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种田养包子（包子）上——锦重

 文案：

 两个糙汉子养包子鸡飞狗跳的故事。 粗心忠犬攻VS马虎热血受 唐锡一心想要在大城市落脚，为此，他失去孩子和他自己的生命。 老天又重给了他一次机会，唐锡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下定决心，苦啥不能苦孩子，以养包子为最主要任务。 他扔了劳苦命记者的饭碗，找到孩子的另一个爸爸，回到乡下改种田，从此过上了幸福逍遥的小地主生活？ 想得美！他连尿不湿都不会换，养包子可是门大学问。 另一个富二代爸爸比他还不争气，照顾包子更是手忙脚乱，哦，还有个时常添乱的大包子。 小地主的生活简直一团糟！在事业上的强人面对有包子的生活，简直弱爆了~ 大小包子：改造渣爹，从我做起。 （五岁的大包子~是养子~很有爱~占有欲强的小哥哥~） 强强，轻松搞笑，HE，1VS1，生包子~请多多支持~ 内容标签： 种田文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锡~谢方远 ┃ 配角：谢齐~唐简 ┃ 其它：改造渣爹~刻不容缓 1、遇见孩子另一个爸爸 唐锡背着相机，站到电梯门口。 他的肚子已经遮盖不住，衣服的尺码大了一号又一号，现在这个又小了。买衣服还特别难买，没时间去商场，从网上不拘款式，只要是大号的就成。可买回来的很多要么容不下肚子，要么就是能盖住肚子，其它地方却宽大的穿不了，。 衣服还好，鞋才是最难买的。脚都肿了，穿上鞋特别难受。 这是他工作的最后一天。重生醒过来之后，第二天他就提出了辞职，花一个月交接完工作，今天再去拍两组照片就成。 辞职之后，他打算回乡下，安安分分把孩子生下来。再不能像上条命那样，为了主编一句能提前给解决北京户口，就放弃休假，顶着大肚子挤火车赶赴新闻现场，结果落得在火车上难产，一尸两命。 他亲耳听见医生宣布他和孩子的死亡。之后慢慢的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他待在一处白茫茫的地方，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是白色的雾。感觉是过了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他终于找到一处光亮。 等他走近那束光亮里，却发现那束光正是他相机的闪光灯，而他正挺着个大肚子，在抢拍新闻。 看看时间，竟然是距离他死亡的一个月多前。这个时候他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 死过一次，唐锡算是看开了，大城市又如何，能平平安安活着才算是福气。而且，不管钻到男人肚子里的孩子有多糊涂，既然已经形成小生命了，那就是他的亲人，他的儿子。他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孩子是最亲近的一个。 上条命不知道珍惜，老天又给了他次机会，他要好好守护自己的孩子。 电梯门打开，唐锡进去，摁下十五层的按钮。门正要关，听见一声清脆的“叔叔，等等我”，然后一个背着书包约莫四五岁大小的男孩跑进来。许是跑的累了，扶着墙呼哧呼哧的喘气。 可能是受肚子里小家伙的影响，唐锡现在看见小孩都挺喜欢的。他掏出纸巾递给男孩：“擦擦汗吧，跑什么，电梯上去了还会下来的。” “谢谢叔叔。”小男孩转过身，礼貌的感谢。“叔叔，可以帮我摁下二十层的按钮么？” “好。”唐锡笑着应下。小男孩圆嘟嘟的脸庞，大大的眼睛，睫毛又卷又长，眼睛好似会说话般，透着股机灵劲，就好像是老天爷精心设计好的作品。 “咕噜。” 唐锡看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小男孩肯定是没吃饭，所以才会饿到肚子打鼓。他因为怀孕，随时会感到肚子饿，就爱往包里揣几个饼干。这次是背包，能装东西，他带的是寿司。 “小朋友，没吃午饭，喏，给你吃寿司。” 小男孩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多了份警惕：“我不饿，谢谢叔叔。” 确实有点像坏人行为。唐锡笑笑，将寿司收好。 “叔叔，你有好大的啤酒肚。”小男孩见唐锡没有勉强他吃，就放下心，凑过去看唐锡的肚子，还伸出小手轻轻的摸了摸，带着种自豪的语气说道：“我爸爸也有啤酒肚，他很能喝酒。他还很疼我，说等我满十八岁了，就教我喝酒。” “你爸爸是挺疼你的，要乖。”到十五层了，唐锡走出去，回头对孩子笑笑。没想到小男孩听到他的话，也不往二十层走了，跟着他出来。 “叔叔，叔叔，你也这么认为是不是，我也这么觉得。我爸爸不但承诺以后会教我喝酒，还会教我开车。他每天工作很忙，但是每天都会抽出好长好长的时间陪我，他会陪着我学画画，学钢琴，还会跟我一起写作业哦，我不会的问题都会都可以问他，他都不会烦我，最最重要的是，他还会去学校参加我的家长会，那些没有家长来的孩子别提多可怜了。” 小男孩喋喋不休的跟着唐锡，不绝口的数着他爸爸的好。 唐锡停下脚步：“你不是往二十层走么，这是十五层。是不是饿了，寿司给你。”他哪里知道孩子的想法，想当然的以为男孩是饿了才跟着他。 “不用了，谢谢叔叔。” 也不知道是唐锡哪句话说错了，本来神采飞扬的男孩瞬间变得无精打采，明亮的眼睛也黯淡下来，耷拉着脑袋跟唐锡告别，然后站在电梯门口，踮着脚尖够设置有些高的电梯开门键。 唐锡走过去帮他摁开，送他上楼。 小男孩走近电梯，突然抬起来，像是强调什么一样：“我真的有个啤酒肚的爸爸，他会去参加我的家长会。” “嗯，我相信。” 谁知道他这句话又怎么了，小男孩一听，又笑嘻嘻蹦蹦跳跳的跑出来。 “总经理，给您叫的外卖到了。”林瑞敲门。他作为总经理的私人助理，与其他的工作秘书不一样，他最大的功能就是照顾总经理的衣食住行。 谢方远正在看文件，他们宏远集团想在离北京比较近的地方搞个度假山庄出来，找了不少地方，都不太合适。 他让助理把饭放在茶几上，现在哪有心情吃饭，偏偏手机又响了。 “方远啊，齐齐到你那边了没？” “妈，齐齐这会不该在家吃午饭么？”谢方远一心二用，接着电话还不忘看文件。 “没有在你那儿？” 听对面的声音多了丝焦急，谢方远这才放下文件：“怎么了妈，齐齐要来我这边？不是跟您说了么，我这儿忙，抽不出时间来，您让他过来我也没时间陪，他又不愿意让助理带着玩。算了，您告诉我是谁送他过来的，我打电话问问到哪儿了，叫他把齐齐给送回去。” “你听妈说。”谢爱青身体也不大好，等谢方远说了一长串，这才插上话：“齐齐是自己跑出去的。这回妈真的没说他什么，是这样的，今天上午不是要开家长会么，妈答应他说你会去的，结果妈把这事给忘了。你也知道，妈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说过就忘了，妈真不是故意的。” 谢方远站起来，他现在没时间追究他妈是不是真的忘了，齐齐才五岁的孩子，自己怎么可能穿越过大半个城市跑过来，而且他才带齐齐来过两次公司，最近一次都是半年多以前了，还是开车来的，难道小家伙能自己走过来？ “妈，我挂了。”谢方远等不及他妈回话，把电话挂断，就叫助理进来：“找几个公司里见过齐齐的保安，让他们从公司往我家走，路上看看有没有齐齐？” “程哥，得麻烦你个事，我儿子齐齐自己跑出来了，估计是要来找我，可他不认识路，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你给帮忙找找。”谢方远对着电话刚说完这句，助理没敲门就进来了。 “总经理，许总监说，齐齐在十五楼呢，跟着个记者过来的。” 谢方远往电梯走，助理跟着边走边说：“那个记者是市报的，来补照片。不知怎么的，齐齐就跟着那人一块坐在会议厅等许总监。” 两人到了十五楼的会议室，推开门就看见齐齐半靠在一个臃肿的男人身上。“对哦对哦，我爸爸也常说我聪明。” “齐齐。”谢方远喊。 小男孩扭过头，笑容停住，嘴巴还翘着，眼泪已经开始啪嗒啪嗒向下掉了。他低头看着地面，还赖在唐锡身上不肯动弹。 谢方远见小家伙不像往常一样往他身上扑，就知道小家伙肯定又生气了。孩子马上要升大班了，开过四次家长会他都没去成，也难怪小家伙伤心。 “宝贝，爸爸知道错了。爸爸公司有事，一时没走开，待会给你买新玩具当做补偿好不好？”他没时间，就只能拿钱来补偿。 唐锡听到有人进来说话，就想转头了，因为孩子靠在他身上，他没法起身。坐着可不礼貌，他想推开孩子，可见孩子哭了，就赶紧低头哄。他哄人的话还是不错的，就是语调生硬，不适合哄孩子。 “你爸爸做错什么了，让你这么伤心？他平常疼你，犯了小错你就原谅他吧？” “齐齐，下次家长会，爸爸把时间贴脑门上记着，一定去。” 家长会？刚才孩子不是说他爸爸很好，最最重要是去给开家长会么？当时他就挺疑惑，怎么那么多事当中，最最重要的是去开家长会？ 孩子说的，恐怕都是谎话吧。 唐锡抱着孩子站起来，转身准备把孩子交到人家爸爸手里。当他看到齐齐爸爸的长相时，惊讶的愣住。 谢方远走到唐锡面前，优雅的笑道：“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打扰了。”说着要伸手抱孩子。 孩子没抱到，手却被抓住了。 唐锡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抓着谢方远，因为太过激动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五十块钱，五十块钱。” 2、去验证肚子里的包子 “五十块钱？”谢方远愣了愣神，看在孩子的份上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对助理说道：“给这位先生五百块。”只要孩子没事，别说五十，五百五千五万都没问题。 “不是，你想错了。”唐锡放下小孩，抓着谢方远的手却不松开。他深吸口气：“半年多前，NN酒吧，我花了五十块钱买了你一夜。” “咳咳。”助理林瑞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望着房顶，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就算总经理您好这口，就算您不缺钱，但是就不能象征性的多要点？看，这样被人说出来，显得多廉价。 谢方远认真打量眼前的年轻男子，肉脸，宽肩，啤酒肚，大象腿，一切都在他的审美之外，不过那张脸上的五官确实有些眼熟。 “你，不像……诶，你怎么了？”谢方远还没说完话，年轻男子却突然放开他，把手放在肚子上，紧紧抿住嘴，似乎在忍耐大的痛楚。 “我让助理帮你打120。”谢方远说着就要走。谢齐见自己被忽视，抹抹眼泪，就自动自发的往爸爸身上黏，可是这个相信他说话的叔叔此时应该需要帮助吧，他跟爸爸走掉就是没有爱心的坏孩子了。 谢齐想到这点，立马张开双臂死死抱住爸爸的大腿：“爸爸，不能走。” “别走。”唐锡缓了口气，重新拽住谢方远的手，放到他的肚皮上。还没挨到肚皮呢，谢方远就抽回了手。 “我帮你叫。”被孩子抱住大腿，谢方远才意识到，应该在孩子面前树立正面形象。 “不用叫救护车，一会，一会就好。”唐锡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可能是今天跑来跑去累着了，孩子才会发脾气。“这位先生，能不能把你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感受一下？”两个人是简单的一夜，还没互通姓名。 谢方远低头看唐锡的又大又圆的肚子。啧，真圆。 “就一下好么？”有些话说出来很可笑，必须得让人感受感受才可信。 谢方远犹疑着伸手过去，放上去也就是个肚皮啊，有什么好摸的。十几秒后他不耐烦的准备往回收手，却突然有什么顶了下他的手心。他瞪大眼，抬头看见唐锡满脸的笑意。继续摸着，又被顶了下，很有力度。 “你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谢方远迅速往后退。谢齐又被忘记，他扒着谢方远的大腿，大腿迈的步伐大，他跟不上，差点摔到。爸爸真坏，谢齐恼怒，一口咬在谢方远的腿上。 “是个大东西。”唐锡摸上自己的肚皮：“是你的孩子。” 谢方远开着车，从后视镜偷瞄坐在后面的唐锡，对上眼神后，就赶紧收回目光，过了一会，又忍不住偷看。 “谢先生，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不过现在请好好开车。”唐锡咽下满嘴的寿司，提醒谢方远开车注意点。 “叔叔，我还想吃。”谢齐巴巴的看着空空的塑料盒。这个叔叔明明说拿出来给他吃的，可他才吃了两个，叔叔就给全吃光了。 “没了。”唐锡不好意思的笑笑。他也饿了，而且吃完寿司，他还是没饱。“要不，前面有服务区的话，先下去买点东西吃？” 谢方远看看时间：“不用了，还有半个小时到T市。咱们先去大吃一顿，再去医院。” 已经三点多了。“医院四点多就有医生下班了？”唐锡道：“我想去看的那个医生，万一他今天不值班，咱们去的话他走了怎么办？” “我说，你是不是在玩我，我可没时间陪你玩。指定医院也就算了，你还指定某个医生，谁知道你们俩不会串通起来骗我。要是让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后果自负。”谢方远停下车。 “你疯了，这是高速。” 谢方远冷笑：“我可不上赶去受骗。要不然这样，咱们回北京，我们谢家有自己的家庭医生，让他给你看看，他要是说你怀孕了，我立刻把你当大爷供着。”男人怎么可能怀孕，他也是一时脑热，竟然答应去T市做检查。 回到北京还用看什么医生，直接拉到某个地方，先照着肚子揍，他倒要看看还能给揍流产了不成？男人怀孕，笑话，还不如太阳从西边出来可信！ “谢方远，你说我骗你做什么，贪你的钱，还是权，或者是人？没必要，我虽然不像你是大公司的总经理，可我顶天立地，靠自己的本事挣钱，过的也不拮据。”唐锡也恼了。不过他知道这事说出来可信度确实是不高，所以逼自己耐心点跟谢方远解释。 “我一个男人怀孕，这事敢见人么？之所以找那个医生，是因为我知道他嘴巴严。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再找一个你信得过的医生，两个一起检查总可以吧。不过，你找的人，你负责堵他的嘴，这事传出去，对你的孩子也不好。” 之所以非要找T市的那个医生。是因为唐锡在火车上难产的时候，正好遇到的是这个医生，虽然最后他和孩子都没保住，但是这个医生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而且也愿意为他保密。当时卧铺六个人都看见他裤子上沾满了血，多亏这个医生机智，找个借口把人都打发出去了。 后来他生命危急，医生抱着他半路下车，临时找了家小门诊，几经努力，却还是失败了。 谢方远把瞪大眼睛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的谢齐的脑袋摁下去，又忘了不能在孩子面前凶人。他看唐锡，后者毫不畏惧和心虚的对上他的眼睛。发动车子，唐锡既然敢让他找医生，那他就找一个好了。 “你说的医生叫什么名字，我先安排安排。不管怎么样，得先吃饭，孩子不能长时间饿着。” “爸爸真好。”谢齐拍手大笑。爸爸在关心他。不过爸爸和叔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怀孕是什么？他掏出自己的小手机，想百度下，但是又不知道怀孕是哪两个字。他试着输入拼音，搜狗直接弹出来个词语。 唐锡说道：“叫牛一刀。”T市第二医院的牛一刀，那个医生是这么说的。 “叫什么？”牛一刀这么牛的名字，重名的几率应该很小才是。“牛医生多大岁数？” “二十七八左右，挺年轻的。” 谢方远放弃了再找医生的想法。牛一刀跟他二十多年的朋友，也就前年牛一刀被牛家扫地出门，这才断了联系。牛一刀是不会骗他的，当然前提是这个牛一刀得是他的朋友。 他打电话让人安排去第二医院的事，进了T市，就找了家高档的酒店，带着孩子和唐锡去吃饭。 “我能问问，就算你是真怀孕了，可你找上我的意思是？”谢方远给唐锡倒上酒：“咱俩也不能结婚不是，你总不能因为个孩子就跟我勉强在一起吧？” 唐锡推开酒杯，好声好气说道：“谢先生想多了。我不是特意去找你的，只不过遇上了，我没道理放你走。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得负起当爸爸的责任来。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先照顾我几个月，等孩子生下来，你就不用管我了。以后养孩子，咱俩轮流来。” “这可不是我勉强你，无论从法律还是道德上来说，这是你的孩子，你得管着吧。我的情况特殊，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不能请保姆。我要是个女的，能光明正大的生孩子，哪怕是天天住到医院去，也绝对不会麻烦你。” 让谢方远知道这件事最安全，他自己的孩子肯定舍不得被别人当做怪物，所以能做到守口如瓶。 “在你照顾我的期间，一切费用我自己承担。孩子生下来，你若是不愿意养，只要等我能独立照顾孩子了，你就可以走。我不会让孩子巴着你的，自问，我有能力让孩子过上富裕无忧的生活。” “当然，你要是愿意养，就等于多了个孩子。” “等等，现在别说那么多。”谢方远听的头都大了。唐锡的话，越来越让他相信，这个男人肚子里真的有了他的孩子。“我们去检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孩子，还得看那孩子是不是我的。” 唐锡道：“好。”不用怀疑，绝对是谢方远的，他只跟谢方远发生过关系，唯一的一次，就想尝个鲜，结果给疼不行，本来他打算给两百块作为辛苦费的，可这个实在是烂，他就甩了五十块钱。当时可不知道谢方远是大企业的老板，还以为是个出来卖的一号。 “齐齐，多吃点。”谢方远想起来谢齐坐在旁边已经好久没说过话了。这小东西可是个话唠，不说话少见。“喏，你喜欢的鸡爪子。” “爸爸，我乖，我好好吃饭。”谢齐低着头，伸筷子夹爸爸给的鸡爪子。 唐锡听着孩子声音不对，关心问了句：“怎么了，哭了？” 就这么一句，不知道谢齐怎么了，拿起鸡爪子就冲唐锡丢了过去。 3、大包子害怕弟弟夺宠 “怎么了到底，我的乖儿子。”谢方远大手一捞，把谢齐抱到腿上。“还哭了，小男子汉可不能抹眼泪。” “爸爸。”谢齐转过身，跪在谢方远腿上，双手环住谢方远的脖子，两只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是哭的痛了。 谢方远哄了又哄，谢齐也不见好，抱着谢方远的脖子不撒手，谢方远感觉自己脖子后面的衬衣湿了一大片。 他抬头向唐锡求助。这个孩子虽然从两岁就领养回来了，可一直丢给他妈养着，他忙起来，有时候一个星期才能见上一面。正常哄孩子的手段就会这几招。 唐锡摊手，他是家里的独子，又没什么亲戚，哪哄过小孩？而且，他们两个大人都不知道孩子为什么哭，怎么对症下药的哄？要不然人都说孩子难养，幸好他找到了孩子的的另一个爸爸，要不然别说平安养大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能不能顺利生出来都是个事。 “还吃不吃了？”谢方远恼了，强行把谢齐掰下来，放到一侧，喝道：“不许哭了，有什么事情说清楚，说不清楚就别给我哭。”老天保佑这招依旧要有用啊。这是他哄孩子的必杀技，一般舍不得用。此刻在公共场合，对面又有客人，他就不得不亮招了。 谢齐吓的一激灵，平时他被骂之后，都会愤怒的瞪回来，小拳头还要往他身上砸两下。这次却不闹，红着眼睛规规矩矩的坐好，低着头，左手握着右手放在膝上，控制不住的打泪嗝。 唐锡看不过眼去，夹了个菜给谢齐：“小朋友，咱们吃饭吧，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好好跟你爸爸说说行么？” 谢齐垂着脑袋摇摇头，手没动。 “谢先生，我希望你能改改你的脾气，至少对待孩子的时候，不要凶他们，不管是你的孩子，还是我们将来的孩子，我希望你有耐心。”生下来孩子，总得对孩子好吧。怎么样是对孩子好，除了吃饱穿暖学文化，还要温柔的对待。这是唐锡的理解。 “行了，他不哭我也不骂。”现在哄，肯定会哭的更凶。谢方远又低斥了声：“吃饭。” 谢齐立刻拿起筷子，往嘴里扒饭。 谢方远松口气，等回去就把孩子丢给他妈带着。当时领养孩子的时候太天真，以为领回来孩子之后，无非是请个保姆看着，闷的时候领过来逗逗乐就成。谁知道养孩子竟然会有那么多的事。就是丢给他妈养着，也不断有人在他耳边说齐齐这样齐齐那样的。 同样松口气的还有唐锡。谢方远还会变着花样的哄哄，他完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会说好听话。他劝大人还可以，劝小孩子说话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调调。 小孩子太小，大哭起来，真怕给哭坏了。 “爸爸，我吃饱了。我能去趟厕所么？”谢齐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 “去吧，快去快回。”谢方远在看吃了两大碗米饭还没有停止迹象的唐锡，随便应谢齐的话。等谢齐跑出去了，他才想起来不能让孩子一个人去。“你慢慢吃，我去看看。” “好。”唐锡又要了碗米饭。中午没吃饭，眼都快饿花了。明天回乡下，再也不能这么虐待自己了。 过了会，谢方远跑回来：“唐锡，跟我去找找齐齐。他没在厕所。” “会不会在二楼？” “没有，三个楼层全找了。你去堵着门口，我让酒店的人给找找。” 谢齐爬进柜子里，蜷缩身体，把柜门关上。他才不是上厕所呢。他只是希望爸爸能注意到他，能因为要找他，所以不会再陪那个叔叔去医院看弟弟了。 当他不知道怀孕是什么意思？哼，他已经百度过了。怀孕就是要生小弟弟了！ 爸爸有了小弟弟，就更不会疼他了。所以不能让爸爸有小弟弟，要把那个怀孕了的叔叔赶走！ 他就悄悄躲在这里，让爸爸一直找他，然后天黑了医院就会关门。过一夜，爸爸就会忘了叔叔的事。爸爸就是这样忘性大，和奶奶一样，头一天答应过要陪他玩，第二天就给忘了。 曾经有一次，爸爸答应来接他放学，他都把好朋友们通通叫出来等着参观他爸爸了，结果，来的还是司机。 到现在，他上学都两年了，已经见过全班同学的爸爸妈妈，爸爸却还是没有接送过他一次。 别人都笑他没有爸爸。 胡说，他有的。虽然奶奶总说他是从孤儿院里捡来的，但是他问过同学了，他们也是捡的，有几个还是被妈妈从大街上垃圾桶里捡回家的呢。 可为什么爸爸和奶奶不喜欢他，同学的爸爸妈妈都很喜欢捡来的小孩啊。 如果爸爸和奶奶喜欢上这个叔叔送过来的弟弟怎么办？那是不是以后，爸爸陪他的时间就会更少了？ 还有，为什么弟弟会在叔叔的肚子里，难道爸爸会从叔叔的肚子里把弟弟捡出来？谢齐双手抱膝，头往后靠，无声的抽噎。 “谢齐小朋友，你是不是在里面？”是个甜美的女声。谢齐捂住嘴，不让自己的抽噎声传出去，透过柜子的小孔往外看，是酒店的服务员。 “齐齐？”是谢方远。“齐齐出来，你躲什么躲，现在不是玩捉迷藏的时间。” 没人应。 女服务员说道：“从监控视频上看，孩子确实是自己跑到这间屋子的，这是我们酒店的高级VIP总统套房，有五个房间，房间里没有摄像头。我们三个一起找吧，请两位不要损害我们酒店的物品。” “找吧，坏了什么陪你就是。”谢方远扔下话，就带头进了最里面的卧室。女服务员去了卫生间。 唐锡要往餐厅走，一抬脚肚子突然抽痛起来。今天已经痛了两次，平时可没这么频繁，是不是因为刚才小跑，所以震到孩子了？ 他坐到地上，一手扶着地，一手轻轻放在肚子上。只疼了一分钟左右，他却出了满头的汗，这次格外疼些。 不能出事，千万不能有事，他不该跑的，上条命就给折腾没了，怎么还不长记性？他伸手要掏手机，却发现他为了防辐射，把手机扔包里了，包太沉，刚才给放到酒店的服务台了。 “谢，谢，方……”唐锡疼的说不出话来。大孩子闹脾气，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凑热闹。他怀孕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疼的这么厉害过。这比他去采访污染工厂，挨群殴都痛。 “叔叔？”迟疑的喊声。 “医，院。”唐锡疼的大口喘气。 谢齐赶紧从门口的柜子里钻出来，掏出自己的小手机，拨打120。“医生，有个叔叔病了……在哪里，我也不知道，等等。”谢齐把手机放到唐锡耳边。可唐锡疼的说不出话来，谢齐没多耽误时间，就张开嘴大喊：“爸爸，爸爸快出来。” 卧室，谢方远找遍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发现衣柜里有个隐藏的浴室，他正要进去看，就听见谢齐喊他。 一出卧室，就看见唐锡倒在地上，谢齐坐在一旁，吓的小脸苍白，抬头看见他，立马举着儿童小手机冲他跑过来，还能一针见血的抓重点：“快跟医生说咱们在哪儿？” “不用救护车过来。”谢方远拿过电话：“我送病人过去。”挂断，把手机塞到谢齐的兜里。“跟紧爸爸不许乱跑。” 他抱起唐锡往酒店外走。谢齐紧紧抓着爸爸的裤子，他自己跑掉是一回事，要是爸爸走丢了可怎么好？他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爸爸。 谢方远开车直奔第二医院。早有分公司过来安排的人在医院门口接他，直接领他进了牛一刀的办公室。 “诶，谢……” “废话少说，快给过来看看。”谢方远把唐锡抱上病床，让员工离开，办公室只剩下他、唐锡和牛一刀，以及嘟着嘴的谢齐。 牛一刀走到病床前：“哪儿不舒服？” “肚子疼。”谢方远凑过去，指指唐锡的肚子：“这里面可能住了个调皮的小家伙，你给看看，要是有的话就给安抚安抚。” “说什么屁话呢。”牛一刀甩手往谢方远肚子上来了一巴掌：“你以为他是男的我看不出来了。告诉你，别小瞧我，我虽然是半路出家，可却是个天才，中西医皆精通也……” “行行行，你给他把把脉。”谢方远直接把唐锡的手腕塞给牛一刀。 牛一刀抱着陪玩的心思闭上眼，悠哉悠哉的给号起脉来，几秒钟之后，牛一刀脸色大变，将人往外哄：“出去，我需要安静的看病。”这不科学，中医是双脉，他就不信西医也能检查出怪事来。 谢齐老老实实坐在长椅上，眼珠子却是转来转去的思考着。爸爸好像很担心叔叔和弟弟，好不容易能看到爸爸，可爸爸都不跟他说话，连看他都不看。 “爸爸。”谢齐突然捂住肚子：“我肚子也疼，好疼，我疼的没有力气了。”说完就往爸爸的怀里赖。 4、想尽办法就不要弟弟 牛一刀连续深呼吸好几次，才颤颤巍巍的伸手推开门，外头长椅上却没人了。他扭头惋惜的对唐锡道：“方远不知道跑哪去了，他虽然不花心，可却是个没心的，你以后可惨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唐锡大度的勾唇：“没关系，我已经没事了。”谢方远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可靠的“保姆”，有没有心无所谓。 “这次没事，算你幸运，以后还是要多注意，都八个多月了，这个时候，一个不小心，随时都可能导致早产。提早在预产期之前生，对大人孩子都不好。对了，你有在哪家医院预定床位么？” “还没有，不是还有一个月？”唐锡反问。“生的时候再去不行么？” “你应该预定好医院的，没有床位你难道要站着生？大医院的床位很难预定，一般要提前两个月预定，香港你知道的，提前半年都不一定有，现在直接不让内地人预定了。”牛一刀痛心疾首的说了半天，这才亮出重点：“不过你可以预定我们医院的，我们医院还有床位，下个月的快满了，你要不要赶紧抢一个？” 生孩子还要预定床位？天，事情可真不少。唐锡点头：“我希望您来给我接生，不过如果能离开医院，到我家去帮我接生更好。若是耽误您的工作，我可以给予损失补偿，多少钱都没有问题。” “你不要在医院生？”牛一刀蹙眉。不在医院生产很危险，但是他也明白，一个大男人在医院生孩子确实不方便。 唐锡坐起来：“牛医生，我希望您可以帮我保密。而且，我想让您做我的私人医生，我可以支付您在医院三倍的工资。当然，我没那个财力一直让您做我的私人医生。不过，完事之后我可以给您介绍北京的工作。” 他干记者这一行好几年，人脉攒下来不少。新闻是靠人传播的，少不了交朋友。北京各大医院都有认识的人，这些人当中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可正是因为关系不错，才不适合给他接生。 “私人医生？”谢方远抱着谢齐进来。谢齐两只眼睛红丢丢的，肿的比在酒店时还厉害。 唐锡不由担忧起来，谢方远看起来脾气不大好。自己的孩子有这样的爸爸，真的好么？要是自己的爸妈还在世，他才不会要依靠谢方远。 “我同意，医院人多口杂，一刀，就耽误你几个月，不过你要愿意长干也可以啊，我一个月给你两万块钱，你保证守口如瓶就成。”谢方远弯腰把孩子往地上放，谢齐死死挂在他脖子上，就是不肯下来。“你又找事是不是？好好好，别哭，下来坐会，爸爸很累了。”熊孩子。 谢齐松开手，讨好一笑：“我给爸爸揉揉胳膊。” “真乖。”这样才对嘛。刚才还敢装病，要不是医生拦着，他差点就给揭发了。医生告诉他对待孩子要有耐心，他忙死了，哪有时间保持耐心这种东西。骂了孩子一顿，到底没揭发孩子装病。 “你怎么样，没事吧？”谢方远问唐锡话，眼睛却瞟到牛一刀身上。说实话，他不敢相信一个大男人会生孩子，而且还是他的孩子。这是天上掉馅饼，一砸砸他脑袋上，晕登死了。 牛一刀笑道：“恭喜你啊，要做爸爸了。你妈不是催着要亲孙子么，这下有了。” 谢方远这次却是细心起来，伸胳膊揽住谢齐，瞪牛一刀：“别废话，我亲儿子已经五岁了。” “对，我五岁了。”坏叔叔，跟奶奶一样坏。还是爸爸好，虽然爸爸忘性大，人也凶，还常常见不到人，但是……唔，但是…… 谢齐挠挠发痒的脖子，往谢方远怀里靠。说不上爸爸哪里好，但爸爸就是好。 “说话。孩子怎么样？”谢方远因为紧张，上身僵直。太不可思议了。 牛一刀拍拍胸口：“孩子八个多月了，非常健康，是个男孩子。我估摸着也就三四个星期的事。我答应做唐先生的私人医生，记住，不是你谢方远的。”今天真的是太奇妙了，想不到他还能遇上男人怀孕。这种奇事，必须不能错过。 “唐先生，为了保证您和孩子的健康，需要您购买一些仪器，您不能来正规的医院检查，医院的很多仪器，都是由不同的医生负责，检查起来很不方便。” “好。”钱不是问题。为了在北京买房，他省吃俭用攒了不少钱。只要孩子能安全生下来，花多少钱都没问题。钱没了，再挣就是。 “我过几天去报道，电话给我。”牛一刀要了唐锡的手机号，突然抬起头，冲谢方远眨眨眼：“我先提醒你们一句，孩子个头挺大。你们要是不想剖腹产，就得从那里出来，所以在不伤害孩子的前提前，适当做扩张运动，你们懂的。” “要不要再找个医生？”坐上车，唐锡问。 谢方远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把车停到T市的一个公园附近，靠着车和唐锡说话。“牛一刀是我打小的朋友，我信他。不过这事确实挺让人难以接受的。”两个男人生孩子，简直让人想都不敢想。 “你相信是你的孩子么？” “信。”谢方远看到唐锡诧异的眼神，笑道：“我信你。”话是怎么说，可谢方远心里自有打算。若真是他的孩子，总不能放着不管。不是他的孩子，无非就是费些钱财罢了。 “我有个提议，我知道你需要照顾，我家有个五十岁出头的阿姨，在我家做事二十多年，非常可靠，让她去照顾你，等孩子生下来，我可以抱走养，减少你的负担……”谢方远还没说完话，就看见唐锡后退了一步。 他试着补救：“我工作忙，而且一点家务都不会干。就算我本人待在你身边，除了帮倒忙什么都不会。我们家那个五岁大的，我到现在还不能跟他和平相处超过两个小时。” “那个许阿姨，绝对不是多嘴的人，而且手脚勤快，最重要，她儿媳去年刚有了孩子，她有经验。生孩子的一切我都会承担，孩子生下来，我再给你一百万当奖励。”当然前提是，那孩子确实是他的。 一百万奖励！当他是拿孩子邀功的人，他不稀罕。 唐锡退到车头，冷笑道：“不必了，谢先生。你要是抽不出时间来，就当从来没见过我。”这哪里是要和他共同照顾孩子，分别是要抢孩子。 唐锡说完话，转头就走。 “唐锡。”谢方远思索了几秒，抬脚要追。一直躲在车后面瞅情况的谢齐着急了，叔叔都走了，爸爸为什么还要追，这是要去把弟弟带回来么，不可以。 谢齐扑倒在地，捂着肚子打滚，大声喊痛：“爸爸，我肚子疼，爸爸，我疼，呜呜……” “别闹了。”谢方远耐心告罄，冲谢齐吼了一句。 “爸爸。”谢齐坐起来，揉揉眼睛，一边假装哭，希望爸爸不会再凶他，一边从手指缝里偷瞄爸爸的脸色。 他不害怕爸爸发火，爸爸打他骂他都没事，他怕爸爸像奶奶一样不喜欢他。 被孩子一闹，唐锡已经转了弯。谢方远捏捏眉心，谢齐小心翼翼的神色，他看了也心疼。这个孩子养了三年，他不是不心疼。 “喏，过来吃个药，吃完药绝对就不疼了。”谢方远从口袋掏出医生给的“药”其实就是几颗跟药类似的糖，估计医生遇到装病的孩子不在少数。原来不只他家这个才是熊孩子。在喂孩子吃之前，他自己先吃了一颗，甜甜的，确实是糖。 谢齐见爸爸口气软下来，才敢继续大声哭，磨磨唧唧走过去，抱住爸爸的腿，也不伸手去接，张开嘴等着爸爸喂。 “好吃不？爸爸特意给你买的最甜的药，知道齐齐最讨厌吃苦药。”谢方远点点谢齐的小鼻子。谢齐很好哄，一两句话，再加上个亲密的动作，就能破涕为笑。 “爸爸，抱我，我没力气走路。”谢齐张开双臂。 “都五岁了，上次称体重已经四十斤了，小胖子。” 谢齐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赖来：“我不，我走不动。”爸爸肯叫他小胖子，那就表示是他可以撒娇的时候。 那个叔叔已经走远了吧，哈哈，弟弟，再见。 “是不是饿的走不动道了，爸爸让你牛叔叔请客，咱们在T市大吃一顿怎么样？” “是病的。”谢齐将演技进行到底。他的下巴放在爸爸的肩膀上，伸手去扯爸爸的耳朵，好大啊。牛叔叔是医生，爸爸不能去见，万一叔叔把孩子留给了牛叔叔，两个人一见面，爸爸还要弟弟怎么办。“爸爸，下午去的那个地方就不错，你再带我去吃一顿，我请客。” 宁愿花光所有零花钱，也不要弟弟！ 5、大包子直奔受爸家 唐锡离开公园，打车到了火车站，准备付钱的时候这才想起来，他的包落在下午吃饭的酒店了。又麻烦司机掉头回酒店，司机停下车，看看富丽堂皇的酒店，还是下车跟着唐锡一块进去拿包。看唐锡的穿着，不应该是常来这里的。他还是跟着去比较保险。 “唐先生是吧？您的包。”前台一见唐锡进来，就笑意盈盈的递上唐锡的包。唐锡谢过要走，前台的小姑娘却拦住他。“这是跟您一块来的先生，给您准备的寿司，让您备着充饥。” “他回来过？”给他准备的寿司？这是要还给他的寿司，从此概不相欠，唐锡被自己的想法雷了一把，谢方远不至于这么幼稚。 “对，带着他的儿子在半个小时之前刚离开。小家伙长的真可爱。” “谢谢。”唐锡拿好包，带着司机离开。坐上车，他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未接来电，发现只有一条短信，发件人居然是谢方远。他没存过谢方远的手机号。 唐锡第一反应不是翻开短信，而是检查自己的包。不管谢方远是什么身份，还是防着点好。 包里没放什么，钱包里的钱一分没少，各种证件、卡也没少，倒是身份证被调转了正反顺序，应该是谢方远拿出来看了。呵，还是不信他。也对，都是陌生人，是得多防备着点。 他打开短信，上面写着： 地址给我。我需要两天安排好工作。 “师傅，T市有到平远县城的客车没？”突然就不回北京了。他想去过新的生活，以前的包袱不想再背了。 “哟，这没有。” “那您去不去？” 司机减慢车速：“小伙子，这来回一趟没三百可不行。坐火车到平原县城坐在的周天市只要十块钱，再从周天市坐公交车到平远县城才四块钱。” 唐锡笑问：“您知道的倒清楚，走吧。”多少钱都阻挡不了他要快些回家的念头。回到家，他这颗心才算是能彻底放下来。 “不瞒你说，我也是平远县人。” “那您怎么在T市跑起出租来了？” “嘿，我以前是种花种树的，在县城郊外包了几亩地，起了塑料大棚，种植各种花木，刚开始还卖过草皮。后来我儿子接手了，我就出来跑跑出租，多挣点钱补贴家用。” 这话倒引起唐锡的兴趣了。他这一回家，工作就没了，家里也什么都没有，就他一个人，和他父亲租用的上百亩的土地。靠土地吃饭，想想似乎不错，反正在孩子懂事之前他是不能出去上班了，把孩子扔给保姆带着，他不放心，现在保姆虐待孩子的事例实在是不少。 “效益不行？” “刚开始还成，政府搞活动都从我们花园买花用，那可是大手笔，每逢节日都要买上三四大车呢。不过后来呀，县长他小舅子也开了家花苗园，我们的生意就不大行了。所以说，年轻人，不要只傍一颗大树，要自强，要在傍大树的同时自己也茁壮成长，这样即便是那颗大树不罩着你了，你也要保证可以屹立不倒。” “师傅，您还挺逗。” 回到老家，也没个人来接。饶是唐锡做好了心里准备，当他打开家门，看见里面冷冷清清布满灰尘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鼻子发酸。 上次回来，爸爸还躺在病床上，动了动不了，也不能说话，这次却是连这点生机都没有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 哦，不，还有一个小家伙。 唐锡摸着肚子笑了笑，奔波了一整天，困得不行，还饿。不过家里是开不了火了，也没力气出去吃。正好有谢方远给拿的寿司，狼吞虎咽了几个，先扫了扫床上的尘土，从柜子里掏出两床被子来，一个当褥子，一个盖，立刻到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睡到第二天饿醒了，这才爬起来吃饭。 他这两天没忙别的事，就出了一趟门，买了些生活用品，并且交了网费，把他补的照片给报社发过去。然后就在家里磨磨唧唧的打扫房间，拖个地也要歇上四五次，吃上一顿饭，还要睡会。 主卧他住，那里有个大阳台，阳光好。他以前的房间就紧挨着主卧，也给拾掇出来了，给谢方远住。两个房间挨着，这样谢方远才方便照顾他。 等孩子生下来，先不弄婴儿房，就让孩子跟着他住在主卧。 他家是自己盖的二层小楼，就在他爸租用的田地上面盖起来的，离县城比较远。他家不算院子，光有顶的地方就三百多平。要是让唐锡都收拾出来，还不累死他。 他可是半点活都不愿意多干。 二楼没住人就不管，一楼只有客厅、餐厅以及两个卧室收拾出来了，剩下的还在尘封中。 已经过去三天了，说好的两天谢方远没来，唐锡咬着勺子，思考着要不要给谢方远发个短信问问。 正想着，门铃就响了。 唐锡慢慢走过去开门，他这两天明明也没做什么，还腰酸背痛的。他从猫眼里往外看，就看见谢齐小朋友黑着一张脸站在外头。 他打开门，听见谢齐板着小脸没有丝毫诚意的说了句“Happy”，说完话，就从他撑门的胳膊底下走过去，小手还拉着个宝石蓝的行李箱。 谢齐把行李箱放到客厅，对着唐锡仍旧是撅着小嘴：“请问，我住的房间在哪里？” “不好意思，那个，我没想到你会来。”谢方远是来照顾他的么，他还在为两个粗心的大男人怎么生活发愁呢，这倒好，直接来个小的，浇灭他对谢方远抱有的仅仅为小拇指大小的希望之火。 谢齐跺脚，背在身后的小手紧紧握住行李箱的拉杆。他心里面其实很害怕，怕这个叔叔把他撵出去，但是面上不露，挺直了小身板质问唐锡：“弟弟住在哪间屋子，他住哪儿，我跟他睡。” “那大概是不太方便，他现在住的地方比较小。”肚子是撑不下个五岁孩子了。唐锡挠挠头：“齐齐，你跟你爸爸睡可以么？” 太好了！谢齐在心里比了个“V”，当然是和爸爸一起睡最好，他才不要跟弟弟睡呢，他们班同学小虎的弟弟特别爱尿床，哼。 谢齐虎着脸点了点头，不情愿的说了声：“谢谢叔叔。” 好吧，至少还算是懂礼貌。唐锡走过去，给谢齐从冰箱里拿了杯果汁，这小家伙他挺喜欢的，虽然爱发脾气，倒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够站出来帮他，善良而聪明。 “你爸爸呢？” “爸爸还有事没办完，所以先让张叔叔把我送过来了。”谢齐看见唐锡露出惊讶不解的表情，解释道：“张叔叔是爸爸的司机，送我到家他就回去了。” 唐锡头大，他疑惑的是，为什么劳动力没来，先送过来个小麻烦？谢方远就能确定，他顶着个圆肚子可以照顾好孩子。 “你饿不饿，坐车过来累么？”恼归恼，但也不能不管孩子。 谢齐诚实的点点头。“好饿，我要吃西红柿鸡蛋炒饭，鸡蛋要打碎，最好跟米饭一样大小。做好之后，再在上面给我煎个完整的蛋，要圆的。” “……难度略大，不过我试着打电话问问。”他吃的那家盖浇饭应该给做吧，大不了多给点钱。这小祖宗，幸好是别人家的。 “你家的厨房很远么，为什么要打电话？你家的厨师呢？” “我是叫外卖。”厨房不远，远的是他做饭的水平。 谢齐堵了嘟嘴，掏出平板电脑来玩游戏。唐锡躲起来，在餐厅偷偷观察小男孩的动静。呼，还好，坐着没闹。他掏出手机愤怒的给谢方远打过去。 “唐锡，我现在正忙着，待会给你打过去。好了，不要吵了……滴。” 他还一句话没说呢，谢方远就把电话给挂了。该死，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只睡过一觉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家里，真的好么？ “齐齐，吃饭了。”唐锡解开塑料袋，把一次性筷子递给谢齐。 “我不要，我不吃大树。家里没有平常用的筷子么？” “有，但是没洗。” “叔叔不能给洗筷子么？”谢齐也发现叔叔的家里没有佣人。 唐锡无奈，只好去洗筷子，他本来想等谢方远来了，由谢方远看着清洁公司打扫的。他是懒的什么都不想动。 他洗着筷子，谢齐走过来，伸出小手戳了戳唐锡的肚子：“叔叔，弟弟在里面不闷？” “不闷吧，他偶尔练练拳脚，小日子过的还挺丰富多彩的。” “那他晚上睡哪里？” 6、吃货爸爸遇到小吃货 “他晚上怕见人，还是跟我睡。”唐锡慢慢挺着肚子过去。两人挨着吃起来。 谢齐吃了两口，就开始慢吞吞的拿筷子戳鸡蛋，戳一下，看唐锡一眼，再戳再看，小嘴嘟的老高。 “你这样就过来了，你爸爸放心么？对了，你不是说你还有妈妈和奶奶，不用给他们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唐锡没话找话，小孩子瞅他的眼神不大和善啊。 “我妈妈可漂亮了，她很关心我。”谢齐放下筷子，仰着小脸，黑白分明的眼睛也亮亮的：“她是舍不得我过来的，但是我跟她说我要来照顾弟弟，她就放我过来了。不用报平安的，张叔叔回去会跟她说的。” 唐锡松口气，小男孩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他就顺着话问：“那你奶奶也不用说，她和你妈妈住在一起？” “嗯。”小男孩的眼神黯淡不少，埋头吃饭，不再理他。 他说错什么了？唐锡后悔的要拍头。小男孩的心情变化比翻书都慢不了多少，而且莫名其妙。谢方远到底什么时候来，他要怎么跟孩子相处啊？ 正苦恼着，电话响了。 “唐先生，你的快递到了，麻烦你出来签收。” “快递，这么快，好好，稍等一下。”他从网上买的种植致富方面的书，广州发货，按他的经验，没五天可过不来，他家毕竟在县城，不想才两天就来了。本来还指望谢方远过来能给搬搬，这下要他自己亲自上阵了。 他回房间换了件宽大的短袖，打开门往外走。他家有个大院子，平时闲着，院门也不锁。院前有条坑坑洼洼的大路，本地送餐的知道给送到家里来，快递公司只给送到院门口。 “我出拿下快递，你在家慢慢吃。”唐锡冲谢齐笑笑。孩子嘛，就是要微笑着哄。像谢方远那样动不动就骂孩子是不对的。 谢齐也对唐锡笑笑，等唐锡背过身，他就跳下来，叉着腰冲唐锡的背影吐舌头，一边吐还一边扭屁股。 这个家有什么好的，比奶奶家差远了，又小又破，爸爸为什么愿意住到这里来陪弟弟，不愿意陪他？ 小家伙伸脚踹了下餐桌腿儿，他早就吃不下了，难吃死了。在原地待了几秒钟，他就憋不住，从打开的门往外面看。 “快让让。”唐锡抱着厚厚一个大包裹进来，把包裹扔在门口，扶着门喘气。“齐、齐齐，能不能帮叔叔个忙，把院门关上。” “还有包裹呢？” “放着吧，都是书太沉了，我现在浑身都使不上力气。”真不知道上条命是怎么能八九个月还扛着摄像机到处跑，就是前几天在公司也不像现在这么没劲，好像一回到家，全身的劲儿就给抽没了似的。 不管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没劲就没劲，回家不就是为了养孩子。 “叔叔，用这个运行不行？”谢齐打开自己的小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个对折的滑板来，他把滑板掰正，又从前头抽出根扶手来。“叔叔，怎么样？” “很好。”唐锡竖起大拇指。他其实并不想把东西拿进来，弯腰对他来说非常的不方便，但是他又不敢反对谢齐，跟个喜怒无常的五岁孩子相处，他都有点不知所措。“真聪明。” 谢齐被夸的高兴了，也不记前仇了，拉起滑板就走：“那我们去运吧，快点。” 谢方远开车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唐锡一手扶在腰后，俯低身子，去拿地上的包裹。谢齐上前去蹲下，想要帮忙，伸小手过去搬。在两人的身边，谢齐的滑板车上已经放了两个包裹。 “你们俩干什么呢，齐齐你别淘气，唐锡弯不下腰就别弯。还有，齐齐，爸爸说过多少遍了，不许玩滑板。”谢方远走过去，轻而易举的将包裹放到滑板车上。 “谢先生你来了。”唐锡站直身子，以手做扇。谢齐早冲着谢方远扑过去了。 “叫我方远就成，我都唐锡唐锡的喊你了。”谢方远把剩下的两个包裹都扔上去，谢齐主动请缨，拉着滑板车往里走。“齐齐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乖的很。” 谢方远把包裹搬到唐锡的书房去，顺便在房子里溜达了一圈：“行啊，小别墅。装修的也还成。” “我爸很喜欢这栋房子，他在去世之前，把房子里里外外重新装修了一番，希望我不要把它卖掉，还能时常回来看看。” “是挺不错，嘿，齐齐，不许在家里玩滑板。”谢方远话刚落音，谢齐就冲着饮水机撞了过去。小家伙脑袋一偏，身子撞了上去。饮水机倒了，小家伙倒是没事，机灵的拎起滑板就往楼上跑。 谢方远蹲下来给收拾：“对不住，男孩都有点淘。我没想带他过来，但是我一走，我妈挺生气的。实话跟你说吧，齐齐是领养的孩子，是我妈逼我相亲，我一时赌气从孤儿院领养过来的，后来工作忙，就丢给我妈养了。” “我妈不知怎么回事，她认为齐齐是我结婚生孩子的阻碍，所以不是很喜欢齐齐，只是碍于我，对齐齐还算说得过去。我这一走两三个月，把齐齐放在我妈那里，我真是不放心。” 唐锡愣了愣，问：“那齐齐是不是没妈妈？” “没啊，我不打算结婚，我喜欢男人。”谢方远拿过来墩布将水拖干净，抬头笑道：“还好，在国外的时候自力更生过，要不然你肯定后悔让我过来照顾你。” “你去看看齐齐吧。”小孩其实没表面上那么开心吧，给他说的爸爸对他的好是假的，说的妈妈也是不存在的。小孩肯定很希望有个疼他的爸爸妈妈。 谢方远撩起袖子：“等我上去揍他一顿。” 唐锡喊住他：“不能对孩子使用体罚。方远，咱们俩虽然不亲近，可是也有孩子了，我想发表一下我的看法。” “你说。”谢方远这两天调查了唐锡，知道对方是出名的大记者，文字摄影都很好。性子温和，不过很有主见。他决定的事，却无论你怎么劝，都别想改变他的决定。 “我建议啊，对待孩子要慈爱，比如说除了不能打骂孩子之外，我们的口头用语也需要注意一下，不能说什么不许，要说不要怎么样。” “……有差别？” 唐锡点头：“当然，一字之差，意思差别很大。孩子是需要用来宠的，你既然决定好当齐齐的爸爸，就要给他你全部的父爱。” “全部的父爱？”谢方远回忆了下，半年多前他跟唐锡上床的时候，没发现唐锡是个话唠。“那你肚子里的怎么办？” 唐锡理所当然道：“乘2啊。” “爸爸，接住我。” “什么？”谢方远抬头，就看见谢齐爬上楼梯扶手，坐着要从上面滑下来。他笑着拍拍手道：“下来吧，我接着你。” “那个危险。”唐锡走过去，招招手：“齐齐，下来，咱不玩这个，叔叔带你去看看叔叔的地盘。” 谢齐疑惑问：“你的地盘？” “对啊，好大一片地方，跟叔叔去逛逛。叔叔给你掰玉米吃。” 谢齐不争气地喊：“我要吃我要吃。”说着话，就心急的顺着扶手滑了下来，谢方远接住他，把他放到唐锡的身边，却被谢齐给抱住腿，撒娇道：“爸爸，跟我们一块去吧。” “唐锡，去的地方远么，我开车送你们？” “就在我家房后。” “那你们俩去吧，我回屋收拾一下，快去快回，谢齐，不许闹叔叔啊。”谢方远扯过谢齐的小耳朵，装作凶狠的威胁道。谢齐顺势在他胳膊上蹭了蹭，讨好的笑笑。 唐锡蹙眉：“方远，等我回来，咱俩或许应该立下个‘共同生活条约’。” “什么意思？”谢方远敛笑。 “希望你不要生气，认真考虑，这是为了我们两个还有孩子们好。” 谢方远赞成：“我同意。不过，我有个条件，所有的条件里，不许限制我儿子。”谢方远搂住谢齐，继续说道：“我陪他的时间少，这段时间，我让他跟我一块生活，就是为了过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他和唐锡都是理智的成年人，彼此之间又是陌生人，即便唐锡不主动提起来，他也会说的。这样说出来总比相处的时候闹争执的时候好，至少要把两个人的忌讳说清楚。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为了个孩子，等孩子生出来，大家各过各的，最多做个朋友。所以还是彼此尊重不闹矛盾的好。 “除了什么条约之外，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比如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比如我们的那一夜。”谢方远笑道。 唐锡皱皱眉头，没说话，带着谢齐出去。他很不喜欢谢方远的脾气个性，就连说的话都让人都忍不住想反驳。 他们两个该用什么方式，才能和平相处？ 7、签共同生活和平条约 唐锡家屋后上百亩的地，并没有全部种上玉米。他爸以前侍弄这一百亩地，什么都尝试着去种。后来他爸病重，大部分地都荒着，就东面这两亩让他爸以前的同事刘叔种了玉米。 刘叔前年丢了工作，开着自家的三轮车干起了黑出租，在县城里的高中门口守着拉人，挣得钱勉勉强强够家用。他爸就提出，让刘叔过来他这里种地。他爸那时绝对想不到唐锡会放弃北京的工作回老家生活。 “你站在这儿不要乱动，玉米的叶子会把人身上拉出小口子。”唐锡不敢往里走，顺着田埂掰外头的玉米。 谢齐身后背着个小竹筐，唐锡往他后面扔的越多，小孩子就蹦的越欢，边蹦还边拍手：“晚上我要吃玉米汁、牛奶玉米、排骨玉米，还要吃玉米布丁。” “啊，小毛孩知道的到不少，这么多你都吃过？”唐锡望天，他就吃过自家煮的玉米，偶尔和同事聚餐，倒是吃过几次牛奶玉米。 “吃过啊，我家的洪叔叔徐阿姨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谢齐吧嗒两下嘴巴，已经完全忘记了他要防备这个叔叔和弟弟抢他爸爸。 