…… 被饥饿感折腾醒的时候已是隔天早上。 南永勋睁开眼的瞬间吓了一跳:“嗬!观赏稀有生物呢!” 将床围得密不透风的一群人集体翻白眼:“真遗憾,竟然醒过来了。” 骆君怀摇摇南永勋,软软地问:“小南,你还好吗?” 南永勋笑了,伸手想摸摸他的脑袋,眼角余光看到倚窗而站的老板,又僵硬地把爪子缩了回来:“没事,好着呢。” 谢谨递来一杯温水,伍卿伸手接过,被老婆皱皱眉于是转手给了南永勋:“医生说没事,打完这瓶点滴就可以走了。” “哦。”南永勋喝着水,一双眼四处看看,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手里的杯子差点掉了下去。 伍卿拉着谢谨往外走:“我们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其他人咿咿呀呀跟着出去了。房门关上的时候南永勋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都在抖:“老板,苏先生……” 苏绪城在床边坐下,笑笑:“他没事。” 南永勋长长地吁了口气,抹抹额上惊出的冷汗:“真是的,那个人什么都不给我讲。” “小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南永勋皱皱眉:“高二的时候认识他,也是在医院里。高考之后,他……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他能够说什么?难道要他告诉你,他家是美国的某杀手组织?”祈澜在一旁坐下,那口气真叫个风轻云淡。 虽然心里隐隐觉得白痕不是那么简单,但是听到这样的话南永勋还是惊愕地瞠大眼:“杀手……组织?” “他的boss,也就是他的母亲,是组织的首领。三年前他离开这里是因为组织内部出了点问题,如果把你掺合进去会很危险。而这些事,他大概还没有想好怎么给你讲。” 南永勋觉得有点难以消化:“那他这次怎么又回来。” 苏绪城笑着弹弹他的额头:“他脱离了组织,为了你。”说着顿了一顿:“不过你也看到了,他的母亲显然不想放手。” “那他会不会很危险?” 祈澜扬扬眉毛:“我认为你应该先担心你自己。而且,现在担心他有点晚了。” “什么意思?” “跟着流色回去了,他自己这样决定的。” “为……什么……” “如果组织那边不解决好,想要过安稳生活是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让你再一次陷入危险。” 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南永勋觉得心尖都在疼,他低声笑了笑,眼睛又酸又痛:“真俗套的剧情,太侮辱我们的形象了。” “我也这么觉得。” “那个笨蛋……” “不要瞎担心了。” 南永勋猛抬起头,水汽迷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老板……” “嗯?” “你到底……是什么人?” 祈澜挑着嘴角懒洋洋地笑:“我只是小小咖啡厅的老板。” “你当我白痴。” “如果有人每天要死不活呆在店里大概会影响我的生意吧,这样的事我怎么会允许它发生。” “所以呢?” 祈澜淡淡地看他一眼:“所以那个笨蛋不会有事。” 南永勋捂住眼睛躺下去,咧着嘴笑起来::“老板,你是外星生物啊?在你身边太危险了。” “我其实是很温柔。” “……那样更可怕吧。” “南永勋,你确定这样和我讲话没关系吗?” “呵……老板……” “嗯?” “苏先生……” “怎么了?” “谢谢你们。”顿了顿,又说:“对外星人说谢谢,这种感觉真奇妙。” 苏绪城和祈澜同时笑笑:“别扭的孩子。” (四) 南永勋对着咖啡豆发呆,程程戳戳他的脸:“呀,小南石化了。” 骆君怀故作深沉地叹气,做思想者状:“南永勋同志,请允许我提醒你,不要在上班期间思春哦。” 伍卿突然出现在门口,眼里精光一闪:“也请允许我提醒各位,上班期间偷懒的话,我有很多法子治你们。” 骆君怀和程程脚下一溜,逃了出去。伍卿看看手表说:“二十二点半,忍一忍,马上就能下班了。” 南永勋赶忙假装专心地磨豆。 那个人……白痕他,离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如三年前离开一般毫无音信,问老板和苏先生也只说不知道。 他还好吗?怎么样了?有没有出什么事?什么时候回来?还是说……不想回来? 南永勋烦躁地扔了勺子,又开始发呆。 谢谨走进来拍拍他:“小南,来了位夫人,说是找你。” “夫人?找我?” “是,八号桌。” 咖啡厅里的人已经不是很多了。南永勋走到八号桌前站定,弯了弯腰,职业化地笑:“您好,我是南永勋。” 女子看上去四十多岁,长相普通穿着普通,脸上戴着一副眼镜。她看看南永勋,似笑非笑地开口:“我是白痕的母亲。” 南永勋吓了一跳,僵在那里。 “我来是想看看,让我儿子魂牵梦萦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南永勋嘴角抽搐:“俗死了!我不要做这恶俗剧情的男主角。” 女子偏着头问:“你说什么?” 南永勋不耐烦地看向别处:“威胁我不要接近你儿子?不然就毙了我?还是说故作凶恶恐吓我一顿,然后突然笑开花说我儿子眼光不错?!有够无聊啊你们!” 女子愣了一楞,笑:“这么了解?你很爱看电视?” 南永勋很想说关你屁事,介于是在公众场合便忍了下去:“那又怎样?” 女子耸耸肩,站起身子:“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好奇,单纯的来看看你而已,而且是因为有事过来才顺路看看。毕竟那孩子的事已经与我无关了,我也不感兴趣知道他的事。” 南永勋连忙拉住他:“无关?什么意思?他不是在美国了吗?” 女子甩开他的手向前走:“他三天前就离开了。” “去了哪里?” “谁知道呢?也许回来这里了也说不定。” 三天前离开?回来这里了?那为什么不来找我? 南永勋怔了半响,突然冲了出去。 在街上狂奔着,找遍了以前两人去过的所有地方,包括三年被告白的那个公园,可是一直找不到那个人的踪影。 眼看着时间过了十二点,南永勋疲倦地撑着膝盖喘气。 不在这里吗?他没有回来? 南永勋觉得自己笨得可以!竟然因为一句话,跑出来疯了这么久!真是……没救了! 沮丧地回到家,进了客厅,南永勋灯也没开直接扑倒在沙发上。 累死了。可是……“白痕,你去了哪里呢?” “我在这里。一直,等着小南哦。”客厅的灯突然一亮,熟悉的人笑眯眯地递上一捧火红的玫瑰:“小南,情人节,我们约会吧。” 南永勋瞪大眼,半天反应不过来。许久,傻傻地掏出手机看时间,2009。2。14,0:25 他跳起来狠狠推了白痕一下,又拿起沙发上的靠枕使劲拍打:“你怎么会进我房子?你是变态吗?等个屁!约会个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担心你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担心你是不是碰上了不好的事!担心你不会回来找我!担心再一次被你抛下!你这又算什么?什么也不跟我讲,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我吧?!搞这些花招我就会原谅你?!学人家玩什么罗曼蒂克?!耍我玩是吧?!混蛋!!!” 白痕一开始还闪躲着,这会儿到笑起来。他扔下手中面目全非的花束,伸手一拉将暴躁的小孩子搂进怀里锁住:“小南,你真的担心?” 南永勋动作一滞,马上红着脸吼:“啰嗦!!” 白痕忍不住在那嘟起的可爱嘴唇上啄了一口,暧昧地舔舔嘴唇:“小南,约会之前先来sweet一下怎么样?” 南永勋脸色更红,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胡说什么啊你!放开我!滚回你的家里去。” “我无家可归,小南收留我。” “不要!白痕你放开我听到没有!” 白痕封住不老实的嘴,不着痕迹地将人往浴室里带:“嘛嘛,先洗澡吧。” “洗什么洗!滚……啊……” “小南真可爱哦。” “你乱摸什……唔……住手!” “小南,我喜欢你哦。” “…………” 第二天,祈澜接到白痕的电话:“南永勋今天请假。” 咖啡厅的众人光速移到祈澜周围,异口同声:“被吃了?” 祈澜笑笑,说:“今天都不要吃饭了,晚上有人请客。” 骆君怀眼睛一亮,扑进祈澜怀里:“有果冻吗?” 众人集体翻白眼。你除了果冻还知道啥?! 祈澜揉揉骆君怀的脑袋,笑得很奸诈:“想要什么都有,每个人都可以点的。” 大家立马兴奋了:“谁请啊?” “白痕。” “真的是他啊?” 鼓掌鼓掌:“哦呀!不错不错,这么大方。” “可是小南之前不是很讨厌他吗?” 有人鄙视地斜眼:“你怎么这么笨?人家那是傲娇系的!” “咦?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他昨天应该疼惨了吧?” “为什么?” “第一次sweet会很痛啊。” “咿~~~~~~~~~~~~~你怎么知道?难道你……” “屁!本少爷是正常向的。苏天末小姐说的,她是这方面的专家。说不定还教了白先生几招呢。” “那个……她真的是地球生物?” “……或许吧。” “嘛,不管怎么说,能够和白先生在一起小南一定很高兴吧,希望两个人在一起能够幸福呐。” “是啊是啊,为什么我们身边的人都一对一对的?这里真的不是男男聚集地吗?” “不要哭啊,你们也可以凑对嘛,来来来,抽签抽签~~~” “小骆,你想被我们揍扁吗?” “人家只是想帮你们。” “这样的帮助我们不需要好不好!!!” “你们刚刚在吼什么?要揍谁?嗯?” “呃……老板,要开店了,我们去准备东西。” “这才对。” “…………” 以上,咖啡厅的南永勋小朋友,和他亲亲白痕的故事,暂且告一段落啦~~~~~ 第七篇:手中的沙子 潘君栎最近很苦恼。 他喜欢上了一名十五岁的少年。 “你这是犯罪咧!回头是岸吧孩子!”潘君栎的母亲大人这样跟他说,然后坏兮兮地笑:“那孩子长得怎么样?” 潘君栎瞄了母亲一眼,挽起衣袖,露出了胳膊上的几块淤青:“长得漂亮,功夫也漂亮。” 母亲大人倒抽了一口气,难以置信地说:“我外星人一般强大的儿子竟然被扁得这么惨?!” 潘君栎叹气:“他大概很讨厌我吧。毕竟,被一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男人告白,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重点不是大多少岁好吗!”潘妈妈满脸黑线地说:“而是你的方式有问题吧。” “哪里有问题?” 母亲于是抱着头唉唉叫,诽起儿子来毫不嘴软:“我坚信!你总有一天会蠢死的!额滴神!我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儿子。情商为负数吧?啊?你要告白就好好告白,张嘴一句我要谁谁谁,你以为你皇帝老子呢?!还有,你凭什么吻人家啊?这不是找揍么!活该被反感讨厌嘛。换成是我的话,就直接把你打成兔唇。” 潘君栎面无表情地说:“来,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把我打成兔唇。” 潘妈妈一惊:“妈这是刺激你奋发向上呢。” “听不出来。” 潘妈妈捂着嘴哦呵呵地笑着奔出了阳台,过了几分钟,又哦呵呵地回来了,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摊开右手,竟然是一把沙子。 “你哪里搞来这个?” “隔壁家的花盆里有很多,我拿了一把。” “没出息,要偷就偷值钱一点的东西。” 潘妈妈额上出现了一个“凸”。她咳了咳,淡定地笑:“你为什么要那个孩子?为什么吻他?为什么因为他而苦恼生气?” “我喜欢他。” “你希望他怎样对你?” 潘君栎自然而然的答:“自然是喜欢上我。” “那他的态度呢?” 儿子皱起眉头:“反感。” “那么你觉得,怎样才能抓住那些不容易抓住的东西?” “握紧不就是了。” “这样?”潘妈妈右手使劲一握,细小的沙子从指缝间滑了出来,落在了桌上:“可是它还是溜走了。” 潘君栎挑起一边眉毛:“所以呢?” 潘妈妈将沙子重新拢进了手里:“有些东西,确实要好好握紧才是。但是也有些不是那样的。它不好捉住,容易溜走,更不喜欢被纠缠束缚,所以,一味的死缠不放,只会让它更想逃离。但是如果换个方式,适度的去接近触碰,就会……”说着,不松不紧地捏拢了手指:“这样。” 潘君栎微微有些讶异,因为那些沙子,竟然乖乖地呆在手心里没有掉出来。 母亲大人微笑地看着他:“明白了吗?” “明白了。” “知道怎么做了?” 潘君栎嘴角一挑:“这个……还不太清楚。” 潘妈妈非常想把沙子塞进儿子的嘴巴里,但是!她是位理智的女性!于是她克制住内心的疯狂想法,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的情感神经是用不锈钢打造的吗?去用硫酸腐蚀一下,说不定能够开窍!”说着歌剧式旋转飞出了阳台,把沙子还给了隔壁的花盆。 情感神经用不锈钢打造的儿子垂下头思考了一下,拿上钥匙出门:“我出去一下。” 潘妈妈赶紧跑了过来,一脸嫌弃地看着儿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哎呀呀!!!难道你因为一直得不到那孩子于是恼羞成怒偏偏这时又欲火攻心最终决定去找个419玩∫M?” 潘君栎回过头露齿一笑:“我真的觉得,我能够心理不扭曲不变态不阴暗地活到现在实在是个天大的奇迹。”说完突然一变脸,脸色铁青地甩上了门。 潘妈妈独自在客厅感叹:“儿大不由娘了…了……了……了……” 顾秦然洗完了澡出来,正在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说:“看什么?” 程程啧了两声,无比地自豪:“我家外甥长得真好看啊,难怪有人一直不肯放弃,被揍成那样也能够一直坚定。” 顾秦然将毛巾扔到他脸上:“喜欢吗?送给你。” “我不要,我有绪城了。” 苏绪城摸摸他的头:“乖~~~” 正说着,门铃响了,程程打开门来,僵在了门口:“潘……先生……” 顾秦然选择性失聪,转身进了旁边的书房。 潘君栎愣了愣,扶额轻叹:“为什么会这么厌恶我呢?” 程程觉得他很可怜,忍不住说:“其实也说不上是厌恶吧。然然毕竟还小,对感情这种事多少有点茫然。况且他的性子你大概也清楚,他不喜欢与别人有什么身体上的触碰,也极讨厌别人对他纠缠不休。你犯了他的忌讳,他怎能不无视你。” 潘君栎被这番直白的话语打击得不轻:“果然还是被讨厌了。” 程程顿时无语,掐掐淡定看着新闻的苏绪城。 苏绪城掩着嘴咳了一声:“然然性格偏冷,从小没有父亲,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也习惯了独来独往。被人这样纠缠大概还是第一次,自然不会这么好摆平。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你喜欢就一定能得到相同回报的。不过你既然这么烦恼,那就放弃好了。” 潘君栎的眉头狠狠皱起来:“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也确实有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不过要我放弃,那不可能。” 程程忍不住咂舌:“你到底是有多喜欢那孩子啊?面瘫,毒舌,冷漠,不好接近。你是自虐狂吗?” “见他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已经坦然地接受了在内心叫嚣的想法和感情。虽然我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他,但是我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那两人不说话了,静静坐了半响,同时笑起来:“这么坦然的接受,该说你是死心塌地还是神经大条啊。” “怎样都行。我只是在想,怎样让他接受我呢?揍我也好,至少……”苦笑着指了指紧闭的房门:“至少不要这样。” 苏绪城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的为我做牛做马吧。” 潘君栎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潘太太刚刚告诉我,有些东西就像沙子,握太紧反而不容易抓住。” “既然家里有高人指点,那你还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问一下具体怎么做。” “君栎,自己的事呢就要自己摆平。”苏绪城将自家秘书拉起来推出门外:“这么晚了,快点回去休息吧。”说完了干净利落地关门落锁。 程程敲了敲书房的门:“然然,出来了。” 门打开,顾秦然挑着眉说:“你们今天是不是说太多了?” 程程坏笑:“咦?你倒是听得清楚。” 小外甥冷哼一声:“是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 苏绪城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然,你很讨厌君……呃……那个人?” “是,讨厌。”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嗯……好吧。接下来三个月你可以轻松了。” “什么意思?” “因为我要安排他去日本的分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明天出发,三个月后回来。” 顾秦然抿着嘴将头扭向一边:“关我什么事。” “确实如此。好了,明天还要上课,早点去休息吧。” 顾秦然看他一眼,转身上楼。 程程扑到苏绪城身上:“绪城,你把潘先生安排那么远干什么?” “工作需要。” “你当我是傻瓜吗?” 苏绪城搂住恋人,吻吻他的脸颊:“一直这样追追赶赶兜兜转转也不是办法。分开来冷静一下,想清楚怎么做了再开始也不迟。” “是吗?” 苏绪城微笑:“三个月。看看我的火星秘书能不能在三个月后找到留住沙子的正确方法。” 顾秦然站在二楼转角的地方笑了笑,推门进了卧房。 留住沙子的正确方法? 呵……有意思。 第八篇:(一) 人生若是被穿越 方青阳砸在一个软垫上,那个软垫闷哼一声,说话了:“喂……” 方青阳低头一看,愣了一愣。 躺着的男子眉目漂亮,穿着白色古装,长长的黑发凌乱地披散着,他抬手拨了拨额发,露出眉心处的朱砂痣。 真妖孽!方青阳这样想着,很想伸手去摸一摸。 男子眨了眨睡意朦胧的眼,慵懒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你是……哪位?” “拍戏呐?”方青阳双手合十:“抱歉抱歉,打扰了。” 被砸得不轻的人仰起上半身,很痛苦的样子:“那个……先从我身上下去好吗?” “啊!对不起!”方青阳爬下床来四处看看:“奇怪了!我不是在银行?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啊呀,好精致的房子。怎么没有看到工作人员?拍什么戏呐你们?” 男子正抱着肚子揉,听了这话一脸莫名地反问:“拍…什么?” “拍戏啊。” “拍戏?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男子有点难以理解的蹙蹙眉头,很快又笑笑:“没什么,只是你说的话我听不懂而已。不过,你的衣服怎么……这么奇怪?脸上又是什么东西?头发会不会太短了一点?” 方青阳挠挠其实不短的头发,低头看看自己的马裤,再扶扶脸上的眼镜,心里打了个颤:“我说……” “嗯?” “这里是哪里?” “青城何府。” 方青阳冒出一滴冷汗:“青城何府?” 男子理了理乌黑长发,温和地笑:“就是我家。我是何涵。” “…那个…请问……” “怎么了?” “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吗?你们不是在拍戏?” “老实讲,你说的什么我完全不懂。” 方青阳深呼吸,猛地窜上床捏住了男人的肩膀,作琼瑶剧男猪脚一般地猛烈摇晃:“放你娘的圈圈叉叉正正方方等腰三角形啊!!你不是人类吗?!怎么会听不懂!你在耍老子是不是!!啊达!!!!快说,你们在拍戏是不是!” 何涵瞪着眼愣了半响,抖着肩笑起来:“你真有趣。虽然不知道拍戏是什么,不过,我确定不是。” “呸!你还不承认!或者是整人游戏?老子早就看穿了!啊哈哈哈哈哈哈……”方青阳仰天夸张地笑,笑着笑着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双手一松,肩膀垮了下来:“真的不是拍戏?” 何涵笑容满面:“不是。” “不是二十一世纪?” “不是。” “没有汽车飞机楼房和超市?” “什……么?” “没有手机电灯电脑和PSP?” “……” 方青阳抬起脸来眼泪汪汪,可怜兮兮揪住了何涵的衣襟:“我要回去!我下午要去咖啡店打工无辜不去的话祈澜会杀了我的啊呀也不是其实我也是有原因的我这不穿到一个连电灯都木有的世界了可是但是but祈澜他们不知道啊怎么办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何涵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有人推门进来:“家里来了客……啊!”少年赶紧闭上眼:“我真的没有看到有个男人劈腿坐在爷身上。Sorry!你们继续!” 方青阳猛冲过去抓住了准备退出去的人:“stop!!!!!” 少年愣了愣,缓缓睁开眼,上下左右把方青阳打量了一遍,咧着嘴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陶然,十六岁,来了半年。” 方青阳热泪盈眶地与他握爪:“方青阳,二十岁,才来报道。” 何涵问:“陶陶,他是?” 陶然可爱地笑起来:“这是我家哥哥,叫方青阳。他是来找我的。爷,以后让他留在府里好不好?” 何涵眯着眼看方青阳,半响,似笑非笑地挑挑眉毛:“可以,留下吧。陶陶,你来安排他。”说着轻轻一笑,转身出了房间。 这里是青城何府的一间偏房。 陶然正嘴角抽搐地看一个奇怪的人:“你觉得这样的衣服还能叫古装吗?” 方青阳看看被自己撕掉半截的衣袖和只到膝盖的衣摆:“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把脚上的布鞋剪成人字拖。这么热,穿太多我会死的!” “我感觉你出门的话会被人家用手指头戳死。” 可能会被戳死的人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陶然一脸郁闷:“我怎么知道!放学的时候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直接就掉进爷的浴盆里了。” 方青阳哇哈哈哈笑起来:“掉得好!比我衰一点。”话落头上挨了一击。 陶然举着一把毛笔面无表情:“我会把这些毛笔都喂你吃下去哦。” “呃……” “你呢?怎么回事?” 方青阳的脸变成了苦瓜:“我去银行取钱,有人抢劫,我本来想跑来着,然后啪一声……我就来这里了。” 陶然用手扒桌子上的东西:“银行卡,钥匙,手表……真怀念这些东西。不过为什么还有棒棒糖啊?” “因为我喜欢吃糖啊。手机明明有带的,不知跑哪里去了。”方青阳把糖果拿出来,其他东西用布包好放进柜子里:“陶陶,那个何涵……” 陶然打断他:“你现在是何府的小厮,应该管他叫爷。不然大总管可能会打歪你的嘴。” “小厮……”方青阳黑线满面:“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和的人,上上下下都喜欢他。” “那就好,我超怕死的,万一他很难伺候,那我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又完了。想我打工的咖啡店老板,超恐怖的!” 陶然呵呵笑:“我先带你熟悉府内的布局。吃饭的时候,带你去见见其他人。” “哦。” “说起来你的适应能力是不是太强了一点?被穿到陌生的地方来一点也不惊慌啊。” “惊慌有什么用?反正暂时也回不去吧?那不如想想怎么活下来才是重要的。我从来不会纠结那些得不到确切答案的事。”说着捏了捏陶然的脸:“不是你给我作伴么?” 陶然笑起来。是啊,至少还有个伴呢。 一个大圆桌,四个人,八双眼睛…… 坐在正中间的,是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大叔。看上去不觉得油腻反而很可爱。这是何府上代的大家长,何正庭。 左边那个,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马上要睡着。那是何府现在的当家,刚刚见过的何涵。 右边一身火红的男子,眯着眼笑眯眯像狐狸。他是何府的大总管,李桑笑。 靠着李桑笑坐着的小孩子,圆滚滚粉嫩嫩的样子让人很想揉揉戳戳。但是不可以,他是李大总管七岁的外甥,瞳瞳。 方青阳把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来,低眉顺目地说:“我是方青阳,新来的小厮。” 何正庭咬着筷子瞪着眼:“我们家穷到买不起好衣服了?” “不是。因为太热了,所以我把它撕了半截。” 何涵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拼命咳嗽。 