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魂魅影魔君情 中——雪影冰心

作者:雪影冰心  录入:10-11

 第72章:空中飞舞的绿叶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若是害怕,我吹个曲子给你听,听完曲子,应该就不害怕了。以前我做错事,被我爹爹罚的时候,母亲就会凑这个曲子给我听,这个曲子听完,心里就算再害怕,再难过,也会变得平静,祥和。” 江小浪从树上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嘴边,吹凑起来。乐声柔和,就像山间的清泉,直沁人心。让人感觉清凉舒畅。 妇人愣了,道:“这都什么时候,还听曲子?” 妇人忽然发现,他的手下,一个个眼神中本来充满了杀气,而此时,看着这个人,听着这个曲子,竟然眼神变得柔和了,他们紧握兵刃的手,竟然开始松懈,垂在身边。东方莫茹原本颤抖着的身子,听着这曲子,竟然奇迹般变得安静,不再发抖,她的眼神,由原本的慌乱而变得安宁。 妇人吃惊捂住自己的耳朵,心惊之余,又忍不住暗暗自喜,思忖道:“幸亏我功力比这些手下要强,不然这回我只怕也非吃亏不可,这小子所吹凑的曲子,难道是传说中的摄魂曲?” 江小浪停下吹曲,手中树叶弹出,绿叶轻飞,飞向妇人,晃了妇人的眼,迷了妇人的心。只寒光夺目,脖子处一股热呼呼的液体流出,她的刀,还未扬起,那片新叶,也还在空中飞舞,可是,江小浪的剑,已到了她的咽喉。 血自她的咽喉,飞溅而出。 她看见了自己的血花,在空中飞舞,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茫。 血溅到了东方莫茹身上,东方莫茹闻到了血的腥味,她发出一声惊叫,人便晕了过去。 江小浪把东方莫茹扶住,叹口气,对妇人道:“何苦逼我杀人?” 妇人瞪着他,想说话,却已说不出话来。东方莫茹已被他抱在怀中,那一个个蒙面人已清醒过来,看着他们的领头,看着眼前迷一般的少年,他们心里即迷茫,也害怕。 江小浪缓缓的道:“你们谁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伤害我家小姐的,我便放谁离开。”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是害怕惊吓了怀中已昏迷的人儿。 一个个蒙面人相互看着,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江小浪淡淡一笑,手指放在口中,发出一声长啸,很快,东方府的待卫便赶了过来,将这群黑衣人带回东方府中,东方莫茹则被送回松风院。 东方莫茹从恶梦中惊醒,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纤弱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恐惧令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东方宏将她抱在怀中,安慰着:“茹儿别怕。” 东方莫茹趴在东方宏的怀中,哭泣着,道:“血!好多血!” 东方宏轻轻拍着东方莫茹的背,柔声道:“孩子,别怕。一切都过去了。在家里,没有人能伤害你。” 东方莫茹颤声道:“我看到了死人。她的眼睛,瞪得好大,好可怕。” 东方害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心,轻轻的说着话。江小浪看着他,看着他安慰女儿的动作,暗想:“原来,我从恶梦中醒来,他拍打我的后背心,是一种习惯动作了。一种父亲对儿女的怜爱的动作。” 江小浪看着莫茹一脸恐怖,看到莫茹屋中的琴,便走过去,弹凑起那天在河畔所凑的曲子。莫茹惊慌的神情渐渐舒缓,不再紧紧的捉着父亲的身子。她额头上,仍然有汗,东方宏替她把汗擦掉,柔声道:不要害怕。欺负你的坏人,已经被捉起来了。 东方莫茹抬头望着父亲,道:“爹,你会怎么对付他们?” 东方宏道:“让他们说出主谋是谁。” 东方莫茹道:“爹爹,不要杀他们,好吗?女儿不喜欢爹爹杀人。” 东方宏亲吻她的额头,道:“乖乖休息,爹答应你,不杀他们。” 东方莫茹伸出小手指,道:“爹爹说话要算话,拉勾勾。” 东方宏柔声道:“乖,这些事,不用你担心,爹会看着办。你好好休息,爹去看看那些人。” 东方莫茹点头,她虽然没有跟江小浪说一句话,但她的眼睛却总悄悄瞄向江小浪,只可惜,江小浪见她不再惊恐,琴也不弹了,直接站到万青山旁边,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等待东方宏的指令。东方莫茹咬着牙,缓缓钻进被窝,眯起眼睛。可她的心里,真的好想将这块木头劈开,看看这块木头究竟有没有心。 万青山又妒又恨的看着江小浪,他发觉自己永远也无法超越江小浪。江小浪的琴音,似乎有着无穷的魔力,能消除人心头的戾气,更能安抚人的心神。东方莫茹受了如此惊吓,只是听听曲子,便能很快就安静下来。 当他们走到地牢的时候,被捉来的人已尽数死在牢中。死者皮肤发黑,一看便知是服毒自杀。 江小浪见的死人实在太多了,他自己,也经历了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的过程,死亡对他而言,就好比是人累了然后躺到床上睡觉一般,他对死人都已经没有感觉了。 东方宏瞪着万青山,道:“这些人,是你送进来的。” 万青山吓得跪倒在地上,道:“进来的时候,我明明检查过,他们的身上,没有藏任何毒物或利器。” 东方宏望着看守的人员,道:“有谁进来过?” 看守人员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说:“一、一个叫、叫凌霜的姑娘来过。” 东方宏脸色铁青,回到紫梅轩,把凌霜叫过来,凌霜吓得跪在他面前,双唇抖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连看都不敢看东方宏一眼。 江小浪走到凌霜面前,将她扶起来,道:“霜儿别怕。告诉我,你为何去地牢?谁叫你去的?你怎么知道地牢中,囚着这些人?” 东方宏冷冷的道:“今天你要是不说,以后再也不要开口了!” 再也不要开口的意思,就是死!只有死人,才是永远也开不了口的。 凌霜吓得双腿一软,险些晕倒在地上,若不是江小浪扶着她,只怕她已晕过去。凌霜呜咽着,颤斗着说道:“是,是静公子找了奴婢,让奴婢拿一包东西进去,也没说是什么东西。但奴婢想,公子是主人的儿子,叫奴婢拿东西进去,奴婢也不敢不答应,所以,奴婢就拿了进去了。谁知道他们会,会死在牢里。。。。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 东方宏吸口气,道:“你说的可是实情?” 凌霜道:“奴婢不敢说谎。” 第73章:被妒火燃烧的灵魂 东方宏感觉到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对东方静,他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他将身子往椅背上靠去。江小浪看着他,心知他此时一定很无奈。 东方宏挥挥手,道:“你们几个退下吧。浪子,你弹个曲子给我听听。” 江小浪点头,坐到琴凳上,弹凑起清心曲。 林雪盈走过来的时候,听着这琴音,她心中的感觉,跟万青山心中的感觉是一样的,她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平常,东方宏心烦的时候,都会找她或者莫茹弹琴,可如今,东方宏只叫江小浪弹琴,江小浪的琴音,能影响人的心神,能令感觉恐惧的东方莫茹听了琴音便安宁下来,林雪盈不得不承认,江小浪的琴艺,在她之上。 可是,承认归承认,她的心里,却不能不感觉到危机。以往,东方宏无论多忙,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到她的住所去找她。可如今,东方宏回来好久了,却没有丝毫去她屋子的意思。她的心中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女人的一些感觉,有时候很奇妙,可是却偏偏非常准确。特别是对待与自己丈夫有关的一些事情,那感觉是特别敏锐的。 她强烈的感觉到江小浪正在取代她的位子。可是,江小浪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取代一个女人的位子? 林雪盈想不明白,只想着要怎么样把江小浪从东方宏的身边弄开。 她觉得,只有把江小浪从东方宏的身边弄开,她的地位,才不会受到威胁。 可是,东方宏是那么宠信江小浪,就连江小浪在东方府的身份,也变得那么尊贵,下人们见了他,都尊称他一声公子,这地位,竟与东方宏的独子,东方静一般的尊贵了。 东方宏靠在椅背上,听着琴音,似是已入睡。 林雪盈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他,可是,看到他疲惫的样子,也不忍心开口,取来一件披风,披在东方宏身上。东方宏睁开眼睛,看着她,柔声道:“怎么不多陪陪女儿?” 林雪盈道:“女儿没事了。她听说那十几个人死在咱家的地牢中,正在难过呢。我这才过来,打听打听消息。” 东方宏皱眉,道:“浪子,立刻去查查,是谁把消息传到茹儿那的。查出来不用带我面前,直接杀了。 江小浪含首点头,走了出去。 林雪盈看着江小浪离去,皱眉,道:“这小子好没礼貌!也不与我打声招呼。” 东方宏淡淡一笑,道:“他自幼隐居深山,不懂人情世俗,不像红尘打滚的人,有很多俗套的虚礼。” 林雪盈叹道:这孩子最不该做的,就是当着茹儿的面杀人,茹儿可真吓坏了。 东方宏叹口气,道:茹儿十足像你。要是像我啊,也不会被几滴血吓破了胆。这刀啊剑的拿在手上,谁又能欺负她?” 林雪盈嗔道:“还不是怨你,结怨太多,才会给孩子惹祸的。别说看杀人,就是看林嫂杀只鸡,鸡血喷出来,她也能吓晕过去,然后好几天不敢一个人睡觉。” 东方宏拍拍她的手,柔声道:“这些天,你就多陪陪孩子。” 林雪盈叹口气,望向江小浪,道:“茹儿没事便罢!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饶他!” 东方宏道:“也不能怨浪子,他要不杀人,别人就要杀女儿了。” 林雪盈道:“你老是护着这小伙子,就不怕把他宠坏了,将来骑到你头上去,看你怎么收拾。” 东方宏含笑道:“夫人放心好了,浪子不是那样的人。” 江小浪走出紫梅轩,冰雪渐化,积雪已薄,有好多地方,已露出泥土。江小浪的身上,衣衫单薄,竟也不觉得寒冷,凌霜远远看着他,看着他一袭白衣飘飘,更觉得他就如同那天上的神仙一般,飘逸中,带着几分洒脱。 看见他,她心中焦虑总算稍稍好点。她走到江小浪面前,道:“江大哥,我,我没有杀人。” 江小浪道:“我知道你没有杀人。” 凌霜道:“可是,我好害怕。害怕主人会杀了霜儿。” 江小浪含笑道:“放心好了。主人不是糊涂蛋,不会胡乱杀人的。” 凌霜看着他的笑容,她的心也安定下来,江小浪牵着她的手,柔声道:“你是我的义妹啊,主人就算要杀你,也得罪证确凿,才会动手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只要你没有做出对不起主人的事就行了。” 凌霜道:“若是有证据证明霜儿会对主人不利呢?” 江小浪道:“那不用别人动手,我会亲自将你杀了。” 凌霜哦了一声,道:“霜儿绝不会对不起主人的。只是,江大哥,你跟主人说一声,让他当心二爷。” 江小浪目光灼灼,望着她,道:“此话怎讲?” 凌霜将自己想偷鸡汤给他喝,后来遇到东方紫阳,受他威胁的事说了一遍,道:“霜儿虽然不是聪明人,可也看得出来,二爷有野心。”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看错了。莫要再将此事放心上。以后二爷找你干什么,你只管应下来就是了,然后悄悄告诉我。” 凌霜哦了一声。江小浪道:“小姐受了惊吓,需要人陪伴,你多花些心思,好生照顾她。” 凌霜道:“但小姐真正需要的人,是你。” 江小浪心口仿如被针刺一般难受,他几乎忍不住要跟凌霜踏进松风院去看她,但终究他没有去。 凌霜看着他,道:“你不进去么?” 江小浪冷漠的道:“小姐自有人照顾,与我无关。” 凌霜吃惊的看着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竟能说出如此冷漠的话语。但她却心细的发现,江小浪眼中闪过一抹痛楚。 江小浪已离开,踏出了东方府的大门。 万青山看着他离去,他的眼中,全是怨恨之火,他怨他的无情,恨他的洒脱!凭什么,他就能做到无情?凭什么,他就能如此洒脱? 这把火,几乎快把他烧成灰尽! 他的身上,散发出浓浓的一股杀意,杀意惊飞了旁边树上栖息的小鸟。 东方紫阳的眼中,泛出晶亮的光茫,走到他的身边,含笑道:“好强的杀气。” 万青山回过头,望着东方紫阳,道:“我记得二爷问过我一句话,当一个人走在道上,前方有个石头档住了路,是要绕道走,还是将石头踢开。” 东方紫阳笑道:“我记得,那天你的回答是从石头上踩过去不就行了么?” 万青山点头,道:“是的。我从来没想过,要把哪块石头踢开,可是,石头要是不知趣的档住我的道,我只好从石头上踩过去。” 东方紫阳道:“你准备怎样踩过这块石头?” 万青山道:“二爷似乎有妙计。” 东方紫阳呵呵笑道:“外人都说,东方宏身边的人,都不简单,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我想利用你,你更想利用我。你为何不想想怎么利用哑仆。” 万青山挑眉,道:“哑仆?” 东方紫阳道:“不错。哑仆。他的舌头虽然是你割的,但你终究是奉命行事。真正害他被割舌头的,还是江小浪。” 万青山道:“下令的却是主人。” 东方紫阳含笑道:“若非江小浪,东方宏会下令割他舌头么?” 万青山道:“若非江小浪,主人根本不会管那档子事。” 东方紫阳道:“所以,哑仆真正该恨的人是江小浪。” 万青山道:“哑仆即不懂武功,又无才无智,他怎么能对付江小浪?” 第74章:紫梅轩后院的狗洞 东方紫阳笑道:“亏你还是跟在大哥身边多年。难道你不知道一把兵器的本身,是不具备杀人的能力的。关键是在于人怎样使用这把兵器,怎样利用这把兵器去杀人。” 万青山道:“我们该怎样利用他?” 东方紫阳神秘一笑,道:“你只需要把他放出紫梅轩,让他来见我。” 万青山道:“主人严令,不让他离开紫梅轩。” 东方紫阳含笑道:“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么?” 哑仆被囚在紫梅轩,虽然衣食无忧,可是却失去了自由,他生性好赌,被囚在紫梅轩中,再也没办法去赌了,他心里难受得厉害。他偿试过许多种办法,可是始终没办法离开紫梅轩。 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恨意,盯着自由进出的每一个人,特别是东方宏,江小浪和万青山! 因为江小浪死活要救凌霜,东方宏才会下令割了他的舌头!他恨死这三个人了,只可惜,这三个人中不管任何一个人要杀死他,都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就算向天借了胆,他也不敢去动这三个人的主意。 虽然他很害怕这三个人,可是,他毕竟是赌鬼!一个赌鬼,命可以没有,但赌却千万不能没! 所以,他偿试着各种办法离开紫梅轩,想要跑出去,好好的,痛痛快快的赌上一场! 他试过很多次,有一次还险些给待卫打死,说到这些不自由,绝对是江小浪害的!若不是江小浪,他早已把他家的女儿换成了金元宝。 早已在赌场逍遥!说不定一个运气逆转,他赢上一大把,什么豪宅,什么别院都早已买下,自己高高在上的当了大老爷,家中仆役成群,日子肯定比他东方宏还逍遥。 东方宏算什么?虽然守着财富,可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他才不要当这样的富商。他要当就得当张老爷那样,屁事不理,只管娶妻纳妾,开赌场,放高利贷赚安逸钱。 所以,归根结底,他认为,是江小浪把他害惨了,害他被割了舌头,害他被困在这小小梅园中,不得自由,害他失去了发财的机会,害他当不成大老爷。 他恨得咬牙,恨得切齿。每次看到江小浪经过,他都在心里狠狠的想着各种虐!