唐锡随手掰玉米的皮：“你爸爸他会做饭么？” 谢齐摇摇头。 “也是，我怎么能幻想你爸爸会做饭。”唐锡伸手指捏了捏谢齐肉乎乎的脸颊，谢齐吓得直往后跑。 “脏，不要摸我。” “小心点，路不平不要摔了。”唐锡不敢追过去。刚下过雨，土路有些泥泞，他怕自己脚下打滑。 “叔叔，这些玉米都是你的？”谢齐回头问。 “不是我的。”唐锡看见小男孩立刻露出“我对你很失望”的表情，不由好笑。小孩子也没那么难相处嘛。“这地是我的，种玉米的人不用给我交地租，管我吃个够。” 谢齐登时笑弯了眉眼：“太好了，我要是住在这里，是不是可以随时掰着吃。” “嗯。” 两人回到家，谢方远已经刚洗完澡出来，在沙发上喝水。“回来了。”他站起来接过谢齐肩上的竹筐，揉揉谢齐的脑袋：“长大了啊，都会干活了。不错。” “爸爸，我会干好多好多活。”谢齐举着小手靠过去，他怕他的小脏手弄脏了爸爸的干净衣服。 “得了吧，你会干什么活，从小到大，水都没让你端过。”谢方远倒了两杯水给他们。“后面那一片空地是你家的？” 唐锡端过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他真是渴的厉害。“是啊，你怎么知道？” 谢方远拿起桌上扔着的随手画的草图。那是唐锡对他未来的展望。“你想在这里当个小地主？看你写的打算种植的作物，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只是想想而已，还没确定好种什么呢。” “你不回北京了？” “不回了。在北京待了这么些年也烦了。回家种种地也挺好啊。”唐锡放下杯子，慢慢往洗手间走。 唐大记者应该是个工作狂，他还调查出唐锡可从来没有请过假，过年都出去跑新闻。这样的人怎么会舍得放弃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天地，回到乡下种地？谢方远压下心头疑惑，跟过去：“你们家洗澡的花洒怎么不出冷水啊，左右拧都是热水。” “哦，这间忘了装冷水管，你房间里没有装淋浴头，可以去我房间洗，我那个冷热水没问题。”唐锡说着话，突然脚下一滑，身子直直的往后摔去。 幸好谢方远就站在后面，伸手扶住了唐锡。“没事吧？” 唐锡摇头，他没摔着，但是给吓的不轻，肚子也痛的厉害。谢方远把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肚子疼？”谢方远赶紧翻出手机来：“我给牛一刀打电话。” “不用，我想没事，是孩子害怕了。”肚子的疼痛很快就缓了不少，唐锡动动脖子，发现他把谢齐的小手给压在下面了。他坐起来，见谢齐张着小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吓到齐齐了？” “我才不害怕。”谢齐因为他的问话回过神，叉着腰仰着下巴大声强调：“我才不像弟弟那么胆小，哼。” 谢方远拉过谢齐，给唐锡道歉：“对不住，是我没注意，洗完澡之后该扫扫水的，害的你踩滑了。”他是压根没想起来还有洗完澡扫水这么回事。接了盆热水，又从水龙头接了点冷水，中和之后从头上倒下来洗，弄的满地都是水。 “没关系，想不到这个也是正常的。”唐锡仍旧带着笑，伸手去抽纸巾，他手上都是泥，不能洗也得擦擦。 “我去给拿条湿条毛巾。”谢方远跑去洗手间湿了条毛巾出来。 唐锡擦着手，听见谢齐撇着嘴问谢方远：“爸爸，我的手也脏了。”他通过短暂的观察，也看出不少谢方远的优缺点来。优点么？为人爽快大方，对孩子也是挺疼的。缺点就是，不会疼孩子，也没时间去疼孩子，有健忘症，脾气有点不好。 “忘了，等着，爸爸再去给你拿一条。” 唐锡取了白纸和笔，和谢方远对坐在书桌两侧。“我们就简单的制定几条。我还有一个月才生，这一个多月，就让我当当国家级保护动物吧，很多事情都要麻烦你去做，去注意……”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头一次见你的时候，可真没看出来你是这么温文尔雅的人，当时你还挺急躁来着，我还没脱衣服呢，你就已经扑上来了。”谢方远抢过唐锡手中的纸和笔，无所谓道：“你说我写。” “扑什么？”谢齐脑袋支楞在书桌上，睁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看这个望望那个。 “第一，对着孩子，要注意说话的内容和语气，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要说的话三思后再说。对孩子要温柔，语气要适当，要带着笑容和询问同孩子商量，不能以命令的态度说话，说过的话要算话，不能骗孩子，更不能骂孩子。” “孩子犯了错，要轻声细语的教育，不能骂，不能体罚。孩子做了好事，要学会表扬，多表扬孩子容易培养孩子的自信心……” “等等。”谢方远抬手打住，讶异问：“唐锡，你这一套一套的，我怎么听着像是再背课文？” 唐锡点头：“这些都是以前从报纸上零零星星看到过的，我个人认为很有道理。” “听着是很有道理，可是实际上行不通。”谢方远道：“就比如我家这个小淘气，你好好跟他说，他听么？他不听。非得你拉下脸，狠狠骂一顿，就比谁都乖了。” 谢齐小手拍桌子：“没有，我才不是小淘气，我很听话，是爸爸脾气坏。” “你再说一遍？”谢方远故意摆出凶狠的鬼脸。 谢齐气的脸都憋红了，最后还是点点头：“爸爸脾气很好，爸爸从来都没有骂过我是坏孩子，也没有揍过我的屁股，更没有把我的手心给打肿。” “你，你还真打过孩子？”唐锡侧过头，真不敢相信谢方远脾气这么坏，连孩子都打。 谢方远为自己辩解：“我是打过，手肿那次我冤呐，我就拿我的文件夹往他手上拍了几下，那文件夹里面就四五张纸，就算我拍一百下，他的手心也不能肿了。还有揍屁股，齐齐你自己说，爸爸为什么揍你屁股？” “因为我欺负爸爸的女朋友。”谢齐吭哧吭哧不愿意说。 “你的女朋友？”谢方远不是说不打算结婚么？唐锡倒不是要管谢方远的私人生活，而是，他跟谢方远发生过亲密的事情，心里对谢方远和其他男人自然是不能一样的，这不是爱，只是一种特别的注意。谢方远是双，会让他不舒服。 “是因为这个？”谢方远继续逼问。 8、两个爸爸都是大懒蛋 “是因为没按照爸爸制定的剧本演，被奶奶给看出来了。”谢齐不愿意继续往下说，小眼珠子一转，捂住肚子：“爸爸，我饿了。” 谢方远哪里能不知道谢齐的鬼心眼，问唐锡：“你家有什么吃的？” “玉米，我要吃玉米。”谢齐把自己挂在谢方远的腿上，大有爸爸不答应就不下来的意思。 “还没到饭点，就煮玉米吃吧。”唐锡揉揉鼻子：“玉米你会煮么？” 谢方远手上转的笔掉在桌子上，讶异：“我不会啊。我家务干的不多，尤其煮饭，一次都没有过，咖啡我也不会煮。” 唐锡看着谢方远的眼睛，不敢置信，谢方远勇敢的对上他的眼睛，郑重地点头。唐锡又问：“我能问问你都会做什么，我这两个月应该什么活都帮不了你。” “拖地，扫地，擦桌子，我都会啊。”谢方远心虚的捏谢齐的肉脸。唐锡是指望他来照顾人的，要不是时间紧急，他临时学一点也好撑撑场面。 “……也不错。”唐锡挑眉。“那你在国外自力更生，就靠这三样？” “衣服可以放到洗衣机里转，吃饭可以叫外卖，打扫叫小时工，平时我也亲自擦桌子，不过大部分时间，我认为可以攒着留给小时工，她们做的很好。”谢方远认真的建议。 唐锡赞成：“我也是这么过的。”谢方远来之前，他就没报过什么希望，总不能指望一个大老板既能上得厅堂，还能下得厨房。 而且，其实他也什么都不会，比谢方远强不了多少。在北京，刚开始住公司宿舍的时候还好的，去公司食堂吃饭省时省力，衣服还知道给扔到洗衣机里，下班拿出来晾好，两个星期扫一次地，顺便拖一次。茶几和餐桌上铺那种一次性的桌布，垃圾满了，兜起来扔掉。 后来事业小成，就出去租了个公寓自己住，请了小时工，也是一星期打扫一次，不过他就再也不动手了，脏衣服从来都是攒着，连往洗衣机里扔都不愿意。洗碗倒还勤快些，总不能攒七天的量，他就两三天洗一次。 “方远。”唐锡咬咬唇，不太好意思：“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愿意见人，请小时工就算了，我尽量不乱放东西，不弄脏地面，你可以半个月打扫一次，只要每天保持地面干燥就成。” “半个月？”谢方远环视四周：“看你家挺干净的啊，你不像不会干活的。” 唐锡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懒人有懒人的活法，慢慢我传授给你。” “好啊。”谢方远低头抿嘴偷笑，没想到唐锡还挺有意思。 “另外还有，订外卖还有其它需要去门口见外人的活，都要麻烦你了。”他向谢方远求助，图的就是在要紧关头，能全身心的放松，过上清净轻松的日子。 “没问题。” 唐锡道：“那生活上就没有其它问题了，我会尽量不制造麻烦，如果都按照我的生活习惯来，我相信，这两个月一定会过的非常悠闲自在，至于其它条约，我们再谈。” “叔叔，这是什么？”被忽视的谢齐不乐意了，干嘛总跟他爸爸说话。谢齐拿出个黄色的小圆球，使劲晃了晃，没意思，他捏住小圆球上面突出来的一点。 “快放手，不要捏。”唐锡急道。他大着肚子，站起来的动作缓慢，偏偏谢齐还不肯撒手，谢方远伸手去夺但也晚了，而小圆球摁下充气开关，膨胀的速度是十分惊人的。 啪—— 黄色的汁液糊了谢齐一脸，谢方远的衣服也被波及到，书桌地面也都被撒了不少。谢齐给吓住了，嘴角往下撇，小眉头也皱的紧紧的，先看了唐锡一眼，确定唐锡没有生气，这才害怕的抱住谢方远哭起来。 “叫你淘气，活该。”谢方远拎着谢齐的后领，把人从他怀里拽出来，板着脸训斥：“到别人家不许乱碰主人家的东西，这点基本的礼貌你也不知道？” “没关系的。”唐锡赶紧插话，小孩都吓哭了，怎么还舍得骂。 “爸爸。”谢齐被谢方远骂的把眼泪生生憋回去了，伸小手去抹谢方远身上被溅到的污渍：“爸爸，别生气，我以后不淘气了。” 谢方远捏住谢齐的小鼻子：“我希望你说话算话，淘气不怕，但是要懂礼貌，跟叔叔道歉去。” “不用了，多大点事。”唐锡忙摆手。让孩子道歉，万一再有心里阴影了，对孩子成长不好。 谢方远笑道：“你就让他道个歉吧。别的事我都纵容他，可是我是家长，我要是不告诉他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那才是害他。齐齐，快道歉。” “叔叔，对不起。”谢齐低着头，还歪着脑袋，小嘴撅的老高。他是来守着爸爸的，不能像叔叔和弟弟低头。 “原谅你了，我们去煮玉米吧，不过我只会煮清水玉米，你吃不吃啊，齐齐？”唐锡看出小家伙的恼怒，讨好的笑道。 “好啊好啊，我要吃。”谢齐登时破涕为笑，伸手去拽唐锡的手，让谢方远给拉了回来。 谢方远无奈道：“我儿子比较爱吃，等我抽空去趟超市，给他买点零食回来备着。对了，你能煮么，不方便的话，等我收拾完这里，我去煮。” “你不是不会煮么？” “我上网查查怎么煮，应该不难。” 唐锡小心的迈过水渍，笑道：“确实不难，加水煮就成，这里不用费劲拖，你去楼上的储物间的柜子里拿几件旧衣服出来，第二层都是不能穿的，铺到这里，让它们自己把水分吸干，明天再来收就是。现在还是带齐齐去换件衣服吧，我去煮。” “可这黄色的污渍不用彻底擦洗干净么？” “不用，这是爆爆球，里面的水一擦就干净了。” 唐锡慢慢的往外走，谢方远笑笑，转身握着唐锡的胳膊，在唐锡询问的眼神下，毛遂自荐道：“我先给你当拐杖吧。你这么胖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什么意思？” “懒呗。” 唐锡道：“我怀胎前八个月就没休息过，天天出去跑新闻，我才不懒呢，有时候阵痛，我还得扶着墙才能扛住摄像机。”因为太勤奋，还丢了一条命，他再也不当工作狂了，该享受生活的时候就得享受生活。 “……辛苦了。”谢方远往唐锡身边凑的更近，工作狂他见过不少，唐锡这样的当属第一了。唐锡还是男人，在得知怀孕之后还要承受心理压力，在工作上也没出什么纰漏，光凭这一点，也值得他敬佩。 9、你有理论我有包子 “爸爸，你喂我吃，我要打游戏。”谢齐举着玉米往谢方远怀里钻，谢方远摁住他的小脑袋：“不行，吃东西的时候不能分神玩游戏，要么玩游戏，要么吃玉米，你自己选？” 谢齐嘟嘴，乖乖坐到一旁，把游戏机扔到茶几上，在沙发上晃荡着小腿，“咔哧咔哧”的吃个不停，吃完小心的把玉米芯放到垃圾盘里，再伸手去拿一个，接着啃起来。 “渴不渴，要不要喝牛奶？”唐锡越看谢齐越喜欢，肚子里的小家伙带的他对小孩子的喜爱度大大提高。尤其谢齐这样的，虽然爱说谎，偶尔也淘气，但是仍然不失乖巧听话，而且还善良。 “要。”谢齐伸出舌头把粘在嘴巴上的玉米粒勾进嘴里，低头专心啃起来。 唐锡站起来要去拿，谢方远摁着他的腰逼他坐下：“我去吧，冰箱里？” “厨房的冰箱就有。” 谢方远拿回来两盒，插好吸管，分别放在谢齐和唐锡桌前。“你家冰箱里塞的可够满的啊，光是牛奶我看就三四十盒，牛奶还是喝新鲜的好。” “我想订鲜奶，可是我家外面的路太难走，县里唯一一家送鲜奶的不给往这边送。我出去一趟又不容易，就多买点回来备着喝。”唐锡锤了捶腿。 “你家这片都是田地，交通也不好，你不考虑搬出去？” “不考虑，住着挺好，清净。”有了那么大的教训，以前的心思都淡了。 谢方远笑道：“又不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喜欢清净。我去卧室看了，能不能再给齐齐找床厚点的被子出来，我这人特怕热，开空调二十一度才睡的着，我儿子却特别怕冷。” “要不再给齐齐收拾一间屋子？我家地方大，有的是房间。”唐锡感激谢方远能过来，不愿意他们父子受委屈。 “我不。”谢齐把牛奶往桌子上狠狠一放，紧紧蹙着眉，瞪着水汪汪的大眼，握起小拳头，冲着谢方远喊：“我一点都不怕冷，我怕热。” “你着什么急？”谢方远蹲下，抽过纸巾给谢齐擦嘴上的牛奶。“都五岁大的孩子了，自己睡不好么？” 谢齐嘟嘴，歪头表示不同意。 “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空间，齐齐有自己的房间了，就可以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偶尔淘气一下，爸爸也看不见啊，这样多好。”唐锡也跟着劝道。 “不要。”谢齐迅速看了谢方远一眼，低下头继续发脾气：“我就要跟爸爸睡。” 谢方远挑挑眉，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使出杀手锏了。谢齐这孩子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太黏人。他五岁的时候，就去英国跟外公住，一住好几年，从来没提出过要回去看他妈。 “再闹爸爸生气了啊，晚上必须自己睡。”谢方远轻轻推了推谢齐肩膀，谢齐猛地抬起头看向谢方远，就在谢方远心软要说话补救的时候，谢齐抿着嘴，哒哒哒跑到卫生间去了。 “这淘孩子。”谢方远发愁，一想到这两个月他要肩负起照顾谢齐的重任，他就头疼。他不是不照顾谢齐，好不容易这次下决心腾出时间来了，他也想好好跟儿子相处，但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带儿子。 要是光宠吧，怕把儿子给惯坏了，又受不了儿子这么黏人。严厉点吧，骂上两句，那小嘴巴一撅，大大的眼睛簌簌掉眼泪，他也不能彻底的狠下心来。 总之就是手足无措，尚在摸索前进中。 唐锡试着劝道：“去哄哄吧，我看齐齐这孩子挺敏感的，你不该推他的肩膀。” 谢方远诧异，他就是随手一推，推肩膀怎么了？ “你平时很少陪齐齐吧，小家伙应该是缺父爱，才爱缠着你。你一边骂他，一边推他肩膀，很容易给他造成你不想跟他亲近的心理暗示。” “你还挺懂。”谢方远看看卫生间紧闭的门，也慌了起来。他凑近唐锡问：“那我该怎么办？” 唐锡无奈：“我没有接触过小孩子，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没关系，你有理论，我有儿子，你给出出主意，咱们增加点实践经验。那现在，我要不要去道歉？” 唐锡笑着点点头。“好好跟孩子说话，比如语气一定要软，态度一定要好。” 谢方远站起来，俯身笑道：“其实你跟齐齐说话的时候，语气特别不自然。”他的鼻子几乎快要碰上唐锡的鼻子，唐锡往后靠，避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登时冷起来，他站直身子，拍拍唐锡的肩膀：“瞧把你吓得，我又不是狼，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方远。”唐锡叫住他：“我们在条约上再加一条吧。我们之间不能再发生超出友谊之外的关系，不能有太过亲密的举动。” 若不是他那一夜放纵自己和一个陌生人发生关系，也就不会有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尸两命。 虽然说老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可是摔了跤，就该长点记性不是么？要看清什么是不该去尝试的事情，什么又是真正值得他在乎和守护的东西。 虽然在谢方远来之前，唐锡就已经把房间给收拾出来了。不过人来了，按着客人的意愿，难免还要再动一动，尤其还有个好动的谢齐。 “把椅子堆到这儿，他就不会掉下去了。”谢方远把谢齐的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放到柜子里。“他睡觉的时候不安生，以前家里的大床，双人的，每天都得从床底下捞他。后来给他订做有护栏的那种，这才安生睡觉。” “那件衣服爱起褶，你给挂起来吧。”唐锡喊住一捧捧往柜子里放衣服的谢方远。 “这件？”谢方远抖抖，找个衣架挂起来。他笑道：“你一个人过比我这个孩子的爸爸还强多了。” 唐锡把行李箱里的鞋盒拿出来放好：“我不像你们，家里有人伺候着，我自己过，懒是懒，但也得人模人样的出去，什么事都得自己留心。” “床单被罩全是新的，另外一套在柜子里。”唐锡指指衣服下面的柜子。谢家父子在他家不是只住一两天，什么事情都讲清楚明白了好。“这间房，还有我家的东西，可以随便用。床头、桌子下面、单人沙发旁边、门后面都放着垃圾桶，垃圾都随手扔进去，这样就不用扫地了。” 谢方远往自己身后看，床头柜前面摆着一只没有盖的垃圾桶。果然符合唐锡的懒性，有盖子还得踩，没盖子才省力气。谢方远弯腰，去翻垃圾桶上套的袋子。 “因为我不能弯腰，所以套垃圾袋不方便，我就把所有垃圾桶都放到桌子上，多套了点袋子。每只都套了三十个，每天把垃圾袋系好，扔出去就行。一定要每天扔，大夏天的，时间长了不好。” “我还以为你会说，一定要满了再扔，每天扔多费事。”谢方远扔下垃圾桶，接着整理他和谢齐的行李箱。 被嘲笑了。唐锡撇撇嘴，还是不要还击了，以后要靠人家伺候着，得罪了不好。 “五点了，我去订饭，你和齐齐在吃的方面有没有什么忌讳？” “齐齐不能吃辣，我不爱吃酸的。” “好，我出去了。”唐锡拉开门，门外的谢齐躲闪不及，被逮了个正着。唐锡知道他是在偷听，可是五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唐锡也不恼，揪住谢齐蹂躏小耳朵：“在干什么，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能偷听的知不知道？” “才没有偷听你们说话。”谢齐甩开唐锡的手，冲他吐舌头：“我喜欢吃甜的。”说完，绕过唐锡往屋里跑。 唐锡笑笑，好像学着谢方远的样子逗一逗谢齐，拧一拧，掐一掐，跟孩子相处起来就没那么僵硬了。 谢齐关好门，坐到床上晃悠他的小腿：“爸爸，我行李箱里的棒棒糖要帮我收好，不要放到桌子里面，我够不到。” “还吃糖，小小年纪都有虫牙了，小心把虫子喂大了，把你的牙齿全吃光。” “爸爸骗人。”谢齐不记仇，就算谢方远不哄，一会也就自己好了。“牙齿疼不是因为长虫，而且我的坏牙以后还会掉光，换新的牙哦，这个时候不吃就亏大了。叫你整天只知道挣钱，都不知道读书。” 谢方远气的把谢齐翻过去揍了两下屁股，他抱住谢齐问：“你觉得这个叔叔怎么样？” “为什么问我？”谢齐登时警惕起来。不会是要给他找后妈吧？每次奶奶往家里带阿姨回来，爸爸都会这样问他，厨房的张爷爷说，这是要给他找后妈。 “看他温文尔雅，挺斯文的，其实啊，脾气不但大，还尖着呢，你爸爸我才到半天，三条规矩就订好了，还不许我跟他发生亲密关系，哼，读书有什么用，瞧瞧读书人就这样。齐齐乖，咱以后读书可不能读成这样。” 10、一家三口的美好生活 叫了外卖一般要等上一个多小时饭才能来，唐锡回自己房间看书，新买的书还没拆封呢。他对谢家父子，客套也客套过了，规矩也定下了，简直就是刚柔并济软硬兼施，希望以后能相处愉快。 《庄稼里也能请到财神爷》，唐锡看到名字不由失笑。这本书名字取的虽然直白，但在网上口碑不错。他翻开目录，认真看起来，里面都是各种利用土地致富的方法。各种方法都不错，不过书上说的厉害，唐锡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赚到钱。 看到第五章的时候，手机响了。唐锡打开房门，对隔壁似乎在玩电脑的谢方远说道：“外卖来了，你去拿一下好么？” “好，马上去。”谢方远转身去拿包。 唐锡道：“钱应该我出，我往门口的鞋柜子的抽屉里放了点现金。”唐锡见谢方远依旧把钱拿出来了，他不紧不慢的笑道：“你还别跟我抢，之前说好的，你来了，所有花销我掏。你能来我家帮我忙，对我来说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帮助。” 不让谢方远花钱，一来是感激谢方远能过来，二来么，唐锡不想让谢方远认为他贪谢方远的钱，毕竟他们俩之间还是有一定的贫富差距，而且很多富人都有被害妄想症。 唐锡都这么说了，谢方远也不在坚持，一顿饭钱而已，客套多了也不好看。他穿着拖鞋往门口走，路过客厅的时候招呼谢齐也来帮忙。 打开鞋柜里的抽屉，谢方远被满满一抽屉的现金晃花了眼。倒不是没见过这么多现金，只是把几万块现金扔到大门口的鞋柜里，真的保险么？唐锡比他还大款多了。 他随手抽了两张，打开门，外面站着个模样周正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见开门的人不认识，狐疑问：“请问您是？” “就是我订的外卖，这么多啊，多少钱？”小姑娘双手都拎着个大袋子。 “好香。”谢齐使劲吸吸鼻子，从谢方远身后露出个小脑袋。 小姑娘没交外卖，反而伸着脖子往里看。谢方远蹙眉，不着痕迹的挡住小姑娘的视线，把手里的钱给她。“总共多少钱？” “唐哥不在么？” “他啊，在家看书呢，你们认识？” “给，外卖。”小姑娘笑笑，没再多说。 谢方远让谢齐关好门，他拿着饭往餐厅走，唐锡已经洗好筷子笑意盈盈的在等着了。“买了不少呢。” “是啊，你们刚来，总要好好招待一顿。”唐锡从袋子里将一个个的小盒子都拿出来摆好，标蓝色的放在桌子上，标红色的他拿过去放到冰箱。 “里面是什么？” “明天的早餐。早饭他们不给送。” “吃剩饭不好。” “面包果酱而已” …… 谢家父子正式在唐锡家里住了下来。按着唐锡的生活方式，谢方远根本没什么事情做，除了每天接接外卖，倒到垃圾之外，什么家务都不用他来做，唐锡总有办法，将劳动量化为最小。 唐锡本人也安静的很，每日就是看看书，睡睡觉。话不多，偶尔会跟谢齐玩一会，不过谢齐还是喜欢黏着谢方远。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如果谢齐不捣乱的话。 谢齐怎么捣乱呢？ 他会喝着喝着饮料，然后全喝到身上去，再撒娇耍赖声称自己不会换衣服，让谢方远给他换。还会走着走着路突然摔一跤，之后坚定的声称自己腿疼不能走路，求谢方远抱抱。 于是谢方远自以为和唐锡这样懒却有妙招的人相处，应该会很惬意的生活，变质成为谢齐的保姆，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一时半刻也不能歇。稍不如谢齐的意，小家伙也不张嘴哇哇大哭，就撇着小嘴，眼泪要掉不掉的装可怜，非得逼谢方远就范才好。 要说以前谢齐可不敢这么猖狂，每次被谢方远一骂就老老实实了。可坏就坏在，如今多了个爱教育人的唐锡。谢齐磨人，谢方远一骂，唐锡就看不过去，劝谢方远对孩子好些。 谢齐虽然才五岁，可也是个小鬼头，一来二次见得多了，就长了个心眼。每次谢方远骂他，他就可怜巴巴的对着唐锡哭，哪怕是谢方远在客厅骂他，他也要跑到唐锡的卧室小小声的抽泣。等成功请到唐锡出马，他就在唐锡背后悄悄偷笑。 “你如果再挂在我身上，下午的玉米就免了。”谢方远想和公司的高层开视频会议，却被谢齐缠的脱不了身。 “就算我不吃，叔叔也要吃的。”谢齐才不傻，哼，他看得出来爸爸拿叔叔最没办法，别以为他是个小孩子就好欺负。 “他吃我也不煮了，你给我下来，再不好好走路，就真的不会走路了啊。”谢方远一边威胁，一边伸手去抓谢齐的痒痒。 谢齐趴在爸爸怀里，咯咯笑个不停，他紧紧抱着爸爸的脖子，不论爸爸打屁股还是挠痒痒，就是不肯撒手。能这样赖在爸爸怀里，真好。 “让爸爸去个厕所行不行啊，小祖宗。” “我也要尿尿。”谢齐不撒手。 “乖，让爸爸先好不好？”谢方远见谢齐大有撇嘴的迹象，压低声音警告：“你唐叔叔现在不在客厅，你要再闹，我就把你嘴堵起来，人也给捆起来，邮寄回奶奶家。” 谢齐听到“奶奶”二字，大眼睛眨了眨，乖乖从谢方远身上爬下来。谢方远赶紧搬起电脑往厕所走：“乖儿子，爸爸从厕所出来还带着你玩啊。” 谢方远说完话，生怕谢齐反悔，赶紧跑到厕所，打开门却发现唐锡在里面。他进来的太慌，忽略了厕所的灯是开着的。唐锡在里面找东西，见他进来，笑问：“你跑什么跑？” “我想处理些公司的事，麻烦你出去帮我看会齐齐，别让他冲进来打断我，拜托了，唐锡。”谢方远往外推唐锡。 “让我带？齐齐就喜欢赖着你，我能有什么办法。诶，我不敢，他冲我哭我受不了啊？”唐锡说着话，就被推了出去。他不敢跟谢方远使劲，他大着肚子，谢方远不操这份心，他得自己注意。 唐锡出了卫生间，见谢齐坐在地上玩游戏机，他忍不住皱眉，把孩子给拽起来：“不能坐在地上，会着凉。”夏天倒不会着凉，不过他们家的地不干净，洗衣服也挺麻烦的，还得把衣服扔到洗衣机里，然后还得拿出来晾晒。 “叔叔好。”谢齐把大眼睛给笑弯了。 “头抬高，身子坐直，去坐到沙发上。”唐锡督促谢齐在沙发上端正坐好，他陪谢齐玩了五分钟游戏，又觉得不该是这么回事。“齐齐，虽然说放暑假不用上课，但是你没有暑假作业么？” 谢齐抬起头想了想，一脸认真的说道：“暑假作业？有啊，老师让我们多跟爸爸相处，多吃点好吃的，多玩游戏，少睡觉。” “不可以说谎。”唐锡说完这句话，觉得似乎这样对孩子说话口气重了些，伤到孩子的自尊怎么办？他清了清嗓子，在心里谨慎的选择了词语，组织好说道：“嗯，齐齐，好孩子说话都是有根有据的，齐齐是好孩子，对不对？” “我是好孩子。”谢齐重重的点头，之后又撅起小嘴问：“可是什么是有根有据啊？” “就是说的都是事实，可以查验的。”唐锡收起谢齐的游戏机：“你跟叔叔去书房学习好不好，学习呢，就要从小抓，我们从小就比别人懂的多，将来走的路才会比别人远。” “好吧。”谢齐委委屈屈的答应，毕竟还要靠着唐叔叔压制爸爸。 两人进了书房，唐锡这才自在起来，书房是他的地盘，跟孩子相处起来也就没那么无措了。他从书架上一排排看过去，新闻方面的专业书，齐齐估计是看不懂的，高中大学的课本，齐齐估计也看不明白。中外名着好啊，从小读才好。 唐锡还留了个心眼，外国名着他家里只有原文版，而国内四大名着，不是黄就是暴力，相比起来，西游记还算是可读，而且也有趣。 “叔叔把这本书借给你看好不好，三天，让我们把它读完，然后呢，你给叔叔写个观后感，字数不限，但是要条理分明，有自己的观点，不能抄袭。” 谢齐接过厚厚的一本书，坐在椅子上翻开，咬着手指看。唐锡把他的手拍掉，不一会，他又咬手指。 “叔叔，这个字，这个字，还有这个字，我都不认识。”谢齐仰起头问。 唐锡放下书，一一告诉谢齐。“齐齐认字还不是很多嘛，不过不要紧，多读书，遇到不懂的字呢，就多查字典，看的多了，认的字也就多了。你等等，叔叔去给你拿本字典来。” “等等，叔叔。”谢齐苦哈哈道：“好多字我认识，可我还是看不懂啊。好怪的书，我不想看，我想和爸爸一起玩游戏。” 11、待产中口粮被切断 “不行，哪有孩子不学习整天玩游戏的，你不学习，别的孩子会学习吧，这样你就要比别人少学到很多东西，你一直不学习，别人一直学习，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比别人差很多很多。懂么？” 谢齐把书往上举举，挡住自己的半张脸。爸爸说的对，叔叔哪里都好，就是嘴巴太厉害。当然，还有叔叔会带来弟弟，这点他也不喜欢。 “所以，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学习。多读书才能增长知识，而且这本书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里面讲的是孙悟空的故事，孙悟空你知道吧？” “知道。”谢齐把书举过眼睛。 唐锡拍开书，继续道：“孙悟空的故事多有趣，来，翻开第一页，我们一起看。现在是下午六点，我们看到七点，要看三十页哦，来吧。” 谢齐被唐锡揽着，不得不看了两页。他的眼睛往上瞟，发现唐叔叔看的很认真。怎么办，谢齐皱眉，小脑袋瓜飞速的转起来，得想个法子逃开。 “啊。”谢齐大叫一声，捂住肚子。 “读书需要安静。”唐锡淡定的翻过一页。他已经看进去了，想认真把这本书看下去。 谢齐捂住肚子，哀哀恳求：“叔叔我肚子疼，我想去厕所。” “哦，那去吧。”唐锡慢慢扶着椅子站起来给谢齐让路，还不忘叮嘱谢齐：“快去快回啊，要不，你带着去厕所看吧，我没关系的……诶，你这孩子，屋里有厕所，去客厅干嘛？你跑慢点，小心摔了。” “行了，东升公司还是盯紧一点。另外，有没有新的方案给我，前几个都不行。”谢方远正说到要紧处，谢齐就推门进来。谢方远吓的打了个嗝，正准备迅速结束会议的时候，谢齐迈着小短腿就爬到他身上去了。 “爸爸你在卫生间……”谢齐被堵着嘴，委屈的看向爸爸，为什么不让他说完？在卫生间不尿尿，贴着墙壁挺直地站着，还捧着电脑干什么？ “咳。”谢方远继续面不改色对着电脑说道：“还有度假山庄的事，都给我上点心，下个星期我希望见到可以通过的方案，好了散会。” 谢方远关了电脑，捏住谢齐耳朵，骂道：“爸爸是不是说过，在爸爸处理事情的时候，你不能捣乱。爸爸在开会，你怎么能连门都不敲就跑进来呢。” “我。”谢齐揉耳朵，黑曜石般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我憋不住了，快放开我，我要尿尿。” 谢方远被赶出去，无奈的收好电脑。客厅茶几上唐锡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谢方远喊了声唐锡没人理，他拿起手机准备给唐锡送过去，拿起来一看是外卖的电话，他就给接了。 打开门还是平时的那个小姑娘。“我能见一见唐哥么？” “他，在洗澡，不方便。” “唐哥每天都这个点洗澡？”小姑娘忽然低头笑了笑，将食物袋子交给谢方远，爽快道：“你跟唐哥说一声，他就算不喜欢我，也不用躲着我，我不是那种放不开你的人，还有，他是胖了，但是还是很帅，只要他不结婚，我还是会接着喜欢他的。” “……”谢方远点点头。唐锡是没结婚，不过已经跳过那一步，准备生孩子了。 “还有，唐哥家门口这里要修路，明天就动工，我们老板说了，今天是最后一次，明天就过不来了。” 谢方远忙问：“修路，就是门口这一条？”不给送饭，就是要断他口粮啊。 “不是，这一片全修。” “那车怎么走啊？” 小姑娘答道：“不走了呗，这一片本来就没什么车，你也可以走小土路，附近的村民出去，可以骑个电动车啊。我们店是不能给送了，骑电动车走土路的话，一来慢，二来嘛，土路都是土，食物到了就不能吃了。” “修多长时间？” “至少也得两三个月吧。” “好，给你钱。”谢方远关上门，把饭放到餐厅，先去唐锡卧室敲门，没人应，跑去书房发现唐锡正捧着本《西游记》看的津津有味。 “唐锡，唐锡？”谢方远敲敲桌子，看本书看的这么着迷。 “啊，怎么了？”唐锡放下书，往谢方远身后看看：“齐齐还在厕所么，我等着他一起看书呢。” 谢方远低头翻了翻唐锡手里的书，失笑：“你这又不是少儿版，他哪能看的懂。对啊，看书不错啊，说出来也是个正当理由，对他也好。不过，你这里有没有带图画的书？” “有。”唐锡想了想，抽了本地理杂志给谢方远。 “……好懂一点的，别这样，花花草草的也比大山大水的强。” “花花草草的也有啊。”唐锡慢慢走回桌前，拿出他刚买的新书：“瞧，各种花草都有介绍，挺好看的，长知识。”唐锡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没发出声来。他坐到椅子上，大口大口的深呼吸。 谢方远看出他不舒服来，急问：“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没事，他动了下而已。”唐锡揉了揉腰，总坐着也难受。 “那个，我能摸摸么？”那是他的儿子在动。 “可以啊。”唐锡停了停肚子。他这几天胃口不错，结果肚子越发的圆，平时走路也觉得走不动。 谢方远蹲下，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才伸出手，慢慢的覆在圆肚子上。唐锡瞧见谢方远脸上的表情，一会惊讶，一会又是惊喜，头也不自觉的靠过来，几乎要贴到他的肚子上去。 “真、真、真的在动。”谢方远抬头笑道：“他生出来肯定淘气，怎么老在动？”他看见唐锡额头上的汗珠，敛笑问：“他动，你是不是难受？” “还好。” “你腰腿难受，我帮你揉揉吧。”他看见唐锡总是在揉腰腿，也是，肚子上那么大块肉，每天不干活，光走走应该也很累。“对不起啊，我是来帮忙的，结果也没帮上什么。” 唐锡笑道：“你能帮我避开外人，我已经很感激了。只要有人在我身边，我就不至于要生的时候，都无法求救。” 谢方远往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怎么把正事忘了：“你家门口要修路，这一片都修，两三个月都不能通车。你住在这儿实在不方便，你要生的时候，怎么去医院？我们搬家吧，回北京好不好，或者去T市，我在T市有个别墅，周围很安静的，没什么人。” “方远。”唐锡咬住唇，想了好一会才道：“我不想搬，我这个样子哪都不想去。老天爷给我这个儿子，也是个劫，我就想小心翼翼的渡过这个劫，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牛一刀宣告儿子和他死亡的声音，到现在还在他耳边清晰的回响。他只有儿子这个亲人了，却被他给害死了。 “你……”谢方远一时口拙，怎么说着说着话把眼睛给说红了？“可是你不能在这儿生啊？” 唐锡擦去眼泪，强笑道：“不是跟牛医生商量好了么，让他带东西到家里来，我就在家里生。” 谢方远摇头：“检查和生产的仪器应该很多吧，路都封了，他人还在北京，怎么把东西运过来？当时我就觉得不靠谱，在家里生太危险了。我可以找家信得过的医院，找其他的医生配合一刀，那样我才放心。” “他这两天就来，不用太多的仪器，主要还是靠医生和我，说什么我也不去医院。”去医院才不安全，万一他生孩子的事情传出去，他的孩子就永远别想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平平淡淡地成长了。与其毁掉孩子的一辈子，还不如在生的时候冒冒险。 而且，他不会允许生的时候出事，等牛一刀来了，他就严格按照医生的意见待产，把一切不良因素都排除。古代人只要一盆热水一把剪刀照样生，他还有个医生贴身照顾，不会有事的。 老天给他这次机会，不会再轻易收走他的宝贝了。重生后，他更信天，而不是人。 牛一刀早就该来了，可在北京有事脱不开身，昨天晚上还通电话，说这两天绝对能来。 “你让我再想想，我没办法现在答应你。”谢方远坐到另一个椅子上，背对着唐锡。 唐锡明白谢方远的感受，自己的孩子有可能陷入危险中，谁都忍受不了。他给谢方远时间接受，当然他也可以退一步。“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就请你信得过的医生来吧。”只要信的过，多来一个医生也好，他难道就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受到伤害？ “好了，我知道了。”谢方远站起来：“现在的关键是，路不通了，以后我们怎么活？我们连口粮都断了，其它的东西也不用想从网上买了。” 12、俩粑粑带包子逛超市 不管有什么困难，在唐锡面前，都得先吃饭再解决，谢方远不得不投降，因为他儿子也喊饿了。 “吃完饭乖乖去看书啊，整天挂在我身上不动弹还喊饿。”谢方远嘴上骂，手上却给谢齐盛了一大碗饭，顺便夹了不少的菜。 谢方远看看埋头苦吃的唐锡，无奈的给唐锡也夹了块肉：“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实在不行，咱们连夜搬走吧，我们开车回北京。” “别着急，饭店不给送，咱们自己做。”唐锡喝下一大口汤，不慌不忙：“网上有菜谱，咱们照着做就行了。你做不成，我去做。咱们也不做难的，西红柿鸡蛋什么的，应该不难。你相信我，从小到大，只要我下决心钻研，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你还真固执。” 他们俩把能查到的县城里饭店的电话都打过去问了，没有人愿意往这边走，一修起路来，这边尘土飞扬太脏了，不值当赚那点饭钱。唐锡说多给点运费，人家也不愿意。往这边送一趟，得花费三四趟的时间，不划算。 “我们晚上去趟超市吧。”唐锡提议。 谢方远把筷子泡到水里，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你说什么，你要出去？” “对，我得去买点东西。”他本来打算慢慢买孩子出生后的东西，在家没事的时候，上网买就成了，可是一修路，他的计划就彻底被打乱了。孩子出生后用的东西不得不买，他唯一能指望的人，又是个连自己儿子都照顾不好的人，他不放心。 “等超市快关门的时候，咱们再进去，这个时候超市只有蔬菜区和结算的地方人多，咱们等他们都走光了，再去结账。” 谢方远好笑道：“咱们也不可能把这两月的食材全买回来？” 唐锡挠挠头，献上他不好意思的微笑：“方远，我家有个电动车，以后你可以骑着他去买菜。” “我？”谢方远感到不可思议。“我不会骑。” “可以学啊，我给你作指导。我家后面有土路，摔了也不疼的。”唐锡向来要强，若是他能够做到的事，他就不会去求人。求人了，他也会及时回报。“你别生气，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这段时间，只要我身体好，我就帮你带齐齐。” “真的？”谢方远爽快伸手：“成交。” 唐锡握着他的手，又是好笑又是担心。想不到谢方远这么害怕自己的儿子，宁愿去学骑电动车，也不愿意陪谢齐玩。那他的儿子呢，谢方远应该也不会给好好带吧。 “我不吃了。”谢齐摔筷子，气鼓鼓的回房间。 谢方远看向唐锡，比了拜托的手势：“求去哄我儿子，等等，别骂他啊，哄不好换我来。” “你总算靠谱些了。”唐锡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谢方远答应帮他，他就要知恩图报，照顾好齐齐。 八点半的时候，谢方远开车到超市门口，超市九点关门，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八点半进超市的人依然不少。谢齐撅着小嘴给唐锡揉腿，不时往外瞟一眼，那模样可委屈了。 “齐齐，等会你负责去拿吃的，所有好吃的，只要你看上，就尽管拿。方远你去拿蔬菜鲜肉，罐头也拿点，我去看看日用品。” “好。”谢齐这才不撅嘴了，双眼放光：“所有我想吃的零食，都可以拿嘛。” “不可以。”谢方远回头骂道：“看看你自己的牙，太甜的，不卫生，不健康的，通通不许买。” 谢齐马上泪眼汪汪的看向唐锡。 唐锡笑道：“你就让孩子买点吃，稍微吃一点不会有事的。啊，对了，让齐齐一个人买会不会不安全，这样吧，你带着齐齐一块买。” “你也不能离开我身边，你的身子，比齐齐还危险。” “爸爸。”谢齐皱皱小鼻子，不能让爸爸总对叔叔这么好，都不管他。虽然叔叔也很好，但是不能跟他抢爸爸。嗯，爸爸不可以喜欢叔叔，叔叔也不可以喜欢爸爸，他们两个要都对他好才可以。 三个人等到快九点的时候，这才下车往里走。唐锡扯扯衣服，有些不自然。才几天没有见人，他就觉得有些害怕了，好像他真的是个怪物，别人一旦发现他，都会排斥他。 谢方远推了辆车，唐锡牵着齐齐的手往里走。一进去就是日用区，唐锡不敢细挑，随手拿了日常用的洗发水沐浴露等等，买婴儿洗浴品的时候却是细细看了起来。他不懂婴儿能用什么洗，他甚至不知道婴儿到底能不能洗澡。 就在唐锡陷入为难的时候，谢齐也没闲着，他看见别的小孩坐在手推车上，看的心里痒痒，也张开双臂要谢方远把他抱上去。 等唐锡买好这一排的东西，带头往前走，谢方远推着车子跟着，谢齐坐在车上也不安生，伸手揪揪爸爸的衣服，站起来去碰货架上感兴趣的东西。 “很少带齐齐逛超市？”孩子见什么都新鲜。 “他很少出门，不上学就在家里待着，我妈年纪大，不爱出来走动，齐齐又挺排斥外人的，说起来，齐齐挺喜欢你的，而且居然还听你的话，一哄就好。你怎么做到的？” 唐锡拿了个大瓶的洗碗液，以后得洗碗了。“齐齐挺好哄的，是不是啊，齐齐？” 谢齐早就被他们俩一句句说的脸红了，恼羞成怒的冲他们扮鬼脸：“咦，我看到零食了，我要去那边。” “你们去，我就在这几排转悠，拿完回来找我。” 谢方远无奈，推着宝贝儿子赶紧去零食区转了一圈，他说不让谢齐买甜食，无论谢齐怎么闹，也不肯放松要求，最后谢齐只拿了几包饼干。 “咱们快去找你唐叔叔，还有五分钟超市要关门了。”谢方远故意转身，背对着谢齐拉车子往唐锡那边走。 谢齐趁谢方远不注意，站起来伸出小手迅速拿了不少零食。谢方远听见后面的动静了，他勾起唇角笑笑，没有回头。严格之外，还是要宠的。 “唐锡你买好了没，你拿卫生巾做什么？”谢方远惊讶，唐锡就算会生孩子，也不会来大姨妈吧？ “……有用。” 13、柔软小包子即将出世 “方远。”唐锡招手让谢方远过来，举起手里的婴儿纸尿裤：“你懂这个不懂？” “这个。”谢方远拿起来看看：“不都一样么，你拣贵的买就对了。诶，刚才你是不是把卫生巾当着纸尿裤拿了，确实像，不过功能不一样。” 唐锡看看价钱，往车里迅速扔了好几大包。“没有，你快去看看婴儿还需要什么，没时间了，快点拿。” “哦。”谢方远也不知道具体该拿些什么，就从货架上挨着拿，看到什么就拿什么，很快唐锡后来推的车子也满了。谢齐也跟着往车子里放拿东西，他很喜欢跟爸爸一起忙活的感觉，比两个大人还着急。 “现在到了超市的关门时间，请各位尊贵的客人配合我们的工作，准备结账离开超市，谢谢您的合作。”超市的广播声音响起。 谢齐着急把一大包的婴儿湿巾都扫到车里，谢方远推着车子要走，唐锡不让：“咱们再等等，现在收银台人肯定多。我再去看看还有什么没买的。” 他们又在超市赖了十分钟，被超市的服务员给“请”到收银台去，好在那会也没什么人了，付过钱，将东西放到车后，还有一部分搁不下，要放到后座。 大丰收回到家，唐锡要帮忙搬，谢方远不让他插手。“你带齐齐上楼吧，这些东西我慢慢搬，你们俩也累了，回去泡个澡歇歇。” “爸爸，我帮你呀。”谢齐挺身而出，这个时候他要站出来为爸爸分忧，爸爸会更喜欢他。 “行，这个包你提回去。”里面是纸尿裤和卫生巾，不沉。 唐锡确实累了，不跟谢方远逞强，拉着齐齐的手往家走。回到家，先给齐齐放洗澡水，搬了个椅子坐着等水放满。 谢齐脱光光跑进来，伸脚就要往浴缸里跳，唐锡抓着他的小胳膊，防着他跌倒。谢齐坐到里面，水才刚刚没过他的肚脐眼，他趴在浴缸边，小脑袋支在手臂上：“叔叔，弟弟怎么还不出来啊，他自己待在里面不闷么？” “你想让他早点出来陪你？”唐锡笑问。 “才不。”谢齐这次非常诚实的摇摇头：“我才不想让他早点出来跟我抢爸爸呢，只不过他一直不出来，我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哼，他要是敢长的好看，我就会非常讨厌他，他要是长的丑，我就勉强自己稍微喜欢他一点。” “长的丑了就不可爱了。”唐锡伸手测了测水温，刚好适合泡澡。他也浑身难受，身子本来就没力气，在超市走一走，感觉肚子隐隐发疼。“齐齐，我跟你一块泡吧。” 谢齐往旁边让让，嘟着嘴回答唐锡的问题：“如果长得丑，爸爸一比较，就知道我更可爱了。”他等唐锡坐好，抱住唐锡的胳膊，认真的商量道：“叔叔，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事？” “等弟弟出来，你对弟弟好点，要整天陪着他，给他做好吃的，给他开家长会，在同学欺负他的时候，站出来让同学们看看，他是有爸爸的，是不能欺负的。” 唐锡听的不由难受，谢齐确实是个好孩子，怕弟弟分享他的父爱，却还是会关心弟弟，怕弟弟跟他一样缺少父爱。 “好，我会很疼他，不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好啊。”谢齐拍手笑道：“那弟弟就交给你了，爸爸还是我的。” “齐齐，给爸爸腾个地儿。”谢方远突然推门进来，就见一大一小光溜溜的坐在浴缸里，那个喜欢抱他大腿的小家伙此刻正紧紧抱着唐锡的胳膊。而唐锡的脸色，在水汽氤氲中显得有些苍白。 唐锡没料到谢方远会进来，急忙伸手去拿浴巾。倒不是他的身体有多见不得人，大学的时候洗澡都是公共澡堂，两大排面对面站着洗。不过，他跟谢方远的关系有些复杂，上过床，有些事情反而放不开了。 谢方远却上前一步，快手抢过浴巾，扔到门边，笑容无害：“洗吧，都是男人你还怕我看，我儿子都让你看了。” “说话注意点，孩子还小。”谢方远都这么说了，唐锡在遮遮掩掩就显得矫情了。他往旁边让了让，谢方远脱了衣服跳进来，坐到另一侧。浴缸不大，三个人坐着都有些拥挤，谢方远的脚时不时会踩中唐锡的脚。 “我洗好了。”唐锡站起来。 谢方远也跟着站起来：“等我给你拿浴巾，我怎么看你脸色越来越差了。” “不知道，泡澡之前就是有点累，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太安生。可是泡了会，怎么感觉肚子反倒越来越疼了。”唐锡扶住墙，脚上有水，他要小心滑倒。 “等等。”谢方远率先挑出浴缸，在防滑垫子上蹭了蹭脚。唐锡以为他是去给自己拿浴巾了，结果谢方远转身就把唐锡抱了起来。 回到卧室，把唐锡放到床上，谢方远掏出手机给牛一刀打电话，要是有什么事，他不等牛一刀过来，先带着唐锡去医院。 很快牛一刀接通电话，谢方远把大概情况说清楚。 “不能长时间跑热水澡，过热的水对胎儿不好。唐锡泡的时间不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的产期不远了，偶尔感到阵痛也是正常的。” 谢方远松口气，捏捏眉心问：“那你什么时候能来……什么，还要过两天。你不用来了，我另外安排人过来……废话，不是跟你开玩笑，挂了。” 前几天，他还不清楚身上所担负的责任，在唐锡的妙计中偷懒过日子。可是当他摸上唐锡的肚子，感受他的儿子在里面调皮捣蛋欺负唐锡，和唐锡因为生产的事情发生争执，逐渐让他意识到，他也是这个孩子的爸爸，他应该付出更多，而不是一味的任由唐锡出主意。 “我真的没事，普通的阵痛而已，常常疼，没事的。你能不能把卫生巾给我拿进来？” “卫生巾？”谢方远不走，反而坐到床边：“你实话告诉我，你用卫生巾干什么？” 唐锡勉强自己笑笑：“别管我了，把东西给我，快去看看齐齐吧，他自己泡澡，你去给他擦干身子，哄他睡吧，已经快十点了。” “好。”唐锡迟疑着答应下来。把卫生巾递给唐锡，就去照看谢齐。谢齐很乖，他知道唐叔叔身体不舒服，爸爸要去照顾唐叔叔，这个时候他不能抢爸爸，因为除了爸爸，没有人能照顾唐叔叔了。 小家伙自己爬上床，盖好被子闷闷道：“你去照顾叔叔吧，我自己睡。” “乖。”谢方远把空调温度调高，小家伙怕冷还嘴硬。他晚上守着唐锡，让小家伙自己睡。“不许玩游戏，马上就睡。” “嗯。”谢齐喊住走到门口的谢方远：“爸爸，如果弟弟生下来比我好看，比我听话，你会给他开家长会么？” 谢方远握住门把的手紧了紧，走回去揉了揉谢齐柔软的短发：“以后爸爸再敢缺席你的家长会，你就把爸爸的电脑给砸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我砸了你还会买新的。”谢齐眯眼，很享受被爸爸揉脑袋。 谢方远哭笑不得：“齐齐，不管你弟弟是什么样的，爸爸不会因为弟弟而减少对你的爱。你永远都是爸爸心目当中最听话最可爱的儿子。”他有了齐齐之后，根本就没想过再要其他的孩子。 “真的么？”谢齐眨眨眼，嘴角也勾起来。 “对，爸爸以后会腾出更多的时候陪你们。”他这两天也算是想明白了，齐齐需要他提供父爱，而不是零花钱。虽然很多时候会被齐齐给缠的无奈，但是被依赖的滋味很不错。 谢齐“咯咯”笑起来：“爸爸，我决定不讨厌弟弟了。我现在好想他快点出来陪我玩。” “不可能现在出来，还早呢。”谢方远给谢齐盖好小脚丫：“我去照顾你唐叔叔了，你快点睡啊。” 他关上谢齐的屋门，转身去敲唐锡的门，敲了好几下，又喊了好几声都没人搭理。他心里“咯噔”一下，慌忙推开门，床上没有人，卫生间的门半掩着。 “唐锡？”谢方远疾走两步，进入卫生间。唐锡站在坐便器前，捂着肚子，裤子还没有提上去，神色痛苦。 他走到唐锡跟前，下意识的就去看唐锡的肚子，却看到唐锡的内裤上粘着卫生巾，上面有点点猩红。 “牛、牛……”唐锡疼的还剩下最后一丝理智，牛一刀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谢方远要从北京调人过来也不行了，只能去附近的医院。他和孩子还能安全么？ “别害怕，我抱你去医院。”谢方远抱起唐锡往外跑。 唐锡揪紧谢方远的衣服，到了医院，他就会变成众人眼里的怪物，他孩子的未来也会被毁掉。 14、小包子艰难生产中 “爸爸，你要去哪里？”谢齐跑出来，一脸的惊慌。 “齐齐，去拿爸爸的钱包，快点。”谢方远抱紧唐锡，他怎么忘了还有小家伙，小家伙不能单独留在家里，钱包也不能不带，他刚才真是给吓到了。 低头看看唐锡。唐锡比谢方远镇定多了，他的脸色苍白，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往下滚落，唇也在抖，但是唐锡一句疼也没喊，只是紧紧揪着谢方远的衣服，安静地等着被抱去医院。 谢方远忍不住出声安慰：“疼就喊出来，憋着更疼。很快就会到医院，进了医院就会好，不会出事的。” “爸爸，好了。”谢齐“蹬蹬蹬”从楼上跑下来，不但给谢方远拿了钱包，还给带上了手机。 “开门。”谢方远不敢再多耽搁，唐锡的情况会不会出事，他心里没底。 谢齐打开门，外面站着举手正准备敲门的牛一刀。 “晚上好……唐锡怎么了？”牛一刀脸上的笑容僵住，扔下行李箱凑到谢方远跟前，检查起唐锡的状况来。 唐锡的睡裤是谢方远给提上的，内裤上的卫生巾也没有摘掉。但是此刻谢方远低头一看，唐锡的裤子已经全湿了。唐锡见到牛一刀进屋，神色明显轻松不少。 “羊水破了？”谢方远上网查过些分娩的事情，但是不敢确定。 “快，抱到床上去，他要生了。”牛一刀转身从行李箱里面掏出他的医药箱，跟着谢方远进入唐锡卧室。 牛一刀带上无菌手套，准备生产用的工具：“把唐锡的腿分开，把他衣服脱下来。” 谢方远轻轻抬起唐锡的腿，给他把衣服扒下来，将他的双腿分开后，能看见后面有水不断流出。 “这是？”牛一刀看见内裤上的卫生巾，急忙问：“你见红了为什么不早点往医院走？” “这几天、一直、有、零星、的、红，我、查了、不是、要生。”唐锡艰难的解释，他已经开始大口的喘气，眼也有些花。 牛一刀拆开消过毒的手术剪，俯低身子查看唐锡的下面。“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好了，别说他了，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谢方远着急。这个时候追究责任有什么用，唐锡要强，牛一刀说有事来不了，唐锡不会开口，也不会去瞧别的医生。 “应该没问题，准备接生。方远你去烧点热水，要煮的开水，倒在盆里，端过来。”牛一刀拿过消毒棉擦拭唐锡的下面。他伸手在唐锡的腹部轻轻按，查看孩子此刻的位置。 “是小弟弟要从唐叔叔的肚子里出来？”谢齐满脸惊恐：“他是小不点的时候钻进去，在里面长贪吃大了，所以出不来了么？” 谢方远骂了自己一句，扯着谢齐出去。“快去睡觉，不许过来。”让孩子看见大人生产，他这个爸爸当的太不尽职了。 “爸爸，我害怕。”谢齐抓住谢方远的衣角。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乖，爸爸现在陪不了你，不要害怕，没事的，只是弟弟淘气而已，很快，弟弟就会出来陪你玩。你乖乖去睡，一觉醒来，就会多一个小不点让你欺负了。”谢方远蹲下来，强迫自己微笑，以哄谢齐安心去睡觉。 “好。”谢齐点头，气愤的握住小拳头：“弟弟太淘气了，等他出来，我要揍他一顿。” 谢方远把谢齐推回房间：“好，到时候爸爸给你加油助威。”他哄着谢齐爬上床，就急忙去厨房找水壶。唐锡家厨房的锅碗，他们还没怎么用过，谢方远找出壶，手脚麻利的洗刷干净，开火烧上。 烧上水，他跑回屋，牛一刀正在教唐锡怎么使劲。可唐锡哪还有力气，想配合也配合不了。 “该死，我准备的生产用的东西明天才会到，什么药都没有带过来。” “那去医院吧。”在家里生太危险了。 牛一刀摇头：“不行，不光时间来不及，唐锡也经不起折腾了。”唐锡家门口的路还是坑坑洼洼的，唐锡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敢上路。 算了，只能拼一拼了。牛一刀下定决心，问道：“家里有没有巧克力？” “巧克力？没有。”谢方远摇头。 “有。”一句微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谢方远打开门，只见本该在屋里睡觉的谢齐跑回卧室，很快又跑回来，手里捧着好几块巧克力。“我偷偷买的。” 谢方远忍不住亲了谢齐一口：“乖儿子。”他拿过巧克力给牛一刀，后者却不接：“给我干什么，想办法融化，给唐锡补充热量。” “好。”谢方远跑到厨房，热水正好煮开。他把巧克力掰碎，扔到碗里，往碗里倒热水。很快巧克力融化掉，他捧着碗往屋里跑，路上撒了不少。 “给。”谢方远把碗递过去。 牛一刀气的直翻白眼：“我说谢大少爷，你紧张归紧张，能别把脑子丢了好么？自己喂，我腾不出手。” 要是在平时，牛一刀敢这么说他，谢方远肯定要顶回去的，可现在，他可没那个心情。乖乖的端着碗坐到床边。唐锡是半坐在床上的，谢方远把碗举起来放到唐锡嘴边，唐锡就自己吃起来。 “唐锡，我给你推一推，帮孩子往下走，会有点疼，你坚持住。必要的时候，你也要跟着使劲。”牛一刀双手摁在唐锡的肚子上，顺着往下推。唐锡脸色刚刚缓和，登时又出了不少的汗。 唐锡终于忍不住喊起痛来，手也死死地揪住床单，眼泪混到汗珠里，将脸、脖子、衣服，甚至床单，全打湿了。 “使劲，疼也得使劲，这事谁也帮不了你。”牛一刀出声提醒。 谢方远握住唐锡的手：“快出来了，为了儿子，再使最后一把劲儿。” 15、小包子终于折腾出来 “使劲啊。”牛一刀也急出了一身汗：“你不使劲，时间长了，你儿子就会有危险。不但你儿子，你自己也会出事。再努力一下，肯定还能挤出劲儿来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谢方远的手心也湿了。他和唐锡虽然滚过床单，但说起彼此认识来，才几天而已。可唐锡这样，他也跟着心疼。“别逼他了。” 牛一刀抬头：“我们什么都没有，靠的就是他自己。你别在这儿添乱，孩子马上要出来，你去把烧好的水端过来，再拿两块干净的毛巾。” 谢方远不愿放开唐锡的手：“我陪着他。” “他不需要你陪，他需要的是你去帮他做事。”牛一刀不再理会谢方远，专心给唐锡打气：“用力，你不用力，遭的罪更大。” “爸爸。”谢齐就坐在门口，见谢方远出来，站起来跟着问：“弟弟还在调皮么？饿他两天，会不会比较好从叔叔的肚子里爬出来？” 谢方远抱起谢齐，边走边道：“乖儿子，幸亏我来了，要不然我怎么对得起你唐叔叔？”虽然说唐锡生孩子不是为了他，可他是实际上最大的受益者。他只要照顾唐锡两个月，就能白捡个儿子，这样的便宜事，他是赚大了。 “你拿着毛巾，我端盆。”谢方远分配好任务，领着谢齐回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牛一刀提高音量的喊声：“出来半个头来，再使把力气。” 谢方远欣喜要往里闯，门推开一半，又合上：“齐齐，你不能进去。”不能让小孩子看这个，谢方远端着盆，拿着毛巾兴奋地冲进屋里。 “最后再使点劲儿。”牛一刀顺势一推，唐锡头往后仰，惨叫出声。“出来了，孩子出来了。” 唐锡看了眼被牛一刀拍哭的小家伙，想要勾起唇角，可刚动了动唇，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知了。 “看什么看？”牛一刀失笑，什么见过在商界混的顺风顺水的谢方远手足无措的样子，而且还乖乖任他骂，任他指挥来指挥去。看来，试着养个儿子也不错。 谢方远把无菌布铺开，让牛一刀把小家伙放上去。 “水温怎么样？”牛一刀脱去脏手套，又换了个干净的。 “稍稍烫手。”谢方远在牛一刀的指导下，把毛巾湿了，拧干，站到小家伙面前，伸过去手又收回来。 牛一刀恨铁不成钢的夺过毛巾：“你去给唐锡擦身子，所有的污渍，包括汗水，都需要擦干净，毛巾不能凉。” 谢方远松口气，面对一个还没他手臂上的小家伙，他怕自己手劲大，给碰坏了。当初刚把齐齐领回家的时候，他连脸都不敢掐，就怕掐坏了。 “唐锡，唐锡？一刀，他怎么了？” “昏睡过去了，哥们。”牛一刀给小家伙擦干身体，裹到干净的毯子里。“我现在特别为唐锡和小宝宝担心，你能照顾好他们么？你要是担心这事传出去，可以找你妈来啊，阿姨不是一直想抱亲孙子么？” “没你什么事。”谢方远轻轻翻动唐锡，前后都得擦拭干净。“床单都湿了，唐锡也不能躺在这个上面睡。床垫估计也好不到哪去，要不把他抱到我房里吧。” “也行，你去把外头的窗户关上，然后把你屋里的室温调到26到28度左右。床单被罩全换成干净的。” 把毛巾扔回盆里，谢方远迅速出去，关窗户，回到他自己的屋子。谢齐刚爬上床，盘腿坐在床上咬着被子。弟弟太能折腾了，照这么个调皮法，那以后爸爸的注意力不得全被弟弟给吸引过去？不行，他得想办法治一治弟弟才好。 “齐齐，快下来。”谢方远调好温度，从柜子里抽出床单被罩。唐锡教过他，怎么样最轻松的换被罩。只要把被子和被罩都平铺好，一卷便可。谢方远找不到薄被子，直接抢过谢齐的被子换着用。 “弟弟出来了？”谢齐手里还抱着枕头。谢方远看见，让谢齐去拿枕头套，既然要换，就换全套。 床上全部换新之后，谢方远把唐锡抱过来，给唐锡盖好被子，抚平唐锡紧皱的眉头，这才领着惊讶的谢齐出去。 “把孩子也抱到我屋里来，那屋血味太冲。”谢方远要去抱孩子，牛一刀摇头：“孩子不能跟唐锡住一屋，他一哭闹，唐锡还能不能好好睡了？而且现在，他该吃东西了。第一顿也不用吃母乳，要先吃奶粉。” “奶粉？唐锡肯定买了，我去找。” 牛一刀看着谢方远手忙脚乱的样子很是无语。唐锡也是个没经验的，他几乎不敢去想，这样的两个人怎么能肩负起照顾小宝宝的任务。恐怕，光是一个五岁大的齐齐就够他们忙了。 衣服被拉扯，牛一刀低头看见谢齐仰着脖子问：“弟弟呢，我能不能看看他？” “乖，他在睡觉，等你爸爸把奶粉拿过来，喂弟弟的时候，让你看个够。”牛一刀揉揉谢齐的脑袋。“你不困，都已经这么晚了？” 谢齐摇头。弟弟万一是个大坏蛋怎么办？他睡过去了，谁来保护爸爸？ “找到了。”谢方远满头大汗的回来。倒不是他找奶粉找的多费劲，而是急的出了一身汗，就怕唐锡忘了买，他自己是压根就没想到这茬。 “但是。”谢方远懊恼：“我们忘了买奶瓶。” “没事，明天买也是一样的，今天先用勺子吃。” “可以用勺子？”谢方远讶异，没听过孩子吃奶用勺子的。 牛一刀笑道：“有人专门给刚出生的孩子用勺子吃，先用奶瓶的话，孩子觉得奶嘴吃的比较省劲儿，会拒绝吃妈妈的奶。你快去找吧，记得消毒，我去泡奶粉。” 等牛一刀把奶粉泡好，谢方远拿了七八个勺子过来：“没一个小的，怎么办？等等，我知道了，齐齐，你爱吃的那叫什么的奶我忘了，那里头是不是有个小铁勺，你买了没，赶快去给爸爸拿过来。” “马上。”谢齐跑去找勺子。 牛一刀举着碗道：“很多品牌的奶粉都是分年龄的，你这款是给六个月以上的宝宝吃的，我拜托你细心一点，宝宝可不是你，他吃错了东西，可不是小事。” “我知道了。”谢方远没想到小家伙一来，就打的他落花流水。他不是没想过孩子生下来会怎么样，但是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事。 看来他以后要努力学习照顾孩子了。 “你把宝宝抱起来，我来喂，你学着点啊。”牛一刀先舀了一勺倒在手背上：“试奶粉的温度要这样，不能用嘴试，更不能伸手去摸奶粉。认真学啊。” 谢方远看的认真，谢齐也挤过去，伸着小脑袋看。 “孩子的名字有了么？”牛一刀试图叫醒小家伙。 “没有。” “你能不能别这么僵硬，孩子在你怀里能舒服么，你会不会抱孩子啊？” “……不会。”他抱过最大的孩子是三岁的谢齐。 “我忍不住要为这个孩子抹泪。”牛一刀放下碗，给谢方远示范还怎么抱孩子。好在，谢方远学的很快。 小家伙被吵醒，委屈的撇撇嘴，牛一刀慢慢将奶粉喂到小家伙嘴里。“对了，你有没有想过给孩子找个奶妈，光吃奶粉也不大好。” “我会考虑。”别说奶妈了，明天这条路就封了。买东西他还能骑着电动车去，可也不能把奶妈骑着电动车带回来吧，再说，唐锡也不让外人进来。 “有什么好考虑的，去医院找个刚生产过的，身体健康，给点钱，定期去她家取奶就好。先让宝宝吃上一两个月，然后就可以吃奶粉，再过几个月，增加辅食，宝宝的营养不会落下的。” 宝宝吃的很少，吃完也不哭闹，很快就睡过去了。谢方远抱着孩子，笑眯眯地对牛一刀说道：“家里就收拾出来三间屋子，我那间让唐锡睡了，谁也不能去打扰。唐锡那间不彻底到扫是不能住人了，就剩下你那间了。” “什么意思，你好意思跟我抢，别过河拆桥啊。”牛一刀警告。 谢方远耸耸肩膀：“我晚上要守着唐锡和孩子，哪有时间睡觉。” 牛一刀刚松口气，却又听谢方远悠悠道：“可是你总不能跟孩子抢吧。” “唐锡家这么大，只有三间能住人？” “屋子确实多，可是没收拾啊，都是脏的。唐锡是有一条路走，绝不扫第二条的人。” “……我睡沙发。你去给弄点吃的来，自打进门，我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行，我去看看谢齐买了什么饼干，给你填肚子。” “等等。”牛一刀拉住谢方远：“我能吃饼干，可是你打算明早给唐锡吃什么？” 谢方远愣过之后着急起来。对，他是来照顾唐锡的，至少得让人吃饱。“他吃什么比较好？” “他得补身体。先喝几天粥吧。” “我，熬粥？” “还要熬汤。” 16、粑粑艰苦养儿第一天 谢方远还没找来饼干，就被牛一刀给喊了出来。 “你小声点，唐锡睡着呢。”谢方远抱着一大袋子谢齐的零食，扔到沙发上。“你自己选吧，随便吃，不用客气。” “不可以。”谢齐扑过去，护住他的宝贝，仰着小脸质问谢方远：“爸爸，这是我的，你怎么能随意把我的东西送人。” “哎呦喂。”牛一刀捏住谢齐的肉脸：“小家伙，吃你点零食而已，你还怕你爸爸买不起？瞧都吃成什么样了？得，别心疼，叔叔就吃你两包饼干，一瓶饮料。” 牛一刀抢过来零食，边往门口走边说道：“方远，唐锡得吃几天粥，该吃什么，你自己上网查吧，还有各种生完孩子的注意事项，网上都有。宝宝也是，该吃什么，怎么照顾，网上都很清楚，不懂就给我打电话啊，但是我不一定能接。” “你别走，你给我站住。”谢方远快跑过去挡住门口：“你什么意思啊？” “我得走了，我爸要杀过来了。要是被我爸抓住，我就得下地狱。” “你下地狱不常事嘛，有什么关系。你要是走了，我就是直接下十八层地狱啊。”谢方远拦着牛一刀不让走。孩子刚生出来，医生就要走，唐锡和孩子怎么办？“唐锡可是刚生下宝宝，还没三个小时。” 牛一刀耸耸肩膀：“那又怎样，父子平安。唐锡要是有事，我打死也不会走的，他没问题。孩子也不算是早产儿，很健康，你不让我走，我就不健康了。快让开。” “求把沙发坐热再走。”谢方远死也不让开。牛一刀说没事就没能保证没事？就算是难受，唐锡也不会说的。 “我就是把沙发坐穿，也救不了你。”牛一刀推开谢方远，笑道：“谢了，今日放行之恩，小的改日再报。” 谢方远关上门，回到客厅。谢齐抱着他的零食袋子还站在客厅，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许久，谢方远勾勾手指：“过来，陪爸爸喝一杯。” “这次要喝什么？”谢齐还是很愿意和他爸爸分享零食的。 “果汁吧，今日咱们俩一醉方休。”谢方远揉揉脑袋：“儿子，来，庆祝爸爸又有个儿子，庆祝你多了个弟弟。” 谢齐撅着屁股掏出两大瓶果汁来。“爸爸你酒量太差，我就从来没有喝醉过。” “乖。”谢方远打开果汁，坐下来，细细思索这些天发生的事。就这么在深夜坐下来想想，更加觉得遇到唐锡的事不可思议。他使劲掐了掐大腿，啧，挺疼。 “爸爸。”谢齐爬到谢方远的腿上，靠在谢方远身上，插了个小吸管，慢慢喝起来。 过了会，谢齐无聊了，抬头问：“爸爸，你醉了没有。” “醉了。”谢方远闭上眼，脖子一歪，佯装喝醉。等他再睁开眼睛，谢齐已经靠着他的肩膀沉沉睡去。他抱起小家伙回房间，打开房门，手脚立刻变轻，生怕惊醒里面的小小家伙。 他惦着脚走到床边，小宝宝在毯子里睡的正香。他轻手轻脚的把谢齐放在床上，盖好夏凉被。 “儿子，我是你爸爸。”谢方远蹲下来，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宝宝的脸。“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尽我最大的努力。” 谢方远叹气：“其实我也不相信我自己，拜托，早知道你这个小家伙这么难伺候的话，我就考虑去跟月嫂学习学习。我的生活尚且不能自理啊，你另一个爸爸也不是个靠自己生活的主儿，我们俩怎么养活你？” “不过你放心，再怎么着，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谢方远小心翼翼地亲了小宝宝一口。虽然说当父亲很麻烦，不过当他抱住可爱的小宝宝，什么抱怨的心思就都消失无踪了。 轻轻关上门，谢方远把客厅里的垃圾都扔到垃圾桶里，他试了试沙发，觉得还行，就是长度有点不够。 闭上眼睡觉，翻身，再翻身。谢方远揉揉脑袋坐起来，穿上鞋去看唐锡。他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唐锡的身影，不只是生孩子的样子，还有唐锡看书时、说话时、吃饭时等等生活上的细节，都一一清楚的在他脑子里回放。 “唐锡？”谢方远试着轻声喊。没人理会。他轻轻走过去，坐到床边。唐锡平时虽然嘴上不饶人，可确实是个斯文性子，走路办事透着知识分子的清高与优雅。唐锡睡着之后模样更是安静，因为刚经历过一场疲劳的战役，唐锡的脸色很白，却也使原本就清秀的面孔显得更加不染尘埃。 “好好睡吧。”谢方远慢慢退回客厅。他再一次躺到沙发上准备睡觉，可是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算了，还是去看看小宝宝吧，万一哭闹起来，他听不见怎么办？ 谢方远在孩子和唐锡之间来回折腾，他就是睡不着，好像一会不看他们三个，就睡不着，看了更睡不着。 折腾到早上七点，他拖着仍旧不知疲惫的身体去熬粥。 在厨房捧着笔记本查，孕妇的第一餐应该吃一些比较容易消化的东西，比如蛋花汤。谢方远打开冰箱看了看，确定没有鸡蛋。 藕粉？这是什么东西？ 算了，还是听牛一刀的话熬粥喝吧。他记得从超市回来装车的时候，有搬过一袋大米。 “开锅之后放入大米？” 谢方远找到锅和米，将水烧开，倒了半锅米进去。 “小火熬半个小时，小火是多小的火？”他把火关到最小，盖上盖子，躲到一旁盯着锅。 五分钟后，谢方远长长的松口气，还好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 刚走出厨房，就听见宝宝的哭声。他迅速推开房门，就看见谢齐正在喂宝宝吃薯片。 “住手。”谢方远哭笑不得：“齐齐，他还没长牙呢。” “……那要不我嚼碎了喂他？” 谢方远抱起宝宝，刚碰到毯子就觉得不对。他把孩子放到床上，打开毯子，轻轻挪开小宝宝，在孩子的屁股下面，居然有一滩墨绿色的东西。 “电脑，不，电话给我，快点。” 17、父子初相见小包子吃饭 谢齐光着小脚丫从客厅拿过来电话给谢方远，后者接过来好几次才正确拨过去牛一刀的电话，可惜还没人接。 “电……”谢方远刚一转头，就看见谢齐已经把电脑给他打开了。要不是没时间，他真想捧着儿子亲两口。 “他好烦啊。”谢方远躲到一边查的时候。谢齐爬上床，继续跟弟弟“斗争”。他伸手去捅弟弟的脸。“不要哭了，笨蛋，哭又不能解决问题，谁让你不去厕所便便。哎，也没什么了，谁小时候不尿床，当然我不会，因为我是天才。喂，不要哭了，再哭我就打你了啊。不要咬我的手，快放开。” 手指刚被弟弟含到嘴里，谢齐还挺害怕，很快他就发现手指上没有传来痛感，而是温热湿润的感觉，很舒服。他小心的掰开弟弟的嘴唇，发现里面没长牙。 谢齐扮了个鬼脸：“没牙佬。” “别欺负弟弟，手拿开，弟弟会吃你手上的细菌。”谢方远放下电脑，捶捶发软的双腿，那墨绿色的东西是胎便，新生儿在出生12小时之内都会排出胎便，三四天后就会转为正常。 “爸爸。”谢齐收回手指，举起手笑着亮出他的牙齿：“弟弟比我还惨，他都没有牙。” 本来小家伙都不哭了，谁知道谢齐一抽出手指小家伙不乐意了，撇撇嘴，又开始大哭起来。 谢齐和谢方远互相望了一眼，谢齐挠挠头：“唔，要不我去洗洗手，再让他含着吧。” “别捣乱，我估摸着他是不是饿了？”大概是把谢齐的手指头当成奶嘴了。“我去冲奶粉，你看着弟弟，别让他掉下床。哦对，他还不会走。”谢方远走了两步又回来把电脑带上。老天，他哪儿会冲奶粉啊。 可是不会也得硬着头皮上，他总不能指望五岁的谢齐给冲奶粉吧。他按着比例冲泡的时候，听见手机，拿起来一看，是唐锡打过来的。 “你怎么掉下来了？”谢方远一进去，就看见唐锡在地上躺着。 唐锡有气无力地笑笑：“想去看你和孩子来着，一下来，没站稳。” 哪儿是没站稳的事，看唐锡的脸色就知道，身体亏损的厉害。他把唐锡抱到床上，给盖好被子：“我听我妈念叨过，生完孩子等坐月子，不然会落下病根，牛一刀也说了，你得坐月子。等会我上网查查，这月子该怎么坐，你呀，得好好养养。” “好，我没事，你别担心。”唐锡祈求的看向谢方远：“孩子，让我看看。” “对，你等我。”谢方远把碗放在床头柜上，转身要去抱孩子，谁想还没出屋呢，谢齐就推开门，手里赫然就是他们家刚出生再新鲜不过的小宝宝。 “谢，齐。”谢方远赶紧上前抱过来。他自己都不敢抱，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的，伤到了怎么办？ 谢齐还挺委屈，撅嘴道：“我有洗手，是他非得含着我手指不可。”弟弟真讨厌，不让含就哭，好心把手指贡献出去吧，还害的他挨爸爸骂。弟弟长得还这么丑，一点都不讨人喜欢，要不是他被哭烦了，才不会抱呢。 唐锡冲谢齐笑笑，接过自己的孩子，鼻子忽然一酸，他深吸了两口气，到底没落下泪来。父母去世之后，这个孩子就是他最亲的人了。他曾经失去过这个孩子一次，那种痛苦，还好没再让他承受第二次。 “谢谢。”唐锡红着眼睛对谢方远感激地笑笑。生孩子的时候，多亏了谢方远帮着牛一刀忙上忙下。“孩子先在我这里待到满月，之后你再抱回去，他可以跟你姓，但是名字让我取吧。”他别的长处没有，就是看书多，起名字难不倒他。 “你别这么着急。咱们还是先喂这小东西吃饭。”谢方远没料到唐锡会突然说这个。他把碗拿起来，舀了勺奶粉倒在手背上。“有点烫，我吹吹啊。” 仔细吹凉了勺子里的奶粉，谢方远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将勺子送到孩子的嘴边。他过于小心的模样引得谢齐小朋友不乐意了，爬上床蹲到唐锡的另一边睁大眼睛认真的看。弟弟好淘气，吃饭也得喂。 “吃进去了。”明明是高兴的事，不知怎么的，反倒在这个时候忍不住了。唐锡赶紧低头，不想让谢方远瞧见，他的眼泪正好砸到小宝宝的脖子上。这下，小宝宝不高兴了，小腿没有多大力气的蹬了蹬，撇撇嘴竟又要开始哭。 “别哭，吃饭啊。”谢方远弯腰实在难受，他紧挨着唐锡坐下，一边哄着小宝宝吃饭，一边哄唐锡别难过。唐锡抹眼泪，他看见了。他一向烦人哭，孩子还好说，尤其他妈给他介绍的女朋友，只要哭着跟他撒娇立马就散。他见唐锡哭了，却没有什么厌烦的感觉，反而非常奇怪的心疼起来。 “我是这么想的。”谢方远停下来吹奶粉。唐锡听他说的正式，整颗心都跟着悬了起来。谢方远将奶粉喂到宝宝的嘴里，缓慢言道：“你家的情况我都了解到了，就你一个儿子，我想问问你，以后还会结婚生子么？” 唐锡的手臂酸痛起来，他不敢动，怕惊了宝宝吃饭。“我，大概不会了。我不喜欢女人，以后在北京还好说，可我打算在家乡生活，这里的人思想还是比较保守，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出去后被人指指点点。” 谢方远偷偷瞄了唐锡一眼。前两句他听着还挺高兴，最后一句让他觉得心酸。“你过你的，儿子要是受了委屈，就来北京上学。怕什么，还是找个人过日子的，一辈子没个依靠怎么行。” “说什么呢，就算我是女人，也没必要找什么依靠，更何况我还是男人，有脑子有力气，还有个宝贝儿子，足够了。”唐锡胳膊抱不住，想要曲起腿撑在孩子屁股下面。可他刚一动，下面就疼的钻心。 “我来抱。”谢方远放下碗，去抱孩子。“抱不了你不说话，逞什么强。” 唐锡不放手，谢方远使了个巧劲夺走。“你不会抱，这么抱才对。他好像不吃了，这怎么行，太少了。” “可能就是饱了，他还这么小。”唐锡躺好。谢方远问他会不会结婚生子的话，因为他难受的事情给耽搁过去了。 “你也饿了吧，我熬了粥，去看看好了没？”谢方远抱了半天，这才发现孩子一直是光溜溜的，他把孩子塞进唐锡的被子里，吓得唐锡往旁边让，整个被子都要交出去，却又发现他自己全身赤裸，不得不跟孩子挤在一个被窝里。 “等我先去关火。回来给他找件衣服穿。”谢方远跑去厨房拿饭。 谢齐坐不住了，绕到床的另一边，端起碗先问唐锡：“叔叔，我可以尝尝么？” “可以。”唐锡挺喜欢谢齐这个小家伙。“要是喜欢喝，让你爸爸再给你冲一碗。” “噗，难喝死了。”谢齐吐到地上。抽过纸巾擦了擦嘴，刚要抱怨，看到唐锡意识到什么，蹲下身子拿纸巾擦地。 “不用，床头柜旁边有个旧衣服，你放到上面踩两脚就成。齐齐真乖。”唐锡给小宝宝往下拉拉被子，露出小脑袋。 谢方远端着一碗粥进来，不好意思的笑：“放的米有点多，锅给熬干了，哈哈，不过我尝了，能吃，就是不太稀。” “有点像蒸的米饭。”唐锡伸手去接，被谢方远躲过。谢方远舀了一勺，放在嘴边仔细吹好，递到唐锡唇边。“吃啊，尝尝我谢大厨的手艺。” 不冷不热的米饭放到嘴边，唐锡有些尴尬的张开嘴。他没想到谢方远还会坐到这一步，其实能给收下外卖，是原先他对谢方远的最高要求。 “柜子里有电磁炉，你拿出用，每次放快满一锅的水，放一勺米，然后摁倒中间那个数字摁倒六百，盖上盖子，就让它熬，什么都不用管，想起来了就去关火，早点关，就喝稀粥，晚点关，也不会太稠。这个法子熬粥不仅省事，还不会出麻烦。” “我知道了，你专心吃就好。” 大小都伺候好了，谢方远心满意足的活动活动筋骨。看了半天的谢齐，又跑过去尝试唐锡的米粥。“好难吃。” “你懂什么，回去啃你的饼干，啊，给爸爸拿一点，我也饿了。” “方远，先别走，能不能给我把买的衣服拿过来，算了，还是拿毯子吧。我不敢给他穿。” 谢方远拿过毯子，不等唐锡动手，自己把毯子铺好，掀开被子，伸手去抱孩子。他的手刚碰到孩子的肩膀，就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到了他的脸上。 谢齐：“……”弟弟太没有礼貌了，爸爸一定很伤心。 18、大小包子不好养活 “唐锡，往墙上看。”谢方远转身把纸贴在墙上。 唐锡放下书，抬头看那张纸：“坐月子的注意事项，第一条，不能抱孩子。什么呀，谁说不能抱孩子的，自己的儿子哪能不抱。” “可以偶尔抱抱，但不能长时间抱，我查过资料的，抱的时间久了，你以后胳膊会疼。”谢方远坐到床边，端起来唐锡的杯子就喝。 “诶？”唐锡不大习惯谢方远这样，似乎把两个人的生活绑的太紧了，就好像他们是真正的家人一样。 “我渴的厉害。”谢方远学着谢齐的样子嘟嘟嘴，唐锡好笑的侧过头去。“你看的什么书？第五条，不能看书。” “拜托你能把‘长时间’这三个字加上么？”唐锡把书合上给谢方远看。“是农业方面的书，很快就该播种小麦了。我在考虑要不要把后面的地全种上麦子。” 谢方远坐到床边，蹙眉问：“你真打算以后种地？” 唐锡笑笑：“我说过的还能有假。你放心好了，我就是种地，也得种出花样来，孩子跟着我不可能吃苦。” “我说你这人嘴巴能说点好听的么，怎么听起来我好像就是那种专门夺你孩子来的。”谢方远挪屁股跟唐锡挤：“你别那么要强，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他还真是担心谢方远把他的儿子完全夺走，所以一开始才会强硬的和谢方远谈条件。唐锡把话题扯开：“你什么时候去外面买菜，帮我看一下县城里麦子的售价，还有其它种子、果实的价钱。”他现在不能上网，很多事情都得麻烦谢方远。 “好咧。” “还有，帮我查查县城有哪些装修店。”唐锡见谢方远挑眉，忙解释：“是想给我家的田地修一道篱笆，想要设计好看点。” “你种麦子还要篱笆？”谢方远诧异。还没等他问，就听见隔壁孩子哇哇大哭起来。谢方远慌慌张张往隔壁跑走之后，唐锡站起来，把贴在柜子上的纸拽下来细细地看。别人关心他或许是一时兴起，不管怎样，他领了这份心。自己关心自己才是长久之道，他还有孩子，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的未来打算。 谢齐哭着推门进来，抱住唐锡的大腿，鼻涕眼泪全蹭到唐锡的睡衣上去。唐锡拉住谢齐的小胳膊，柔声问：“怎么了，谁欺负我们齐齐了？” “爸爸他骂我？”谢齐已经养成了在谢方远那里受了气，转头就跑到唐锡这边告状的好习惯，特别管用。 “他怎么能骂人，别哭，齐齐，叔叔批评他。” “好。”谢齐马上就咧嘴笑。小手把眼泪一擦，从兜里拿出来糖奖励给唐锡。“叔叔，吃糖。” “……叔叔能问问，爸爸为什么骂你么？”唐锡早看出谢齐这个小家伙的意图了，但是小家伙一哭，他心就软，想不上当都不行，再者，不管怎么样，有话就得好好说，不能随便骂人。 谢齐骄傲的抬起小脑袋：“哼，因为我看不惯爸爸欺负弟弟吃难吃的奶粉，我给弟弟往嘴里塞糖来着，后来才想起来他没牙，就给拿出来了，泡成汤水给他喝。结果弟弟不识好歹，张嘴就哭。” “……”唐锡揉揉谢齐的小脑袋。这个小家伙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弟弟，怕弟弟抢走爸爸，而事实上，自打孩子生下来，小家伙黏在弟弟身边的时间，远远的大于黏在爸爸身边的时间。 唐锡坐到床上，招呼谢齐靠过来，他曾说过帮谢方远带孩子，可不是白说的。他打开书，指着一幅幅蔬菜水果的图片问谢齐：“来，给叔叔出出主意，叔叔要种地，不知道该种什么好。齐齐最喜欢吃什么，叔叔就种什么？” “唔。”谢齐歪着脑袋含着手指认真的看，他被迫吃了几天爸爸做的臭菜，还有饼干，看什么菜都忍不住流口水。“都好吃。” “最喜欢吃什么？” 什么呢？谢齐咬着手指想。“最喜欢吃自己种的菜。叔叔，我们家有个阿姨，可以在两三天之内把豆子变成豆芽，炒出来很好吃，我只吃过一次，超级超级超级好吃。”谢齐仰起头，眯着眼睛回忆当时的滋味。 自己种的菜。唐锡想了想，捏住谢齐肉肉的小脸：“我应该确定以后要怎么利用这些田地了。谢谢你，齐齐，等叔叔身体好了，可以尝试一下怎么样生豆芽，两三天的话，应该不难吧。” “真的？”谢齐完全忘记了刚才鼻涕一把泪一把来告状的事，扑倒唐锡怀里使劲蹭脑袋。“谢谢叔叔，我也可以帮忙的。” “唐锡。”谢方远抱着孩子过来。“今天天气不热，我看你家院子里还有个自行车，这个比较好学，我想骑车去外头买点东西。蔬菜水果还有奶粉、奶瓶，还得买些肉给你补补身子。” 谢方远往前走，谢齐伸着小手就过去了：“给我，我来抱。” “去，别捣乱，刚睡着。谁让你把弟弟尿不湿给抽掉的，床单都让你给弄脏了。”谢方远把孩子放到床上，给盖好被子。“毯子给脏了，我扔洗衣机里了。你负责提醒齐齐给拿出来扔到晾衣架上晒干。齐齐，你负责听话和跑腿，听见没有？” “听见了。”谢齐嘟着小嘴去看弟弟，让谢方远给抱到卫生间门口。谢方远对于谢齐对弟弟的钟爱哭笑不得：“别整天去逗弟弟，至少不能打扰弟弟睡觉。睡觉对于孩子来说非常重要，可以帮助长个子。” 谢齐拍手道：“那我也要睡觉。我要长高个子，然后打弟弟。” 唐锡招手：“行了，你再说下去，你爸爸就哭了，来，到叔叔床上，和弟弟一起睡。”唐锡抬头看向谢方远：“看你儿子这样，我也特别着急想看看我儿子以后是个什么样。” “可爱吧，等你真正入手了就知道可淘气着呢。”谢方远关上门离开。 孩子们要睡觉，唐锡没什么事，拿起书，继续看起来。他看一页，就要低头看一眼孩子们。两个小家伙初时还整整齐齐的并排睡着，等他看了四五页书，谢齐的小脑袋已经蹭到了弟弟的脑袋旁边。唐锡无奈，怕压倒孩子，给谢齐往他这边抱了抱，过了一会再看，又快蹭到弟弟身边了。 其实这样挺好，兄弟两个都相亲相爱的，以后能互相扶持。唐锡给孩子们把折腾乱的被子盖好，去客厅找谢方远的电脑。他的电脑手机都被谢方远给没收了，理由是他在坐月子中，不能太过操劳。谢方远本来还想没收他的书，因为太多，搬了两次，发现屡禁不止，也就没有再坚持。 距离生产那天已经过了好几天，现在走起路来还是有点不大舒服。他把客厅找遍了，也没找到一台电脑。谢方远用来查资料的笔记本平时就喜欢扔在沙发上，偶尔谢齐会抱着切水果玩，怎么今天就找不着了？ 会不会在餐厅？唐锡一直没出屋门，客厅还能时常扫两眼，餐厅就看不到了。他推开门，迎面先问道一个烧焦味。唐锡吸吸鼻子，关上门，大概心里是有了个底儿，他从客厅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捂住鼻子，这才勇敢地进了餐厅。 餐厅和厨房连着，唐锡一进餐厅就能看到厨房的惨状，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给吓了一大跳。 谢方远倒也不是把厨房给烧了什么的，就是不给收拾，流理台上、地上、包括天然气灶上，满满都是东西。墙上贴满了各种东西的使用说明，还有各种菜式的做法。 他上前去看谢方远贴上去的菜式，至少有二十多种，可是，这些天，他发誓他只吃到了正儿八经的米粥，和腌黄瓜，这两样还都是他口头传授的。 垃圾桶里躺着无数实验失败的作品，唐锡蹲下身，把垃圾袋包好。夏天不敢多存垃圾，容易生小虫子，尤其他们家还在农村。包好之后，底下就没有垃圾袋了，他存了三十多天的垃圾袋，让谢方远没几天就给用完了。 唐锡苦笑着去拿垃圾袋，安慰自己，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谢方远的用心。谢方远人不错，如果他还在北京发展，还有以前的事业的话，说不定会主动去追谢方远。 “叔叔，不好了。”谢齐光着小脚丫跑过来，唐锡不敢抱他，给他把谢方远的拖鞋拿过来穿上。谢齐跟在唐锡后面，心急道：“弟弟又哭了。我怎么哄他都不笑。” “我去看看，刚换过纸尿裤，应该是饿了。”唐锡擦擦手：“你去看着弟弟，我冲奶粉去。乖，快回去。”唐锡有些兴奋，他还没给自己的孩子冲过奶粉。对了，奶粉在哪儿？他回头看了眼满的不能再满乱到不能再乱的厨房，撸起了袖子。 19、一家四口有只红太狼 唐锡先打开冰箱，在他的意识里，所有吃的东西都该在冰箱里。这样他就可以每次多买点，什么时候想吃都不会饿到。他本身不是很挑食，但就是怕饿，得时刻备着东西吃，尤其在怀孕那段时间里。 冰箱已经没有什么了，空荡荡的，唐锡连冷冻的抽屉都找了，没有奶粉。他又去流理台上找，没有，整个厨房都没有，乱糟糟的餐厅也没有。 唐锡扶着墙犯疑，谢方远能把奶粉藏哪儿去？ “叔叔，叔叔，弟弟不哭了？”谢齐抱着孩子过来邀功。 “齐、齐齐。”唐锡头大：“那个，叔叔不建议你经常把弟弟扒光，被子你给掀了，纸尿裤你也给抽了？” 谢齐兴奋的点头：“对呀，我把那个小裤子一扒，弟弟就不哭了。你们大人真奇怪，非得让我们穿着东西睡，可是我们都很喜欢光着屁股睡呀。” 唐锡上前抱住孩子，对谢齐的兴奋完全不能理解：“弟弟没有齐齐这么乖嘛，他很容易尿床的。”孩子的身体再柔软不过，又小又软，躺在唐锡怀里，睁着黑亮亮的大眼睛盯着唐锡瞧，小嘴巴还微微嘟着。 “真的不哭了。”唐锡抱着孩子不能动手，指挥仍在兴奋中的谢齐：“齐齐，能不能帮叔叔找找奶粉？” “还没有找到啊。”谢齐往厕所跑，很快捧出一罐奶粉来，递给已经石化了的唐锡：“给啊，因为厨房放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一会着火一会水淹的，爸爸怕把奶粉给波及了，所以给藏到厕所里去了。” 唐锡控制不住的嘴角抽搐：“这是爸爸给你解释的，还是你自己的理解？” 有什么不一样？谢齐拍拍小胸脯：“我是爸爸肚子里的小蛔虫。” 按着网上的教程冲好奶粉，唐锡试了试温度，让谢齐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他在旁边端着碗喂。谁知道刚一坐下，孩子居然困得睁不开眼睛了，送到嘴里的奶粉也不吃，顺着张开的嘴角流出来。 “太淘气了，该睡觉的时候哭，该吃饭的时候睡觉。看我不教训你。”谢齐气的使劲拍沙发，他把弟弟给吵醒了，弟弟一撇嘴，眼看就要哭。谢齐就害怕了，哄弟弟可不容易呢。他赶紧学着爸爸的样子拍弟弟的后背：“好了好了，别哭了，醒过来就是好孩子，哥哥奖励你一个亲亲。”说完，就低下头在弟弟的脑门上吧唧亲了一个，结果弟弟哭的更厉害了。 好不容易喂完孩子，唐锡累的手都抬不起来。谢齐小毛孩子不知道累，弟弟醒着，他就唯恐天下不乱的惹弟弟哭，弟弟哭了，他就千方百计的哄，弟弟睡了，他就抱着不撒手，看的比谁都紧。 唐锡在旁边注意观察了一会，谢齐并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让他们兄弟培养感情是好事，他也就没插手，不过也不敢远走，就在一边盯着。 他房子后面的百亩良田，以前只能种些粮食蔬菜，收获了就想办法卖出去，可他不甘愿就这么平庸的种地。谢齐给他提了个醒，大部分人对自己亲手种出来的食物都情有独钟。国内外有过不少先例，出租一块地方给游客，让游客亲手播下种子，或自己管理，或托付给园主照顾，等果实成熟了再来亲手收获。 他或许也可以仿照这样的种田模式，在有限的土地上收获无限的价值。要是在以前他还不敢这么考虑，因为他家的交通实在是不方便。可现在不一样了，路修好了，最大的问题就解决了。 “叔叔，我饿了。”谢齐把弟弟放在沙发上，捂住肚皮。看弟弟吃那么难吃的食物都吃的分外香，他也饿了。“叔叔，我想吃香喷喷的大米饭，还有红烧鸡翅。” 唐锡揉揉胳膊：“大米饭我会蒸，红烧鸡翅有点难度，而且咱们家没有鸡翅。” “咱们家。”谢齐仰起小脸。 唐锡不好意思的笑笑：“对啊，弟弟家可不就是你家。” “我家也是爸爸家。”谢齐掰着手指声音清脆道：“那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总共有四个人，就是一家四口。” “……我去做饭。”算了，跟孩子较什么真。 等谢方远一身尘土的回来，唐锡已经累得倒在沙发上起不来，他听见门响，就想抓紧时间往卧室溜，还是让谢方远给抓了个正着。 最初接触谢方远的时候，唐锡以为谢方远是工作上的狂人，生活上的废人，不负责任并且过于严厉的爸爸，性格爽快，有决断。等接触一段时间，唐锡才明白工作狂的杀伤力是很大的，一旦他们把对工作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事上，他们会以疯狂的热情投入到这件事上来，疯狂到让人适应不了。 “不是让你别出来么？坐月子第三条，不能随意下床，你不是最爱弄这些规矩条约什么的，你怎么自己不遵守。”谢方远把买的东西扔到地上，大马金刀往地上一坐：“我看咱俩的平和相处条约上还得再加上一条，唐锡得听谢方远的话。” “正确建议我当然听。”唐锡忙不迭的点头，这件事是他没理。 “你能别老抠我的字眼行么？不管什么话，都得听我的。你现在站这儿干嘛，非得等老了浑身难受才后悔是不是？” 唐锡陪着笑往屋里走。 谢齐满脸崇拜的蹭到谢方远身边，本来还要往谢方远怀里钻，被摁住了脑袋，近不了身。“爸爸，你好厉害。好像红太狼在骂灰太狼一样。” 红太狼？“还没说你呢，祖宗，谁让你弟弟抱出来的？”谢方远浑身都是泥，不敢让谢齐蹭过来。孩子身上盖着沙发上的空调毯，他掀开一看，出门前给换的纸尿裤已经不见了。“谢齐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总扒光你弟弟！” “是叔叔让我这么做的。”谢齐委屈地喊道。 “撒谎，你一撒谎耳朵就会动。”谢方远严肃道。 谢齐去摸自己的耳朵，实在是给吓到了，耳朵还会动。“真的么？” 果然在撒谎。 谢方远冲了个澡，出来一看孩子醒了，他抓住孩子的小脚丫往上提，拿过开水湿过的布正准备擦一下孩子的小屁股，他的手刚碰到孩子，就闻见一股臭味，随即手上有温热感传来。 “儿子，你下次挑个时候成么，或者提前招呼爸爸一声也行。”谢方远淡定的给换好纸尿裤，告诉扒着脑袋看弟弟的谢齐：“看着你弟弟，爸爸再去冲个澡。” 20、大包子给小包子取名字 才照顾了半天孩子，唐锡就累的睡了过去。谢方远晃醒他，逼着他吃了一碗味道诡异的黑暗系鸡蛋羹。他吃完又睡了过去，一觉睡到第二天十点多。 不用天天着急去上班的感觉真是太爽了。谁说在农村就差了，小日子还是过得美美的，如果腿上没有重物压着的话。 唐锡睁开眼，转头一看，谢方远在他旁边睡得不能再香。他的腿被谢方远的腿压着，估计是压久了，他醒过来之后就酸麻不已。 “谢……”唐锡将话咽回肚子里。谢方远这两天忙的团团转，晚上还要睡客厅，而且也睡不好，孩子一哭闹，谢方远就得从沙发上摔下来，跑过去伺候着。 他轻轻搬开谢方远的腿，等酸麻的感觉好了点后，轻手轻脚下床，进卫生间大概梳洗下，打算出屋门看看孩子们，再去厨房做饭。 刚要开门，就看见门上贴着张A4纸，上面写着：不准出门。 唐锡回头看了眼酣睡的谢方远，无奈地勾起嘴角笑，谢方远这个人，很有点孩子气呢。真以为这张纸是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上的符咒？他打开门，轻轻走出去。 客厅，谢齐正在玩游戏机，见唐锡出来，扑过来慌张道：“叔叔，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房间，你不能出来。” “你爸爸说的？”唐锡捏捏谢齐的脸颊，肉肉软软的，捏过一次就上瘾。“没事，我在屋里闷。你吃早饭了么？弟弟呢，在屋里？”谢齐不是最喜欢黏着弟弟么，平时不轻易离开弟弟身边的。 谢齐垂头丧气的告状：“吃了。爸爸说，白天我的活动范围是整栋房子，除了你的房间和弟弟的房间，晚上我才可以跟弟弟一起睡觉。” “这样啊。”唐锡拉过谢齐往屋里走：“没事，我也破了你爸爸立下的规矩了，咱俩都不怕他，走，去看弟弟去。” “好。”谢齐扔下游戏机，拽住唐锡的手。叔叔人真好，说话轻声细语的，从来不像爸爸那样吼他，也不像奶奶那样装作看不见他。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妈妈一样，谢齐吸吸鼻子，低下头，将眼泪蹭到唐锡的裤子上。 他才不稀罕什么妈妈呢。只要爸爸肯天天这样在他身边就好，叔叔家挺好，他不想再回奶奶家去了。 “齐齐？”唐锡蹲下身子，怎么好好的小家伙就哭了？ “叔叔。”唐锡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抱大腿。他抱住唐锡，使劲往唐锡柔软的睡裤上蹭眼泪。“我们快去看弟弟吧。弟弟醒了，看不见我，准哭。” 唐锡点点小家伙的鼻头，弟弟醒了，看见淘气的哥哥在身边才会哭呢。不过，不知怎么的，谢齐这个淘气小家伙蹲守在孩子身边，反而会让他放心。仔细想想，简直莫名其妙。 没进门前，就看见门上也粘着张纸，唐锡皱着眉看完。谢齐还在认字的时候，仰着脖子念：“进门后，请注意宝宝是不是光屁股。若是，拧齐齐耳朵一下。” 唐锡失笑。 “你怎么跑出来了？”谢方远睡眼朦胧的过来，揪住谢齐：“念什么念，就你识字多。” 谢齐还以为是夸奖，得意道：“老师说，我这水平，早能上一年级了。” “这个。”谢方远尴尬地解释：“齐齐总爱扒弟弟的纸尿裤，我总是记不住时刻检查给穿上，毯子、床单啊，都用光了，洗干净的，对了，昨天让你们搭出来的那个，应该干了，我去拿。” “等等。”唐锡看了眼低头什么都装作不知道的谢齐，努力挤出个微笑：“那个，我们给忘了，我觉得应该再洗一遍。” 谢方远愣了会，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我回来的时候就在想，看你这么斯文一人，按理说肯定要比我心细，但是怎么就不知道给孩子穿上纸尿裤呢。原来你也是粗心大意的主儿，那毯子肯定得再洗，依我这几天的经验来看，在洗衣机里放一夜，肯定放臭了。” 谢齐拽住唐锡的衣角，低着头，用脚踢着瓷砖。唐叔叔真的好好，个子高，还能给他顶罪，不然出个什么事，爸爸第一时间揪的就是他。 三个人进到屋里，孩子睡得正香。唐锡小心翼翼的坐到床边，对着孩子身上盖的东西很是无语。“这是怎么回事？”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谢方远委屈的很，养个懒儿屎尿多啊，别瞧孩子吃的不多，屎尿倒不少。谢齐还净给抽纸尿裤，害的家里能用上的薄被子、毯子全给弄脏了，他还没来得及扔到洗衣机里去。 “没东西用了，你别看床单丑，叠起来盖在身上又透风又舒服，我试过的。当然床单没有被罩舒服，可被罩除了齐齐那个，也全脏了，我的也牺牲奉献了，所以才会跟你挤着睡。”他才不会说，其实昨晚他的没脏，就是去看了眼唐锡，看着床上躺着的白白净净的人，再回想窄小的沙发，他为什么不钻到唐锡的被窝里去？ 唐锡点头，歉意道：“辛苦你了，脏衣篮在哪儿，我去给往洗衣机里放吧。”因为家里有人去世，所以大部分被子都给扔了。 谢方远得逞，拦住唐锡，板着脸训道：“你要是真觉得我辛苦，就好好待在房间里别动弹。把身体养好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我闲不住。”唐锡笑道：“以前在北京，哪有这么清闲的时候，天天出去跑新闻。就是回来，我自己照顾自己，也不能成天在床上坐着躺着。” “你能别这么要强么，谁还没个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谢齐已经偷爬上床，抱住弟弟，小小声嘟囔：“淘淘，有没有想我？我玩的游戏又破记录了，怎么样，帅气吧。可惜你不能跟我一起玩。”他曾试着让弟弟拿住他的游戏机，但是弟弟的小手好像不管用，都握不住东西。 “淘淘，你今天有长个子哦。小手也大了，什么时候才能跟我一起玩游戏，咱们俩还可以手牵手去海边，爸爸有个超级大的游艇，咱们可以在上面打滚玩，但是必须不要让别人看见，尤其是爸爸，会骂人的。” 谢方远无奈的转过身：“谢齐，屋子就这么大，你说的再小声，爸爸也能听见。” “可是弟弟听不见啊。”谢齐嘟嘴：“他怎么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跟头小猪一样，白浪费我给他取的名字。” “取的名字，淘淘？”唐锡问。 “对啊，好不好听？”谢齐自豪道：“这是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弟弟很喜欢，他已经同意了。” 熊孩子。谢方远把谢齐给抱起来，说好了名字让唐锡取的。谢齐是小孩子童言无忌，可到底是他的儿子，唐锡又敏感，怕听了会多想。“这名字太难听了，小孩子懂什么，改天你给取个好听点的。” “不。”谢齐双手往外扯谢方远的耳朵：“我就是喜欢弟弟叫淘淘。你凭什么不让他叫淘淘，他是我弟弟。” “他还是我儿子呢，你别找事，再闹我就把你送回去。”谢方远使出杀手锏，想要吓唬住谢齐。“有本事你喊他一声淘淘，他要是答应了，就证明他喜欢。” 谢齐确实是给吓住了。他不愿意走，在这里家里，有人很好的温柔叔叔，有喊一声就拿着奶瓶冲过来的爸爸，有特别讨厌但是看在是小不点的份上可以原谅的弟弟。回到奶奶家，就只有他自己了。 “别闹了，其实……”唐锡看谢齐的小可怜劲儿，心软的不行。他就是喜欢谢齐，他儿子以后要是谢齐这样多好。 “淘淘。”谢齐环住爸爸的脖子，轻声喊道，因为紧张和害怕，还有期待，声线都在抖，以至于谢齐发出的声音又小又模糊，唐锡站在他旁边，都听的不太清楚。 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床上的小家伙蹬了蹬腿，眼睛都不睁开，就张嘴哇哇大哭起来。谢齐见状，拍着手乐道：“看吧，弟弟答应我了，就叫淘淘，他同意了，爸爸你不能反悔。” 谢方远头大，他把谢齐放地上，掀开床单，检查孩子是不是因为纸尿裤湿透了所以难受。“唐锡，拿个新的纸尿裤过来。” “给。”为了换纸尿裤方便，谢方远把纸尿裤的袋子扔的满屋子都是。唐锡看谢方远换纸尿裤的动作熟练，心下安慰，凑过去帮忙：“其实‘淘淘’这个名字不错，我希望他可以和齐齐一样活泼可爱。” “这样抓住他的腿，不要动。”谢方远除掉脏的纸尿裤，拿过湿布给淘淘擦屁股。得擦的干干净净才能换上新的。 唐锡抽抽鼻子：“这味太臭了。”难为谢方远又换纸尿裤，又洗床单被罩的。 “习惯了就好。一开始我不适应，总觉得自己手臭，隔一分钟就得去洗洗手。现在，我已经能用一颗慈父之心，去对待小家伙的一切了。” 淘淘不知道两个爸爸在讨论这么严肃的事情，他哭了半天没人理，也就收声，盯着哥哥的脑袋瞧，嗯，这个比较熟悉。 孩子现在也就能看清近处的人，稍远一点，就看不到了。 “哦，老天。”新的纸尿裤还没换上，淘淘就冲着谢方远开始放水。谢方远扔掉沾了水的纸尿裤，再拿个新的出来，他不着急给淘淘换上，十分冷静的对唐锡道：“我认为得给牛一刀打个电话，问问他刚出生的孩子是不是都能专拣人换尿不湿的时候大小便。” 唐锡同情的瞅了谢方远一眼，把淘淘抱起来，还真是淘淘，够淘气的，一会功夫，床也湿了，爸爸也给得罪了。 “我想想办法，给你把这个危险抹掉。”唐锡道。 21、大包子遭遇危险境地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唐锡从柜子里翻出个塑料真空压缩袋，他铺在床上，把淘淘抱在上面。微凉的感觉让小家伙恼了，开始撇嘴，谢齐立刻将手指头放到淘淘的嘴边：“弟弟乖，不许哭。” “放在这个上面换，床单被罩就不会被弄脏了。”唐锡勾唇笑。 谢方远没什么反应。谢齐伸出小手拍了下爸爸，叔叔的样子明显是要求夸奖嘛，他都看出来了。好吧，既然爸爸不夸，只好他上阵了。谢齐拍着小手赞道：“叔叔，好厉害。” “不是。”谢方远抓抓耳朵：“这样那我怎么办，弄到我身上的危险还没解除，你要知道，男孩是往上尿尿的。” 唐锡干笑：“可以洗一下，你总不能披着雨披，再套着塑胶手套换纸尿裤吧。” “我还是给牛一刀打电话吧。” 谢齐不被允许整天待在弟弟身边，而唐锡则是被下了不准出屋的禁令。他看谢齐整天一个人玩游戏机怪可怜的，就主动提出让谢齐到他的屋子里来，他看着谢齐读书。小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这个时候不能只知道玩。 “叔叔你在画什么？”谢齐坐不住，一分钟就要同唐锡说句话，手上的书半天也没翻几页。 “我在画我家后面的地，我想找人把地收拾收拾，以后盖成一个大的菜园，不仅要大，还要漂亮，让人看了就喜欢。” “哦。”谢齐不是很喜欢这个话题，但是跟叔叔说话总比看书强，他伸出小手点在图纸上：“怎么还有颜色，这长方形的蓝色画的是什么啊？”叔叔画的好认真，画个画而已，又拿尺子比着画，又拿计算器算数字。他没弄明白，画画为什么还要算数字。 这张图上不同的颜色是要建不同的东西，禁足的这些天，唐锡有大把的时间来构思他的种田大计。想得越多，就越迫切的想去完成它。 “蓝色的是塑料大棚，很多蔬菜水果，还有鲜花，都不适应咱们北方的天气，需要养在温室里，而且，你想啊，冬天我们这里那么冷，当然要建起个温暖的房间给植物。”唐锡想了想，书上说对孩子说话要语气多变，尽量不要平平板板，勾不起孩子说话的兴趣。他赶紧又加了句：“对不对？”语调高昂。 “哦。”谢齐还是没什么兴趣。 “齐齐不喜欢？”唐锡指着黄色的地方，柔声道：“这个地方是给齐齐留的，你可以随意在这里种你喜欢吃的东西，种花也可以。我帮你种棵树好不好，让它和你一起长大。” 谢齐来了精神，抓住唐锡的胳膊：“在旁边给弟弟也种一颗树，要紧紧挨着。我和弟弟跟两棵树一起长大。” “不行，两棵树不能挨的太紧，太紧了其中一棵树会因为吸取不到阳光而长不高。”唐锡捏捏谢齐的小鼻子，继续专心画他的种田大计。 过了会，谢齐又拽唐锡的袖子：“如果树不能种的话，那种别的可不可以？” “要不种藤吧，藤绕在树上，你们的植物就可以紧紧挨着了。”唐锡揉揉胳膊，画的时间不短了。 有人敲门。“我要进来了。” 唐锡大惊，拉开抽屉，把他画画的所有东西都扫到抽屉里，飞身扑上床。谢齐微微张着嘴，征愣的看着唐锡迅速钻到被子里，他的那个温柔的唐叔叔呢，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午饭我给做了红烧肉，你们一定要以一颗虔诚的心来吃我烧的菜。”谢方远兴冲冲地把饭菜端上桌。他不许唐锡出屋，唐锡在屋里吃，谢齐也跟着在屋里吃，他也就不自己吃了，三个人挤在一张书桌上吃饭。 “好香啊。”唐锡掀开被子，眼角扫到有根水彩笔掉在地上，千万不能让谢方远看见。谢方远连书都不愿意让他看，更别提让他半天坐在画画了。自己是没法去捡了，他试着给谢齐使了个眼色。 谢齐收到请求，轻轻往桌子底下踢了踢水彩笔。 “快来吃啊。齐齐去洗手。”谢方远掀开砂锅的盖子，得意道：“我还熬了鱼汤。以前感觉鱼汤一定很难熬，费事的很，谁知道还挺简单，扔水里面煮煮就成。” “你哪来的鱼？”唐锡讶异。