瞳瞳眨眨水汪汪的眼,扯舅舅的衣角:“脸上那个东西,我要。” 李桑笑勾了勾手指,笑:“给他吧,明天还你一个。” 还一个?怎么还?你从哪偷一个来还我啊!眼镜没了叫近视五百多度的人怎么活?狗屁! 方青阳差点忍不住想要踩上那张狐狸脸:“这个恐怕没办法给。” 瞳瞳嘴一扁,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李桑笑轻叹:“真的不给?” 陶然在身后使劲拽方青阳的衣服:“保命要紧啦。” 方青阳觉得自己额上的青筋在跳动:“哭个屁!最讨厌得不到东西就耍赖的人了!眼泪算什么东西啊!什么都靠这个得到的话长大只是个讨人厌的家伙而已!烦死了!最不喜欢爱哭的小孩子!”说着掏出别在腰里的棒棒糖,拨了糖果纸递过去:“给你!不许哭!” 饭厅很安静,何涵很想笑,大叔一脸惊奇,李桑笑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陶然想捏死这个笨蛋。 方青阳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看看大管家的脸色……他硬着头皮笑,把糖果又递向前几分:“乖哦,这个很好吃。” 被吓回眼泪的小孩子眨眨眼,再眨眨眼,拒绝不了面前亮晶晶散发着香甜的诱惑,伸手接过来仔细看看,闻了闻,又小心地舔了舔,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好吃。”说着将糖果举起来给舅舅看:“舅舅,以后也给曈曈买这个。” 李桑笑揉揉他的头发,转头看方青阳:“陶陶把府里的规矩都告诉你了吗?” 老爷是抽风机!二少爷很古怪!绝对不能招惹李桑笑!有事找爷护驾! 方青阳在心里把这几句话复习了一遍,坚定地点头:“说过了!我会遵守的!” “以后你就伺候二少爷吧。现在,去请你的主子过来吃饭。” 方青阳应了一声,走两步又转了回来:“如果他不来呢?” 李桑笑弯着眼笑:“那就一直等到他肯出来为止。” “哦。这样。那我可以拿点吃的吗?我饿了。” “哈?” 方青阳凑到饭桌前,眼睛瞄了瞄,拈了根鸡腿衔在嘴里:“@#¥@%&*……” “……”一桌子人瞪着他。 何涵很有萌点用手背遮住嘴笑了两声:“好了,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陶陶,过来吃饭。” 陶然看看方青阳的背影,默默纠结。 这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第八篇:(二)boss,吃饭了 方青阳靠在紧闭的房门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轻轻地哼歌。哼完一首,他敲了敲门:“boss,出来吃饭了。” 房里没动静。方青阳等了等,又开始哼歌。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就在方青阳以为要这样折腾一夜的时候,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黑影,还有一盏忽明忽灭的灯笼。 方青阳借着月光看了看,看不清楚。他弯腰捡了样东西,拿在手里掂掂,双眼一眯,对着黑影凶猛地扔了过去。 那人往旁边一闪,气急败坏地叫:“你想砸死我呢!” 方青阳一惊,立正站好:“老爷,您来了。” 胖嘟嘟的大叔呵呵笑:“我来看看我家二儿子有没有吃饭。” “这个啊……我正是火大着呢!” “啊?你说什么?” 方青阳假笑:“没说什么。老爷,少爷不出来吃饭我就不能走?” “不关我的事,是桑笑说的。” “哟西!那就没办法了!”方青阳双手握拳,转身就走:“我去给二少爷弄吃的,马上回来。” 大叔笑得贱兮兮:“我在这等着,你快点啊。” 方青阳头也没回,潇洒地挥了挥手。 新来的小厮再次回来的时候,何老爷已经等得快僵硬了:“怎么去这么久?” “抱歉啦。”方青阳手里端了个大盘子。 大叔用灯笼照着看了看,很疑惑:“什么东西?” “吃的。”方青阳答得简单,抬脚啪一下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房间被分成两间,中间隔着一道屏风。房里东西很多,乱七八糟堆得到处都是,看上去凌乱得像是遭了抢劫一样。 方青阳踢开脚边碍事的东西,绕过屏风进了里间。他在桌上腾出一块空位来,将手里的盘子搁下:“boss,吃饭了。” 半躺在床上看书的青年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缓缓回过头来:“谁叫你进来的?” 方青阳不理他,径直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下后舒服地吁了口气:“渴死我了。” 青年的眉头蹙起来:“那是我的杯子。还有,你是谁?” “是谁的杯子并不重要啦。我是新来的小厮,以后跟着二少爷的。” “滚出去!”青年冷冷说着,手腕一转打出一样东西。 方青阳反应极快地伸手接住,掌心一阵火辣的疼。摊开一看,一颗白色的棋子。 青年挑眉:“呵,接得住?” 随手将棋子扔在地上,方青阳皮笑肉不笑:“不接住我的门牙就没了。麻烦看清楚,我不是棋盘好吗!” 大叔在身后嘻嘻笑:“我家小师只用了两层力,还是很温柔的嘛。” 方青阳在心里呸了一声,还是那句话:“喏,吃饭吧。” 何左师坐起来,老人家一般动作缓慢地下床穿鞋,看到桌上的东西,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吃的啊。”方青阳回头对大叔竖了竖大拇指:“还真是佩服你们,厨房跟一黑洞似的,要什么有什么。” 大叔不知道黑洞是什么,但他还是很高兴:“谢谢夸奖。那我可以吃一点吗?” “请便。” 何大叔于是伸出胖爪去拿,被二儿子一瞪,可怜兮兮地缩了回来。 何左师指着盘子对方青阳说:“这是什么东西?” 方青阳觉得自己有义务让他知道这些是啥,于是拿筷子一盘一盘的解释。 两片馒头中间夹着一小片白菜叶和鸡块:“这是汉堡。” 一块大饼卷成筒状,摊开来,里面包着胡萝卜丝土豆丝黄瓜丝和几片生菜叶:“这是蔬菜卷。” 一碗饭,饭上面盖着一层菜,笋子,黑木耳,肉丝,番茄:“这是鱼香肉丝盖饭。” 白色的瓷盘,上面是一小瓣一小瓣的苹果,摆成漂亮的花状,旁边零星几片白菜叶:“水果盘。” 最后一杯水,诡异的红色:“番茄汁。没有咖啡,你将就一下。” 方青阳放下筷子,剥了颗棒棒糖放进嘴里:“以上。” 何左师看看食物,再看看面前的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可以吃吗?” 方青阳想抓狂:“不要那么龟毛好不好!有得吃就行了!拜托了boss,快点吃吧,吃完了你看你的书我回去睡我的觉。” 大叔眼睛瞪得溜圆:“你刚刚说……什么……丝?” “啊?boss。” “什么?” “什么什么?就是boss而已啊。我这是在叫二少爷呢。” 何左师皱眉:“什么意思?” 方青阳眼珠转转:“这是我们那里下人对主子最最尊敬的称呼。”说着狗腿地笑:“boss,您请吃吧。” 何左师看了他半响,似笑非笑地拨开奇怪的……呃……蔬菜卷,夹了一根土豆丝放进嘴里:“你脸上戴着的,还有你嘴巴里叼着的,是什么?” 方青阳推推眼镜,胡扯:“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后来遇上了一个道士,说我带上这个就可以保命啦,我就带上了。”说着竟然又从腰间拿出一颗棒棒糖:“这是我们那里的糖,水果腐烂之后在枕头下压半年就会变成这个,很厉害吧?要不要?很好吃的。” 何左师搁下筷子:“我只觉得听上去很恶心。” “那我要。”大叔立马去抢,二儿子伸手一捞抢先一步拿了过去。 大叔再次可怜兮兮,一边抽泣一边咬指甲。 方青阳嘴角抽搐:“你!觉得恶心就还给我!你,年纪一大把了装什么小鹿斑比啊!” 何左师回到床上躺下,闭上眼说:“我要睡了。” 方青阳于是又欢喜了,收拾好了东西向外奔:“我也走了。Boss,做个好梦哦。” 何老爷急急忙忙跟着跑:“哎呀,你给我一颗糖嘛。小鹿什么又是什么?” 方青阳的声音远远传来:“最后两颗了,不给!” 二少爷缓缓睁开眼,看了看手里的糖,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第八篇(三)一眼含笑的温柔 搞定了boss。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方青阳条件反射往墙壁上摸,想打开电灯的开关。摸了摸,没摸到,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古代呢。 方青阳龇牙咧嘴地愤恨了一番,抹黑往床铺处挪动,挪到了,身子一提就扑到床上。 “啊!”有人猛地惨叫了一声。 方青阳觉得自己软绵绵的床动了动,懵得他大叫一声便冲出了房外。 拍着胸口狂喘气,方青阳在想会不会心脏都被吓出了毛病。偏偏这时有道轻飘飘的声音在耳边问:“出什么事了?” 方青阳还没有叫出声来,人已经条件反射往反方向跑了。 跑了两步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了回来,那声音带了笑:“吓到你了?” 方青阳凑近了眯着眼睛看,顿时怒火攻心:“何涵!你不去睡你的觉跑了这里干什么?吃饱了没事干吗?!” 何涵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才回来?” “嗯。二少爷真难伺候啊。” 陶然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拿着蜡烛出现在房门口:“你回来了怎么不吱声啊!差点被你压扁了。” 方青阳进了房再次扑到在床上,没好气地说:“我自己的房间干嘛还要特意打招呼啊!倒是你,在我房里干什么?” 陶然说:“爷叫我来看看你,结果我等得睡着了。” 何涵到床边坐下:“小师有没有为难你?” 方青阳偏着头看他,死气沉沉地叹气:“差点打掉我两颗门牙。” 何涵抿着嘴笑起来:“小师没有恶意的。你下午没吃,饿吗?” 方青阳含糊地应了声,接下来便没了声音。 何涵俯身仔细一看,就说话间这点时间,那人竟然已经睡着了。 何涵轻声一笑,吹掉蜡烛后同陶然一起出了房。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时间已过去了大半个月。适应能力超强的21世纪少年早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每天吃吃喝喝睡睡玩玩,说好听点是悠闲自在,说难听点就跟养猪似的。 最初的时候,还在纠结着跟了那个古怪的boss,日子肯定不好过。哪里知道轻松到无语。每天按时送三餐饭,伺候好洗脸水和洗澡水就可以了,连房间都不用收拾。Boss虽然总一副冷冷的样子,倒是很配合工作。这让新来的小厮长吁了一口气。 闲得慌的时候,方青阳便和陶然蹲一块变着法子折腾。两人闹得欢了嫌不过瘾,还要拉着何涵一起折腾。何涵这人也是,不管你要他干什么他总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方青阳还从来没见他恼过。 三个人从看谁爬树爬的高,到抓石子玩,只要是想得到的都使出来玩。方青阳甚至还要何涵请人用大理石给他做了幅麻将。 麻将做出来后最高兴的人是大叔。学会之后便惦记上了,玩得比谁都疯,有时候能精神亢奋地缠着人玩一整晚。 后来李桑笑受不了了。首先把账簿全丢给了何涵,再戳了戳何大叔的黑眼圈,最后眼光一扫……方青阳和陶陶很自觉地面壁思过一个晚上。 这一日吃过午饭后。 方青阳坐在小池边的树下乘凉,卷了裤腿将双脚探进池子里,一下一下地踢着水。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吸吸鼻子:“谁这么缺德啊在背后骂我!” “不是我。” 方青阳吓了一跳,差点滑进池子里:“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不好意思。”何涵笑着在他身边坐下,鞋袜一脱裤腿一卷,将脚放进了池水里:“嗯,不错。很舒服。” 新来的小厮完全没把人家当主子看,拿脚在水里面挠何涵的脚底心。看到何涵不停闪躲,便乐得直呵呵:“陶陶呢?” “睡觉去了。”何涵躲开方青阳调皮的脚:“一直没问你,在这里都还习惯吗?” “还好,不过有些地方很困扰。” 大概是看惯了方青阳平日里的眉开眼笑,何涵觉得自己不是很愿意看到他苦恼的样子。 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那皱成一团的眉毛,何涵问:“困扰什么?说来听听。” 方青阳一边数手指头一边说:“没糖吃。上wc……不是,上茅厕不太习惯。洗澡也不方便,那么大的木桶,倒水麻烦泼水更麻烦。衣服,层次多衣带多,恨不得花一天的时间来穿。蚊子是最叫我闹心的!!!这几天我几乎没睡好过!!!” “很烦这些?” “有点。” 何涵揉了揉方青阳的头发:“嗯……明天我来替你想办法。” “把这些都摆平?” “我尽量。” 方青阳觉得自己真是lucky啊碰上这么好的主子。他仰着笑脸靠在何涵的肩头蹭了蹭:“如果我的女的,我一定非爷不嫁。” 何涵轻笑:“为什么?” “因为你够温柔嘛。” “是吗?” “嗯。” “怎么会这样觉得?” 方青阳抚了抚何涵的眼角,微笑:“我也不知道。虽然算不上很了解,不过看到爷的眼睛,还有总是笑着的嘴角,我就觉得爷是很温柔的人。” 微笑的脸庞,认真的话语,手指在脸上触碰的轨迹,内心突然涌起了一阵奇异的心悸。突兀得连何涵自己都觉得讶异了。 方青阳见何涵表情怪异地看着自己,便偏着头笑:“你一定觉得我是为了讨好你在这样说的是不是?” “不是。” “没有骗你哦。爷真的很温柔。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何涵没有说话。 方青阳打了个哈欠,拍拍何涵的大腿:“借我用用。”说话间已将双脚抬起来搁在池边,枕着何涵的腿睡了下来。 何涵摇了摇昏昏欲睡的人:“小心掉了下去。回房去睡。” 方青阳闭着眼咕哝:“反正你不会让我掉下去的。” 何涵动作一顿,静默了。半响,他轻抚过方青阳的脸颊,唇角的笑意愈浓:“怎么会……突然想要吻吻你呢?” 第八篇(四) 柴房是用来干什么的 那日过后没几天,一个下午的时候。正在睡午觉的方青阳被陶然叫醒:“老哥,也给你送东西来了。” 方青阳眯着眼一看,房子中间堆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箱子。 陶然一个一个打开给他看:“这个箱子里黑色的草是用来熏蚊的药草,对人没有刺激。” “这个箱子里满满的小盒子,小盒子打开满满的油纸包,油纸包里是各式各样的糖果。就算你拿糖当饭吃也能吃一个月。” “这个箱子里是衣服。”说着抖开一件:“如你所见,只有很薄的两层,但是不透明。上好的蓝田绸做的。大概有二十件。” 陶然拍拍目瞪口呆的人:“爷说了,茅厕还没想好怎么弄。不过你以后可以去清池洗澡。” “清池……是哪?” “上层阶级洗澡的地方啊。在后院里,很豪华。” “你去过?” 陶然平淡地说:“我每天都和爷在那里洗澡啊,不然能去哪?” “不是在房里用大木盆洗么?” “那多麻烦,又洗不干净。” 方青阳机械地抬头,直勾勾看他:“陶陶,你每天在哪里睡觉?” “爷房里啊。他睡里间我睡外间。” “你自己没房?” “爷房里燃了药草,没蚊子。重要是爷的房对着小池,很凉爽。” “有药草怎么不早点说?” 陶然终于看到了方青阳额上的青筋:“那个……我以为你需要嘛,再说了,你又没有给我讲。” 方青阳气死了,大声叫:“怎么会不需要!你不早点说!害我损失了那么多血!!” 陶然干笑着往门外退:“呃……到吃饭时间了,走吧,去吃饭。”说着一溜就跑了。 方青阳气咻咻跟着追,到了饭厅一看,顿时清醒了一半。今天的太阳不会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何左师淡淡看他一眼,突然说了句话。 于是方青阳开始思考。 思考一个别人都听明白了而只有他没转过弯来的事。 他思考片刻,严肃地开口:“陶陶同学。” 陶然被他看得发毛:“干什么?” “他是谁?” “二少爷。” “我是谁?” “方青阳。” “他是干什么的?” “他是你主子。” “我呢?” “你是伺候少爷的小厮。” “主子的话一定得听?” “我想是的。” 嘴角抽搐地:“跪下来喂他吃饭是什么意思?” 陶陶望天:“我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方青阳随意坐在门槛上:“我的膝关节告诉我,它并不想和大地亲嘴。” 何左师托腮浅笑:“那我们就耗着。” 何正庭很想快点开饭,但是他不敢招惹二儿子。于是他看向了自己的大儿子。大儿子正慢慢喝碗里的汤,悠闲得像是饭厅里只有他一个人。 方青阳不太明白这boss是在发什么疯。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和自己杠上了?!扛就扛啊,但是……你他妈说跪老子就跪啊!!! 在心里冷哼一声,方青阳笑笑:“行,耗着吧。”头一偏,靠在门框上闭目养神。 “谁准你睡觉了?”何左师手腕一翻,两颗棋子对着方青阳的面门打过来。 方青阳听到声音了,他没准备躲,做好了被打出两个大包的准备。那两颗棋子却在半道上被两根飞射而出的筷子击中,叮叮两声响,落在了地上。而那两根筷子擦着方青阳的脸颊钉进了门框。 何涵懒懒地笑:“小师,你这是和青阳较什么劲呢?” 何左师也笑:“较劲?没有啊。” “哦?那便是我想多了。” “我想也是。” 何正庭小心地扯李桑笑的袖子:“桑笑,我饿了。” 李桑笑一手抱起曈曈一手拉着大叔:“我叫人把晚膳送去你房里。” 何老爷于是颠颠儿跟着走了。 何涵对僵硬状的陶然说:“陶陶,带青阳回房去,给他准备些吃的。” 陶然连忙起身。何左师一脚蹬出旁边的椅子拦住了去路:“大哥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吗?” “唔,那倒没有。我觉得吧,带他去柴房如何?关两个时辰就行了。” “你想闷死他么?” “哪里。他是我的下人,我心情不好拿他开心一下也无所谓吧。” 何涵难得一见地皱起眉头:“小师,你在闹什么别扭?” “我有吗?” 方青阳慢兮兮地站了起来,冲两人弯了弯腰:“爷,boss,我去柴房。”说罢踏出了饭厅,又回头对陶然说:“我知道怎么去,不用送我了。” 何府的柴房大得出奇!只是堆满了干草和柴禾,灰尘又很多,最让人郁闷的是竟然连个窗子都没有!更何况现在是夏天,房子被太阳晒了一天,跟一蒸笼似的! 果真是……可以把人活活闷死的地方! 方青阳在角落的草垛上坐了下来。没到一个时辰,方青阳便胸闷气短,感觉被人用大石板压住了似的。 扯开被汗湿的衣襟,方青阳难受地张着嘴费力呼吸。他妈的!!变态boss想折腾老子啊! 过了一小会儿,觉得自己马上要驾鹤而去的时候,柴房的门突兀地被人推开了。 大叔的圆眼睛从门后露出来:“哎呀!你怎么这幅德行了?别是要西去了吧?快快快,我带你逃命去。” 方青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才一站起来,眼前突然一黑,倒在了地上。 方青阳在一片舒服的清凉中醒过来。 陶然正坐在床边给他打扇子,见他睁开眼,面上现出一丝喜色:“终于醒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弱啊!” 方青阳虚弱地笑:“贫血。” 陶然看看他四肢修长却很瘦的身形,撇嘴:“大男人贫什么血啊!还难受吗?” “男的就不能贫血你这是口胡啊。” 何涵这时进来了,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汁:“醒了?喏,把这个喝了。” 方青阳闻了闻,瞬间生龙活虎,捂住嘴缩到床角:“不要!” “喝了好得快。” “喝了我才会死!!!” “你怕苦?” “极其厌恶!!!” “一点也不苦。快喝!” “放屁!” “不要说粗话。”何涵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木盒子:“喝了再吃这个就好了。” 那木盒里铺着一层油纸,放满了圆滚滚的糖。 方青阳眨眨眼:“这不是你白天送来给我的么?” 何涵笑:“一早叫桑笑去买的。也许你会喜欢。” 大叔笑嘻嘻的走进来:“喝药喝药!要不我们直接给你灌下去。要不你乖乖喝了再吃糖。” “我自己来!!!”方青阳喊完,马上就后悔了。但是何涵已经把药碗送到他嘴边了。 自我安慰地在心里说了三遍:“一点也不苦!”,方青阳眼一闭心一横,将汤药猛地灌下。还没完全吞下便趴到床边没命地干呕咳嗽。那样子,像是马上能咳出一口血来! 何涵递了颗糖给他,轻轻拍打他的背。 糖的甜味总算将嘴里的苦涩冲淡了一些,方青阳缓过来,抹掉溢出的眼泪后愤怒大叫:“谁刚刚说不苦的?!” 大叔趁着儿子不注意偷拿了一颗糖塞进嘴里:“又不是我们喝嘛,当然说不苦了。你也真会折腾。那时候好好听话,现在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会折腾的人是boss而不是我。” “他是你主子。” “我知道啊,所以我乖乖去蹲了柴房。” “他叫你喂他吃饭的时候你怎么不乖?” 方青阳笑起来:“一般而言,我其实很讨厌麻烦,也不愿招惹谁。我总是想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如若是连躲都躲不过,那就没办法了。其实很多事情,咬一咬牙忍一忍放一放自尊也就过去了。就算是碰到再过分的事,比如像苏天末小姐假设的那样,被男人强行圈圈叉叉了怎么办?我的话,大概只会当作是被疯狗咬了一口就算了。所以不管boss说什么我都会老老实实的做到,但是只有这个不行,绝对不行。” 屋里静了静,大叔轻声说:“如果你是我儿子,我肯定不会让你抱着这样辛苦的态度生活。心疼死人了。既然来了何府,以后不会让你这样了。我何府的人,才不会给人搓圆捏扁!” 方青阳眯着眼笑了笑,很开心的样子。又扭头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很轻,落进那几人的耳朵里却很沉:“那个人曾经为了我,跪了整整三天三夜。” “……谁?” “我的姐姐。她说她能替我背下一切,只要我能好好长大。然后告诉我,将来不管发生怎样的事,也不能看轻了我的双膝。后来在她的葬礼上,我都不曾跪过。” “她大我两岁,却一路艰辛的将我抚养长大。小的时候我不懂,后来大了,我的生活思想就是不能再给她添更多的麻烦了。所以我必须让自己低调到尘埃里去,才能避免自己招惹上更多的麻烦。我一直这样长大,没觉得辛苦,也不觉得多么灰暗。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连最后的依靠也没有了,明哲保身对我更加重要。但是怎么办呢?独独只有让双膝着地,是我唯一没办法搁下和丢弃的东西。” 屋子里陷入了寂静。三个人都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方青阳回过头,嘴角淡淡的笑意让何涵看着觉得很扎眼:“青阳……” 方青阳笑:“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就随口说说。得,都回去睡觉吧,我也困了。” “又困了?” “嗯。” “去我房里睡吧,你房间太热了。可以喝陶陶一起睡。” 这一说方青阳又来气了:“你们这些没义气的!有药草也不早说!害我天天被蚊子咬。” “不是给你送来了?” “几天才拿来,前几天的损失怎么办!” “好了好了,今天先我那里睡吧,时候也不早了。” 方青阳赌气:“不好!” 何涵无奈叹气,一下将方青阳从床上捞了起来:“怎么这么不乖?” 方青阳挣扎一下,挂在何涵身上动来动去,又咯咯笑:“爷好大的力气。” “不要闹了,掉下去了我可不管。” “我闹闹又怎么了。” “……” “哎哎哎……你别松手啊!我不闹了我不闹了我真的不闹了!” 陶然和大叔在后头互看一眼,同时捂着嘴笑起来。 第八篇(五)  就这样穿来穿去 柴房事件之后,方青阳一直处于休假状态。何二少爷来看过他一次,淡淡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方青阳闲下来,没事的时候帮着打扫房子跑跑腿。偶尔被曈曈缠着不放,李桑笑就揪着他去帮忙整理药圃。 晚上的时候还是赖在何涵房里不走。何涵好笑:“你不回自己房间,天天呆在我这里干什么?” 方青阳抱着房柱子不肯撒手:“不!爷房间比我的房间舒服多了。不走!” 何涵拖拉拽扯,那人就是不依。 何涵无奈抚额:“青阳,你在这里我会……睡不好。” 方青阳疑惑:“我又不是在你床上,要踢要踹也不会是你遭殃啊。” 何涵低头看他,唇角的笑意还在,却和平时有些不同。 何涵说:“不走?” 方青阳摇头:“不走。你睡不着肯定不关我的事。” “怎么会不关你的事。” “啊?为什么?” 何涵抚上方青阳的后脑勺,勾着嘴角逸出一声轻笑,俯身吻了下去。 温柔轻软的触碰,甜蜜诱人的气息,何涵舔了舔嘟起的唇瓣,声音低沉:“你说是为什么?因为这个行不行?” 方青阳已经石化了,回神来发现自己没骨头一般倚在何涵的怀里。虽然心里诧异又惊慌,方青阳却发现,自己并不想推开他。也许……是这个怀抱太温暖了。 “青阳,傻了?” 方青阳咳了一声:“你……吻我?” 何涵笑:“我想吻你很久了。” “你该不会……” “嗯?” “喜欢我吧?” 何涵偏着头想了想:“我不知道。” 