各种折磨。 在心里想着江小浪各种求饶,各种讨好! 想到这些,他总会露出白日梦中类似于白痴的笑容。 笑容未止,青山已来。 万青山一脸怪异的看着一脸怪笑的哑奴,那眼中,明明有着各种恶毒,各种残忍,可脸上偏偏笑得各种享受,各种舒服。 哑奴看到万青山,当真是吓了好大一跳,舌头的伤虽然早已经不疼了,可是,每次看到青山,他的舌头总是还有那疼的感觉。 捂着自己的嘴,唔唔的发出难听的声音,眼睛带着恐惧望向万青山腰间的剑。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那剑要是生锈了,再也拨不出来了,那该多爽啊!最好是在他面对强敌的时候,忽然拨不出来! 万青山咳了咳,道:“后院有一个狗洞,是很久以前,梦儿夫人住在紫梅轩养小狗的时候弄的狗洞,只是长时间没打理,给野草档住了。去把狗洞修补好。” 哑仆心中暗喜。 万青山目光闪动,道:“主人出去了,估计要很晚才会回来,你千万别想着逃走,被捉回来的话,你的腿一定会被主人砍断。明白么?” 哑奴一边点着头,一边在心里想着:“不逃走,我不是成了傻瓜?嘿嘿。” 万青山一离开,哑奴趁东方宏不在,悄悄自狗洞钻了出去。 得到自由的他,开心得几乎想要纵声大喊。可惜,他的舌头被割破,除了发出简单的声音之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开心,维持不了多久,便看到一个黑衣朦面人站在他面前。朦面人的脸看不清楚,但裸露在外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哑仆吓得双腿一软,坐倒在雪地上,春雪初融,地上还有薄雪,雪水浸入他的衣服,冷得他直打寒颤。 朦面人道:“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不会杀你。只是,若是让别人知道你离开紫梅轩,你应该知道后果。” 哑仆猛点头。 朦面人把一套衣服扔给他,再扔给他一袋子钱,道:“你把衣服换上,拿着钱,去天香院,天香院中,有一个名叫福伯的人,去找他,他会带你去见一个人。” 哑仆一生好赌,家中一贫如洗,哪里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又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他穿上富贵人家才穿得起的衣服,身上装着大量的银子,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整个人就像身处去端一般,走路也禁不住的得瑟着。 那眼睛,抬得高高的,也没看清道路,一不小心脚上踩了石头,摔倒在地上,摔了个难看。抬起头便看到了赌坊的招牌。看到赌坊,他的手就痒了。什么事也忘到了脑后,一溜烟溜进了赌坊。 朦面人把朦在脸上的黑布拿下,脱下黑衣服,藏了起来,原来,这朦面人,竟然就是万青山! 他一路悄悄跟随,见哑奴溜进了赌坊,不由苦笑,喃喃道:“谁说这赌鬼能帮我们对付江小浪的?” 哑仆没去天香院,他只好自己去了。天香院虽然不是东方家的产业,但却是东方紫阳暗中操控的一个寻欢场所。万青山找到东方紫阳,把哑仆溜进赌坊的事说了。 东方紫阳笑道:“他还真是一个标准的赌鬼。” 万青山道:“他不来见二爷,二爷可有别的法子?” 东方紫阳含笑道:“他进了哪家赌坊?” 万青山道:“进了富贵赌坊。” 东方紫阳笑道:“你知道富贵赌坊的老板是谁?” 万青山道:“是震山虎。” 东方紫阳道:“震山虎只是台面上的老板。后台老板却是我。” 万青山怔了怔,道:“二爷瞒着主人,做了不少事啊。” 东方紫阳含笑道:“杀手组织,妓院,和赌坊!他东方宏不屑于这些事业,可是却不知道这些事业是来钱最快的。” 万青山望着他,道:“难道你就不怕被主人知道了?” 东方紫阳道:“我又不是台面上的老板。这些人就算被捉住,也招不出我来。” 万青山道:“但你让我知道了。” 东方紫阳道:“因为,我把你当自己人了。你出卖我,就等于出卖你自己。你家主人若是知道那几个对付东方莫茹的人是你引到松林的话,你说,会有什么后果?至于我嘛,就算他知道了,我还有老太爷撑腰。你呢?谁替你撑腰?” 万青山额头冷汗直冒。 东方紫阳道:“要是不小心让如果他知道,地牢里那些人被毒死,其实是你动的手脚,然后嫁祸到东方静头上的,你说,东方宏会怎么做?” 万青山怒视他。 东方紫阳道:“只是,我还不想你被东方宏杀死。所以,让凌霜谎说是东方静让她送东西进去的。可是,我这里却有你杀人灭口的证据。” 万青山发现,自己正陷入一个永远也无法拨足的淤泥中。 第75章:因妒失足 “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不如去找绮红。不管你要跟她亲热也好,要打她骂她出气也好,她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东方紫阳看着万青山,就像看着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他笑得更得意。 万青山感觉的感觉,就像自己深陷泥潭中,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摆脱泥潭,他的心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悲哀。 有些事情做错了,改过就好,可是世间偏偏有些事情是万万错不得的,一旦错了,那将是永世不得翻身,得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偿那错误种下的苦果。 不管是哪一种苦果,只要是苦果,就一定不是好偿的。 万青山只觉得苦胆汁的水,都冒进了胃里。他的胃一阵阵收缩,收缩得令他想要吐呕。 他觉得,这一枚苦果,是江小浪害他偿到的,因为江小浪横刀夺爱,夺走他心上人的心,所以,他才会借酒浇愁。 因为借酒浇愁,他才会落入东方紫阳的圈套,上了不该上的床。进而被威胁,做出第一件错事,把刺客引进松林! 为了灭口,当刺客被擒,他毒针藏于手上,在押解刺客进入地牢后,用毒针刺了那些可能会出卖他的刺客。 他的刺杀做得那样隐秘。东方紫阳是怎么掌握他杀人的证据的? 他不知道。他不敢冒险,不敢想像,如果被东方宏知道真相,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此时此刻,他的心苦如黄莲。 绮红是他那天大醉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姑娘。 不用问,绮红也是东方紫阳的人。 万青山找到绮红的时候,绮红正靠在一个男人身边,罗衫半掩,在若隐若现的红罗帐内,更显抚媚妖绕。 一只手指轻绕额前青丝,舌尖轻舔樱桃小唇。 这些风尘中女子,比起家中小姐,自然少了一分高贵,但却多了几分轻佻。 别说那躺在她身边的男子,就是在罗帐外看到她的万青山,也看得口干舌噪,只想扑上去,将她一口给吃了。 万青山瞪着她,无视那寻欢的男人。 无论哪个男人,在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被另一个男人这样瞪着,都会很火大。 他坐起来,跳到万青山面前,怒吼道:“王八蛋!不知道规矩吗?” 对于很多人来说,武力就是规矩! 对万青山而言,更是如此。他向来很少动嘴。要动也是动手! 万青山一拳头打在男人的脸上,把他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然后,万青山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滚!” 那男人莫名其妙挨了一拳,本要喊人,但看到万青山扬起的拳头,实在没有再挨一拳的勇气,只好赶紧的穿好衣服,狼狈的离去。 万青山嘴角扬起一抹讥诮,跟在东方宏身边二十年左右,他学会了用武力解决问题! 不管在任何地方,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就看谁的拳头够硬,谁的剑够快! 在他们的世界,武力就是道理! 绮红吃惊的看着万青山。风尘中的女子,见惯了男人之间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场面,男人争得越厉害,她心里就越乐。 只可惜,这一回,男人们争得并不厉害,只是一只拳头,加一个滚字,就解决了问题。 捂着嘴,虽有些不过隐,但仍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见那男人离去,绮红嘤咛一声,钻进万青山怀中,谁知却被万青山推开。 绮红心里大吃一惊。 万青山瞪着她,道:“是男人你就能陪他睡觉么?” 绮红愣了会,吃吃笑道:“你难道忘了,我是个妓女,妓女不陪男人睡觉,难道要陪男人谈恋爱呀?你这么生气,难道是在吃醋?” 万青山瞪着她,道:“我为什么要吃醋?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胆小,懦弱,明明喜欢你,却不敢跟我争,这样的男人,值得我吃醋?” 绮红含笑,道:“是。万爷是最了不起的,万爷的拳头,是最硬的道理,绮红最喜欢的男人就是万爷了。” 她说着话,又钻进了万青山的怀中。 万青山又把她推开,瞪着她,道:“我问你些事。” 绮红嘤咛一声,道:“你想问什么,到床上来问嘛。” 万青山把她推开,道:“我问你,女人的心究竟是怎么样的。” 绮红道:“你问女人的心啊?这问题,不好回答啊。就算是女人自己,也弄不明白女人的心。不过,我却知道,你要想得到女人的心,就得让女人多看你几眼,要是人家连看都看不到你,又怎么会把心交给你?” 万青山道:“我要怎样才能让女人看到我?” 绮红嘻嘻一笑,道:“我现在就看到你了。你高大,威猛,帅气,可爱。啊,世间男人有的优点,你全占尽了。我最喜欢你这样的男人了。” 万青山见她又缠了上来,叹口气,不再推开她。毕竟,她说的话,他喜欢听。 没有男人不喜欢被奉承。 万青山搂着她的腰,叹道:“我说的女人不是你。” 绮红轻轻咬着唇,轻轻的在他的耳边吐着气,轻轻的用甜得腻人的声音说着话:“男人,在抱着女人的时候,说别的女人,好刹风景啊。” 她在万青山的耳朵吹着气,万青山就算是个柳下惠,这会也心猿意马了。 心里的问题忽然变成无数只乱七八糟的字,在他的心里乱跳乱嘣,嘣得他心里头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问起。 绮红的手在他的身上四处油走,轻松的勾起他的欲火,那心里头乱窜的字符,变成了一条条线,缠绕在他的心头,揪得他的心又麻又痒。 绮红的眼睛变得又魅又勾魂。 她的tui儿,像一双灵活的蛇一般,扭动着。 万青山身上有一座火山在爆发一般,脑门子被火山烧得早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只想把这一股火焰压下。 红纱帐垂下,薄纱半掩一片旖旎风光。 门外,东方紫阳如毒蛇般的双眼,泛出奇异的光芒。 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把什么事都掌握在手掌心的感觉。 第76章:赌徒的心理 话说哑仆进了富贵赌坊,兴奋得连眼睛都在发光。手上的钱,更是突突突的撞着他的袋子,一双手把钱抓了出来,狠狠的摸了几把钱的形状,把钱放在鼻子处,闻了又闻,就像是一辈子也没摸过钱的穷汉一样。那兴奋的样子,好比小孩子得到最好吃的麻酥饼那般模样。 赌坊的震山虎很快就看到他了,看到他拿在手上,又玩又闻的银子。 在震山虎的眼中看来,那银子已经长了翅膀,飞进了自己的腰包。 他只是使了个眼色,便立即有个伙计走到哑仆跟前,用最甜,最动人的笑迎接他,用最马屁的语言说道:哟,大爷,看您满面红光,财神附体的模样,必定是缝赌必赢的大玩家。 伙计这话,实在说进哑仆心坎里去了。 他的眼睛看向伙计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伙计实在是个很有眼光,很可爱的伙计。 他笑了。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惜,只能发出单调的啊啊声。 哑仆听到自己嘴吧中发出单调的啊啊声,心里就阵阵发毛,心里那恨啊!真不是一般的深刻! 伙计怔了怔,心里念道:“原来是个哑吧。嘿,管他呢,只要有钱送进来,哑吧也当财神供着!” 在伙计三寸不烂之舌的怂恿下,哑仆很快就挑了一个据伙计介绍很旺财的位子坐了下去。 刚开始,还真赌赢了好几把,手上的银子翻了好几翻,那钱多得,银光闪闪,直刺眼啊! 哑仆恨不能把心里的痛快呼喊出来!只可惜,他呼喊出的,仍然是单调的啊啊声! 心里晦气得把东方宏,江小浪和万青山三个人的祖宗十八代一一问候一遍。 伙计笑得更开心了,道:“爷,我就说嘛,你看你,不就是财神附体了么?才坐下来这么一小会,这钱就堆得像座银山这么样了。要是再赌上一会,非赌回个金山不可!要是搬一座金山回家,你那财富,可比皇上还要多了!哎哟,到时,爷可记得把小的带身边,让小的也跟着享享福哟。” 哑仆那心被他哄得飘飘然的,飘上了云端一般。心里那乐得,好像喝了十桶八桶的蜜似的,甜进了心窝,甜进了骨髓! 他那眼里头,只见金银闪动的亮光,再也不见曾经惨痛的教训。 银子一把一把的往赌桌上扔。 银子一把一把的输回了庄家的手里。 直到身边再也没有一分钱了。 哑仆哭丧着一张脸,恨恨的想到:“本来手气很顺的,都是因为想到那三个可恨的人,手气才开始背的。那三个人,根本就是生来克我的。我发誓,总有一天,要这三个人付出代价。” 一个寻常人家钱没了,也许会自认晦气,再想法子去赚回来。 可是,一个赌徒的钱若是没有了,那是死活也不肯离去的,非要想方设法的把钱给赌回来不可! 他们宁可相信,赌桌上能赚到金山银山,也不肯相信勤奋劳作能让人踏踏实实的生活。 他咬牙脱下身上那套刚刚得到的好好衣服,换了点碎银,继续赌着。 银山般的钱,都输了,这几个碎银,又够他玩多久? 只是一把,钱便进了庄家的口袋,他的身上,只穿一件小裤叉,是寒春,天气寒凉,虽然在赌坊内,人气旺盛,一般人不觉寒意,但是,对于身上只穿一件小裤叉的人来说,实在是很冷的事儿。 哑仆冷得直打哆嗦。 他本就长得一副难看的相貌,这会更显寒酸。 他的身上,没了钱,赌坊的人自然不肯让他再赌下去。 哑仆实在不某心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到东方府,回到那牢一般的紫梅轩。 为了赢钱,他把心一横,把牙一咬,啊啊叫着,不肯离去。 伙计皱眉,道:“大爷,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宝贝可以抵押换钱的?” 哑仆猛的点头,拼命的点关,就害怕人家看不明白。 伙计道:“你还有什么宝贝?你会不会写?会写的话,写出来。” 哑仆写了女儿两个字。 伙计道:“女儿?你的女儿?” 哑仆点头。拼命的点头。 伙计道:“你女儿是谁?现在在哪?” 哑仆写道:“凌霜,在东方府。” 伙计皱眉,道:“东方府?” 哑仆赶紧的写着:“是东方府的丫环。” 伙计望向震山虎。 震山虎想了想,道:“既然是个丫环,应该没什么问题。到时,有那丫头的卖身契,不怕东方府不放人。让他赌了。” 哑仆喜出望外,他好像看到无数的银子向他飞来。 他相信,这一把,一定会赢,都输了好多把了,再不赢,岂不是太没天理了? 每个堵徒都是这样的心理,总以为输久了,一定会赢一把的,也许,下一把,就是赢的! 钱押在大字上。 他的心提在了嗓门。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他的心似乎也忘了跳动,刚才还冻得直哆嗦,这会身上流出了热汗! 这赌博场上,简直比上战场还要激烈。 叫啸声,喊闹声。一片片,杂乱中,含着激动。激动的叫声中,又有无奈的叹息。 赢钱的主,开心得发疯的叫。 输钱的客,愤恨中不甘心的吼着。 这是哑仆最后一赌,这一赌,他若是输了,便是输了女儿,到时,赌坊的人上门要人,他哑仆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哑仆紧张得一颗心悬在了嗓门口。 他实在很想跟那些人一样,发出叫喊声,用响亮的声音叫啸着:“开大!开大!” 可惜,他喊出的,只有乌鸦般的啊啊叫声。 