他们三个被困在房子里，外面修路根本没人能过来，谢方远这两天也没出去。 “托修路的人买的啊，对了，我帮你问了，他们不接你这种修围墙、栅栏的活儿，不过他们经理给了我几张名片，等吃完饭，我去给拿。” 唐锡坐下，给三个人舀饭：“你去把淘淘抱过来吧，他一个人在隔壁我不放心。我也睡够了，白天肯定不休息，你晚上再把他抱走不迟。” “那你答应我不要总抱着他。以后想怎么抱，还怕没有机会。你的胳膊不能用劲儿。”谢方远一边唠叨着一边往外走。 他走之后，谢齐嘟囔：“爸爸现在说话越来越多了，白天说，晚上也说，他还在你睡着的时候跟你说话，他怎么就不知道跟我说会话。” 唐锡吓一跳：“我睡着的时候他跟我说话？” “对啊。” 说着话，谢方远回来了，唐锡示意谢齐不要再说下去了。谢方远把小家伙轻轻放在床上，和唐锡他们一起吃饭。 谢齐还想着喂弟弟喝鱼汤，被谢方远拦住，揍了下屁股。 鱼汤确实是如谢方远所说，纯用水煮的，幸好谢方远还知道往里头扔了几个大料，不然真没什么味道，谢方远也舍得不放盐，据说是坐月子的时候吃盐不好，不只是对女人的奶水有影响，其它方面也有，所以不许他吃盐。 “红烧肉你少吃点，这道菜我放了点盐，是给齐齐吃的。你喝鱼汤。”谢方远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最近吃的有点少，原本是个小胖子，现在快饿着小瘦子了。” 唐锡点点头：“瘦下来看看好像高了一样，不过我还是喜欢那个肉乎乎的小家伙。” “我才不要肉乎乎。”谢齐嘴上说着，却往碗里夹了不少的红烧肉。他坐到床边守着弟弟吃，两个大人都不理解他，还是弟弟好。 因为谢方远对家务的逐渐上手，淘淘又还小，不会扑腾着闹，谢齐整天黏着弟弟，也不顽皮，几个人的生活过的也算是平静而快乐。 谢方远稍辛苦点，他不让唐锡插手，还要负责照顾唐锡和谢齐。小家伙半夜还哭着吃奶，他白天忙，晚上也睡不好，在唐锡家住的一个多月下来，本来就不胖的一个人更显消瘦了。 “你爸爸挺不容易的。”唐锡给谢齐指导他布置的作业，总是走神，突然就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 “嗯嗯。”谢齐赶着做完作业，好去抱弟弟，唐锡说什么，他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你爸爸以前是什么样的？”唐锡问。 谢齐头也不抬，奋笔疾书：“好吃，懒做。”为什么是要他写出成语的意思，而不是照着意思写出成语，麻烦死了，好多字。 “你爸爸公司没问题么，他都不怎么管了。”唐锡又问。 谢齐忘了一个字怎么写，在草稿纸上拼来凑去的，因为精神高度集中，也就没顾得上回答。 唐锡摸摸谢齐的脑袋，咬咬牙，又问：“你奶奶人怎么样？” “叔叔？”谢齐停下笔，看了唐锡好一会，坚决而果断的说道：“不要把弟弟交给奶奶，她只疼自己，连爸爸都不喜欢，她对小孩子很坏，我的同学她每一个喜欢的。她还会整天在我耳边叨叨，说我是捡来的。我爸问她有没有说，她还不承认。” “这样。”唐锡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抱住谢齐，才五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这些事情已经在孩子心里造成了阴影。 这一点谢方远就做的不好，既然要孩子，为什么交给一个不喜欢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的人来带。如果忙，那就不要孩子，收养了又没有能力负责任，苦的还是孩子。 可谢齐还是整天笑，会叽叽喳喳同他说很多高兴的话，弟弟弄脏了爸爸的手，都够小家伙乐上半天的。谢方远骂了谢齐，小家伙哭一通，唐锡只要肯帮他出气，立马就不哭了，从来都不需要人怎么哄。 其实是很少有人哄吧。 谢齐刚来的时候，他心里悬，怕相处不好，曾上网搜索与五岁大孩子的相处等等信息，好多人都在网上说五岁到十岁的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又是温室里的花朵，不能说不能打的，稍微不如意，就大哭大闹，怎么哄也哄不好，除非满足孩子的心愿，否则就一直闹。 谢齐这孩子，挺让人心疼的。 唐锡让谢齐去做作业，他出去找谢方远。不知道谢方远有什么打算，两个人说好的，孩子满月之后，就让谢方远抱走，等过一段时间，再给他抱回来，两个人轮流抚养孩子。可是看谢齐这种情况，要是淘淘交给了谢方远的母亲，那谢齐怎么办？ 就算是个聪明机灵的小家伙，可也才只有五岁啊。 他就是想问问谢方远是怎么想的，把孩子抱回去之后，谢齐会不会更不受重视？ 一进客厅就听见卫生间有声音传出来，他站在门边听了一会，里面谢方远的声音似乎带着怒气。 “等我回去再说，还有十几天我就回去了，我回去之前不要动这片土地的心思。修路的资金要迅速到位，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明天我就要看到动工。徐阳，这事你要是负责不好，就腾出你的位子来。” 是在办公司的事？唐锡好奇不已，为什么不在客厅或者房间，而是在厕所，难道他是坐在坐便器上说话的？ “散会吧。” 唐锡听到散会，就要敲门，却有听见谢方远单独叫住了一个人，他就想着再等等，不能耽误谢方远的正事。他之前还再想呢，谢方远身为大公司的总经理，怎么就敢偷懒两个月不管事，原来是在厕所里处理事情。 他听谢方远在里面说道：“在北京找家小学寄宿制的学校，要好一点的。” 22、大包子要买妈妈 “方远，我可以和你谈谈么？”唐锡等里面没有动静了，才敲门询问。 “好，稍等。” 唐锡直接推门进去，还等什么，他已经耐着性子等谢方远开完会了，其它的他等不及了，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诶，你……”谢方远赶紧提裤子，便意也给吓回去了。 “对不起。”唐锡背过身。谢方远该不会是光着屁股给员工开会的吧？好变态！ 摁下冲水，谢方远拉着唐锡出去，无奈问：“兄弟，你怎么直接闯进来了，还真不讲究。齐齐看书呢，淘淘还没醒对吧？” “坐下，我们谈谈。”唐锡冷着张脸。谢方远看他的样子，也不敢再开玩笑，规规矩矩坐到唐锡对面，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点怕唐锡。初见唐锡的时候，唐锡的一张嘴就挺厉害。 “喝水。”谢方远把水杯给唐锡推过去。“怎么了，是齐齐惹你生气了，别气啊，回头我揍他。” 一说这话唐锡更气。“你还想打人？谢方远，你是怎么当爸爸的，孩子才五岁啊，这么送出去你放心吗？寄宿制的学校，老师再好，能有家长细心么？孩子正是需要关爱……” “你偷听我开会？”厕所外偷听什么的，谢方远面上皱眉，心里却是偷笑，唐锡居然在厕所门口偷听他的动静，这说明什么？ “你别误会，我只听到这么一句，而且你的声音又不小，进了客厅就听见了。”唐锡一点都不心虚，他在自己家里做什么都不理亏。 谢方远笑道：“我不误会，那你也别误会我。我给你解释一下，我妈本来就不大喜欢齐齐，她想抱亲孙子，淘淘抱回去之后，我怕齐齐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把齐齐送到寄宿制学校，就在北京，到了周末，我有时间，就把他接过去。有我在家看着，我妈不会对齐齐太冷。” “是因为淘淘？”唐锡咬唇。谢齐这么可爱的小孩，他不能让谢齐因为自己的孩子而受委屈。 唐锡端起水杯喝水，他需要时间想事情。他往谢方远脸上迅速瞟了一眼，想看出些东西来，但是谢方远一直端着笑容。 “能不抱走淘淘么？”唐锡低下头。他知道谢方远过来照顾他这段时间，目的就是为了抱走孩子，可是抱走了淘淘，对谢方远的大儿子会有不利的影响。这样，可以把他的淘淘留给他么？他不想独自一人生活。 “不行，淘淘是我儿子，又不是见不得人，我至少得抱回去让我妈看看吧。” “可是，你把淘淘抱回家，却把齐齐给扔出去，你这样做，有想过齐齐的感受么？他已经五岁了，而且心思很敏感，这样的孩子，你一旦在他心里面留疤，他会记一辈子的，到时候，他不但恨你，还会恨上淘淘，他们兄弟两个长大了还能互相扶持么？” 越说越气，唐锡气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谢方远在他旁边坐着，看着唐锡气的脸颊微红的样子，偷偷咽口水。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要是真为了淘淘好，为什么还会替齐齐出头，以后他的钱可是齐齐和淘淘来分。也许唐锡真如他初见时义正言辞说的那样，人家唐锡根本就不稀罕他的那俩钱。 谢方远往唐锡身边凑凑，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哪是把齐齐扔出去。我五岁的时候都给我妈扔出国外去了，那时候我爷爷也没怎么管我，独立性得从小培养。” “胡说，五岁大的时候，是好好读书和享受疼爱的年纪，什么独立性，上了大学再独立不迟。”唐锡微微侧头，谢方远靠他那么近干什么。“你难道就能称得上独立，还不是来我家之后现学现卖，多亏我的锦囊妙计。” “别惹我笑。”谢方远埋头在唐锡肩上大笑。唐锡感受到肩上颤抖的头部，浑身都僵了。谢方远怎么回事，最近总爱黏在他身边。他们俩要是性取向正常，哥俩好也没问题，可他们都喜欢男人，明知道没有可能，还凑那么近干什么，还想再滚几次床单？他可不了，再弄个孩子出来怎么养活？ “我没惹你笑。”唐锡抬了抬肩，把谢方远的脑袋给顶出去。他站起来往屋里走，边走边道：“你仔细想想吧，既然把孩子领回来了，该给的就一分不能少。”他站住脚，回头道：“我以前也混蛋过，可是我现在明白了，孩子只是我们一时纵意带来的，那我们就该为那时的思虑不周负起责任来。” 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失去时尝试过那种锥心的痛，想要挽回就已经晚了。老天爷不是每个人都会给予第二次的机会。 晚饭，谢方远烧了一大桌子的菜，西红柿炒鸡蛋，辣椒炒鸡蛋，韭菜炒鸡蛋，凉拌西红柿，西红柿炒土豆，还有清水煮鱼汤。因为菜比较多，谢方远招呼大家都到餐桌来吃，为了应付谢方远时不时总爱出来溜达的情况，他已经把客厅的窗户都关了，这两天的风都透着股土气，开一会家具上就有一层的土。 第一个跑过来的是谢齐，拿起筷子就吃，让谢方远给抱住。“齐齐，你唐叔叔在里面干什么呢，怎么不出来吃饭？”不会是生他的气吧？他又不是完全不管孩子了，再说了，齐齐是他的小孩，唐锡生这么大气干什么？ “在看弟弟睡觉。”谢齐抱住爸爸的脖子，撒娇的蹭蹭脑袋。“爸爸，我小时候，你是不是也常常这样偷看我睡觉？” “你现在不也还是小时候，屁大点的人，赶紧吃饭给我长大。”谢方远放开谢齐，后者却抱着他的脖子不下来。 谢齐把脑袋蹭在谢方远的脖子上，声音闷闷的：“爸爸，我们能不能永远住在叔叔家，你不要惹叔叔生气好不好，我不想回奶奶家，我想跟爸爸、叔叔还有弟弟在一起住，你们都疼我，弟弟也喜欢我，我觉得很开心。” 谢方远伸手慢慢放在谢齐的背上，虽然他不觉得把孩子放到寄宿制学校有什么不妥当，可他赞同唐锡说的一句话，既然他把齐齐领回家了，该给齐齐的就不能只有钱。“齐齐，爸爸以前让你不开心了？” “唔，还好了，爸爸每次回家我都好开心。”谢齐伸出小指头玩爸爸的耳朵，脸上的表情不大愉快。“爸爸，可是我更喜欢在叔叔家待着。” “你喜欢唐叔叔？”这孩子不大喜欢除他之外的人，平时虽然也有礼貌，可见过就给甩在脑后了。谢齐却奇迹般地非常听唐锡的话，就是他，偶尔也得骂上两句才能镇住谢齐，唐锡不一样，哄孩子的时候看起来是有些不大自然，不过效果好的很。 “嗯，叔叔给我的感觉就像妈妈一样。” 谢方远感觉到脖子有什么东西给打湿了，这孩子每次砸眼泪都是大颗大颗的来，看的人心疼。他抱紧谢齐，正准备出声安抚，却听谢齐又开口了。 “如果我有妈妈，应该就是叔叔这样的。”谢齐嘟着小嘴同爸爸说道：“爸爸，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个妈妈，你不是很有钱么？” “妈妈是有钱能买过来的？”谢方远捏住谢齐的小鼻子：“你就淘气吧，别胡思乱想，赶紧吃饭，吃饱了跟你叔叔学习去。” “为什么不能买，如果我把钱都给叔叔，爸爸你说我能把叔叔买下来当我的妈妈么？”谢齐就是不撒手。 谢方远挠谢齐的痒痒：“有本事你去买，我可不敢惹他，那张嘴太厉害了，他哪是什么记者啊，分明就是老师，还是我最讨厌的初中政治老师。” “叔叔。”谢齐张嘴喊。谢方远吓得差点把谢齐给扔了，他回过头，就看见唐锡黑着张脸抱着淘淘站在后面。 淘淘睁着大眼，呆愣愣地往爸爸和哥哥的方向看，尽管三四米的距离他的眼睛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唐锡抱着孩子入座，把旁边柔然的椅子垫铺到桌子的空地，把淘淘放上去。从舒适的爸爸的怀抱到略有些难受的桌子，淘淘撇撇嘴，大有以哭威胁之意。 “不许哭，躺着看我们吃饭。”谢齐一见弟弟就不要爸爸了，从哭笑不得的爸爸怀里爬到桌子上，差点就把鱼汤给掀了。他爬到弟弟身边，随手拿起一块鸡蛋咬在嘴里，得意道：“好吃的鸡蛋，你没有吃过吧，只能吃奶粉的笨蛋。呸呸。”谢齐还没炫耀完，就被鸡蛋壳给硌了牙。 “哈哈。”谢方远干笑。他看看黑着脸不说话的唐锡，再看看一个劲儿抽纸巾的谢齐，解释道：“不小心把整个袋子的鸡蛋都给打碎了。” “还真是独立。”唐锡给气笑了，拿过碗给几个人舀饭，谢方远赶紧抢过来代劳。 23、小包子生病爸爸们头疼 “唐锡，淘淘的屁股红了一大片。”谢方远急的满头大汗。这件事打破了他们保持了十多天的和谐静好的生活。 谢方远使劲往自己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愧疚道：“其实昨天就有点红了，我当时还想再看看，没想到今天再看，红了一片。” “给牛一刀打电话。”唐锡说着就去拿谢方远的手机。谢方远的手机密码，他看谢齐打开过。 “不行，牛一刀不接……” “通了。”唐锡示意谢方远安静。“牛医生，孩子屁股上红了是怎么回事……有按时换纸尿裤……怎么换的啊，等等，我让方远接电话。”他把手机给谢方远，换纸尿裤这事他还真不怎么拿手，平时都是谢方远在操办。 谢方远担忧的看向淘淘：“就是网上教的换纸尿裤的步骤，把宝宝放平，拎起双脚，拿走脏的纸尿裤，然后擦干净屁股上的污渍，再垫上新的……对对，都是烧开的热水放凉，一点冷水都不跟让他用。” “选的什么纸尿裤？”谢方远去拿床头柜上的包装。唐锡紧张的抱住谢齐，床上的小家伙转头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好奇的看谢方远的动作。“你来时的那个早用完了，这是我后来买的……我不会挑，买的最贵的应该就是最好的了吧。” 牛一刀在电话那头笑：“你跟唐锡也太像了，他也觉得买的贵就是好的。要我怎么说呢，你们两个大男人，就是不如女人细心。在超市的时候，就不能仔细挑挑？” “废话少说。”谢方远看了眼唐锡，发现唐锡把谢齐搂的紧紧的，还使劲咬着下唇。“到底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说，还是换尿不湿不及时，是不是他一排便就得给换……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谢方远松口气，唐锡情急之下抓住谢方远胳膊问：“怎么回事，有没有危险啊？” 谢方远顺势握住唐锡的手。唐锡因为谢齐的事情跟他赌了好几天的气，希望能通过这件事情和唐锡和好。“一刀说没什么，是尿不湿不透气。” “之前都好好的，没这种情况。”唐锡不敢轻易确定没事。 谢方远用眼神示意夹在他们两个中间的谢齐，因为这个捣乱的小哥哥这两天被限制住，不能去偷扯弟弟的纸尿裤了。 “我要摁开始了。”谢方远把电脑的屏幕往下掰掰。 唐锡紧张的抓住谢齐的小手，谢齐偷偷往嘴里放了棵糖，把糖纸扔在爸爸的凳子上。马上就要放“如何正确照顾新生儿”的视频了，唐锡规定，三个人必须每天都要学习一个多小时，包括谢齐。 “温度21度到24度，湿度60度到65度，快暂停。”唐锡记笔记。 赶紧摁暂停，谢方远被唐锡紧张兮兮的模样给感染了，他也紧张起来。明明前几天做的很好嘛。“怎么了。” “湿度，咱们的湿度不行。空调是除湿的，整天开着空调肯定空气也不好。”唐锡撕下来一张纸，在上面写道：必须买加湿器了。 谢方远小心翼翼的问：“可以开始了么？” “可以了，大家都注意看。”唐锡甚至都屏住了呼吸。 谢方远觉得拿鼠标的手有点颤，其实唐锡不加入到照顾淘淘的队伍中更好吧。家里以前多和谐，一个照顾孩子的，一个撒手不管的，一个偶尔捣乱的，什么事情都没有。现在可好，唐锡把这件事情重视起来了，什么都乱套了，好像他以前做的都错了。 “尽量用尿布，晚上睡觉再用尿不湿。尿布选择棉织品，就是棉布吧。”唐锡喊暂停，然后转过头一脸严肃的跟谢方远谈话：“都缺两样了，咱们得出去买，加湿器还有棉的尿布。纸尿裤也得推翻重买，要透气性好的。对了，是不是一个小时了？我去给淘淘把纸尿裤扯下来，该透气了。” “爸爸。”谢齐转头看着唐锡风风火火的进了屋子，他双手撑在爸爸的腿上，托着腮，不解问道：“叔叔是不是不想在床上躺着了？” 谢方远竖起大拇指：“你真相了。”谢方远逗谢齐玩，唐锡连谢齐都疼，怎么可能不疼自己的孩子？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屋里唐锡惨叫了声，一大一小拔腿往屋里跑，推开门就看见唐锡满手的便便。谢方远耸肩：“我就说了，这孩子瞅时机一瞅一个准。”能不要去碰淘淘的小屁股就别碰，十次里面绝对有一次会中大奖。 “还好我垫着压缩袋。”唐锡进卫生间洗手，谢方远跟在后面喊：“卫生间第二个盆水温应该正好。” 为了能保证宝宝随时用到适宜的温开水，谢方远用的是最土的方法，准备四五个盆，没隔十五分钟就要往一个盆里倒上热水。唐锡的房间里也有，大人小孩都不能碰冷水。 “我家床单被罩也有不是纯棉的，以后这些都不能给孩子用。”唐锡出来就去抱孩子，淘淘给爸爸的手给冰了一下，立刻嘟起了嘴，嘴唇有些发黑，良久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便便的时候不哭，怎么抱起来反而哭了？”唐锡皱着眉问谢方远：“他是不是不想被我抱？” 谢方远摊手：“他每天都要哭好几次，如果每次都要查明白原因的话，那我就什么都没时间做了。” “哭了怎么办，你怎么哄的？” “简单，就是抱着，等他哭累了就行了。”谢方远说完话，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容易让唐锡怀疑他不用心，赶紧补上一句：“我是有好好哄得，但是你要明白，有时候我们跟他接不上信号。” 这里能跟淘淘接上信号的谢齐立马举手：“我能我能。”谢齐踢掉鞋，爬上床，扶着唐锡的手臂站起来，小嘴对着淘淘的脸蛋就亲了下去。他低头亲的时候挡住了淘淘的眼睛，等他离开的时候，淘淘真的停止了哭泣，瞪着大眼好奇的盯着谢齐瞧。 “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谢方远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枕头套，欣喜道：“这是纯棉的，里面还有几个也是，我们完全可以拿这个来当尿布啊。等我明天想办法出去给买尿布去。我们今天不能不给他垫东西，要知道床单被罩虽然可以用洗衣机洗，但是我们晒干的地方不大，每天只能洗两套，可是枕头套不一样，洗多少个都能搭。” 谢方远从柜子里陆续掏出几个枕头套，数了数笑道：“有五个呢。”因为淘淘太淘气，很快就霸占住了家里大部分的床上用品。 “先这样吧。”唐锡点头，虽然他不太愿意把枕头套用作尿布，但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谢方远照顾淘淘的时候，唐锡去了厨房。隔几天会有修路的工人给捎过来新鲜的蔬菜，所以家里的蔬菜水果还算齐全。他选了几只水果，打算洗好了切成丁给谢方远父子吃。谢方远忙上忙下，孩子被照顾着，他也被照顾着。这些天他身上已经感觉不到有什么不舒服了，是时候该帮谢方远了。 饭他不会做，洗些水果还是可以的。他拧开水龙头，刚拿起水果，就听见有个软儒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叔叔，你是不能碰冷水的。爸爸知道了，会生气。” “过着热水器呢，不是冷水。”唐锡低头，看见有只小不点仰着头看他。 “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子就很好骗，爸爸说你只能用放凉了的开水。”谢齐眯眼：“叔叔，我会告状的。” “你是你爸爸移动的监视器？”唐锡放弃水龙头，从烧开的壶里倒着水洗。其实他早就用过热水器里的水了。 谢齐继续仰着脑袋：“叔叔，爸爸说你胳膊不能拿重物，重物当中包括弟弟，还有壶。” “长时间。”唐锡失笑：“要把这三个字加上。你这几天怎么老监视我呢，你爸爸让你背我各种不能了？” “什么叫做各种不能？”谢齐挠头。他接过唐锡递来的苹果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接着说：“我爸爸让我盯着你。” 唐锡吓一跳：“他让你盯着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 “那他让你盯我什么？”感觉谢方远越来越怪了，有时候睡觉醒过来，就会发现谢方远睁着眼睛躺在他旁边，好像在看他睡觉，问又不承认。 “不知道。”谢齐把咬了一口的苹果放在流理台上：“爸爸说什么事情都要汇报。叔叔，苹果不好吃，我要吃西瓜。” “家里没有，吃桃吧。”唐锡蹙眉。谢方远让孩子监视他干什么？ “唐锡，电话。”谢方远的声音从客厅传过来。唐锡是不被允许用手机的，谢方远会招呼唐锡接电话的，就只有唐锡请的装修设计公司，两天前谈了一次，还没有定下来。 24、大小爸爸初露心意 加湿器等能买得到的东西，修路的工人给捎了过来，尿布县里的镇上没有卖，只能继续用枕头套。 晚饭后，如果淘淘还在睡，电脑前就只有三个人，如果淘淘不幸当时醒着，就会被捉去做活体实验。 孩子不满一个月的时候，其实还显现不出什么来，比如长相，比如性子。谢方远相当佩服那些孩子刚刚生出来，就有人能看出孩子像这个像那个的。淘淘刚生出来那会，丑不拉几的，小鼻子小嘴皱巴巴的，能看出来什么，到现在他们也没看出来淘淘像谁。 小孩子就是整天睡，睡醒了哭，哭了换尿布或者喂吃的，性子上除了爱在人抱他的时候恶作剧之外，也看不出什么。 不过这样养着，小家伙长的倒挺快。谢方远最大的爱好就是抱着淘淘称体重，每天记录。他还记录小家伙吃的奶粉量，摄入的水量，每天会腾出一段时间来趴在桌子上计算。唐锡拿起来看，也看不懂。 谢齐个子也长高了，从一开始黏人的小家伙，变成弟弟的全职看护着，再到后来还要兼职唐锡的移动监视器，成了家里最忙碌的人。也不知道是伙食不好，还是因为长高显瘦，唐锡总觉得谢齐的脸颊没那么肉嘟嘟了。 “我不同意。”谢方远在家里的地位渐渐升高，用实践证明了劳动人民的地位最高。“设计公司不就是要看看你后面的地么？他们自己看也行，我领着他们看也好，总之你不能出去吹风。” “不行，好多地方你都不知道，我家里的地和别人的边界的标志很隐秘，你找不到，我必须去，我保证我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次让他们看过之后，等孩子满月就可以动工了，早点装修完，我好早点种植。” 谢方远气的直笑：“你是慌什么，要种东西也得到明年春天，冬天装修也一样。” “在我们这，下了雪工人就放假了。这不是装修家，那么大个地方，需要买的东西很多，得一步步来，秋天的时间并不长，我得抓紧时间，而且也有可以冬天种植的作物。” “冬天能种什么，小麦，那还需要装修？你什么事情都别操心好么，我给你安排。” “你能帮我一辈子？”唐锡直视谢方远，他咬了咬唇，道：“这是我以后的事业，我得靠我自己。” 谢方远侧过头去，不甘愿道：“对不起。” “没，没关系。”唐锡垂眸进屋换衣服。他心底有期盼另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不管是从谢齐嘴里知道的，还是他自己亲眼看到的，他都以为谢方远其实是有些喜欢他的。 如果谢方远喜欢他，唐锡会陷入到两难。明知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可是还是对谢方远的答案失望。 进门之后，唐锡靠在门后沮丧的闭上眼。等谢方远把孩子抱走，就会剩下他一个人。淘淘虽然还会回来，可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家，他在北京的时候忙着事业，一个人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回到家这一个多月，习惯了家里四口人热热闹闹，而且在家里难免想起他爸妈在世的光景。要是谢方远把孩子们都带走了，那他该怎么办？ 孩子们？唐锡为自己脑子中出现词语愣住，孩子们？ “齐齐，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谢方远蹲下身子，掏出一盒糖果来：“待会，你唐叔叔要出门，我一眨左眼，你就抱住他大哭，他问为什么，你就说‘叔叔，不能吹风，回去穿厚衣服’。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听，只一个劲儿的哭就对了。等他穿的衣服够了，我不眨眼，你就放他通过。” “好，成交。”谢齐迫不及待的倒出一颗扔到嘴里。“爸爸，你为什么自己不说？” 谢方远叹气：“我要是能说过他，就不用在这里喂你的虫牙了。”对付唐锡这种能说会道，但是心比较软的人，就只能卑鄙无耻的利用五岁的小孩了。 换好衣服出来，唐锡捂了个大口罩，头上戴着棒球帽，身上是长袖的运动衫，但是不厚。“他们打电话了没？我的手机给我吧，出门之后也好联系。” 谢方远去掏手机，临转身之前冲着谢齐眨了眨左眼。谢齐吞下糖果，扑上去抱住唐锡的脚，将头埋在唐锡的裤子上，以防被发现是光打雷不下雨。 “叔叔。”光听谢齐的声音那是哭的特别痛。“你不能就这么出去，你不能吹风，快回去穿厚衣服。” 第一次感受到了爱撒谎爱演戏的孩子也能有正面上的作为，谢方远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小家伙演的还挺逼真。 “我没打算出去，至少现在。”唐锡蹲下身子，想要拉起来谢齐。谢方远忙道：“胳膊也不能使劲。” “你教他这么说的？”唐锡回头问。谢齐的行为八成就是谢方远挑唆的。 谢方远毫不心虚，义正言词道：“不是我，但是我觉得孩子说的有道理，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得为淘淘想，将来你这疼那疼的，累的还不都是孩子。” “我去住养老院。”唐锡抱住谢齐：“起来。”谢齐哪里肯，他以不变应万变，不管唐锡怎么哄，他就只哭着喊唐锡去换衣服。 唐锡勾唇笑笑，对付谢齐，他最有办法。“我好像，听见弟弟在哭。” 他的话刚落音，谢齐就住了嘴，支楞起耳朵来，仔细地分辨弟弟到底有没有在哭。唐锡添油加醋：“哎呀，弟弟要是看到身边没有人，肯定会难受的。” “没有的事。”谢方远看谢齐有点动摇，忙出来澄清事实。淘淘刚睡，怎么可能醒。可惜他没有机会澄清，谢齐已经抛弃他，投奔弟弟去了。 “齐齐挺好的孩子。”唐锡走过去，停在谢方远身前三寸的地方。两人挨得很近，谢方远甚至放轻了呼吸。 “什么意思？”已经被猜到了？谢方远盘算着死不承认。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唐锡趁着谢方远发楞的时候，抢过手机。得意的晃晃：“他们来了，你的手机我暂时拿走了，多余的电话我不会接的。拜拜。”说完，脚下生风的逃走了。 “诶，套件衣服。”谢方远追出去给唐锡扔了件厚点的风衣，还顺带拿了条围脖，唐锡死活不肯穿戴，刚立秋，天气还没转凉呢，穿这个出去算什么？谢方远却道：“荒村野外的，除了设计公司的人，谁看你。” 唐锡推他：“我要接电话了，你快回去，别妨碍我。” 设计公司来了三个人，因为工程不小，而且又是比较新的创意，他们公司对此特别重视，来的三个全都是顶级的设计师。 “要把外面围上一圈白色的木栅栏？”设计师小李摇头：“唐先生，这样是好看，可是不太现实，你在里面种植蔬菜，有没有像样的围墙，很容易被偷的。” “不会，你看农村哪块菜地盖围墙了？有人随手掰两块，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唐锡笑道。 “当然如果是您自家的菜，让邻居拿走些也没什么，关键是您的理念是要给别人种，果实是属于你的顾客的，你不让他们损失一丁点的利益。” 唐锡想了想道：“你说的对。可是如果建高墙的话，别人就看不到我园子里的风景了。” 设计师小韩道：“我们可以试着将木栅栏拔高，大概两米的高度，有适当的间隔，这样既能防止有人随意进来，还能不挡住视线。” “木栅栏里面可以种点花，缠住栅栏，这样又好看，又不至于把视线全部遮挡，能容易引起人的好奇心。”唐锡提议。“我大学的时候，我们学校铁栏杆上缠着的都是月季，远远一看，一整面墙都是红艳艳的花，特别漂亮。” “可以。” 其它的地方，也多少需要改进。唐锡的想法多是理念的东西，很多不符合实际。他们商量了三个多小时，到了中午，唐锡开始纠结要不要留下设计师们吃饭。事情还没有商量完，设计师们都是骑着电动车来的，不容易，不能让人回去吃顿饭下午再过来。 可是，麻烦谢方远煮一大桌子菜，他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他今天还拒绝谢方远的帮助要靠自己呢，再麻烦谢方远，脸皮得多厚。 唐锡正犹豫着，手机响了，是他的手机打来的电话，这个能接。“喂，方远……马上就回去……没谈完……真的，好好，我跟他们说。” “去我家吃午饭吧，休息会，等两点过了，咱们再出来。”唐锡的笑容不知不觉就加深了。他是要强，是要靠自己，但是谢方远给他的帮助，很多时候，正是他最需要的。 “谢谢。唐先生，如果你这里不是乡镇外的田地，而是某个度假村的话，你的想法会非常挣钱的。”小李笑道。 “这个我就无能为力了。”装饰完这片土地，他的储蓄恐怕就快空了。 25、换尿布是件复杂活 唐锡带着人回到家，喊谢方远拿几块干净的毛巾来，让他们拍拍身上的土。唐锡还好些，几个设计人员骑着车子从小土路上过来，个个都满身尘土。他们在外面打打土，就不会弄脏屋子。家里地方不小，唐锡心疼谢方远还得拖地。 “家里很漂亮啊。”小韩笑道。 “谢谢。” 唐锡惊讶的看过去，人家夸他房子好看，关谢方远什么事，为什么谢方远要道谢？他换上拖鞋，去厨房给客人倒水，谢方远追过来，从冰箱里拿出几瓶矿泉水。“你少碰这些凉水，去房间看看淘淘，刚醒了，还没睡着呢。” “好。”唐锡喊住拿着矿泉水往外走的谢方远，有些局促道：“帮我招待他们，谢谢。” “不嫌弃我了？”谢方远不等唐锡回话，赶紧跑了。他可说不过唐锡那张利嘴。唐锡能让他帮忙，他算是在唐锡的心里又迈进一大步。 有谢方远去招呼客人，唐锡就能回房间歇一歇。生产完身子确实比以前虚弱了不少，要是硬扛，他也能坚持。不过，有谢方远帮他，懒惰就悄悄冒出来了。 推开门，谢齐正推着婴儿床满屋子转。见唐锡来了，跟看见救星似的，扑过来，委屈的很：“弟弟他不睡觉，非让我推车子，我不动他就哭，也不掉眼泪，他是在假哭。” 唐锡摸摸谢齐的头，蹲下身子看婴儿车里的小不点。他凑近了，小不点能看见他，见是熟人，就张开小嘴，但是发不出声音来，眼睛黑亮亮的。 “又欺负哥哥是不是？”唐锡研究如何转动婴儿车上面的玩具。这辆婴儿车是和加湿器一起送过来的，谢方远费了大半夜的功夫才组装好了，但是上网一查，说不到六个月孩子脊椎软，还不适合坐，最好是平躺或者抱，而且抱着也不能摇晃，容易伤大恼。 车里不算大，孩子放进去倒是能躺，不过谢方远怕孩子在狭小的空间不舒服，又把之前唐锡准备好的婴儿床拾掇拾掇，准备让孩子睡到婴儿床去。 这个房间就可以完全归谢齐所有，然后他以淘淘半夜爱哭需要他喂奶为由，就可以顺理成章光明正大的睡到唐锡身旁了。 当然，谢方远的算计，唐锡不知道。唐锡还纳闷婴儿车不是能躺么，谢方远为什么弃之不用。 “叔叔，你看，他又撇嘴。”谢齐小大人似的叹口气：“三岁看大，淘淘小时候不听话，长大了肯定是个坏孩子。” 唐锡职业病犯了，扯扯谢齐的耳朵：“有语病。” 谢齐撅着嘴推车子。 “累了就歇会，你总推他就不睡了。我去冲个澡，出来有话跟你说。”唐锡越看谢齐越顺眼，一想到自己谢齐以后也是他的了，就特别开心。他就简单冲一冲，这屋子里有放着给牛一刀准备的新居家服，他懒得回去拿了。 谢方远进来，没看见唐锡，还以为唐锡回房间冲澡去了，就过去跟谢齐说道：“这小祖宗怎么还没睡？累不累，我没时间哄淘淘，你再照顾会，爸爸一会多给你点好吃的。但是不能不耐烦欺负弟弟，他还小。” 谢齐张开嘴露出他一口的坏牙笑了。 “早上让你抱住了你唐叔叔，怎么这么笨，随便几句话就把你给骗了，你没完成任务，所以早上的糖要从以后的零食里扣下来。” 谢齐撇嘴，虽然很想告诉爸爸，叔叔就在卫生间，但是爸爸好坏，他还是不说了。 “等客人走了，你找个比较适合的机会，跑去跟你唐叔叔讲，说晚上淘淘总哭，你睡不好，委婉的提出不让淘淘在你旁边睡。” “不。”谢齐慌了，抓着爸爸的手：“弟弟哭我也不怕，我就要弟弟在我旁边睡。” 谢方远拍额头，他怎么忘了谢齐是个弟控。他转了转心思，换种方式说道：“我是怕你睡觉不老实，把弟弟给碰坏了怎么办？你心不心疼弟弟，他要是被你给踢坏了，你得多后悔。” 谢齐低下头，纠结的抓着衣角。 “记得要这么说啊。” “为什么啊，弟弟在我旁边睡了那么长时间都没事的。” “因为爸爸不能再睡沙发了，爸爸想去你叔叔的床上睡。”谢方远美滋滋的打算，捏了捏谢齐的脸颊，出去帮唐锡招呼客人。 谢齐捂着脸，再看车里瞪着大眼茫然看他的弟弟，委屈的抽鼻子。唐锡不再偷听，放水，冲掉身上的泡沫。出来看见谢齐一脸委屈和不舍的盯着弟弟，车里面的小家伙或许是受到哥哥情绪的感染，也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叔叔。”谢齐软软的喊，把唐锡的心都给喊碎了。 唐锡坐到床边擦着头发，紧张的瞄了眼谢齐，试探着问：“齐齐，你觉得叔叔好不好？” “好。” “那你愿不愿意跟叔叔一起生活？” “我愿意。”谢齐跑过来，小手放在唐锡的腿上，眨着大眼激动道：“可以永远住在这里么？” 唐锡也兴奋不已，手不自觉的抓住谢齐：“你愿意？你喜欢我，喜欢住这里是不是？” 谢齐点点头：“当然。虽然没有人给我做好吃的，但是爸爸的饭也饿不死人。虽然没有好玩的玩具，但是可以暂时玩弟弟。” 等了一会，见谢齐没有说话的迹象了，唐锡忙问：“没有了？”怎么不说他的好？ “没有了。” “我呢？”唐锡不好意思问：“我怎么好？” 谢齐歪着脑袋想了想：“你是给我撑腰的，有你在爸爸不敢欺负我。” “那假如，有一段时间，你只跟我生活在一起，没有爸爸和弟弟呢？”唐锡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谢齐敏感，扬起头，眼泪登时大颗大颗的往下滚，小嘴咬的死紧，看看弟弟，再转头看看唐锡，低下头良久不说话。 唐锡拉拉他的小手，想问他愿不愿意，不料谢齐猛然推开唐锡，跑去卫生间，把门锁了。唐锡站在门外，听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也忍不住鼻子发酸，他低声道：“对不起。” 要不是他生了淘淘，齐齐的处境也不会这样。 下午没出门，几个设计人员在客厅和唐锡商量到天色将黑，确定好大致方案，准备回去细化。走的时候，唐锡要出门送，被谢方远摁了回去。 小李对送他们出门的谢方远笑道：“谢总的手艺可真是不错。” “废话少说，谁让你们来这么早的，还在外面耽搁那么久。” “我们只是正常跟唐先生交流，是您让我们对您的朋友重视点的。”小韩觉得特别冤枉，他们费心费力还不讨好。 谢方远也没法说唐锡不能在外耽搁，确实也怪不了这几个人。他拍拍小韩的肩膀：“谢了，回去让你们经理给你们加奖金。唐锡这事上你们多用点心，但是别着急。至少等过了半个月你们再过来。” “可是唐先生他很心急。” “可是他给不了你奖金。” “明白。” “对了。”谢方远笑道：“你们捎过来的东西还挺多，我看到库房的东西了，中午烧的鱼就是你们买的。改天，等路修好了，我请你们吃饭。” 三个人都被吓着了。老总骂他们几句他们都不会这么吃惊，本来给客户办事就是应该的，给老总跑腿也是常事，给多发点奖金，已经够他们乐的了，老总居然还要请吃饭！ 谢方远回到家，唐锡正在研究他新买的护臀膏，见他回来，抬起来冲他晃晃：“什么东西？” 谢方远挺胸抬头，骄傲道：“没有我心细吧。你找的那个网上教程不怎么全。这是我在网上看的，用湿巾擦拭后，对，湿巾。”谢方远埋头从一大堆东西中找出一大包湿巾来。“这是儿童用的湿巾，比那个咱们用热水放凉擦更干净。” “擦拭完之后，给他抹上护臀霜，再晾一会，保证他的小屁股干干爽爽，不再发红。”谢方远突然抓住唐锡的手，后者不自然地往后缩了缩。 “我看看你手嫩不嫩。”谢方远解释。 看看也没什么，他多想了。唐锡自然的伸过去。谢方远把他的手心翻上，轻轻摸他的手，逗得唐锡忍不住抽回去。 “正经点，我是为了孩子。”谢方远板起脸。 “怪痒痒的。”唐锡为难地把手伸出去。 谢方远摸了好长时间，吃足了豆腐，最后无奈的叹气：“不行，咱俩的手太粗，我健身打篮球什么的，手一摸都硌人，你也好不到哪去。” “我也挺喜欢打篮球。”唐锡好奇问：“到底要干什么？” “抹护臀霜啊，这个跟换尿布不一样，是要摩擦孩子的屁股，我怕咱俩手粗，弄疼了他。”谢方远啧啧道：“自从见了咱儿子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蛋清一样光滑白皙的皮肤。” 唐锡感慨：“换个尿布真麻烦。” 26、大包子要有第二个爸爸 “让你给弟弟抹护臀霜，不是让你揉弟弟屁股。”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的，谢方远特别担心，反倒是唐锡不怕，非要谢齐给淘淘抹。 也是，这孩子自打出生以来，唐锡就没怎么插手照顾，生儿的不知养儿的难，谢方远抬袖擦擦眼泪。 “行了，你看齐齐抹的多好，我都忍不住想去捏两把。”唐锡看的眼睛直冒光，这么可爱的小孩居然是从他肚皮里爬出来的。他不敢下手去捏淘淘，扯过来谢齐捏了捏脸颊。嗯，真的没有那么肉乎乎了。 唐锡推谢方远：“不是有鸡蛋么，你去给齐齐炖点鸡蛋羹，有肉末的话炒香了，撒在上面。” “行。”谢方远也捏住谢齐的另一边脸，心疼道：“我儿子真瘦了。”淘淘太小，他不得不全心照顾着，这段时间，确实把谢齐给忽视了。“儿子，还想吃什么，尽管说。” “都可以说么？”谢齐仰头问。 “当然。” “太好了。”谢齐欢乐的拍手，蹦蹦跳跳道：“我要吃京酱肉丝，鱼香肉丝，糖醋排骨，还有菜盒子，炸酱面也行。” 谢方远拧住谢齐耳朵，呵斥道：“大晚上哪来那么多肉吃，还菜盒子呢，你老爸我有那个手艺么，鱼香肉丝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谢齐马上眯着眼睛接话：“那就鱼香肉丝吧，我不挑食。” 这话让谢方远把准备说的“就鸡蛋羹”的话给憋了回去，行了，儿子都退一步了，他也不能太坚持，不就是个鱼香肉丝，简单，土豆胡萝卜扔到切丝机里，木耳用水泡起来，肉一炒，扔点酱进去，再把所有的东西都扔进去，简单炒炒就能出锅，虽然味道不大对，但是食材都放对了，步骤也不错，营养肯定少不了。 “我去做。”谢方远在谢齐肚子上力道适中的来了一拳，谢齐立刻捧着肚子倒在了唐锡的腿上，还“啊”的一声惨叫，然后闭上眼睛就不动了。 等谢方远出门，唐锡揉揉谢齐：“你爸爸走了，不用装死了。去洗洗手，我哄淘淘睡会。” “走了？”谢齐先睁开一只眼，瞅了瞅情况，然后继续赖在唐锡身上，拍拍胸口道：“唔，我还以为爸爸会没收掉我的零食，再给我做饭呢，还好还好，爸爸没有太坏。” 唐锡抱起被折腾了许久一直撇着嘴表示自己委屈的淘淘，跟在谢齐后面安慰：“你爸爸虽然平时看起来凶巴巴的，不过其实对你还不错，没收你的零食是因为你太喜欢吃甜食了，你的牙不疼？” “我不挑食，酸的辣的我都喜欢吃。” 唐锡站在门口看谢齐仔细的洗手，谢齐有很多好习惯，比如懂礼貌，爱干净，心眼又好，又和唐锡合得来。唐锡怎么看怎么喜欢，一旦有了想把谢齐收为干儿子的念头，再看谢齐，当然是自己家的儿子怎么样都是好的。 “齐齐，我可以跟你爸爸一起学做饭的。” “嗯？”谢齐没闹明白叔叔为什么突然说这么一句话。 淘淘躺在唐锡怀里，脑袋软软的靠在唐锡的胳膊上，大眼睛盯着走过来的小哥哥，眨眼都舍不得。他的胳膊腿还不听话，也不会讲话，所以还没有办法表达出他对小哥哥保姆的喜欢，只能盯着瞧，不让小哥哥走出自己的视线外。 唐锡蹲下身子，让谢齐能看到他怀里的小不点。有了膝盖的支撑，他可以腾出一只手抱住谢齐：“你是淘淘的哥哥，我是淘淘的爸爸，你愿不愿意也叫我一声爸爸？” 谢齐愣住，看着唐锡许久不说话，他心思转得快，努力猜测叔叔说这话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谢方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齐仰起头，求救的看向同样吃惊的谢方远。 “我……”因为谢齐在场，具体原因也不好挑明。唐锡在脑子里谨慎的组织词语，正要开口，谢方远突然防备地拉过来谢齐，一大一小往外跑。 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动脑袋，很小的幅度，看向自己的爸爸，开始撇嘴，哥哥怎么就被大爸爸给拉走了。没有哥哥玩，还是睡觉好了。 唐锡眼看着小家伙先是要哭的样子，吓得他不轻，不料小家伙眼皮一合，居然歪头睡了过去，而是睡得特别熟，唐锡笨手笨脚地把他往床上放，扯被子的时候还不小心把被子摔到小家伙脸上，就这样也没醒。 “要是一直这么好养就好了。”唐锡低下头，在小家伙白嫩嫩的脸颊上香了一记。 谢方远拉着谢齐直接上了二楼，钻进还没有收拾好乱七八槽的杂物间，激动地拥抱谢齐。谢齐倒是不开心，他抓着爸爸，紧张地问：“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胡说什么呢？”谢方远忍不住捏谢齐的鼻子。他和唐锡都喜欢对谢齐动手动脚，实在是谢齐的小圆脸可爱的紧，偶尔配上开心、紧张、生气的表情，他们俩看都看不够。 谢齐低下头，踢着小脚，声音也闷闷的：“我知道的。叔叔今天还问我，说你和弟弟会走，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爸爸。”谢齐说着就掉泪，他没有哭出声来，但是说出的话颤的厉害：“你是不是想要把我送给叔叔？” “别哭，儿子，乖，你把爸爸惹哭了，爸爸就揍你屁股。”谢方远被谢齐的想法给闹得，想笑又想哭。他勉强出个大大的笑容来：“你想太多了，这么点的脑袋瓜子里装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是出了名的大脑袋。”谢齐弱弱的反驳。 “哈，确实是。”谢方远笑道：“小时候就看你顶着个大脑袋乱晃，我那个时候，特别害怕你的脖子顶不住大脑袋。” “会吗？”谢齐摸摸自己的脖子。好危险啊，小时候差点把脑袋给掉了？ “会啊，所以少胡思乱想，你是爸爸的儿子，爸爸怎么会丢掉你。”谢方远摇摇谢齐的小手，柔声道：“以前你那么调皮的时候爸爸都舍不得扔掉你，现在你又可爱又懂事，爸爸就更舍不得了。” 谢齐被夸得小脸蛋红丢丢的，低着头，嘴唇压制不住地上扯着。 “不过。” 谢齐马上瞪大眼，抬头看爸爸。 “不过，你不是想买下来叔叔当你的妈妈么？现在他免费送上门，你为什么不要？”谢方远恨铁不成钢道。 “对哦。”谢齐咬住嘴唇懊悔，慌忙要跑，被谢方远给拉回来。谢齐挣扎着急道：“别拽我，快让我答应下来，不然叔叔不愿意了，还得花钱。” 这么着急？谢方远乐的不行，他拦住谢齐：“不行，咱们得让他等会。他越艰难得到你，以后才更珍惜你。” 谢齐渣渣眼睛，爸爸说的什么意思，他不明白。“可是，可是，叔叔着急不做我的另一个爸爸了怎么办？” “不会，你唐叔叔什么人，那是看准了一样东西，不得到不罢手的人。这种人只要你咬牙坚持住，他那头是不会放弃的。”谢方远拍拍谢齐的脑袋：“笨，你爸看人这方面比你强。” “哦。”谢齐皱起小眉头，站立不安：“可是，我心急。” 谢方远给气笑了：“你心急什么呀，他还能被人抢了怎么着的。他家路不通，咱们二人徐徐图之，还愁拿不下他。” 谢齐伸舌头出来晃荡一圈，眼睛往左斜，爸爸说的他有点听不懂啊。叔叔那么好，为什么不会被人抢？看上什么，就该先占住了。他才不要像爸爸那么笨呢。 打定主意，谢齐仰起头甜甜的笑。“我知道了，爸爸。叔叔要是成了我另一个爸爸，是不是就和妈妈一样。” “当然，记得不要答应啊，等我发话了，你再答应。” “嗯，放心好了。” 谢方远心里乐啊，嘴巴都快咧到脖子根了。他喜欢唐锡，住到唐锡家里没几天，他就爱上唐锡了，不过是偷偷摸摸的喜欢上，不敢叫人知道。唐锡这种人，骨子里自强好胜，而且明显不是很喜欢他。所以他哪敢跟唐锡把话说清楚了。 他偷偷观察了唐锡很久。唐锡吃饭时的优雅，看书时的认真，睡觉时的安静，嘴巴不薄不厚，喜欢咬下唇，紧张时喜欢拉过谢齐抓着，看似干净，其实骨子里懒得要命，嘴巴不饶人，很多时候也粗心大意，好强，爱排斥人，爱钻牛角尖，这些，他都喜欢。 之前，他还担心两个人不合适。两个人在一起后，淘淘没问题，但是谢齐呢，日久天长，唐锡还会对齐齐好么？ 再者，他还有欲擒故纵的心思。就像他对谢齐说的，得到一个人越难，才越懂得珍惜。他贴上去的太快，唐锡说不定还觉得他不是认真的。 27、爸爸你可以撒娇的 唐锡刚哄睡了淘淘，谢方远巴巴立在一旁，轻声道：“婴儿床闲着也不好，我把婴儿床搬到你房间了，让淘淘跟你睡吧。你看谢齐。”谢方远去扒拉趴在床上装死的谢齐，冲着唐锡掰过小脸蛋，使劲皱眉头：“瞧瞧，黑眼圈多严重，淘淘半夜总得哭个两三回。” 谢齐从爸爸的魔抓之下逃脱，继续埋头在被子里装死。 “我是这么想的。”谢方远搓搓手，非常诚恳道：“让孩子先去你那屋睡两晚吧，正好你俩温度也合适，湿度也好。你不是一直想照顾他么，我看你这两天精神不错，正好和孩子待在一块培养感情。我跟你说，别看孩子现在小，可他能记事，真的，他有本能。” “嗯嗯。”唐锡直点头。他知道谢方远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睡他的床么？不过，他的床不是谁都能睡的。他故意装作不知道，笑道：“也好，淘淘去我那儿睡，正好腾出个位置给你，在沙发上睡是苦了你了，晚上就搬到……” 谢方远屏住呼吸。 “搬到齐齐的房间吧。” “不不不，我得照顾孩子啊，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必须得我在旁边伺候着，换尿布，冲奶粉，你都把握不好。” 唐锡抱起孩子，不等谢方远再多说，大步流星地走了。谢齐从床上翻过来，面朝上看着他爸爸。 “小家伙，也不知道帮爸爸说两句，你就不会说不想跟爸爸睡啊。”谢方远气的挠谢齐的痒痒。 谢齐笑的直求饶，等爸爸放过他了，小家伙下床急吼吼地，也不穿鞋，跑到门边，一脸正经地问：“爸爸，我问你一个词语，你看看符不符合刚才的事？” “什么符不符合？”谢方远叉腰，抬下巴示意谢齐说话。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谢齐说话就关门，谢方远扔过去的枕头砸在门上。 居然敢说他。谢方远气的直笑。他又不是想害唐锡，不就是想光明正大睡到唐锡身边么，现在可好，连半夜偷偷摸摸跑过去的机会都没了。他这顶多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算不上砸脚。 谢齐悄悄打开隔壁的屋门，先伸进去颗小脑袋探查情况。唐锡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他，招手把他叫过来：“吃饱了么，吃完鱼香肉丝回来怎么就趴床上去了，我喊你你也不理我，我还以为你睡了呢？” “我没睡。”谢齐转身，跑着把门锁好，还谨慎的再三检查锁好了没。他拉着唐锡往床上走，爬上床，小小声道：“有些话，我是不想当着爸爸的面和你说。” “哎呦，齐齐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唐锡没上床，蹲下身子，去衣柜下面的抽屉里翻东西。谢齐睁大眼，安静地等着。 唐锡捧着个小木盒回到床上，放到他和谢齐两人中间，声音放低，不敢把淘淘给吵醒了。那祖宗一哭，他和谢齐就别想好好说话了。“打开它。” 谢齐捧起来，仔细看了看盒子，没有盖子，也没有锁。他乐道：“是解谜盒子。这个我拿手。” “拿去玩，什么时候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就是你的了。但是有个条件，就是不能弄坏，你能……”唐锡的话卡在嘴里，他两句话都没有说话，谢齐已经把盒子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了。这孩子，拿手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里面是两个一模一样的长命百岁锁，金灿灿的。谢齐哪里见过这种东西，拿出来和他的手比了比，就比他的手掌小了一圈。 “这是长命锁，能保人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唐锡拿起另一个，手指轻轻摩挲上面的花纹。这是他还在他妈肚子里那会，他爸以为肚子里的是双胞胎，就托人打造了两只金锁，还逢人便说他老婆怀的是双数，结果生出来的只有他一个，闹了好大个笑话。 唐锡给谢齐系在脖子上：“这是我爸爸留给我的，我把他送你好不好？” “叔叔。”谢齐一手摸着金锁，一手去拉唐锡的衣服：“你是不是想当我的爸爸？” 唐锡点点头。 谢齐小嘴快要咧上天，他猛地抱住唐锡，喊道：“爸爸，爸爸，爸爸……”唐锡一连应了好几声，谢齐才放开他，把手指往小嘴上一堵：“对，不能太大声。” “没事，淘淘没醒。” “不是。”谢齐往门口看了一眼，神秘道：“我不是怕弟弟听见，我是怕我爸爸听见。他不让我认你当爸爸。但是我喜欢你，所以我先把你占住，防止有人跟我抢。” 不让孩子认他当爸爸？是不想跟他有除了淘淘之外的关系么？看来，谢方远对他没那个意思，他还是早点看清事实的好，他们两个本来就不合适。 谢齐把人占住了，悬着的小心脏也就放下来了。他拿着另一个金锁，跑下床，轻轻放到弟弟身边。“淘淘，你一个，我一个，我去睡了，晚安。” 说完话，谢齐就“哒哒哒”跑出去。 唐锡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也没睡好，不知道是多了个儿子兴奋的，还是因为对谢方远的失望。快到天亮的时候，他起来洗了把脸，想那么多干什么，谢方远管他什么事，走了就走了，他有两个儿子，还是赚到了。 