方青阳哦了一声,有点莫名的失落感:“那我回房去了。” “怎么又要回去?” “你不是……说睡不好嘛。” 何涵一把拉住他:“虽然我还没有确定是不是喜欢你,不过我想,如果你不在,我会更睡不着。” 方青阳干笑着向外跑:“我去外面走走。” 何涵在后头笑语盈盈:“早点回来。” 方青阳含糊应了一声,跑了两步,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胖大叔退了两步站稳身子,手里的东西却全掉在地上:“哎呀呀,快点捡起来。” 方青阳忙去捡,发现散在地上的纸张全是年轻女子的画像,温柔娴淑款,清秀淑女款,可爱甜美款等等。粗略一数,有个五六十张。 大叔笑得很得意,拽着方青阳进了儿子房间:“来来来,你也帮忙看看。” 方青阳心想看什么啊,嘴里已经没遮拦地问了一句:“要纳妾?” 话落,什么东西擦着脸颊钉在了桌子上。 是银针,大概有十来根吧。 李桑笑走了进来:“说话是不是该注意点?” 方青阳嘴角抽了抽,默默躲到何涵身后。 何涵漫不经心地翻看画像:“爹,这些是?” 大叔笑得很暧昧,挤眉弄眼地用肩撞了撞儿子:“你看有没有中意的,有的话爹明天就上门提亲去!” 何涵挑眉:“好啊。” 方青阳愣了愣,心里有点别扭,总觉得这样的何涵很讨厌。具体是怎么个别扭法,又是为什么讨厌,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何涵一张一张看着,最后拿出一张,递给了身后的方青阳:“青阳,你觉得她如何?” 方青阳看也没看,笑呵呵地说:“不错不错。” “不错?” “嗯。” 何涵将画像递给大叔:“爹觉得呢?” 大叔也没看,兴奋地跑到李桑笑身边:“他喜欢这个,你看呢?明天去提亲好不好?” 李桑笑看一眼画像,轻笑:“我就知道会是这个。” “啊?你怎么知道?” 大总管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某人:“你仔细看看。” 大叔低头细看,惊讶地拿给方青阳看:“你是不是她家亲戚啊?” 方青阳狐疑地接过,一看……嗬!真的长得好像!难道这是自己的前世?只不过转世换了个性别而已? 大叔问儿子:“就这个了?” 何涵似笑非笑地看方青阳,淡淡地嗯了一声。 方青阳怔了怔,抬起头来笑得不动声色。 大叔很欢喜:“那么爹明天就去给你提亲啊!嘿嘿嘿……桑笑,我明年可以抱孙子了哟。” 李桑笑反问:“提什么亲?” “他不是看上这位姑娘了?那就娶回来嘛。” 何涵给自己倒了杯水:“我没有要娶她啊。” 大叔瞪眼:“我刚刚问你是不是这个你明明回答我了。哎呀你不要不好意思嘛。” “我没有不好意思,而且我刚刚只是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而已。” “你……那我之前说你看中了我去给你提亲你是真的说好。” “前提是有看中的,但是现在并没有啊。” “那你刚刚把这个给我看?” 何涵风轻云淡地耸耸肩:“我给你看是因为我觉得她很像青阳,并没有别的意思。” 大叔愤怒了,又找不出别的话来发飙,大叫:“你……你不讲理!!!” 大儿子托着腮笑咪咪:“我不知道什么叫讲理。” 大叔气结,扁着嘴瞪了儿子半响,回头看李桑笑:“你看他!!!” “我早说这是不可能的。” “关键是他根本不听我的话嘛!还有啊,这么多好的他竟然说一个也看不上?!” 李桑笑拉大叔:“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快点回去睡觉。” “我没有闹!是他……啊!青阳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方青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突然间浑身无力,头也昏昏沉沉的。要不是撑着桌子,早就倒下去了。 何涵忙扶住他,眉头皱起来:“哪里不舒服?” 方青阳摇摇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铃声,有道飘渺的声音在轻轻喊:“方青阳。” 条件反射地“嗯?’一声,方青阳瞬间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拉扯进了一个黑暗的空间。耳边同时传来何涵惊慌的大叫:“方青阳!!!” 啊?爷这样的惊慌还真是少见呢。其实很想说“我在这里。”但是身体的力量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意识慢慢消失,方青阳缓缓闭上眼。 鼻子里嗅到咖啡的香味,方青阳懒懒地翻了个身……等等!咖啡?咖啡!!! 腾地一下翻身起来,方青阳四处看看,这不是……咖啡厅的员工休息室吗?!再低头看看自己,T恤衫牛仔裤……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穿着古装在何涵家吗?啊!突然间回来这里爷他们会不会急着找自己?还是说自己并没有穿越?只是无意间睡着了做的一个梦?可是记忆里的真实感太强烈了,不像是假的啊! 方青阳烦闷地甩甩头,无意间瞥到桌上的小纸包。 那是……自己随身带着的,何涵送的糖! 方青阳弹起来向外冲,才跑到门口迎面来了一群人,都是熟悉到死的面孔。比如,走在最前面,一脸皮笑肉不笑的祈澜。 方青阳觉得一股寒意袭上了天灵感,忙甜甜地笑:“老板好。” 祈澜笑得很慈善:“方青阳,古代好玩吗?” 方青阳吃了一惊:“咦咦?你怎么知道?” 骆君怀咯咯笑:“你不见了之后,我们为了找你差点把地都翻几层起来。后来苏前辈说你消失得很蹊跷,带我们去找了一个神经兮兮的白胡子老头。那老头说可以把你找出来。我们以为他蒙人的呢。哪知他昨天拿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来,用朱砂画了一个奇怪的阵型,摇了好久的铃,又喊了你一声,我眼睛一眨,你就出现在阵里了。当时还穿着古代的衣服呢。真是神奇呀。” 方青阳消化了一下,问:“能够说得简单通俗一点吗?” 南永勋便说:“我们找不到你,老板和苏先生找了一位高人,做法把你弄回来了。” 方青阳愣愣:“这样……” 奇怪了。能够回到熟悉的世界不是很好吗?应该高兴得涕泪纵横再围着地球裸奔三圈,怎么会有点舍不得和……失落? 程程见他恍恍惚惚的样子,便推了推他:“你没事吧?一脸思春少女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你在那边已经娶了媳妇所以现在突然回来以至于很郁闷?” 众人哄的一下笑开,八卦魂熊熊燃烧。 方青阳翻个白眼,懒得搭理他们。 忽视掉内心奇异的感觉,方青阳深吸了口气。 既然回来了,那就当做前些日子的生活是一个梦境吧。这只是一个插曲,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而何涵他们,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忘记方青阳这个人吧? 祈澜淡淡看他一眼:“有心事?” 方青阳咧嘴一笑:“我这不是怕你骂我无故翘班嘛。” “我不会。” “真的?” 祈澜转头对众人说:“这个月的值班日和跑腿的活让他一个人来就好。大家不用客气。” 程程带头欢呼。方青阳嘴角抽了抽,无语望天…… 我还是……想个办法再穿回去吧!虽然古代很不方便,也不是自己完全熟悉的世界,但是至少,跟着那个老板貌似比跟着这个老板要轻松得多啊。 说起来,何涵……现在在干什么呢?会急着找我吗?还是惊讶之后就忘记了? 第八篇:那一点朱砂 找寻也好,忘记也罢。眨眼过去了半年,青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祈澜好心地给大家放了三天假。 方青阳光明正大地翘了三天课,用两天的时间在家里冬眠。到了第三天,被祈澜的电话吵了起来。 老板大人只一句:“我现在走不开,帮我去学校接小怀。他忘了带伞。” 方青阳看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缩回了被窝:“为什么是我啊老板?虽然我和他是一个学校,可是我都不知道他们系怎么去啊。” 祈澜的声音很温和:“当然,你有选择不去的权利。” 方青阳觉得怎么越来越冷,慌忙说:“我去我去。” “嗯,不错。路上小心,不要让他摔倒了。” “@#¥%&*……”请问可以掀桌吗?! 顶着风雪痛苦地跋涉到骆君怀的学校,结果人家还没放学。方青阳恨不得泪流满面。 在雪地转了转,方青阳实在冷得受不了了,飞快地杀进了图书馆。 大概是因为天冷大家都喜欢躲被窝里,图书馆里就算开了暖气还是显得很冷清。方青阳在靠近暖气的地方坐下,把自己当肉片似的来回翻烤,等终于身上都暖和了,才慢兮兮跑去挑书。 图书管的书架很高,过道又很窄,进了书架间就看不到人了,有时候还会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一跳。方青阳四处看了看,想拿那本《达芬奇密码》。 《达芬奇密码》放在最上面一排,方青阳一手要拿书,另一手要注意不把别的书弄下来,偏偏那书卡得特别紧,方青阳手上没地方着力,踮着脚在那折腾了老半天就是抽不出来。 “你大爷的!我还不信拿不下你!”方青阳低骂了一句,甩甩膀子准备继续奋斗。手才一扬起来,身边突然一暗,一只手快了他一步,轻而易举抽出了那本书。 方青阳石化,继而愤怒地扭头:“那本书……” 身边的人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什么?” 修长的身形,绑在脑后长长的马尾,嘴角挑起的笑意,以及,额发下若隐若现的朱砂痣。 由衷的想要笑出声来,想扑过去狠狠的抱他,想看他对自己露出温柔的笑容,甚至有点想念离开前……他的那个吻。 方青阳咬住下唇,垂头想了想,再摸摸下巴:“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疑惑地偏过头:“你说什么?你……认识我吗?” 方青阳瞪大眼,仔细把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世界上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是不是何涵?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怎么会不认识自己? 失忆了?还是说……真的忘了? 压住内心强大的失落感和挫败感,方青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认识。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说着一矮身,从男人身旁擦肩而过。 “等一下。”男人在身后轻喊。 方青阳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情,他不想回头,于是假装“风声太大,我没有听清”。脚下的步子加快,想快点离开这里。但是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胳膊一把被拽住,还没来得及挣脱便被一股大力拉着来到了图书馆的角落。男人身子一转,将少年挡住,逼在了墙角。 方青阳揉揉被拉痛的手腕:“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要干什么?” 男人低头看他,眼神很深:“我找你好久。” 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方青阳眨眨眼:“刚刚装作不认识我,现在又来这套。爷,你真无聊。” 何涵低笑:“我只是在想,青阳是不是还记得我。现在看来,记得挺好的。” “白痴!我又没有老年痴呆,当然记得了。话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何涵笑着不说话。 方青阳别扭地低下头,觉得现在的气氛有点……怪怪的,便推了推何涵:“好啦,这个等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了再聊。” “不用,就在这里。” “这里是图书馆,会影响到别人的好不好。” 何涵微微俯下身子,拥住了方青阳低喃:“让我抱一下就好。” 方青阳僵住,有些缺氧。鼻息间熟悉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紧紧拥抱。 我以为那真的只是一段插曲,因为它没有给我的生活留下后遗症。 但是现在见到你,我才发现,我比想象中的还要想念你。 从图书馆出来,两人并肩走着,方青阳搓搓手尖,将手塞进了何涵的大衣口袋里。 何涵里握紧他的手,一手撑着伞:“你离开之后,我每天都在找你。” 方青阳的耳朵都红了:“哦。” “我用了三天的时间想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欢你,又用了半年的时间一边找你一边想你,青阳,我很辛苦呐。” “哦” “你不准备给我点奖励?” “啊?” “让我和你一起住。” 方青阳瞪大眼:“什么?” 何涵抿着唇没有说话,表情好像有点难过:“不行吗?” “呀,也不……那个……” “我都收留过你。现在我在这里举目无亲,你就不管我了吗?” “不是的。呃……你之前住在哪里?” “祈澜家里。” “哈???!!!!!!”方青阳的惊叫在安静的校园里不停回荡,三三两两经过的学生瞠目结舌地瞪着他们。 何涵忍住笑:“怎么了?” 方青阳深呼吸,劲量让自己平静:“你说你住在谁家?” “祈澜。我过来这里的时候,掉在了他家客厅里。” 方青阳心想世界比我想象的还要狭小吗? “所以?老板竟然收留你?” “我身上带着你的画像,他看到了,就让我住下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何涵想了想:“一个半月前来到这里。不过因为要学的东西太多,都没有时间去找你。” 方青阳嘴角抽搐:“老板瞒得真好啊。” “我也觉得。” “他这人呐……啊!”方青阳大叫,想起重要的事来,慌忙掏出手机打电话:“小骆,我是青阳,你放学了吗?在哪?我……什么?” 骆君怀在那端欢快地重复:“我们正在去伍卿家的路上。你们快点啊。” 方青阳有点转不过弯:“你……和谁。” 那端突然变成祈澜的声音:“和我。你和何涵应该碰头了吧?那就快点过来。” 方青阳额上滑下一滴冷汗:“不是说叫我来接小骆么?你们……” 祈澜说:“我也叫何涵去接了,不过我对你们不放心,还是亲自接比较妥当。” 方青阳差点把手机丢出去,何涵径直拿走了他手里的电话:“祈澜,是我。嗯……对,我们在一起……嗯……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何涵冲方青阳笑:“走吧,去伍卿家吃饭。” “你和他们好像很熟?” “有点熟,他们经常去找祈澜。我还一直期待你也去,不过你从来没有去过。” “老板太可怕了,我的心脏会受不了。” 何涵笑起来,牵着他走出学校:“走吧。我明天不上班。你也不要上班了,帮我去祈澜家搬东西,我们同居。” “同居个屁啊!……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在上班?” “对啊。” “…………” “怎么了青阳?” “你在哪里班?” “苏先生的公司,我是他的特别助理。” 方青阳满面黑线:“怎么会……我说,你会做吗?” “为什么这样问?那个很难吗?” “不难?” 何涵说得风轻云淡:“准备和整理文件以及会议资料,审理企划案,跟人谈谈合同,去日本的分公司处理一些事情之类的。他偷懒的时候我和潘先生还得帮他顶着,唔,其实还比较轻松。不过,有时候潘先生也不在的话,我一个人就会比较忙。” 方青阳想扑地:“你又没有学过,怎么会这些?” “苏先生见我第一次,就叫我去给他帮忙,我想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了,半月左右就学会了。”说着微微一笑:“青阳也想去吗?很好学的。我出面谈的合同从来没有失败过。” 方青阳干笑两声,默默捂脸。以前在何府只知道是李桑笑在打理事务,哪里知道总是懒洋洋的这人才是幕后大boss!这是什么人呐?!传说中天赋异禀的商业奇才?至于谈合同什么的……得!算计人的功力怕是不比老板差! “青阳。” “嗯?” “你不想我住进去?嫌我麻烦?” “不是啦。” “那?” 方青阳偏着头看了看他,轻轻笑起来:“和我在一起,不会晚上睡不着吗?” 何涵愣了愣,凑到方青阳耳边轻笑:“如果睡不着,我会吃了你哦。青阳,你可要小心呐。” “那还真是多谢提醒了。” “哎呀,这样一说我就后悔了。” “为什么?” “不应该提醒你,应该偷偷把你吃掉啊。” “人不可以这样禽兽。” “唔,真是抱歉了。” “爷……” “嗯?” “以后如果要离开,麻烦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不想像某个笨蛋浪费半年的大好时光。” “呵……我可没打算要离开。所以我要一直一直叨扰你了。” “这样啊。” “不愿意?” “欢迎哦,何涵先生。” 第九篇:无尽心丝君知晓 伍卿皱着眉,一副很困扰的样子:“你在生气?” 谢谨一如既往地微笑:“不,没有。” “那你这几天对我爱理不理是怎么回事?” “我有吗?” 伍卿很重地叹了口气:“你有。” “是你多心了。” “谢!谨!” “嗯?” “……” “我去忙了。” 伍卿闻言伸手去拉,被谢谨轻巧一扭,躲开了。 伍卿有点生气了,快步向前将人抓住,拽过来锁进了怀里:“我不是说了,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娶那个女人,是她一厢情愿对外宣称她是我的未婚妻而已。” “嗯。” “你……” “我不喜欢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事情,特别是感情上的。” “我知道,我会处理好的,你要相信我。” 谢谨笑着摸摸他的脸:“我一直都相信你。” “但是你这些天一直在生我的气。” “我只是在等你处理好它。” 程程终于忍不住了:“两位在说什么?碰到什么难以解决的情感问题了吗?” 骆君怀八卦宇宙大爆发:“怎么了怎么了?伍卿你惹谢谨生气了吗?难道说你在外面有别的人了?还是说你终于走上言情套路大众版之男主被逼婚的恶俗道路?” 程程捧住谢谨的脸,深情款款:“没关系的,你若想逃离这个没良心的男人,便逃吧。只是你要记得,不论天涯海角,还是碧落黄泉,我都愿意随你去。” 骆君怀也来劲了,单膝跪下后一手抚胸,虔诚而景仰地望着谢谨:“亚瑟王殿下,圆桌骑士兰斯洛特·君怀在此立誓:我将堵上毕生性命,誓死守护殿下逃离伍卿大魔王的魔爪!” 谢谨抿着唇笑得温柔如水:“谢谢。” 骆君怀和程程于是激动了,泪眼婆娑地还想演。南永勋和方青阳突然窜了出来,拉上二人就跑:“不想活了你们?!没看到经理的脸已经黑了吗?!真是老虎嘴上拔毛!” 两人一听,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着,顿时觉得背后凉嗖嗖像被人用匕首瞄准了一般,打了个哆嗦,逃进了员工休息室。 战战兢兢躲着大堂经理过了半天,中午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位客人。 满脸傲气的女孩子进店后直指谢谨:“我们谈谈。” 程程皱眉:“如果是来喝咖啡,那么欢迎。要是有别的事,请出去吧。” 女孩子径直走到角落的地方坐下:“我找谢谨喝杯咖啡。当然,如果他害怕的话,可以找个伴。” 程程四处看了看,咬牙:“靠!该死的伍卿在这关键时刻去哪里了?” 骆君怀答:“被祈澜使唤着去苏前辈公司帮点小忙。”说着一拉谢谨,咧着嘴笑:“谢谨,你陪我去看个仔细好不好?难得啊,侏罗纪时代的恐龙竟然穿越到我们店里来了。” 女孩子的脸一黑,有几人扑哧笑出来,压低了声音问:“你行不行啊小骆?” 骆君怀皮笑肉不笑:“开玩笑!身为圆桌骑士怎么能让别人踩到我家殿下的头上来。” 女孩子气势昂扬,直接拿下巴看人:“我是伍卿的未婚妻。” 骆君怀笑得很乐:“你好你好,我身边这位是伍卿的老婆。” “算了吧!男人和男人不就是玩玩而已。” “哎呀呀这位恐龙大婶,这么说伍卿宁愿和男人玩玩,也不愿意多看你一眼了?那这一仗你输得实在是太惨了。” 谢谨扭头看了骆君怀,有点责备地道:“小骆,不要这样说。” 骆君怀吐吐舌头:“谢谨老是这么温柔,才会让这女人这么嚣张。” 谢谨冲女孩子微微颔首:“我是谢谨,小姐找我是想聊些什么?” 女孩子恶狠狠瞪骆君怀,又一脸嫌恶地瞄了瞄谢谨:“我允许我的男人在结婚之前和别的人有暧昧,但是你知道,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麻烦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不要纠缠他。” “结婚?是你单方面的意思吗?” 女孩子一愣,涨红了脸:“只要你离开他,我们马上就会结婚。我说过了,他对你只是玩玩而已。” 谢谨偏着头淡淡一笑,镜片后的眼眸很温润:“是不是玩玩而已,不是你说了算。结不结婚,由不得你来定局。当然我也不认为如果我放手,他就会让我离开。我很欣赏你的自信,但是在自信之前还请看清自己份量为好不是吗?” 骆君怀鼓掌:“殿下,我要穷极一生追随你!” 女孩子此时的脸已经绿了:“男人对女子说这么刻薄的话难道不觉得难看吗?!更何况还不知廉耻抢别人的未婚夫!” 谢谨平静地抿了口咖啡,说:“我本来不知道什么叫难看,但是现在看看你,我就深刻地理解了。对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死缠烂打,小姐又认为这和你所说的难看有什么不同?”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在安静的咖啡厅响起,女孩子端起桌上的咖啡毫不犹豫地泼过去:“最厌恶你这样肮脏的人!!!” 谢谨微微偏了偏头,滚烫的咖啡泼到了他的脖子上,又顺着衣襟滑了下来,将白衬衫染成了浓重的咖啡色。被打的脸颊也红肿起来。 骆君怀呆了呆,反应过来后惊慌地替谢谨擦脖子。仔细一看发现那里被烫红了一大片,甚至起了几个小水泡。嘴巴扁了扁,难受地哭起来:“这里……这里烫伤了……” 早有人拿着冰块冲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帮忙。 一向温吞的范微阳气红了脸:“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女孩子甩头看一边:“讲理?我为什么要跟一群渣子讲理!” 一道长鞭呼啸而来,贴着女孩子的脸颊甩到墙上,在墙壁上留下了一道极深的长印。白衬衣的少年搂过范微阳,声音冷冷的:“嘴真脏,恶心。”说着回过头:“喂,你的男人被烫伤了。还有你,你的宝贝哭得正惨。” 祈澜按了按额头:“小怀,过来。” 骆君怀扑进他怀里,哭得可怜兮兮:“祈澜,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在一旁乱说话。不然那个死女人就不会生气到拿咖啡泼谢谨了。” “小怀乖,不是你的错。不要哭。” “可是谢谨的脖子……” “如果我早点处理好,就不会让他受伤了。”伍卿摸了摸骆君怀的脑袋,眼眸一转,阴沉得厉害。 谢谨淡淡地垂下眼帘:“不关你的事,我是故意的。” 女孩子刚刚被吓得惨白的脸这会儿有了点血色,听谢谨这样说,眼一瞪:“故意什么?” “故意激怒你。因为我知道他回来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不喜欢拖拖拉拉暧昧纠缠的关系,而伍卿和你谈了很多次你都不肯放弃。我只好让它快点结束。”说着吻了吻伍卿的脸颊,谢谨似笑非笑地轻语:“你听到了,我是故意的。这样子,你还是会心疼我吗?” 伍卿用手指轻轻触碰谢谨的脖子:“心疼,很心疼。” “我们只是玩玩而已吗?” “不是。” “会和别的人结婚或者纠缠吗?” “不会” “如果我不喜欢你了呢?” “我会让你一直喜欢我,。” “要是我想离开呢?” “我不会允许。” “那么你呢?” “我也一样。会一直喜欢你,不允许自己离开你。” 谢谨怔怔看他,白皙的脸颊飞上几抹红。他扭头对女孩子耸耸肩:“他说他喜欢我,他说他心疼我,他说他不允许我离开。他还说他会一直喜欢我不离开我。这样的话,小姐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我把他借给你十分钟,你们可以再一次的谈谈。” 女孩子差点咬碎一口白牙:“你……” “那么麻烦你不要用咖啡泼他,太痛了,我也会心疼。好吧,你们聊,我去处理一下烫伤的地方。” 伍卿一把拉住他,嘴角的笑意很深:“我也去。” “不用,你和这位小姐好好谈。” 伍卿啧了声,突然将谢谨打横抱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 谢谨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番茄,还是慢慢伸手搂紧了伍卿的脖子。 伍卿好心情地笑,头也不回地走:“小姐请回。关于小谨医药费的报销,我会通知你的家人。” 女孩子呆立半响,狠狠一跺脚,掀了桌上的咖啡杯,狂冲而去。 程程说:“完了。” 南永勋好奇:“怎么了?那女孩子背景很强大?我们会遭殃?” 