赢钱的赌徒不觉得难听,输钱的赌徒们只觉这叫声比乌鸦叫声还难听。巴不得他快点输完了钱,快点儿滚蛋。 庄家终于要开骰盅了。 决定命运的一刻,赌客们怀着激动的心情,瞪大了每一只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桩家的手,生怕一个眨眼,给桩家耍了千,输了钱。此时此刻,就算有只蜘蛛爬到他们的眉心,他们也绝对能一动不动的保持着眼前这个固定的姿势。 不断叫啸的场面,竟显出了难得的宁静。 骰盅打开,亮出了点数。 点数是116,小。 哑仆发出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第77章:赌输了女儿 东方紫阳离开天香院,走向富贵赌坊。 但他却不直接进入赌坊,而是进入一家布庄,然后,从布庄的一个暗道进入赌坊的地下密室。 密室是他会见震山虎的所在。 震山虎见到他,简直比见到亲爹还要恭敬。 寒喧过后,东方紫阳含笑道:“我差人过来叫你留意的哑吧赌徒,你可有留意?” 震山虎道:“有。这哑吧简直就是送钱的财神爷。他是逢赌必输。早已输个精光,连身上的衣服都输光了,只穿了一条小裤叉。却死活赖着不肯走,非得再赌个过瘾不可。这会把女儿赌输了,他人也急晕了。因收到二爷的通知,所以,没把他扔出去。” 东方紫阳道:“你把他弄醒,带他进来见我。” 震山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没多久,一个只穿一条裤叉,一脸寒酸相的哑仆垂着头,被震山虎带了进来。 东方紫阳鄙夷的看着他,一脸的嫌弃。 哑仆被震山虎用力一推,很没骨气的就跪在了东方紫阳跟前。 哑仆悄悄抬头看着东方紫阳,这一看,只差没把魂给吓飞了。 眼前这个人,他认得。正是东方府的管家,听说还是东方宏的弟弟,东方家的二爷! 哑仆吓得身子直哆嗦。 东方紫阳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然后冷冷的道:“听说,东方宏下了严令,不许你离开紫梅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哑仆的胆都吓破了,苍白着脸,除了点头摇头,再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东方紫阳见他点头,满意的笑了,道:“我还听说,只要你再赌钱,哪怕只有一次,也会要了你的命。” 哑仆吓得险些晕过去。 东方紫阳笑得更开心了,对震山虎道:“他输了多少钱?” 震山虎道:“输了一百两银子。他用他的女儿作抵押。我们知道他的女儿在东方府当奴婢。” 东方紫阳含笑道:“你们还是不要打她的主意的好。这一百两银子,我替他还了。” 哑仆心中一喜,猛的向东方紫阳叩头。 东方紫阳冷漠的道:“哑仆,这世间,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明白么?” 哑仆一个劲的点头。 东方紫阳含笑道:“明白就好。你听着,我这有你抵压女儿作赌资的证据。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或以后敢背叛我,我必然会把这证据交给东方宏。到时会发生什么事,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了。” 哑仆苦于不能说话。只能拼命的磕头,拼命的发出毫无意义的单音节,啊啊声直叫唤。 东方紫阳拿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放到哑仆面前,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明白么?” 哑仆点头。 东方紫阳含笑,道:“你在这张纸上签字画押吧。” 哑仆签了字,按了手指印后,东方紫阳把纸收起,笑道:“现在,你回紫梅轩去,好好的在紫梅轩做事,好好的盯着东方宏和江小浪的一举一动,不管任何风吹草动,你都必须向我汇报。明白么?” 哑仆比手划脚的表示自己的绝对服从。 对哑仆而言,根本不存在忠与不忠,谁对他好,他心里就喜欢谁,谁对他不好,或伤害了他,他心里就会记恨一辈子。 如今,他留在紫梅轩,无异于一只毒蛇潜伏在紫梅轩中。 牵制住哑仆,就等于牵制住凌霜,牵制住凌霜,就等于牵制住江小浪! 东方紫阳得意的笑了,从密室出来,走在闹市中,他只觉得心情特别的舒爽。 东方宏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万青山和江小浪,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想不得意都难。 他要向东方宏证明,不是只有东方宏,才是命运的宠儿!他东方紫阳,虽然是老太爷收养的义子,可是,能力不在东方宏之下,凭什么他东方宏掌管了东方家族的一切事务,而他,却只落得个管家的身份。 他要向所有的人证明,总有一天,东方家族族长的位子,非他莫属! 在他的心里,他一直觉得,自己比东方宏要聪明不知几千倍,几万倍!只是,自己的命运没有东方宏好,东方宏含着金汤匙出生,注定一辈子的富贵命,而他,却只是东方老爷子不知从何处捡回来的孤儿。 东方家族的财富,东方家族的荣耀,全是东方宏一个人的,无论他付出多少努力,无论如何费力的去讨好东方老爷子和东方宏,他最终只能得到一个小小的管家的身份,就连下人们眼里,他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 他心里在怨恨,恨老天爷的不公平,恨命运总是偏心。 他要向所有的人证明,他,东方紫阳,绝不会输给东方宏!他要让每一个人都看到,他东方紫阳的重要性! 他的双眼,像毒蛇的双眼一般的阴冷,怨毒的盯着东方府的大门。 他在心底发誓,总有一天,这大门内,当家做主的人,会是他东方紫阳,而不是东方宏! 这是一个朱漆的大门,门很大,大到足够好几个人并排进出。 门口,两只巨大的石狮,威武的立在两边。 六个门卫,冷漠的分成两排,在门的两边站立着。除了东方宏进出的时候,门卫会含首弯腰,如同狗看到了主人那般,打着招呼,摇着尾巴。 其余时候,就算是他东方紫阳进出那道门,六个门卫,连眼皮儿也不会眨上一眨。 东方紫阳咬着牙,恨恨的盯着六个门卫,在心里骂了一声:“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总有一天,要让你们低着头喊我一声大爷!” 大门内,偶然有丫环仆役进出。 东方紫阳从那些丫环和仆役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东方紫阳笑了。喃喃道:“这丫头,又扮成丫环的模样出来了。” 原来,他说的那丫头,是东方莫茹。 第78章:虽是春天,寒意却依然 东方莫茹受到惊吓,卧病在床,心却不停的想着心上的人儿,她的心,实在被情伤透了。 情这东西,实在让人难以捉摸,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不一定会喜欢你,就好像万青山喜欢莫茹,可是莫茹偏偏喜欢江小浪。 这关系,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莫茹喜欢江小浪,可江小浪的心,却与他的身世一样,在所有人的眼里,只是一团迷。没有人知道他的心究竟会装着什么样的姑娘。 无论谁爱上这样一个人,都很难开心得起来。 东方莫茹很不开心。 无论睁眼闭眼,江小浪的身影都不停的出现在她眼前,就像江小浪的魂魄附在她身上一般,令得她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好像丢了魂似的。 走在空地上,那蓝天白云,也化作白衣飘飘,飘逸如仙的身影。 走在池子边,那水中倒影,也化作白衣少年,嘴角含笑看着她。 走在花丛间,仿佛可见一双纤美无暇的手,摘下花儿,送到她的眼前。 他就像化作无数的化身,环绕在她的身畔,让她想捉捉不住,想摸,摸不着。 心里那滋味,当真是苦不堪言。 满面的愁容,满心的相思情愁。 令得本就纤瘦的她,更显憔悴,一双本来清纯的眼眸,多了感伤,多了云雾般的泪花。 都说相思使人瘦,东方莫茹却觉得,相思蚀人心魂,心中的苦与痛,不是简单的话语便能描述。 泪流多了,心伤却越深。 心伤得越深,思念也越狠,每一次思念,每一次想念,仿佛都化作一把把剜心的刀片,将她的心一片一片的剜落。 可恨那江小浪对她却不肯多看她一眼。 当初,松林舞剑时,那绵绵情意,莫非是装的?那琴中情意,难道会是假的?她不相信,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她实在不愿意再呆在家中,她只觉得,她要是再呆在家中,她一定会发疯,所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出去走走。也许,走走,心里就会好受些。 她虽然贵为东方家族的大小姐,东方宏最宠爱的女儿,但她却不比一只鸟儿幸运。鸟儿能自由的飞翔,鸟儿能双双对对。可是,她却只能羡慕鸟儿。 海阔天空,任意翱翔。 而她唯一能自由去的地方就是松林,但松林依旧是在东方家族的围墙之内,上次为什么会有杀手进入松林,却一直是个迷。 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到,杀手会是东方宏的亲信,与东方莫茹青梅竹马,情同兄妹的万青山引去的。 也许,是受了惊吓,也许,是不愿意赌景思人,东方莫茹实在不愿意再到枫林去玩耍。 东方莫茹选择逃离东方府,远远的逃出去,在东方府外的地方行走,只有那样,她才能感受到自然的空气。 但她想要独自离开东方府,到东方府以外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件很难实现的愿望。 因为,她被东方宏很好的保护起来,完全无法接触外界。无论她到哪里,都会有好多高手相随。她不喜欢这样的跟随,她只想自己一个人,悄悄的离开家,悄悄的到外面去行走。 悄悄的赤着小脚,踩在野外的绿茵草地上。 她喜欢绿绿的草尖儿刺在脚掌心的感觉。酥酥的,麻麻的,带着野性的爽快,发出大家闺秀不可能发出的尖叫与欢呼,奔跑在草地上,享受着自由的气息。 以前,悄悄逃出来的时候,就到过野外,踩过那绿绿的草地。 她很怀念那种充满了野性的快乐。很怀念那无忧的欢笑。也许,到了野外的草地上,脱光了鞋,跑上几圈,就会和从前一样,所有的烦恼,尽数消除。 什么江小浪! 什么白衣少年! 什么琴瑟和鸣! 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 通通的见鬼去吧!她依旧是从前的莫茹,她依旧是快乐无忧的莫茹! 将自己扮成丫环,悄悄跟在出去采办货物的婢女后面,混出东方府。寻找到效外的草地。 春。 效外的草地上,野草依旧绿意映然。草地上,依旧有朵朵小花。 阳光依旧明媚。 天依旧很蓝。 云,依旧很白。 可是,心却不再快乐。 闷闷的踩在草地上,她的手紧紧的提着自己的裙摆。 小脚上,依旧有那麻麻的,酥酥的感觉。 可是,却再也找不到从前的野性,从前的欢乐。 坐在草地上,采下一朵小花,小花的花心,却化作那人的脸。她将小花揉碎,似是想将那人的脸抒碎,也许,她更想揉碎的,是自己的心。 往常混出来的东方莫茹,已如脱笼的鸟儿,欢快雀跃,可现在,她半点兴致也提不起来,她的心中所思所想全是与她一起舞剑抚琴的身影。 越想,她的心口越痛,越想,她的心就越难受。虽是春天,但冬的寒凉气息未尽,女孩子哪个不爱美?就算明知寒冷,也不肯穿上厚厚的衣物。 东方莫茹也不例外,她只希望自己最美,最动人的一面,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心上人眼前。哪怕,那人对她不屑一顾。 第79章:动听的山间小曲 寒春。 少女薄衫,风中更不胜寒意,东方莫茹机灵灵打个冷颤。 一件披风披到她的肩上,东方莫茹吃了一惊,抬头望向来人,看是婷儿,心里才嘘了口气,道:“婷儿,你怎么来了?” 婷儿笑了笑,道:“我看到小姐换上丫环的衣服,就知道小姐要悄悄混出来了。” 东方莫茹眉头微皱,道:“那些待卫没有跟来吧?” 婷儿道:“小姐放心好了,婷儿没让别人知道。只是悄悄跟着小姐出来,保护小姐的安全啊。” 东方莫茹苦涩一笑,她虽然是千金小姐,可是她却感觉自己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姑娘。 寻常人家的姑娘,可以开开心心的去逛街。 寻常人家的姑娘,可以快快乐乐的结识手帕之交。 寻常人家的姑娘,可以约上三两个姐妹去踏青,蓝天白云下,唱着欢快的歌儿。 寻常人家的姑娘…… 莫茹想寻常人家的好处,真希望自己就是出身寻常人家的姑娘,不需要多少繁华,不需要多少富贵。只要踏踏实实的生活,踏踏实实的笑笑,与自己心爱的人携手度过每一个日日夜夜,共同观看每一个日出日落,直到芳华老去,魂飞天外。 婷儿自小跟着她,对她的心思自然了如指掌,含笑道:“小姐,婷儿有一好去处,可以帮小姐散散心呢。” 东方莫茹叹口气,道:“就算你带我去人间仙境那又如何?天色一黑,我们还得回府。” 婷儿道:“不管怎么说,先去散散心嘛,你这样闷着,早晚闷出病来。” 意兴阑珊的东方莫茹,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消遣这情愁滋味,只好任由婷儿拉着她的手走着。 因为有婷儿作伴,孤独的心稍稍有所缓解。 十七岁的姑娘,其实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喜欢自由,喜欢空气,喜欢海阔天空的梦想的花样年华般的少女。 ****** 长街漫漫,然满街人流,熙熙攘攘,更显繁荣与热闹。 但,却令孤独的人备感寂寞。江小浪一个人漫步在街上,他的相貌,虽然引来无数人的回头观望,但他身上散发出来那如同死神一般的冷冽气息,却令得人群止步,不敢靠前,只是远远的围观。人群越来越多,他心中不胜烦扰,买了一壶酒,往偏避的效外走去。躺在一株大树上顶上,一边享受着初春的暖阳,一边喝着壶中美酒。 他从前没喝过酒,到东方府第一次喝酒,只喝一杯,便已头晕,这会喝下半壶酒,人已醉,头脑晕眩,只觉树枝摇晃得厉害,正想从树上下来,却看到东方莫茹和婷儿走过来。 婷儿好像很快乐,一路哼着小曲,牵着东方莫茹,蹦蹦跳跳的走着,江小浪本就有意避开东方莫茹,见她走来,更是不敢跳下,在树梢悄悄看着东方莫茹。 他虽已醉,但酒醉三分醒,看着她,忍不住在想:“如果她不是他的女儿,如果,这会牵着她的手的人是我,那我们一定会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想到这,他忍不住叹口气,世间事,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完美,那么多的幸福。 江小浪苦笑,又喝了一口酒。 东方莫茹似乎也在想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发出一声叹息。小手被婷儿牵着,不知不觉远离了闹市,到了荒效。 婷儿停下哼曲,看着她,抿嘴一笑,道:“小姐又在想他了?” 东方莫茹红了红脸,道:“哪有。” 婷儿嘻嘻一笑,道:“还说没有。你那相思都写在脸上了。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你在想情郎啦。” 一句相思写在脸上,触动了莫茹心中情伤,心,仿佛被狠狠剜了一个口,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难看。 心痛莫名,口中却依然犟着,东方莫茹强装镇定的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却是那么凄凉,那么忧伤,那么酸痛。 东方莫茹咬牙,道:“你这小妮子,再瞎说,我拧你的小嘴吧。” 婷儿吐吐舌头,道:“不说,不说就是了嘛。” 说完,嘻嘻一笑,又继续哼着乡间小曲,声音悦耳动听,就像一只快乐的鸟儿,用最悦耳的声音,鸣唱出最动人的歌声。 江小浪已看不到东方莫茹的身影,但却还听得到婷儿悦耳的歌声。他忍不住悄悄随着歌声跟在她们身后。 她的歌声悦耳动听,可是,她却不知道,鸟儿悦耳的歌声,会引来了猎人的捕捉。 数名猎户打扮的人,正靠近她们,他们的手中,拿着大刀。 