谢齐光着脚从唐锡屋子里跑出去，两个房间的门挨得不远，也就几步路。谢齐却在眼看要回到房间的时候，脚下传来剧痛，他歪坐在地上，抬过来脚一看，一大片血。他忍痛爬着推开门，冲着正在收拾床铺的谢方远喊话，本来是想喊“爸爸”的，张嘴却是：“疼，呜呜。” “怎么回事？”谢方远着急忙慌地把人抱起来，看到谢齐脚上的血，心疼不已，他把谢齐放在床上，蹲在床边给孩子看脚。 脚底板刺进一块碎玻璃，还不小。谢方远翻出牛一刀留下来的医药箱，拿出钳子，用酒精套擦了擦，换了块干净的，把谢齐脚上的血擦干净，好让伤口清晰地露出来。 “忍忍，爸爸把它给夹出来。齐齐是小男子汉，一定不会怕的对不对？”谢方远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镇定，不就是块碎玻璃，当初他自己扣篮摔的骨折都没这么害怕。 可是孩子才五岁，流这么多血。谢方远不停地说：“没事，齐齐不要怕，不会疼的，别害怕，爸爸在。” “我不怕，你快夹。”谢齐本来就是疼点，但是看爸爸好像很担心的样子，他也跟着害怕起来。他不可以露出害怕的样子，要不然爸爸会更下不去手的。 这里没有医生，只有爸爸。 “不怕。”谢方远低下头，把碎玻璃夹出来，赶紧又给谢齐的脚消毒止血，又用纱带缠了一圈又一圈。 “哇塞。”谢齐把自己的脚举起来看，好胖，他该怎么穿鞋？为什么不粘创可贴？ “你这傻孩子，扎着脚了怎么不喊我，往里爬什么爬？”担心过后，谢方远开始数落谢齐。孩子怎么不知道喊他，爬过来不疼？ 谢齐嘟嘴：“我怕把弟弟吵醒了。他要是醒了，你和叔叔只顾着他，谁来照顾我啊。” “胡说些什么？”谢方远轻轻在谢齐脑袋上拍了拍。是他对谢齐的照顾不够，他早该想到的，谢齐看着喜欢弟弟，其实心里面还是担心弟弟会把爸爸的宠爱夺走。 而他都做了什么，整天围着唐锡和淘淘转，两个人都让他照顾的舒舒服服的，只有齐齐瘦了。 他确实不是个好爸爸，好不容易挤出时间了，还是没能把齐齐照顾好。 “儿子。”谢方远蹲在窗前，举起手道：“是爸爸错了，爸爸这段时间，不，是一直以来，都没怎么顾得上你。但是你要知道，在爸爸心里，你和弟弟一样重要，就算弟弟再好，你再淘气，爸爸也不会少喜欢你一点。” “淘淘他太小了，真的离不开人，所以爸爸才会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照顾他。可是你不要因为这段时间爸爸没顾得上你，就以为爸爸不疼你，不是的，宝贝，你千万别这么想，听见了没有？” “爸爸保证，以后还是要改，齐齐也需要爸爸，我应该多给齐齐做好吃的，陪齐齐玩，陪齐齐睡觉。” “所以齐齐能原谅爸爸么？” 谢齐侧着脑袋想了想，试探问：“我要提一个条件。” “尽管说。” “以后不许骂我。” “……”谢方远不敢贸然答应。“那你也不能不听话。我得管着你啊，你不知道什么好，什么坏，我得管你是不是？” 谢齐托着腮思索：“爸爸，其实你可以撒娇的。你撒娇的时候，我是拿你没办法的。” 28、两个爸爸又遇难题 唐锡睡不着，天不亮洗了把脸之后困意更淡，加上淘淘睡着睡着突然就哭了，而且没醒。唐锡心惊胆战的在旁边守着，网上说为了培养孩子们的好习惯，哭的时候不要立刻抱，否则孩子们会认为只要哭就会被抱，他们就会为了抱而哭。 小不点哭了两声，撇撇嘴，继续安静地睡了，从头到尾压根就没醒。 “做恶梦了？”唐锡讶异。小不点能有什么噩梦可做的。他检查小不点的纸尿裤，湿透了，都已经五点了，唐锡觉得给孩子用尿布。 因为尿布是有五个，确切来说，是棉布枕头套能用的只有五个。白天用了，洗洗晒晒，晚上只能有一两个晒干的，不够用。所以小不点晚上用的是纸尿裤。晚上哭了，也就是喝点奶。谢方远的话，还会进行一次换纸尿裤的大工程，唐锡就没那个本事了，一夜都不敢换掉纸尿裤。 尿布还在阳台，唐锡打开门，就看见谢方远拿着笤帚簸箕在走廊扫地，自动吸尘器还满屋子的转悠。唐锡往后退两步，抬头看墙上的表，确定是才早上五点，天没亮。 “怎么不睡觉，好不容易能让你睡个安稳觉，还不抓紧机会。还说齐齐黑眼圈呢，你看看你自己。”唐锡去抢谢方远手里的工具。除了他刚回来扫过地，什么时候动过这些东西？ “晚上淘淘闹你了没有，回去再睡会，他一般早上这会不会醒。”谢方远哪肯让唐锡扫地，他力气大，胳膊也比唐锡长上那么一点，唐锡抢不过他。 不回答他的问题，先关心他睡得好不好。唐锡心里暖暖的，但一想到谢方远或许只是客气的问问，就有些难受。他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扫地？” “哦，齐齐昨天光着脚跑，踩到碎玻璃了，趁他没醒，赶紧把家里打扫干净。这孩子以前也踩到玻璃，记吃不记打，该光着脚还是光着脚乱跑，说也没用，我还是把隐患都给扫干净了，以免他再出事。诶，你去哪，他还没醒呢。” 谢方远见唐锡这么关心谢齐，心里美滋滋的，继续当劳动人民。 过了会，唐锡出来，问谢方远要吸尘器的遥控器。“你先别扫地，去给淘淘换个尿布，这里交给我，我保证不费力气干活，就是给遥控下吸尘器。” “好，你坐沙发上去，喝点热水啊。对了，你等等。”谢方远想起什么事，脸色都有些发白。他跑去把客厅的窗户全关上，刚才想趁着没人打开换换气，谁知道唐锡也醒的那么早。 “诶。”唐锡笑笑。他转身收起笑容，被人当大爷似的伺候了这么长时间，等谢方远走了之后呢，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迅速适应以前的生活。 早饭是唐锡给烤的面包，谢方远给热的牛奶，唐锡摆的盘子，谢方远给拿的杯子，两个人在餐厅和厨房忙了好一通。 唐锡在厨艺上虽然还不如现在的谢方远，但是他有理论在身，而且鬼主意特别多。“对，把西红柿其成片，再煎两个鸡蛋，行了，你敢不敢不洗鸡蛋壳。”唐锡接手鸡蛋，打个鸡蛋就这么难，至于费那么多步骤？ “看，你也把壳掉进去了。”谢方远很是不满唐锡瞧不起他的手艺。“还是洗洗好，不要怕麻烦。” “时间长了，生疏了而已。”唐锡用胳膊肘顶谢方远的肚子，不让谢方远站在他身边，挨那么紧，好像抱着他一样，那脑袋放到他肩膀上干什么，脑袋重啊！ 唐锡用筷子把鸡蛋壳挑出来，他做这些的时候，谢方远在他身边已经把油倒好了。唐锡把鸡蛋倒进锅里，谢方远已经切好了葱花，在鸡蛋上细细洒了一层。 “把面包摆好，先放鸡蛋，再放西红柿，再来层鸡蛋。诶，我的那个不要两个鸡蛋，要两片西红柿，我的鸡蛋给你吃。都说了不吃，快点拿出来。”唐锡拿起筷子要把鸡蛋挑出来，这段时间被逼着吃鸡蛋，他都快要吃吐了。 “别捣乱，公平点，每个人两个鸡蛋。”谢方远压着面包片，不让唐锡把鸡蛋夹出来。“你去叫谢齐吃饭，他该醒了。” 唐锡愤怒地瞅了眼煎蛋，把围裙解开。还没走到谢齐的屋里，就听到从他屋里似乎有淘淘的哭声。 谢齐小心的捏着奶糖，伸到弟弟的嘴里。看着弟弟睁着黑亮的眼睛看他，谢齐大方道：“这是我最后一颗糖了，我让给你吃。这糖来之不易呢，我是买咖啡迷惑爸爸，从咖啡的盒子里找出来的，里面只有十颗，还不够我一天吃的。” 小不点不领情，伸舌头往外吐奶糖。谢齐又惊讶又委屈，奶声奶气道：“你怎么不吃呢，是不是不会，哦，你只能喝水。那我把它放到你的奶瓶里。” 从饮水机往奶瓶里接了点水，谢齐使劲摇，希望能把奶糖给化掉。“好像没变。”谢齐使劲摇啊摇，小不点瞪大眼，好奇地盯着瞧。 “算了，你就这么喝吧，我尝尝甜不甜。”谢齐就这奶嘴喝了一口，什么味都没有。他想了想，从口袋掏出一袋零食来，用牙撕开，全倒进奶瓶里。一边倒，一边和弟弟解释：“这是酸辣豆，又酸又辣，可好吃了。” 他使劲把里面的东西冲开，自己尝了一口，味道非常满意，这才往弟弟嘴里送。哪知小不点更不领情，这次不伸舌头往外推了，直接长大嘴哭起来。 “淘淘，爸爸来了。” 谢齐知道自己闯了祸，听见唐锡的声音也慌了，赶紧把奶瓶扔地上，连同其它作案工具，不顾受伤抬起脚把它们都踢到衣柜底下。 唐锡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谢齐非常大人模样的抱着弟弟，在轻声安抚。他接过孩子，夸赞道：“齐齐，真懂事。你的脚疼么，怎么还跑过来了，能走路？我和你爸爸商量好了，等会吃完饭，就送你去医院。” “不用，已经不怎么疼了。”谢齐乖巧的笑。 “怎么还不记得穿鞋？”唐锡蹙眉。“鞋呢，我去给你拿过来。” 谢齐低头看看他脚上的绷带，抬起来让唐锡瞧：“爸爸包的太厚了。” “那是你伤的重，别下地，能走么？”唐锡不让谢齐站起来。“等我把弟弟抱下去，再回来抱你。” “不用，能走路。一个小口子而已，才这么点。”谢齐给比划了个大小。 唐锡坚持不让谢齐动，淘淘发现自己哭居然没人理，就收了声，看着抱他的人为什么不管他了。 “弟弟刚醒？”唐锡四处看了看，他昨晚冲奶粉的奶瓶怎么不见了。“淘淘是不是饿了，让你谢爸爸给你冲奶粉啊。” “他刚才是假哭。”谢齐正义地指责。 先抱着淘淘送下楼，谢方远已经把餐桌都收拾好了。唐锡把孩子往谢方远怀里一塞，也不跟谢方远解释，回去就把谢齐抱了下来。谢方远是不许他抱谢齐的，谢齐的分量太足。 谢齐早饿了，刚坐好就要开始吃，他拿起面包片愣了愣：“爸爸这是你做的？爸爸你怎么不抹酱了？有进步。”平时的早餐就是面包片抹酱么，没有酱的时候，就干吃面包。 “给你改善改善。”谢方远把牛奶给谢齐放过去，接过来淘淘，问唐锡：“刚醒，冲奶粉了么？” “没有，你给冲吧，我把握不好。晚上给他喂了两次，吃的都不多，舌头老往外推，最近的那次是三点多。” 三点到七点，四个多小时了，应该饿了。谢方远的手指放在淘淘的嘴边，如果小不点饿了，肯定会张嘴，但是小不点闭着嘴巴，没有要吃饭的打算。 “好像不太饿。”谢方远蹙眉。 唐锡也觉得孩子该吃东西了，他问：“你这试探的法子可不可靠啊，要不咱们还是坚持贯彻三个小时喂一次的方针吧。” “这是从网上看的，孩子不饿咱们不能总喂啊。” “网上的也不一定准。”唐锡拍拍谢齐的脑袋：“齐齐吃饭，八点钟吃完营养才能被吸收掉。一会，修路的叔叔会来接你去医院。” 谢方远苦笑：“牛一刀不靠谱，咱们俩又什么都不懂，不从网上看，那还能怎么办？咱们不都是从网上学的么？要不，我给认识的医生问问情况？” “好吧，你问问吧。”反正孩子已经生出来了，谢方远很快会把孩子带走，到时候谢方远一定会把孩子的身份公开，也会给孩子的妈妈随便编造个身份。 谢方远抱着孩子去屋里打电话，唐锡在餐桌前闷闷地吃饭。谢齐吃的快，把牛奶喝完，看唐锡的面包才下去一点，挠挠头，试探着问：“弟弟是不是嫌奶粉太难喝，所以不爱吃？” 29、两个笨爸爸得高人指点 “不是，淘淘他现在只能喝奶粉。”或者母乳。他和谢方远商量过，等谢方远回北京了，再给孩子找奶水。到北京方便些，而且谢方远找的人绝对不会有问题。只要他不露面，孩子就不会被当成怪物。 “只能喝奶粉呀。”谢齐心虚的看了眼房间。他要想办法把他淘气的证据给毁掉才好。 “怎么样？”唐锡见谢方远出来，着急问。 小不点躺在爸爸怀里，刚好能看见哥哥趁着大人不注意，一瘸一拐地往屋里面跑了。他撇撇嘴，想要哥哥抱。 谢方远表情有些扭曲：“他说孩子没什么事，说是生理性的厌奶，过一段时间就好，让咱们在喂奶的时候，要注意让孩子的注意力集中，不要逗他，让他养成坏习惯。” 唐锡瞪大眼，啥，孩子吃奶的时候还要注意力集中。 “他还问了我几个问题，我觉得答的挺好，但是医生建议我报个班，学习一下怎么照顾孩子。” “报班？”他的父母是怎么把他养大的，真是辛苦了。 “啊，他说现在家里没个老人或者月嫂的话，都得报班学习怎么当爸妈。”谢方远也是瞅。他觉得自己把家里大大小小照顾的很好啊，淘淘红屁股也渐渐淡了，他和唐锡也在努力地从网上找教程，但是报班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就说外面的路，就没法出去上课。 说着话，门铃响了。谢方远把孩子给唐锡抱着：“应该是许经理，他来带我和齐齐上医院。这事等我回来再商量吧，实在不行，咱们请个月嫂。你就假装宅男，躲在屋里就成。”唐锡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外人来了，也看不出什么来。 谢方远打开门，外面站着的不是许经理，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谢方远还没张嘴，那人就皱着眉问：“你是谁，在唐锡家里干什么，唐锡呢，他不是回来了么？有人说看见他了。” “请问您是？”谢方远挡住门，不让那人往里闯。 “我是他二大爷，让开，小子，还敢不让我往里进了。”李大爷说着就去推谢方远，可惜后者力气大，稳稳当当地守着门。 里面唐锡听见他二大爷声如洪钟的喊声，吓得出了一身的汗。怎么办，怎么解释这孩子和谢方远父子啊。谢方远谢齐还好说，就是朋友带着儿子来家里玩，但是总不能说淘淘这个没满月的小不点也是朋友带来玩的吧。哪个家长都没那么脑残，带着没满月的孩子到处跑。 而且这孩子以后还要跟着他，少不了是得跟大伙说清楚的，但是这个时候他没精力应对他二大爷。 门口二大爷骂起谢方远来了，他再不出去就快上手了。唐锡一着急，把淘淘扔到了餐厅放米面的杂物柜里，关上柜子，往门口跑。 “二大爷，您怎么来了？”唐锡对谢方远道：“真是我大爷，你快放他进来。” 谢方远让开路，把门关上。李大爷气冲冲地进来，指着谢方远的鼻子骂：“唐锡啊唐锡，你看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哦，我来我大侄子家，连门都不让进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认识您。快坐。”唐锡给谢方远使个眼色，让他去餐厅拯救淘淘。 谢方远承认他自己态度不对，可是这二大爷劈头盖脸就质问他，语气不好，他是怕这人是来找唐锡麻烦的，才冷着脸守门。二大爷这种称呼，很容易被误解。 “什么声音，怎么还有孩子在哭？”李大爷看向餐厅。 “哦，没什么的，是玩具。”唐锡道。 谢方远跑去餐厅，顺着哭声把淘淘抱出来。淘淘一看有光，又是爸爸抱着他，找到了靠山，哭的更大声了，好像受了非常大非常大的委屈。他从出生就没被人扔到这么黑这么硬的地方，还没人管。 “这玩具造的挺像回事。”李大爷道。 唐锡只能苦笑。他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李大爷解释这孩子，不过既然是以后的事，那他现在就不费心想了，先把李大爷哄出去，家里的事已经够乱了。 这位李大爷不是唐锡的亲戚，和他爸的关系不错，以前经常到家里来给他爸帮着手，照顾后面的地。他爸去世之后，唐锡在外面，家里没人，地也闲着，李大爷就不往这边跑了。 “唐锡啊，不是大爷说你，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没有成家，我那兄弟到闭眼都没见你抱回孙子来，你说你对得起他么？” “对不起，是我不孝。”唐锡随口附和。 “跟你同龄的，卖家具的小赵，人家儿子都三岁了，你瞧瞧你，连老婆都没有。咱是比他差了？你是半个北京人，工作体面，又能赚钱，怎么就在这块比不过人家小赵呢，你跟大爷说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不是，二大爷您别乱想。”唐锡挠头，该怎么着才能把这二大爷的嘴堵上。以前是他爸数落他，他爸走之后，他二大爷就接了班，那嘴巴可比他爸厉害多了。 李大爷不高兴了：“什么叫我乱想。你敢不敢给你爸生个大孙子出来？你得加把劲啊，赶紧的，好姑娘哪能等着你？你再等下去，小赵都得抱俩了。算了，指望不上你，你再赶，也追不上人家小赵了，人儿子都上幼儿园了。” “爸爸。”谢齐从沙发后面抱住唐锡，好奇问：“弟弟呢？”他爸爸也不见了，嘿嘿，他爸爸不在家，他就敢喊唐锡“爸爸”了。 唐锡趁着他二大爷的眼睛还没有瞪圆，赶紧补救。“这是我朋友的儿子，我干儿子，干的，绝对是干的。” “我倒是瞧着跟你长得有点像，你小时候也这么胖。”李大爷有点不信，眯起眼瞅谢齐，问：“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谢齐，姓谢。”唐锡赶紧接话：“我朋友也姓谢。” 在餐厅偷听的谢方远撇撇嘴，唐锡也有嘴笨的时候，听着解气。怀里刚安静下来的小不点也撇撇嘴，爸爸，我要尿了，你打电话的时候随手把我尿布抽了这件事，你还记得么？我还小，什么是憋尿我不知道。 “别说话，让孩子说。”李大爷训斥唐锡。 谢齐有点害怕，他没见过这么凶的长辈。他奶奶是不爱搭理他，但是没这么凶，还敢骂他唐爸爸。但是小家伙懂礼貌，从沙发后面瘸着脚走过来，微笑喊人：“爷爷好，我是谢齐。” “真姓谢？” 谢齐看向唐锡，还有假姓谢么？ 粗糙的大手抓住谢齐的小手，李大爷惋惜道：“这么好的孩子，这眼睛，水灵灵的，这小脸，粉嘟嘟的，多可爱。可惜了呀，你爸没这个福分当爷爷。” “噢。”餐厅传来惨叫声。 “是爸爸。”谢齐吐吐舌头，冲着唐锡调皮地笑：“我能从爸爸的叫声当中分辨弟弟对爸爸做了什么，这次叫声比较短促，是肯定是尿在爸爸身上了。弟弟要是大便的话，爸爸是拉长音惨叫的。” 谢齐说完发现唐锡忧伤的看着他，他不安的踢了踢沙发，他说错什么了，爸爸叫的短音，肯定是尿了没错，他有仔细观察的，不会说错。 “我去餐厅看看。”不管说错什么，先溜再说。 “不是玩具吧。”李大爷起身，吓得唐锡把人给摁回沙发上。 唐锡急道：“是这样的，二大爷您听我解释。里面除了玩具，确实有个小孩，快一岁了，他爸带他两个儿子来我这儿度假，对，度假，就暂住那么几天的事，过几天，他们就走了。” “你的朋友心挺大，到这儿来度假？路都修了，他们怎么过来的？你朋友多大岁数了，是北京人，在北京干什么的，工作好么，家里条件怎么样，父母是干什么的，亲戚多么，有姐妹么，多大年纪了，成家了么，你能不能跟人发展发展？” 不敢明说，就怕他二大爷逼问，这要是把淘淘的身份一亮，二大爷非得让他把淘淘他妈的底儿给全交代出来，他还没想好怎么编淘淘的身世呢。 “我怎么能跟人家发展，他都有两个孩子了，肯定成家了。” 李大爷一巴掌扇到唐锡脑袋上，咬牙切齿地骂：“谁让你跟那男的发展了，我是让你跟他姐姐妹妹试试看。你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女人帮你生孩子么，笨的。” 谢齐拎着脏尿布往阳台走，皱着小脸严肃地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 “瞧瞧，看看孩子多可爱，就连他手里拿的尿布都是香的。你闻闻，这就是孩子的味道。等等，那是尿布么？你朋友怎么那么缺心眼，有这么伺候孩子的么？把他给我叫出来，我要指点他几句。” 30、装在袜子里的奶瓶 “二大爷好，您喝水。”谢方远想把淘淘送回屋里，但是被李大爷成功截获。 “这孩子有一岁？”李大爷伸出粗糙的手要抱孩子，谢方远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谢齐抱住李大爷的手往沙发上拖，一边拖，一边撒娇：“爷爷，来喝水，这水可甜了呢。” 李大爷狠狠瞪了谢方远一眼，回头又往唐锡脑袋上招呼巴掌，让谢方远给拦住了。不管是谁，也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唐锡动手。 “二大爷您坐下歇会。”谢方远微笑着，并不失礼数。他放开二大爷的手，抱着淘淘回屋。 “您别气。”唐锡看李大爷气的鼻子直喷响，让谢齐先安抚着点，他去里面看看谢方远什么情况。谢方远平时待人待事都挺好的，怎么今天跟他二大爷这么犯冲。 谢齐惊讶的嘴巴都成了圆形，原来有人生气鼻子还会响。他往李大爷身边蹭了蹭，端起水杯：“爷爷，别生气。” “啊哟，这么可人疼的孙子，可惜了，不是唐锡的。” “我就是唐锡的。”谢齐强调。 “方远，你没生气吧。”唐锡追着进屋，安抚道：“他真是我二大爷，跟我爸关系特好。他这人心直口快，说话的音量大，但是没有恶意。” 谢方远四处找奶瓶：“我昨晚不是给你这屋送了个奶瓶么？” 他也找不到那个奶瓶去哪儿了。唐锡掀开被子找，打开抽屉找，从拖鞋里找，谢方远失笑：“奶瓶不在桌子上，可能就是拿去厨房洗了，你别找了。反正也要用干净的，齐齐那屋有消过毒的，我去拿。” “找到了。”唐锡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被装在袜子里的奶瓶。“不是我干的。”他倒是有可能随手放到抽屉里，但是把奶瓶塞到袜子里的事，他真的做不出来。 谢方远没说什么，心里大概有了个底儿，不是他也不是唐锡，难道还能是淘淘自己给塞进袜子里的。他撸袖子冲奶粉，唐锡在后头抱着淘淘，试探问：“你还在生气？”二大爷明明没做什么，就是嘴巴厉害点，谢方远什么人物，不至于为了这个生气吧。 淘淘把手放进嘴里，使劲吸吮。他看看两个爸爸，唔，这是怎么回事，看不懂，接着看。 “我没事。”谢方远晃奶瓶，脸上没有平时的温和：“你都多大了，他怎么能扇你耳光？而且还是当着孩子的面，你让齐齐怎么想？” “他是玩笑，不是真打。我小时候上学被人打，二大爷看见了，脱下鞋就朝那群人的脑袋上糊。”唐锡接过奶瓶，试了试温度。“你去把衣服换了，我来喂。”淘淘给尿湿了一大片，都贴身上了。 “不去。”谢方云抱起淘淘。小不点不舒服的扭了扭，尿好臭，不要碰他。 怎么跟个孩子一样赌气？唐锡把奶嘴放到小不点的嘴巴，让小不点自己吃进去。他抬头小心翼翼看谢方远的脸色，酝酿了好半响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不吃了，才吃了几口啊，淘淘，你找打是不是，打你屁股了啊。”谢方远板着脸威胁。 淘淘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大脑袋，忽然咧嘴，乐了，快再扮个鬼脸看看。 “你喂吧，我去冲个澡。”谢方远情绪低落，把孩子交给唐锡，开门出去了。唐锡分身无术，只能先哄淘淘吃奶。他把奶瓶放到淘淘嘴里，淘淘吃一口，就用舌头把奶嘴推出来，再放进去，吃一口，推出来。如此循环了好几次，奶瓶里的量也没去多少。 “唐锡，你家来人了，说是找谢总的。”二大爷在客厅喊。 “我马上出去。”唐锡把奶瓶放到桌子上，把淘淘放回婴儿床里。婴儿床四侧都有栏杆，小不点在里面没人看着也不会有事。“乖，爸爸去去就来。” 出了屋门，就看见客厅站着个穿西服的中年男人。唐锡笑着迎上去：“您好，请问您是外面修路工程队的么？” “哦，对。”中年男子笑着握手。 唐锡感激地把人往沙发上请：“这段时间真是谢谢您了，三天两头的麻烦您给捎东西。您每次给捎的东西都挺好，从没出错，快坐，快坐，这次还要麻烦您带齐齐去医院，辛苦了。” 那中年男子要说什么，唐锡嘴巴快，张嘴又是一长串：“早就跟方远说请您来家里吃顿饭，您每次都忙，这次送齐齐去医院，让方远在外面请您吃吧。镇里也没什么好吃的，您别嫌弃。对了，有一家特色的火锅店，老板和我是朋友，您什么时候去哪吃，只管报上我的名字，记我账上就行，千万别跟我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中年男子有些发愣，伸脑袋不断地张望，始终不见他要找的人。“不好意思，我问一下，谢总不在？” 谢总？ 唐锡回过神，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在换衣服呢。”他进屋看见卫生间亮着灯，里面水声不断，谢方远爱干净，八成是在冲澡。唐锡张开嘴要喊，想了想，轻轻走出去了。 “对不住，方远正在冲澡，马上就出来。”唐锡坐过去，随口问：“您贵姓？” “免贵姓马。” “马经理？”上次谢方远随口提过，给他捎东西的经理似乎不是姓马的。 唐锡又问：“您带的是本地的工人还是外地的？” 李大爷这个时候也插话了，他问：“路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啊，去镇上买个东西太费劲。我到邻居家串个门，也弄的是一身的土。听说政府不是不给拨钱了么，你们还罢工来着，后来他们又给钱了。” “啊，对。”马经理笑的很勉强。“两个星期之内就能通小巧的车辆，但是应该会有限制，不让马上通车的。” 两个星期。这前前后后修路的时候不到两个月，这不像是他们县能办出来的事。唐锡笑道：“这次修的挺快。” “主要是资金充足，人手也够多，县里面的意思的是抓紧修，争取在九月份之前把路修好。” 李大爷“哎哟”“哎哟”叫了好几声，喜道：“这次总算是有个盼头来。东大街那边的路，停停修修，折腾了一年。” “是啊，有钱就好说了。” 谢齐突然拉拉唐锡的衣角，趴到唐锡身上，耳语告状：“这个叔叔我见过，他是爸爸公司的经理。爸爸有时候让他给捎东西，我搬东西的时候，听见爸爸总问他修路的进度。” 唐锡心神慌乱，快速的眨眼睛，他深吸一口气，逼自己镇定下来。谢方远是在做什么，修路的经理是宏远集团的经理，是谢方远的员工。但是谢方远却没跟他说过他们公司跟修路工程队有合作关系，还说是给了路费让人帮忙捎东西的。可如果是谢方远自己的员工，还用给路费。 有什么理由需要瞒他？ 在他身上，有什么是能让谢方远看上眼的，只有屋里头的小不点了。 “马初来了。”谢方远擦着头出来。马经理赶紧站起来，谢方远挥手让他坐下。“等我一会，马上就好。唐锡你有什么要买的没，好不容易出去一次，我给买回来。” “没有。”唐锡低着头，没看谢方远。“你在外面一定请人家马经理吃饭，我抽屉里有张卡，密码是我的生日，你拿去请马经理吃饭吧。” 马初立刻抬眼看向自家老总，什么时候财大气粗的老总要刷别人的卡了，而且还只是吃顿饭这么小的事。他听见老总自然而然的“哦”了一声，更是惊奇的瞪大眼。 看来他猜测的老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包养个女人是个错误的猜测，真正的事实是，老总被眼前这个男人包养了。 他再仔细打量沙发上的男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眉目清秀，温文尔雅，气质安静而不张扬，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看款式布料不像是这个小镇的衣服，但也不是什么名牌，和他家老总身上的衣服差远了。 “爸爸。”谢齐小小声喊唐锡。唐锡抬头，谢齐挥挥手：“我去医院了，你在家好好照顾弟弟，记得给他换尿布，记得每隔……” “小屁孩，还用你说。”谢方远抱起谢齐，那声爸爸他听见了，回头上车他再教训谢齐的自作主张。 “爷爷再见。”谢齐身子都被抱出门外来，小手还伸进来挥了挥。 李大爷受宠若惊，腾地送沙发上站起来，跑出去送谢齐出门。唐锡没跟着送，等在客厅等李大爷回来：“二大爷，要是孩子不好好吃饭怎么办？” “多大的孩子，一岁？” “嗯，啊，对，差不多一岁。” 李大爷想了想：“你可以再找个小孩，跟他比着吃，小孩子嘛，兴趣来了，吃的就多了。你大爷我这次来，是找你有事的。” “什么事？” “我闺女要嫁人了。你要是还在北京，我也就不通知你了，你回来了，要是有空，等结婚那天往我家走一趟，送送你杏妹。日期是九月十八号，我家里没什么亲戚，就不单独摆酒席了，到时候去吃男方的酒席。” 唐锡连忙道喜。“杏妹今年刚大学毕业吧，她是在咱们省城上的农业大学，开学还是我开车送她去的，这么快就找到对象结婚了？” “这小丫头片子，大一就有对象了，她同学，是学园林设计的。” 家里还有事，李大爷就没多留。唐锡抓紧时间问问题，他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又舍不得淘淘自己待在屋里。就拣几个要紧的问，还当着李大爷的面冲了奶粉，求李大爷教他两手。李大爷的妻子过世的早，家里一儿一女都是李大爷带大的。 谁知道前面问题李大爷回答的好好的，唐锡演示冲奶粉的时候，李大爷拿起奶粉罐冷笑了好几声，大踏步的走了。 到门口回头说了声：“你以前的秋衣秋裤剪了当尿布吧，还软些，那么点的孩子用枕头套裹着，也不嫌孩子难受。” 唐锡拿起来奶粉罐，上面是全英文，李大爷要是能看懂就怪了。 他回屋看淘淘，小不点没人搭理，早睡过去了，手指还含在嘴里。唐锡给他拿出来，盖好毯子。小不点跟着他们两个没带过孩子的爸爸，确实受苦了。 31、唐锡要抢夺大包子 “淘淘，要是你谢爸爸把你带回北京，给你找保姆月嫂细心照顾着，不让你回来了怎么办？你会想爸爸么，以后会走路了敢不敢偷跑回来看我。” “不过，你谢爸爸不是坏人，他瞒着我，不会是想抢你，可能是想让你早点吃到母乳，让齐齐去上学。我刚才是太害怕了，才会胡思乱想。我失去过你一次，那种痛苦谁都不可以再给我第二次。” “你要相信爸爸，不管其他人会做什么，爸爸都有能力保护你。你慢一点长大，好好陪陪爸爸。等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会像爸爸以前一样向往外面的世界。可是终有一天你会明白，飞的再高，还是得有个家。” “爸爸能给你一个最舒适的家。” 刚到午饭点，谢方远就赶回来了。谢齐开的门，谢方远手里大包小包，都扔到玄关处，扶着腰踹粗气。 唐锡放下筷子迎过去，接住扑过来蹭的谢齐，讶异问：“怎么又买了一大堆东西，这些是什么啊？”谢方远每隔几日就要买一大堆的东西，蔬菜水果以及孩子需要的各种东西。这次比平常买的还多。 “容我喘口气。”谢方远掏出纸巾擦擦汗，要那么大院子干什么，搬个东西都费死了劲。 唐锡给谢方远倒了杯水，蹲下身整理谢方远拎回来的袋子。 “这几袋是我让饭店打包好的食物，这些是新鲜蔬菜肉之类的，那几袋是给淘淘买的玩具，这些是给齐齐买的零食，这几个袋子里装得是给你买的东西，还有这个箱子是药箱。” “药箱，齐齐的脚伤很严重？”唐锡急问。他看谢齐还能走路，以为没什么事情。 “我没事，爸爸。医生给粘了个创可贴，拆绷带的时候还骂爸爸大题小做。”谢齐喊唐锡爸爸的时候，回头冲谢方远吐了吐舌头。气的谢方远抬手要打谢齐，谢齐鬼机灵，窜到唐锡身后，喊道：“爸爸，说好了不许打人，有求于我就得撒娇。” 谢方远气的要揪谢齐：“谁有求于你，我是在教育你，再淘气揍你屁股。” 唐锡护住谢齐，谢方远应该已经知道谢齐认他当干爸的事了。 “我去看弟弟了。”谢齐一瘸一拐的往屋里跑，谢方远追上去，把小家伙抱起来，往屋里走。 唐锡笑笑，蹲下来处理谢方远买回来的东西。 “比着吃？”谢方远把热好的牛奶倒入奶瓶，递给谢齐：“乖，站到你弟弟面前一口气把他喝完。” “我刚吃饱饭。”谢齐抗议。 “那你就作出个样子来。”谢方远挠挠下巴，不大相信地看唐锡：“你觉得淘淘他能看得懂？” 唐锡勾唇，傻笑一个。“你有更好的法子？” 抱起来淘淘，谢方远把奶嘴塞进去。被无情的从睡梦中吵醒的淘淘非常非常不高兴，一直在哭，不肯含住奶嘴。 “弟弟，好香好好吃。”谢齐扬起脖子，让弟弟可以看到他也在吃。他怕弟弟不肯乖乖吃饭，也不敢假装，大口大口的吃起牛奶来。 淘淘看了会，伸出舌头含住奶嘴，小嘴动了下，看的三个人都松了口气。但只是动了一下，又只愣愣的看哥哥了。 “快吃。”谢齐又往里倒了不少热牛奶，继续表演吃东西。午饭的时候谢齐吃的不少，他拿的奶瓶也不是小款的，唐锡看不下去，为了这么个不可信的办法，折腾孩子做什么。 他把奶瓶抢了，皱眉道：“算了，咱们还是给医生打电话吧，不行，抱着他去医院问问也行。医院查的严，去门诊也行。” 谁知他把谢齐的奶瓶一抢，小不点动了动身体，小嘴巴动个不停，开始香甜的吃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看到哥哥不能吃，就高兴了？”唐锡抿嘴。谢方远也低头笑，谢齐凑过来，冷不丁伸头在小不点额头上亲了一下。 小不点愣了，这次唐锡和谢方远都能看出小不点确确实实是愣的表情。眼睛睁大，小嘴张开，奶嘴还在嘴里，一眨不眨的看着哥哥。 “怎么不吃了？”谢齐嘟囔着又亲了弟弟一口。 小不点往下撇了撇嘴，又开始从容的吃起奶了。 伺候小不点吃完饭睡觉，谢方远、唐锡还有谢齐三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其实是两个大人觉得有话要谈，怕打扰小不点就去了客厅，还没张嘴，谢齐就坐到了两人中间，打开电视，抱着薯片津津有味的看喜洋洋。 谢方远站起来，坐到唐锡身边。谢齐立马嘟着小嘴坐到两人中间。唐锡会意，抱住谢齐：“我们大人有正事要说，齐齐乖乖坐着。还有，不许吃太多零食，吃完这一袋也回去睡会，好不好？” “我考虑一下。”谢齐哼道。 “我们的小帅哥当然不会吃那么多零食了，变成小胖子弟弟都会不喜欢。”谢方远去捏谢齐的鼻子，后者躲开。 谢齐一副小大人模样，很是嫌弃道：“你们俩以后不许摸我、捏我、揉我。还有，爸爸，你会不会撒娇啊，一点都不像。” 谢方远在唐锡面前哪里丢的起这人，推了谢齐一把，挤眉弄眼地示意谢齐：“胡说什么，不好好看电视就去看弟弟睡觉去。弟弟睡觉还会做梦呢，是不是，唐锡。” “嗯，早上还做恶梦吓哭了。” “真的？”谢齐的薯片都忘了吃，傻愣愣的跑走了。他要去时刻守在弟弟身边，做恶梦太可怕了，一定要有人陪着睡在被窝里才好。 “你就骗孩子吧。”唐锡不大赞同的看谢齐进屋。 谢方远把电视关掉，笑道：“你就没骗，也是，咱们家向来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 什么咱们家！唐锡拿起薯片吃了一口，他跟齐齐淘淘是咱们家，淘淘齐齐跟谢方远是咱们家，他跟谢方远却是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谢方远表现的姿态跟他很亲近，就好像真的是一家人。可问的话、做的事都是在远离他，这让他实在是不敢对谢方远抱有什么心思。 “谢齐喊我爸爸，你听见了？”唐锡紧张的时候就喜欢握东西，没有谢齐可以抓着，他就握住手里的薯片，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谢方远听起来却是另一种意思。 谢方远苦笑：“我可没有不同意。你们俩第一次见面，就那么对脾气。” “那是因为我肯听他说话。” 一直都是，小家伙有倾吐欲，哪怕是说谎，他都需要有人在聆听，有人给作出回答。唐锡刚出现就给小家伙留下了好印象，后面有处处给小家伙撑腰，也难怪小家伙喜欢唐锡，愿意听唐锡的话。 而且唐锡的性子比较温和，嘴巴有时比较毒也只是针对大人，在面对小孩子的时候，因为手足无措而时刻注意柔声细语的唐锡，在小家伙眼里，那就是和暴君爸爸完全不同的人，是妈妈级人物。 “是我没时间陪他。当时领养他的时候太草率了，拎回家给我妈就没怎么管过。齐齐心眼多，性子倔，我妈说什么难听的话，他都记着，然后想方设法的找到我，添油加醋的告状。” “不过我妈顶多是嘴上说两句，该给齐齐的都给少给。我妈不是不喜欢齐齐，她是因为我迁怒孩子。我当时是因为被我妈逼婚太紧，所以才领了个孩子回来，我以为给她个大孙子，她就不逼我了。” 唐锡越听越气，整包薯片都让他给捏碎了：“她是不是认为，你是因为谢齐所以不结婚的，迁怒孩子很正常，你居然还把孩子交给你妈来带。你……” “这是齐齐唯一的薯片。”谢方远抢话。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他在唐锡的眼里，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了。 唐锡低头看看，后悔不已：“怎么办，全碎了，齐齐一定会生气。”谢齐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吃。谢方远不喜欢他吃零食，限着量给他买。 “没事，就说我捏碎的。” “呸，我稀罕你背这个黑锅。”唐锡失笑。他侧头看看谢方远，面带微笑，似乎没有因为刚才的话题而难受。所以，谢方远在对待她妈照顾谢齐的事情上，到底持有的是什么态度？ 他心里打鼓，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谢方远会不会同意。但是不管怎么样，都要拼一拼。 “方远。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说。” “你把淘淘抱走，能不能把齐齐留下来，我已经认他当干儿子了，就会把他当我亲儿子一样对待。” “把齐齐留下来，你什么意思？” 唐锡张张嘴，没说出话来，谢方远好像情绪很激动。要说的话在肚里了转了一圈，组织了下语言，唐锡柔声道：“我没什么坏心思，我是心疼孩子。你回去要把他送到寄宿制学校，这一点我非常不赞同。孩子还小，受了委屈受了欺负怎么办？” “留给我照顾，我没什么事。孩子白天去上学，下了学回来我可以一直陪着他。”唐锡毛遂自荐：“我照顾孩子很拿手的。” “真没看出来，除了能哄齐齐听话外，做什么都不大靠谱。”谢方远拍拍唐锡：“算了吧，咱俩就不是照顾孩子的料，有专人照顾他们，比咱们做的要细心。” 唐锡不以为然，拍开谢方远的手：“我不信，保姆能对别人家的孩子有多好，能当亲儿子对待么？我是什么都不对，但是我可以学啊，我可以为了我的孩子去学着当一个好的保姆，那保姆能为了别人的孩子去学着当个好家长么？” 要不说唐锡的嘴巴厉害呢。谢方远笑笑，好一阵没说话。他是不比唐锡会说话，但是论起与人交往来，唐锡可没他的心眼多。 谢方远停了会，让唐锡自己回味他说的话。在唐锡焦急地等回音，甚至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候，谢方远才道：“话是这么说。可是齐齐留下来，他怎么上学？” “我们这儿的高中，是全市排名第二的高中。我当年就是从这所高中考到北京去的，只要在这所高中就读，那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大学。我的成绩当时也就算是上游，没有拔尖，但是我读的大学还是很不错的。” 谢方远安静的等唐锡说完，他往唐锡跟前凑凑，给唐锡一种他和唐锡亲近的心理暗示。“孩子才刚准备上小学，而且以后大学我是不准备让他在国内念，高中我就会把他送到国外。” “高中？” 32、大包子让爸爸们谈恋爱 “对，人在年轻好动的时候，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是最好的。我希望齐齐能多点选择，找到适合他的生活。而且国外的市场也很重要，宏远在国外有好几家分公司，我外公的公司全在国外，这些以后都得交到齐齐手里，我不希望他是个读书呆子。” “哦。”唐锡咬牙想了想，谢方远说的有道理，趁着年轻去国外见见世面确实好，而且谢方远是什么样的家庭，他的孩子自然不会局限于国内。 “唐锡？”谢方远轻喊，他看唐锡眉头皱的都快碰到一起了。“你也不用担心淘淘，我们家虽然是有把公司交给长子的习惯，不过，淘淘以后得到的，绝对和齐齐一样多。而且，你看他们兄弟两个，以后肯定会互相扶持。” 唐锡忙摇头：“我不担心这个。”淘淘在谢家不会受到任何委屈，但是前提是谢方远不会娶个女人进来。不管是谢方远，还是谢方远的母亲，对淘淘都不会太坏。 “我还是想让齐齐留下来，要不，让孩子在我这里上个小学，等初中了，大了，再回北京上寄宿制的学校。” “不行，小学对孩子的影响非常大，而且孩子生活需要一个大环境。他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不仅关系着他的见识，还会影响到他的思想。” “我生活在这里，思想有什么问题？”唐锡听了来气。 “那为什么所有人都想往大城市走，还不就是为了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 “……” 把唐锡说的哑口无言，感觉也不是很好，可别再恼了。谢方远正准备说两句好话挽救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听见谢齐大喊：“旧爸爸，新爸爸，快来，淘淘又淘气了。” 唐锡的第一反应是：“呀，我忘了给垫尿布，你垫了么？” “……没有，忘了。”谢方远苦笑。 “那他的婴儿床是不能睡了，没事还好晚上有大床能睡。” 两人进屋，谢齐指着大床上的地图，喊道：“怎么办，弟弟连被子都弄湿了，他都不知道先打声招呼，我可以抱他去厕所。”谢齐说着不解气拍拍淘淘的小脚，淘淘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了。 “为什么尿在了我的床上？”唐锡问。 谢齐抬起眼皮飞快的向爸爸求救，收到谢方远无情的回视之后，小家伙半天憋出句话来：“我想跟弟弟钻到一个被窝睡觉，他的婴儿床太小了。” “胡闹。”谢方远去扯谢齐的脸颊，谢齐不让，满屋子的跑。 家里还有被子，但是床褥子也湿了，现在拿出去晒，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干。如果不能干的话，晚上就让唐锡去谢齐房间里挤挤，他继续睡沙发。 谢方远把床褥子拿到阳台，唐锡给谢齐换了干净的衣服，淘淘的尿布也垫好了，不顾家里的忙乱，沉沉睡了过去。 下午家里没什么事情，唐锡继续构思他的菜园子，谢方远也趴在桌子上，计算淘淘的体重增长和他每日的食物摄入量。 最无聊的是谢齐，被唐锡安排去看书，可他哪儿能看的进去，五分钟就要把家里其余三个人都看上一遍，还试图跟唐锡撒娇，跟谢方远说话，把弟弟喊醒，但是都无功而返。 谢齐无聊的在床上打滚，实在是想不出干什么了，就开始玩爸爸的手机。爸爸手机比他的好，能玩各种小游戏。 正玩着，牛一刀的电话打进来了。谢齐见是熟人，就自己接了。 “牛叔叔。” “齐齐啊，你爸爸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他现在还有事么？” “不知道，没有了吧，爸爸现在和我的另一个爸爸在书桌上学习呢，不让人打扰。你有事么，有的话我可以给转述，不会把话传错的。” 牛一刀在那头笑：“得了吧，前年我让你告诉你爸爸，给我打十万块钱，在下午四点之前，你是怎么跟你爸说的，我等了十天，就等到你爸给我打过来四千块。我差点就饿死在英国街头。” 谢齐着急的直挠头：“我先是给忘了，但是我后来说了，爸爸听的着急，他没听清楚我说的话而已。”三岁的时候，他说话还有点不大利索。 “不要找借口，小家伙，你现在说话清楚了，去年还结结巴巴的连篇课文都读不下来。” “牛一刀叔叔，你还有事情么，没有我就挂了。”谢齐恼了，牛一刀叔叔真坏，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拿来说。 “好了，不逗你了，原谅叔叔，不要生气嘛，叔叔最爱的就是你。来，跟叔叔嘴一个。” 谢齐把电话扔一边，跑去跟爸爸告状。谢方远发现淘淘的体重增长速度慢了下来，担心不已。淘淘只吃奶粉可不行，而且这地方交通不好，也没个像样的医生，他必须尽快回北京，让淘淘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再给孩子找个身体健康的奶妈，找两个专业的人照顾孩子，他才能放心。 本来他还觉得他把孩子们和唐锡照顾的挺好，不想，事情一件件的来，好像都在指责他做的不好。这两天，他的自信心都快被打击成负数了。 修路的事情，还得再催着点。十天之后，他就带孩子们回北京。齐齐也该开学了，再晚，就耽误上课了。 唐锡的话，他也动心了，如果齐齐留下来，他就可以借着看齐齐，多跟唐锡亲近。不过，他不能耽误孩子上学，虽然不指望齐齐能考第一，但最起码基础的知识不能落下。大儿子倒是聪明，学习成绩一向不错。 他把淘淘带回去以后，做完检查，再处理完公司积压的事情，周末就能开车带着两个小家伙回来看唐锡。 北京离这儿不远，走高速的话，也就不到三个小时的路程。唐锡家外头再修修路，以后会更方便。这条路让谢方远给做了调整，以前是只修正南正北，让这一片和镇里相通。谢方远多加了一条，和高速口通了。而且，马路加宽，把原来县里计划的小路修成大路。 反正有金主掏钱，县里随他怎么整。 这样，以后唐锡附近这一片的交通就会便利不少。不但往镇里走方便，外面的人进来更是毫无阻碍。 唐锡要想建个能供人游玩采摘的院子，没有便捷的交通，那就等于是死物。人们出来玩，图的是个轻松痛快，七绕八绕，费大力气才能找到的地方，没人愿意过来的。酒香也怕巷子深。 他修路也不全是为了唐锡，这一片如果开发出来，绝对是宝地。平远县城有不少风景区，最重要的是有温泉。如果在这里建度假山庄的话，不出几年，就能把修路和建造度假山庄投入的本钱收回。 他们公司早就想修度假山庄了，但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这里离北京不远，周末携家带口呼朋唤友地开车过来玩两天，住一夜，被都市生活压榨透支精力和快乐的人，不会拒绝这个地方。 在这里建度假山庄，买地也便宜，周围都是耕地，而且里镇里不远，这里的耕地大多荒废了，人们不愿意种，工厂有往这边蔓延的趋势。 不能让工厂建过来，会破坏这一片的风景。谢方远掏钱修路，跟县里交换的条件就是不让工厂修建到这边来。这一片，他会投资给县里的旅游产业。 县里领头的几个人一合计，这是好事啊，县里最缺什么，缺钱啊，最不缺什么，就是人和地。如果能有北京的大公司来县里投资，把旅游产业给建设起来，那么县里的地和人就都能给生钱了。 “爸爸，牛一刀叔叔在说我坏话。”谢齐找到谢方远告状，谢方远还在想正事，闻言蹙了蹙眉，不过心的说了句：“骂回去。” 谢齐双臂撑在桌子上，看爸爸在纸上写的东西。唔，又是数字，真讨厌，他去看唐锡爸爸的纸，都是画，爸爸不如唐爸爸有本事，只会写数字。 “我走了，不理你了。”谢齐不喜欢爸爸沉思的样子。爸爸说，在爸爸办正事的时候，他不许来捣乱。 回到房间，谢齐看见手机还亮着，他拿起来放到耳边。牛一刀在那头絮絮叨叨地说：“好笑吧，哈哈哈。我再给你讲一件你的糗事，你三岁过生日的时候，我和你爸带你去健身房，给你个网球让你自己玩，结果你拿起球拍就糊到自己脸上去了，哭了一天，把守着你的教练吓得不轻。哈哈哈，笑死我了，宝贝，你还在生气啊？” “我当然在生气。”谢齐气的脸颊都鼓起来了。 “你终于理我了，宝贝，叔叔知道错了。”牛一刀转变话题：“你刚才说你另一个爸爸是什么意思，你爸跟唐锡好上了？” “什么是好上了？” “就是你爸和你唐锡叔叔，呸，你爸和你唐锡爸两个人是不是谈恋爱了。嗯，这个你懂么？” 谢齐握紧手机，没说话。 “就是他们睡一块了没有，晚上是各睡各的，还是睡在一张床上。”牛一刀突然想起件事来，让谢齐把手机给谢方远。唐锡的身体可不还能滚床单，谢方远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睡一块就是谈恋爱了？他们要是谈恋爱是不是就会结婚了？”谢齐不肯把电话交出去。他们班追求他的小姑娘，就常常喊着要跟他结婚，还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老师说，流氓是大的坏孩子。 “啊，原理上是这样。你快把手机给你爸。” “叔叔，你现在时间很多？”谢齐问。 牛一刀嘚瑟道：“对啊，叔叔我自由了，我走在巴黎的街头，闻到的都是自由的花香。” “哦。”谢齐笑笑：“那拜拜。”然后就把电话挂了，顺便从通话记录中删除记录。 谢齐躺倒，该怎么办，两个爸爸没有在谈恋爱，他们就不会结婚，那么唐锡爸爸就不会是他的妈妈，奶奶还会给爸爸介绍女朋友，来当他的妈妈的。 他才不会允许爸爸给他找坏妈妈，他要唐锡！ 睡一块？谢齐坐起来，拍拍身下的床，家里好像只有他这一张床了。晚上让两个爸爸睡在这里，他睡中间？ 唔，不好，挤不下，没关系，他可以走。 谢齐想得直乐，他爬起来，把自己的被子和枕头抱到弟弟的婴儿车上。等晚上，就让两个爸爸睡床，他去睡沙发。客厅有点大，把弟弟的婴儿床堵到沙发边上，这样弟弟不但能给他作伴，还能挡着不让他掉下来。 33、两个爸爸报名妈妈班 “齐齐。”谢方远端着杯牛奶过来，揉揉谢齐的脑袋：“你刚才说牛一刀说你坏话，他打电话过来了？” “没有。”谢齐忙了一通，正渴呢，接过杯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 谢方远拿纸巾在下面接着，掉地上还得擦地。“慢点喝，渴了不知道喝水啊。小脑袋瓜子里装的什么，变笨了。” 牛奶喝完，谢齐抹抹嘴，懒得理会爸爸说什么。他看爸爸拿起手机翻了下，没找到通话记录，转过身偷笑。删通话记录什么的，他去年就会了。每次给爸爸的未婚妻打完电话，都一定要删。 手机没电了，谢方远把手机充上电，找插孔的时候发现婴儿车上放着被子枕头。“齐齐，你搬的？把弟弟的车压坏了，小心弟弟哭给你看。” “我才不怕他。”谢齐拦着不许谢方远抱回去，仰着小脖子横道：“哼，我不想睡床了，我晚上要睡沙发。” “啊？怎么了，是这张床惹我们齐齐生气了？看爸爸揍它。”谢方远狠狠拍了两下床。 这张床可是能把唐爸爸变成他妈妈的大功臣，谢齐跺脚：“不许欺负这张床，晚上唐爸爸要睡过来。我去睡沙发，你过来陪唐爸爸睡觉。” 这可是个意外之喜。谢方远都打算重回沙发了。不过虽然陪唐锡睡觉是件非常美妙的事情，但是也不能让孩子去睡沙发，他每次从沙发上睡醒，都腰酸背痛。 谢方远笑着骂了谢齐几句，把小家伙的学习机找出来，让小家伙学习。他看看表，唐锡画图的时间也不短了，他是不是该找唐锡聊聊。在客厅谈论谢齐的事，虽然唐锡最后没再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但是谢方远能感受到唐锡的不服气。 找唐锡聊聊，把话说开，哪怕他被唐锡骂一顿也好，两个人之间千万别有什么闷在心里的结。闷死了，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未来了。 “手机，爸爸。”谢齐跑过去给谢方远拿手机。 “慢点，充电的时候你少碰。”谢方远斥道。他接通手机，打来电话的是他咨询过的家庭医生。 几个人凑到沙发上坐，笔记本放在谢方远的膝上，唐锡要抱着，谢方远不让。“课程四点开始，是个妈妈班，也就是说都是女人，要先加老师的QQ号。唐锡，我没这个，你有么？” “你没有企鹅号？”唐锡惊讶。 谢方远耸耸肩：“我不大玩这个，你有就行了，快加。” “我的私人企鹅和工作企鹅没分开，认识我的人挺多的，不大好，我重新申一个吧，新的企鹅直接设置成女的。” 因为要打字，唐锡不得不靠在谢方远身上，侧着身子触碰键盘。谢方远低头闻了闻唐锡的头发，是他买的洗发水的味道，他喜欢这个味道。 “好了。”唐锡坐正。起来的时候碰到了偷闻他的谢方远，后者捂着鼻子，痛并快乐着。唐锡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没事吧，我不知道你也在看，抱歉，没注意到你。” “没关系。”他自找的。 唐锡按着谢方远提供的QQ号加上了老师。他问谢方远：“你怎么跟医生说的，他居然帮咱们找了个妈妈班？” “我总不能说我要报班吧，我跟公司还有我妈说我在外出差考察，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成了奶爸，在家一心一意奶孩子，他们会笑死。所以我说，是给女性朋友问的，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他给我找个妈妈班。” “有孩子还怕人知道。”唐锡打开聊天窗，他坐直身子：“你来啊，我打字不舒服。” 谢方远心理阴暗：“别，我打字慢，也不知道说什么。你来。” 唐锡要求把笔记本给他，不能趴在谢方远的身上打字，这样算什么，又难受又让两人尴尬。 “不，有辐射，对你不好，你还在坐月子期间，一切都得听我的。” 唐锡拗不过谢方远，只得继续趴在谢方远身上打字。