方青阳摇摇头,很怜悯地望着大门处说:“我想遭殃的应该是这个女孩子和她的后盾而已。你没有听到经理说要把医疗费的报销通知她的家人吗?谁知道那个他所说的医疗费是指什么。经理这次真的生气了。” 南永勋嘴角抽了抽:“……” 骆君怀小声问祈澜:“伍卿会不会生我的气?” 祈澜拍拍他的头:“不会,他也不敢。” “………” 范微阳一边收拾狼藉的桌子一边说:“谢谨真好心,到最后都还说把经理借给那个女孩子谈谈。” 骆君怀咯咯笑:“圣母,不是这样的哦。” “什么?” “你也听到了啊,他前一秒说把伍卿借出去,后一秒又说去处理烫伤。他这样子说分明就是让伍卿担心放不下嘛。” “啊?”圣母呆呆,疑惑地偏了偏脑袋:“是这样吗?” “是啊,他只是嘴上说说,其实不想让伍卿留下来。他这样做和这样说的目的,只是想快点解决那个女人而已。” “那……经理也知道?” “当然知道了,你没看到伍卿偷笑的那张脸……” “偷笑?为什么?” “谢谨太容易害羞啦,什么时候在众人面前这样大方过?” “说的是哦。” 另一边,员工医疗室里。 伍卿一手捉着谢谨的手腕抵在墙上,一手抚摸他的脸:“还生气吗?” 谢谨的眼镜早被取了,低垂着脸说:“生气。” “怎样才不生气?” “……不知道。” 伍卿俯下身轻轻啃咬他的唇,将修长的腿卡在谢谨的双腿之间,不怀好意地蹭了蹭:“这样行不行?嗯?” “你!”谢谨脸上一片潮红,人被卡在墙壁与伍卿之间动弹不得,只得伸手推了推身前的人,声音有点喘:“不要闹了。我还要上班。” 伍卿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低笑:“小谨真可爱。” 谢谨有些茫然:“什么?” “我知道的哦,你的,想要好好和我在一起的那份心情。” 所以,我也会好好的和你在一起。就像我说的那样,一直喜欢你,一直,不离开你。 第十篇:谁采蒹葭 陆泫缩在沙发上看书,不时看一眼窗外飞扬的大雪。这都下了三四天了,还没有停的意思。真冷。他打个哈欠,跑到置物柜里翻了翻,啊,只剩下方便面了,将就一下吧。 一边烧着开水一边想着等下要出门去买干粮,门铃在这时候响了。 开门一看,陌生的男子有些局促地弯了弯腰:“你好,我是刚刚搬进隔壁的刘书源。” 陆泫上下打量他。 三十来岁的年纪,身形削瘦皮肤偏白,柔顺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眉眼,镜片后的眼睛带着怯怯的笑意。 一点都没有成年人应该有的内敛和沉稳,眉清目秀笑容羞涩的模样像个容易害羞的少年。 陆泫在心里好心情地吹了声口哨,淡淡点头:“你好,我是陆泫。” 男人的脸更红了,踌躇许久,小心地拿出一个礼品盒:“这个……初次见面,请收下。” “嗯?” “牛肉,我从老家带来的。” 陆泫伸手接过,把男人一并拽了进来:“大叔进来坐吧,外面太冷。” “诶?大……大叔?”男人愕然地眨眨眼,站在玄关处手足无措:“啊,这个…我…” 陆泫递了一双棉布拖鞋给他,蹲下身子说:“需要我帮你换鞋吗?” 大叔向后退了一步,脸红得不像话:“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那个……打扰了。” 陆泫耸了耸肩,进厨房泡咖啡。出来的时候,大叔正低着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僵硬的姿势让陆泫看着都觉得很不舒服。 “我很可怕吗?” 大叔连忙抬起头来:“不是的。” 陆泫抿了一口咖啡,偏着头看他。 大叔将咖啡捧在手里并不喝,在陆泫的目光下将头越垂越低,从耳朵到脖子都红了。 怎么会有这么害羞的人?! 陆泫拿掉他手里的咖啡杯,恶作剧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大叔,你在脸红什么?” 大叔一缩脖子,惊恐地捂住了发烫的耳朵,微微嘟着的唇瓣看上去很可口:“没……没有。” “可是你的脸越来越红了。”陆泫扒开他的手,轻巧地拈了拈红红的耳垂。又凑到大叔的颈项旁边嗅了一下:“好香。” 男人猛地推开他,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揪着衣襟急促地喘气。水盈盈的眼里写满了受惊与不安,像只委屈的小兔子。 真可爱啊~~~但是反应这么大,是不是有点吓到他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吓到你了。” 大叔惊疑地看着他,紧抿着唇不说话。 陆泫眼眸一暗,深深叹了口气:“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今天有人肯过来找我,我就高兴得过头了。对不起。” 大叔皱了皱眉:“一…个人?你的父母呢?” 陆泫笑得伤感:“他们在国外,平时都不管我。” “朋友?” “没有。”这些都是实话。才搬到青城来不久,又几乎没有出门,哪里来的朋友啊。 “那个……虽然我是大叔了,但是…我们可以做朋友。你要是有事也可以找我帮忙。我是说…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陆泫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真的可以吗? 大叔温柔地笑:“可以的。” 陆泫扑过去拥住他:“大叔,谢谢你。” “啊。”大叔在陆泫怀里僵了一下,哄孩子一般地轻拍他的后背:“不客气。” “那大叔,给我做饭吧。我不喜欢吃外面的速食,也不会做饭。” “嗯。以后,你可以去我家吃饭。” “……不怕我是居心叵测的坏人吗?” “你是有点调皮,但是我觉得,你是个好孩子。” 陆泫对“好孩子”三个字很满意,看上去是撒娇实则吃豆腐地吻大叔的脸颊。 大叔被吻得满脸通红,一边迷茫地眨眨漆黑湿润的眼,一边瑟缩着抓紧男孩的衣服:“不……不要这样。” 陆泫深呼吸,转移话题:“大叔,我饿了。” 大叔垂下绯红的脸:“我去给你弄吃的。” “我家里没有材料,只有你刚刚拿来的牛肉。” “那……要不要去我家吃?” 陆泫故作为难:“没关系吗?” 大叔率先向外走:“没有关系,我也正准备做午饭。” “那好,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大叔应了一声,推门而出。 陆泫在身后露出一个堪比狐狸的笑容,眼睛贼得吓人。他穿上外套愉快地向隔壁进军。 隔壁的门没有关,他直接就进去了,大叔正背对着他洗菜。 男孩子还不知道自己去晚了一步,以至于错过了大叔前一秒含笑的嘴脸。 那是一个怎样的笑容?那是一个腹黑的人在算计他人得逞后会露出的浅淡笑容。包含了愉悦,优雅,内敛,狡诈等等元素。 小白兔大叔怎么会这样笑?因为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在接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变了,性感得让人想喷鼻血,像带了电流一样:“你好,我是刘书源…啊,是祈澜啊…对,我来青城了……是,见到我可爱的小朋友了……没有,才开始,我正在努力的勾引他呢…呵,知道了,我不会乱来…嗯,那好,下回聊。” 这样笑着讲电话的大叔丝毫没有了之前的小白兔模样,才挂了电话,陆泫的脚步便传来了。 大叔回过头羞怯地笑,声音软软黏黏的:“来啦。” 陆泫走过去:“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你随便玩就好。” “嗯。你慢点来,不用急。” “知道了。” 说得真好。 咱们不急,慢慢来。 第十一篇:酸酸 咖啡厅还没开始正式营业。紧闭的大门被人推开,门檐上的木制风铃发出一连串好听的声音。一众长相好看的年轻员工同时看过来。 进来的人瑟缩一下,话未出口倒先红了脸。他看到了正从后室走出来的祈澜,羞怯的脸上瞬间绽出一朵大大的笑容。他快跑过去抱住了祈澜,很开心的说:“祈澜,我好想你。” 祈澜愣了愣,笑得很宠溺:“是你啊。回来多久了?”目光又是一瞥,貌似不经意地扫过那人身后的少年:“书源,和你一起来的是?” 男子“啊”了声,连忙拉身后的人:“他是陆泫,住在我隔壁的孩子。因为是一个人,所以我们平常都在一起。我们是出来买些生活用品。我回来有一个月了,不过忙着找工作之类的,所以一直没有来找你。祈澜,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祈澜对少年淡淡一笑,亲昵地摸了摸刘书源的脸颊:“晚上下班后,我去找你。” 刘书源眼睛一亮:“那……我等你,你一定要来。” “嗯。乖乖等着。” 骆君怀嘴巴扁了扁,眼眶一红,扭头扑进了范微阳怀里。 其他人差点被这暧昧的对话酸掉牙。那眉目俊朗的少年阴沉着脸拉住刘书源的胳膊:“大叔,我饿了。回去给我做饭。” 大叔正和祈澜四目相望:“诶?不是刚刚才吃过吗?” “刚刚吃过就不能饿吗?!!!”很普通的一句话,却隐隐含了怒气,连嗓音都提高了不少。 大叔被他吓了一跳,惊疑地瞪大眼,抿着嘴不说话了。 祈澜皱起眉头,声音冷冷的:“饿了就自己去吃,找书源干什么?不过是邻居家的孩子,凭什么对他大呼小叫?就算是他答应给你做饭那也是因为他心地好,并不代表你可以任意差遣他。你以为你是他的谁?情人?嗯?什么也不是吧。” 少年的脸色变了变,转身快步离开。 刘书源连忙去追,却被祈澜拉住了。 “让他去。你不是就想这样吗?” 男子转身来给了祈澜一巴掌,声音突然间变成了华丽低沉的磁性,就连整个人的气场,都强大起来。他斜着眼看祈澜:“是你自己想看好戏吧!做太过了!” 祈澜笑着将骆君怀抱进了怀里:“怎么这么爱哭?” 骆君怀呜呜咽咽地搂紧他的脖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不许你去找他!” “我只是说说而已。” “真的?骗人!” “他还没有达到让我去找他的级别。” “啊?” 被晾在一旁的人伸手摸摸骆君怀的头发:“这只爱哭的小可爱是谁?” 祈澜无比嫌弃地甩开他的手:“我太太。” “……” 陆泫在路上闲晃,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厉害。他不知道自己具体在不爽些什么,只是看到大叔和那个俊秀沉静的男人那么亲热就极度火大。但是那个男人说对了。自己凭什么对大叔提要求?大叔只是觉得自己是个可怜的小孩子才会这般好言相向万般容忍吧? 等等!可怜的小孩子?!大叔会这样看自己吗?Kao! 不过……他怎么看我的关老子屁事啊?!这么在意这种事干嘛?!啊!真是越来越不爽了! 陆泫愤恨地踢了踢脚边的积雪,随意进了路边的一间酒吧。这一进去,竟然一直呆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出来。 他没有没有醉,也没有玩很疯,只是点了杯度数一般的酒,在角落的地方静静坐着而已。酒吧里很吵,一开始有点心烦,到后来就慢慢平静了。 对于大叔,大概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很新鲜吧。 冬日晚上的街道冷清又寒冷,陆泫一时兴起开始跑起来,跑着跑着就一路跑了家。到了家门口,陆泫愣住了。 大叔应该是睡着了,蜷着双膝靠着门坐在地上,双手缩在胸前,像个没有安全感害怕孤单的孩子。他的头微微低着,嘴唇微张的模样很可爱。可是他睡着了还蹙起的眉头让人看着觉得有些心疼。 陆泫说不清自己心里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他只是慢慢走到大叔面前蹲下,捂住大叔的手。入手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莫名一紧,又瞬间烦躁起来。 有些粗暴地推醒睡着的人,陆泫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大叔迷茫地眨眨眼,看清眼前的人后眯着眼笑起来:“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吃饭了没有?我去做吧,一起吃。” 陆泫怔了怔:“你还没有吃?” “没有。你一直没有回来,我又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只好等着。”说着拍拍胸口,偏着头笑得毫无心机(?),说:“一直担心着你会不会遇上不好的事,还好,你回来了。” 一瞬间的心悸,有开心,有窃喜,有心疼,但是不知为何更多的却是焦躁。 “等我?担心?为什么?” “诶?什……么?” 陆泫更烦了,伸手将人甩到旁边,一边开门一边说:“我们只是邻居,不用对我这么好。让你做饭,和我交朋友什么的,也只是我说着玩玩而已,你不用当真。这些日子谢谢你的照顾。就这样,晚安。” 大叔呆了呆,又像是急了,猛地伸手去掰即将关上的门,却不想陆泫也使了劲。这一下,大叔直接被门狠狠地夹到了右手。 没有大叫,没有骂脏话。大叔只是紧紧蹙起眉头,咬着牙拼命深呼吸。他眼里的水光没有往下掉,倔强又委屈地抿紧了唇角。 陆泫心里什么也没来得及想,下意识地拉住大叔的手。 很深的一道血印,有些地方竟然已经青紫了。 “你以为你的手是什么做的?伤到骨头怎么办?什么事不能以后讲一定要这样急?你!你!你到底有没有智商啊!”陆泫几乎咆哮着吼出来,然后扯着大叔就往外跑:“去医院。” 大叔一边跟着跑,一边用浓浓的鼻音说:“你那么生气,我就想现在跟你说清楚。不然明天你肯定不会理我了。那些话你也许只是说着玩玩而已,但是我是真的觉想要照顾你。这一个月来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你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 陆泫猛地停下脚步,身后的大叔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上他的后背。摸摸鼻子,怯怯地垂下头:“我……我又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了?” 陆泫侧头看他,背对着光的脸看不清表情:“大叔?” “嗯?” “……” “怎么了?” “我最近……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了,特别是……对于你的事。” “诶??” “……” “我的什么事?” 陆泫沉默地摇摇头,拦了一辆计程车,将大叔塞进去后自己也坐了进去:“没有。是我想太多了。” 去医院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讲话,陆泫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很古怪。大叔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陆泫,有心事?” “没有。”陆泫说着,将大叔的脑袋压到自己肩上:“睡一下,到医院了我叫你。” “可是我不想睡啊。” “等一下会弄到很晚。听话。” 大叔哦了一声,温顺地闭上眼睛。 陆泫强忍住盯着他看的冲动,将头硬生生扭向一边,看窗外的街道。他运气不好,这样子又错过了大叔悄悄扬起的嘴角。 好嘛,虽然很痛,不过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从医院回来已经凌晨三点多,陆泫一直在大叔家鞍前马后,话却出乎意料的少。将大叔塞进了被窝,他疲倦地按了按额头,轻声说:“睡吧。” 大叔看着陆泫,很歉疚的样子:“对不起,害你一夜没睡。很累吧?以后,我不会这样乱来了。你快点回去休息。” 陆泫抬手抚上大叔的脸,手指却在半空中一僵,生硬地收了回来:“那我回去了。你的钥匙我先拿走。早上我会给你拿吃的回来。”说完不等大叔回答,转身就走了。 大叔躺在床上微笑了许久,闭上眼开始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大叔被电话吵醒。 电话那端是祈澜淡淡的笑意:“怎么样了?” 大叔沉沉地笑,翻身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我受伤了,还有点感冒。” “你又做了什么无耻的事?” “小朋友和我闹别扭,我只是等他回来,然后不小心被门夹到了手指。” “那你还真的是很,不,小,心,呐~” “你不相信我么?” “你认为呢?” “嘛,虽然有一点故意的成份。” “一点?” “……祈澜,你真够让我讨厌的!” “不要总是嫉妒比你优秀的人。” “我说,你打个电话来就是为了鄙视我吗?” “基本上你是不够格让我鄙视。只是我夫人有些好奇,他让我问问你,你在你小朋友面前伪装成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到时候穿帮了准备如何收场?” 大叔轻松地笑:“我没有伪装啊,这是一种追求手段。我对他的一切,全部都给予了真心。” “嗯,听上去是个不错的解释。” 大叔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什么叫听上去?!” “你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样的解释对你的小朋友行得通吧?” “我不会让他为了这件事和我生气,也不会让他觉得我有欺骗他。我会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接受我的全部,包括我没有让他看到的另一面。” “你的自信是从何而来?到时候输给了小朋友,那可就难看了。” “你觉得我会失败吗?” 祈澜在那端轻声一笑:“那我就等着看了,这么精彩的戏。” “可以,好好看着吧。到时候不要嫉妒我。” 祈澜直接挂了电话。 大叔撇着嘴笑了笑,看看外面才蒙蒙亮的天,又睡了。 做个好梦吧~~ 第十二篇:(一) 小西瓜 祈澜靠着车门,我嘴里喊着“祈澜祈澜”,一纵身就飞扑过去。 祈澜笑着接住我,问:“怎么这么高兴?” 我兴奋地从书包里掏出两个大果冻:“你看!” “嗯,哪来的?” “老师给的。” “哦。” “他听说我喜欢吃,就特意买来给我。” “嗯。” 我眨眨眼,强调:“他是男的,长得很帅,对我特别好。” 淡淡地:“嗯。” “他真的对我很好!” “嗯。” “……” “怎么了?” “祈澜……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啊?” 祈澜将我塞进车里,给我系安全带:“老师怎么这么小气?只买两个。” 我哇哇大叫:“不是叫你说这个!!” “那是?” 我一口气哽了半天,挫败地扁扁嘴,将头扭到另一边:“你肯定不喜欢我了。” “嗯?” “我说了那么多,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没有吃醋!” 祈澜将我转过来与他脸对脸,好笑地扯扯嘴角:“谁教你这些?” “青阳。” “嗯。以后离他远一点,不要学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不依不饶地缠住他,蹭他的脸颊:“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啊,很喜欢。” 我于是高兴了,主动吻上他的唇:“哟西,奖给你的。” 祈澜失笑,搂紧了我。 到了咖啡厅,方青阳看到祈澜明显心虚,缩在范微阳身后不肯露脸。伍卿拍拍我:“去换工作服。” 我乖乖点头,正准走,他突然“啊”了一声,指指角落的地方,语气平平:“伯父等你好久了。” 我条件反射扭头去看。看清是谁后还没来得及惊讶,人已经猛扑过去。 角落里的男子站起来,静静地笑。抱住了我,轻声说:“小西瓜,想我了吗?” 我一听“小西瓜”三个字,鼻子一酸,挂在他身上哭起来:“想……” 他在我耳边轻轻地笑:“不要哭了,真丑。” 我拉着他的衣领擦眼泪,抽泣:“这次回来后,还走吗?” “嗯。回来看看你,过两天就走。” 我动作一顿,眼泪又掉下来。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祈澜怀里扑:“祈澜,他……他又要走!”说话间哭得更来劲了。 祈澜轻轻拍着我的背部,抱着我和那人面对面坐下来:“伯父,好久不见。” 男人温和地笑:“小祁一点也没有变啊。一直麻烦你照顾他,辛苦你了。” 祈澜笑着摇摇头,低头给我擦擦哭花的脸:“还好,不算辛苦。”又说:“伯父这次回来,怎么只呆这么短的时间?” 我连忙抬头,气鼓鼓地瞪眼:“你再走,我就不要你了!” 男子揉揉我的脑袋,抿着唇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一如记忆里的模样。他说:“刚刚骗你的。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这样,你可高兴了?” 我真的高兴死了!捉住他的手腕不放:“真的不走了?确定吗?不是骗我?是真的?” 他浅浅笑着,打开双臂:“真的不走了。来,小西瓜,过来抱抱。” 祈澜笑着放开我。我扑腾着撞进那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这次怎么决定不走了呢?” 他用下巴蹭蹭我的头顶,声音温柔:“因为,爸爸很想你啊。” 我眼睛一热,讨厌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这个男人。他叫骆惟琅,是我的爸爸。年龄三十九,相貌普通,性格温和。 他自小听话乖巧,一路平凡顺利地长大。直到十九岁那年遇到了大他四岁的我妈妈,两人连结婚证都没有领就直接在一起了。那时候他家里人自然是一百万个反对,奈何我爸死不放弃,家里人一怒就与他断了关系。 我爸和我妈的感情一直都挺好。他是医学奇才,一边读大学一边在一个医学研究所上班,加上我妈也有工作,两人的日子过得并不难堪。不过我爸(或者我妈)大概是生辰八字不太好,生下我还没有高兴几天,我妈去附近的超市购买东西,有人抢劫,她十分冤屈成了人质。劫匪被逼急了竟然开了枪。我爸爸赶去医院时我妈已经去世了,只叫医生给我爸留了一句话。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后来,我爸带着妈妈的骨灰,以及才出生的我搬来了青城,在这里安了家。两年后他在路上捡到了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收做了女儿。她就是我一起长大的姐姐。 我爸是在我升上初中,我姐读高三的那年,被一家外国医学研究所看中,才出国去的了。他那时是不想去的,因为不想我和姐姐没人照顾,况且他自己也舍不得。后来姐姐说“小西瓜眼看着长大了,你不多挣点钱准备怎么养活我们两个?”于是他心一横,就走了。去了之后就一直很忙,几乎一两年才回来一次,住不了几天就走。我们平时很少联系,打电话都很少。但这并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大概是因为亲情对我们而言,实在是很宝贵的东西。 回忆到此打住。 祈澜带我们去他办公室,三个人坐着聊天。其实主要是他们聊天,我窝在一旁听着。讲的都是我生活上的一些事情,这些显然祈澜比我更清楚。我根本插不上嘴。 祈澜和我爸其实并不熟,之前也只是我爸回来时见过几次而已。他是姐姐高中时认识学长,也是很要好的朋友。我爸总以为姐姐喜欢祈澜,姐姐非常淡定地说:“我没有那么低的眼光。” 两个男人聊得很投机,明明之前都没怎么见过嘛。我眯着眼快了睡着,对祈澜张开双臂:“祈澜,我困了。” 祈澜将我横抱在怀,说:“不是还没有吃晚饭?现在就睡了,晚上你又要喊饿。” 我想到什么,扭头看另一个人:“惟琅惟琅,姐姐出国前把房子租出去了,你现在突然回来,准备住哪里?” “不要直接喊伯父的名字,没礼貌。”祈澜说着,微微一笑:“如果不介意的话,伯父可以和我们一起……” 我没等他说完便弹起来,凑过去眼巴巴地盯住惟琅:“就是就是!惟琅一起住,好不好?祈澜家好大的!” 惟琅垂下眼想了想,对祈澜说:“那就麻烦你了。等我把自家的房子安排好之后……”说着捏捏我的脸:“你就搬回来和我一起住。” 我皱起脸,有点不乐意:“为什么?住在祈澜家就好啦。干嘛要搬来搬去。” 惟琅扑哧笑起来:“小西瓜,承蒙小祁这两年的照顾,你才会生活得这么好。现在爸爸回来了,怎么好意思继续麻烦人家?是不是?” 我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扁着嘴看祈澜:“和我在一起,你觉得我很麻烦吗?” 祈澜含笑摇头。 我又高兴了:“你看,祈澜说不麻烦!而且我不想和祈澜分开。” 惟琅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但是也不能一直黏着小祁不放啊。小祁要是交了女朋友,你这样会影响他的生活。” “祈澜才不会交女朋友呢。” “说什么傻话。他总要成家立业的吧。” 我咯咯笑,正要说什么,祈澜站起来拥住我,笑说:“关于房子的事以后谈。这些日子伯父就安心住我那里,不用客气。时候不早,我们先去吃饭吧。” 惟琅看看手表:“说的是。小祁,叫上外面的孩子一起去吧。大家平时都照顾着君怀,我得好好谢谢才是。” 祈澜应了,到大厅宣布提早关店。大家明明很高兴,鉴于有长辈在场于是都装矜持,温文有礼地过来和惟琅道谢。我挂在惟琅背上不肯下来,他只好背着我和大家聊天。程程很感慨地说:“有这样的儿子是该哭还是该笑啊。” 