虽有暧阳,但刀却泛着寒光,刀光刺眼,东方莫茹看见这些刀,只觉得特别不舒服,她绕到路边,给他们过去,谁知道,当他们靠近的时候,刀却架在了东方莫茹的脖子上,东方莫茹吓得发出尖叫。 江小浪听到东方莫茹的尖叫声,酒意立刻醒了一大半,身子一掠,飞速朝东方莫茹所在方向追寻,他赶到的时候,东方莫茹已不知去向,从他听到东方莫茹的尖叫声,到他赶到这里,时间并不长,他对自己的轻功,一向很有信心。 可是,就这么短暂的时间,东方莫茹竟已不知去向,婷儿也被猎户打伤,奄奄一息靠在路边。 江小浪的心仿佛瞬间被冻结一般,直透指尖,全是一阵寒凉! 猎户举刀正要杀婷儿,江小浪手中金针飞出,击中五名猎户。 五名猎户穴道被金针击中,人便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他们看到江小浪的时候,眼中尽是恐惧之意。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可以这么轻易就将他们打败。 江小浪取出金针,护住婷儿的心脉,喂了她一粒药丸,婷儿幽幽醒来,急切的道:“江公子,快,快去救小姐。小姐有危险。” 江小浪道:“小姐被带到哪了?” 婷儿指了个方向,江小浪刚要站起来。谁知道婷儿忽然出手,疾点他身上数十处大穴,出手之快,认穴之准,当真让人吃惊。 江小浪瘫倒在地,瞪着婷儿,道:“婷儿,你……” 第80章:教训 江小浪吃惊的看着婷儿,忽然想到在枫林中,毒童子对他说过的话:“世间的大侠,都是笨蛋。很多死在我手上的大侠,都是因为笨到相信我是个很容易给人欺负的可怜虫,想要救助我。可是却不知道,他们的手在碰触到我的时候,毒己侵入他们的体内,等他们发觉的时候,毒己经深入五脏六腑了。你今天若能不死,千万要记住,不要对任何人生出怜悯之心,不要去同情任何一个可怜人。因为,只有笨蛋,才会去同情别人。” 他还记得那时候,那钻心的疼!疼得他只能咬着牙说话。 “这个教训,我一定会牢记!” 那教训,够他牢记一辈子! 不要对弱者生出怜悯和同情之心。 如今,他又得到一个教训,就是不要轻易的去救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非常熟悉,平时看上去,是非常乖巧的人! 看着婷儿,看着这原本乖巧的容颜。 真让人难以相信,东方莫茹拿她当姐妹一般看待的女孩,竟然会有着蛇蝎一般的心肠! 东方莫茹落在他们的手中,不知道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江小浪心中越发的担忧,越发的不安起来。 但表面上,却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淡漠的看着婷儿。就好像只是道上相逢,无关痒痛的相遇。 婷儿被他看得有几分心慌,几分情动,不由得撇开头,微红了脸,哼了一声,道:“东方宏对他女儿果然很关心,就是她自己悄悄溜出来,也还派人暗中保护!”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们都是做下人的,保护主子,是忠义所在。总不能昧着良心,做出那猪狗不如,背信弃义的事情来,是么?” 婷儿见他落在自己手上,还敢出言挖苦讽刺,心中微恼。恨恨的道:“什么叫猪狗不如?什么叫背信弃义?我于婷儿做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 江小浪眨眨眼,道:“莫茹小姐待你情同姐妹。从来就没有拿你当下人一般看待,而你却要加害于她,若这也叫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那这天道当真是叫人寒心了。” 婷儿咬着牙,道:“反正我没做错。我只是命不如她,没有一个武功高强,势力庞大的爹罢了!” 江小浪叹口气,道:“那你就该知道,伤害她并不容易。” 婷儿哼了一声,道:“所以,我们才计划这出苦肉计,将东方莫茹擒走,再将我打伤,要是东方府的护卫赶来,我就可以施加暗算。幸好东方宏这次派来的人是你,而不是万青山。否则,万青山一定不会想救我。” 江小浪苦笑,道:“只要你放了她,我可以当这件事情不曾发生过。”婷儿道:“放不放她,不是我说了算。”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那是谁说了算?” 婷儿目光闪动,道:“你很快就会知道谁说了算了。只是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这般镇定。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只希望越快见到人越好。” 婷儿咬咬牙,道:“别怨我没提醒你。你要是见到那个人,那个人绝不会让你安然离开。” 江小浪道:“就算用我的命去换小姐的命,我也愿意。” 婷儿怔了怔,道:“你不是不喜欢小姐么?我明明看到你对小姐很冷漠的。为何你愿意用命去换她的命?其实你可以求我放了你。我,我觉得,只要你求我,我一定会答应你的,毕竟,这件事情本来与你无关。” 她的话,已说得很明显,她的眼神中,露出了对他的爱慕之意。只是平常在东方府内,她掩饰得很好,很努力的扮演着一个忠心丫环的角色。 江小浪望着她,看着她眼中的情义,淡淡的道:“我喜欢她。” 婷儿一掌打在他脸上,婷儿哼了一声,道:“她有什么好?她不就是出身在有钱人家的小姐而已!若论相貌,我于婷比她还要美上几分!就连东方宏新收的丫环,你那个义妹,也比她美上不知多少,可是你却瞎了狗眼,去喜欢她!” 江小浪目光灼灼望着她,道:“我喜欢她,并非因为她是主人的女儿,我喜欢她的才情,喜欢她的气质。这是你一辈子也无法与她相比的。她就算再丑再难看,我喜欢的还是她。” 婷儿怒道:“你不觉得,这时候激怒我,是一件很不智的行为么?” “你妒忌她。” 江小浪的眼光中,带着几分冷漠,几分高傲,嘴角扯起一抹讥诮,从他那棱角分明的薄唇中轻轻吐出几个字。 婷儿怒道:“妒忌?我是恨!我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我恨不得能让她偿尽天下所有的痛苦!” 江小浪望着她,眼中现出怜悯之色。 婷儿瞪着他,又是一掌打下,打在他的脸上。她这两掌,实在不轻。江小浪的嘴角流出血来,和着血,咽下腹中,笑了笑,道:“继续。” 婷儿瞪着他,道:“你以为我不敢么?我不但要打你,还要杀你!” 江小浪望着她,就像要看进她的心灵深处。 婷儿哼了一声,道:“不过!我不会让你们死得太痛快!我要让你们受尽折磨而死!你不是喜欢她么?我就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将要遭受什么样的罪!” 婷儿解了那五个猎户的穴,让他们押着江小浪离去。 五个人押着江小浪走到一株好几个人环抱才抱得过的老树旁边,将树皮揭开。 江小浪才发现,原来,东方莫茹根本没走远,只不过,钻进了密道去了。 老树的心被挖空了,一个暗道在老树的掩护下,婉延向深处扩展。 那老树的皮,正是最好的天然防护。若不是被这些人带着打开了老树的皮,江小浪还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这样一株老树,竟然会变成密道的入口。 第81章:血梅花 他们从这暗道进入,到了一个密室。 走过漆黑的密道,进了密室,密室内,有明灯照亮,竟然使得本该阴暗的密室亮如白昼。 东方莫茹被呈大字状绑悬空绑着。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安。泪哗哗的流落。婉若受惊的鸟儿一般。慌乱的挣扎。 她的手腕和脚腕上绑着绳子的地方,因挣扎而破了皮,血滴在地上,开出朵朵血梅花。 血梅花鲜艳而夺目,刺痛了江小浪的眼睛,也刺痛了他的心。 他心中疼痛万分,一股恼怒,直袭脑门。恨不能把东方莫茹从绳子上解下来,把她送回东方府去。只可惜,他身上不但穴道被点,更被一道牛筋绳绑着。 牛筋绳的弹性极佳,不管花多大力气,也别想能挣得脱。 只能眼睁睁看着东方莫茹,看着她不顾一切的挣扎着。 江小浪在心底叹息一声,只好在口中哼起了安神曲。声音低沉而缓慢,却有着强烈的安定人心的效果。 不管她多么恐惧,多么不安,挣扎得多么激烈,但当她听到江小浪哼的曲子,她的心瞬间便安静下来。 有时候,她自己也弄不明白,是江小浪的曲子,含有奇特的魔力?还是因为属于他的声音,是她所渴望的。 一个只有一只眼的白发老头瞪着江小浪,那仅有的一只眼,泛出邪恶的光芒,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冷冷一笑,喉间发出一声吼叫,打断了江小浪哼曲子的声音,冷笑道:“这曲子果然含有魔力。难怪当初,袭击东方丫头的人会被催眠。只可惜,你的魔曲对付我们这些功力较高的人,却没有效果。”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这不是魔曲。是仙乐。传说,是来自天上的神仙,在机缘巧合之下,传给了我的母亲。” 白发老头冷笑,道:“不管你是魔曲,还是仙乐,反正对我不起作用。” 江小浪目光闪动,眼神环顾四周,只觉这小小密室内,竟然像个闹市一般,里面不但有贩夫走卒,还有三姑六婆,地痞无赖。那些人因他哼的乐曲而出现短暂的痴迷,白发老人一声吼叫,将他们震醒。 这会正一脸惊艳的看着眼前美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男子。对于这样的眼线,江小浪早就习以为常。 除了这些人之外,江小浪还看到了当初东方静带他到所谓的将军府中见到的赵德义。 江小浪望向赵德义,眨眨眼,道:“这里莫非是将军府的密室么?” 赵德义道:“这里不是将军府的。我本姓严。” 江小浪道:“你本来是姓严?但现在却姓赵?” 赵德义道:“正是。” 江小浪望向独眼老汉,道:“那么,你也是姓严了,不会也改了赵姓吧?” 严老爷子道:“不错!老夫姓严。” 江小浪瞪着他,道:“你是静公子的外公?” 严老爷子道:“不错。” 江小浪叹口气,道:“可是,我查过了,将军府是真的,而赵将军确实有个儿子叫赵德义,怎么会变成严姓了?” 赵德义目光闪动,道:“你果然去查了。” 江小浪道:“所有可能对主人不利的事情,我都不能放过。” 赵德义道:“静儿是他的儿子,你也不放心?” 江小浪苦笑,道:“我虽然不能把他儿子怎样,可是,总要防着点。做父母亲的,总是不容易。” 严老爷子道:“德义是我的长孙子,但算命的说,他是早夭之相,要给他人做儿子,才不会早夭。恰好赵将军膝下无子,我的孙子,就过续给他了。” 江小浪苦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没查出可疑之处。” 严老爷子哈哈大笑,道:“最重要的是,我早在十多年前策划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没打算能逃过东方宏的报复。可是,我的孙子若是将军的儿子,东方宏就算再狠,也不会愿意跟将军为敌!哈哈!” 江小浪叹口气,道:“无论谁都不会喜欢与朝庭的人为敌。” 严老爷子哈哈大笑,道:“所以,我今天将你们害了,东方宏就算要报复,杀我满门,但我的孙子最少还是活着的。还是能为我严家留下血脉。” 江小浪道:“再怎么说,小姐也是静公子的妹妹。老爷子伤害小姐,难道就不怕静公子知道了,会伤心难过?” 严老爷子道:“如果有人杀了你的亲人,你要不要报仇?” 江小浪叹口气,道:“要。” 严老爷子道:“所以,怨不得我们!素娘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只是当年,我不小心犯在东方老爷子手上,他见我家姑娘长得漂亮,便要我家姑娘当他的儿媳妇,我想,这东方宏总算也是个人物,就是女儿嫁他,也不吃亏,所以就答应了。谁知道,我女儿才替他生下儿子,他便丧心病狂的将我女儿杀死。” 江小浪叹口气。 严老爷子就坐在江小浪面前,他的眼睛,正盯着江小浪看,江小浪的容颜无疑是完美的,严老爷子看了许久,叹口气,说:“不愧是江湖第一美男子,我实在从你身上,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江小浪苦笑,严老爷子道:“你虽然长得酷似女人,可胆量却是蛮大的。到现在也看不出你有什么害怕的样子。” 江小浪此刻担心的,倒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东方莫茹。他一边悄悄用内力替自己冲开穴道,一边留意着周围的一切。 东方莫茹实在太害怕了。虽然刚才的曲子,令她心安,可是,被悬空这样绑着,她实在很难受。 特别是看清楚江小浪原来也被绑着身子,她就更觉得害怕了,不由得直哆嗦。 江小浪叹口气,道:“就算主人杀了你的女儿,可是小姐是无辜的,更何况,她还是静公子的亲妹妹。你们放了她好么?” 严老爷子含笑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江小浪道:“若是不放也行,请给她一个痛快。不要折磨她。毕竟,她是静公子的妹妹。” 第82章:识时务者为俊杰 严老爷子玩味一笑,道:“你不必提醒我她是谁的妹妹,反正我是不会放了她的。只是,我若是杀了她,你还有脸回东方府么?” 江小浪缓缓的道:“我会陪她一起死。” 东方莫茹本来心头慌乱,听到江小浪这些话,心里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静。 轻声道:“浪子哥哥。” 江小浪道:“你害怕么?” 东方莫茹道:“本来我很害怕。可现在不怕了。” 江小浪含笑道:“不害怕就好。其实死一点也不可怕。死亡就好像是人睡着了一般,只不过是睡的时间久了一点罢了。” 东方莫茹道:“浪子哥哥,你怎么知道死亡就和睡着了一般?” 江小浪笑了笑,道:“因为我死过。”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揪疼了东方莫茹的心。 死过?死过意味着什么? 她发现自己对他实在太不了解。他也从来不肯与她多说一句话。 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江小浪的话变多了。 东方莫茹叹口气,道:“我虽然不知道人死了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我现在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有你陪着。可是,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些问题。” 江小浪点头,道:“你问。” 东方莫茹道:“你喜欢我吗?” 江小浪道:“浪子只是一介奴仆,哪有资格喜欢小姐?” 东方莫茹道:“不,不论主仆关系,我只想知道,你心里头,到底喜不喜欢我。” 江小浪叹口气,心想:“我若是说不喜欢她,她只怕要伤心了。可是,我若是说喜欢她,如果今天能活着出去,她心里难免对我又要生出情意,主人心里难免不高兴。不管了,反正,今天能不能活着出去,还说不准。便让她开心开心,就算被杀也不会太难过。” 东方莫茹见他不回答,不由急了,催促着道:“你说呀。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江小浪道:“我喜欢你。” 东方莫茹虽然被绑是难受,但听到江小浪这句话,她心里头还是万分欢喜。忍不住又问道:“如果我不是东方莫茹,而你不是江小浪,你会娶我吗?” 江小浪道:“不会。” 东方莫茹暗然,道:“为什么?” 江小浪道:“因为没有如果。如果我不是江小浪,我不会认识你。” 事实就是事实。事实永远不会变成如果! 严老爷子的眼中,充满怨恨,吼道:“够了,别在这谈情说爱的。现在,我要宣布一下我的计划!一个即能羞辱东方宏,又能让东方宏痛苦一辈子的计划!” 江小浪望着他,道:“我在听。你的计划,一定很疯狂。” 严老爷子笑道:“不错。非常的疯狂。你知道我请那些,市井小贩和一些三姑六婆到这来,是为的什么?”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还不是疯子,我猜不透这疯狂的计划。”严老爷子笑了,笑得疯狂,笑得张扬。 江小浪冷眼看着他,一边引严老爷子说话,拖延时间,一边悄悄的,小心翼翼的运气冲开身上被点的穴道。 