他问老师是什么机构，四点开班主要讲什么。 这是一个会员制的妈妈班，小班，不超过五个人上课。四点的课是一月班，也就是专门针对不满一月的孩子。老师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有个五岁大的孩子，有三年带班经验。 一切条件都很好，但是愁人的是，唐锡问她有没有爸爸班。女老师回复说，没有，她们这里是女性会员制，只有妈妈班，主要是帮助、陪伴女性朋友们成为合格的妈妈。 唐锡想报爸爸班，可是他花了半个小时在网上搜索，爸爸班很少，网上开课的基本没有。而且即便是其它的妈妈班，也没有谢方远给找的这个好。 这个妈妈班不但每天都有一个小时的课程，而且有三个老师全天候在线，随时可以和她们联系。就是相当于是个全天候的网上保姆。其他的两个老师条件也非常好，都是妈妈，有多年任教的经验。 想了想，唐锡决定以女性身份进入到这个班，反正也只是文字语音聊天而已。语音的话下个软件，就可以男变女。 课是试听课。还有五分钟开始，谢齐一把抱了不少的零食放到茶几上，饮料也拿了不少。谢方远赶他走，让他去看着弟弟。谢齐坚定的坐到两人中间，他也要学怎么照顾弟弟。 “好，请打开电视，连接网络。”女老师发来信息。 “视频课？”唐锡嘟囔：“也好，我们看看，比消化文字好。”他打开电视。又见女老师发来信息说让他们打开电视的摄像头。唐锡瞪大眼看向谢方远：“开摄像头什么意思啊，她还要看我们？” “关了摄像头，说咱们摄像头坏了。”谢方远出主意。 谢齐吧唧吧唧吃蚕豆：“为什么，你们的身份不能见人？” “闭嘴。”谢方远把蚕豆夺了。“少吃点，看看你的牙，硌掉了怎么办？” 女老师听说摄像头坏了，就让他们抓紧时间修，也没多说什么，很快就开始上课。女老师抱着个假婴儿，仿真度特别高，要不是女老师解释，他们两个粗心大意的绝对看不出来。 “好，现在请各位家长把孩子抱在手里。因为是第一节课，我们先学最要紧的东西，如何正确的给孩子换尿布。请各位家长说一下，您的孩子几天大。” 谢方远问唐锡：“你电视是还是话筒还是自带的音孔？” “是还有爸爸在旁边么？我们欢迎爸爸旁听的，但是只限于特定的课程，第一节上半节可以，下半节如何正确喂奶，爸爸们就不能参加了，给您带来不便，请原谅。” 唐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跑去把话筒音调成静音状态。回来松口气：“忘关了，换完尿布就关。对了，把孩子抱过来呀。” “别了，淘淘没吃东西，折腾一天，咱们利用眼前的资源，先将就用着。”谢方远往下看。谢齐坐在两人中间，正在使劲夹核桃吃。肉嘟嘟的小手使劲一夹，核桃裂成两半，谢齐拿了最大的核桃仁，讨好的喂谢方远吃。 “宝贝，来爸爸腿上。”谢方远抱住谢齐。唐锡点点头。 “好，都是十天左右啊，那个最后报道的谢女士，您怎么没有说话？” “叫你呢，谢女士。”唐锡低笑。 谢齐趴在谢方远腿上吃核桃，谢方远把电脑放在谢齐的背上打字，说他儿子二十多天了，家里电视不能视频，也不能说话，老师只管讲课就好，不要理会他们。 女老师笑着摇摇头：“明天上课希望你们能修好，明天的课程很重要哦。而且孩子都二十多天了，您才刚报班，有些晚了哦。请问您怀孕的时候，报过我们的班么？” 谢方远敲：“没有” “那么希望您好好听课，抓紧时间成为好妈妈。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上课，首先我们教大家怎么选择尿不湿、纸尿裤。初生儿的皮肤非常的嫩，他们经不起一点点的不舒服哦。所以我们挑选接触他们皮肤的东西，一定要非常认真。” “纸尿裤。”唐锡把东西拿过来，还拿了纸笔做笔记。老师讲了一大通要点，唐锡对比他们买的纸尿裤：“还行，咱们买的基本没错。” “那当然，我用了苦功的。”谢方远骄傲挺胸。终于夸他两句了，这几天把他憋屈死了。其实这纸尿裤也不是他一力挑的，唐锡有给出主意，不过最后拿主意的是谢方远找来的女员工。 他想买什么，就给那个女员工打电话。她给买齐了，让马初给捎过来。就算谢方远出了错，也还有个细心的女人给他把关。 唐锡笑笑，冲谢方远竖大拇指。 女老师又道：“好现在，如果孩子有穿衣服，请脱掉，我们不赞成这段时间给孩子穿衣服。至少让光着小屁股。” “爸爸，你扒我裤子干什么，弟弟在里面。”谢齐奋力挣扎，被谢方远无情镇压，唐锡伸出，干脆利落的剥了谢齐的裤子。 “齐齐，辛苦你了，晚上让你爸爸给做好吃的。”唐锡安抚。 谢齐伸手捂住屁股，不行不行，连他内裤都剥了，怎么可以这样，羞死了，爸爸还行，以前总剥他裤子，但是在新爸爸面前怎么可以露屁股，他是小男子汉。 “轻轻抓住孩子的脚踝，举起来。程女士，不是让孩子趴着，是躺着，吴女士，不能留长指甲，是轻轻的抓住孩子的脚踝，不是大腿哦。” 谢方远赶紧把谢齐翻过来，冲唐锡解释：“平时不是这样。” “我知道，不用解释。” 34、终于把两个爸爸凑了 “来，请拿起纸尿裤。怎么使用纸尿裤就不用我多说了，时间不多，我们抓紧时间赶紧给孩子垫上吧。在换纸尿裤之前，我们要检查手头上的东西，婴儿专用的湿巾，护臀霜，纸尿裤，准备好了没有。” 谢方远洋洋得意地冲着唐锡抬了抬下巴，听见了没，他什么都买了。 “抽掉脏的纸尿裤，用湿巾轻轻擦拭宝宝嫩嫩的小屁股。下手一定要轻柔，有很多学员问我，为什么她们严格按照我说的步骤去做了，可是孩子的屁股还是会红，会这样会那样，我来告诉你们，因为孩子的屁股非常的嫩，我们稍稍用力，就会弄伤他们哦。” 唐锡冲谢方远挤眉弄眼，手劲太大，不合格！ “然后就是护臀霜。一定要让孩子吸收掉，要轻柔的抹。” 谢齐觉得屁股很烫，明明该觉得凉才是，脸也很烧，丢人死了。 “请拿起纸尿裤，给孩子穿上。这个步骤大家错的都不一样，我会看视频，你们来换，我会指出错误。” 他们没开视频，老师看不到，还是没法指导他们。唐锡苦笑，谢方远却道：“没事，我换尿布已经是一绝了，我表演给你看。你来计时。” 谢方远先把纸尿裤糊在谢齐屁股上，告诉唐锡可以开始了。等唐锡开始计时，他迅速抽掉纸尿裤，抽过纸巾在谢齐屁股上一阵擦，然后假装往手心挤护臀霜，放慢速度装模作样的在谢齐屁股上一阵揉，谢齐嗷嗷惨叫。 抹好护臀霜之后就是换上新的纸尿裤，当他把粘连弄好，抬头正准备夸耀，却见唐锡拿着手机拍的很认真。 唐锡摁下停止，看看表，笑道：“好吧，一分半，你抹护臀霜花了四十五秒。” “放开我，我不是玩具。”谢齐气的小拳头往爸爸身上砸。他哪里舍得使劲，但是就算舍不得打爸爸，也要反抗到底，坚决不能沦为两个爸爸的玩具。 经常被两个爸爸捏捏扯扯已经够惨了，现在可好，光着屁股被唐锡爸爸录像，呜呜，让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得，你不也把弟弟当玩具。弟弟睡觉，你都不让人家好好睡，净捣乱。”谢方远把纸尿裤抽掉，给谢齐穿好裤子。 “哼，我那是在照顾他。你没发现他很喜欢我么，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只是看你们两个大人笨的要命，照顾不好他，所以才亲自上阵的。”谢齐捂住裤子，迅速往弟弟屋里撤退。 “小家伙嘴巴跟你一样厉害。”谢方远嗓子有点干，捂住嘴咳了声。 唐锡看看电视，还没什么动静，他去厨房给谢方远拿了瓶水：“不敢开冰箱，你喝常温的吧。” “我想喝点酒。”谢方远突然奇想。他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痞痞地笑：“你说咱上着育儿课，喝着小酒是个什么情调？” “情调我不知道，但是能准确的告诉你，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爸形象。”唐锡嘴上这么说，返身给谢方远找了瓶葡萄酒出来。“我爸不怎么爱喝酒，我不在家，家里没存什么酒。这瓶是我二大爷自己酿的，味道特别好，去年给了我爸一瓶，这么大瓶，还没舍得喝呢，便宜你了。” 又是二大爷，说他缺心眼，还打唐锡的二大爷。谢方远把电脑拿过来，查查刚生产的人能不能喝葡萄酒。他可不希望，唐锡因为吃错什么东西而难受。 唐锡坐回谢方远身边，眼角扫见谢方远的电脑，愣了愣。他赶紧扭过头，专心开葡萄酒。或许能跟谢方远成为朋友，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这一辈子就不要想太多了，随遇而安吧。有个孩子就该庆幸了，在这个小镇上，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成。 “来，你能喝，陪我喝点。”谢方远给唐锡倒了一杯。 两人端着葡萄酒，看着电视上女老师无奈的将几个笨妈妈的错处一一指出。唐锡浅浅笑道：“她们还不如咱们两个糙男人。” “那肯定是，我做的当然是最好的。”谢方远仰头喝完。 唐锡蹙眉：“你慢点喝，葡萄酒不是这种喝法。”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开心啊。”能跟喜欢的人坐在一起，共同寻思着怎么照顾他们的孩子。这样的感觉，让谢方远胸中生出股柔情——是温柔的豪情，他控制不住的去想他们以后的生活。 “好了，换完纸尿裤，我们第二个最该学习的就是喂奶了，相信妈妈们已经喂过孩子吃奶了，但是吃奶当中有很多不好的习惯容易让孩子受伤哦。好，我来教大家如何正确的喂奶。爸爸们可以退散了，下面的场景不适合你们看哦。” 女老师说完话，谢方远和唐锡喝的晕晕乎乎，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女老师把宽松的衣服往下一拉，露出孩子吃奶的地方来。 谢方远已经喝下去大半瓶，有些晕晕登登，指着电视对唐锡喊道：“还不快关了，我在这里，你还看黄片。” “你说什么呢。”唐锡把电视关了，他才喝了一杯，就觉得头有点晕。二大爷酿的是葡萄酒啊，怎么才一杯就能让人晕乎乎的。 “别跟我抢。”谢方远见唐锡把葡萄酒瓶放到鼻子底下，以为唐锡要喝，忙抢了过来，对着瓶口，一口气喝完。喝完抹抹嘴，对着唐锡傻笑：“你只能喝一点，网上说喝多了不好。” 唐锡把酒瓶从谢方远手里夺回来扔桌上，二大爷这葡萄酒酿的酒精度数肯定不低。他是没喝过几次酒，所以尝不出什么，喝一杯就有点晕乎，但是过一会就好很多了。谢方远在短时间内喝了快一整瓶，居然喝葡萄酒喝醉了。 “我给你拿酸奶解解酒吧。”唐锡有点无奈，一个商界的成功人士竟然没有多少酒量，而且明明知道不能喝还逞强。 喝醉酒的谢方远简直就是个小孩子，唐锡让他吃酸奶，谢方远咬出一勺扔到地上，还用脚踩。唐锡这种懒人，最怕就是弄脏东西，还得劳动。他看哄不好谢方远，就只得亲自拿勺，喂谢方远吃。 被喂着吃，谢方远倒乖了。吃一口，还就唐锡一个标准的傻笑。唐锡点点谢方远的眉心，语气不自觉带上宠溺：“喝醉了比平时要好，容易接近。虽然你平时也没什么架子，也好相处，可是你的眼睛总是有种算计的光，让人看了不敢上前。” “我知道你要是清醒着听见这番话，肯定笑话我事多。我就是事多，在外面打拼的时候，我不大喜欢去研究谁，研究多了，容易心灰意冷。回到这儿，你老在我面前晃，我想不看你都难，你说你算计什么呢，眼睛每天都那么亮。” 唐锡伸手想去捏傻笑的谢方远的鼻子，可是他的手即将挨到谢方远的时候，忽然像触电一样收了回来。 他怎么能对谢方远做这么亲密的事？他跟谢方远不可能的，别撕破了这张皮，反倒闹得不愉快。他们两个之间还有淘淘和齐齐呢，必须愉快和平的相处。所以，他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也就是说他和谢方远之间，其实保持朋友关系是最好的。 把谢方远送回房间，唐锡给谢方远盖上被子，看看表，已经四点半多了。淘淘还没醒，谢齐守着小不点旁边玩游戏。他没事干，想来想去，不如去厨房学做饭。 等谢方远走了，淘淘和齐齐还会到他这里来住，他以后吃外卖没问题，可孩子小，他不能总让孩子吃外卖。 学做饭是早晚的事，晚练不如早练的好。 谢方远把菜谱贴的满厨房都是，唐锡也不用上网再查了。他回想了下，以前他妈做晚饭，都会熬一个多小时的小米粥，熬的时间长，米粥烂乎乎的很好吃。 找到小米，唐锡从电磁炉上熬粥，他有他的懒计。一锅水扔电磁炉上熬着，什么时候看的稠稀正合适了，就端下来。 粥好说，吃什么菜就难了。谢方远买的菜不少，都搁在冰箱里。唐锡被警告很多次不许开冰箱，他就拣着看看外头有什么菜就做什么，反正晚饭也不需要炒多少菜。 土豆在外面扔着。炒土豆丝不错，可以做酸辣土豆丝，和醋溜土豆丝，这么一想就是两盘菜。 唐锡说干就干，照着菜谱把这两道菜给炒了出来。好在这两道菜不难，除了放的醋有点太多了之外，味道还行。 看看表，才五点多一点，吃饭有点早，但是菜放凉了也不好。他把菜端到餐厅，去叫谢方远和谢齐吃饭。 听到门响，谢方远迅速躺倒，谢齐背过身，发现没什么事可以伪装，只好掏耳朵。唐锡叫他们俩吃饭，谢方远叫不醒，他就只抱着谢齐出去吃。 “你爸爸酒量很低？”不至于喝瓶葡萄酒醉成这样吧。要不是他的头有点晕，他都得想谢方远是不是装的。 谢齐扒口饭，抬头查看唐锡的脸色，含糊道：“嗯嗯，很低。对了，爸爸，晚上就让我爸爸在床上睡，你跟他一起睡吧，晚上照顾他，我爸爸没吃饭，说不定要饭吃。我去睡沙发就好，还能看电视。” 唐锡想想也是，谢方远是不能出来睡了，他也得住在屋里照顾淘淘和谢方远。“要不挤挤吧？” “不。”谢齐坚定的拒绝。 35、大爸爸对二爸初表白 吃过饭，谢齐就把唐锡往房间里推。唐锡以为小家伙急着玩游戏，就给小家伙收拾沙发。被子枕头都摆好了，小夜灯调好，往茶几上放点零食和水，还摆了杯牛奶。 谢齐从游戏机里抬头看了一眼唐锡，小嘴惊讶的都合不上；“爸爸，你好厉害，居然都给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我爸爸平时只知道给我放被子，偶尔给我端牛奶喝。” “那是，我比你爸爸细心多了。”唐锡自豪。他给谢齐把拖鞋摆好，看看时间还早，小不点也睡个不停，没有要醒的迹象，他就坐下来跟他大儿子聊聊天，培养下感情。“我是你爸爸，方远也是你爸爸，说起来好绕口，不如你叫我干爸，叫他爸爸，听起来就不会搞错。” “不。”谢齐放下游戏机，气的小脸都红了，梗着脖子道：“不是干的，是亲的，都是我亲爸爸。” 唐锡想起这孩子对这事敏感些，笑道：“你可以叫我大爸爸，叫他小爸爸，或者二爸爸啊。”二爸爸，谢方远有时还真有点二。 谢齐不解，抓腮问：“为什么我爸爸是小爸爸，你才是后来的爸爸，应该你是。” “不，我要当大爸爸。不让我当，我就挠你痒痒。”唐锡也不管谢齐有没有答应，伸手就去抓谢齐痒痒，把小家伙给乐的在沙发上捂着肚子笑。 闹了好一会，唐锡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淘淘睡得时间太长了点，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他得去投食，把尿布也给换了。今天靠不上谢方远，只能靠他自己了。 唐锡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问谢齐：“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我们忘了点什么？” “忘了说晚安。”谢齐光着脚哒哒哒跑过来，因为够不到唐锡的脸，就在唐锡的手背上亲了下，扬起笑脸：“二爸，晚安。” “什么二爸，再敢这样叫我就酷刑伺候。”唐锡把谢齐抱回去，谢齐的脚虽然说没事，但是他还是不敢让谢齐光着脚跑来跑去。 他说完酷刑伺候，突然想到谢方远张口就来的“我揍你啊”，似乎这只是个亲密的恐吓口头禅而已。他好像能理解谢方远一点点了，当了爸爸的人对自己的儿子，那种亲密的相处不需要带任何的面具。 谢方远正在给小祖宗喂奶，淘淘醒过来，还没哭呢，他就赶紧抱起来哄着。他要装醉，晚上肯定不能照顾淘淘了，可是完全交给唐锡他又不放心，只能在唐锡回房间之前，先抓紧时间给淘淘喂食，好歹吃点什么垫着，等他大半夜起再投喂一次。 听见门响，谢方远还半靠在床上喂淘淘吃奶呢，他果断把孩子和奶瓶往被子里一塞，人也躺下歪头装睡。等躺好了转念一想，不对啊，他儿子在被子里露不出脑袋，不能呼吸了怎么办，急中生智，赶紧用手把被子撑起来。 唐锡一进屋就看见婴儿床上居然没有他的淘淘，再往床上一看，谢方远睡死过去了，被子中间撑起了个鼓包。 他还没走到床边呢，就听见淘淘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谢方远下意识就要伸手，他的手动了动，唐锡就已经前倾身子将他宝贝小儿子给抱起来了。 “乖，不哭啊，是不是你二爸欺负你了？”唐锡抱着小不点在屋里走，他不敢晃小不点，又不会哄，只能来回走。 跟小不点完全不能沟通，跟齐齐还好，至少能有语言上的交流，而且齐齐很讲道理，说什么都会听。小不点是什么都不听，一副反正我就会哭，有本事你陪我一块哭的架势。 唐锡刚哄了几句，突然觉得肩头湿润。他侧头一看，是小不点呛奶了。他们在网上查过呛奶，最怕的也是这个，平时喂小不点吃东西，都是慢悠悠的，生怕出事，他们两个什么都不懂，要是真呛的严重了，他们两个肯定会吓掉半条命去。 他赶紧把小不点的头侧过来，帮小不点吐奶，避免食物流入小不点的咽喉以及气管。好在小不点没什么事，吐完之后脸色也挺正常，哭了会，就在他的怀里睡过去了。 唐锡把淘淘放到婴儿床上，放的时候还特别注意小不点的尿布需不需要更换。他觉得自己真是细心多了。每次和谢方远都能忘了给淘淘换尿布，弄得家里包括他们身上都被淘淘的大小便祸害过。 照顾好小的，唐锡回床上去看大的。他也真是心大，居然能放心把没满月的孩子和个醉鬼放到一间屋里。 醉鬼睡得很熟，自从他进屋，姿势就没变过。唐锡也有些累了，他定了三个小时的闹钟，打算先眯会，三个小时之后再给孩子喂奶。 掀开被子躺好，唐锡闭上眼，准备放松身体睡觉。突然有什么东西温温热热的摸了过来，唐锡登时绷紧了身子。那东西就放在他的小腹上，再往下一点就是他的小兄弟。唐锡的敏感点有些特别，就是他的肚脐眼附近。 他和谢方远的那晚，当谢方远的手搂上他的小腹时，唐锡就把原本动摇的念头给确定下来了。他要和眼前的人过一夜，长这么大，没尝过情欲的滋味，对谁都是一种折磨，而且谢方远就是他喜欢的那种。 唐锡把谢方远的手拿开，侧身背对着谢方远睡。谢方远之前去蹭他的床，睡觉也没爱把手往人身上放啊，醉鬼就是难伺候。 他刚躺好，闭眼不到三分钟。谢方远的手又伸过来，手指正好放在他的肚脐眼上。唐锡甩开谢方远的手，几分钟后，谢方远的脚又缠了上来。 这次不管唐锡怎么挣扎，谢方远手脚并用把唐锡搂的严严实实，像被子一样夹住，脑袋搁在唐锡的背上，嘴角咧的都快咧到房顶上了。 唐锡挣了好一会，喊谢方远放开他，但是醉鬼睡得特别死，怎么喊怎么动也不醒。他挣累了，想了想，算了，就让谢方远抱一会，等过会谢方远换睡姿的时候，他再挣出来。 为了逃出谢方远的魔爪，唐锡睁着眼不敢睡。他的手还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而他枕头边就是谢方远的手机。唐锡打算玩会手机游戏，以免自己睡着。他可不想被谢方远抱着睡一晚上，他跟谢方远身份挺尴尬的，毕竟两人有过一夜历史，明早醒过来，让谢方远发现他们是搂着睡的，两个人之间肯定会相处的不自然。 他用脑袋把手机往身子这边拨拉，又费劲的伸手去拿，折腾了好一会，才把手机拿到手，解开密码，玩起消灭星星来。 他不是故意得知谢方远手机密码，他也当着谢方远的面，开过谢方远的手机。要是这手机上有什么不方便他看到知道的，密码肯定已经被重置了。但是谢方远一直都没有换密码，这让唐锡觉得被信任，没有生疏感。 明明是才认识不久的两个人，唐锡却觉得他们相处起来，就好像已经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一样。 他正玩着，抱着他的大熊开口了，咬字含糊不清，带着酒气，但是足够他听清楚。 “我喜欢唐锡。”谢方远说。 唐锡愣了愣。想要扭头看谢方远是不是已经醒了，但是被束缚着，头转不过去。 “你喜不喜欢我？”谢方远又大着舌头慢慢说道：“我不能把齐齐留给你，但是我也舍不得你一个人生活，不如我留下来，咱们一家四口过日子吧。我虽然笨些，什么都做不好，但是我愿意以我的所有，好或者不好的，都给你。” “我可以陪着你，当你的家庭煮夫，陪你安静的过日子慢慢变老，把咱们的孩子养大，看着他们上学，工作，结婚，生孩子，等老了，还可以帮他们带带孩子，省着他们手忙脚乱，连尿布都不会换。” 唐锡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他厉声问：“谢方远，你是不是没醉。喂，你说话呀。” “我爱你。”谢方远说完这句，不管唐锡怎么挣扎，怎么骂他，他一路装死到底。 “你放开我。方远，你别这样，有话光明正大的跟我讲，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好好谈，没有解决不了的，你这样装疯卖傻算什么？”唐锡恼道。 当然得装疯卖傻，谢方远倒不是在试探唐锡。没必要试探，他喜欢就是喜欢，哪怕是唐锡不喜欢他，也碍不着他喜欢唐锡。 他是在给唐锡打个预防针，以免突然向唐锡表白，唐锡不好接受。 他一直在试图制造暧昧气氛，但是又不敢过于暧昧，惹得唐锡烦厌。唐锡似乎对他没那份意思，他不敢放长线，也不敢将注押在一击上，只能专门制定一个对付唐锡这种好强嘴皮子厉害的人的策略。 连续出击，短期拿下。 当然他还可以更进一步，彻底让唐锡相信他是爱唐锡爱的不可自拔了。 唐锡还在恼，忽然身子被扳平，谢方远压上来，半眯着眼睛，脸颊也红红的，满嘴的酒气，冲着他嘿嘿傻笑：“唐锡，你娶了我吧。” 趁着唐锡发愣的时候，谢方远低头堵上唐锡的唇，轻而易举地撬开唐锡的唇齿，迅速占领要地。 他的手在唐锡小腹上来回抚摸，等唐锡呼吸粗重，挣扎的动作缓了下来。他就收回手，身子一歪，继续装死。 36、小包子用实践证明养儿不易 唐锡辗转反侧恼了一夜，中间起来喂淘淘吃奶，还恨不得要抱着淘淘去客厅睡，可是转念一想，凭什么呀，这是他家，而且他一个大老爷们，被亲了就亲了呗，跟个醉鬼太过计较，可不就是找堵么？ 谢方远说喜欢他，不知道是酒后吐真言，还是脑袋被酒精搞蒙了说的胡话。唐锡睡不着觉，就是在纠结这点。 要是谢方远真的喜欢他…… 算了，唐锡翻身，就算谢方远这会是真心喜欢他的，可他不敢相信谢方远会为了这份喜欢，肯留在这个小镇陪他。 他是不想再去北京了，至少现在对北京还有几分胆怯。北京就像是个吃人的城市，你会像只猴子一样，为了想吃到北京的桃子，而把手伸到北京，然后发现自己陷入两难，不放手就离不开，要离开就得放弃桃子。 那次的死亡不但让他怕了，也让他累了。 天将亮的时候，唐锡倒是迷迷糊糊睡过去会，就在他睡过去的这一小会里，习惯半夜上厕所顺便瞧一眼弟弟的谢齐醒了，从厕所出来发现事情跟他计划的不一样，他的弟弟呢，为什么没有堵着他的沙发？ 谢齐掂着脚尖，悄悄进屋，把弟弟抱出去，放到沙发上。为了怕弟弟掉下去，他把弟弟堵在里面。看着弟弟就在自己旁边，谢齐感到特别满足，很快又睡的香甜。 第二日一大早，睡得最香甜的谢方远最先爬起来，他每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唐锡，第二件事看看淘淘，第三件是给谢齐把被子从地上捡起来，抖落抖落重新盖好。 他看唐锡睡着了眉头还皱着，不由心疼。他不知道唐锡在担心什么，家里的事他不让唐锡忙，外头的事他也全安排好了，唐锡的事业也不用发愁。 有什么事情，能让唐锡在梦里都不高兴。谢方远轻轻伸手给唐锡抚平额上的皱眉，他不希望唐锡不开心，他会让唐锡过的一切顺遂。 “方远。”尽管谢方远下手非常轻，唐锡还是被吵醒了。醒过来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觉得尴尬不已。他别过头，自顾自的穿鞋。 虽说被人告白也不是头一次，亲嘴也没什么，可还是觉得别扭。等谢方远想起了他昨晚说过什么话，两个人怎么还可能平心静气地相处？ 他们俩之间要是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以后为难的就是孩子。 “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谢方远挠头，没心没肺地笑：“我酒量不怎么好，酒品也不太好，昨天晚上有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唐锡回头，探究地看谢方远，想要看看谢方远说的话是真是假。 谢方远笑的特别无辜，那眼神就好像被唐锡欺负了似的，又是委屈又是可怜。他凑上前，一副我就是只纯洁善良的小白兔的模样：“我要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看在我是喝醉酒的情况，原谅我，你肯定也见过不少撒酒疯的吧。” “没事。”唐锡转身把被子叠好，他垂着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谢方远不记得了，是好事，可是他还是遏制不住的失望。他在心底其实是希望他们两个能比朋友更亲密，虽然他也惶恐这事带来的负面效应。 “不过，我酒后说的都是真话。”谢方远继续无辜的笑。“我喝醉后，连银行密码都能让人问出来。所以我不怎么喝酒。” 唐锡的手顿了顿，跪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把谢方远的被子也叠了。 谢方远转过身，勾唇偷笑。唐锡没有反驳他的话，半点厌恶的情绪也没有，是不是表示他的第一仗打的漂亮。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淘淘呢？”婴儿床上没有小不点的身影。 “还睡着吧，我四点半起来喂他吃过次奶。”唐锡抬头也惊住，连翻身都不会的小不点不见了。 “别急。”谢方远反过来安慰唐锡：“肯定是谢齐那个小混蛋，胆越来越肥了。”他和唐锡急忙打开门出去，果然在沙发上看见两个小家伙一个比一个睡得熟。 谢方远无奈笑笑：“等他起来，我揍他屁股。”话是这么说，但是声音刻意压低了，不想把孩子吵醒。 唐锡也无奈，他明明一晚上都没睡好，还是让谢齐逮着个空把小不点偷走了。 早餐自从有了面包机之后，成为最好做的一顿饭。谢方远准备去厨房张罗早餐之前，谢齐还气死人不偿命的冲谢方远喊：“做饭太简单了，我唐锡爸爸，昨天轻轻松松地就炒了两盘菜出来，爸爸你每天要在厨房忙那么久，而且做出来的饭也就比唐锡爸爸稍稍好吃那么一点点。” “你懂什么，等你长的比厨房的水龙头高了，我就教你做饭，让你知道有多难。”倒也不是难做，就是烧饭的时候，因为步骤太多，调料拿捏不准，或者没提前准备好手忙脚乱，而总是出各种乌龙。 谢方远被医生数落，被二大爷数落，已经非常不高兴了，大早起的，还被自己五岁大的儿子鄙视了一番。 他心情郁卒的走近厨房，当他看到电磁炉上的东西时，不由心情大好，快手快脚地端出来，在大儿子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 “看看这是什么？” 谢齐伸过去小脑袋看了看，刚凑近就捂着鼻子躲开：“什么呀，糊了，好臭，快拿走。” 唐锡安顿好淘淘从房间出来，顺着味就过来了，看见谢方远手上的东西，满脸嫌弃：“这么快就糊了，你怎么还端出来，让齐齐闻多了不好，快走开。” 这能有什么不好的。谢方远洋洋得意问唐锡：“你们昨晚吃的什么呀？” “土豆啊，我烧的菜，挺简单的，油倒锅里，按着菜谱，把菜放进去，加点水熬着，连翻都不用怎么翻。” 还加水了，能好吃么？什么事到了唐锡手里，都得给简化了。不过谢方远不怎么关心菜，他更关心的是：“唐锡，你们昨晚上光吃菜了？” “还熬得小米粥啊。”自豪的唐锡带着谢齐后退三尺。 “不对。”谢齐喊道：“没有粥，我们昨天晚上只吃菜了，大米饭还是剩的，爸爸你不记得了？” 唐锡：“……”再看那锅糊掉的饭，唐锡嘿嘿笑：“电磁炉就是好啊，哈哈，自动关，多安全。”他昨晚炒完菜，成就感太大，一激动就给忘了。 谢方远：“……”什么叫做人才。人比人，才是培养自信心最迅速最有效的方法。 很多人都天真的以为，一个不会动弹的小娃娃，只要照顾好他的吃喝拉撒就没什么事了。谢方远和唐锡单蠢的以为，他们伺候好淘淘的小屁股，在吃喝拉撒的事情上做的细心些，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淘淘用实践告诉大家，一会不会动弹的小娃娃，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哦。 刚吃完早饭，二大爷就带着大包小包登门造访了。谢方远不喜欢二大爷，可还是不得不笑脸迎人，毕竟是唐锡的二大爷，就算不喜欢，也得忍了。 “这些都是我儿子他娃娃一岁时穿的衣裳，我昨晚去他家搜罗了一番，全给你带来了。”二大爷抖抖身上的泥，谢方远欲哭无泪，满身的土啊，他的地…… 二大爷先解开红色的小包袱，一层又一层，叫过唐锡道：“看你二大爷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唐锡凑过去，好奇问：“什么？”谢方远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我孙子的尿布。”二大爷拿起来一片旧布炫耀：“啧，这可是好东西，我的旧秋裤，全剪了给我孙子。我儿子那人不识好，他懂什么啊，还不肯给孙子用。喏，没用过几次，都给你吧。” 谢方远马上看向唐锡，用眼神示意：快拒绝啊。 倒不是嫌弃二大爷，只不过孩子还小，没有免疫力，这些放了好多年的旧布，上面肯定有不少细菌，打死他都不会给他儿子用。 “谢、谢谢二大爷，您坐。我去倒水。”唐锡不好拒绝，苦着脸答应下来，跑去厨房，谢方远马上跟上去。 两个爸爸蹲在餐厅讨论，先应下来，等二大爷走了，把尿布收到楼上。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淘淘用。 “爸爸，爸爸。”谢齐突然从房间冲出来，看见二大爷，还礼貌的打了个招呼。谢方远走出来，抱住谢齐。 谢齐慌道：“弟弟老拿手挠他的脸，他右边的脸有点发红。”挠破了就不好看了，不好看就不可爱了，他不要弟弟变成丑八怪。 唐锡听到声音也跑出来，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尿布，着急往房间跑。二大爷也慢悠悠尾随过去。 淘淘的右脸颊确实是有点红，小不点睁着眼睛，小手挠了挠脸，看着伸过来的几个大脑袋上的表情都很好玩。他张开嘴，没发出声音来，小眼睛眨了眨，小手继续挠。 “怎么会挠红，他的手没劲儿啊。”唐锡不信。 谢齐赶紧澄清：“我没有挠弟弟的脸，我可舍不得呢。” 唐锡搂着谢齐，他才不会怀疑小家伙。他第一反应是扑手机，给牛一刀打电话。谢方远则在第一时间扑电脑，准备上网查查。 “小孩子有这样的，你往他手上套个东西，别让他挠。”二大爷半点不见惊慌。“我包里有个小袜子，给他套手上。” “袜子？”谢齐惊呼。 37、唐锡爸爸吃大爸爸的醋 两个爸爸巴巴地望着优哉游哉的二大爷，后者从他包里翻了半天，找出两只颜色大小都不一样的袜子来。“喏，是不是一双不重要，能戴手上就成。这袜子可贵着呢，要大几块钱才一双。” “是袜子就成么？”唐锡见二大爷点点头，眼睛往他屋里的方向一瞟，谢方远立马会意，溜出去在二大爷给淘淘套袜子之前将他们买的新袜子拿了回来。 唐锡笑着把新袜子拿过去，同二大爷道：“二大爷，您瞧瞧，人家爸爸看着糙，心挺细的，给买着袜子呢。来，我跟他都不会，您给穿上。”他这话既捧了二大爷，又把孩子的身份暗示给二大爷知道。希望二大爷看在孩子是别人的份上，不穿他的袜子能不生气。 “啧。”二大爷嫌恶地看了眼黑不溜秋的新袜子，又瞟了眼在后面杵着跟柱子似的挡风的谢方远，哼哼道：“什么爸这是，脑子缺根弦，有给孩子穿纯黑色的么？傻吧，谁家孩子不是穿的花花绿绿的。” 唐锡挠挠脸，他们俩大男人平常穿的就什么颜色，买东西也不会那么花花绿绿，总不能要他们买粉红色的小衣裳吧。 谢方远气的不轻。他紧紧抿住嘴，生怕一个忍不住张嘴跟二大爷吵起来。他不能吵，那是唐锡的二大爷。看唐锡的态度，亲的很。算了，他就把自己当做是受气的小媳妇，把恶婆婆供起来。 不过，他受的这些气，以后得从唐锡身上补回来。让唐锡给端茶倒水捏个小腿什么的不好，最好能让他给唐锡顺着小腿捏上去…… “嘿。”谢齐撞他爸爸，被骂了为什么看起来还是很高兴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挠什么脸啊。前两天看他的小手还不是很有劲儿，软趴趴的。”谢方远把二大爷想象成即将失去爱子的恶婆婆后，堵着的气也顺了许多。 二大爷气的手都在颤，他小心翼翼的抱起淘淘，让孩子的头靠在他的臂弯，身子能放在他的腿上。因为手粗糙还不敢用力碰淘淘，轻轻的给孩子把袜子戴在手上。 他抱起来哄了淘淘两句，等淘淘弯起嘴角，他这才腾出空来，也不跟谢方远说话，对唐锡气愤道：“孩子手脚没劲才不正常。你要是给他穿比较宽松的衣裳，他能给你把肩膀全从衣服里折腾出来。这小手啊，吃奶的时候还会抱着奶瓶，虽然也抱不住，但是那个时候，你去掰他的手，有劲儿着呢。” 二大爷越说越兴奋，拉过唐锡，抱着孩子，眼睛还时不时地看着齐齐，声情并茂地给唐锡讲他闺女儿子没满月时候的趣事。 谢方远听的是抓心挠肺的着急，他等二大爷停顿的时候，抓紧时间问：“您还没说，他为什么挠脸啊？”是不是脸上不舒服，他考虑去看看能给孩子买个擦脸的东西护着。 “这有什么理由？”二大爷理直气壮道：“有我也不知道，管他什么理由呢，套上手让他抓不到就行了。多少孩子都这样过来的，没事。” 不知道理由还这么淡定！谢方远在心里骂了一句，挤出笑脸来给二大爷倒水去。看来他要想在唐锡身边谋个位置，得加力气讨好这位二大爷才是。 淘淘昨晚上睡的好，早上又醒的晚，这时候不困，享受被人抱着的滋味，为了省劲儿，只睁着一只眼看他爸爸在床上给他铺褥子。 “不对。”要不是抱着孩子，二大爷早往唐锡脑袋上招呼了。“怎么这么笨，先铺厚的，再铺薄的，薄的铺两层。给孩子垫完尿布之后，穿上小裤衩，上面穿上这种小系兜护住胸口，然后再用小毯子包好，用绳捆上。不对，你捆那么紧，你想干什么。” “也不知道你长大干什么，越大越笨。”二大爷嘟囔完唐锡，慈祥的招呼谢齐：“去我黄色床单包的那个包里拿东西吃，爷爷我自己烤的红薯片，昨天回去给你烤了一夜，快去吃吧。” 谢齐本来还想撒个娇，让二大爷别总欺负他唐锡爸爸。可一听说有吃的，立马决定先去拿吃的，把吃的占住了，再回来给他爸爸出头。这个爷爷不是坏爷爷，是好爷爷，给他拿吃的，还照顾他弟弟。 唐锡刚想感谢他二大爷两句，谁知手上一停，就被骂的不轻。 “快点，弄完褥子麻溜的给孩子冲奶粉去。两个笨的，让孩子直接睡床上，尿了可不就把床垫子给尿湿了。哎哟，我的心肝，不怕，爷爷我来救你。” 唐锡被骂的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着音为自己和谢方远解释：“家里没这种小垫子，床上铺着大的薄褥子，床垫子一般不会湿。是小不点他自己淘气，尿尿总爱在我俩换尿布的时候尿，所以最上面这层总爱湿，太淘气了。” “哎哟，淘淘真聪明。”二大爷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吼唐锡冲奶粉去。唐锡不怎么愿意，他不敢让小家伙吃的太多，之前是每三个小时吃一次，定时定点，后来发现这样会打扰小不点的睡觉，就改成每次醒了喂一次。 今天早上已经喂过了，小家伙是吃饱了躺床上玩呢，再喂会不会吃的太多。唐锡跟二大爷商量，要不喝点水算了。 没想到二大爷十分痛心疾首：“他爸爸缺心眼也就算了，你可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啊，怎么也跟着傻。孩子吃的多，才能长得快。这孩子要是你的，我就抱回家养去，不给你们作践他。” 唐锡还要再说，抬眼看见谢方远黑着脸站在门口，手指用力抠门，一副憋出内伤的样子。他趁二大爷光看孩子不看他，合上手，无声的恳求谢方远多担待，就当没听见“缺心眼”那三个字。他知道依谢方远的家世，应该是没有被人这么数落过。 淘淘今天还算乖，吃了第二顿，也不急着睡，躺在床上，伸着小手往上举，偶尔看看冒过头来的小哥哥，大多数时间就自己躺着，也不怕闷，举举手蹬蹬腿，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有时候谢齐去凑热闹，轻轻拍淘淘举起来的小手，把淘淘的袜子摘了再带上。等淘淘使劲往上拱，把脑袋拱出小枕头的时候，他再给抱回来。 眼看着淘淘今天的活动就是多，小胳膊小腿蹬着特别卖力，跟前几天软趴趴的模样区别很大。二大爷说是在长，有时候睡着觉蹬腿伸胳膊也是在长。小不点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长个子。 二大爷见谢方远和唐锡不是很喜欢他带来的尿布，他不恼，爽快打开另一个包，里面都是些旧衣裳。他拿出来，宝贝似的一件件让唐锡欣赏，谢方远在厨房看的胆战心惊。这不是没剪成片就是好的，他舍不得他的淘淘用旧的衣裳，还是放了好些念头的旧衣裳。 午饭早早就做好了，谢方远看唐锡晚上睡得不好，计划着让唐锡早点吃完饭，睡会午觉。二大爷没说要走，外头天正热，谢方远怕老人家咬不动硬的食物，特意把米饭蒸的烂乎乎，打算在二大爷面前长长脸。 谁知二大爷牙口好，吃着谢方远烧的排骨，稍软一点的骨头都能嚼碎了吃。一边吃，还有力气数叨谢方远做的排骨难吃。 谢方远看在二大爷在数叨之中还不忘指点他怎么做的份上，默默的忍着。 唐锡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给谢方远和谢齐夹菜，对二大爷夸谢方远：“二大爷，您别看方远年轻，对两个孩子却是好的不得了，很上心。” 刚说完这句话，谢方远的手机响了。因为今天公司有事，他的手机就随身带着，还开着声音。平时谢方远总把手机扔卧室，冷不丁在谢方远身上响了，吓的齐齐打了个激灵。 二大爷心疼齐齐，张嘴又埋怨了谢方远几句。谢齐吐吐舌头，给二大爷夹菜：“我爸爸要赚钱给我买好吃的，爸爸不但要照顾我和弟弟、唐锡爸爸，还要忙着挣钱给我们花。” “对，方远他有两个孩子，他忙事业也是为了给两个孩子更好的生活。”唐锡忙在二大爷面前撇清自己，谢齐嘴里的“挣钱给我们花”，可不包括他。 不过，为什么他挨骂挨打谢齐不替他说话，就知道心疼谢方远。唐锡委屈的瞪了谢齐一眼，闷头扒饭吃。 谢方远一通电话打到众人都把饭吃完了也没回来。唐锡派谢齐去侦探一下，谢齐回来说爸爸在他们屋里的卫生间和人说话。唐锡估摸着不是跟公司的人打电话，就是在开会。 不知道谢方远为什么总去卫生间办正事，二楼也有房间，不想被打扰可以去二楼。在卫生间他走近就可以听见动静，这是许他听不许他露面，还是说谢方远有喜欢在厕所处理正事的怪癖？ “爸爸，爸爸？”谢齐试着喊。 “孩子叫你呢。”二大爷一拳揍过去，虽然不疼，但是唐锡立刻就回神了。 谢齐放下碗，跟唐锡报告一声，征求同意后就跑去屋里陪弟弟玩。谢方远因为早上的事情又下命令不许他随便靠近弟弟，但是如果有唐锡给撑腰，他才不怕。 等谢齐跑走，二大爷站起来就把碗筷给收了，丝毫不管唐锡还没吃完。唐锡从小吃饭就慢，后来当了记者，因为跑新闻锻炼的吃饭快了不少。可是回到家，吃饭的速度又慢了下去。二大爷不喜欢人做事情慢吞吞的，尤其是吃饭，一个人连吃饭都慢，还能指望他快点成才？ 唐锡不让二大爷洗碗，来者是客，而且让他再吃几口，还没吃饱呢。二大爷哪里理会他，把碗洗了。回头跟唐锡道：“你以为你二大爷我这碗是白洗的？我今个来是有事求你。” “您说，我能做到的肯定给您解决。”敢不敢再让他吃两口。 “这不，我闺女还有女婿都大学毕业了，小两口以前怎么玩都没事，结婚了就该正式安定下来，找份长久干下去的工作。” 这是让他给找工作，唐锡钱没有多少，胜在认识的人多，介绍工作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太挑，他就能给解决。 “我闺女女婿学的都是种地那方面的，你说供他们上大学，还让他们回来种地？”二大爷道：“我是想着，给他们往大城市介绍介绍，或者有那个风景区的，他们也能使上劲。” 风景区？唐锡忽然想到，二大爷的闺女女婿学的专业似乎正好可以来帮他。有了人帮他，他就可以提前开工干起来了。 38、两个爸爸一个小吃货一个小笨蛋 “你说什么？”谢方远把洗好的碗放好。他回头看一眼喝着热牛奶站在厨房门口的唐锡，蹙眉问：“你到底心急什么，钱不够了？” “没。”唐锡垂眸，侧过身不让谢方远看他的眼睛。他喝口牛奶，不露情绪：“我在北京省吃俭用好些年，攒了一笔不小的积蓄。而且我虽然不像你是富二代，可我家里的条件也不算差。” 他家里的条件到底是个什么程度，谢方远不必知道。他和谢方远的经济水平差的太远，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更要在谢方远面前表现的富裕些。 倒不是他虚荣爱面子。唐锡这人，想得远。他在谢方远面前要这份强，一来，不会让人猜疑他接近谢方远是攀高枝，二来，他要和谢方远共同抚养淘淘，他只有和谢方远平起平坐，才能在淘淘的事情上有发言权。 他着急挣钱，也是为了让腰杆子早点硬起来。只有钱包鼓起来了，他才能在作为商人的谢方远面前有谈判的筹码。 “那你着什么急，设计公司的方案不是还没出来么，而且外面还在修路，你就是想装修后面的地，也没办法运材料进来啊。”谢方远走上前，并不敢离唐锡太近。他总感觉，每次一提有关钱的事情，唐锡就会绷紧身体，这个时候，唐锡最要强。 唐锡靠着门，有一脚没一脚的搓着地面：“我让杏儿先帮我联系树苗种子，她未婚夫是学园林设计的，具体不知学的是什么，不过应该跟我要修建的园子差不了多少。他可以帮着我出出主意，选择到底该怎么布置。他是植物种植，和设计公司的建筑装修重点所在不一样。” “你到底要修个什么园子，这个时候修，真打算在秋天就种上植物？” “我想修一座能让人种植、观赏、摄影等多功能的园林。”唐锡点点头，冬天我们这里的雪景很漂亮，到时候不需要太多的绿叶红花，单凭雪景就可以招揽游客。冬天把知名度打出去，春天才好有人来种东西，不是么？“ 谢方远点点头，他不在唐锡的事业上指手画脚。和唐锡这样的人相处，最忌讳的就是触碰他的自尊心。 “爸爸，弟弟饿了，他居然在吃他手上的袜子。”谢齐跑过来告状，顺便从冰箱里找出份酸奶，打算等会边欣赏弟弟吃奶，边把自己午后的小点心吃完。 还好准备了新的袜子，不然用旧袜子，光是给孩子戴着，谢方远看着就不舒服，更别提孩子还会吃。 谢齐拿完酸奶，就马不停蹄的往屋里跑。屋里，淘淘见没人搭理他，哭的越来越急，等谢齐回去的时候，都哭的快要喘不上来气。 “淘淘不哭。”谢齐赶紧放下酸奶，抱起淘淘哄。在他的心里有个排名，就是淘淘大于食物，食物大于爸爸，爸爸大于唐锡爸爸。淘淘是最心尖上的那个。 “不要咬袜子。”谢齐把淘淘的小手从嘴里拿来。他看爸爸刚进来，估计冲好奶粉还要几分钟。可是他不想让淘淘哭了，也不要淘淘吃袜子，无奈之下，谢齐想到个法子。 他把手指放在淘淘的嘴边，让淘淘误以为这是要喂食。平时谢方远喂淘淘吃奶粉，都是把奶嘴放到淘淘嘴边，让淘淘自己含进嘴里。 淘淘真以为是吃的来了，不哭了，忙张大嘴，头往吃的方向歪，想把食物吃到嘴里。谢齐把手拿开，淘淘还张着小嘴一直歪脑袋，直到头歪不动的时候，发现没有吃的，半睁着眼睛发愣。 “哈哈，好笨。”谢齐又在淘淘另一边脸上点了点，淘淘感觉到有吃的，立马张大嘴，往这边歪脑袋，一定要把吃的吃进嘴里才罢休。结果还是没有找到奶嘴，淘淘愣了愣，干脆把眼睛闭上，嘴张着，一副“我已经做好准备，请快投喂”的模样。 “笨死了。”谢齐把手指放在淘淘的嘴上，他是竖着放的。淘淘感觉到嘴上有东西，他想努力把嘴张的更大，好把东西吃进来，但是他把嘴撑到最大，也吃不进来嘴上的东西。 “啊——”淘淘小腿一蹬，亮嗓子嚎起来。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从阳台把干的尿布收进来，唐锡听见淘淘哭的厉害，忙过去，把淘淘盖得小毯子打开，拎起两只小腿，检查尿布有没有湿。 “尿了？”谢方远没回头。 “尿了。”唐锡也没抬头，拿过尿布叠好。等他叠好，谢方远的奶粉也冲好了，他把奶瓶塞到唐锡手里，拿过尿布和其它的东西，把淘淘的小屁股打理好。 谢齐忽道：“咱们这一家真好。有给弟弟换尿布的，有给爸爸打下手的，还有聪明的哥哥，有笨笨的弟弟。” 唐锡起身，把湿掉的尿布拿出去。他不能碰冷水，把尿布扔到阳台，谢方远会抽空洗。 “说的好。”谢方远抱过谢齐，在小家伙脑袋上亲了亲。“以后就这么说，一家四口什么的，说的越多越好，还要表现出你非常向往咱们四个人以后生活在一起。” “爸爸，以后不是咱们四个人生活在一起么？”谢齐害怕地揪住谢方远的袖子。 谢方远心疼齐齐，撒了个小谎：“肯定会在一起的，咱们四个以后都不会分开。但是爸爸现在需要齐齐的帮忙，好更快的和你唐锡爸爸住在一起。” “我们现在不就住在一起么？” 小屁孩懂什么，现在是同室不同居，他想要同居的关系，不是同室的关系。谢方远不好跟谢齐解释，随口说了几句，打发谢齐喂淘淘吃奶。 谢齐喂奶的技术深得谢方远的真传，把淘淘放在腿上，一手搂着，一手端着奶瓶喂淘淘吃。谢方远怕他兜不住，伸手撑在淘淘的背上。 杏儿的动作很快，晚上就给唐锡发来不少植物的照片。这些照片里的植物都是她可以种植的。 唐锡毕竟是半路出家，而且对种地和植物方面的知识懂的不多，所以非常需要技术人才来帮他。之前动过招聘的念头，还没实行，就找到人了。不过，光是杏儿和她未婚夫两个人可不行，等过段时间肯定还得多招几个人帮他。 结合设计公司发过来的图纸，还有杏儿的未婚夫董航的初步设计，唐锡对着植物的照片，慢慢研究。 大部分地要等客户种植，所以重点在研究怎么样穿插树木花朵能让园子更好看，尤其是在这个冬天更漂亮。 只有冬天的景色抓住人心了，春天才有人来播种。 各种植物看他的眼花缭乱。没得选的时候愁，选择太多的时候也愁。不过有专人指导就是好，杏儿已经把种植的难度和成本都仔仔细细的列在上面，他在比较外表的情况下，还要看下价格和难度。 经过这两个月，唐锡的钱袋子确实空了不少。孩子的所有花销，还有家里大大小小的费用，几乎都是出自他的存款。谢方远是个习惯大手大脚花钱的主儿，半点都不知道给他省钱。不过这样也对他的心思，他不想在任何方面让自己的孩子过得不好。 好在腰带紧一紧，他的园子还是可以像模像样的建起来。 杏儿说植物不但挑阳光，挑气候，还挑土壤。不同的土壤种植不同的作物。也就是说，他想在园子里种植各种不同的作物，不但要建保温棚，还要更换部分土壤。 更换土壤什么的，一听唐锡就觉得钱包又要大出血。 路马上就要修好了，等修好了，谢方远就会带两个孩子走，到时候就没人管着他不能出门了。他想什么活动就怎么活动，不用受任何束缚。 淘淘会被带走抚养一个月。在这段时间，他要把事情都打理好。否则，等一个月后，淘淘回来，谢方远却不回来，他要怎么腾出时间来照顾孩子。 光是全职的家庭妇男，他还不一定合格。到时候园子的事情再多起来，让他的淘淘受到委屈怎么办？ 所以不管什么理由，他都得抓紧时间收拾后面的地。 除此之外，他还要学着做饭，淘淘两个月之后，应该就可以吃些别的食物了。还有齐齐，万一齐齐也能跟着回来，他总要给孩子做点饭吃吧。他不能让孩子跟着他受委屈。 唐锡看看时间，这个时候去煮宵夜正好。齐齐睡得晚，还能吃上两口。谢方远今天电话就没停，这个时候八成躲在卫生间处理公司的事。 他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菜适合做夜宵吃。大晚上也不能吃难消化的东西，太难的饭他又做不出来。最后研究过谢方远贴在墙上的菜谱之后，唐锡觉得熬点银耳雪梨粥，主要是这个做起来并不难，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刚煮好，唐锡没什么信心，舀出一口想尝尝咸淡如何，谁知谢方远突然走进来，抓住唐锡的手就往他自己嘴里送。谢方远吃粥的时候，舌头还故意“不小心”碰到了唐锡的手指。 谢方远吧唧吧唧嘴：“味道还行，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往粥里放盐？”先不说唐锡能不能多吃盐，就是最基本的粥里不放盐，这个唐锡不应该不知道啊。 “我……”唐锡要解释。 谢方远却道：“不用说了，我有句话想告诉你。” “什么？” “其实，一家人当中有一个会做饭的就行了。” 39、两个爸爸一个儿吵架 一家人当中有一个会做饭的就行了，谢方远这样说。 唐锡背过身，舀了碗粥，急急地往嘴里塞粥。谢方远在后面倚着门笑：“你这样很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突然被人告白的反应。” “咳咳。”唐锡呛住，扶着流理台咳个不停。谢方远上前给他拍背：“你没被人表白过，怎么反应这么大？” “你才，咳。”唐锡顺顺气，把碗重重往锅边一放，面无表情的走出厨房。 等唐锡走后，谢方远无奈笑着把粥盛好。要想唐锡接受他，看唐锡的态度，几率非常大，只是还要慢慢来，不过再慢，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不能给唐锡胡思乱想的时间，趁着唐锡还在犹豫的时候，快刀斩乱麻，拿下唐锡。 回到卧室，谢齐蜷着个腿在玩游戏机，他胳膊腿儿中间的空地躺着个小不点，睁着黑亮黑亮的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这个时间，太远的东西他还看不到。 唐锡在卫生间，谢方远放粥的时候，听见卫生间有冲马桶的水声。 噗—— “什么声音？”谢齐暂停游戏。谢方远把他怀里小不点包的毯子打开，检查是不是小不点大便的动静。 谢齐好奇地凑过脑袋，挡住了谢方远的视线，谢方远推开他，伸过去看，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应该是小不点放屁。谢齐被推得委屈了，撇撇嘴道：“淘淘一般不喜欢安安静静的就大小便，他喜欢在吃奶的时候、换尿布的时候解决问题。” “胡说什么，你懂我懂？”谢方远伸手捏住谢齐的小鼻子，得意笑道：“叫你这两天躲我，被我抓到了吧。” “哎呀。”谢齐彻底恼了，板起小脸，大声抗议：“爸爸，你在弟弟面前不要老捏我扯我，我是哥哥，你不要弄的我一点威严都没有，你再这样，我以后怎么管教弟弟？” “你说什么？”谢方远愣住。他大儿子才五岁，说什么“威严”“管教弟弟”，吓死他了，他儿子真的只有五岁大？“再给爸爸说一遍。” 谢齐叉腰仰头：“我说，爸爸，你不要在弟弟面前破坏我的形象，我是帅气温柔多金威严的好哥哥，听到没有？” “儿子。”谢方远整张脸都皱了。他坐到床上，揽住谢齐：“谁教你的这些话？” “还用谁教，我从网上搜的。”谢齐得意左右晃脑袋。 唐锡本来躲在卫生间门后犹豫着要不要出来，听谢齐这么一说，赶紧出来，蹙眉跟谢方远商量：“不能让孩子完全接触网络，网上有太多不宜他们看到的东西。咱们得想个法子，给孩子一个健康绿色的上网空间。” 谢齐撇嘴，他唐锡爸爸怎么就喜欢管着他啊。 “我之前也有想到过。他的电脑都是儿童专用的，手机也是，不会搜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是秘书提醒的。 唐锡点头，谢方远这点做得还不错。