我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大家处理好店里的事,浩浩荡荡杀去了街角的一家餐厅。那家店我们常常去,虽然贵了点,但是味道很不错。 上了菜,大家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话。惟琅性格温和,又很懂得与人交流,不一会儿就和那伙人熟了,还学会对人吐槽起来,一点也没有长辈的距离感。气氛愈来愈热闹了。 我极开心,端着白酒到处与人拼酒,不过基本上没人鸟我。 谢谨说:“这里没人喝得赢你,当然不会理你。” 惟琅很是惊讶:“小西瓜,你很会喝酒?” 我得意地哈哈笑:“我很厉害哦,他们都喝不赢我。” 祈澜对惟琅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挺能喝,去年春节大家一起吃饭时才发现的。不过他的胃不好,我一般不让他碰酒。” 程程“啧”了声:“这就是人不可貌相。谁会想到他的迷你小身板竟然是个无底酒桶。” 大家哄的一下笑起来,我扁了扁嘴,跑回自己的座位,默默地拿筷子戳碗里的鱼丸。 一顿饭吃了将近有三个小时,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脸都闷得通红。一一告别后各自回家去,我们则回咖啡厅去取车。我刚刚闹过了头,这会儿昏昏欲睡,窝在祈澜怀里眼睛都睁不开。 惟琅和祈澜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还不时笑出声来。我虽然很想和他们一起聊,不过实在抵不住浓浓的睡意,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十二篇(二)逆风的方向 隔日醒来,身边没人,这让我很不习惯。迷迷糊糊爬起来向外走,祈澜正好进来了,我闭着眼往他身上一靠:“你去哪里了?” 他挠挠我的咯吱窝:“我在做早餐。你去换衣服,洗漱好了来吃早餐。” 我本来超级怕痒,被他一挠,大笑着扑回床上:“我不去!” 惟琅拎着报纸出现在房门口:“一大早就这么闹啊小西瓜。” 我在床上滚来滚去:“我醒来的时候祈澜不在,真讨厌!” 祈澜笑着把我拉起来,在我唇上轻轻一吻:“早安,小怀。” 我很高兴,手脚并用缠到祈澜身上:“好吧,原谅你。”说着笑眯眯招呼惟琅:“昨晚睡得好吗,惟琅?” 惟琅的表情很奇怪,看了看我,又把复杂的目光投向祈澜:“你们……小祁,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谈谈好吗?” 祈澜点了点头:“好。” 客厅里,气氛很诡异。 我慢慢喝着牛奶,小心地看看对面的惟琅,再瞄了瞄身边的祈澜。两人的表情都还算平静,但是相较祈澜的不动声色,惟琅就显得有些不安。他们已经这样相对无言许久了。久到我换了套衣服,刷牙洗脸,又吃完早餐,做完了一张模拟试卷,现在又喝完了一杯牛奶。他们给我的感觉就是……会不会石化了…… 讨厌这种让人压抑的气氛,我将杯子往茶几上重重一放:“你们怎么了?” 那两人同时看我,顿了几秒,竟然又把目光转回对方身上,继续沉默。 我差点忍不住掀桌!!! 这是,惟琅突然重重叹了口气,一手抚额,脸上露出苦笑:“其实不用谈我也知道。昨天回来见到你们开始,你们根本没有避讳过,让我想不知道都难。小西瓜撇开不说,他的思维一向异于常人。不过小祁你的不遮不掩,是故意给我看的。” 祈澜缓缓一笑:“事实就是事实,无需遮掩。而我对的他行为出自喜欢,所以谈不上是故意。” “昨天,也不是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但是怎么说呢,总觉得这种事是离自己很远的,从来没有想过会…会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儿子。所以潜意识想说,也许是自己多心了。现在这样……抱歉,我有点难以接受。” 我大致猜出了他们在说什么,不由呆了一下,心里闷闷的。我说:“惟琅,你说的难以接受,是不是说,你不愿意我和祈澜在一起?” 惟琅的眼神很奇怪,我看不懂。他静了半响,哑声说:“这件事,实在太出乎我的意外。”说着拍拍祈澜的肩膀:“小祁,你要理解我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 我急忙说:“我很乖,也很听话,没有给祈澜惹麻烦。惟琅,这样不行吗?” 祈澜的嘴角扬起笑意,淡淡的带了一丝无奈:“小怀,不是这个原因。” 我心里莫名烦躁,却灵光一闪,瞬间反应过来。 好像……有些生气了。 “同样是抱着喜欢的心情,男人和男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难道喜欢一个人,会因为他的性别而轻易改变吗?我喜欢祈澜,我想和他在一起,怎么能因为同是男人这件事而否定我们?仅仅是互相喜欢,没有做过危害别人的事,没有破坏过别人的感情,没有干扰到谁伤害到谁,这样有什么错吗?我是不明白为什么世俗不允许,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歧视,但是对我而言这些都没有关系。惟琅你曾经那么爱妈妈,为什么宁愿和家人闹翻也要在一起?这样的心情你不记得了吗?” 激动之下一把甩开祈澜抱着我的手:“就算所有人都不接受,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会退缩。如果连你也觉得我们在一起是错的,跟我说一声就好,我马上离开。” 头一甩,迅速跑出来家门,大门在身后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 然而跑出来后……我就后悔了。 惟琅只是说难以接受,并没有说完全反对。而祈澜,明明我是那么相信他,怎么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来?! 这是迁怒,是无理取闹。 因为我突然有些害怕了。 和祈澜在一起至今,我从来没有犹豫过,也不曾动摇过。程程说我生活在自己的思维里面,以至于完全屏蔽了外界对自己的看法。而我身边的朋友,也时刻都保护着我,不使我受伤。但是现在不同啊,我要面对的人是惟琅。 我第一次想,就算是互相喜欢,可因为对方是同性,也不能得到认同吗?惟琅希望我怎么做呢?他会要我离开祈澜吗? 我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回头去看,祈澜没有追上来。 他肯定是生气我刚刚的做法了。 我扁着嘴忍了忍,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有辆车缓缓停在我身边,有人下车来拉我:“怎么一个人啊?” 我泪眼朦胧地看过去,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哇一声哭起来。 程程的笑容明显僵在脸上。苏前辈将我一捞,放进了车里:“这是怎么了?” 程程跟着上车,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果冻:“还是我英明!为了能在任何场合应付这小祖宗,保持了随身携带果冻的良好习惯。” “怎么…就…就一个…”我哭得喘不上气,还不忘接过果冻揣进衣兜里。 苏前辈将头扭到一边笑起来,程程嘴角抽搐一下:“我都懒得理你!别哭了。说吧,出了什么事?” “祈澜……他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你当我白痴啊!” 我恼怒地把果冻扔到他脸上:“惟琅也不让…我们在…一起。” 程程一呆,把果冻塞给我后不说话了。 苏前辈给我擦眼泪,温和地笑:“小骆乖,不要哭了。好好说给我听,到底怎么回事?” 我抽泣着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程程听完后满脸都是黑线:“伯父明明什么都没说好不好。谁听到自己儿子和男的在一起能够一下子接受啊?你总要给他时间嘛!至于老板,我完全不知道你说他不要你是从何说起。分明是你自说自话发了脾气跑出来,关他什么事!” “他都不出来找我。” “……” “好嘛,是我的不对。…现在要怎么办?”说着把手里的果冻一丢,泪眼婆娑:“打不开!连果冻都跟着欺负我!” 程程哭笑不得:“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苏前辈剥开果冻,笑着递到我面前:“迷糊的小孩子,先跟我们回家吧。” 到了苏前辈家,程程擦净我脸上的泪痕,说:“你什么时候没这么爱哭,那算是宇宙奇迹了。” 苏前辈坐在我对面,翘着二郎腿的姿势竟然很优雅。他抿了口茶,说:“心情好点了吗?” 我可怜兮兮地看他:“如果惟琅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应该怎么做?我想和祈澜在一起,但是惟琅可能会不高兴。” 苏前辈微微一笑,搁下手里的茶杯:“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不要让自己后悔就行。伯父觉得难以接受或是抗拒,这是避无可避的事。你得给他时间,让他慢慢适应和接受。” “如果他一直不接受呢?” “父母都是爱自己孩子的,他们的反对其实是为了保护你们不被世俗所伤害。”他摸摸我的脑袋:“你要理解他。” 我懵懂地点点头。觉得有些明白了,可具体怎么做,却还不是太懂。 在前辈家呆了一会,我有点坐立不安了。出门的时候跑得太快,没有带手机。这样任性地跑出来,不知道那两人会不会生气。 冲动果然是魔鬼! 心不在焉地翻完手中的漫画,门铃在这时候响了。我心里有期盼,连忙拉住准备去开门的程程:“我去我去。” 打开门来,外面果然站着那个人。 我扯扯嘴角,本来是想笑的,眼睛却又红了,连忙憋住,低声说:“我其实不觉得我们有错。对你说出那样的话是因为有点动摇,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很讨厌,所以……所以才会乱发脾气。” 他没有说话,深深看着我。尔后一声轻叹,将我揽进怀里。 “我之前是有想过,要不要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解决这件事情。这样就可以避免你受到伤害或者陷入两难的状况。后来我思考了一下,我们的路还很长,以后要面对的也许是比这还要难堪的局面。而这个世界,不会每个人都像朋友和家人那样,轻易的接受你。虽然你不会理会世俗的刻薄,而我也会好好保护你,但是没办法,我太胆小了。我害怕着,哪一天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会受伤。所以现在让你面对一次,也许是个不错的锻炼。更何况这次,是你的父亲。” “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替你做出决定。那么这一次,我觉得应该让你好好想清楚,我们的感情,以及,我们要面对的一切。你不是小孩子了,有做出判断和决定事情的权利,我不能因为喜欢你,就把你养在温室里。”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打算放开你。因为我,也是很自信的。” 我愣愣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祈澜……” “嗯?” “我……不聪明,不成熟,总是迷迷糊糊,还经常惹你生气。就连长相和家世,也没有你出色……这样百般为我,值得吗?” 他轻轻笑起来:“这个问题太看低我了,我不予以回答。” 我也笑起来,紧紧抱住他。 给了我这么好的祈澜,到底是我几世修来的福份。 第十二篇(三) 给你一条我的路 我和祈澜留在苏前辈家吃午饭,我想到了惟琅:“祈澜,惟琅呢?他怎么没有来?”说到这我丢下手中的碗筷跳起来:“难道说你们一言不合闹起来,你怒极之下就……就……就……” 祈澜看我一眼:“如果我想让一个人消失,我的智商不会允许我用那么蠢的方法。而且,我对自己的忍耐力很有信心。” 程程和苏前辈一起:“……” “那他人呢?” “你走了之后我和伯父谈了谈,谈完之后他说需要静一下,我就走了。” “你们谈了什么?你是怎么和他说的?” 祈澜往我嘴里塞了颗珍珠丸子,轻描淡写:“没说什么。” 当我阿傻么你!我咕咚吞下嘴里的东西,拉扯祈澜的胳膊:“不许敷衍我!快说!” 祈澜在我的猛烈摇晃下竟然还能准确无误地夹菜吃饭:“听话,交给我就好。” “你怎么这样!刚刚你才说我有什么什么的权利,还说要我学着面对,现在又这样。”我居高临下踩在凳子上哇哇大叫。 程程用筷子丢我:“骆君怀!不要随便踩我家的座椅!还有,有这样好的男人你就知足吧。真的让你处理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 祈澜侧仰着头看我:“我只是说你有那个权力,又没说会采用你的决定。你只要想想清楚,然后一边开心地玩去就好。所以不说给你听也无妨。” “说话不算话,好无耻。”我很想一脚踩在他脸上,但是我没那个胆。况且我也舍不得。 “这不叫无耻,叫说话技术。”说着露齿一笑,回头继续吃饭。 我们三个:“……” 吃完饭回到家,惟琅正坐在客厅里发呆,脸色不太好看。我怯怯喊了一声:“惟琅。” 他拍拍沙发:“小祁,我可以和小西瓜单独谈谈吗?” “当然。”祈澜抱抱我,转身上了楼。 我坐过去,心里很是忐忑:“怎么了?” “刚刚我给你姐姐打电话说了这事。” 我心里啊了声:“她肯定很生气。” 惟琅笑了一下,抿着的嘴角却不见放松:“我们并不是在责怪你和小祁,更不会在歧视。”说着顿了一下:“我和姐姐想的一样。我们很爱你,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但是…但是你们这样的感情很难以得到大家的认同,这些伤害是我们所不想看到的。所以小西瓜,你要不要随我走?姐姐即将在英国定居,我们可以一起过去。” 几乎是一秒也没停,我说:“你们认为,让我离开祈澜不是一种伤害么?” “一开始的分离,两个人可能都会觉得痛苦和难熬,不过时间长了,就会…嗯…好一些吧。” 我本来心里是很难受的,这时反而平静下来:“可是我觉得,如果离开祈澜,我会一天比一天想他。想念一个人的痛苦,惟琅你是知道的不是吗?” 惟琅怔住了,看着我的眼眸很是哀伤。 我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我明明不想伤害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早上的时候也是,竟然会对他发脾气。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呢? 我抱住他,怯怯说:“惟琅,惟琅,对不起。” 他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声音疲惫:“小西瓜,这样做或许很过份,你和小祁也许因此而恨我们。但是我们是真的为了你们好。你姐姐今天下午的飞机,明天中午到青城。你好好想清楚。” 我没有说话,闭上眼抱紧了他。 家里的气氛很怪异,惟琅回了房间,祈澜在书房看书,我则坐在他身后呆呆看他。我很想和祈澜说说话,张了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祈澜搁下手里的书,转头看我:“很烦恼是不是?” 我直直看着他,猛扑过去,差点连座椅都扑到了。 “祈澜,如果……如果我离开你,你会怎么办?” 他搂着我,静默了半响,轻声说:“会寂寞,会想你。” “会阻止我离开吗?” “你会离开吗?” “……” “我想看看你的自主选择,但是我也说过,我并不打算放开你。” “呐,祈澜,无论我做出怎样的决定,你都不会责怪我吗?” 他轻柔地蹭蹭我的脸颊:“既然是你做出的决定,我没有权利去责怪。” “……是吗?” “是。” “祈澜。” “嗯?” “我也许不是喜欢你。” “嗯。” “我想……我很爱你。” 依旧是在客厅坐着,我说:“惟琅,你叫我考虑的事情,我想好了。” 惟琅有些惊讶:“这么快就考虑好了?” 我看向身边的人,声音哑得我自己都快了听不出来:“祈澜,暂时……暂时先分开一段时间,好不好?” 祈澜淡淡笑着,眼眸平静:“你决定了?” “……”我低下头,再也不敢看他。 脑袋被人温柔地摸了摸,祈澜说:“我知道了。” 然后,家里再次陷入沉闷压抑的气氛。 我一个人回房发呆,呆了半个小时又跑了出来,祈澜不在,惟琅说:“咖啡厅里有事,他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我应了一声,继续向外走:“我出去散散心。” 惟琅急忙拉住我:“小西瓜,你……在怨我?” “没有。”说着,我对他笑了一下,做个鬼脸:“我只是出去走走,不用担心。” 在外随意晃了一阵子,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掏出手机打电话。 祈澜在那端说:“小怀,怎么了?” “你在忙吗?” “还好,马上就忙完了。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去。” “果冻!” “……嗯,还有吗?” 我张张嘴正要说话,而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广播小姐甜美的声音:“各位旅客请注意,十六点整通往海南的XXXX列车现在开始检票了。请乘坐本列车的旅客到XX检票口检票。各位旅客请注意……” 于是我“呀”了一声:“时间到了啊。” 祈澜的声音明显紧张起来:“小怀,你现在在哪里?你要去海南!?” 我衔着眼泪咯咯笑“别忘了给我买果冻啊,留着等我哪天回来了再吃。” 话说完我挂了电话,顺势取下电池版连同手机一起狠狠砸进了垃圾桶。转身,快步跑向另一边的候车厅,那里也正在广播:“各位旅客请注意,十六点整通往呼和浩特的XXXX列车现在开始检票了……” 艰难地跟着人群挤上车,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后,我不由松了口气。 在出门之前就想好了,在外地用卡很容易被查到所在地,于是在来的路上去银行取了足够的钱,买了简单的行李和食物后直接到了车站。很幸运地碰到了一位想要退去往呼和浩特的车票的人,便用一倍的价钱跟他买了。本来已经决定了,什么也不说就走,但还是舍不得。 祈澜现在大概在赶来车站的路上,说不定他还通知了惟琅,惟琅也正追过来。不过来不及了,不管从家里还是从咖啡厅过来,至少要将近一个小时。而那个时候,我已经在路上了。 逃跑也许很没种很不负责,但是除了这个,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祈澜,惟琅,姐姐,他们对我来说太过重要。这样的选择题我无法去选择答案。既然无法做出选择,还不如不要去面对。 火车一声长鸣,然后缓缓启动了。 我蜷缩在床铺上,用被子将自己包起来。 第十二篇(四) 陌上花开 蓝天,白云,绿草,轻风。 我大笑着在草地上跑来跑去,心情舒畅得让人想尖叫。同我一起兴奋着的还有一个女生,她是我在列车上认识的,叫杨笑,也是来旅游的。 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我仰躺着望着天空傻呵呵地笑。杨笑跑到我身旁蹲下:“阿呆,你这么呆呆傻傻的,家里人怎么会放心里一个人跑出来?而且这几天,也没见你给谁打过电话呢。” 我甜甜地笑:“他们不让我吃果冻,我一生气,就离家出走了。” “我脑袋被门挤了才会相信你的话。”杨笑说着拉我起来,然后开始奔跑:“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现在开心玩才是重点。姐姐带你happy去!” 我欢呼一声,一边跟着她跑一边用手压住头上快要掉下来的帽子:“去骗花姑娘的干活!” 杨笑哈哈笑:“被你女朋友听到了还不剥掉你的皮!” 我于是恍惚了一下。 祈澜若是听到了,大概会轻笑着说:“以你的姿色,骗得到么?也只有我,才会被你骗到吧。” 祈澜,祈澜,你现在在干什么呢?寂寞吗?还是在想我? 我们用了几天的时间到处跑着玩,每天很早就出门,一直玩到晚上七八点回来倒头就睡,隔日再继续。 这期间我们认识另外一个人。他住在我隔壁房间,总是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对这里好像很熟,我和杨笑就缠着他带我们到处去玩,本来以为他不会答应,哪知他应了一声就同意了。我们平时都喊他皇太子,因为他姓黄,而且超级有钱。只是有一点我比较奇怪,就是在酒店的时候,只要皇太子一登场,酒店的工作人员就变得好奇怪。 “他们怎么了?看上去好紧张的样子。” 杨笑指了指走在身边的皇太子:“这就是气场。” “是这样吗?”我转头问皇太子:“你以前是不是找人揍过他们啊?他们好像很怕你呢。” 皇太子看我一眼,果然又是沉默。 这样玩了七八天,杨笑就要回青城去了。 走的前一天,她不知从哪弄来一副麻将,跑到皇太子房间吆喝着让我们陪她打牌。皇太子不爱玩这个,找了他附近的两位朋友过来凑人数,自己则在一旁看着。 我火气特别旺,赢钱赢的自己都不好意思。杨笑指着我狂吠:“老娘明天就要回去了你竟然还这么狠!真没风度!!!” 我一边快活地吃果冻一边呵呵笑:“人走,钱留下,并不冲突嘛。” “呸!我看你还胡牌!”杨笑气势汹汹拍出一个八筒。 “啪。”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我抱着肚子笑得在地上直打滚。 “一炮三响。小姐,谢谢你的赏赐。”皇太子的朋友这样说着,勾勾手指。我也连忙爬起来,伸手过去要钱。 杨笑瞪着眼对我咬牙切齿:“幸灾乐祸!小心我咒你找不到老婆!” 我摆弄手里的麻将,咯咯笑着:“我才不要老婆呢,我喜欢的是男人。”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 大家都看看我,又撇开目光。而杨笑的嘴巴张得可以放进一个鸡蛋。 我说:“你觉得我恶心吗?还是会告诉我男人和男人是一种错误?” 她摸摸鼻子,沉默。突然地,又笑了起来:“我不觉得恶心,也不觉得错误。不过就是喜欢上了某个人而已,又没有碍着别人什么是不是?你呢?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吗?可是我觉得,只要你们互相喜欢就好啦。外界的宽恕和原谅其实没那么重要吧,你甚至可以对那些廉价的眼光不屑一顾。嗯,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我听了这话觉得很爽,咧着嘴笑起来:“我也是这样想的!” “只要你们自己坚定好内心的信念就可以了啊。当然,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要为身边的人想一想。比如,你的亲人。” 我呆了一下,想到了惟琅。 “你这次跑出来,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好敏锐! 不负责任地把一切丢下之后跑出来,祈澜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我从来没有和他分开过,也从来没有如此想念过一个人。来这里后,我没有哪一天哪一刻不是在想着他的。不是没有想过回去,但是回去之后我该怎么面对他和惟琅呢?又该怎么在他和惟琅之间找出一个制衡点来呢?我想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想出个办法来。 杨笑这时惊叫起来:“喂喂喂,我只是随口一说啊!你干什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啊!” 我扁着嘴,十分委屈:“我很想他,也好想回去。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大家都没有说话。 杨笑突然轻哼一声,斜眼看我:“你果真是个笨蛋啊?两个人互相喜欢然后在一起,这么美好的事情你想让它因为你无聊的怯弱而白白溜走吗?就算遇上天大的麻烦,就算你无能为力,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在你身边啊,这不就够了么?家人会反对是无法避免的事,大家好好沟通,试着理解对方的立场,然后给他们一个接受的过程和时间。想要完全避免伤害是不太可能的事。要知道,在这种事情上,觉得辛苦和难受的可不是只有你一个。慢慢来就好了嘛。” “……”觉得辛苦和难受的……不是只有你一个… “怎…么了?” 我想到之前的时候,苏前辈跟我说的话。“伯父觉得难以接受或是抗拒,这是避无可避的事。你得给他时间,让他慢慢适应和接受。父母都是爱自己孩子的,他们的反对其实是为了保护你们不被世俗所伤害。” 我问杨笑:“慢慢来就好?” “啊哈哈,我好像话太多了。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啦,你不用放在心上,就当我放了个x好了。”说着,她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想回去了…”眼里水气弥漫,我用袖子胡乱擦了擦。 