严老爷子的笑声嘎然止住,眼中泛出变态般怪异的光芒。 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我要叫他们来见证一件事情。一件非常有趣,非常疯狂,非常令人震惊的计划!然后,借他们的嘴,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宣传出去。让整个世界,无论武林还是民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伟大事件!” 江小浪苦笑,道:“一件事情,若是能被称为伟大,要是没有见证人,那真是可惜了。” 严老爷子笑道:“不错。确实是很可惜。我绝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变成遗憾!” 江小浪叹道:“在这个计划中,我又起到什么作用?” 严老爷子笑了。笑得好开心,道:“这就要看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江小浪道:“人能活着,为什么要想死?像我这样的人,若是死了,岂非可惜?” 严老爷子眯着眼,打量着他,道:“不错。你这样的人,若是死的,的确是很可惜。” 江小浪望着他,道:“所以?” 严老爷子道:“所以,你可以选择活下去。只要你背叛东方宏,投入我们的组织。我保证你不但可以长命百岁,还可以享尽容华富贵。” 江小浪目光闪动,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严老爷子笑道:“这个组织,没有名字。” 江小浪苦笑,道:“一个没有名字的组织?那是什么样的组织?” 严老爷子笑道:其实,很多时候,名声越响亮的,越做不了什么事情。就像大侠,名声越响亮的,也许,越不怎样。反倒一些隐世高人,才是真英雄,真豪杰。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没有名字的组织,才是真正可怕的组织?” 严老爷子道:“正是。” 江小浪若有所思的道:“如此说来,那一伙潜入松林的刺客后来被杀,杀他们灭口的人也是你们组织的人?”严老爷子道:“不错。” 江小浪米米一笑,道:“他是谁?” 严老爷子瞪了他一眼,道:“你问的太多了。” 江小浪嘿嘿一笑,道:“反正我落入你们手中,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间。要杀要放,也全由你来决定,你就算告诉我,又有何关系?” 严老爷子道:“这个组织中,有无数个独立的单元。每个单元之间的运作,都是各不相关的。所以,我不知道那人是谁。” 江小浪叹口气,道:“能在东方府中杀人,那人必然是东方府中的人。莫非是婷儿?对。只有婷儿,才会知道那些人死去,并告诉小姐,是么?茹儿小姐,是不是婷儿告诉你,地牢中的人死去的消息?” 东方莫茹点头,嗯了一声。 严老爷子瞪着江小浪,道:“你知道的太多了,对你半点好处也没有。” 江小浪道:“既然我要成为你们组织的一员,知道一些事情,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严老爷子含笑望着他,道:“你决定投靠我们?” 江小浪笑道:“显然只有投靠你们,我才能活下去。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一向很识实务。先前我说愿意陪她死,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可现在,既然知道自己能活下去,为什么不选择活下去?” 严老爷子笑眯了眼,道:“识时务的人,是最可爱的人。” 东方莫茹听到江小浪这般说法,心里直透凉意。恨恨的想着:“这人好不要脸。为求活命,竟然就这样投靠了人家。枉他长了一副好皮相。原来是个践人!” 第83章:可怕的复仇计划1 东方莫茹做梦也想不到,江小浪说变就变,心里头又惊又怒,恨恨的道:“我看错你了!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东方莫茹气得想哭。但严老爷子却开心了,他把一粒药丸拿出来,交给江小浪。 江小浪眨了眨眼,道:“你要我把这黑炭一样的东西吃下去?” 严老爷子道:“嗯。不错。只有你服下这药丸,我们才能完全的信任你。” 江小浪张开口,把药丸含进口中。 严老爷子递过水,喂进他的口中,笑了笑,道:“味道怎样?” 江小浪用牙嚼了嚼,和着水,咽进腹中,甜甜一笑,道:“味道不错。跟吃蜜糖一样。” 严老爷子笑了笑,道:“良药苦口,而毒药通常都是甜的。越甜的毒药,越毒。只要你好好听话,我绝不会让你去死的。” 江小浪笑道:“药我吃了,为何还不解开我的绳子和穴道?要知道这样绑着,真的很不舒服。” 严老爷子道:“不急。一会,我会让你看到一出好戏。等好戏结束,我一定解开你的穴道和绳子。” 江小浪道:“你好像不急着实施你的计划。” 严老爷子道:“我已经在实施了。” 江小浪怔了怔,道:“我没有看到。” 严老爷子道:“据我所知,你是东方宏心头的一块宝。让你背叛他,也是我的计划之一。我相信,你的背叛,一定会比割他身上一块肉,还叫他难过。” 江小浪哦了一声。 严老爷子道:“还有。东方莫茹对你肯定死心了。她的心,一定很不好过。” 东方莫茹的心,又怎是一般的不好过?简直不好过到了极点。 一种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特别是这个人,还是自己情之所系的心上人。 她真恨不得自己就是个瞎子,看不到任何事物,看不到他的脸,看不到他的身影,不会被他所迷惑。 东方莫茹怒道:“我原以为你是个人物!想不到,你竟然个见风转舵的小人!我瞎了眼了,竟然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本就不该喜欢我。” 东方莫茹气极,道:“你,你说喜欢我,也是假的么?” 江小浪道:“论容貌,你有我好看么?你不就是命好了,投对了胎,跟了有钱有势的爹。我若是巴结好你,能得到你的爱,那东方家的财产就算不能全部归我,最少也有一部分是我的。是么?只可惜,现在你自身难保了,我也没必要巴结你了。” 严老爷子抚掌笑道:“不错,别说寻常的民间女子,只怕就是帝王皇宫佳丽,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的。你若不是图人家的容貌,自然就是图财了。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你锦衣玉食,绝不比跟着东方宏差。” 他的手已经摸到江小浪的脸上。 江小浪恶心得想吐,真想把那只手给剁了。 严老爷子叹口气,道:“相信世界上,没有人会忍心将你杀死。你若是女人,一定会有很多男人不惜流血,也要将你抢到家中藏起来。” 江小浪道:“可惜,我不是女人。” 严老爷子眼光怪异的看着他,那眼光,就像是要将一个人心看透,又像是要将一个人的灵魂吞噬,霸道中,带着几分迷茫,和几分灼热。 江小浪打个寒颤,他忽然发现,严老爷子这种眼光,特别熟悉,特别让人害怕。 然后,他想到了东方宏,东方宏不也是时常用这样的眼光看着他?只是东方宏看着他时,他虽然感觉到害怕,却不会感觉恶心。 但现在,他却在害怕之余,还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一种很恶心,很想一脚将眼前的人踹死的感觉! 严老爷子别开脸,尴尬的笑了笑道:“静儿善于易容。只要你归顺了我们,我可以让静儿帮你易容成另外一个人,将来东方宏就算知道你背叛了他,也绝对找不到你。” 东方莫茹的骂声不断,但江小浪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 只是,她骂的越狠,严老爷子越开心。 严老爷子突然改变话题,道:“你有没有跟女人尚过床?” 江小浪脸红了,就像小姑娘听到了黄段子时娇羞的神情一般,红着脸。 严老爷子哈哈大笑,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道:“原来,你还是处男。呵呵。连女人的滋味都还没偿过。这出好戏。你更应该好好看看!” 一只大狗被一个黑衣人牵了进来,老汉望着江小浪,说:“你知道这只狗是什么狗?” 江小浪摇头。 老汉发出怪笑,说:“这只狗,我养了十多年了,我给它起的名字,就叫宏。东方宏的宏。” 江小浪咬牙,不再说话,他虽然为了不让严老爷子起疑而分心说话,但却一直暗中运气冲穴。 老汉拿出一盆狗粮放在地上,喂给狗吃下。说:“你知道这是粮食中加了什么东西吗?” 江小浪摇头。 严老爷子嘻嘻怪笑,他的笑声,让人听着毛骨悚然,江小浪只觉得心底生起一股寒意,他从没听过这样可怕的笑声。哪怕在枫林一役,面对死神的威胁,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寒冷。 严老爷子说:“加了能让狗兴奋的药。只要它吃下这些食物,它就会非常兴奋。只要有雌性动物给它,它就会毫不客气的要了那个雌性动物。” 江小浪打个寒颤,正运劲冲穴的他,似已猜到什么,差点没叉了气。望着严老爷子,说:“你……” 无名怒火从心底燃起,让他几乎丧失理智般想开口怒骂。 江小浪望向东方莫茹,他实在难以想像,那将会是怎样一个画面,他的胃在收缩。 莫茹吓得几乎要晕过去,再也没有力气骂人。她即伤心,又绝望,她原本以为,江小浪是个品行兼佳的翩翩公子,可却做梦也想不到,他也是个贪生怕死,卖主求荣的小人。 她的心实在凉透了。无论谁遇到这种事,只怕都要疯了。东方莫茹只希望自己真的疯了,疯子虽然被世人笑骂,但疯子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知道心痛。 东方莫茹的心正在痛,痛得像有千千万万根针在扎似的,痛得滴血! 第84章:可怕的复仇计划2 东方莫茹显然也猜到了什么,她的眼中,绝望和恐惧之色更浓,下意识的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唤,吼叫道:“你们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一定告诉我爹!” “杀你?不。我怎么会杀你?要是你死了,东方宏最多恼怒而已,可是,这一出戏。却能令他身败名裂,羞于见人!” 严老爷子笑声更响亮,声音更显得残酷,夸张的说道:“我费了多少心力训练它!现在的它,己经是一个标准的色狗。在这之前,它最少夺走过几十个少女的贞操。你若死了,不但我失望,连它,也会很失望的。” 严老爷子的眼中充满着变态般的兴奋,他啧啧赞道:“你都不知道,看狗跟人做那事,实在是一种享受!比自己跟女人做,还要兴奋!一会你就能看到了。你小子,有眼福了。” 江小浪听着,只觉得恶心,怒道:“你还有没有人性!” 严老爷子嘿嘿一笑,说:“人性?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东方宏有没有人性?他要是有人性,我的女儿,不会在刚生完儿子不到一年,就给杀死!他要是有人性,我的外孙,就不会一直活在仇恨的痛苦中!” 江小浪猛然抬头,望着他,道:“静公子知道他母亲的死因,是你告诉他的?” 严老爷子点头,道:“不错。他有权知道。” 江小浪无语。 严老爷子嘿嘿一笑,道:“他这些年来,吃了不少的苦。无论谁,杀母仇人是亲爹,都不会好过。不过,不要紧,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东方宏最宠爱的,就是这个丫头。如果这个丫头跟一头狗做了夫妻。要是不小心,还怀上狗种,生下人不人,狗不狗的畜牲,你说,东方宏以后拿什么脸去见人?他这个女儿,还能不能嫁人?哈哈哈。光是想想,就觉得泄愤!我虽然杀不了他,但能羞辱他也不错!这里,有最下流地痞无赖,还有最能言善辩的三姑六婆。只要一个月!一个月后,她肯定会疯掉!一个月的时间,让她每天跟狗一起,肯定会有不小心怀上的时候!一个月后,东方家的姑娘跟狗做夫妻的事,就会传遍整个京城,一传十,十传百,东方宏的名声有多响亮,这件丑闻,就会有多震憾!这实在是一个伟大的计划!” 江小浪咬牙,他把话题扯到东方静身上,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谁想这老疯子又绕了回来,不由恨声道:“你真是一个疯子!” 严老爷子瞪着他,道:“疯子?” 江小浪叹道:“只有疯子,才能想出这么疯狂的,不近人情的计划。” 严老爷子怪笑道:“疯子?这个计划,的确只有疯子才能想得出来!但就算我是疯子,也是东方宏逼的!你知不知道,这个计划中,少不了婷儿这丫头。只有婷儿,才知道东方莫茹喜欢什么,只有婷儿,才会把东方莫茹的带进我们的陷阱!” 东方莫茹颤声道:“婷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婷儿咬着牙,道:“要怪,怪你爹。” 东方莫茹道:“我爹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 婷儿道:“你有个好爹爹,他将你保护得完全不接触外界,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可怕。你爹手段狠毒得令人发指。如果不是你爹,我和你一样,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享尽荣华富贵!” 东方莫茹眼中泪滴落,她的心仿佛要碎了,她的世界,本来是那么完美,那么幸福,她的生活,本来处于天堂,可这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跌落了地狱一般,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绝望! 严老爷子道:“婷儿原姓于,是布行老板于斐唯一仅存的孙女。” 东方莫茹打个寒颤。 江小浪望着婷儿,道:“原来是于家的人。” 严老爷子道:“你又知道了?” 江小浪道:“于家三少爷正是素娘夫人生前的好友,与夫人一起被主人杀死,为了防止于家的人报复,所以……” 他没再说下去,但每个人都知道,于家满门,必定是无一活口。既然无一活口,那这婷儿又是怎么回事? 严老爷子道:“她是于二少的千金。她的母亲还没过门,就怀上了她。正因为她的母亲还没过门,所以,才幸免于难!于家老少,则无一幸免。于二少爷临死之前,在地上写了东方两个字。七个月后,于婷就出生了。我收养了他们母女,于婷的母亲将婷儿养大到十岁,便将婷儿卖进东方家当丫头。名为丫头,实是卧底。寻找机会,向东方宏报复。啊!你知道吗,这个计划,我们计划了十多年了!十多年了!我己经迫不及待了。你看它,它己经很兴奋了,它也己经迫不及待了!” 严老爷子的眼睛因兴奋而显得特别亮,特别邪恶,那只大狗的眼中,果然闪着异样的光芒。 江小浪吼道:“不!不要!” 严老爷子冷笑,说:“不要?你已经服下了毒药,如果你敢背叛我,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我要你回去告诉东方宏,他女儿的遭遇,可是,这个故事,你要编得很好,不能让他知道我严家的秘密!你说的话,自然比别人说的话,更能让他相信了。哈哈哈!” 江小浪瞪着他,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变态的人,他的心中寒意更重,道:“你既然要小姐活受罪,自然不会杀她,难道她回去之后,自己不会说吗?” 严老爷子道:“一个吓疯了的疯子,是不会说什么的。就算她没疯,我也会把她弄疯。” 江小浪咬着牙。他从没见过这么恶毒,这么可怕的事情。哪怕在面对阴冥三千死士和五大护法,他也不曾有过这么可怕的感觉!这是一种比死还可怕的感觉。 严老爷子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东方莫茹口中。江小浪急得直冒汗。 东方莫茹颤声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老汉说:“一种能让你和狗做夫妻的药。一会,你就会变得像个荡妇一样。跟狗儿一起,享受那鱼水之欢的快乐。” 东方莫茹咬牙,说:“我爹爹不会饶了你的。” 