“那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帅气温柔多金威严，我有点他快找女朋友的错觉。”唐锡说着，自己先笑了。谢方远见唐锡笑，也跟着咧嘴。 谢齐嘟嘴：“我说的这些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是，没那么严重。我是多想了，怕你从网络上看到不利于你成长的东西。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年纪，对于很多事情，是很难分辨出是非的，所以我们作为家长，一定要给你们把关……” 在唐锡喋喋不休的时候，谢齐求助似的看向谢方远，后者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唐锡说好听了是个理论家，难听点就是嘴把式，全靠一张嘴皮子。 唐锡最后决定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彻底杜绝孩子能接触到外界不好的东西，他要把他的手机和电脑都安装上儿童过滤软件。谢方远也被逼着答应把他的笔记本和手机也安装好软件，因为谢齐总爱玩他的手机。 “不必了，你的电脑都没怎么开过？”唐锡家里有台式机，还有个笔记本，加上手机以及谢方远的电脑手机，这一通软件安装下来，也是个不小的工程。 谢方远本意是想偷懒，不想他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唐锡却是以为谢方远这话是让他不必麻烦，谢齐不会在他这里待几天，以后也不会回来。 他不明白谢方远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边跟他说喜欢他的话，一边想方设法要迅速带孩子走人。 难道只是想跟他像上次那样发展一夜情？ 这次他可没那份心思了。就算有，对象也绝不会是谢方远。 粥吃到半截，躺在床上自己感受世界的小不点突然“啊啊”的哭起来，两个大人赶紧放下碗，都伸手去检查孩子的尿布，这么一伸手，唐锡反倒把手送到谢方远的手里了。 唐锡迅速抽回手，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问道：“尿了？” “没有。”谢方远给孩子盖好。“大概是饿了，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该吃了。”谢方远一边冲奶粉，一边让唐锡把小不点抱起来哄。“网上说孩子哭了不让马上就抱，但是等孩子一亮嗓子，哪个家长忍得住？” “只要是对孩子好的，忍不住就把手脚捆起来。”唐锡因为还想着谢方远之前说的话，肚子里有气，面上能绷得住，说出来的话却是有点冲。 谢方远抬眼瞅唐锡，为什么唐锡会用那种语气跟他说话。还在因为在厨房的时候他说的话而闹别扭？ 他赔笑道：“你说的对，等以后，我再心软，你就用绳子把我手脚都捆起来。淘淘和齐齐就归你教育，你说一我绝不说二。” “那我说让齐齐留在这里上学，你也不反对？”唐锡冷笑。 谢方远的笑容僵了僵，继续笑容满面地问：“你就那么想让齐齐在县里上学？县里发展的再好，教学资源也比不上北京。你不想让齐齐得到更好的教育？” “我想。但是……”唐锡道：“你有问过齐齐更想要的是什么？你把他送到寄宿制学校，他难道就能开心快乐的成长。我在的县城是比不上你的北京，可也有你的北京给不了的东西，而我的县城却能给。” “等等，我没有歧视县城的意思。”怎么更生气了？ “我知道。”重点不是这个，也不是齐齐上学的事。 两个大人都沉默不语，淘淘似乎也感受到屋里的气氛不大对，也识相的不哭了，只把嘴嘟圆了，空吮起来。 谢齐一直都没吭声，等两个大人冷静了好一会时间，他扯扯唐锡的衣角，抬头问：“爸爸，什么是寄宿制学校？” 唐锡看向谢方远，没有回答。 “齐齐，来爸爸这里，爸爸告诉你。”谢方远招手让谢齐过来。谢齐犹豫的看了唐锡一眼，继续拽着唐锡的衣角，往谢方远的方向迈了一步。 “寄宿制学校就是一个星期当中，有几天齐齐可以和同学们一起住一起玩，有几天就可以回家里跟爸爸住，齐齐，你说好不好？”谢方远蹲下来，拉住谢齐的小手。 “不好。”谢齐甩开谢方远的手，退到唐锡身后，抱住唐锡的大腿。他的身体全藏在唐锡身后，只露出颗小脑袋，眼圈已经红了，还倔强着不肯掉泪。 谢齐问：“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没有，周末是可以回家住的，爸爸保证，这两天一定抽出时间来在家里陪着齐齐。”谢方远也有些慌了，他还没想好怎么跟齐齐说这事。“爸爸不是不要你了，而是想让齐齐出去锻炼一下。爸爸像齐齐这么大的时候，都去国外读书了，也没有爸爸妈妈陪着。” “那个时候，你有弟弟么？”谢齐问。 跟弟弟有什么关系？谢方远诚实回答：“没有，爸爸是独生子女。” “可是我有。”谢齐死死抱住唐锡的大腿，借着唐锡给他壮胆。“我有弟弟，我不能跟弟弟分开。你可以让我跟弟弟一块去寄宿制学校住么？” 唐锡挑眉，问得好。 谢方远头疼，小家伙的嘴巴怎么就跟唐锡一样厉害？他解释：“弟弟还小，等他五岁的时候，才能跟你一样出去上学。” 谢齐抢过奶瓶，拉着唐锡往外走。 “怎么了，爸爸说的不对么，弟弟真的还小，你这么点大的时候，不是也没在外面、。”谢方远赶紧追上去，想把谢齐捉回来。 “爸爸。”谢齐自己扭过头，已经开始掉泪了。他用小手抹去眼泪，看着谢方远问：“我像淘淘这么点的时候，不是在外面么，你不是三岁才把我捡回家么？” “是，不过，三岁之后……齐齐，你去哪，你听爸爸解释。” 谢齐一个劲儿拉着唐锡往外走，唐锡抱着淘淘，跟着谢齐出了屋。谢齐让进去唐锡之前的卧室，他把谢方远挡在门外，将门锁了。 怕弄伤谢齐，谢方远也不敢使劲推门。里面还有淘淘，他也不敢拍门太大声。只能站在门外解释：“怎么了，生什么气。你别听人胡说，你哪是捡的，你是爸爸当宝贝请回家的。爸爸珍惜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要你。” 谢齐闷不吭声，抬头看唐锡。 “你爸爸没有不要你。”唐锡把淘淘放在床上，抱住谢齐：“我想把你留下来，他还不愿意呢，他舍不得和你分开。” “真的？” “当然。刚才你没听见，他不让你留下来陪我。” 谢齐破涕为笑，不好意思的揉脸：“我误会爸爸了。” 怎么就这么好哄，唐锡气的咬牙，这么好的孩子白便宜谢方远了。他不乐意，问齐齐：“你爸爸不愿意，那你愿意留下来陪我么？” 谢齐纠结了一番，许久才摇摇头。 “为什么，我不如你二爸对你好？”唐锡揪住谢齐的小耳朵。 “不是。”谢齐低着头，小小声道：“唐锡爸爸你不知道，跟爸爸分开的感觉很难受的。” “我知道，我也不想你难受。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到了周末记得来我这儿玩，别忘了这里还有个爸爸就行。” “不是我怕难受。”谢齐仰头一字一句清晰道：“我知道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所以不想跟爸爸分开，让爸爸想我，他会难受的。” 唐锡咬牙，真是便宜了谢方远，白捡这么个好儿子。 40、大爸爸终于表白 淘淘白天睡得比较多，晚上就不肯睡了，还不肯在床上好好躺着，放下就哭，抱起来就没事。谢方远抱了两个小时，满屋子溜达，试图把淘淘转晕，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把淘淘哄睡，他自己就累的不行了。 别瞧淘淘斤数不多，可敌不过人家小不点还会乱动，小腿一蹬，谢方远就得时不时给整理下毯子尿布。而且抱小不点得特别的小心翼翼，生怕抱的姿势不对，伤到孩子，比抱一袋五十斤的大米要累的多。 谢齐跑过来主动要求抱弟弟，谢方远狠狠在大儿子额头上亲了一口。大儿子就是个宝，刚刚还气哭了，转头就好了，还看他快坚持不住了，知道过来帮他，简直就是他的贴心小棉袄。把小麻烦交到大儿子手里，谢方远迫不及待地要回房实行他的计划。 就在他准备把小麻烦推给大儿子的时候，就听大儿子欢喜地叫：“那爸爸你没事了，可以去给我做土豆泥吃么？或者薯条也可以。” 真的是要帮他带弟弟？谢方远弯腰扯了扯谢齐的耳朵，认命的去厨房给越来越能吃的小家伙做饭。唐锡已经不只一次的念叨，说谢齐圆润的小脸瘦了，他要给孩子补补。 给谢齐做好夜宵，小份的土豆泥，大晚上不敢让谢齐吃太多。谢齐欢欢喜喜的把小不点放到婴儿车里，推着婴儿车去餐厅吃饭。 小不点刚被放到婴儿车里，就撇撇嘴，哼唧了两声清嗓，准备大哭以抗议。谢齐淡淡扫了小不点一眼：“不许哭，你想让哥哥饿肚子啊。” “啊，啊。”小不点哼了两声，把被子蹬开，把、小手放到嘴里，啃起手上的小袜子来。有时候他喝奶粉，吃的急了会吐，小手正好堵在嘴边，所以小袜子会粘上奶粉。小不点在两个爸爸不给喂食的时候，就常常啃袜子。 “走，哥哥分你点。”谢齐小心的推动婴儿车。谢方远在后面急喊：“不许喂弟弟，他只能喝奶粉。” 唐锡在书房给杏儿打完电话，又上网查了查坐月子的事。他很快就可以出去自由自在的干事业了，可是，这也就代表着，谢方远和孩子们也会离开他。将有一个月的时间，他是自己度过的。 已经习惯了热闹…… 他整理好文件，对好需要花费的账目，又看了眼他的存款，这才放下心，结束一天的工作，伸个懒腰，准备睡觉。 出了书房，听见餐厅有动静，他往餐厅看过去，就见谢齐捧着小碗，一脸严肃地对着婴儿车：“真的不好吃，超级难吃，哥哥不会骗你的，乖啊。”然后谢齐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唐锡摇头笑笑，转身回房。 房门露了一条小缝，橘黄色的灯光浅浅映了出来。怎么没开大灯，反倒把小台灯打开了？唐锡皱了皱眉，推开门。 “晚上好，唐锡先生。”谢方远拿着束“花”绅士的问好。 唐锡扫了眼谢方远手里的东西，黄瓜上面顶着西红柿也敢拿出来装花，他本来想当看不见的，因为谢方远把房间布置的气氛过于微妙，可是看见谢方远一本正经的拿着黄瓜西红柿花，他就控制不住的要笑。 “千万别憋笑，对身体不好。”谢方远把“花”往前送过去：“时间太紧，没能让人给捎束玫瑰回来，你别介意。花不重要，心思才是重点。” “嗯，有道理。”唐锡认真地瞅了瞅谢方远，后者赶紧立正站好等待检阅。唐锡勾起嘴角，笑眯眯低头，一口咬在西红柿上面，把西红柿咬出个大口子，抬头笑道：“我是个男的，你就是真把玫瑰买回来，我也不会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唐锡靠着墙，想了想：“喜欢工作和挣钱。” “……没有别的了？” “嗯，可以再添上一个，喜欢孩子。”这个是后天发现的技能，在有了淘淘和见过齐齐之后。 谢方远拔掉西红柿，把黄瓜露在塑料纸外面的那一点吃掉，笑道：“我也是，以前就知道工作挣钱，也说不上喜欢，打小生下来，我周围所有说得上话的人都告诉我，我将来是要继承家族公司的，要争气要出息。” “别人在玩，在学习，在休息，在谈恋爱的时候，我要么在学习怎么挣钱，要么就在努力挣钱，多少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无知无觉。当中就有两次觉得累，想放轻松，换一种活法。” “第一次，就是我们共同度过的那一夜。在这之前，我连恋爱都没谈过，总觉得谈恋爱就等于浪费时间，当然，我妈塞给我的女人不算。第二次就是现在，我想成家立室了。” 唐锡不动声色打开柜子，掏出身干净的睡衣来。他看着不在意，其实耳朵早就竖起来，等着谢方远的下文。 没想到谢方远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花花公子，居然没处过对象。这么一想，谢方远的感情史倒是让他心动不已。他也是一片空白，被人追过，但是还没有正式成为过谁的男朋友。 而且他这种没谈过恋爱的人，中学觉得来日方长，大学还知道认真挑选，等找到工作了，只知道埋头苦干。而且那个时候就不敢轻易尝试了，怕处错了人，既浪费时间，又浪费感情。 谢方远挠挠脸，把西红柿黄瓜扔到桌上，他看着唐锡掀开被子，神色冷淡，钻进去把衣服换了。 转身拿过葡萄酒，谢方远给唐锡倒了杯，他自己也倒了半杯，笑道：“今天兴致高，想跟你深入的探讨个话题，要不，我们边喝边聊。” “不了，你酒量酒品都差。”唐锡想起上次谢方远喝醉亲他，脸颊悄悄爬上抹绯红。 “骗你的，有些话我不敢直接说出来。” 唐锡藏在被子里的手揪紧，面上还是什么都不露，等着谢方远自说自话。 鉴于葡萄酒不是买的，所以这瓶只用塑料袋封口，谢方远也没觉得有多奇怪。他去掉封口，举起酒瓶对唐锡道：“你看我酒量差不差。”说完，谢方远举起酒瓶，咕咚咕咚不停气的喝起来。 喝完，谢方远一抹嘴，笑问唐锡：“怎么样，我没醉吧。” “无聊。”唐锡躺下，盖好被子，背对着谢方远。 谢方远笑嘻嘻爬上床，跪坐在床的另一侧：“无聊是因为我还没说到重点，你想不想听？” “懒得理你。”唐锡扯过被子蒙住头。 “重点就是……”谢方远故意顿住，往下瞧，被子里的人连呼吸都屏住了，还说懒得离他，分明跟他一样紧张。谢方远起了个坏心眼：“重点就是，我觉得那瓶酒的味道不大对，有点酸过头了，呛嗓子。” 唐锡躲在被子里叹了口气，闭上眼，准备睡觉。 “骗你的。”谢方远推了推唐锡。他知道唐锡这人，你不能对他太正经，因为唐锡更严肃，不做的引人注目些，唐锡不会格外关注。 谢方远见唐锡不吭声，也不动弹，他俯低身子抱住唐锡，趴在被子外面，对着应该是唐锡耳朵的地方，郑重其事道：“我们结婚吧。” 唐锡奋力推开谢方远，从被子里露出头来，讶异问：“你说什么？” “结婚吧。” “你再说一遍。” “你生了淘淘，有了齐齐，想不想再收个大号的，可以洗衣做饭伺候你并且照顾孩子的大号终身保姆。”谢方远从手腕上取下来个他随身带着的红绳，上面有颗黑乎乎的石头。唐锡早就好奇谢方远的这颗石头了，但是他不是多嘴的人，就没问。 谢方远把红绳拎在唐锡眼前：“这是我十八周岁那天上学，被硌到脚的一块石头。我觉得挺漂亮，就带了这么些年，对我来说，也算是珍贵的物件。我现在没法买戒指，只能拿这个代替。你要是愿意，就自己带上。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帮你带上。” “神经病。”唐锡吼了句，转身，蒙住脑袋要睡。谢方远脑子绝对是被门挤过的，先是装醉对他表白，又时不时说些暧昧的话，既然已经是这种龟速了，那就慢慢来，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为什么突然就正式把话说开了，而且迈过表白，直接求婚。 能答应才怪！唐锡第一不是好冲动的少年，第二也没爱谢方远到多深的地步，不过有点想跟谢方远试着看的念头，也就是一丁点的念头而已。谈恋爱都得考虑，更别提结婚了。 结婚又不是吃顿饭，说结就结啊。 “别气啊。”谢方远把被子掀开，就看见唐锡咬着牙闭着眼，胸膛起伏迅速。他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求婚太快了，有点不靠谱？” 唐锡不说话。 谢方远道：“我过几天必须得回北京，公司的事情虽然在这里有处理些，可还是压了不少，我再不回去，我外公都得杀过来。而且，不是还要给淘淘找奶吃么？淘淘还要打各种疫苗，咱们满月前就错过了好多，回到北京，我看看能不能补救？” 不只是吃奶和打疫苗的事，淘淘生下来，出生证明就没有办，户口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而且没有进行过一次正规的身体检查。还得给齐齐找学校上课，安排好齐齐也是件大事。 他公司有不少大项目需要他亲自跟进，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所以我得先把人占住。” 41、大包子是个小狡猾 谢齐吃完土豆泥，捧着小碗进厨房，拧开水龙头，把碗泡上。爸爸下过死命令，不许他乱碰厨房的水和刀，但是他看爸爸每次洗碗前都要泡很久，就主动放水泡好。 泡好碗，谢齐打开冰箱，从一大堆牛奶里拿出两个奶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他动作有些慢，淘淘半天没见到哥哥，张嘴哼了两声，吓得谢齐心虚地抱着奶瓶跑回餐厅。 “嘘，不要发出声音。看我手里的东西。”谢齐把奶瓶往淘淘眼前伸了伸：“这是我偷的酒，爸爸不给喝的，我偷偷倒出来半瓶，都装到你奶瓶里，那酒瓶里有一半是我倒进去的醋，反正爸爸们也不喝，让我尝尝是什么味道。” “啊，啊！”淘淘用他单调的语言抗议哥哥偷偷喝酒。 “你也想尝？”谢齐使劲摇头：“不行不行，你只能喝奶粉，这个不好喝的。我先替你尝尝，好吃的话，不，特别好吃的话可以给你尝一点。”谢齐喝了一口，有点发甜，没有饮料好喝。“真的不太好喝，你要是能吃别的，我请你喝别的饮料。” 不过他有些渴了，也不嫌弃不好喝，拿起来喝了大半瓶。 屋里谢方远拿着石头让唐锡做选择，要么唐锡乖乖的自己拿了戴好，要么谢方远就要武力镇压。 唐锡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的年纪他的见识，不是简单几句情话就能打发的，他坐起来，推开谢方远的手，声音故意带上几分恼意：“你以为我是手机啊，还得预售占个号。” “你的嘴能先管住点么？”谢方远挠挠脖子，一脸为难。他顺势抱住唐锡，将人往自己这边拖。唐锡挣不过，手被束缚着，他不知道谢方远要干什么，心里惶然，面上却只是冷笑，试图以气场压过谢方远。 “你别对着我这样笑。”谢方远死皮赖脸地抱紧唐锡，感受唐锡绷的不能再紧的身体。他小心的举起手腕，胳膊还在缠在唐锡身上，手努力举到唐锡眼前：“那我自己带了啊。” “你敢。”唐锡气势不减，横眉冷对。 “为什么不敢，你不是也喜欢我？你我喜欢男人，遇到喜欢的人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个真心喜欢的，又喜欢自己的，我不信你就这么容易要放弃我？” 他当然不想放弃，可是他不敢轻易尝试，万一失败了，还怎么和谢方远共同地抚养两个孩子。 唐锡在谢方远怀里，心思转了三转，正要说话，不妨谢方远突然低下头，堵上他的嘴。他登时乱了分寸，手抓住谢方远腰间的衣服。这是他的习惯，一旦紧张起来，就必须用手抓个东西。 他的唇被品尝了好一会，唐锡往后缩了缩头，谢方远追过来，舌头撬开唐锡的唇，没遇到什么抵抗，唐锡虽然没有配合，却也不反抗。 还真是个心口不一的家伙。谢方远狠狠在唐锡舌尖咬了一口，松开控制唐锡的力道，就马上被唐锡推开。他听见唐锡疼的直抽气，撇嘴笑个不听。 唐锡一手捂着嘴，一手拿过枕头往谢方远头上招呼。谢方远不躲不藏，脑袋挨了好几下。唐锡家里枕头的填充物都是荞麦，打在头上滋味可不好受。唐锡见谢方远不躲，也不好再下手打，万一打出事来，还得他负责任。 “别磨磨唧唧的了，给个答案，选A还是B？”果然还是舍不得下手打他，谢方远偷笑，在床上被自己喜欢的人用枕头打，无异于运动前调情。谢方远非常享受，恨不得唐锡多打他两下。 “选C。谢方远我跟你说，你别那么强势，弄的好像我非得在你给出的两个答案里做选择，凭什么啊，我欠你什么？” 谢方远伸手，安抚似的在唐锡背上拍拍，在唐锡怒视中又讪笑着收回手。“这事我还真得强势，你这么好，我不死乞白赖地展开追求的攻势，你能看上我么？”唐锡太敏感了。谢方远自问来到唐锡家里从来没做出什么让唐锡自卑的事来，可唐锡还是挺在意他的身份。 这话说的舒心。唐锡嘴角不可察觉地往上勾了勾，故意斜吊着眼角问：“那你咬我干什么？”疼死他了。 “你不肯乖乖带上我的石头，我当然得先在你身上做印记。你不知道？在你嘴上咬一口，就等于盖了个永远的章，你一辈子都是我的。” 永远的章。唐锡咬唇不语。 “你到底要不要主动戴上？”谢方远恶狠狠地问：“你要是不主动戴，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啊。” 唐锡抬手就把枕头糊到谢方远的脸上。后者哀叫一声，倒地装死。唐锡好笑不已，抬脚踢了踢谢方远：“别装死，我不跟你废话，我选C。” “C是什么，立马娶了我？我也不跟你废话，你就摸摸你自己的心，听着你自己的心声说话。”谢方远有恃无恐，唐锡喜欢他，只要能确定这一点，他就有自信能拿下这份感情。毕竟唐锡这种性格的人，对待感情非常珍惜。 “C是我等你回来。”唐锡也不废话，他把话说明白。在他不相信谢方远的永久性之前，不会轻易开口应下来。 谢方远强行把石头塞到唐锡手里，搂着唐锡的手，笑呵呵道：“好，那你先收下，要是我走了不回来，你就把它扔了。” “有期限的，一个月。”唐锡抽回手，状似不在意地把石头扔到床头柜上的小盘子里。 “ 最多一个月零十天，过期不候。”谢方远估计会在十天之内走，他把这日子也算上，给足了时间，也算他为这份感情努力过。 “答应了吧。”谢方远点头如捣蒜：“你放心，四十天之内我绝对回来，还把两个孩子给你抱回来。”谢方远笑的合不拢嘴：“哈哈，我早就看出你也喜欢我了。咱俩就是能看对眼，你想想咱俩第一次见面，眼神交流没几分钟，你就乖乖跟我滚床单了。啧，我到现在还能清晰的回想起你……” 唐锡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再次搬起枕头照着谢方远的脸丢了过去。 “鼻子歪了。”谢方远捂着脸哀嚎。 “不可能。”当他是三岁小孩，鼻子能歪才怪。 “主要是我鼻子太挺了，比较帅。”说到半截，谢方远自己也笑了起来。唐锡心情大好，也经不住谢方远臭美的玩笑话，和谢方远对坐着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笑着笑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不一样了。橘黄色的灯光像是把彼此的心都照软了，又软又甜，禁不住多看对方两眼。 谢方远的鼻息渐渐有些粗重，他的笑容敛去，认真的看了同样收起笑容的唐锡许久，慢慢凑了过去，伸手扣住唐锡的后脑，不许他逃离。唐锡在谢方远的唇快要挨上的时候，回过神，他还没确定两个人的关系，不能这样清醒的和谢方远接吻。他想侧过头去，但是被谢方远的手扣着，不能动弹。 喷在脸上的呼吸越来越热，唐锡紧张的咽口水，他的手下意识的抓要床单，谢方远趁机把手塞过去，让唐锡抓着他的手。 两人的唇慢慢碰上，谢方远张嘴，伸出舌头…… “爸爸，弟弟哭个不停，是不是饿了？”谢齐冲进来，吓得两人迅速往后退，谢方远力气大，退势猛，直接从床上栽了下去。 谢齐困惑的走到床边，蹲下，小手扶起谢方远，担忧地急喊：“爸爸爸爸，你有没有摔傻了？”他每次睡觉不老实从床上掉下来哭，爸爸就是这么问他的。 唐锡走到桌前，一边笑一边冲奶粉。 “我没事。”谢方远坐起来，把谢齐抱到床上。他出去把淘淘抱进来，唐锡已经把奶粉冲好了，在试温度。 二十多天的小不点，要是胃口好起来，一百毫升的奶粉也能给吃的干干净净。唐锡试过温度，谢方远也给小不点垫好了围嘴，接过奶瓶就能直接喂。 小不点看哥哥吃喝了半天，早就馋的不行，奶嘴刚碰到嘴边，就被小不点给含了进去。光是用嘴含着奶嘴没有安全感，小不点还伸出两个被装在小袜子里的手抱住奶瓶，小腿弯起来，闭上眼，全神贯注地吃起来。 谢齐没事干，坐在床边打哈欠。他一回头，看见桌上空掉的酒瓶，睡意吓跑多半。他跑到桌上，看到他给酒瓶封口的塑料袋，确认无误，这确实是被他倒入醋的那瓶酒。谢齐看见酒杯里还有酒，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倒进厕所里。 “小孩子不能喝酒的，快放下。”唐锡给拦下，把酒杯和酒瓶往桌子最里面放放，抱起谢齐，放到床边，给谢齐脱鞋检查脚上的伤口。脚底已经没事了，谢方远还不许谢齐碰水，一定要彻底好了再说，平时洗澡都给谢齐把脚包起来。 为什么爸爸会突然想起来喝酒。要是让爸爸知道他偷酒喝，一定会把他屁股打红的，很疼。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唐锡揉揉谢齐的脑袋，把鞋给小家伙套脚上。不给穿上，小家伙跑起来，很有可能就把鞋给忘了。 “哦，太热了。”谢齐嘿嘿笑。“爸爸你们也不要喝酒了，晚上弟弟要吃奶怎么办？” “不喝了。”唐锡赞同。 “我不信。”谢齐也是个小狡猾。“我必须把酒倒掉才放心。” 42、大爸爸化身大色狼 “等等！”谢方远觉得谢齐非常可疑。唐锡看不出来，是因为唐锡没喝酒，不知道那酒有问题。他抱着淘淘，腾出一只手去捉谢齐，小家伙一弯腰，从他手底下逃脱往外跑，连弟弟都不要了。 唐锡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伸手往谢方远背上揍了一拳，不满道：“你少逗齐齐玩，他脚还没全好呢。” 拜托，第一天受伤小家伙就满屋子乱跑，只有他们这个两个大人担惊受怕的。不过好像经过刚才的事情，唐锡对他亲密了不少。往背上砸拳头，跟老婆打老公的感觉一样，咳，是老公打老婆，唐锡那家伙太要强，有些话在心里想都别想比较好。 喂饱了小不点，再让小不点打出奶嗝来，顺便练纸尿裤都换好了，一切大功告成，看看时间，该是他和唐锡亲密的时候了。 刚才唐锡拒绝他的意思不大，看情况，今晚他和唐锡要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了。 谢方远把小不点放到婴儿床上，打算和唐锡快些办事。过会，他好把谢齐抱进屋里来睡。沙发太软，睡多了对孩子不好。他在小不点跟前守着，怕小不点再吐奶。 “唐锡，我先守着孩子，你先去冲个澡。” 为什么冲澡，唐锡听的出来。他拿起小不点的尿布和尿垫，边往外走边吭吭哧哧说话：“我去晒尿布。” “尿布没湿。”紧张什么，他们俩又不是第一次，孩子都快满月了。 唐锡不听谢方远说什么，坚持把干爽的尿布搭到阳台上。他在阳台就着水龙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些。谢方远的意思他明白，可是他还没做好准备接纳谢方远，过早的发生关系不太好。 他在阳台徘徊了好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回屋。他进门看见谢方远抓着小不点的两个腿，正在换纸尿裤。 小不点就是喜欢折腾他们俩，从来不在你想要他尿尿的时候撒尿，永远都在他们俩意料不到的时候给他们俩惊喜。 “咱们上课不是说，可以把着他尿么？每天试试，培养他的好习惯。小猫小狗都知道认厕所，淘淘肯定也能学会定时定地点的尿尿。”唐锡拿过脏的纸尿裤和湿巾，扔到垃圾桶里，把塑料袋包好，扔出去。 有道理，不能任由小不点这么淘气。谢方远换好尿布，轻点着小鼻子，威胁道：“乖乖睡觉啊，否则明天上课扒光的就不是哥哥而是你了。” 小不点舒服的弯起腿，谢方远给他把腿拉直。等大爸爸转身，他又把腿弯起来，他就不直着腿躺着，他就不睡觉。 “咦，他在笑。”唐锡马上就去拿手机。谢方远回头看，小不点已经不笑了，微微嘟着嘴，眼睛还瞪着，表情非常的严肃。 没拍到，唐锡遗憾地把手机收起来。 谢方远上前抱住唐锡，唇贴近唐锡的耳边：“去洗澡，嗯。” “不了，我今天不想洗。”唐锡推开谢方远的手，躺倒床上去，跟谢方远商量：“等你回来吧，在我们俩没确定关系之前，还是不要发生关系的好，就当是为两个孩子，好么？” 他这辈子就放纵过一次，还大了肚子。这次他一定要坚守住。 谢方远上前，跪在床上：“那让我抱着你睡，让我亲一亲。” “不行，我们关系特殊，不能轻易做越过线的事。刚才我脑子昏了，才会……算了，我睡了，明天我早点起来带淘淘，让你睡会懒觉。”唐锡拉过被子要睡。 “别啊。”谢方远看唐锡如临大敌的样儿，好笑不已。难道还怕自己禽兽大发的吃了他？谢方远转身端过酒杯：“来来，既然清醒着不能亲，那你喝醉了让我亲亲。” 这段时间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没听牛一刀的建议，在唐锡怀孕的时候做些运动给唐锡助产。现在错过了最好最正当的时候，再想吃进嘴里可是有点难度。 今晚他是不能碰唐锡，他也没打算真要了唐锡，就是想摸一摸亲一亲，让他解解馋就成，哪怕就是让他搂着唐锡睡他也满足了。他天天看着唐锡在他眼前晃，就想有一天能够随意抱唐锡，愿意怎么亲就怎么亲。 “谢方远！”唐锡厉声喊。反了天了，凭什么呀，他就是为了不让谢方远亲才让自己清醒的，谢方远居然让他喝晕了再被亲。当他是什么，心口不一的人？才不是，说不让亲就不让亲。 “啊。”小不点短促的叫了声。 “看看，孩子都看不过眼，他希望他的两个爸爸能够在一起，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谢方远把杯子往后举。“得，你不喝我也不勉强你，反正以后孩子抱怨起来，说为什么咱们俩好的磨磨唧唧，让他跟着受罪。” “我就说，我是努力了的，我狂烈的追求过，可信你唐锡爸爸连亲个嘴都不让。” 还狂烈的追求，呸！唐锡失笑。“你少拿孩子来压我，他知道个屁。” 噗—— “什么声音？”唐锡问。 谢方远把酒杯塞唐锡手里：“喝了它啊。小不点放屁的吧？他就经不起念叨，一说就放屁。我去看看他是不是大便。快喝啊，要不然以后我绝对跟儿子告状，明儿我先跟齐齐告状。” 唐锡犹豫了片刻，看着谢方远动作轻缓的把抱着小不点的毯子打开，神情认真而温柔。谢方远能给孩子幸福，他也能给。 他把酒杯慢慢放到嘴边，有什么呢，不就亲亲么？一杯酒他又醉不了，再说，谢方远也不是个趁人之危的人。 他心里一软，坚持的原则就为谢方远让步不少。在别的事情上，他可以很强硬，但是面对喜欢的人，任谁都没法理智思考。 说起来小不点放屁的事，刚出生的那几天，小不点时不时就放屁，谢方远没经验，只要一听见小不点放屁的声音，就跑过去检查小不点是不是排泄了。后来照顾了几天，才慢慢总结出经验来，小不点放屁不一定就证明尿布脏了。他总掀开毯子，小不点还会着凉。 后来他从网上查原因，看到有这么一句话，每个孩子都是放屁王，所以才会有小屁孩这么一说。放屁多是因为小孩子肠子和成人不一样，他们吸入的空气很容易排出来，不是坏事，放屁多是消化好。 谢方远检查完小不点，回头见唐锡把空杯子放到床头柜上。他赶紧把小不点收拾好，摩拳擦掌准备为自己谋点福利。 但是…… “这是酒？谢方远我算是看清你了，你今天晚上所有的举动是不是就为了骗我喝这杯醋。还是说，你觉得我喝了醋就会醉？”唐锡伸脚踹掉谢方远在床上的被子。“出去睡，把齐齐给我抱进来。” “你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么？”谢方远笑着凑过去：“就是齐齐。” 唐锡瞪了谢方远一眼，赌气地背过身。谢方远躺平，伸手搂唐锡，让唐锡给推开，谢方远继续死皮赖脸地抱住唐锡，压低声音笑：“好吧，我承认，那杯酒是在整你，不是看你脸绷起来了么？我今晚确实有贼心，想抱着你睡，跟你说晚安。” 唐锡偷偷弯起嘴角。 “晚安。”谢方远抬起头，在唐锡露出来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快睡吧，不是明天早上还要起来照顾淘淘？” 这就算是亲过了吧，唐锡闭上眼，准备睡觉。 五分钟后。 “谢方远，把你的爪子从我胸上挪开，你捏什么捏。” “是是是，遵命。” 十分钟后。 “谢方远，我拿剪刀把你舌头剪了啊。”天啊，居然舔他肚脐眼。 “息怒，息怒，小的知错了。”不是说好了让亲亲的么，不讲理！ 十五分钟后。 “谢方远。”唐锡坐起来，把谢方远的手从他内裤里拿出来，哭笑不得：“不是说好只接吻么？你够了啊，赶紧走，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他就不该对谢方远心软，色狼再可怜也是狼。 “还没接吻呢。”唐锡躺在他怀里，他手就痒痒。“我保证不了，再动我就把手砍了。我们来个晚安吻，就睡好么？” 唐锡看谢方远坐在他对面求饶的样子，气消了大半。他今天给了谢方远个期望，在谢方远耳朵里，就把他的话直接当答应了。 厚脸皮！ 他伸手搂着谢方远的脖子，直接凑过去，撬开被他的举动惊讶而怔住的谢方远的唇，闭上眼，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吻当中。 谢方远回抱住唐锡，渐渐在这个吻中掌握主动权。 “啊——”小不点酝酿了好久，终于哭出声来。 谢方远蹙眉，目光往后瞟了一瞟。但是他立马又抱紧了唐锡，就让小不点开五分钟的嗓子吧，哭哭更健康。 “孩子。”唐锡推开谢方远，抹抹嘴下床去看小不点。哭的时候可以不抱，但总得检查检查孩子为什么哭吧。 “没事的，他穿着纸尿裤，就是尿了也没事。”谢方远跟着下床，搂住唐锡，看唐锡检查小不点的毯子。 “别动手动脚的，我警告你啊，我还没答应呢，你收敛着点，家里可不只有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不点，齐齐可是五岁了，你就不怕他看见。” “看见什么？”谢齐从卫生间里走过来，光着的身子上还滴着水。 唐锡狠狠瞪向谢方远，赶紧找到浴巾把谢齐包起来。“你不是出去了？” “我拉肚子了。” “拉肚子怎么弄得全身都是水？”谢方远问。他们俩也没听见水声啊。 43、两个爸爸的第一天 折腾了一夜，唐锡还在床上睡了两个小时，谢方远一夜没睡，从二楼翻出来个热水袋，给谢齐暖肚子。热水袋一会就凉，谢方远半个小时就得换次水。 天大亮了，谢方远看谢齐三个小时都没闹着上厕所，这才趴在床上打盹。唐锡也不敢深眠，睡了会就醒过来，看见谢方远趴在床边，谢齐睡得香甜，半个身子在被子外面，一只脚在床下搭着，热水袋在枕头边。 他穿上拖鞋，跑过去看淘淘。小不点开始学会赖床了，唐锡明明看见他睁眼了，可就是不彻底醒过来。 睁眼瞧瞧，再闭上接着睡，时不时撇撇嘴，没坚持到哭出来，就又睡过去了。唐锡看了他一会，确定小不点是不打算醒了，就去厨房做早饭。 谢齐拉肚子，必须得吃点热乎的粥，唐锡煮了白米粥，炒了盘土豆。家里存不上馒头，大热天一放就坏，煮了粥也不能蒸大米饭，唐锡就煮了几只鸡蛋，还特地往锅里倒了点茶叶。也不管茶叶蛋是不是这么煮的，反正他放茶叶了，有没有茶叶味就是鸡蛋的事了。 做好了早餐，谢方远打着哈欠过来，帮他往餐桌上运东西，边弄边抱怨：“怎么不叫醒我，我就眯了一会。”这是他跟唐锡表白的第一天，怎么能不让他好好表现？ “怎么着都得让你睡会，不然等会怎么带齐齐上医院？” “估计没事了，我守了他一夜，后来就不跑厕所了。”小家伙把红酒冻冰箱里，拿出来就喝。喝完跑厕所拉肚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摔到浴缸里去了。那浴缸里的水是谢方远提前放好的，都放凉了还没洗呢。 唐锡把筷子摆好：“不行，还是得去医院看看。这么点的小孩一会往厕所跑，一会往厕所跑，对身体损害肯定特别大。就是病好了，也得问问怎么补回来。” “遵命，让我亲一个。” “滚开。” 把谢齐从床上扛起来，逼着喝了点粥。谢方远联系了工程队的经理，约好了车，等谢齐吃过饭就准备去医院，顺便把家里缺的东西买一买。 他们还没吃完饭呢，李杏儿打来电话，说是带唐锡去看植物。唐锡一直念叨着光看图片不真实，想看看实物。 “不行，你还没满三十天呢。”谢方远反对。唐锡不但不方便出门，而且这是他们说破关系后的第一天，唐锡居然要跟个女人出去。谢方远坚决不允许，他是劳动人民，在家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唐锡必须重视他的抗议。 “坐车没事。再说了，坐月子是可以外出的，只要天气好就成，你看看外头一点风都没有。而且我不是女人，坐月子那一套别往我身上安。上次我去地里不也没事。”唐锡快速把粥喝完，抽过纸巾擦嘴，搂过睡不醒的谢齐：“反正我要出去，就让我带齐齐去吧，别麻烦人家经理了。” 男人生孩子说不定事情更多。谢方远想找到支持他的理论都难，网上可查不出来。光靠他的这张笨嘴，怎么可能说得过唐锡？谢方远试着给牛一刀打电话，果不其然，这小子永远在你想找他的时候不接电话。 谢方远委屈地一口气吞了个煮鸡蛋，好在有谢齐，至少能帮他看着点唐锡。 算了，他喜欢的唐锡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以前当记者的时候，还申请过战地记者，幸好没批下来，否则这会唐锡还不一定能跟他在一起。 “别生气，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时光不等人，我真得抓紧时间做事。”淘淘现在十天多就一罐奶粉，等长大些，几天一罐，光是奶粉钱就不是笔小数目。 当然这点钱还难不倒唐锡。可是淘淘不光吃奶粉啊，吃喝穿用，什么他都想给淘淘买最好的。而且以后上学，工作，娶媳妇，社会压力太大，他舍不得让孩子全力承担。 除了淘淘，还有齐齐，既然认了干儿子，他也得出份力。 谢方远再有钱，那是谢方远的。他唐锡一不想占谢方远便宜，二不想把孩子的事全推到谢方远头上。 李杏找了辆电动三轮车过来，直接开到唐锡他家的院子里。谢方远围着看了一圈，要不是有客人在，他的脸色早能跟锅底媲美了。 就在谢方远掏手机的时候，唐锡赶紧开口，不让他给叫车。“没事，今天没风，走的时候我躲在赵黑背后。”唐锡暗中拽了拽谢方远的胳膊，算是求饶，让谢方远别气。 谢齐看着电动三轮车新鲜，礼貌问过李杏儿能不能坐上去，得到肯定回答后，就蹦到车里面玩。 “哎呀，这孩子长得真可爱，肉乎乎的，眼睛太好看了。”李杏儿捏住谢齐的肉脸：“谁家的小孩啊，看着就想捏。” “……”谢齐嘟嘴。肉脸就是被大人们给捏出来的。他看过三岁时候的照片了，那时候脸还是尖的。 “是我儿子。”唐锡搬了两个小板凳放到车上，笑的合不拢嘴：“我刚收的，可爱吧，叫齐齐。齐齐，快叫阿姨。” 趁着李杏儿逗谢齐的空当，谢方远阴魂不散地飘过来，拿了件大衣给唐锡扣头上。低声威胁：“再次警告你啊，你身体坏掉了，就是给孩子制造麻烦。你不想孩子以后边工作边在床前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你吧。” “我用他们伺候？多挣点钱，以后请十几个保姆，捏腿捏脚捏腰，十几个帅小伙子跪着伺候我。跟你说，指望孩子养老，你就不用想了，他们还得伺候他们的孩子。” “你看的还真透。” 唐锡一番话让谢方远放心了，看来唐锡不会对美女动心。要不然无论谁提起保姆都是女孩或者大妈，就唐锡想着请帅小伙子。 谢方远看着满脸红疙瘩的赵黑，满意的直点头。他对唐锡的审美观还是比较信任的。赵黑比较内向，见谢方远直冲着他点头笑，耳朵根都被看红了，挨了恨铁不成钢的李杏儿一拳。 家里的食物是吃点扔点，两三天就空一大半，好多蔬菜水果都不能久放。所以赶上唐锡出门，必须得让一大波食品迈入这座房子。 除了食物，还得给小不点再买两个奶瓶。让谢齐给放过红酒的奶瓶，谢方远不打算要了，准备再买两个备着用。 家里至少要有三个房间摆上奶瓶，以应对小不点随时苦恼着要吃奶，可以随手拿来用。主要还是家里劳动力比较紧张，谢方远喂小不点吃完奶，不能马上去洗奶瓶，小不点磨起来，非得让抱着才行。唐锡又不能沾冷水，所以得多备几个奶瓶。 外出的人都坐上了车，谢方远还不放心，恋恋不舍的盯着唐锡瞧，后者让他看恼了，回敬了个白眼。谢方远打了个哆嗦，立刻一本正经地嘱咐：“奶瓶咱不要塑料的，记得买玻璃的。” “哦。”唐锡赶紧翻出手机记下来，孩子的事不能给忘了。“还有别的需要注意的没？” “有。” 唐锡坐正身子，急问：“还有什么，你全说出来，我好记下。” “注意你的身体，不要吹风，不要吃凉的东西。照顾好齐齐和你自己，我会带好淘淘，你放心出门。” 多少甜言蜜语都不如说照顾好孩子来的实在，唐锡点头。老天爷待他不薄，不但把儿子还给他了，还多给了他一大一小。孩子们能够给他家庭的欢乐，而谢方远却能够给他家庭的温暖。 李杏儿瞪大眼看着后面两个男人腻腻歪歪，舍不得分开。她用手肘撞了撞赵黑，后者用唇语道：“你快对你唐哥死心吧，看样子，人家似乎不喜欢女人。” 不喜欢女人！李杏儿又往后偷瞄。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哥哥居然喜欢男人，这在他们小镇可是个新鲜的事。她上过大学，对同性恋没什么看法，可她爹绝对不能接受唐哥跟一个男人在一块。 她爹还指望唐锡娶老婆，好给他的好朋友生孙子呢。要是唐哥一辈子和男人搅合，那唐家不就断子绝孙了？ 要是唐锡拉肚子，别说拉肚子，就是肠炎，唐锡也肯定不去医院，而选择方便快捷实惠的小门诊。可换到孩子身上，唐锡就舍不得了，还特意去的儿童医院。 医生问了谢齐几句话，谢齐乖乖回答。他早上起来就不拉肚子了，但是有点感冒，是昨天洗冷水澡的缘故。开了点感冒药，就出了医院。 先去花卉市场看花。李杏儿之所以这么着急让唐锡出来看实物，还费力的买通修路的工人，好让她的小三轮过去，是因为县里的广场这两天办花卉展。就两天时间，展出上千种植物，其中多为珍贵品种。 唐锡说过他要建个能比的上花园的园子，李杏儿和赵黑一合计，那必须买点好花啊。 逛了一圈，看上不少。尤其是唐锡，看的心痒痒，可是又不敢买。几个人到一旁的咖啡店商量，看看瞧上的那些花，卖主买的价格对不对，买回去后好不好养活。 “除了要求太高的那几盆，剩下的我都能种。价钱他们要的倒也合理，但是把看上的全买了，得好几万呢。” 除了钱，还有个事。好多花买回去得尽早从盆里换到土里，可他们的园子还没装修，不能种。 44、两个爸爸两个娃 买不买让唐锡纠结了很久，他给设计公司的人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明，看能不能提前装修，他可以暂时找块地方安置买回去的花。或者要是把花种上了，装修的时候会不会给弄伤。要是不会的话，他就先把花买了种上。 这次的花展很难得，他们小县城好几年都不一定能举行一次。如果在县城买了，就不用操心运输过程中会出现的一系列问题，还能省下不少钱。 设计公司的小韩非常为难，说设计方案的细节还没有完全敲定好，而且路还没修好，不方便现在就装修。 唐锡挂了电话，犹豫了会，还是决定先买回来。他家院子也不小，而且只有一条路铺了地砖，东西两边的院子都是土地，以前他爸还在上面种过花花草草。可以把花先种到院里，等什么时候后面的园子装修好了，再挪过去。 多次移植应该没事，他们卖花的也是要固定一段时间把花从花盆里栽倒土地里。很多花木在花盆里时间长了，都活不成。 现在主要是怕李杏儿技术不过关。不过她本人对自己的技术非常有自信，唐锡决定相信李杏儿，先把花买回去再说。 几人又回到广场，唐锡紧紧牵着谢齐的手，带着李杏儿买花。赵黑在广场外头看车，看车倒不是重点，等会买了花，他得在这儿守着花。 “唐哥，齐齐是不是被你弄疼了，你握的太紧了。”李杏儿看小家伙脸都憋红了，忍不住出声提醒。 谁料，小家伙不领情，回过头大声道：“我不疼。”他喜欢这么被唐锡爸爸紧紧握着手，谁也别想把唐锡爸爸从他身边抢走。 广场上人挤人，唐锡没怎么带过孩子出门，怕把孩子丢了。他看过不少丢孩子的新闻，都是一时疏忽，就造成了终身之憾。领着齐齐在广场上逛，尤其李杏儿和他还要看花，所以他紧张，害怕把他宝贝儿子给丢了。 “不许没礼貌。”唐锡冲着谢齐嘟嘴。小家伙一直挺有礼貌的，怎么就冲着李杏儿喊上了。他揪了揪小家伙的鼻子，看小家伙乖乖给李杏儿道歉，才继续牵着小家伙的小手往前逛。这次他注意不使劲握，但是眼睛总要时不时地往小家伙身上瞅。 他儿子长这么可爱，又冰雪聪明，被坏人看上了怎么办？ 唐锡担忧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个广场本身就乱。多少次打架都是在这儿，他高中在这个广场摆过两天的地摊，居然被收了三次保护费。 幸好唐锡出来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带了张银行卡出来。他看上了不少的花，分别在不同的卖家铺子上，这里是不能刷卡的。他就领着齐齐去银行取钱。 “爸爸，我能看看么？”谢齐好奇心重，又不敢直接看，可怜巴巴的问唐锡。 “好，让你看看。”自己儿子还能不让看。唐锡抱起谢齐，抓住谢齐的小手指点触摸屏。他的大部分身家都在这张卡里。 “哦，爸爸，你好穷啊。”谢齐讶异的看着唐锡爸爸的存款，他担忧地望了唐锡一眼，伸出小手拍拍大手，稚嫩的声音装作小大人般：“爸爸，你就先将就着花。等我长大了，就挣好多的钱给你，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 大几十万的存款，谢齐小朋友是怎么看出他会流落街头的？唐锡嘴角抽搐，把小家伙放下来，打开新给小家伙买的书包，取出钱扔到里面。他抱着小家伙，让小家伙往前看，就可以把书包夹着两人中间。 “嗯，爸爸等你挣钱养活。”小孩子有这么高的志向，一定要鼓励才好。 回到花市，唐锡挨个把看中的花全买了，让老板给送到赵黑的电动三轮车上。每个摊位都有个撑起来的小棚子，供摊主们暂时性的睡觉。唐锡进去付的钱，不用他说，老板也让他进来交易。贵一点的花好几千，都是现金交易，不只唐锡担心，卖主也害怕。他们白天卖，晚上就会去银行把钱存上。 回去的时候，电动三轮车已经搁满了。赵黑不知道从哪儿借了块板子，把花一层层全放了上去。花运回去没问题，就是人坐不下了。 唐锡让赵黑先回去，把花送回去再来接他们。趁着这段时间，他正好去逛逛超市，把家里需要的东西买买。 “唐哥，你家里真有个小孩啊？”李杏儿见唐锡认真的挑选奶瓶，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 “对啊。”唐锡漫不经心地回答。玻璃的奶瓶种类也不少，他该怎么挑？ 谢齐拉拉李杏儿的衣角，仰着小脑袋骄傲道：“是个可爱漂亮会卖萌的小弟弟。” “哦？”李杏儿决定问谢齐，小孩子比较容易被问出话来。她蹲下身子，低声问谢齐：“小弟弟是谁的儿子，就是管谁叫爸爸？” “他和我一样，有两个爸爸。” 两个爸爸！李杏儿理理头发，继续不死心的问：“那小弟弟叫什么啊？” “叫淘淘。”他给取的名字，小家伙挺胸抬头。 “我问的是大名，比如你叫谢齐，姓谢名齐。” 大名！谢齐咬住嘴唇努力思索，半天才想出来：“小弟弟姓淘名淘，他就这儿一个名字。” 李杏儿不再多问，拉着谢齐买零食吃。 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唐锡手机响了，是谢方远打来的，问清他在哪儿，就把电话挂了。唐锡看看时间，皱着眉给李杏儿道歉：“这个时候赵黑才刚准备往回走，家里或许有什么事耽搁了，可能你们俩回家就要晚了。” 赵黑现在肯定还在家呢，要不然问他们在哪儿的应该是赵黑。谢方远又不来，他必然是替赵黑问的。 唐锡家和二大爷家离得不算远，就是路难走。等天黑了，回家更是费劲。他们回到家，李杏儿还要帮他把花都安顿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二大爷家里。 不想，电话打完五分钟，谢方远又打来了。唐锡在挑鱼，谢齐拿着唐锡的手机玩游戏，就给接了。 “爸爸，大爸爸让咱们买完就结账出去，没买完就继续买。” “什么意思？”听谢方远的口气，就好像谢方远来了。 “爸爸在超市门口啊。”谢齐拍拍唐锡的腰：“爸爸，你不要紧张，一紧张人就变傻了。” 李杏儿拽谢齐的小耳朵：“小家伙嘴巴怪厉害的。走，跟着阿姨出去。” 谢齐拽住唐锡的手，不肯跟李杏儿走。他要跟爸爸并排着走，爸爸的腿虽然长，但是走路慢，知道等他。 出了超市，果然看见谢方远站在外面，旁边一辆黑色轿车。李杏儿看见车牌，挑了挑眉，站到唐锡后面。 “你怎么出来了，淘淘怎么办？”孩子跟前可离不开人。就算孩子睡着了，可他家周围没有什么住户，把小孩子放家里不安全。 “放心，我能把淘淘单独放家里？在车上呢。”谢方远和超市员工一起往后备箱搬东西。唐锡担心孩子，也不管搬货，先打开车门，就看见小不点躺在后座，睁着大眼在咬小袜子吃。唐锡松口气的功夫，谢齐已经从他的胳膊底下钻到车里了。 “淘淘，想哥哥了没有？亲一个。”谢齐抱起小不点，亲了又亲，把小不点给亲哭了才停下来，还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问唐锡：“爸爸，我亲他，弟弟不是应该高兴么，为什么他会哭？” 这个要他怎么回答？小不点现在只知道吃和睡，他懂什么是亲亲？估计是被谢齐亲的不舒服了，所以才会哭。但是这么回答伤到谢齐怎么办？ 唐锡想了想，笑道：“因为他被亲的太高兴了，喜极而泣。” 李杏儿帮着把不重的东西扔后备箱，等所有东西都装好了。她打算开后门上去，谢方远那么高的个子，体型也比她大，应该不会挤在后门，比较后面已经坐了三个人了，虽然有两个不怎么占地方。 “你去前面坐。”谢方远抢先一步坐到后面，不但紧紧挨着唐锡，还不满意地把唐锡往他这边拨拉。“坐过来点，别挤着孩子。” 有很多问题想问谢方远，比如从哪儿开了这么一辆好车。谢方远来的时候开的可不是这辆，麻烦过的两个经理，也没开这么好的车。而且，开这样的车能走正在修的路么？ 不过再怎么想问，也得回家再说。当着外人的面，唐锡不愿意问谢方远这个那个的。 “爸爸，赵叔叔呢？”谢齐兴奋不已，抓着谢方远问：“你看到我们买的花了没，好不好看，每盆都是我挑的。” 唐锡勾唇，是啊，他怕谢齐无聊，每盆花买之前都要象征性地问问谢齐的意见，谢齐给面子，他看上的都说好看，所以说所有的花都是谢齐挑的，也不算错。 “好看。”谢方远掏出湿巾，给谢齐擦额头上的汗，又擦了擦小手。“这么脏的小手，居然敢抱弟弟？” “我下次不会了。”谢齐吐吐舌头。 淘淘无声的笑了，就喜欢看哥哥挨骂。 “淘淘吃过奶了没？” “喂过了才敢出门的，要不然你们也不用等这么长时间。”谢方远自认是合格的好奶爸，他以前有粗心大意的毛病，被两个孩子给闹得，毛病都给治好了。 “谢总。”司机突然递过来手机：“您的电话。” 手机正好从唐锡眼前过去，他看到上面显示来电人是“妈”。 45、大粑粑要离开~ 谢齐扭头看车外，紧紧抱着弟弟。 “妈，有事？”谢方远把电话接通。他妈这段时间去了国外度假，估计是回来了。 唐锡竖起耳朵，他只能听见谢方远说什么，想从中分辨电话的内容。他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喜好，只不过这个没见过面的淘淘的奶奶，听齐齐和谢方远的描述，让他有些害怕。 他怕淘淘一旦回去了，这个奶奶就舍不得把孩子还给他了。谢方远的态度再强硬，总不能拗过自己的妈吧。 而且，齐齐怎么办？他没说过谢方远，不代表他就赞同把齐齐送到寄宿制的学校。孩子毕竟小，受了委屈不知道说什么办？ “回来了……嗯，我这儿还没忙完呢，脱不开身……齐齐啊，挺好的，越来越懂事了……好，我尽快回去……公司的事您又不懂，别操心了，我这儿还有点事，先挂了，您赶紧把时差倒倒吧。” 回到家，谢方远去厨房做饭，谢齐哄淘淘睡觉，唐锡出去给李杏儿他们两口子打下手。 “唐哥。”赵黑抹去额头上的汗珠，笑道：“你说咱们这个园子建起来，真能挣到钱么？” “废话，咱唐哥想的事还能差了？”李杏儿把不需要处理的花指挥赵黑放到闲置的屋里。“唐哥，以后我们俩就跟着你混了。在咱们镇上正好，我想了想，还是不要跟我爸分开太远了。” 赵黑道：“我琢磨着，唐哥的园子建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离镇子也不算近，别人来就为逛逛园子啊。看人家风景区，都是连成一串的，这样游客一圈下来能玩的地方多，他们才觉得值。” “废话少说，赶紧干活，唐锡想得能不比你周到。”李杏儿笑骂。 