杨笑耸耸肩:那就回去呗。” “……” “又怎么了啊我的小祖宗!?” 我呜咽着摇头,然后推牌:“没怎么,是眼泪自己要掉下来的。十三幺,开钱。” “……” “……” “……” 这样一直玩到了晚上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我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身后的皇太子突然站起来推倒了我们的牌:“他要睡了,让他休息吧。” 那两位朋友应了声,打个招呼就走了。杨笑瞪着我们:“皇太子…你…你该不会…” 皇太子正在收拾我留下的大量果冻盒,对于人家的问话丝毫没有反应。 我问:“皇太子怎么了?” “阿呆你的神经到底有多粗啊!”她鄙视着我,额上滑下几道黑线。 我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到皇太子淡淡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差点跟着他说出大长今的台词:“不是这样的娘娘,真的不是这样的。请您一定要相信小的。”不过!我的忍耐力还是不错的,所以我把它掐死在喉咙里了。 杨笑古怪地看他一眼:“不是?” “不是。” 杨笑于是坏笑着退出房间。到了门口又转过身来,露出半张脸:“AreyouSure?” 皇太子终于直起身子与她对视。五秒后,杨笑轻飘飘地消失在了门口。 我皱起脸,觉得他们最讨厌了。明明知道我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还玩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真闹心! “呐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皇太子看我许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站着睡着了,他又突然拍拍我的脑袋:“你很喜欢他?” “谁?” “你的男朋友。” 我愣了愣,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无比坚定地点点头:“喜欢的!” “想回去?” “诶?” “刚刚,你不是说想回去么?” “嗯,想的。可是……”我用脚尖在地上碾啊碾,有些不安:“你说他会不会生我的气?” 皇太子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拿出他的笔记本飞快地敲打键盘。 “你在干什么?” 他头也没回,说:“稍等一下。” 我只好在一旁等着。等我面前再次多出一堆果冻盒后,他终于弄完了,将我拉到电脑前坐下。他说:“这是我的EMAIL,不过这里有封邮件是给你的。打开看看。” 我愣了愣,指尖在确认键上轻轻一点。 邮件跳出页面,我看着,眼泪跑出来直往下掉。 送信人一栏写着“祈澜”。 他说:“小怀,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第十二篇:微笑的晴朗 从火车站出来,我慌慌张张跑着想去拦一辆计程车。跑了才两步远,脚下一绊狠狠摔在地上,有人恰巧经过一下子刹不住脚,踩在我的手上了。我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扁着嘴爬起来。有人在身后猛地拉住我:“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愣了愣,回头去看。 祈澜轻轻揉着我的手,吹了吹气,问我:“疼不疼?”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 他笑着看我许久,捏了捏我的脸:“小怀?傻掉了?” “你才傻。”我呐呐地说了一句。心里明明是极欢喜的,却又觉得委屈。一个猛扑挂到他身上,哇哇啦啦大哭起来。 “你…你…你肯定不喜欢我了。” 祈澜抱着我进了他的车子,轻轻拍我的背:“怎么总爱说这个?想被打屁股了是不是?” 我一哽,呜咽着将眼泪往他身上擦,顺便在他肩头咬了一口:“不许打我屁股!” “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嗯?” “我天天都在想你,很想很想的!我跑了那么远,你都不找我。” 祈澜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一阵心虚,只好委委屈屈地瞅着他抽搭。 半响,他终于投降了。看着我淡淡一笑,低头吻上我的唇。 我用力闭上眼,把眼泪掐死在泪腺里。 回去的路上,我窝在他怀里不肯出来,他只好保持着辛苦的姿势开车。我时不时地亲亲他的脸颊,捂着嘴傻呵呵地笑。 祈澜很无奈地敲敲我的头:“不要闹,我在开车呢。” 我环紧他的腰,在他胸前蹭蹭:“你想不想我?啊?想还是不想?” “不想。” 我愤怒了:“你竟然不想我!!!” “因为我在一心一意等你。” 我一下子软在他怀里,咧着嘴笑个不停。然后开始兴奋地给他讲这些天玩乐的事情,讲到后来,我终于想到了皇太子。 “祈澜,皇太子和你认识么?你们怎么会有联系呢?我问过他了,但是他不肯告诉我。还有啊,你怎么会知道我和皇太子在同一个地方呢?” 祈澜笑起来:“我认识几位在火车站工作的朋友。你挂了电话之后,我让他们同时上了四点出发的几趟火车。等我去查了候车亭的监控录像,看到你进哪个检票口就知道你上了哪趟车。再通知在那辆车上的朋友就是了。因为他还不认识你,听说找了你好久。” 我张大嘴:“就这样?” “等你下了车,查查你的身份证就知道你在哪个酒店了。” “你就不担心我半路上跑到别的地方去?万一我那时住的不是酒店而是小招待所呢?你不就找不到我了么?” “以我对你的了解,真没担心过这种情况。而且没关系,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为什么?” 他低头看看我:“因为我是祈澜。” “……那皇太子呢?” “嗯…你所在酒店的老板,非常不巧是我的大学同学,他叫黄晋。” “啊???”我彻底呆了。 总算知道为什么每次皇太子出场,酒店工作人员就变得好奇怪的原因了。原来他是那里的boss。世界好奇妙…… 还有,为什么走哪都有祈澜的“奸细”啊!? 回到了家里,我站在门口不肯进门,也不肯让祈澜开门:“等等!” “怎么了?” 我可怜兮兮的看他:“惟…惟琅和姐姐呢?” 刚刚在路上太过兴奋,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档子事。现在到家了,不得不面对了,我该怎么跟惟琅开口,说我要留在祈澜身边? “小语因为工作的事早就回了英国,她说以后不管这件事了,随你愿意。” 我瞠大眼:“怎么可能!” 祈澜拨拨额发,云淡风轻地笑:“说起来我的右腕现在还很痛呢。被你跆拳道黑带的姐姐给打的。” 我更惊了:“你们打架了?” “她那么生气,就让她解解气好了。所以准确来说,是我单方面挨揍。” “你们疯啦!!!”我大叫,抓过祈澜的手腕来看,果然有好大一块淤青。我心疼死了,又想哭:“是我不好。要是我不跑就好了。” 他揉揉我的脑袋,温柔地笑:“不关你的事。乖,不要哭了。” 我吸了吸鼻子,正要问惟琅的事,门一下子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惟琅站在门口,一手握着门把一手拿着锅铲:“你们回来了。” 我慌忙躲到祈澜身后:“我不该偷偷跑掉,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嘛。你不要用锅铲敲我好不好?会很疼。我自己去面壁。” 祈澜将我拉进屋子:“你觉得伯父会对你动手么?” 我小心地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去看,惟琅已经回到了厨房,正看着我无奈地笑。 我扁扁嘴,决定直切主题:“惟琅,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你很生气。我已经决定了,我不要和你去英国,我要和祈澜在一起。也许以后会受到很多的伤害,这些都无所谓。有祈澜保护着我,我不担心,也不会害怕。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是没办法啊,我就是喜欢他,也只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所以惟琅,就算你永远都不接受我们,我虽然会觉得难过,可还是不会改变心意。” 惟琅听完,表情淡然地转过身继续炒菜。 我不知所措地去看祈澜,他竟然没事人一般地喝茶看报纸!? 恶狠狠地扑过去打掉祈澜手里的报纸,我压低声音哀嚎:“祈澜祈澜,惟琅生气了啦!” 祈澜捡起掉落的报纸,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我恨不得手起拳落,弑杀亲夫! “过来吃饭吧。”惟琅在身后这样说,赶走了我差点走上犯罪道路的歪念头。 满怀忐忑地在饭桌前坐下,那两人居然非常平静地吃着饭,还不时地给我夹菜。诡异地显出一片安静和谐的氛围。 我有些不安地瞄了瞄惟琅,焦躁地用筷子戳着饭。眼看着一碗干饭快了被我戳成稀饭,惟琅这时开口了:“小西瓜。” “有!”我一下将身子坐得溜直。 惟琅笑了笑:“不要这么紧张。我只问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确实已经想好了,也不改变了么?” 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直视他的眼睛:“这是我的决定。” “是吗?” “是。” “呐,小西瓜。既然是你下的决定,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惟琅伸手拍拍我的头:“你也这么大了,有权利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开心并且安宁的成长。如果你觉得这样能够让你满足,那就继续这样的人生吧。” 我猛地凑上前扑到桌上,差点掀翻了桌上的饭菜:“你不反对了吗?” 惟琅有些别扭地扯扯嘴角,不自然地笑:“虽然还是有点…嗯…不能完全接受,可是你是我儿子,你选择的路,我不能强行去改变它。” “那……” “我们慢慢来,好吗?” 我愣愣地看他,嘴一扁,哭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惟琅回到了我们以前住的房子,我和祈澜……咳……刚刚做完“这样那样”的事,此刻正泡在浴缸里聊天。我还是很讶异于惟琅的妥协,便问祈澜:“我走了之后,你们是不是又谈过了?” 祈澜将下巴搁在我肩上,淡淡地说:“谈过一次。” “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 “你又敷衍我!” “已经解决了的事,你又何必问那么多。” 我气哼哼地拍打水面,眼珠转转,坏笑起来。扭头去吻祈澜的唇,然后用光溜溜的身子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点火。 祈澜果然蹙起眉头,搂紧我不让我乱动,声音染上了奇异的暗哑:“小怀,乖一点。” 我对着他的耳朵哈气,细声说:“那你告诉我你们说了什么?我很好奇。” “好奇?”他低头看我,面无表情。 “嗯?很好奇!说给我听!” 他笑起来,轻轻啃咬我的脖子,低声说:“好奇会害死猫,以后要改掉这个习惯知不知道?现在,我来教你怎样驱逐掉自己的好奇心,怎么样?” 我僵硬了一下,“不好”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被人温柔地吻住了唇。 老实讲我现在有点头晕,因为…太过温暖了。 隔日醒来,祈澜又不在身边,我很生气,正要嚎叫,突然听到了外面熟悉的声音。我眼睛一亮,飞快地穿上裤子,又随手拿了祈澜的衬衣穿上,冲了出去。 一楼客厅里,是好久不见的各位。我飞快地窜下来,大叫:“我回来啦!” 才喊完,一堆靠枕,沙发垫之类的东西向我砸来,大家异口同声地吼:“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挠头:“那个……我不就是出去散散心嘛。” 程程很鄙视地对我翻白眼:“还敢学别人玩离家出走哩。看看,最后还不是老板解决的嘛。” 我很想反驳他几句,又找不出话来说,只好憋屈地嘟嘴。 祈澜端着茶水走出来,见到我,将茶水往桌上一放,拉着我坐到沙发上:“不要光着脚走来走去。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还没开口,众人齐声“啧啧啧”,南永勋夸张地叹了口气:“真是太溺爱了!难怪小骆的智商一直不见上长,就是这么给宠的。他的智商在老板面前就是那浮云啊。” 屋里的人哄堂大笑,我愤怒跺脚:“小南你怎么这么讨厌!!!” 祈澜将我裹进他的外衣里,淡定说:“不讨厌的,因为我会扣他工资。” 于是,在突然安静下来的房子里只听得到我得意的大笑:“看你们还嚣张!” 半响,苏前辈拍拍手:“回魂了各位。以后小心些,不要随意挑战自家老板的护短程度。”然后他看向了我,微微一笑:“小骆在某些方面的确是外星思维,虽然一直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不过我想,从某个角度来讲,也是件好事。比起那些心思敏感的人,小骆这样的粗线条会自动少去很多烦恼,更何况还有祈澜在他身边。小骆,祈澜想要让你看清楚的东西,你都看到了么?” 我点头,咯咯笑起来。 我们的感情,世俗的眼光,以后要走的路,会遇到的障碍……这些,我都认真的想过了。 祈澜,我不懂什么叫后悔,也不曾想过要退缩,我只知道我最幸福的事,就是我遇见了你。 第十三篇:城堡 澜空在美国的分公司不知怎么出了点乱子,祈澜在自家爷爷三催四请之下终于答应去处理一下。祁老爷子大喜,主动提出在他出国期间帮忙照看他的小媳妇。小媳妇正扁着嘴怨念地瞪老头,嘴里嘟嚷着不要祈澜去云云。听到这话,马上就欢喜了,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可以天天吃果冻!” 老爷子眉飞色舞地搓手,笑得很猖狂:“把房间堆满,咱就一猛扎子扎里面吃!” 小媳妇口水哗哗流,一转眼看到祈澜似笑非笑的脸,马上将口水吸回去,抱住人家蹭啊蹭:“祈澜你不要走嘛。” 祈澜摸摸他的头,对老爷子微笑:“他不让我去,怎么办?” 祁老爷子狂摇头,说:“我不给他果冻吃!我也不吃!真的!!!” 祈澜脸色瞬间转黑,说:“谁信你!” 老爷子磨磨唧唧挪到门边,转身可怜兮兮地看自己的孙子。 祈澜笑起来:“我已经定了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 老爷子松了口气。 祈澜要走,但是不能把媳妇儿一个人扔在家里独守空房。于是他给何涵打了个电话。 隔日方青阳放学回来打开自己大门,看到客厅里坐了一二三四五六……位熟悉的同志,内心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方青阳的视线一一扫过客厅的众人:“怎么……回事?” 程程一边搓麻将一边说:“老板今天不是出国了么?他要出国,就把小骆托给人照看!而他选择的对象就是……何先生。” “嗯?!”方青阳头都大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骆爸爸不是回青城了吗?还有,你们又是来干嘛的!” 长头发在脑后束成马尾的男子端着茶走出来,看到方青阳,露齿一笑:“小骆的父亲最近…嗯…遇上了一个麻烦的人,自己的事都有点忙不过来呢。而我们公司最近也很忙,没有时间时刻看着他。正好你和小骆在一个学校,这样上学放学有个照应。昨天祈澜给我打电话说了这事,是我忘记了给你讲。” “那这群人?” 程程摆摆手:“我们是奉命来的,说没事儿的时候过来陪陪小骆,” 老板大人的霸道职权:我家媳妇儿在此,都给我好生伺候着。 方青阳无语地四处看看,没有看到正主。便问:“小骆呢?” “绪城带他回家收拾东西去了。提醒你一句,他可不好伺候。你们得坚强点,别没等老板回来就英勇就义了。” “……” “哎,你那什么表情啊,我说真的好吧!” 方青阳将人强行挤下凳子,自己开始摸牌:“我知道你是说真的。所以我得趁他没来之前养精蓄锐地……打打麻将!” 坐在谢谨身后看牌的伍卿悠悠地说:“世界上有种神奇的东西叫果冻。” 方青阳眼睛一亮,伸爪:“多谢伍丞相指点。” 伍卿伸手与之一握,淡淡地笑:“果冻是好,不过皇后娘娘的思维加行为太过异常,有时候怕是连果冻也摆平不了。青阳使者得多长个心眼才是。不然出了什么漏子……”说着伸手在颈间做了个“杀”的动作。 方青阳一抖,顿时觉得脖子间寒意嗖嗖。 一行人玩到晚上八点多,苏绪城和骆君怀过来了。 苏绪城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看,除了一包换洗的衣服,其他全是零食。骆君怀从他身后跳出来:“青阳,你看你看。” “啊?”方青阳正与麻将奋战,毫无准备地一回头,被眼前贴得极近的一张怪脸吓得弹起来:“什么东西!?” 骆君怀把那东西抱进自己怀里:“青阳你怕狗哦?” 方青阳一看,可不是嘛,那没心没肺的死小子真的抱着一只小狗呢:“我怎么不记得你有养狗?” 苏绪城正和何涵整理那一大堆的东西,抬起头无奈地说:“是只流浪狗,他硬要捡回来。所以我们刚刚也去了宠物医院给它做检查。” 骆君怀乐呵呵:“它很漂亮对不对?你们闻闻,人家给他洗完澡后还给它洒香水了哟。” 一群人麻将都不打了,齐声吼:“闻你个头啊!小心祈澜回来削你!” 骆君怀得意地摇摇手指:“才不会,我已经打电话给他说过了。” “他没叫你不要乱捡东西啊。” “没有呀。他只说不可以吃掉小狗。一定要吃的话要拔毛去内脏清洗干净,不可以生吃。” “……” 骆君怀将狗举过头顶,说:“他叫果冻哦。”然后摇摇小狗:“冻啊,来,给大家打个招呼~~~~” 名叫果冻的小狗懒洋洋地:“汪~” “这样不对,你得叫他们叔叔。再来再来。” 果冻于是说:“汪汪~” 骆君怀抱着果冻倒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咯咯地笑:“果冻真乖。” 程程面目狰狞地用脚踩他:“你让谁管我们叫叔叔呢!” 骆君怀“昂~~”一下嚎起来:“小心我叫祈澜扣你工资!” 程程赶紧拿开脚,淡定望天:“我什么也没做。” “……” 隔日,方青阳起来时何涵已经上班去了。他将骆君怀拉扯起来,苦哈哈地给还没完全清醒以至于丧失了行动能力的某人穿衣服,再伺候着刷牙洗脸吃早餐,等一切搞定后便拉着骆君怀一路狂冲着赶公交车。 坐上公交后方青阳抹了抹头上的汗:“你是不是每天早上起床都不容易醒过来?你和老板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伺候你的么?” 骆君怀说:“我有低血糖”说着伸手在鼓鼓的书包里掏了掏,将果冻抱了出来:“早安,冻冻~” 方青阳觉得自己头疼死了:“你什么时候把它带出来的?你该不会要把它带去学校吧?” 骆君怀疑惑道:“不可以吗?” 方青阳抱着头呻吟,放弃和这人沟通:“随便你。到时候惹出什么事来我可不管你。你今天几点放学?” “今天只有两节课,十点就放学了。” “放学后别走了,我去找你,和我一起上完课后再去咖啡厅上班。” “我放学后可以自己过去的。” 方青阳从兜里掏出两个果冻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不想吃?” 骆君怀点着头伸手就抢,方青阳快速将果冻放回兜里:“想吃就听话点。” 骆君怀扁扁嘴:“小气!不给就算了,我自己去买。” “行,你去买吧。如果不怕老板回来打你屁股。” “……”骆君怀啜泣着抱紧怀里的果冻。 上完了第二节课,方青阳正准备给骆君怀打电话叫他别走了,手机这时响了。接来一听,是骆君怀带着哭腔的声音:“青阳,好疼……” 方青阳额上滑下一滴冷汗:“哪里疼?怎么了?你在哪儿?”一边说一边向外冲。 骆君怀在那边呜呜咽咽地哭:“在我们系的后池这里…疼…全身都疼…” “呆那里别走,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方青阳又往回跑,叫了几个关系好的同学一起赶过去。一行人狂奔过去,隔老远就见到骆君怀抱着狗坐在小池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胳膊受了伤,右脸还有点肿。看到方青阳跑过来,扁了扁嘴,将狗一扔,哇哇哭着扑过来。 方青阳抱着他拍了拍,检查身上的伤。还好,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跟来的朋友都被这位眼泪跟喷泉似的小豆丁吓到了,都忙不迭地递手帕。 有人问青阳:“这小可爱是你弟弟么?读初中还是高中?” 方青阳还没开口,骆君怀将手中的帕子对那人脸上一丢:“老子是大学生了!” 那人说:“……” 伤口需要处理一下,一行人走到校医室,走廊里闹哄哄的,一个脸上明显有挠伤的男生见到方青阳他们,立马咧着嘴笑了:“小子,还欠揍呢!” 骆君怀一下从方青阳背上跳下来,指着那人鼻子吼:“你才欠拆呢!!!” 方青阳于是明白了,心里腾起一股怒火。他走过去将骆君怀拉到自己身后,冷冷说:“是你打伤他的?” 那男生本来被方青阳的眼神吓了一跳,再一看这娃细胳膊细腿风吹就倒似的,就恢复了气势:“是我又怎样!关你屁事!” 方青阳冷笑,对那个被骆君怀用手帕砸过的男生说:“真闹心呐。” 男生笑了,对其余几人说:“既然是青阳的事嘛,那我们就不能不管了。”然后对前面的人勾勾手指:“欺负可爱的小朋友是不对的。来,我们切磋切磋。” 那群人脸都绿了:“你们是跆拳道社的……学长吧?那什么…误会误会,刚刚那是我们闹着玩的。” “闹着玩?你找出这样的借口,会不会太藐视我作为学生会会长的智商了?” “学生会会长?!!!” 男生挑起一边嘴角:“你们是大一的新生吧?没关系,我们通常会给别人赎罪的机会,两条路,一,道歉然后付完他的医药费和服装赔偿费,二,付完医药费和服装赔偿费然后道歉。” “有没有搞错!”脸上有伤的那位跳起来大叫:“那小子凶得跟什么似的,我们的人比他更惨好不好!”一伸手揪出几个人:“你们自己看!” 右边男生的脸上有1,2,3,4…圈深深的牙齿印… 中间男生的胳膊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拳头印…… 左边男生…得,脸肿得都看不出五官了… 方青阳瀑布汗。骆君怀愣了愣,心虚地垂下头,又开始抽搭:“是他们先动手的…” 学生会会长将三个可怜的男生看了一遍,再看看骆君怀,笑起来:“那又如何?谁先动的手,谁就错了。” “是他的狗先把尿撒在我身上的,我骂了一句那死狗竟然拼命抓我的脸!看,我都被抓成这个样子了!” “和一只狗计较,你是他的同类呢吧?” 骆君怀衔着眼泪哈哈笑:“他哪有资格做果冻的同类啊,哈哈哈……” 方青阳一把捂住他的嘴,头痛地按按额头。 学生会会长“咳”了一声,淡定说:“不肯道歉么?那可怎么办才好?我作为学生会会长,发现有学生群殴自己的学长…唔…要不要报告给学校?可是这样你们就会被记过,扣学分,写检查之类的。”说着,会长大人灿烂一笑:“作为学长来讲,我实在有点同情你们呢。” 那群人:“……” 有人说:“你…你这是赤裸裸的偏袒和威胁!他带狗来学校你们怎么不说他!?还有,他不也动手……” “不好意思。”方青阳推推眼镜,笑得斯文又善良:“首先,学校并没有明确规定不能带狗来学校。其次,是你们先动的手,所以他对你们做出的行为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这是一种自卫反应。再其次,就像杀人要偿命一样,既然你们有错再先,当然是你们先道歉,这就说明了会长对你们提出的要求不是偏袒。最后,在学校发生打架事件本就应该报告给学校,学生会是在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怎么能说是威胁?嗯,以上!” 会长笑嘻嘻接口:“就是这样哦。” 那群人目瞪口呆,继而脸色发黑。骆君怀和果冻则一脸崇拜地望着方青阳和会长闪星星眼。 处理完了身上的伤,那群男生挨个儿给骆君怀道歉。骆君怀仰着脸做高贵状:“今日朕心情不错,就不同尔等计较了。下去吧。” 方青阳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少得意了你!把人家打成那样,快道歉!” 骆君怀吐吐舌头,将果冻抱起来:“都是你把尿撒人家身上!快说对不起。” 果冻轻蔑地将毛茸茸的脸扭到另一边,不情愿地:“汪汪汪。” 除了已经习惯了的方青阳和满脸好笑的学生会会长,其他人均嘴角抽搐满脸黑线… 将果冻存放在门卫室,方青阳把骆君怀带去了自己教室。骆君怀在教室一露脸,马上引起了一阵轰动。 A男惊呼:“他不是计算机系的no。1吗?” B男:“对啊对啊,听说年年拿特等奖学金。还听说他高中连跳两级直接考近来的呢。” “厉害啊!” 甲女捧着脸粉红一片:“我们学校还有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好想偷回家里去养!” 乙女接口:“校园网人气男生排行榜他就是第二名啊!” “诶?第一是?” “学生会会长!” “哦。他怎么和方青阳一起?兄弟?看着不像啊。会长也和他们一起呐。” “呀!