狗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狗被牵到东方莫茹身边,东方莫茹身上的衣服己被严老爷子撕破。 她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不知是羞,是冷,还是怕。 她的身子凌空绑着,她的腿,给分开来,一只腿绑向一边,成一个大字状。 羞愧令得她想死。 她想将自己的舌头咬断,她的心中,充满了怨恨。可是药的作用,却让她的生理产生奇怪的变化,她的口中,竟不由自主的发出呻吟声,甚至在期待着某件事情的发生。 第85章:脱困 东方莫茹的脸色越来越红润,眼神越来越迷离。 江小浪发出一声怒吼,那吼声,就如同一只发怒的猛虎般,他身上最后一个穴道总算冲开,绳虽然未解,身子却已能动弹,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的跳起来,一头撞向大狗。 他这一撞,用尽了全力,狗发出悲鸣,撞到墙上,墙上立刻绽开艳丽的血花,血花夺目灿烂,刺痛了严老爷子的眼睛,也刺痛了严老爷子的心,他在这条狗的身上,下了多少的功夫,多少的精力!他的心就有多痛!简直比杀了他的儿子,还要令他愤怒! 狗从墙避上摔到地下,连挣扎都没挣扎,便己死去。 严老爷子愤怒的,不敢置信的瞪着江小浪,他以为,他已经掌握了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谁知道,这个人竟然还敢发狠,竟然在服了毒之后,还敢背叛他。 周围护卫的武器和严老爷子的大刀,砍向江小浪,江小浪身子急速的滚动着,撞向一个拿刀的黑衣人,将黑衣人撞倒,黑衣人没想到他中了毒,被点了穴,竟然能将穴道冲开,更想不到,他的动作也能如此讯速,一个不防,竟然被撞倒。 人的潜能,实在是一个很奇妙的存在,在危急的时候,总能发挥到极致。 黑衣人的刀从手中滑落,江小浪身子迎向滑落的刀,刀正好割在牛筋绳上,将绳子割破,这一动作,必须计算得恰到好处,只稍差上些许,那滑落的刀,便会刺进他的身子,而不是刚好划破牛筋绳。 他的胆子,实在大到令人惊叹的地步。 哪怕是那些不懂武功,被捉来这当见证人的市井混混和妇人们,也不禁发出惊呼。 这一切动作说起来慢,在当时,却是在电光火蛇之间,江小浪撞死狗,夺刀杀人,只在瞬间,严老爷子拿大刀,以最快的速度砍向江小浪,可是,他的刀还没碰到江小浪的身子,江小浪的刀便己到了他的刺进了他的心口,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小浪,吃力的道:你不怕毒发身亡? 江小浪冷笑,从口中吐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那药丸正是严老爷子喂进他口中的药丸子,他先前吃进药丸子后,严老爷子怕他没有咽下,特意还喂他喝了水。 江小浪借着咀嚼的动作,把药丸藏在口腔内的大牙外边,朦过了严老爷子。 吐出药丸后,笑了笑,道:“忘了告诉你,我一向不喜欢甜食。” 严老爷子气绝身亡,那仅有的一只眼睛瞪得铜铃大。 密室中的那些来自市井,不懂武功的混混和三姑六婆发出惊呼,吓得直哆嗦。他们不懂武功,但也知道,眼前绝美的少年,已成了魔的化身。 眼看刀起刀落,密室内,惨呼声,惊叫声,伴着血花飞舞,白衣已被血染红,但那血却是密室内黑衣人的血。 眼看着脱缚的江小浪,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般,手中的大刀几个起落,密室中的人便己死去大半!几乎一刀,就结果了三四个黑衣人,他们的眼睛突出,他们实在不相信,在这少年手中的快刀下,他们居然连招架之力也没有,他们明明看见他的刀砍向别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垂下头,就己看见自己心口在冒血。他们知道江小浪的厉害,可是,却没想到过,江小浪的武功,竟己接近神的地步,江小浪出手,竟快得如此出奇! 刀尖还在滴血。 江小浪的眼睛,已望向混混和三姑六婆们。 他们的眼睛,含着恐惧,看向江小浪。惊惧,害怕,令得他们忘了开口求饶,身子不住的颤抖,牙齿相撞的声音,咯咯作响。 江小浪望着他们,叹口气,道:“你们认命吧。” 刀的寒光闪过,脖子处一阵清凉的刺痛,直达脑门。垂首可见自己的咽喉处洒出的血花。 这些无辜的混混们,三姑六婆们,本来好端端的过着他们简单的日子。可却莫名其妙的卷入了武林恩怨,甚至被夺了性命。 江小浪手中的刀在滴血,整个密室中,充斥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这画面,实在很残酷,刀光,血影,还有几乎全果的少女。 只在片刻间,密室中便己只余下三个人,江小浪、婷儿和莫茹,江小浪瞪着婷儿,道:“你去帮她穿上衣服。” 婷儿的身子猛的发抖,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刀,她从来没看过这么多的死人,只是瞬间,这石室内的人,便己死去。她的嘴唇动了好久,才免强发出声音,道:“这,这,哪来的衣服,她的衣服破了呀。” 江小浪瞪着她,说:“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穿上!反正,她出来时,穿的也是丫环的衣服。” 婷儿脸色通红,说:“我,我,羞死我了。” 江小浪冷冷的望着她,道:“你穿那些妇人的衣服就行了。你最好别耍花样!” 婷儿咬着牙,道:“我的衣服上有血。你杀了那么多人,别人的血喷到我的衣服上了。你总不能让她全身是血的样子回家去吧。” 江小浪道:“啰嗦!先给她换上衣服,别的事再说了。” 婷儿只好去将东方莫茹放下来,替东方莫茹穿上自己的衣服。 江小浪一直背对着她们,不敢去看。直到婷儿说一句好了,江小浪才敢回过头。 东方莫茹的脸色因药力作用,显得通红。江小浪扶着东方莫茹,对婷儿说:“解药!” 婷儿咬牙,道:“没有解药。” 江小浪瞪了她一眼,背起东方莫茹,道:“带我们离开。” 婷儿咬牙,道:“你会不会杀我?”江小浪道:“会。” 婷儿忽然大笑。 江小浪一字一句的道:“今天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必须死!” 婷儿冷笑,道:“你也知道这件事,难道你也必须死?” 江小浪缓缓的道:“如果主人觉得我该死,我会死的。” 婷儿道:“真好笑,你要杀我,我为什么要带你离开?这石室内有机关,我不帮你开机关,你只怕也打不开这石室的门。” 江小浪望着她,道:“凡是对东方家会造成威胁的人,我都会杀。这石室的机关难不倒我。小姐这样,需要你帮忙照顾。否则,我刚才就杀死你了。” 婷儿咬着牙,道:“小姐这个样子回到东方家,不用我说,别人都能猜发生了一些不幸的事,我的衣服虽然是东方府丫环的衣服,可是,染了血了。” 江小浪道:“你说怎么办?” 婷儿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山洞。我们可以先到山洞去躲避。画出小姐衣服的样式,然后去找东方商行的神剪刘,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替小姐缝制一件丫环的衣服。” 婷儿不想死,但苦于没有脱身之计,只好带着他们离开密室,三个人走了很久,找到她说的那个山洞。 进了山洞,江小浪将婷儿的昏睡穴点了。然后将莫茹放在一块石头上,想运功将东方莫茹体内的药力驱散,他的随身百宝袋中,虽然有各式各样的治伤药和解毒药,但却没有这种下流药物的解毒丸。他叹口气,喃喃道:“以后还得备些解这种毒的药才行。” ****** 东方莫茹的体内,药力的作用越来越明显,她的小脸己经通红,她望着江小浪,她的心跳愈发的厉害,她挪动着身子,靠向江小浪,抱着江小浪,附上自己的唇亲吻着江小浪的额头,脸蛋,亲吻着他的鼻尖,吻到他的唇。江小浪额头直冒冷汗,他就算是和尚,面对这样的挑逗,只怕也己不能自己了,更何况,他本就喜爱东方莫茹,只是苦于东方宏不答应。 他的双眼意乱情迷的望着东方莫茹。 莫茹的眼神,含着春色,魅惑般望着他,她的呼吸急促而撩人,无不在挑逗着江小浪的神经。 她的衣服,己被她剥落。她的身体更是不停的扭动着,磨擦着江小浪的身体,刺激着他的每一个感观。江小浪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她的胸前的突起蹭着他的身子,江小浪的呼吸,已变得混浊。 第86章:抢衣服 他的年纪,本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他本就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他的心跳急促,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燥热。忍不住伸出手,环住东方莫茹的细腰,东方莫茹发出一声呻吟。口中轻轻呼喊着:“浪子哥哥……” 江小浪望着她,他的手轻轻移动,他的唇压在她的唇上,他的耳朵,听着她鼻间呼出的又粗又沉的呼吸声,他的血液正在沸腾,就像一把烈火在燃烧一般,身上某处,正膨胀着他的热切渴望。 他的理智正在崩溃。 美人在怀,软玉温香,哪个少年郎能不动心? 江小浪望着东方莫茹,他的心跳在加速。愈发用力的吮吸着她的双唇。 东方莫茹的手,己将他的衣服解除,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裸露在外,在寒流下,他赤裸的身子感受到阵阵寒凉,江小浪机灵灵打个寒颤。 寒意将他的理智拉回,看着衣衫不整的莫茹,看着自己脱落衣服后,裸露在外的伤痕,想到东方宏日以继夜的照顾他的恩情,想到东方宏不顾一切,以内力为他续命的恩情,惭愧得令他羞红了脸。 他忽然扇了自己好几巴掌,硬是把自己的嘴角打出血来,和着血,咽进腹中,狠狠的把自己骂了一顿。 他就算可以对不起天下人,也不可以对不起东方宏! 为了替东方莫茹解毒,他只好点了莫茹的昏睡穴,免得她太难受,用金针扎在她的穴道上,然后用内力替她将体内的毒性逼出来。 江小浪痴痴的望着她,心里叹息一声,替她穿上婷儿的衣服,确定山洞内的安全后,去外面找些柴火,燃起篝火取暖,以防她冻坏了。更防野兽进洞,会伤害了她。 他看着沉睡中的东方莫茹,心里莫名漾起一丝甜蜜的感觉,摸着自己的唇瓣,唇齿间,还留有她的余香,想着先前的发生的事情,他真希望时间就这样打住,两个人就这样隐居世外,永远不管人世争纷。 京城最好的裁缝,就是东方商行内的神剪刘。 婷儿告诉江小浪,小姐的衣服,都是出自神剪刘之手,只需画出衣服的样式,叫神剪刘赶工制作,就能做出来了。 江小浪道:“我直接回府去拿一套出来不就行了?” 婷儿冷笑,道:“你去啊。到时人家问起,为何要拿婢女的衣服,看你怎么回答。” 江小浪苦笑,道:“我去找神剪刘拿衣服,人家就不问了么?” 婷儿道:“你真笨还是假笨?不能蒙着脸么?” 江小浪怔了怔,道:“我还真没想过要把脸蒙起来。” 婷儿目光闪动,道:“你穿这衣服出去,很容易给认出来的。你的衣服最好也换一换。” 江小浪苦笑,虽然他不以为衣服有换的必要,但既然为了避免被追问,只好想法子把衣服换了。路经一户人家,他拿钱向人家买了一套衣服换上,再把脸朦起,走进神剪刘的家中。 无论谁与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缠绵时,被人惊扰,都难免脾气火爆。神剪刘从床上跳起来正想骂人,一把寒气袭人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吓得把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然后,他看到了一个朦着脸的人。他的小妾更是吓得昏了过去。 神剪刘颤声道:“好汉饶命啊!” 江小浪盯着神剪刘,道:“我要你在最快的时间内按照这幅画上的衣服样式给我做出来。” 神剪刘颤声道:“多,多长时间?” 江小浪道:“半个时辰内!如果你做不出来,我杀了你!” 神剪刘只觉心里发苦,道:“半个时辰内做一件衣服!你以为是小孩子玩家家啊?” 江小浪不理会他,只是将图纸交给他,图纸是婷儿提供的,他看过,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才直接把图纸交给神剪刘。 神剪刘嘘了口气,道:“这件衣服,我有现成的。” 江小浪大喜。 神剪刘道:“这本是东方府内丫环的衣服,有大量存货。” 江小浪拿了衣服就走,身形快如鬼魅。 神剪刘身子软绵绵的坐倒在地上,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直往下冒的汗水,喃喃道:“见过劫财的,劫色的,可就是没见过劫衣服的。我还是赶紧去找主人说下。说不定会有人要对东方府不利。” 东方家园内,早己乱成一团。 东方莫茹失踪的事,早己令得东方家园内炸了窝一般,东方府的家丁们纷纷出去找人。东方宏己气得火冒三仗。神剪刘看着东方宏,他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东方宏瞪着神剪刘,道:“有话快说!” 神剪刘颤声道:“刚……刚刚有……有个人到……到我……那抢了一件衣服!” 东方宏瞪着他,只差没一把将他给掐死,吼道:“这点小事,也要来问我拿主意吗?” 神剪刘吓得跪倒在地,道:“他,他,他抢的是是东方府丫环的衣服。” 东方宏眯着眼,瞪着神剪刘,神剪齐,吼道:“一件丫环的衣服被抢,也值得大惊小怪?你的武功哪去了?”神剪刘苦着脸,道:“问题是,他的剑简直比闪电还快!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东方宏瞪着神剪刘,道:“是什么人去你那抢衣服的?” 神剪刘道:“那人一身粗布衣服,朦着脸,看不出是谁,不过,他的眼睛特别好看。那眉如柳叶,眼如丹凤,眼眸如黑玉,像是有灵气似的。只是给那双眼睛盯着,实在是非常不舒服。” 东方宏冷笑,道:“你倒是观察得非常仔细。” 神剪刘颤声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想,这个人武功太高明了,什么都不抢,就抢一件东方府的丫环的衣服,我害怕他会做出对东方府不利的事情。所以,不敢不来报告。” 东方宏眯着眼,道:“你说他柳叶眉,丹凤眼?眼眸如墨玉?” 神剪刘边擦汗,边点头,道:“是。那双眼睛是我见过最美的眼睛,像是能勾魂夺魄似的,若他是个女子,相信很多男人愿意为他丢了性命。最奇怪的是他什么都不抢,偏偏抢东方府丫环的衣服,所以,我怀疑他打算扮成东方府的丫头,混进府中。” 东方宏望着神剪刘,道:“他用什么兵器?” 神剪刘道:“剑。” 第87章:误会 东方宏拨出自己腰间的剑,道:“你看仔细了,可是这样一把剑?” 神剪刘猛点头,道:“正是这把剑。哦,不,是与这把剑一模一样的剑。” 万青山皱眉,道:“是江小浪,他抢丫头的衣服干嘛?为何要朦着脸?” 神剪刘道:“我把衣服拿给他的时候,做了些手脚。我在包衣服的包裹内装了一小包粉沫,弄了个小洞,粉沫会从洞内泄出。只要我们顺着这些粉沫去找,一定能找到劫衣服的人。” 东方宏瞪着他,道:“那还等什么?还不随我去找!” 江小浪回到山洞中,替婷儿解了穴,把衣服交给婷儿,道:“你快去替她把衣服换好。” 婷儿看着昏睡中的东方莫茹,忽然想到一些事,停下替东方莫茹穿衣服的动作。 江小浪背对他们,面向山洞口,忽然发现,地上,有些白色的粉沫,粉沫形成一条细小的线,延伸到洞外。 江小浪脸色苍白。呆呆的看着洞口,没多久,他便听到了脚步声。他在心底叹口气,道:“换好了没有?” 婷儿道:“你非杀我不可吗?” 江小浪点头。 婷儿咬着牙,道:“东方宏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你非得为虎作伥吗?” 江小浪道:“主人就算为恶,小姐是无辜的。你最不该的,就是对小姐出手。” 婷儿冷笑,道:“你的家人若是被杀,你要不要报仇?” 江小浪道:“要。” 婷儿道:“我向东方家复仇,并没有错。” 江小浪叹口气,道:“无论你是对是错,保护东方家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责任。” 婷儿似是还想说什么,但她己听到了剑刺进她身体的声音,这一剑并不快,但方位却及准。泪自她眼眶滴落,她才十多岁,她的人生,本来还很长,本来,她还有美好的梦。 