唐锡笑了笑，没说话。他倒是想把园子建到风景区旁边，可他买不起地啊。家里这片地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最大一笔财产，不用太可惜了。 他回头透过窗户看见谢方远站在餐厅打电话，谢方远的手机这几天是挺热闹的，估计公司的事压不住了。他把大衣的领口紧了紧，不能让自己吹风。谢方远心疼他，他自然也心疼自己。他跟赵黑说他生病了，就不帮他们干活了，不过递工具帮把手还是可以的。 “唐锡，接电话。”谢方远系着围裙从家里出来给唐锡送手机。 刚才还看见谢方远在讲电话，他那百年难得一响的手机也跟着凑热闹。电话是设计公司的小李打来的，说可以提前装修，明天就先来检查一遍，确定什么时候动工。 “他们说可以提前动工。”挂掉电话，唐锡忍不住跟谢方远分享喜讯。“对了，你跟修路的施工队比较熟，能不能帮我问问这路什么时候让通车啊。” 新修的路一般都会堵着不让通车，过一段时间，是限重通车。他要装修园子，肯定得运输材料，不知道在交通这方便会不会受限制？ “早帮你问过了，一个星期通车没问题，一个月之后就不限重了。” “谢谢。”谢方远急着回去，自然比他更关注修路的情况。唐锡侧过头，努力让自己的嘴角勾起来，能开工是好事，不要再想谢方远要走的事，他有手有脚能挣钱，离了谁不能过。 “唐哥都弄好了。”李杏儿两口子把所有的花木都收拾妥当了。唐锡还以为会很麻烦，没想到收拾起来还挺快。明后天他们俩还会过来进行后续的工作，今天只是简单弄一弄，这些花比人还娇贵，初买回来的这段日子得天天伺候着。 唐锡留他们吃饭，谢方远已经把饭烧好了。李杏儿倒是愿意，不过赵黑还得回去忙结婚的事，实在是待不住了。 “真对不住，忘了你们这茬了。”唐锡伸手往自己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谢方远及时把手伸过去，他的手就拍在谢方远的手背上。李杏儿假装没瞧见，赵黑则愣了愣神。 唐锡恼怒不已，在外人面前不好发火，暗暗冲谢方远呲了呲牙，又马上勾起嘴角，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送李杏儿他们出去。 回到家，唐锡就控制不住火气了，他把衣服往衣架上挂好，就闷不吭声的进了屋子。谢方远赶紧的跟上去，差点被门把鼻子给拍了。 他敲了两下门，没人搭理，就守在门边喊唐锡吃饭。在外人面前秀一下恩爱怎么了，他们两个人要生活在一起，二大爷他们家迟早都得知道。虽然觉得唐锡生气的不值当，但是已经生气了，他就只有哄的份。 过了会，谢齐抱着还不肯睡的小不点把门打开了，谢方远趁机要往里走，可谢齐嘴巴一嘟，小脚往墙上一蹬，挡住路：“爸爸，快接住淘淘，我抱不动了。”说着就把小不点往上举，趁着谢方远接孩子的空当，谢齐转身就把门关住了，还不忘给唐锡一个ok的手势。 “爸爸，这是唐锡爸爸让我给传的小纸条。”谢齐从口袋掏出张叠好的纸来。 纸条？ 谢方远展开看，上面写着：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不过我怕以说话的方式进行，一，容易冲动说错话，伤了和气。二，我觉得以纸条的方式更容易保存，将来可以作为证据。进入正题，请你不要在外人面前对我动手动脚的，在我们的关系还没有确定下来之前，对你我的名誉不好。 “爸爸，你们吵架了？”谢齐把淘淘放在沙发上，跑去餐厅先往肚子里填了口白米饭，又急急的跑回来守着，防止弟弟掉下来。淘淘已经把用脚乱蹬然后把身子带斜的技能练得非常好了。 “没有，你唐爸爸是在跟我谈恋爱，闹下脾气有利于我们的感情发展。”谢方远在纸条上写：知道他们都是外人，干嘛还要因为外人跟我这个内人发脾气。 写好之后，就指挥家里的小跑腿去给送信。谢齐听话，拿过纸条就迈着小短腿往屋里跑，谢方远伸手抱淘淘，一抱之下觉得不对劲。赶紧把孩子放下，抓住小脚，露出小屁屁一看，啧，尿布都跑到背上去了，防露水的尿垫上一大滩水。 “尿的还真多。” 淘淘撇嘴，他的主要任务不就是吃睡拉么？ 过了会，谢齐又送来个新的纸条：你可能会觉得我在小事上斤斤计较，但是为了我们以后能和谐相处，沟通是非常重要的。你和我有什么不满意对方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能改则该，不能改也得给明确的答复，我们好各自妥协，别在关系里面留下内伤。 谢方远勾唇。唐锡虽然生气了，可看情况，确实打算跟他好好过日子。唐锡说的对，两人想要共同生活，沟通是少不了的，而且有话一定要说出来，哪怕吵一架也好，总比各自生闷气，然后火山大爆发无可挽救的好。 而且，唐锡理智的采用传纸条的方式，哪怕是生气，也想和他心平气和地沟通。这是知道珍惜他，他领了这份情，他会对唐锡更好。 他在纸条上回复：那是不是如果我们确定了关系，我就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和你秀恩爱了吧。这次是我错了，我认错，待会罚我不吃饭好了，别气，出来吃饭吧。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先去主卧待会，等你吃完饭我再出来刷碗。 “齐齐，小腿跑起来。” “哦。”谢齐慌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脸颊鼓鼓的蓄满了食物。谢方远笑着骂了他一句，小家伙张不开嘴说话，事实上，他连嚼都嚼不了，鼓着包子脸往里面跑。 唐锡看到纸条，先是蹙起了眉，又慢慢舒展，看到最后，又笑出声来。他这人有些直，谢方远不讨厌他这点就好。谢齐泪眼汪汪的盯着唐锡瞧，嘴里塞的东西太多了，吐了好可惜，吃又嚼不动。 “吐了去，你爸爸做的那么难吃，你还舍不得。”唐锡心情大好，赶着谢齐去卫生间。他出来一看，果然看不到谢方远了，淘淘也被抱走。他去敲主卧的门：“出来吧，别跟小孩子一样，我怎么就不想看见你了。” 谢方远嘿嘿笑着出来，往唐锡身上靠，要不是怕摔着躺在谢方远怀里的小不点，唐锡才不让他靠。 “我才不是发小孩子脾气，我是把你当小孩子哄呢。齐齐跟你脾气一个样，有时候我打骂他，他就冲我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才没有！”谢齐气呼呼的冲过来，伸着脖子大喊：“爸爸你个坏蛋。”每次说让爸爸走，结果爸爸就真走了，呜呜，害的他还得自己追过去。唔，唐锡爸爸也追过去了，爸爸好坏。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坏爸爸？ 两个大人看着小家伙气的都快哭出来，相视一笑。小不点蹬蹬腿，张嘴嚎起来，他要给哥哥助阵。 吃过饭，两个大人去刷碗，其实就是谢方远干活，唐锡看。 “今天是你妈打电话，他想你了？”唐锡试探问。他不愿意谢方远走。可谢方云在几天后，必须要走。 “嗯。”谢方远把碗擦干，犹豫再三，艰难地开口：“唐锡，我想先回去一趟，处理点事。” “先回去？”唐锡不由站直身体：“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走。” 唐锡长长的吸了口气，强笑着软语拒绝：“这么急，不好吧，两个孩子晚上还要睡觉，明天走不行么？”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这么让他跟谢方远和孩子们分别，他做不到。 46、大爸爸二爸爸按顺序来 谢方远把手擦干，伸手拧了拧唐锡的耳朵：“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要把孩子带走的，我自己去，晚上走，明早回来。就是明天早上回不来，中午也能赶回来给你做饭。” 抓住他耳朵的手微凉，唐锡本能的退了一步，听见谢方远的话，又忍不住自己的脑袋送了上去。差几天就要回去了，还愿意再回来一趟，这份心意，他领了。 “好，那我等你吃午饭。” “哎呀，爸爸你快松手，别把唐锡爸爸的耳朵给扯大了。”谢齐冲过来，推开谢方远，摸着他的小耳朵跟唐锡抱怨：“唐锡爸爸，你要小心，你看我的耳朵就是被爸爸给拽大的。它以前很小的，拉着拉着就变大了。” 唐锡拽住谢齐的两只小胳膊往上轻轻拔：“这样啊，那是不是我拽着你的胳膊，能把你的个子给拔高了？” 从超市接他们回来的车，是谢方远叫司机开来的。他要是自己开回去，晚上就没那么多精力处理事情了。至于他开来的那辆车，就留给唐锡开。他已经跟修路的经理交代好了，唐锡的车可以自由通行。 车虽然留了，但是谢方远还是忍不住小心眼：“留车给你是为了让你在万不得已要外出的情况下用的，要接送什么人的活，就不要自己亲自干了，大不了把车给他们用，不用替我心疼车。能不出门还不是不要出门的好。” “别说了。”唐锡把车门给谢方远关上：“有意思么，你不就一夜不在，顶多加上明天半天时间，我这一夜半天能开着你的车满世界兜风去？” 谢方远却又打开车门爬出来，舔着脸：“来个吻别吧。” 胡闹，车上还有司机。唐锡拉下来，可是镇不住谢方远，还是被亲了一口。谢方远得逞后，忙钻上车，让司机快点溜。 唐锡没恼。他其实挺喜欢谢方远有时候犯二的毛病。两个人以后要过日子，不能总是平平淡淡的，有些孩子气生活就能一直新鲜下去。 两个孩子晚上都没闹，淘淘三点的时候吃了一次奶，就一直睡到早上十点。要不是唐锡给他换尿布，还睁不开眼。气的唐锡数落他：“从小就爱睡懒觉，长大怎么能有出息？”谢齐在一旁吃炒玉米，顾不上替弟弟出头。 后面地里的玉米无论早晚，都已经成熟了。刘叔还没来收，唐锡就趁机掰了不少，给谢齐这只小馋包子当零嘴。 他跟刘叔打过招呼了，这次收了玉米，就不让刘叔种了。刘叔家里困难他知道，要是刘叔愿意，就来这里帮他忙，工资自然少不了。 早上十点，唐锡就有些坐不住。其实他早上六点就起来在客厅里等，看见院门关着，披了件大衣把大门拉开，这样谢方远就可以直接开车进来。 可是十点了，还是没有车的影子，赵黑他们已经在院里忙开了。唐锡心不在焉的陪着谢齐看书，可怜小家伙想逃逃不了，被唐锡禁锢在怀里，对着本看不懂的散文苦了一张小脸。 十一点半，唐锡怎么也坐不住了。放过快哭出来的小家伙，撸起袖子去厨房做饭。谢方远不回来，他心里不安，也得肩负起招呼孩子的责任来，这个家总得有人扛着。 “唐哥。”赵黑跑过来憨憨笑道：“我们得提前走，今天去试菜。你跟我们一块去吧。” “不了，我这儿还有点事，你们先走吧，今天要是忙，就不用过来了。”他还要等谢方远，他等着谢方远言出必行。要是今天都回不来，那四十天的承诺还能信么？ 唐锡送走赵黑他们，回厨房淘米，整、蒸上大米饭，再炒两盘菜好了，反正家里只有他和谢齐吃饭，简单做点就成。 等他把西红柿洗好，鸡蛋打到碗里，再一抬头，差五分钟就要十二点了。他跑到餐厅的落地窗往外伸长了脖子看。 谢齐看见唐锡爸爸这样，立马回房给爸爸打电话：“爸爸，你怎么还不回来，唐锡爸爸饿了，非常饿，他从早上就一直等你回来做饭……胡说，不是我饿了，真的是唐锡爸爸饿了……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谢齐跑进客厅，先亲了口被扔在沙发上没人搭理要哭不哭的小不点，随即马上跑进餐厅：“爸爸。” “马上就好。”唐锡以为谢齐饿了，不敢再耽搁，慌张往厨房走，却被小家伙拦住路。 “大爸爸让你快点把盘子碗摆好，他带了饭回来。” 唐锡愣了愣，控制不住的嘴角飞扬，他把切好的西红柿扔到冰箱里，把鸡蛋给小家伙做成鸡蛋羹，边做饭还边和小家伙斗嘴：“什么大爸爸，难道我是二爸爸不成。我跟你说齐齐，我只能当大爸爸，谢方远只能做老二，听见没有？” 大爸爸和二爸爸，难道不应该按顺序来么？谢齐的小脑袋瓜子有些转不过来了，明明是爸爸先到他身边，唐锡爸爸后来的，怎么唐锡爸爸这么不讲理。 小家伙双手捂住耳朵：“我没听见。二爸爸，二爸爸，二爸爸……” 过了十分钟，谢方远回来了，唐锡早看见了，开门就迎了出去，结果换来谢方远一个大黑脸，又蔫蔫的回来，带着小家伙去洗手。 谢方远和司机两个人搬了三趟才把东西搬完，唐锡还没跟司机说上话呢，司机就被谢方远打发走了。 “谁让你往外跑了，想我了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谢方远教训唐锡。 “谁想你了，干嘛呢，孩子还在呢。”唐锡脸红的不能再红，他自己都感觉出脸烫烫的，没办法只得搬出谢齐来。谢方远是回去处理正事了，他、打电话有可能打扰到谢方远的工作。 “脸红成这样，还不是想我？”谢方远给唐锡舀了碗汤。“我让人特意给你熬得补汤，对身体特别好，得熬十个小时，我等汤，所以回来的晚了。” 唐锡没说话，但是喝起汤来比谁都快。 谢齐在谢方远带来的东西里翻找他的零食，小不点刚吐了奶，脑袋搁在唐锡胳膊上歪着头看他的小哥哥毫无形象的在地上爬来爬去。 “给我抱。”谢方远不让唐锡抱孩子的时间过长。“我让人给孩子找奶妈去了，回去之后至少会有两个在家里等着。” 还奶妈。唐锡笑了笑，问出让他憋闷了一夜的问题：“你回去跟你妈见上面了？” 谢方远看了眼谢齐：“房间里谈。”他回头冲着找不到宝贝的谢齐喊：“不许翻那个皮箱啊。”谢齐欢呼着扑过去，打开皮箱，果然满满的都是好吃的。 进了屋，谢方远把门锁了，谢齐这小家伙不爱敲门。他推着唐锡坐下，把孩子放到床上，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你们家有没有保险柜？” “没有？”家里哪能有那种东西。唐锡就是在北京也没有。 “那你把文件收好，放到一个不会损坏丢失的地方。” 文件夹是合着的，唐锡没打开看，招呼谢方远放下孩子，去主卧挪床。他们出来的时候，谢齐坐在地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手上拿着个遥控器，正在指挥地上跑的机器人。 “屁股痒痒了。”谢方远出声威胁。谢齐急忙站起来，扑倒沙发上继续玩。 两人进了主卧，谢方远把床挪开，床堵着的墙壁露出一个抽屉大小的洞来。唐锡走过去蹲下，把里面的东西腾了腾，把谢方远的文件放进去。 “不问问我是什么？”谢方远挪完床，坐下来喘气。这东西肯定比保险柜更保险，光是这床也够沉的。 唐锡坐过去，没说话，但是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想听。交给他保存的东西，还是很重要的文件。他试着猜测：“不是跟我有关系，就是跟齐齐有关系的文件？” “聪明，跟齐齐有关。我回去把淘淘的事跟我妈说了，她挺激动的，想要让立刻抱回去，被我拒绝了。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她还找人跟踪我。”谢方远摇头苦笑。 他回去重点不是说淘淘的事，而是安排齐齐。“我跟我妈说想把齐齐送寄宿制学校上小学，她没反对，也同意把家里的佣人换一换。我会亲自去找可靠的人，除给淘淘的外，给齐齐也找两个阿姨带着。” 唐锡瞪着眼数了数：“你们家阿姨很多？” “嗯，对啊，厨房帮忙的就有三个。”谢方远伸手挑了挑唐锡的下巴，大笑：“是不是有压力了？” 唐锡白了他一眼。 “我们家在国外发展的年头可不少，回国内发展才几十年。不是我有成就，是我爸，我外公，我爷爷他们厉害。所以不要有心理压力，和你相爱的那个人是我，不是我家。” 谁跟他相爱了，唐锡侧头。 “我自己打拼出来的成就都在那些文件里。” 唐锡讶异：“所以……” 谢方远点头：“以后还会给齐齐更多，这些是保障。我怕我妈有了淘淘会做出不利齐齐的事情来，不管怎么样，先把路给齐齐铺平了，以后我还会继续给他添砖加瓦。” 不利于齐齐的事情，唐锡蹙眉。“……你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咱们签下的和平条约么？” “当然。” “有一条，是孩子的教育问题，我们说好商量着解决。现在，孩子包括齐齐了吧？” “对。” “那我要齐齐留下来。孩子一个才五岁，一个连坐都坐不起来，你和你妈心急的让人害怕。” 47、关于抢孩子的战争 两人因为齐齐的事情，关在屋里谈了两个多小时。唐锡不会跟谢方远吵架，他会选择最和平的方式进行谈判，谢方远是他珍惜的人，需要用珍惜的手段进行。 而谢方远，打死他都不会跟唐锡吵起来。不过，对于齐齐的事，他有坚持的底线。谢齐可以孤零零地待在学校，但是不可以接受到不好的教育。 “这样好了，我们来投票表决。”谢方远提议。 唐锡失笑：“两个人怎么投？” “你怎么能不考虑齐齐的意愿，他当然也有一票。”谢方远装作惊讶，谢齐百分百会选他，小家伙从小就黏他。 “不行，未满十八岁没有投票权。”唐锡无赖。谢齐这么小，哪能考虑那么多的事情。齐齐喊他一声爸爸，不是白喊的。 “你怎么能……”谢方远大笑，他拉住唐锡的手，柔声道：“你想过没有，你的事业刚刚起步，以后有你忙的，你连照顾你自己的本事都没有，哪有时间精力去照顾齐齐。你别看孩子现在好，跟你说，五岁大的孩子，正是磨人的时候，他熊的那一面你还没看见呢。” 唐锡继续无赖：“我就看不见，反正在齐齐的事情上，我不会让步的。寄宿制的学校，初中再说吧。” “那我喊齐齐进来投票。” “你……”唐锡气得不轻，站起来揪住谢方远的领子。后者忙告饶，求不打脸。唐锡被他给气的又想揍人，又想笑，他松开谢方远，凶狠的指着谢方远的鼻子：“你想投票是不是，给我三天时间，我让齐齐选我。等着！” “齐齐，来，爸爸给你加点饭去。”唐锡笑眯眯抢过谢齐的碗，投其所好的献殷勤。 “别吃饭了，饭后有小蛋糕吃。”谢方远用下巴指了指他从北京带回来的小烤箱。 谢齐看了看这个爸爸，再看看那个爸爸，不敢轻下言论。他谨慎的问谢方远：“爸爸，你会做蛋糕？” “有教程怕什么？”谢方远哼哼道：“还能比做饭难，告诉你，小家伙，什么事都难不倒你爸爸我。” 谢齐吐了吐舌头，对唐锡撒娇：“那唐锡爸爸你也别吃饭了，咱们俩都等着吃爸爸的蛋糕。” “哼。”唐锡放下筷子进屋。 “齐齐，吃蛋糕。”唐锡笑眯眯端着焦黄的面包进屋。谢齐慌得把奶瓶扔到抽屉里，回头一看大失所望：“不是蛋糕么，为什么是面包？” 唐锡讨好道：“这是我烤的，已经是最好的了。你二爸烤的那些味道都不对。快来吃我的，要是喜欢，我天天烤给你吃。” “啧啧。”谢方远靠在门边，抱臂嗤笑：“倒倒面包粉就是你烤的了？还真是简单方便啊。齐齐，你要是跟着唐锡，保证食不果腹。” 食不果腹，谢齐蹙眉，什么意思。他拧了一小点面包，看了看两个爸爸，壮着胆子塞进嘴里。 “怎么样，还行吧？” 谢方远看小家伙脸色不对，忙抽纸巾递过去，却被唐锡半路抢了过去。唐锡让小家伙把面包吐到他手上，又端茶递水让小家伙漱口。 “这么难吃？”他们俩做出来，只有一块卖相好，两个人都舍不得尝，拿过来讨好小家伙。 唐锡果断把面包往谢方远手里塞，立刻和面包划清界限，拍胸脯跟小家伙保证：“面包进烤箱前还好好的，都是你二爸，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我的面包给烤坏了。” 谢方远没想到唐锡会这么说，睁大眼上下打量唐锡，像要把面前这个人看的透透的。唐锡根本不理会谢方远，哄着谢齐去吃谢方远带回来的零食，还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走走，不要怕你二爸，想吃什么，你大爸爸我给你做主。” 谢齐挠挠脸，什么情况，之前围着弟弟转的两个爸爸怎么这两天都尽围着他转了。唔，感觉很不错。 谢齐要洗澡，脱光了，坐在浴缸里，两只脚翘在边上，水面飘着塑料盘，上面有洗好的葡萄。水温刚刚好，优哉游哉的吃着甜葡萄洗澡，他都不想洗好了。 葡萄是爸爸端给他的，水是唐锡爸爸给放的。衣服是爸爸给脱得，鞋是唐锡爸爸把谢方远爸爸赶走，强行给脱下来的。 这小日子过得舒坦。谢齐吐出葡萄皮，继续优哉游哉的泡澡。 门开了，唐锡狗腿子的跑进来，脱光了就往浴缸里挤。“来，爸爸给你剥葡萄皮，你只管张嘴就行。” “好啊好啊。”谢齐乐。 “齐齐，爸爸对你好不好？”唐锡讨好了两天，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好。” “那如果让你在我和你二爸之间做个选择，你会选谁。先说好了，不是你爸爸不要你了，是我们俩都在抢你。我希望你能留下来陪我，我可以每天都接送你上学校，下学之后我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唐锡抹黑谢方远：“可是你二爸不能啊，他忙。你跟他回到北京，有可能五六天都见不到他的人。要不然这样也可以，周一到周五在我这里上学，我照顾你，周末把你送到北京，让你和你二爸在一起，好么？” 这个主意好，他怎么才想到！回头跟谢方远商量一下。 想到曹操曹操就露脑袋了。谢方远拿着包糖果进来，唐锡往水里坐了坐，混蛋，他居然忘了锁门。 “出去，我们在洗澡。” 谢方远嬉皮笑脸的蹭过去，反正唐锡光溜溜的也逃不走。他笑着奉上糖果，眼角忍不住往唐锡身上瞟。 “你卑鄙。”唐锡眼看谢方远过来抢孩子，也顾不上掩护自己，搂着谢齐骂谢方远：“明知道齐齐有虫牙，你居然拿糖果贿赂孩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简直丧心病狂。” 妈呀，丧心病狂都出来了。谢方远也不甘示弱：“你没拿糖果讨好过齐齐？你更无耻，我是拿我自己买的糖果贿赂齐齐，你倒好，拿我买的东西借花献佛，你摸摸你自己的脸是不是比屁股还厚。” 往哪儿看呢。唐锡抱过谢齐，让谢齐坐在他身上，挡住谢方远的视线。 “祖宗，我也进来伺候你。”谢方远说着就要脱衣服。唐锡把半盘子葡萄全扔他身上去：“你敢？” “别想歪啊，我只是来公平竞争的。”谢方远看小家伙嘴空了，赶紧的喂了一颗糖果。于是谢齐开了金口：“都一块洗。” 好吧，为了把孩子抢夺到手，他忍了，唐锡指指另一边：“进来吧。” 谢方远赶紧脱光跳进去，用赤裸的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唐锡。后者把孩子放中间，专心给小家伙剥起葡萄来。 两个爸爸都在讨好他啊。小家伙得意的将两个小胳膊往两个爸爸肚子上伸展开，小嘴张开：“喂。” “喳。”谢方远抢先喂了颗糖果。 唐锡：“……”还喳，奴才样！他堆上笑容：“小祖宗，张嘴，请吃葡萄。” 以前爸爸们不围着他转的时候，谢齐小朋友觉得很难受，尽管是都在照顾弟弟，可他也忍不住觉得难过。但是，现在两个爸爸整天围着他转，好烦啊。 他想偷偷弄些小动作都不行，那个躺在抽屉里的灌了酸梅粉的奶瓶，一整天时间都找不到机会拿出来。 尤其是唐锡爸爸还逼他看书，呜呜，他都看不懂。 小家伙躲在厕所里玩谢方远的手机，好不容易偷过来的，又是难得的清净。当然要好好玩上一盘保卫萝卜。 然后牛一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弟弟很好，吃的不多，一点点而已。”谢齐看看时间，不能再跟牛一刀聊弟弟了，他低声道：“牛叔叔，我两个爸爸在谈恋爱，他们也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了。你的办法很好用，他们的感情突然就变得很好。” 牛一刀得意道：“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他们进展的不错嘛，本来看你唐锡爸爸还挺保守的，没想到这么快被你爸吃了。” 被吃了？谢齐挠头。 “你想你两个爸爸永远在一起？”牛一刀问。 “嗯。”谢齐用力点头。他希望他们一家四口永远都不要分开。 “那你就让他们每天晚上都睡到一块，最好是一个被窝那种，明白吗？” “明白！”谢齐笑弯了眉眼，牛一刀叔叔出的主意肯定好。 明白个屁，牛一刀挂断电话。 谢齐跑出卫生间，边跑边把拖鞋甩掉，直接扑到沙发上，双手捂在嘴巴，大喊：“爸爸。”谢方远推开卧室门就跑出来了，唐锡动作慢，但是不妨碍他使坏，就当谢齐要说话的时候，他一脚就把谢方远给踹开了。 两个爸爸为了他争成这样，好幸福。 “主卧的床垫子干了没？” “……干了。”小家伙什么时候关系起这件事来了。谢方远诚实点头，垫子是干了，他还打算这两天腾出手把屋里上下打扫一遍，好让唐锡搬回去，他也跟着搬过去。 小家伙听了不怎么高兴，半响才说：“爸爸去给我做薯条吃，二爸你去把找找我的机器人。” 自认为是一爸的唐锡立马冲向厨房，谢方远优哉游哉的跟在后面，靠在厨房门口，看唐锡在冰箱里找薯条。“没有薯条，只有土豆，不会做就让位置。” 支开两个大人，小家伙抱过淘淘，直奔主卧，把小不点放到没铺床单的床垫子上，然后抽了淘淘的尿布。 48、两个爸爸同床共枕 “怎么又湿了？”唐锡好不容易盼到厚厚的垫子彻底干透，等他来铺床单的时候，发现垫子上有一大滩水渍。 谢方远跟着研究：“中间的有味道，像是淘淘的产物。其余的，闻着味，有点像你二大爷送过来的核桃露。” “我去找齐齐。”唐锡走了几步，又回来。“不行，总不能一味的骂齐齐，很容易让孩子心灵受伤，你说是不是？” “……是，或者不是？”他怎么觉得唐锡不怀好意啊。抢儿子的战争太破坏他们俩的感情了，但是不抢又不行，好痛苦。 唐锡脸一拉：“到底是不是？你不是提和平相处条约么，里面有没有一条教你怎么对孩子的？” “有。”谢方远立刻给出了肯定答案，不能惹唐锡生气。 “知道就好。”唐锡登时收敛怒气，满脸堆笑：“这样好了，你去说齐齐两句，但是不能说重了，只问问他为什么把床垫子弄湿，告诉他这样糟蹋你的劳动成果不好。” “我去？”谢方远讶异。他什么时候说要去问齐齐这事了？五岁大的孩子熊起来再正常不过了，骂也不管用，先把床垫晒出去才行。 唐锡点头：“对啊，你去骂。我就去厨房热杯牛奶，然后进屋，把你赶跑，之后温柔地安抚孩子。这样一骂一哄，孩子既知道错了，又不会受伤多好。” “他是不会受伤了，可是我会受伤。”谢方远作捧心状，指责唐锡：“你太卑鄙了，居然想用这招离间我和齐齐的感情，然后趁虚而入。” 什么呀，他才没那么坏。唐锡把床垫子扶起来靠墙上，这东西不好晒，回头还得往二楼搬。“谁卑鄙了，这不是为齐齐好么？” “那凭什么不是你扮坏人？” “因为你在追我啊。难道不应该让着我点？”唐锡厚着脸皮道。为了把孩子夺到手，他拼了。 谢方远：“……你又不是女人，糙汉子一个，还需要我让着？” 唐锡叉腰：“糙汉子怎么了，糙汉子就不需要被让着了？你这态度不对，我给要给你警告，最后会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这个是要考虑在内的。” 红果果的威胁！谢方远突然伸手抱住唐锡后脑，以攻其不备的速度，在唐锡唇上轻轻咬了一口。“这是奖励，我不能白当坏人。” 两人出了房间，发现刚才还在满屋子跑着玩的小家伙居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么快？唐锡与谢方远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疑惑。 “齐齐，爸爸知道你没睡过去，快醒，否则揍你屁股啊，这次还会扒光了衣服揍你。”谢方远坐到沙发上揪谢齐露出来的耳朵。 “别闹了，万一孩子真睡过去，你吵醒他干嘛？”唐锡要抱小家伙回房间，发现抱不动，他掀开被子一瞧，小家伙的手紧紧扒着沙发。他给谢方远一个继续的眼神，然后去厨房热牛奶。 等唐锡爸爸一走开，小家伙立刻睁开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爸爸。”谢齐低声说道：“我这是在给你争取机会呢，晚上好好努力，一定要睡到唐锡爸爸的被窝里？” 有这么个贴心的儿子，谢方远真想哈哈大笑，可是他笑不出来。他把谢齐拽起来：“谁跟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电脑手机他都下了软件，谢齐不应该能随便上网。 谢齐扭着小屁股不说话，这些他懂，等两个爸爸睡到一个被窝了，他们一家四口就不会分开了。 “知道你对爸爸好，可你唐锡爸爸不让我进去。” “放心好了，除了我和淘淘的被子外，只剩下一条被子是干的。” 谢方远瞪大眼：“你对被子做了什么？” “我喂它们喝露露了。” “看我不揍你？”谢方远抬手，要去挠谢齐的痒痒，他刚举起手，扮演好人的唐锡就冲出来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谢齐算计了的唐锡进了厨房一遭，为一会要扮演的慈父形象，激动不已。他被小家伙跟前跟后喊了好几天的“爸爸”，但是这样和人串通好了，有计谋的去教育孩子，忍不住情绪高涨。 “不许揍孩子啊，不管犯了什么错，孩子知错改了，就是好孩子。”唐锡推开谢方远，努力勾起嘴角，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的能滴出水来：“齐齐，你知不知道你错哪儿了？” 谢齐扬起小脑袋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跟唐锡爸爸解释他的四口计划，脑袋往后一摔，继续装睡好了，有本事你们摇吧，反正他就是不醒。 没想到会是这种待遇，难道慈父不应该受到热烈的欢迎？唐锡怔住。 谢方远却想明白了小家伙的用意，给小家伙盖好被子，拉着唐锡回屋。“看看淘淘醒了没，顺便你也该睡了。让小家伙在这儿待会吧，睡熟了我再往屋里抱，省着他闹腾。” 唐锡耸耸肩，跟着谢方远回屋。 小不点还没醒，从下午四点睡到十点，整整睡了六个小时。估计等醒了，就要开始大哭特哭了，吃奶换尿布可是大工程。 “等淘淘吃完奶，你再把齐齐抱进来吧，这样齐齐就不用半路被吵醒了。”唐锡洗漱完，坐在床上翻日历。 淘淘明天就满月了，他坐月子的日期也到了。解放的好日子，也是谢方远走的时候。谢方远没说明天走，不知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唐锡烦闷的躺好，他们这一走就是一个月，独自在家，他肯定连吃饭都懒得吃。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走了也好，他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把他的园子赶紧建起来。没日没夜的干，把事情忙完，等孩子们回来，就给自己放假。 想想还不错。 他拉过被子要睡，不妨有只大狼狗钻进来。唐锡露出脑袋：“这是我的被子？” “所有的被子都湿了。”谢方远把他的被子打开，让唐锡看上面一大片的污渍。他苦下脸，做小伏低地摇唐锡胳膊：“我等淘淘醒了就走，你让我稍微盖一点啊，现在晚上挺冷的。” 唐锡无奈，只好和谢方远共用一个被子，翻过身，背着谢方远睡。两人挤着，床上还能腾出一大片地儿。 “要不，你把齐齐抱进来吧。” “不是说等淘淘醒了再抱进来，这样齐齐就不用醒了？”谢方远搞不明白唐锡的心思。 “睡沙发不舒服，快去。你抱人，我抱枕头。”唐锡心里偷笑。当他不知道谢方远一肚子的坏水，两个人盖着一床被子躺着，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擦枪走火的危险太大了。 要是有个孩子在旁边，怎么着他们俩都会顾忌孩子。不会轻易起歪心思。 谢方远不愿意，他的手还没伸过去摸摸呢。唐锡自己跑出去把齐齐抱过来，放到床边。才半个小时，小家伙就睡着了，抱着走路也没反应。孩子最是无忧无虑，睡前什么都不想，着枕头就能睡着。 他还想过让谢方远和齐齐挤一个被窝，但是两个人盖一个被子，中间透风。屋里温度再适宜，他也不想小家伙有发生感冒的可能。小孩子那么小，身体肯定不能跟大人比。 唐锡坐起来，给小家伙把被子盖好，从胸口开始，下面全盖上，被子边都压到身子底下，就不容易被谢齐踢开了。 “睡吧，一会淘淘闹起来，都不能睡。”谢方远把灯关了，往唐锡那边使劲挤。唐锡让了又让，半个身子都悬空了。他侧过身，保持在床边不掉下去的姿势，闭眼睡觉。 过了十几分钟，他觉得他的小兄弟被拍了一巴掌。谢方远那个混蛋，就是不让人好好睡了是不是？ 唐锡刚要开口和谢方远理论。突然感觉有东西又拍在他的胸口，而这种软软小小的感觉似乎不属于谢方远。 他闭着眼，继续装睡，想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只软软小小的手从他的胸口一路往下摸索，最后找到他的手，又把放在他小兄弟身上的大爪子拿了起来，然后居然把他的手放到了大爪子的手心里。 小东西蹭着他的腿往下爬，唐锡哭笑不得。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看来谢方远也没睡，任由小东西在他们俩之间淘气。 “哎哟。”小东西惨叫。 谢方远赶紧拧开灯，两人坐起来，就看见谢齐蹲坐在地上，捂着屁股“哎哟哎呦”的叫疼。谢齐水汪汪的大眼愤恨地瞪着床：“太短了，我要买个长的床睡觉。” 满月是孩子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从今天起，淘淘就不在是新生儿，而是健康的小宝宝。谢方远还以为唐锡这里会有很多关于满月的讲究，比如吃满月酒庆祝啊等等。 结果，他早上醒了问唐锡，后者想了半天这样回答他：“有是有，我们这儿的习俗特别多。但是我一个也没记住。搞那么多事情干什么，等我吃完饭，咱给淘淘拍点照片做纪念就行。” “不行，这么大的日子，你不知道，就按我的来。”谢方远态度坚决。他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抽出来时间，现在有空，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你的？你有什么习俗让淘淘过。” “不是有那个什么，就是摆一大堆东西，让孩子抓的那种习俗么？我一时间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不过我觉得这个很好玩，你看看家里有什么寓意比较好的都拿出来，坏的一个都不许准备。”谢方远掏出银行卡和车钥匙，招呼唐锡拿两万块现金出来。 49、大包子被抵押~阴险爸爸 两万现金！真当他是土豪？ 唐锡把家里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凑了厚厚一叠。他过去客厅的时候，茶几已经被谢方远铺了层厚厚的绒毛毯。 毯子上面摆了摆了一圈的东西，谢方远把他的平板电脑都扔上面了，美其曰这是信息的代表。谢齐想把他的游戏机放上面，被拒绝了。小家伙委屈地偷偷把机器人放过去。 “录像。”谢方远找出唐锡的专业设备。陪唐锡忙活半天，终于把一切准备就绪，就差把小不点抱过来了。 谢齐兴奋地原地转了三圈，把长方形的面包片啃成圆形，趁着谢方远去抱弟弟的时候，把面包片盖住银行卡。 有什么地方不对？唐锡看着桌面上的摆了一圆圈的东西发愣。 “淘淘不哭，我们来庆祝你满月。”谢方远抱着别吵醒而发脾气的淘淘出来。 唐锡叉着胳膊问：“你说，这个风俗叫什么？确定你们过？” “叫抓，抓什么吧。过啊，外公说我小时候抓了库房的钥匙，所以他们说我是守江山的命。”谢方远把小不点放到茶几上，在放之前再三确定小不点的尿布没有问题。 小不点不满意被放下，继续张嘴“啊啊啊”的哭。谢齐要去哄弟弟，谢方远不许。 “准备开始。”谢方远弯下腰，贴近小不点，柔声道：“淘淘你随便抓，都是好东西。对啊，你躺着，我要不要给你翻个身？” 谢方远抬头想问问唐锡的意见，结果发现，唐锡一手捂着嘴，一手扶着墙大笑。他愣了愣，低头再看看两只小爪子还包在小袜子里的淘淘，恍然大悟。 “哎呀，我真是……”谢方远往自己脑门上拍了一掌。“我想多了，这小不点只有抓奶瓶的时候手积极点，现在还不会爬呢。”他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好玩的点子，就满心想热闹热闹。脑子热起来，哪还顾得上冷静思考。 小不点抓不成，小家伙总成了吧？谢方远把谢齐抱上桌：“齐齐抓，看看有哪样是你最想要的。” 可是谢齐哪还顾得上陪弟弟玩游戏，好不容易爸爸让他接近弟弟了，他作为好哥哥，肯定不能像爸爸一样欺负弟弟。 “弟弟怎么一直哭？”谢齐抓住淘淘的小手晃了晃，想逗弟弟开心，但是弟弟根本不理他，张嘴嚎个不停。 “是不是饿了？”谢齐戳了戳弟弟的小脸蛋，果然见淘淘可怜巴巴的张着小嘴追着他的手咬。谢齐又换了个方向戳，淘淘饿得厉害，反应了会，又扭头张大嘴继续要咬。 “看，弟弟饿了！”谢齐气的小胸膛大起大伏，都是坏爸爸。大早起不让弟弟吃饭，也不让弟弟睡觉，就抱过来折腾弟弟！他才不承认他刚才也有往桌子上面放东西！ 小家伙抱起淘淘，就要从茶几上往下跳，吓得谢方远赶紧把两个小东西抱住，带着往屋里投喂。 唐锡去厨房准备早饭，他再想碰冷水，谢方远也管不着他了。今天不但是淘淘的大日子，也是他的解放日。 早饭可以简单吃，午饭可以大肆庆祝一下。 满月的日子，对淘淘对唐锡都是松了口气的时刻，可是谢方远却是在嗓子眼堵了口气。他明天要走，今天想跟唐锡，跟孩子们好好过上一天。下次再回来，就是三十天之后了。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好像已经适应了在这里生活。哪怕这段时间，他几乎全时段扮演奶爸，很少出门。但是从没觉得无聊，哪怕是一秒钟都没有。 每天就围着家里其余的三口人转，伺候这个，照顾那个，投喂小不点，他忙的团团转，可也不觉得累。 以前，他觉得在家里陪着齐齐，陪着老人，是浪费时间。有时间不如多赚点钱，带着公司更上一层楼。 但是这次等他再回到北京，他的重心就要跟之前大不一样了。 早饭吃完，碗刷好了。淘淘这边也投喂成功，小不点坚持要把他的懒觉睡完，吃饭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尿尿，吃完饭吐出奶，头一歪，就在谢方远的胳膊上睡着了。 小家伙负责看着弟弟，拿着本漫画书，坐在婴儿床前面守着。 谢方远将一切都安排好，提议和唐锡出去走走。这还是在生产之后，谢方远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唐锡外出，后者欣然答应。 两人将门锁好，慢慢往房后走。房后一大片荒地都长了草，间或有野花，因为秋味渐浓，大多也都无精打采的模样。 “等我回来，抽个时间，咱们去国外把结婚证领了吧。” 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都没说话，谢方远张嘴就要结婚，唐锡张嘴吸进一口冷气，歪头咳了半天。 “你的身体还是少吹风的好。我走了之后，哪怕是再忙，能不出来最好不要出来。多请几个帮手，花再多的钱就当是给自己买补药吃了。”谢方远伸手搭在唐锡肩膀上，将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唐锡没有拒绝，半依偎着谢方远往前走。从俩没想到过，他一生好强，竟然还会有靠着别人肩膀的一天。 “我回来之后，这里是不是就大变样了？” “应该不能，不过这里的杂草至少会清理干净，我看得盖一整个秋天，正好赶上冬天落了雪，能请游客来参观。” “你打算怎么把它办活？”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而且一百亩说大其实也不算太大。他的度假村修建的肯定要比这儿规模大。 唐锡看了看四周的荒地，在他的眼里这片土地已经变成了他想要的样子。只好办的好，何愁巷子深？交通有了，还怕人进不来？大不了，他在这里再修个旅馆，园子旅馆互相照应，哪怕单是旅馆，有了园子，就是一大特色的住所，相信到县城甚至是市里游玩的人也会选择在他这儿居住，然后再以旅馆带动园子。 脑子是活的，各种方法都能挣大钱。人不怕穷，就怕懒。他在生活上懒就懒了，事业上谁也拼不过他的干劲儿。 “前期可以大力宣传。全国前几家旅游杂志网站，我都有认识的人，要个版面应该没问题。宣传这方面，我不会省钱的。” 谢方远点点头：“我也认识不少传媒界的人，需要的话你要跟我说，我会尽全力帮你。” “还用你？”唐锡浅笑：“又傻了，我就是传媒界的人。我在圈里待了多少年，人脉不比你多。” “我只是想帮你。”谢方远看见有个长椅，就拉着唐锡坐过去。他握住唐锡的手，和唐锡头靠着头欣赏荒地与众不同的风景。“唐锡，我希望以后的路，咱们两个能牵着手一起走。你还没有回答我，要不要和我去国外领证？” 唐锡不由坐直身子，他们俩恋爱关系都没确定呢，怎么就扯到结婚了？ “太快了吧。而且，你妈，你们家的人会同意么？”谢方远如果交了个男朋友，会不会给家族和公司带来负面影响？ “我们家常年待在国外，我喜欢的人是男是女，他们不会太介意。而且，我妈就一直想要个大孙子，现在有了，她没理由再阻拦我追求幸福了。” 只想要个大孙子，这么简单啊。唐锡囧了囧，他以男儿身给谢妈妈生了个孙子，简直就是给谢方远量身定做的伴侣。他生这个孙子还是一夜成功，怀上大孙子的概率百分之百！ 唐锡缓了缓僵硬的身体，勾起嘴角：“等你把我追到手了，再向我求婚不迟。”没学会走呢就想跑，太心急了。 “好。那晚上我们确定下关系吧？”谢方远低头，吻上唐锡。后者没有反抗，两人在掉了漆的长椅上唇齿相依了很久。 久久，唐锡才推开谢方远，两人的鼻息都有些粗重。 谢方远笑道：“你也喜欢我，你也想要我对吧？” “想要是一回事，付出行动却是另一回事。”唐锡神色严肃：“小孩子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因为他们不怕犯错。但是我们已经大了，每走一步都要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那你和我的那一夜，后悔么，突然就多了个孩子累着。要是你没有淘淘，现在肯定还在北京，现在说不定已经提了副主编。” 后悔？唐锡失笑：“开始后悔过，但是后来真的感受到了淘淘是我的孩子，就不后悔了。以前，当我一个劲儿的往前冲的时候，我不会四处张望看看我有什么，需要珍惜什么。而当我因为淘淘停下脚步，回到原地，我才发现不只远处有风景。” 谢方远捏了捏唐锡的手指，真细啊，又细又长，很漂亮的一双手。他拿起那双手放到嘴边亲了亲，感受那双手的微凉触感。 “我跟你一样。现在发现自己之前埋头苦追的目标根本就不重要。”谢方远严肃说道：“所以，我们抓紧时间把真正该珍惜的东西追到手吧，人生苦短啊。” “谢方远！”唐锡终于忍不住了。他甩开色狼的爪子：“我说你游玩没有，无论我跟你说什么，你都往这事上扯。我们明明说好的是看你的表现，你不要总以为我是答应跟你好了。” 谢方远作半是惊讶半是委屈状：“什么，这还不算是好上了么？我肯定回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要想我相信你也容易啊。”唐锡摊手：“你把齐齐押给我，我现在就信你。” 50、大包子被爸爸出卖 中午，谢方远做了一大桌子好菜，真的是一大桌子，但是菜就不一定是好菜了。 “齐齐，多吃点。”谢方远不住的给谢齐夹菜，还往谢齐的杯子里倒果汁，说的话里都是讨好：“来来，爸爸今天陪你喝两杯。” 唐锡挑高了一边的眉毛，坐着看好戏。谢方远已经把儿子抵押给他了，就允许谢方远今天再霸占一天。 尽情的赎罪吧，就为了今天能跟他滚床单，毫不犹豫地就把大儿子给卖了。这种人，往好的方向想，是太喜欢他。往坏的方面想，是不疼孩子。 不管是那种人，既然喜欢上了，就必须得拿下。什么不足啊缺点啊，能改就监督着改，不能改也得学会着包容。 两口子过日子，除了滚床单之外，可不就是凑一块说说话，吵吵架，你帮我掰正掰正，我给你当当拐杖。 谢齐摸着吃的滚圆的肚子，不屑的看了眼果汁，一点情面都不给谢方远留，揭露真相：“爸爸骗人，这根本不是酒。我已经喝过酒了，酒是那种红的，喝完会拉肚子的。这个东西根本喝不醉。” “胡说。”谢方远哭笑不得，喝酒怎么会拉肚子，谢齐小朋友到现在也不肯承认他把红酒灌入奶瓶偷偷藏到冰箱里的罪行。在解释的时候说过一次，之后打死都不承认了，仗着唐锡在，谢方远不敢下手揍他，说起谎来那叫一个面不改色理直气壮。 “爸爸不就每次都喝醉了。”谢方远搬出他自己来，以现身教法引导小家伙上当。不然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小家伙喝酒吧。 唐锡两边眉毛都挑高了，谢方远的酒量低的很怪异啊！ 谢齐半信半疑的喝了口果汁，皱着脸还是不大相信。谢方远拍着桌子问他：“味道不一样，不都是甜的么，这个是不是甜的，那个甜不甜？” 好像都是挺甜的。谢齐可不会那么简单就相信。 “就像糖果一样，不同的糖果，味道不怎么相同，可都是甜的啊，所以他们都是同一种东西，就是糖。” 狡辩！唐锡默默吃饭，回头他要批评一下谢方远对孩子的教育方法，怎么能把孩子往错误的方向引导，不过今天看在谢方远痛失爱子的情况下，就允许谢方远稍稍误导下孩子吧。 就在唐锡以为小家伙肯定要上当的时候，谁知道小家伙一斜脑袋，黑曜石般亮亮的眼睛眨了眨，撅起小嘴：“骗人！又骗人！爸爸，你这样，我们老师会把你午饭扣一半的。糖果也是甜的，按你的意思，是甜的就是一种，那糖也是酒喽？” 唐锡在心里给小家伙叫好，谢方远却听出不对劲来了：“你们老师扣过你的午饭？” “那倒没有，我很乖，老师每天都会额外奖励我个大苹果。”谢齐得意的挺了挺小胸膛。 “那你为什么说老师会扣午饭，你们老师扣过小朋友的午饭？”谢方远追问。 谢齐挠了挠脸：“扣过啊，小班的时候，小乔他们几个不听话，上课总爱哭，老师就罚他们只能吃一半的饭。为了吓住他们，还当着他们的面把饭给吃了。” 唐锡也听出不对来了，不管孩子犯了什么错，总不能不让孩子吃饭吧。小班的孩子两岁的都有，不让吃午饭对孩子的伤害可不小。 “你的同学都没有回去告诉家长，你怎么也不跟我说？”谢方远恼怒不已，这事要是发生在他儿子的身上，哪怕就是一顿不吃，他得心疼死。 当时替齐齐选幼儿园，是让助理亲自去北京各大幼儿园拍的照片，还试了午餐，写了点评给他。齐齐上的这家幼儿园，各种条件设施都是最好的，午饭也是营养均衡种类丰富，园长说是特意请的营养师坐镇。 最重要的是，班里有安装摄像头，可以连通他的手机，随时随地查看他儿子的情况。 谁知道班里能看到，食堂看不到，就出了这样的事。孩子的午饭费一个月三千，每顿下来就是一百块，如果老师们跟孩子们吃的不一样，孩子们的午餐肯定要比老师们吃的好，老师们嘴馋就折腾孩子。 “你没问我啊，这个老师不让说，谁说了就一下午都不许去厕所。”谢齐有些胆怯，他往唐锡这边靠了靠。 唐锡拣着味道比较好的菜慢慢吃，这事正好拿来点醒谢方远。让谢方远自己想吧，以为花的钱多了，孩子在外头就真不会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呸，谁能把别人家的孩子当自己的儿子一样疼？能做到不伤害已经是好人了。 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孩子，父母就应该时时刻刻护着。 下午，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的谢齐，乖乖待在书房，看了一下午的书，态度特别认真，就指着唐锡帮他说好话呢。 唐锡没去搭理谢方远，他抱了淘淘一个下午，只有上厕所的时候放下过，其余的时间连眼睛都不舍得眨。 真是，淘淘出生一个月，他其实没怎么管过。知道淘淘要走了，他的父爱火山爆发了般，烧的他心口直疼。 这么点的孩子，还不像齐齐会跑会说会告状，要是谢方远没时间管，交给谢妈妈带着，会半点委屈也受不到么？ 不知道谢妈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希望能对他的小儿子和蔼一些，多疼一些，做个慈祥的奶奶。 谢方远把自己关在二楼的阳台想了半天，到晚饭点下来，闷不吭声去厨房煮了几碗面条。煮好面条之后，扔到羊肉卤进去就能当饭吃。 “孩子给你留下，我会叫人把齐齐用的东西都送过来，你给选个好点的学校就行。” 想通了就好。唐锡勾唇，大力点头：“你放心好了，回来发现小家伙瘦了一斤，你就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两人本来就没有芥蒂，在孩子的问题上态度出现分歧，那也都是出于对孩子的疼爱。等到意见统一，他们俩的感情不会有任何损害。 “你回去有司机来接么？” “嗯，有什么事？” 唐锡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是第一次占谢方远的便宜。“这辆车还会留下来么，接送孩子上学还有出去买什么都方便些。你要是开走的话也没事，我赶早的买辆车，在齐齐上学之前，肯定能上路。” 要是再买车的话，他手头就真有些紧了。不过，买车这种事，就是买最便宜的也得买到手。他们镇上没有校车接送，如果骑电动车接送孩子上下学的话，下雨下雪的天气就太不方便了。 “当然，不是说了让你用么？”谢方远喊谢齐出来吃饭，小家伙别扭什么呢，喊了好几声也不出来。 唐锡又犯难：“那齐齐那里谁去说？” “你啊。”谢方远理所当然道：“你说的话齐齐比较容易听进去，你会温柔的说，我不会。” “呸。你对淘淘也不也会‘温柔的说’。”唐锡好笑。 “不行，我一看到齐齐那张肉脸，我就想笑，我温柔不起来。还是让我绷住了吧，以后你对齐齐好点，我严厉一点，还能制住他。否则，就咱俩这本事，以后孩子有两个了不起的爹，随便跟人拼都不掉价，他毫无顾忌的成长起来，变成混世魔王怎么办？” 唐锡故意摆出副惊讶神色，怪叫：“哎呦，谁啊这是，厉害啊，这个都能想明白，佩服佩服。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怎么会不知道！他对孩子的教育也有他的一套想法，只不过忙于工作，细节上不大注意，只安排孩子大概的方向而已。 所以，容易被人当做是个不会做父亲的爸爸。 谢方远去里面亲自把谢齐“请”了出来，抱着谢齐直接摁倒座位上，在小家伙脑袋上弹了弹。“吃面，这次的饭要是再难吃了，可就怪不得我了，就是卤的问题了。” “哦。”谢齐小心翼翼的偷瞄爸爸。 “我是生气了。”谢方远承认。 谢齐把筷子放开，低着脑袋准备挨骂。他小幅度的晃脑袋，四周看，怎么不见他的大救星，唐锡爸爸不管他了？ “我生气是因为这么重要的事你不跟我说。”必须要让孩子认识到错误，而且还正好借机会告诉孩子些自我保护的知识。“你想想，如果中午老师没收了你一半的午饭，你能吃饱么？” “不能。”谢齐乖乖回答爸爸的文化，隔着桌子却从兜里翻出手机，给唐锡的手机发短信求救。 谢方远看孩子挺配合他的，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孩子就是要这样才可爱嘛，虽然有时候觉得谢齐熊起来也挺好玩的。 “如果吃不饱，是不是会难受？” “会。”唐锡妈妈怎么还不来救他！爸爸好啰嗦。 “既然难受了，那么老师的做法就是伤害到了你，你就必须要告诉我，或者你唐锡爸爸，我们才好制止他们的行为，杜绝你受到伤害的可能。” 谢齐抬起头：“可是我没有被老师罚过。” “对，你没有。”谢方远道：“可是你的同学是不是你的朋友啊，他们受欺负了，你就不管么？即便你不想管你的同学，总要想想，万一老师下一个罚你怎么办？” 谢齐嘟嘴：“我怎么会被老师罚，我努力做好不违法老师定下的规则不就没事了？” “不，有些规则即便是违反了，也不能让人伤害到自己。因为那些规则的权利还没有大到可以伤害你们。” “不明白。”小家伙跳下椅子，往屋里狂奔，唐锡爸爸，你怎么不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