难道是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啊!” 骆君怀凑过去:“哪个呀?” 几个女生吓了一跳,回神来暧昧地笑:“就是那个嘛。你不懂的啦。” 骆君怀咯咯笑:“我知道,就是bl嘛。” “噗”一女生将嘴里的零食喷了骆君怀一脸渣子,呛得死去活来。 骆君怀委屈地看了他们一眼,揪住方青阳的衣角:“青阳青阳,她把东西喷我脸上了。” 方青阳把他带到角落坐下,一边给他擦脸一边说:“谁叫你去凑热闹啦。” “我只是去听听她们说什么嘛。” “好了你,听话一点。”说着掏出几个果冻:“自己吃,不要捣乱啊。” 骆君怀捧着果冻喜滋滋:“那我要是乖乖的,你等一下再给我买果冻好不好?” “嗯…好啊,但是不可以吃多。” “嗯!!!我不吃多!!青阳最好了!哎呀,你不知道,他们打我的时候我好生气!” 方青阳忍不住笑起来,戳戳他的脸:“谁叫你不管好小狗的。还疼不疼?老板要是知道了不晓得会不会剥了我的皮!” 骆君怀满脸幸福地吃着果冻,说:“已经不疼了。狗狗要撒尿你总不能让他憋着吧!这太残忍了!”眼睛四处转转,惊疑地往方青阳身边缩:“你们班的女生…是怎么回事?” 那些女同学的视线跟激光似的,恨不得在这两人身上烧出几个洞来。脸上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也让二人背脊发寒。 方青阳早察觉到了,此刻默默地拿书挡住脸:“忽视就好。” “哦。”骆君怀继续快乐地剥果冻。 女生们之间的交谈更为兴奋了:“哎呀呀,可爱仔和方青阳好亲热啊!真养眼!” “方青阳同学还是很有潜质的呀~~” “可是我感觉他也是个受啊!两个受在一起能够干什么!” “也许方青阳进可攻退可受呢?这不就结了嘛。” “但是我觉得可爱仔应该配个温柔强大腹黑攻呀!” “说的是呢。” ………………… 方青阳在一片桃心闪闪中嘴角抽搐地忍到了放学,铃声一响便拉起骆君怀往外冲。到门卫室领了果冻,才跑到校门口,有人喊:“青阳,小骆。” 方青阳一抬头,校门口站着何涵,苏先生,程程,还有程程那个漂亮的小外甥。 骆君怀欢呼着挂到程程身上:“你们怎么来啦?” 程程递给他一个果冻,说:“绪城公司的事处理完了,来接我放学,就过来接你们俩。秦然的学校今天放假,就一起过来了。咦,你怎么受伤了?” 方青阳正要说话,骆君怀抢先开口:“摔的!” 顾秦然说:“摔跤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伤口。” 骆君怀瞪眼:“就是摔的!不信你摔摔看!” 顾秦然一脸“你当我白痴?”的表情,看向另一边。 何涵说:“嘛,算了算了。我们快点去咖啡厅。伍卿说今天客人多,我们也去帮帮忙。” 骆君怀对顾秦然做了个鬼脸,蹦跳着窜向苏绪城的车子。 程程对方青阳说:“看他这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样子,整个儿就是一生活在城堡里的小王子。” 方青阳微笑:“我们大家,不是都有保护着自己的城堡么?” 何涵和苏绪城听了,相视一笑。果冻蹲在一旁说:“汪~~~” 第十四篇:看!小白兔的獠牙! 楼梯的转角处有两个男孩子搂在一起说话,很亲昵的样子。其中一个是陆泫,另外一个…不认识。 大叔拧着菜呆在原地,往上走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只好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擦肩而过走出两步远,陆泫在身后说:“大叔。” 大叔回过头,陆泫搂着那个男孩子靠在墙上,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手指好些了吗?” 啊?原来还记得这事啊?这几天一直爱理不理的,还以为他已经忘了呢。小屁孩,竟然在我面前和别人玩亲热!?欠!调!教! 大叔小声地“嗯”了一声。 陆泫不耐烦地说:“嗯什么嗯!说话!” 咦?脾气还挺大。 大叔瑟缩一下,像是被陆泫吓到(?),紧抿着唇不说话了,一双黑黑的眼写满了不安。半响,他踌躇着将右手举起来:“你看,已经好……好了。” 白皙修长的手上有一道很长的青色痕迹,陆泫忍不住伸手去碰,大叔却像触电一般将手缩了回来,一边小口吸着气一边眨着水气迷蒙的眼说:“真的好了…” 陆泫阴沉着脸看他:“疼成这样还好个屁!你这几天有没有好好上药啊!” “有…有的。” “那怎么还没好?!”这道伤痕真他妈碍眼! 大叔委屈地说:“这才过了几天,哪会好得这么快。还有…洗东西的时候经常碰水,所以…就好得慢点。” 陆泫觉得烦死了!每次为什么每次碰到关于大叔的事就他妈的这么焦躁呢!?平时总会不由自主的去想他。就连见到了,明明心里高兴着,却不知道在害怕什么。躲着他吧,也觉得莫名烦躁,忍不住就很火大!哎呀,这样想着好像更烦了! 大叔见他不说话了,便轻声说:“那个…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陆泫想都没想就拉住大叔的胳膊:“你回去干什么?” “诶?回去做饭。” “我帮你。”说着扭头对晾在一旁的人道:“你早点回去吧。” 那人诡笑着吻吻陆泫的脸颊,走了。 大叔很慌张:“不不不用了。你还是…还是和你恋人去吃饭吧。” “恋人?”陆泫瞪眼。 大叔脸都红了:“他不是吻你了吗?” 陆泫冷笑:“不是恋人就不能吻么?大叔,你装什么纯情啊?” 大叔愣住了,表情写满了受伤。 陆泫十万分地想以头撞墙!怎么办?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便说了这么伤人的话…啊!不对!是大叔不好!他搅乱了别人的心池还一点自觉性都没有!等等!搅乱心池?谁……谁的?!从来都是自己掌握着主导权,但是自从和大叔扯上关系,就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破了功。 男孩子这样想着,心里更加乱了。抬眼再看大叔,大叔垂下眼,笑得很勉强:“抱歉。我…我确实不太懂这些。” 这个大叔,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很疼,却总是不说出来而独自忍着。明明不是他的错,却总是小心地道歉。为什么总是这样子呢?让人看着就不由得心疼了。 陆泫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抱住:“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说你。对不起。” 大叔将下巴小心地搁在他肩上,像只可怜又乖巧(?)的小动物。他的声音轻轻的,带了鼻音,说:“我知道自己很笨,你不用道歉。” 陆泫紧紧抱着他,心疼地抚摸大叔的头发:“不是的。是我…我太烦躁才会对你发脾气,不是你的错。” 大叔连忙推开他,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陆泫怔怔看他,说不出话来。 大叔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担忧和关心,这样为了自己紧张的大叔,好可爱。 陆泫搂紧大叔的腰,低头吻上那嘟嘟的,半张半合的诱人唇瓣。 大叔的手沾不得水也不方便做事,陆泫便帮着洗菜切菜,大叔靠在厨房口看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陆泫…” “什么?” “那个……刚刚为什么吻……吻我呢?” 陆泫回过头,凑到大叔跟前:“怎么?感觉很好是不是?想再来一次吗?” 大叔又红了脸,垂下眼不说话。 陆泫恶意地笑:“怎么不说话了?嗯?” 本来以为大叔会像以前那样吓得手足无措,哪晓得…… 慢慢抬手环住陆泫的颈项,大叔在他耳边轻轻呵气,细声说:“那就再来一次吧。” 陆泫怔了一下,瞪着眼看大叔。 大叔脸红得不像话,用眼角看着陆泫,漆黑湿润的眼眸带着羞涩和不安。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他在陆泫唇上轻轻一吻,生涩的动作以及害羞的表情让年轻的男孩子心口一紧,顿时心如鼓槌。 大叔吻他一下便退开,见陆泫没反应,便慢慢松开了手。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很羞耻,他难堪地低下头去:“我……我……对不起。” 陆泫眯着眼看他,说:“喜欢接吻吗?” “诶?”大叔抬起泫然欲泣的脸,无措地看眼前的人。 “还是说,谁都可以吻你?” 大叔猛地瞠大眼,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僵硬了半响,自嘲似的笑了一下,眼泪掉下来:“我……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最近…我…我总是在想你,但是你老躲着我,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你生气了……刚刚看到你和那个男孩子很…很亲热,我就觉得心里不,不舒服…你…你吻我的时候,我还,还有点高兴,可那是因为吻我的人是你啊…”说着,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一定…觉得我这样很恶心对不对?你走吧,以后…以后我不会这样……” 陆泫没等他说完,把手里的菜刀一扔,微笑着打开双臂:“过来。” 大叔愣住了。 陆泫又说:“过来啊。” 大叔一脸难过地低下头:“请你不要这样戏弄我…” (作者插:到底谁在戏弄谁啊你这个超级大尾巴狼!!! 大叔斜眼,精光爆射!作者华丽360°转体飞到外太空……) 陆泫干脆自己走过去将人抱进怀里:“我没有戏弄你。是我也想吻你。” 大叔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为什么?” “因为我……”男孩子轻轻舔了舔大叔的耳朵:“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大叔没有说话,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 “吓到了?”陆泫心里很忐忑,摸摸大叔的脸。 大叔抬头,脸上的表情明艳又…狡诈。他将陆泫紧紧搂住,声音突然低沉又性感:“这次轮到我吻你。” 陆泫呆了呆,撩开大叔的额发:“没有印堂发黑。大……大叔?” 大叔轻轻地笑,恢复了软软的语调:“呐,陆泫…” 陆泫还在想大叔刚刚的模样,总觉得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难道是错觉? 大叔挑起一边的嘴角,坏坏的样子让陆泫再次呆滞,然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大叔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唇。 温柔,却很霸道。 这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小白兔大叔啊,怎怎怎……怎么回事? 陆泫脑子里疑惑地想着,却不由得缓缓闭上眼。 第十五篇:就这样混乱吧 中午时分,本该热闹的咖啡厅里意外地空荡荡的。祈澜踏进咖啡厅的脚还没落稳,有人旋风般扑来挂到他身上,大哭起来。 祈澜抱小猫儿似的将人抱起来,抬起那人的脸一看,哎呀…… 骆君怀小脸儿惨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眼睛肿得像桃子,红鼻子红眼很是可怜。他瞪着泪眼朦胧的眼直勾勾看着祈澜,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祈澜爱怜地擦擦他狼狈的脸,问:“怎么了这是?” 骆君怀使劲摇头,搂紧祈澜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站在后面的南永勋说:“老板你从苏先生公司过来的是不是?那你应该知道苏先生公司门前的大道出车祸了吧?有辆黑色小轿车被拉货的卡车撞到面目全非了。” 祈澜点点头:“知道。” 南永勋叹气说:“我们刚刚看新闻,正在报道这事。小骆一看到那被撞成破烂的黑色轿车就疯了,拼命跑着要去找你。我们都说了那不是你的车,只是颜色一样而已。他不听,硬要跑。我们只好给你打电话,但是你的手机关机了。这下还得了,他简直疯了似的向外冲,我们怕他出事便拦着他,结果拉都拉不住,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程程接着说:“小孩子被吓坏了。” 祈澜低头看白着一张脸哭得伤心的人,深深叹了口气,凑到骆君怀耳边柔声哄着:“手机没电关机了。是我不好,回来前应该让绪城给你们打个电话。小怀,对不起,不要哭了好不好?乖,不哭不哭。” 骆君怀哭到打嗝,抽搭着止住了眼泪,嘴巴一扁一扁的:“祈…祁澜最…讨厌了…” 祈澜低笑,吻吻他的脸颊:“是我讨厌,不该让你担心。” 骆君怀白他一眼,正要说话,有人走进店里来:“我们回来……咦?大家怎么了?店里怎么没有客人?” 来的人是范微阳和谢谨,身上还穿着员工制服,他们外送完咖啡才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骆君怀正在抽泣又吓了一跳:“小骆,怎么了?被谁欺负了么?” 骆君怀可怜兮兮地往他们身上凑:“微阳,谢谨……” 圣母摸摸他的头,柔声问:“受什么委屈了?” “祈澜…他欺负我……” “啊?” 谢谨笑着捏捏骆君怀的脸:“老板对你那么好,你还总说他欺负你?” 骆君怀哇哇啦啦地叫:“就是他不好不好不好不好!!!” 祈澜被他闹得差点抱不住他,无奈叹气:“是是是,是我不好。你不要动了,小心掉下去。” 范微阳呵呵笑起来,想到什么,踌躇着开口:“老板,嗯……我可不可以请三天假?” 方青阳一下子窜过来:“你请假干嘛?圣母,你想背着我们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范微阳红了脸,慌忙摆摆手说:“不是啦。因为明天是我生日……” “嗯?生日?哎呀,怎么不提前说呢!这样好啦,明天下班后一起去给你庆祝吧。” 圣母像是有些难为情,搓着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祈澜问:“已经安排活动了是吗?” 范微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小声说:“明…明宵的学校放月假了,正巧我过生日,他说他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我请假就行。” “诶?!”程程等人不约而同地撇嘴:“怎么这样嘛,应该约上大家一起玩才热闹啊。” 范微阳慌了,急着想解释。伍卿在一旁饮了口茶,悠哉地翻看电脑上账目,说:“这样真的好吗?也许一起出去玩,会被风纪委员长的长鞭伺候也说不定哦。” 咖啡厅里室温陡降,偏这时有道平板无波的声音插进来:“我的长鞭,怎么了?” 众人猛地回头,定格了,石化了,室温…嗯,又下降了。 斜靠在门口站着的人,修长的身形,红色的袖章,微微眯着的双眸……不是圣母家的那位少年还能是谁?还有他旁边站着的,一样被贴上“危险,请勿靠近”的无形告示的则是程程家那个漂亮的小外甥。 范微阳愣了愣,回过神来问明宵:“你怎么到这里来?” 明宵将范微阳拉进怀里,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放学了,过来看看你。” 圣母被他亲得很害羞,红着脸推他:“你先回去吧,我还要上班。” “我等你。” “那…那你饿不饿?有没有吃午饭?” “吃过了。你不用管我,好好上班。” “嗯,好。要是有事,就叫我一声。” “知道了。” 等两人浓情蜜意完了,祈澜悠悠咳了一声:“微阳要请假是吗?” “诶?嗯,想请三天假。” 老板大人若有所思地低头想了想,片刻,抬起头来淡淡地笑:“所有人带薪休假三天。当然,有人要是不愿意,可以自行来帮忙擦地板。” 室内寂静两秒,爆发出一阵欢呼。南永勋和程程扑过来抱住老板嚎叫:“老板!!!爱死你了!!!” 骆君怀手忙脚乱地推着他们:“祈澜是我的!!!” 伍卿和谢谨相视一眼,笑起来。 程程很happy,抱着祈澜不肯撒手,被祈澜一脚蹬开后哭着爬回来,想到有三天假,又生龙活虎了,喜滋滋地问:“怎么会这么好心放我们假?” 祈澜理了理骆君怀的头发,淡定开口:“小怀今天吓坏了,我想带他出去玩几天,散散心。” “那和我们放假有什么关系?” 顾秦然凉凉插嘴:“舅,你白活了这些年了。”说着怜悯地“啧”了几声。 程程想一脚把自己的外甥踹飞,但是他又没那个胆,只好强忍住想咆哮的欲望,咬牙说:“什么意思?” 顾秦然看着程程的眼神里写了“你是终极笨蛋”六个字,然后扬扬头,不理。 程程气炸了,又不好发作,只好再问祈澜:“怎么回事啊?” 祈澜笑:“要是把小怀直接带走怕你们说我公权乱用啊,为了防止你们起义,就一起放假好了。” 众人顿时满脸黑线:“听你瞎讲!” 伍卿笑着摆摆手:“他只不过是单纯的不想上班所以才放假而已。” 众人点头:“这个理由比刚才那个有说服力。” 祈澜似笑非笑地挑挑嘴角,视线从这群人身上一一扫过。南永勋于是抹了把汗,向后室蠕动:“那什么……我去整理器具台。” 其他人一听,马上应和着跑了。祈澜轻声一哼,缓缓笑起来。 顾秦然小声说:“魔王,不能招惹。” 明宵耸耸肩,难得和他统一战线:“同感。” 到了晚上的时候,骆君怀接到了程程的电话,说约了小南,青阳和谢谨一起去温泉山庄,问他们要不要来。骆君怀自然是手舞足蹈地答应了,整理衣物的时候还抱怨没有日式的浴衣可以穿。 隔日早上一群人就聚在了祈澜家门口,骆君怀蹦跳着跑出来,喝呀,壮观!谢谨和伍卿,苏前辈、程程和顾秦然,小南和白先生,青阳和他的漂亮老公……人真多! 骆君怀扑腾着挂到笑眯眯的白痕身上,无比欢快地喊:“大家早上好~”,不等人家应声又跳到何涵背上:“何先生~~” 何涵笑着用一只手接住了他,扭头递来一个大果冻,长长的马尾在骆君怀脸上扫过,柔柔软软的像丝绸:“小骆,早上好。” 骆君怀眉开眼笑地抱着果冻亲了几口,趴在人家背上不肯下来:“何先生最好了!” 祈澜拧着东西走出来,淡淡地笑:“谁最好了?” 已经迫不及待把果冻包装撕开的人僵了一僵,默默地从何涵背上滑下来,转身讨好地笑:“祈澜!祈澜最好了。嘿嘿嘿……” 一群人摇头笑,整理好东西便出发了。 两个小时的车程,在几个调皮家伙的吵闹中很快就到达了。 这温泉山庄是依山而建,前面是豪华的酒店,山后则是大大小小的温泉,室内室外单人混合的都有。从温泉往上走则是几排建造得非常标准的日本和式房。这些房子是连着前面酒店的,穿过山中间的通道就可以到达酒店的大厅。苏绪城提前定了房间,这会儿直接去酒店前台拿了房间的卡式钥匙后领着一大群人往后山去。 将卡式钥匙发给大家,骆君怀抢先一步打开自己的房,兴奋地在地上滚来滚去:“祈澜!这里真和我们去日本见到的一样呢~~” 祈澜正在整理东西,掏出一样东西扔过去:“看看喜不喜欢?” 骆君怀爬起来,撕开包装一看,扑过来八爪鱼一般缠到祈澜背上:“浴衣!祈澜你给我给我准备了浴衣?干嘛不早点给我讲嘛。” 祈澜扭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怕你得意忘形不听话。” 骆君怀快乐地摇脑袋:“我会很乖。”然后直接开始脱衣服,把自己剥得光溜溜后套上了浅蓝色的日式浴衣。 祈澜无力抚额:“小怀……” 上次去日本的时候也是,怎么也不肯在浴衣里面穿内裤。虽然说小家伙平时在家穿睡衣时也不会穿内裤,但是这不一样啊,怎么说也是在外面。 骆君怀正在和浴衣的腰带奋战,怎么也系不出好看的结。他揪着带子走到祈澜面前,不高兴地嘟嘴:“系不好,祈澜给我系。” 祈澜看看凑在跟前的人,视线顺着他白皙的颈项往下看。看到敞开的布料间若隐若现露出的某块地,不怀好意的人勾勾嘴角,愉快地笑了。然后一伸手,对那块地轻轻一弹:“嗨~可爱的小鸟。” 骆君怀惊叫一声,满脸通红地捂住下身,快速倒退地缩到墙角:“你干什么!” 祈澜耸耸肩:“出于礼貌,和它打个招呼而已。” 骆君怀瞪他,眼睛水汪汪的:“你明明就是在调戏我。” 祈澜漫不经心地回眸一笑:“嗯,没错,我是在调戏你。” “……” “怎么?你有意见?” 骆君怀裂嘴一笑,用浴衣将自己裹紧,却单单露出一侧的肩膀和一条白白的腿。他倚墙横卧,姿态撩人地扭来扭去:“没意见,请继续调戏。” 祈澜沉默地看他,许久,缓缓扭过头,继续整理手中的衣物:“小怀,我似乎没有告诉过你,你所在的那片墙角,有只蟑螂。不过,它现在应该被你碾死了。” 骆君怀“昂”一声嚎,连滚带爬地扑过来,眼泪汪汪地叫:“脏死了脏死了脏死了!” 祈澜接住他,淡定地给他拢好衣服系好带子:“骗你的。这里如果出现蟑螂,温泉山庄早开不下去了。” 骆君怀一哽,化为一缕青烟:“祈澜讨厌,就爱欺负我……” “嗯。因为你很好欺负。” “……你肯定不喜欢我了。” 祈澜动作一顿,抬眼。骆君怀深呼吸,微笑,缓慢向门口蠕动。 一伸手将人捞回来,挂在肩上向浴室去。骆君怀被倒背着不停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这话了,我不说了不说了不说了……” 祈澜不理会他,直接将人丢进了水里。 骆君怀在水里扑腾,等站稳了身子才发现那水只到腰上一点,而且还是热水。再向四周看看,顿时乐开了花。 这浴室设计成温泉的样子,四面墙都画上了山间景色,房中间是个石头砌的圆形水池,靠近水池的地方有张木制小桌,上面搁了漂亮的玻璃水瓶和几个成套的小茶杯。再仰头看天花板,哇……整个天花板被涂成了深蓝色,还画上了星星和月亮,漂亮又逼真的效果让骆君怀兴奋地傻笑起来。直到有人将他拉着锁进了怀里,这才感觉到危险。挣扎着要逃,逃不得,只好装可怜:“祈澜,我错了。我真的真的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 祈澜身上的衣服没有脱,靠着池壁站着,淡淡地“嗯”了一声。在水里抱着骆君怀的手从那削瘦的身体上划过,指尖隔着衣服所产生的摩擦触觉让怀里人忍不住颤栗。 骆君怀轻喘着气,身子扭来扭去想逃开祈澜可恶的魔爪。那手指还在身上游走,有意无意地在腰身处流连,划出一道道暧昧的火花,却在接近敏感处的时候喊了一声“卡”,划向别处。 “你……” 祈澜眯了眯眼,在水里拍拍骆君怀光溜溜的小屁股:“我怎么?” “唔。”骆君怀吃了一痛,委屈地抽搭:“不许打我屁股!” “谁叫你不穿内裤了?这不是邀请我打你么?” 骆君怀慌忙捂住了屁股:“是苏姐姐叫我穿睡衣和浴衣的时候不要穿小内的,她说这样才有趣味。” 祈澜眉间一跳:“小内?苏姐姐?这是哪里来的恶心词汇?” “就是内裤和苏天末啦。” “……” “怎么啦?” “没什么。她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骆君怀难得显露出害羞的样子。他红着脸瞅瞅祈澜,小小声说:“她说这样你就会喜欢。” 祈澜面无表情地将手探进他的衣服里,低头吻他的颈项:“那个女人没有告诉你,比起不穿小内让我喜欢,更容易因为在外走光而被我打屁股吗?” “啊!”骆君怀一惊,慌忙扯衣服:“她是没说过。但是你…你也没有提醒过我!” “嗯?”祈澜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咬,水下的手握住了可爱的小鸟:“你说我没有提醒过?” 骆君怀攀着他的肩急促喘气,半张半合的嘴逸出细细的呻吟:“…有…” “以后,离那个女人远一点,记得了?” “记…啊…嗯…放…放手……” “记不记得?” “……唔……记…记得了…” “这才乖~” “祁…祈澜……” “嗯?什么?” “你……脱衣服……” “为什么要脱?” 骆君怀彻底爆发了,胡乱拉扯祈澜的衬衣:“脱掉了做这样那样的事啦!” 祈澜忍不住低笑出声,亲吻怀里人圆嘟嘟的脸:“小怀,你真可爱。” 下面,进入0与1的沟通时间~ 骆君怀一直睡到晚上才醒来,腰身和屁股后面还是有点酸麻,但是已经没什么了。他撒娇地在床上滚来滚去:“腰好疼好疼!屁股好疼好疼!祈澜禽兽!” 祈澜嘴角抽了抽,端来东西给他吃,又喂他喝了牛奶,将人抱起来向外走。 骆君怀穿着已烘干的蓝色浴衣,搂着祈澜的脖子乐呵呵地笑:“大家人呢?都去哪里了?” “不知道。可能在泡温泉,也可能去山上玩去了。” 骆君怀眼睛一亮:“我们也去山上。” 祈澜正要说话,有人在外面将门敲得咚咚响:“老板!老板!青阳不见了!” 祈澜一惊,马上开门:“怎么回事?” 门外站着的是程程和谢谨,两人焦急地说:“下午还在一起吃饭,然后说大家一起去泡温泉。何先生要和青阳回房的,但是青阳说他去把两人的东西拿来,叫何先生直接去温泉等着。后来大家都到了,就没看见他,怎么也等不到便出来找他,结果就是找不到。” 谢谨接口说:“苏前辈,伍卿,还有何先生去山上找了。白痕,小南和秦然去旅店周围找了。刚刚打来电话,都说找不着。” 骆君怀扁着嘴要哭:“青阳……” 祈澜皱起眉头想了想,眼神越来越冷:“他若敢向上次那样消失,我给他好看。”说着冷冷一哼,率先走了出去:“你们两个去他房间等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了。我去去就来。” 程程和谢谨应了一声,往方青阳房间跑去。 祈澜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黄晋,我在xx温泉山庄……我现在有点事,需要看这山庄最近两天住宿人员的资料……好的,谢了。” 