她不甘心。 江小浪暗然,道:“对不起。” 东方宏和神剪刘,顺着白粉画出的细线,找到了山洞,东方宏走进山洞,恰好看到江小浪的剑刺进婷儿的心口,吃惊的看着昏睡在地上的东方莫茹,衣服的扣子,还没扣上。 东方宏怒喝一声,只觉头脑中一阵昏眩,眼前一阵金星乱冒,那神情,就好比看见自己的妻子背着自己与别的男子幽会一般,从他的脚尖一直凉到他的心间,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头冒起,连思考都没有思考,一巴掌拍在江小浪的脸上,吼道:“你在干什么!” 江小浪挨了打,即不敢动,也不敢替自己辩解,心里头微微发苦,怔怔的看着东方宏,有一种做错了事的孩子在父亲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虽然他口中喊东方宏一声主人,但他的心里,他的下意识里,却一直把东方宏当成他的父亲一般的看待。 婷儿咬着牙,望着东方宏,剑还握江小浪手上。 婷儿眼中的泪,还未干。 东方宏走到婷儿跟前,剑眉直竖,怒意横生,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怒火正在燃烧。此时此刻的东方宏,怕是谁也不敢轻易招惹的!那股威风,那股霸气,自然天成! 东方宏喝问:“怎么回事?” 婷儿咬着牙,吃力的道:“他非礼小姐!” 她用恶毒的眼神盯着江小浪,江小浪心中苦笑。东方宏又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血从他口角流出。他垂下头,抽回刺在婷儿身上的剑,把剑尖的血珠滴落,将剑收回腰间。这把剑,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婷儿倒在地上,闭起眼睛,她己经安息了。 因为她相信,以东方宏的性格,她刚才说的一句话,足够东方宏把江小浪碎尸万段。 东方宏替东方莫茹把衣服扣好,解开穴道。 东方莫茹睁开眼睛,看到东方宏,扑进东方宏的怀中哭了。十足一个委屈的孩子,扑在父亲的怀中,哭得昏天暗地,哭得唏哩哗啦! 东方宏安慰的拍拍她的后背。东方莫茹看到垂着头站在一边的江小浪,她忽然跳了起来,冲到江小浪面前,骂到:“畜牲!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江小浪凄然笑道:“我……” 他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又挨了一记耳光,这一记耳光,是东方莫茹打的。 东方莫茹抽出万青山的佩剑,一剑刺向江小浪。 江小浪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剑刺进他的腹中,她的脸色已变得苍白,她的心窝口,阵阵生疼。 她毕竟是善良的,她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 她又怎能杀人?她眼中的泪奔流而出。 江小浪叹口气,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东方莫茹含泪道:“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会像是做了一场恶梦似的,为什么我听到你要背叛我爹的话?” 东方宏向江小浪投去一记要杀人的目光。 江小浪道:“我没有背叛主人。我也没有对不起小姐。你相信我好吗?” 东方莫茹咬牙。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你若不信我,我也没办法。只是请你想想,如果我真的背叛了主人,那现在我们会在这地方么?” 东方莫茹怔了怔,道:“这是哪?” 江小浪吸口气,道:“这是野外的一个山洞。我没有对不起小姐。反倒是婷儿,若不是婷儿,小姐不会落入歹徒手中。” 东方莫茹冷静下来,颤声道:“不错。我刚才是气糊涂了。是婷儿把我带进严老爷子的陷阱的。我冤枉了你。浪子哥哥。对不起,你的伤……” 江小浪微微一笑,听到东方莫茹对他的误解已经消除,免强支撑着的身子,晃了晃,昏倒在地上。 第88章:东方莫茹的小秘密 夕阳西下,天边红霞映红了半边云彩,彩云涌动,就像少女涌动的心扉,泛着甜甜的蜜意,又带着浓浓的哀愁。 东方莫茹已经在万青山的护送下,回到东方府。今天发生的一切太可怕。可怕到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去想起。然而,有些记忆,却是人永远想忘也忘不了的。越是痛苦,越是可怕的记忆,越是记得深刻。 仿佛烙印烙在了心间,千百万年,也不可能忘记。 而痛苦中,却偏偏又还有几分甜蜜,痛苦与甜蜜交织在一起,让人分辩不出是喜,还是忧,是甜,还是苦,心中五味陈杂,百般滋味绕在心头。 叫她真想把心摘下来,把那苦与痛的滋味摘除,只保留那甜密与幸福。 她想到了江小浪,想到模模糊糊中的亲吻和赤裸以对,她的悄脸便是通红,甜进了心意,甜进了身体内每一个细胞,如果那是梦,她只希望,永远不要醒来,永远,只有两个人,永远…… 世间永远没有如果。 如果只能是梦,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无论多苦,无论多痛,都无法像摘除烂菜叶一般摘除,只能让这种痛留在心里,像刀尖一般扎在心上,每次回忆,都是一种痛楚! 一想到可怕的,如同地狱一般的密室,她的心就疼得滴血,如果一个人试过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感觉,那这个人一定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东方莫茹喃喃道:“他会不会因此而看不起我?他会不会再也不要理我了?” 青山陪在她的身边,听她这么说话,忍不住问:“小姐说的什么?” 东方莫茹轻轻叹息一声,心中愁肠百结,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更不知道,该怎样对眼前这个从小到大青梅竹马,对她百般爱护的男子说起。唯有将纠结的心事化作一声叹息,眼神飘向不知名的飘渺空间,不敢与他相对视。幽幽的,缓慢而忧伤的叹道:“没。没说什么。” 青山目光灼灼望着她,明显的感觉到,从小到大与他无话不谈,无话不说的姑娘,此时此刻对他的生疏与隔阂,心莫名的痛着,他的手捂上了心口,沉声道:“告诉我,是不是姓江的小子欺负你了?我替你报仇。” 东方莫茹红着脸,急道:“没,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青山握着她的手,道:“茹儿小姐,青山虽然是奴,但青山自小看着小姐长大,青山愿意替小姐分忧啊。” 东方莫茹道:“我知道。从小到大,对我最好的就是你了。我也一直拿你当哥哥一样的喜欢。我有烦恼,有心事,都是对你说的。” 万青山道:“但现在,你却不再对我说了。” 东方莫茹咬牙,道:“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啊。” 万青山道:“告诉我,你今天经历了什么?” 东方莫茹道:“我……” 万青山道:“告诉我,别让我无端的猜测,平空的焦急,好吗?” 东方莫茹咬咬牙,避重就轻的道:“我被婷儿骗去严家的密室。严老爷子要杀我替大娘报仇。浪子哥哥把我从密室里救了出来。” 万青山道:“为什么他要去抢衣服?为什么我们顺着记号找到你们的时候,你是衣衫不整?为什么?” 东方莫茹红着脸,道:“你不要再问了。好吗?”万青山道:“不。我要知道。他,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东方莫茹脸更红了,就像那天边红透了的云彩,美丽中,带着无奈。 那不堪的一切,却叫她如何回答? 万青山心头震惊,那模样,就好像是小孩子手上一件心爱的瓷娃娃不小心摔碎了一般,颤声道:“他……他果然对你……” 东方莫茹咬牙,道:“不许再问了。” 说完,跑向松风院,跑得那么的狼狈,那么的慌张,不若往日小粉蝶般轻盈可人。 万青山拦住她,嘶声道:“你为何护着他?是不是怕主人知道了要杀他?好,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告诉主人去。” 东方莫茹吓了一大跳,小脸蛋上,神色变了又变,喝道:“站住!” 万青山止住脚步,看着神情微怒,却在努力克制怒火的东方莫茹,他的心更痛了,她居然为了那人而对他发怒了!东方莫茹咬咬牙,道:“不许跟爹爹说。” 万青山心头仿佛结了寒冰,冰渣渣像一根根的刺,刺在他的心间,即冷,又疼,眉心紧皱着,追问道:“那你们是真的有事了?” 东方莫茹红着脸,她不知道亲吻算不算有事。她也不知道两个人赤裸抱在一起,算不算有事。虽然她的记忆是那么的模糊,可是,却又好像是那样的真实。可不论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是不是她产生了幻想?或只是一个春梦,她只想将这种感觉好好的收藏在自己的心间,不愿意,也不想与任何人分享,这是她的小秘密。她一个人的! 对于万青山的苦苦追问,她想逃,远远的逃离眼前这气势逼人的青年。 曾经的两小无猜,此时,却显得无比的生疏,东方莫茹跺了跺脚,急切的道:“你别跟爹爹说。好吗?你一直是最疼我的。难道你忍心看我伤心难过么?” 万青山忍着心痛,道:“你从来没有隐瞒过我什么。在他来到之前,你有什么心事,都会告诉我。可是,他来了,他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抢走了主人对我的信任。抢走了你对我的信任。你让我怎么不难过。” 东方莫茹道:“不。他没有抢走我和爹爹对你的信任。从来没有。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青山哥哥。只是,我喜欢跟他玩。我喜欢听他弹琴,喜欢看他舞剑。他吹的树叶箫,很好听。他实在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万青山道:“是。他很有才华,而我,除了会舞枪弄剑,什么也不会了。就是剑,也没有他舞的好。” 东方莫茹道:“不。青山哥哥。人和人是不能比的。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长处。青山哥哥也有长处啊。” 万青山苦涩一笑,道:“你一口气列出他的好几个好处,那我的好处呢?我的好处是什么?你告诉我。” 第89章:怎能拒绝 东方莫茹怔了许久,终于叹口气,道:“你的好处是对爹爹忠心。” 万青山笑了,笑得难看。笑得就像鬼在哭似的。 东方莫茹看他的笑,只觉得这笑容,真的好瘆人,她的心只觉得被笑得毛毛的,一股子很不舒服的感觉。 万青山道:“我还有一个好处,你没有列出来。” 东方莫茹尴尬一笑,道:“青山哥哥,你别这样。” 万青山道:“我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我对你的心永远不会变。我会对不起天下人,也不会对不起你。” 东方莫茹吃惊的看着他。 万青山吸了口气,道:“你喜欢他,我没话说。只有祝福你们。” 东方莫茹咬着牙,道:“你说什么胡话。我,我……他,他……” 期期艾艾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她与他之间如此敏感的关系。 万青山笑了笑,道:“好啦,我还是你的青山哥哥。永远不变的青山哥哥。他受了伤,要是不好好处理,会很麻烦的,万一发了炎,很可能会危及生命。我这有治伤的良药,你拿去帮他抹在伤口上。你刺了他一剑,要是亲自帮他上药,他一定会很开心。” 东方莫茹笑了,拉着万青山的手臂,道:“谢谢青山哥哥。刚才你真把我吓坏了。” 万青山道:“刚才我是在吃醋。吃你的醋。气你记不得我的好。可是,气归气,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妹妹。” 东方莫茹含笑,道:“我知道的。他们落在我们后头,还没回来。一会他们回来,我就去帮他上药,只是爹爹在那,只怕不让我到边呢。” 万青山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会想法子让他们不在一起的。不过,你千万不可以让江小浪知道,这药是我给你的。” 东方莫茹道:“为什么?” 万青山道:“他现在是主人身边的红人。我不想他知道我给他药,不想他以为我是在巴结他。我只是卖人情给茹儿妹妹而已。” 东方莫茹点头,笑了,笑容中,又恢复了甜蜜与纯真,甜甜的道:“晓得了。” 万青山迷失在她那纯真的笑颜中不可自拨,可这份纯真甜蜜的笑颜,却只为另一个人而绽放,再也不属于他了。 万青山的心,仿佛被万根针刺一般,每一个伤口,每一个孔,都在冒着血,是那么清楚的痛,那么明显的苦! 看着粉蝶般轻盈飘逸的背影,他的心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东方莫茹离去,万青山讯速的离开,找到东方紫阳。把正在忙着府中事务的东方紫阳叫到一边,以防有人偷听。 东方紫阳皱眉,道:“神神秘秘的,为的什么?” 万青山笑了笑,道:“姓江的小子受伤了,我给了莫茹小姐一瓶毒药,让她去给他上药。一会他们回来,你想法子支开主人。让小姐有机会与那小子独处。” 东方紫阳诧异的看着万青山,邪魅一笑,道:“哟,你小子不简单啊。居然连心上人也能利用了。” 万青山脸一沉,恨声道:“我是个男人!我绝不能让任何人抢走我的心上人!” 东方紫阳笑得像个老狐狸,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支开东方宏?” 万青山哼了一声,道:“你别忘了,我和你,是相互利用,如果不是为了对付江小浪,我不会帮你把哑仆放出去!” 东方紫阳嘻嘻一笑,道:“我们会有越来越多的合作机会,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万青山看着东方紫阳那狐狸般的笑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深陷泥潭一般,越陷越深,越陷越不可自拔,他的眼前,等待他的,好像是一条毁灭之路,要么,他被毁灭,要么,别人被毁灭! 别人毁灭,永远比自己毁灭的好,杀人,总比被杀强。万青山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不敢想像,如果东方宏知道他与东方紫阳勾结在一起,会有多么的愤怒,后果会有多么的可怕! 东方宏的手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几乎是用自己的命把江小浪救了回来,可在发现江小浪可能背叛他时,他是那么的绝情,任由东方莫茹的剑刺进江小浪的身体,以东方宏的能力,要阻止那一剑,根本是轻而易举的。 东方莫茹没有练过武功,虽然江小浪教过她舞剑,可她从来不以为那是武功,所以,她拿着剑刺下,根本就是胡乱一刺。 那时候,她虽然恨他恨得要死,可真要杀死他,她却是万般不忍,剑刺下去,只以为他会闪,谁知道江小浪根本连闪都不愿意去闪避,硬生生挨了这一剑,幸好剑刺得并不深,但血却流了不少。 江小浪在山洞中昏了过去,东方宏便叫万青山等人带着东方莫茹先行离去,自己留在山洞中,帮江小浪包扎好伤口。幸好江小浪的身上,随身携带着不少的治伤良药。 直到江小浪醒来,东方宏才放下心来,如果东方莫茹那一剑狠些,用力些,刺的方位准确些,那江小浪就算真是一条龙,只怕也得要去见阎王了。 想到这些,东方宏心头微恼,瞪着江小浪,怒道:“人家要杀你,你就任由人家杀了?”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浪子自知有错,不敢躲避。” 东方宏瞪着他,许久,闷声道:“就算有错,你的命也是我的!除了我,绝不许你死在任何人手上!明白么?” 江小浪点了点头。 东方宏满意的笑了笑,道:“现在,你该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江小浪把事情经过仔仔细细的告诉了东方宏。东方宏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可怕的杀意。 