骆君怀眨眨眼,很诧异:“你给皇太子打电话干什么?这里又不是他的店,要看资料他也管不了啊。” 祈澜说:“这里是他旗下的产业,怎么会管不着?” “……强!” 两人到了酒店前台,酒店的经理早在那等着了:“近两日的住宿人员登记表全部调出来了。黄董事还将所有人的信息查了一遍,有详尽的资料。请随我到办公室来看。” 祈澜道了声谢,跟上去。总经理将他们带到办公司的电脑前坐下,沏了两杯茶后走了。 祈澜对着电脑细细看着,下翻的速度快得让骆君怀眼花。 “你看这个干什么?” “看看有没有谁会和青阳的不见有关系。” “你又不认识他们,就算真有关你怎么看得出来?” 祈澜笑。自信,还很冷:“没什么是我搞不定的……”说着手上一停,脸色突然就黑了:“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们两个在一起!” 骆君怀奇怪地看向电脑,愣住了。 屏幕上是一个女孩子的图像,齐刘海,戴紫色边框眼睛。图像下面写了“苏天末”三个字。 招回了在外寻找的人,一行人沉默地杀到了酒店六楼的某件房间,才走到门口,里面传来两道欢乐的笑声。 一向都是温柔笑着的何先生彻底黑了脸。他抬脚轻轻一踢,在房门倒地的声音中优雅地踏进了房间。 房里正在打电动的两人惊呆了,傻愣愣地看着一群人杀气重重地进来,顿时觉得寒风嗖嗖,咧着嘴干笑:“怎……怎么了?” 程程大叫:“还问我们怎么了!?青阳你要死啊!说去拿衣服结果一去不回,到处找你也找不到,大家吓死了!何先生快急疯了好不好!” 方青阳愣愣地看何涵,对上那张不动声色的脸后心里一阵心虚,弱弱地说:“我拿衣服出来,正碰上泡完温泉出来的苏小姐,便聊起来。聊到后来她请我过来坐坐,我一时忘了你们还等着……就……过来……了……” 程程无力垂头,趴到苏绪城身上:“我们居然为了这样的白痴担惊受怕。” 何涵却用手背掩了嘴角轻轻笑起来:“托作者小姐的福,青阳玩得好开心呢。” 方青阳打个哆嗦,觉得何涵身上滋滋地往外冒着寒意。苏天末更是把头摇成拨浪鼓:“我我我我我……我不知道他已经和你们约好了呀!” 何涵微笑着缓步向前,不由分说将方青阳扛到肩头,对苏天末露齿一笑:“听说苏小姐练过空手道,明天我会过来和苏小姐切磋切磋,还望苏小姐到时候手下留情才是。”说着走了两步,又笑眯眯地回头:“从现在起,还要麻烦苏小姐打消掉逃跑的念头。” 苏天末一边抽泣一边哆嗦:“真的不是我的错啊……” 何涵没理她,扛着连挣扎都不敢的人走了。其他人怜悯地盯着苏天末看了半响,不约而同露出狰狞的笑容,整齐划一地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祈澜适时地冷声开口:“归西之前别忘了把房门修理费赔给人家。还有,最好爬出山庄了再断气,否则酒店的清洁人员会很困扰。” 某作者身子一僵,继而软软扑在地上,化作一缕幽怨的轻烟…… 祈澜挑挑眉,愉快地笑了。 看到人家过得不爽时自己心里才是最爽的。苏天末小姐,谢谢你提供的乐趣~ 第十六篇:为什么喜欢你 第十七篇为什么喜欢你 大叔跪趴在床边细声说:“陆泫,你好些了吗?” 床上的人将自己整个儿裹在被子里,背对着大叔不理。 大叔伸手小心地推推陆泫,声音带上了哭腔:“陆泫,你…你生气了吗?” 陆泫在被子里避开大叔的手,很是凶恶地吼:“闭嘴!不许碰我!” 大叔一下子僵住,眼里衔着的眼泪因为咬着下唇死命忍着,发出了轻轻的呜咽声。 陆泫在被子里坚持了一会儿,不到几分钟便投降,猛地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来。这一下,身后传来的疼痛感差点要了他的半条命。 大叔惊慌地伸出手来扶,快触到陆泫时又生生顿住,慢慢收回来紧紧抓住了衣角。他懊恼地蹙着眉头,眼泪顺着脸颊不住往下掉。 陆泫脸色难明地看着大叔,突然重重一叹,说:“大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 大叔抬起头来看着陆泫呆呆掉泪,半响,无措地开口:“对…对不起…我…那个…昨天的事……” 陆泫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说:“你情我愿的事,哪有什么对不起。”说着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干净的睡衣,问:“你给我洗过澡了?” 大叔慌忙解释:“我怕你睡着不…不舒服,所以…所以就给你擦了身子。” “大叔倒是细心。”陆泫这样说着,对大叔伸出手:“我饿了,你有做饭吧?我不想在床上吃,你抱我去吃饭。” “抱…抱?”大叔脸色通红,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来,伸出手极为小心地将陆泫打横抱起。到了客厅后将将陆泫放到柔软的沙发上,又将饭菜都端到陆泫面前来,最后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乖巧地坐到了对面。 陆泫将面前的饭菜看了一遍,撇嘴:“我不爱吃这些。” “不…不爱吃?”大叔些微有些惊愕,还是柔声说:“这些…不都是你平时爱吃的么?” 陆泫语气不善:“可我现在又不爱吃了!出去买别的回来做给我吃!” 大叔看看饭菜再看看陆泫,说:“我去买就是。”起身安静地向外走,拉开门的把手后大叔又顿住了。 陆泫问:“怎么了?” 大叔回过头,张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咬住下唇,怯怯地垂下了眼。 陆泫盯着大叔看了许久,挥挥手说:“再见。” “……再见。” 说是再见,大叔买完菜回来后已经不见了陆泫的身影,就连陆泫给他的钥匙,也不开门锁。大叔在门口站了良久,身子一转,回了自己的屋子。 “所以你是故意放他跑掉的?”祈澜这样漫不经心地问着,扭头一瞪身边的人:“小怀!” 骆君怀连忙将伸向蛋糕的手缩了回来,可怜兮兮:“我最后吃一块。” 祈澜皱着眉擦掉他嘴边的奶油,将人抱进怀里做好,低声呵斥:“已经吃了两块了,再吃下去等一下又吃不下晚饭了。” 骆君怀扁了扁嘴,只好将视线从蛋糕转到对面人身上去:“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陆泫会走啊?” 刘书源悠悠地抿了口茶,眯着眼睛笑,声音沉沉的:“因为他在怀疑我啊。” 骆君怀鄙视地瞪他,趴在祈澜肩头拱了拱:“谁叫你在他面前装得跟什么似的。” “我没装啊,我只有在他面前,才是那个样子。” 祈澜一下一下地抚着骆君怀的头发,问刘书源:“接下来你又准备使什么诡计了?” 姓刘的大叔伸手揉乱祈澜的头发,咬牙:“被小我几岁的学弟这样说我还真是一点都不高兴呢!”说着,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谁知道呢~” 这是离开后的第五天。陆泫面前放着四天前得到的两张纸。一张照片一份资料。 照片上的男人身形削瘦面色沉静,看着镜头的眼眸虽然带了笑,却始终给人一种无言的压迫感。而那份资料上面,只有几行字:“刘书源,三十一岁,美国炙手可热的股市操盘手。去年归国接下家族企业,占领了电子市场半边天。现在也是跨国软件公司澜空的合作伙伴。” 陆泫闭了闭眼,将两张纸揉成一团,随手扔在了地上。 大叔啊…… 刘书源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揉揉鼻子说:“真是糟糕啊。” 恩,确实很糟糕,莫名其妙发烧到三十九度多,偏偏公司最近进入一个关键期,上上下下都忙到死。于是讨厌打针吃药的某人便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不上医院的借口“工作太忙”,其结果就是…… 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病态红,嘴唇却苍白得可怕,走路摇摇晃晃像随时会摔倒。大叔扶着墙稳住身子,蹙着眉头沉沉喘气,伸手扯开了衬衣的领口。 有人从后头走来,慌忙跑来扶:“董事你怎么了?” 大叔勉强笑笑,声音哑得厉害:“没…事,发烧而已。” 而已?!都一幅快死的样子了还而已?!狗屁啊!鬼使神差跑到这里来的陆泫站在前面的转角处,脸色黑得犹如锅底一般。 那员工探了探老板的额头,顿时惊呼:“怎么这么烫啊都要冒烟了!董事你到底病了几天了?!不行不行,你得赶快去医院!” 大叔艰难地摇摇头:“不……不去。” “别闹了啊董事!” “没有闹……”大叔推开身边人,眼里水气迷蒙:“我…我想快点结束手头的工作,因为…因为我有个很重要的人要去…要去找回来。”大叔慢慢蹲在了地上,抬起右手捂住眼,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如果不快一点,我会…会…失去他…” 陆泫心口一疼,像被人拿针狠狠扎了一下。快步走过去,恶狠狠地拉起地上的人,声音又怒又冷:“我以为觉得委屈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大叔被陆泫手上的力道抓得生疼,瑟缩着挣了挣,在看清眼前的人后猛地瞠大了眸子,泪水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很难过,还很胆怯。 陆泫被以这幅表情看着自己的大叔气到想爆粗口,终究忍住。别过头冷冷开口:“你觉得一直耍着我玩有意思吗?刘!董!事!” “不……不是!”大叔急切地摇头,紧紧抓住陆泫的衣袖:“我…我并不是在耍你!我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我…我…”大叔的声音越说越低,最终紧紧抿住唇,双手一松,放开了手。他退开几步,垂下头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颤抖着说:“你…大概觉得我是个很恶劣的人,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你。不…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对…不起……” “你!”陆泫咬咬牙,冷漠地勾起嘴角:“不原谅你也没关系是吧?好好好!大叔你既然这么无所谓,那就如你所愿吧!”说罢,转身就走。 大叔一动不动地看着少年的背影,直到陆泫快走过转角的时候才猛地大叫一声:“陆泫!” 陆泫身子一顿,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大叔的眼里盛满了泪水,摇摇欲坠却掉不下来。慢慢的伸出手,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像是极力想抓住什么,他张张嘴,“不要离开”四个字轻轻地吐出来,紧接着眼睛一闭,人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陆泫呼吸一滞,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生生地疼。 大叔醒来时已是隔天中午了,眯着眼四处看了看,病房里空无一人。他扯掉手上的针头,掀开被子下床,头重脚轻的不适感让他一阵眩晕,勉强稳住了身子。 “shit!”大叔低声咒骂,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就要往门口走,有人快一步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大叔一怔,弱弱开口:“陆泫。” 陆泫手里拿着一提饭,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走到病房另一头坐下,冷冷瞥了大叔一眼:“回去躺好。” 大叔于是乖乖地爬回床上。 陆泫直勾勾盯着大叔:“是真的吗?” “诶?”大叔茫然地偏偏头,小心地看看陆泫:“说……什么?” “……” “陆…陆泫?” 陆泫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立在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只问这一次。说喜欢我,说不要我离开,说害怕失去我。这些,可是真心的?” 大叔仰着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许久,他坐起身子,猛地伸手一拉,将少年紧紧锁在怀里,声音低沉而诱惑:“你觉得呢?” 陆泫将脸埋进大叔的肩窝,低声说:“我觉得自己很蠢,明明觉得自己被你耍的时候气得要死,可是想到你在我面前是不一样的样子又觉得好高兴。‘也许他把我当做不一样的存在,所以才会这样。’这样的想法不是没有过,可终究还是觉得难以接受。这样矛盾的想法让我很烦闷,却止不住的想要见你。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这么喜欢大叔了?” 大叔轻轻抚摸陆泫的头发,微微扬起了嘴角:“那陆泫,你来告诉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这么费尽心思?为了什么而这么百般思量?又是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 陆泫抬起脸来怔怔地看着大叔:“我…可以当真吗?大叔说的这些话。” 大叔轻声一笑,吻吻少年微红的脸颊,呢喃似的开口:“陆泫,真可爱。” 少年脸色更红,掩饰性地推开大叔站起了身子,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粗声说:“真是麻烦的人!我去叫护士给你重新扎针。”这样说着,脚步却一停,背对着大叔万般别扭地小声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所以…”猛回头恶狠狠地呲牙:“所以不许有任何事瞒着我!!!” 大叔笑得更欢了,将右手举到空中:“发誓,只要我家孩子想要知道的,都告诉你。” “谁是你孩子啊!”陆泫红着脸大吼:“既然这样,你还是先给我说清楚你这把深沉的嗓音是怎么回事吧!!!” “啊咧?”大叔摸摸下巴,满脸得意:“你这是在夸奖我吗?” “放屁!”陆泫气得一脚踢翻脚边的凳子。 大叔一个哆嗦,怯怯地开口:“你…你在生气吗?对…对不起。” 陆泫额上青筋直跳,觉得自己不管面对的是大叔哪一面总归都是没辙。这样想着,无力地叹了叹气,耸拉下脑袋。 那人倒是下床凑了过来,温柔地将陆泫揽进怀里,软软地说:“我喜欢你,想要你能留在我的身边。所以…所以陆泫,你要好好看着我。我啊,会让你更加的喜欢我,一直,一直都离不开我。” 陆泫伸手摸上大叔的脸,无声地笑开:“那就,好好表现吧,大叔。” 第十七篇:在你身边 第十八篇在你身边 明宵赶到医院的时候,范微阳还没有从手术室出来。他直直盯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声音哑哑的:“进去…多久了?” 南永勋咬咬下唇,说:“一个小时左右。” 明宵点点头,表情是意外的平静,脸色却苍白得吓人。他抿着唇角靠到墙上,低头不说话。 谢谨看着难受,轻声说:“微阳会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 明宵抬头,怔怔不知看着哪里。半响,问:“怎么出的车祸?” 谢谨叹了口气:“中午程程,小骆还有微阳外送咖啡,回来的时候程程和小骆在前面走,微阳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走在后面,他最近总心不在焉,问他只说是精神不好。所以程程和小骆也没有太在意。后来过马路,程程和小骆过去后转身看微阳跟来没,才发现人行道红灯亮了,微阳还愣愣地走着,程程和小骆来不及喊出口,一辆小轿车就冲过来了……” “……这样。” “嗯。”谢谨又叹,说:“小骆一下就晕过去了,幸好当时离店不远,大家赶到就直接送了过来。本来想等微阳出手术室后再通知你,但不久前下了一道病危通知书,只好给你打了电话。” 明宵淡淡嗯了一声,不说话。走廊处一下子安静下来。祁澜打理好医院的事后来了,伍卿去警察局处理事情,苏绪城留在门诊安抚受了惊吓的程程。 半个多小时后,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灭了。 范微阳躺在推车上,身上插了很多管子,口鼻上罩着氧气罩,脸白如纸。 几名医生和护士推着他匆匆而过,急急说;“病人马上送往SICU(外科重症监护室),让一让不要挡了道!” 一群人拔腿跟着跑,到了SICU门口,被护士一把拦下,砰一下关在了门外。 明宵定定地站在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看里面的医生护士围着脆弱的人忙碌不停。比起刚刚在手术室外的一片空白,像是现在才晓得害怕一样,心脏猛地抽了一下,疼得人止不住想发抖。 不要这样离开,求求你…… 大约半个多小时过去,有医生推门出来,是脸色疲惫的白痕。他看了明宵一眼,说:“你的脸色比里面那个更难看。”说着一笑,拍拍明宵的肩:“我的手里,从来只有活下来的人。” 明宵使劲闭了闭眼,依旧看向里面。 “关于病人的病情……”白痕翻翻手里的一大堆报告和病例,沉声说:“有三个麻烦的问题。第一,应该是被车撞后弹到了路边的电杆上,胸部受了撞击,第4~7肋骨开放性折断。而且,有骨折断口刺破了胸膜。” “第二,左腿股骨干骨折,骨脊髓里面的骨深动脉分支因受到断裂而造成了大量出血。” “第三,脑损伤。” 明宵双唇紧紧抿着,身子微微地晃了晃,眼里莹莹的一片水光。 周围人的脸色也是相当难看,祁澜问:“接着呢?” 白痕说:“整体而言,虽然伤势严重不过还算好处理的了。肋骨已经清创固定,胸膜穿破做了闭式引流。股骨用带锁髓内钉固定住,出血处缝合观察引流。脑损伤目前看来还算轻一点,没有实质性的脑部挫裂伤及颅内血肿等。但是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比如脑震荡。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说着,顿了一顿,扭头看明宵:“这是我们目前能做的最好救治。这之后就得观察他的术后情况和生命意识的恢复了。如果能安全稳定度过危险期,那是再好不过。” 明宵依旧紧紧盯着里面,不言,也不动。 方青阳犹豫一下,问:“他得在里面呆多久?我们不能进去看看吗?” 白痕摇摇头:“等身体各方面都稳定了,就可以转去病房了。至于进去那是不行的。” 祁澜按了按眉头:“辛苦…”话没说完,走道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扭头去看,是身上沾满血渍的程程。 他光着脚狂奔而来,扑到白痕身上大吼:“微阳怎么样了?” 白痕抓住他:“你冷静点!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一下的吗?绪城呢?” 程程紧紧抓着白痕的衣服,眼里满是泪水:“休息个屁!如果我好好看着微阳的话,就不会出这种事啊!” “好吵。”从到了这里就一直没有动也没有开口的明宵开了口,慢慢扭头看住程程。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说:“不关你的事。” 程程一愣,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身子一软,跪坐到了地上。随后赶来的苏绪城一把搂住他,抱进了怀里。 明宵将手贴到玻璃上,半响,低声说:“还有一个多月我就高考,微阳他在害怕,不知道我会选择怎样的路。他想我留下来,却不知如何开口,可能还想过会不会耽搁了我的前程。我知道这些,却一直没和他谈过。想着说出来他也许会更不安,便一直缄口不语。患得患失,我们都是。” 少年的声音在发抖,紧握的双拳现出了发白的指关节。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脆弱和难过,看得周围的人一阵心疼。 “不是你的错。”祁澜开口,淡淡看着明宵:“不要钻牛角尖了。” 明宵与他对视许久,像是笑了一下:“接下来的备考,可能会有点忙。上课时间不能呆在医院,我家微阳,拜托各位了。” 像是躺在一片青草地上,四周皆是清新的草香。暖洋洋的轻风阵阵拂过,很舒服。有人在说话,熟悉的语气带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是谁在说话?这里又是哪里? 慢慢睁开酸涩的眼,强烈的光线让眼部不适地眨了眨,适应下来。 安静,白色,消毒水。 医院? “这是我的苹果啊混蛋!你给我吐出来听到没有?!”有人这样嚷着,带起一连串的脚步声。 一道清亮又调皮的声音说:“干嘛这么小气!程程你不许抢啊啊啊啊!” “够了啊你们。”另一道无奈的声音接着响起:“要闹也换个地方好不好!被明宵看到小心他抽死你们。” 诶?!明…宵?! 醒来的人猛地瞠大了眼,安静下来的病房里只剩下这个名字像是隔了上辈子的时间在耳边嗡嗡作响。 “明……宵……”从干涩的嗓子里艰难吐出两个字,尾音未落,胸腔疼得人直想吐。 屋子里更安静了,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以及一连串的倒抽气声,瞬间就乱成了一团。 “醒醒醒醒……醒了?!何涵快去找医生啦!!” “知道了。” “老板老板!通知老板!” “啊啊啊啊啊!还有还有,赶快告诉明宵!!!” 有人猛扑到床边来:“微阳微阳!你醒了?有没有哪里疼?啊?” 另一人冲过来,在床边的抽屉里一阵狂翻,拿出一副眼镜来给微阳戴上:“幸好时刻准备着!怎么样微阳?还好吗?” 眼前最近的两个,是泪眼汪汪的骆君怀和一脸紧张的南永勋。后面正激动地打电话的则是方青阳。 勉强扯出了一丝虚弱的笑意,范微阳说:“还好,就是浑身没有力气。胸口……有点疼。” 快速赶来的白痕站在门口长长吁了一口气,笑着说:“总算是醒了,还以为你要睡到天荒地老呢。” 范微阳脑子里出现了一段空白,皱了眉头问:“我怎么了?” 白痕说:“车祸,都睡了三个月了。没印象是当然,脑子受了不小的冲击。”不等范微阳答话,便开始问问题,问完后说:“还行,身体机能恢复不错,今天先休息,明天做具体的检查。检查结果好的话慢慢安排你做康复锻炼。” 范微阳一愣:“我……伤得很重?” 方青阳凑过来:“可不是嘛,这里钉个钉子,那里绑几道钢丝,我看着都浑身疼。亏得你睡了三个月,早些醒来可能更受罪。”说着,看了看手表:“明宵应该……” “应该什么?”熟悉的声音这样说着,有人出现在病房门口。 他上挑的漂亮眸子弯弯地带了掩藏不住的笑意,微挑了唇角走过来,俯身在范微阳额上落下一吻:“微阳,我等你好久。” 等你…好久…… 昏睡了三个月,再次醒来,明宵已经成了xxxx大学法律系的学生,马上就要开学。依旧是那眉目清冷身形修长的模样,只是看着,似乎消瘦了些。 那么辛苦的黑色高考,不但没能陪他一起度过,反而是躺在医院里让这孩子承受更多。现在再问他累不累,辛不辛苦似乎都是无用了。 按着白痕的指导做完了左腿的康复训练,范微阳出了一身的汗。明宵上前来抱住他,眼里满是心疼:“还好吗?” 摇摇头,范微阳微笑说:“我想快点好起来,等你开学,陪你去学校。” 明宵眯着眼笑,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微阳真乖。” 范微阳红了脸,小心地回搂住明宵的腰,仰起脸轻轻开口:“我二十多岁了,已经过了青春的年纪了,摇摇晃晃的恋爱心情并不适合我。你能够在我身边,已该满足。以后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明宵说的话以及做的决定,我都相信并接受。不会再患得患失,会更加坚定的相信你。” 明宵静静看他,笑着不说话。 范微阳脸更红,将头埋在明宵胸前蹭了蹭:“我知道你纵容我,只要是我不愿意的,你都不会勉强。很多事你一直在等我开口,怕自己先说出来会让我更不安,就算问了我不说,你亦是不会追着我问。我明明十分了解你对我的心意,却总是忍不住去钻牛角尖。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过分了。”说着,环在明宵腰间的手又紧了紧,踮起脚尖来亲吻明宵的唇:“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是你一定会明白。” “……”明宵依旧是笑,却又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松开了范微阳,伸手在长裤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什么后拉开了范微阳的手,轻轻笑起来:“我会在你身边,一直。” 带点凉意的东西,是套进右手无名指的银色圆环,在洒进房间的阳光下闪着莹莹的光芒。慢慢将手举起来,对着光芒细细地看着,眉目温和而羞涩的男子,抿着唇瓣笑起来。 我所有幸福美好的事情,只有你才能给。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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