江小浪机灵灵打个寒颤,道:“这件事的知情人除了浪子外,都已死去。只有浪子一个活口。如果主人害怕浪子的口不严,浪子愿意一死。” 东方宏咬牙,说:“不,该死的不是你。是严家的人。这老畜牲,该杀!你先把伤养好,休养几天,然后去把他满门灭了!” 江小浪吃惊的望着东方宏,说:“满门?” 诛杀满门,是怎样一个概念?是不是包含牙牙学语的幼儿?包含老弱病残? 江小浪脑门闪过残忍的杀戮,哀嚎声,惨叫声…… 他的鼻尖,仿佛又闻到那难闻血腥味。 他心中纵然有万分不忍,可是,东方宏的要求,他又怎么能拒绝? 第90章:上药 东方宏哼了一声,说:“不能留下一个祸根!否则,没完没了的复仇,烦也烦死人。想不到婷儿这丫头,平常乖巧,竟然是于家后人!就这一个漏网之鱼,已险些将茹儿毁了!我绝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在我的儿女身上!” 江小浪叹口气。 东方宏望着他,说:“他的计谋,他家人一定知晓。如果他的家人,把茹儿今天的遭遇说出去,那茹儿这辈子,也就没脸见人了,而我,也会跟着颜面尽失……你若实在不想去,我不免强你。我可以自己亲自去将他一家杀光!” 江小浪说:“不,不该主人去。静公子已经恨主人了。若是知道主人要杀他外公全家,只怕要更加痛恨主人了。这件事,该由浪子去做,静公子要恨,就恨浪子好了。也不用再等几天,浪子现在就去。” 东方宏说:“不。现在不能去。严家老畜牲这一死,恶耗必然会传出。静儿应该会过去,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你绝不能当着静儿的面杀死严家的人。否则,静儿追究起来,我不能不把你交给他处置。” 江小浪哦了一声。 东方宏望着他的腹部,牵起他的手,道:“我会派人守住他们,不管他们到哪里,都离不开我们的眼线。只要他们离开静儿,他们就必死无疑。我们先回家去,再重新把伤口好好处理下。” 江小浪忍着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跟在东方宏身后,走向东方府,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东方府等待江小浪的,是更可怕的杀招。 他们回刚回到东方府,便被东方紫阳拦住去路。东方紫阳道:“大哥,爹有事找你。” 东方宏皱眉,道:“爹找我什么事?” 东方紫阳道:“不清楚。” 江小浪道:“主人,我身上只是小伤,不要紧的。你还是去看看老太爷找你什么事吧。” 东方宏道:“嗯。你自己回去把伤好好处理下。别发炎了。” 江小浪笑道:“晓得了。” 江小浪回到紫梅轩,找了些水,准备了一些药,将山洞中随意包扎的布条拿了下来,看着腹部的剑伤,想到山洞中,与东方莫茹搂在一起亲吻的情景,他的心口突突直跳,脸色微红,嘴角却扬起一抹浅笑。伤口虽疼,可他却像没感觉似的。他的心思已被那洞中绮丽风光所填满。 就连东方莫茹走进来,他都没有察觉。 东方莫茹走了进来,看着他身上的伤疤,吃惊的张大了嘴,发出一声惊呼。 江小浪看到她,赶紧将衣服披上,档住身上难看的伤痕,羞红了脸,垂着头,道:“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东方莫茹走到他面前,颤声道:“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痕?” 江小浪撇开脸,苦涩的道:“你看错了。” 东方莫茹道:“不。我没看错。让我看看。” 江小浪闪到一边,道:“小姐,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东方莫茹暗然,玄然欲泣,道:“你看不起我了?” 江小浪道:“我怎么会看不起小姐?小姐想多了。” 东方莫茹含泪,道:“你就是看不起我。在严家大院的地下密室中,你看到我最不堪的一面。你……” 江小浪赶紧捂住她的嘴,道:“那已经是过去了。小姐再也不要去想起。” 东方莫茹凄然一笑,将他的手拿开,道:“我能不想吗?那些人虽然被你杀了。可是,你却看到了,你看得清清楚楚,我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江小浪垂下头。 东方莫茹道:“更何况,到了山洞,你和我又有了肌肤之亲。你告诉我,我还有什么清白?” 江小浪道:“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有别人会知道的。” 东方莫茹道:“但你知道!你叫我怎么自欺欺人的在看到你时,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江小浪苦笑。 东方莫茹道:“若是别的女人遭遇了这一切,肯定自杀以保清白了,可是,我不愿意死,我不舍得死,我害怕死了之后,再也看不到你了。我想,你心里肯定看不起我了。认为我是个很不要脸的女人。所以,你身上的伤痕,连看都不肯让我看。” 江小浪怔了许久,在心底叹口气,将上衣脱下,露出身上的伤痕和今天的新伤。 东方莫茹走到他身边,用纤纤玉指轻轻抚摸。 江小浪打了个机灵,看着东方莫茹眼中情义,想着洞内风光,他忍不住想要亲吻她,然而,当他的嘴靠近东方莫茹的时候,终究不敢亲吻她的嘴,只是亲了亲她的鼻尖。 鼻尖一阵冰凉的触感,东方莫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两个人四目相对,两两相望,心中浓浓的情意,像一团五彩的云,将他们团团围住,彼此间隔得如此的近,近到能看到彼此的汗毛孔,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与呼吸的声音。 东方莫茹轻呼一声。 江小浪赶紧跳开,道:“小姐,对不起。浪子冒犯了。” 东方莫茹怔了一会,红着脸,咬着牙,道:“你躺下。” 江小浪道:“躺下?” 东方莫茹道:“我,我要帮你上药。” 江小浪道:“不用,我自己会。” 东方莫茹道:“我带了药来了。你躺下,我帮你上药。” 江小浪道:“我……” 东方莫茹轻轻嘘了一声,道:“别说话。听话,好好躺着。” 江小浪依言躺在床上。东方莫茹拿出万青山给她的药膏,敷在江小浪的伤口上。 江小浪道:“小姐,这药是哪来的?” 东方莫茹道:“你别管这药是哪来的。你只管好好躺着。让我把药抹完。” 江小浪哦了一声,一动不动的躺着,他的心却是痛楚莫名,暗想:“这分明是毒药,她却要往我的伤口上抹,她终究是主人的女儿,血液中终究还是有残忍的一面。她害怕我把那天的事说出去,所以要杀我灭口。也罢,既然她不想我活。我死就是了,反正我这辈子也是与她无缘的。每天面对她,忍着心中苦楚,倒不如就这样解脱了算了。” 想到这,也就不再多想,只是睁着眼睛看着认真抹药的东方莫茹。 第91章:中毒了 东方莫茹把药膏抹完,笑道:“抹好了。怎么样,好点了没有?伤口还疼不疼?”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道:“不疼了。药抹好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东方莫茹怔了怔,咬了咬牙,那神情,楚楚可怜,让看着,也感到怜惜,江小浪睁着眼睛,看着她,笑了笑,道:我想休息会。 东方莫茹眼含轻雾,轻咬嘴唇,幽幽怨怨的道:“你就那么急着赶我走?不想我陪陪你?” 江小浪笑了笑,道:“这终归是男人的房间,若是有人看到小姐在我这,总不太好。” 东方莫茹道:“我是小姐,我想做什么做什么,谁敢多说一句话?我弹琴给你听,你听着琴,就不会想着伤口上的疼了,等你睡着了,我一定离开。” 江小浪心底叹了一声,暗想:“你害怕一转身,我就把毒解了么?既然你想看着我死才放心,那也由着你了。” 心中虽然那么想,口中却带着浅笑,温和的说道:“我的伤口上了药后,一点也不疼了。你愿意弹琴就弹琴。我会认真听的。” 琴音悠悠传来,江小浪听着琴音,不再多想,毒性发作虽然难受,但再难受,也没有他心中苦痛来得难受,他心中承受了多少苦痛,他都忍下来了,毒性发作的苦与痛,他又怎会忍不住?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笑容却渐渐僵硬。他的神智渐渐模糊。琴音离他越来越遥远…… 东方莫茹看他闭起眼睛,只当他已经入睡,走上前,替他盖好被子,悄然离去。 紫梅轩外,一处狗洞旁边,万青山站在那,似是在等什么。 过了许久,哑奴从狗洞钻了出来,万青山笑了。哑奴拿着树枝,在地上歪歪斜斜的写着字:“小姐替他抹了药。然后弹琴给他听。直到小姐离开,小人进去看了姓江的小子,那小子已经不醒人事。” 万青山把一些银子给他,道:“做得好,你继续留意,要确定他死了!” 哑奴点头哈腰,钻回了狗洞。万青山把地上的字用脚抹平。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东方宏回到紫梅轩,不放心江小浪,走到江小浪屋子,见江小浪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忍不住笑了笑,暗想:“这小子,睡起来竟然这么沉,不知道我回来了。毕竟是不经世事的少年郎,一点警觉性都没有。我若要害他,岂非轻易就将他杀了。” 东方宏悄悄走到江小浪床前,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姣好的容颜,伸出手指,轻轻触摸他的脸,忽然他的手僵在他的脸上,盯着他那泛出淡淡黑色的唇。赶紧从江小浪的百宝袋中拿出一粒万灵解毒丸,喂进江小浪口中,然而,他却已不会咽。东方宏只好将药丸化成水,用手按他咽喉的穴道,帮他咽下。再把他腹部伤口上的药换掉,再重新包扎。然后用内力帮他把毒逼出。 江小浪悠悠醒来,看着他,含笑道:“你回来了?” 东方宏恼道:“你怎么中毒了?” 江小浪暗想:“小姐要我死,就是不想严家密室中发生的事被别人知道。主人若是知道小姐想要我的命,不知道会不会找小姐问话,还是就这样算了?不管怎样,还是不要说出小姐的好。” 他打定主意,便笑了笑,道:“我中毒了么?我还以为我睡着了。” 东方宏瞪着他,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中毒了。我不会信的。” 江小浪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我要是回来迟些,你还能好好的?快说,是谁下的毒。” 江小浪道:“我不知道。” 东方宏冷笑,道:“不知道?你以为我问不出来?只要我去问守护紫梅轩的护卫,就知道谁来过紫梅轩。你是要自己招?还是要我去查?” “是小姐。”江小浪叹口气,他就像是上辈子欠了东方家的债似的,永远拿东方家的人没办法。是谁说龙家的传人是东方天生的克星?也不知道是谁克的谁。从他梦醒,便成了东方的奴,对东方宏,他从来不敢有丝毫抚逆。 他对他,除了感恩,更多的是他敬他如父,如果没有东方宏,只怕他的身子早已腐烂,成了鱼虾的腹中美食,或化作水底的淤泥。 在他的内心深处,东方宏就是他的在生父母。 看着东方宏,他看见东方宏怒眸中隐含的关心,为他的生命而担忧着。 江小浪笑了笑,他的心里生出阵阵暖意。他相信,就算他被世人遗弃,东方宏也不会遗弃他。 东方宏听得下毒的人竟然是东方莫茹,心里吃了好大一惊,怔了怔,道:“她怎么会想杀你?莫非你真的对她做了什么?” 江小浪脸色微红,亲了她的嘴,抱过她的身子,不知道这算不算对她做过什么。“如果这也算,那我真是死也活该。但她既然不愿意人知道,我也不好对主人承认。主人对我恩重如山,如果他知道我这样对小姐,只怕要恨我的,我还是不说的好。”江小浪在心中思忖着,那一切,又叫他如何对东方宏说? 红着脸,道:“我没有对她做过什么。我猜,她只是不想我把严家密室中发生的事说出去吧。” 东方宏瞪着他,道:“不。她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她绝不会做这种杀人灭口的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得找她问个清楚!” 江小浪道:“主人,反正浪子没死。就不要再追究了。免得小姐难堪。” 东方宏道:“不行。我非问清楚不可,如果毒药真是她自己弄来的也就算了。最少她知道要保护自己。如果毒药是别人给她,而她自己又不知道那是毒药的话,那就是被人利用,谁若是敢利用我的女儿,我非要他付出代价不可!” 他的言下之意,如果他的女儿为了保护自己而做下杀人的恶行,那他还高兴了。 第92章:遗失的钮扣 江小浪苦笑,道:“主人,还是不要问的好。” 东方宏道:“为什么?” “如果真是小姐要杀我,那也没有问的必要了。如果不是小姐要杀我,那她一定不知道药膏有毒。能让她接受并且把药膏拿来给我用的人必然是她信任的人。她若是知道她信任的人竟然要利用她害我,叫她情何以堪?”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我绝不会让婷儿的事情再发生!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江小浪道:“这个人的目的显然是对付我的。不是对付小姐。我倒觉得,不如再等他出手。总比去逼问小姐来的好。” 东方宏道:“敌在暗,你在明,万一……” 江小浪道:“浪子命大,轻易死不了。刚才若不是小姐好心好意要弹琴给我听,我自己就解了毒了。可是小姐不同,她是金枝玉叶,纯真善良,实在不该陷入江湖纠纷。江湖的事,还是我们自己解决的好。” 东方宏叹口气,道:“好吧。听你的。不过,下次可不许再把自己陷入这种危险中。除了我,谁也不许夺走你的命!” 江小浪含首道:“是。浪子记住了。” 江小浪想到自己在那山洞中与东方莫茹差点做下那事,心里就觉得对不起东方宏,他的头垂得老低。看着自己腹部重新包扎好的伤口,心中又是一阵感激。 东方宏柔声说:“只要你别做错事,我就是为你做再多,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江小浪知道东方宏对他爱护有加,听东方宏说这些话,他只觉心中热血翻涌,为了东方宏的这份心,他就算受再多委屈,他也甘愿承受。 东方宏看着他的眼睛,用更感性温和的声音说道:“答应我一件事。” 江小浪连问都没有问,就点了点头。 东方宏道:“远离茹儿。不要再跟她有任何往来。你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江小浪好像听到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虽然他早已知道东方宏对他的要求就是远离东方莫茹,可是,每次听到,他的心都会忍不住阵阵刺痛,但既然东方宏做出这样的要求,他也只有点头答应。 心神恍忽中,没有发现东方宏望着他的眼神是多么的柔和,跟看待别人的神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东方宏的手在移到他的下巴,用手托着他的下巴,眼神怪异的望着江小浪,正想说什么,东方静忽然闯了进来,东方宏皱眉,说:“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 东方静望了江小浪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恶毒。 对东方宏道:“我外公家出事了。” 东方宏望着他,说:“哦?出什么事了?” 东方静说:“我外公不知道给谁杀了。” 东方宏点头,说:“知道了。” 东方静说:“凶手好毒的手段,不但杀了我外公,还将外公全家杀死,一把火烧了严家大院。若是找着这凶手,我定将他碎尸万段,替我外公全家报仇。” 东方宏望向江小浪,眼神间,有些许的质问。 江小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杀死密室之外不相干的人物,是谁杀了严家上下所有的人?是谁杀人之后放了一把火,他并不知情。 东方宏目光闪动,说:“浪子,你身上的伤如何了?可还能行走?如果没什么大碍,你随静儿去看看吧。再怎么说,严家和东方家也是一场亲家。” 江小浪点点头,道:“一点小伤而已,比起过去那些伤,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伤。” 东方宏无奈的道:“你有伤在身,我本该让你好好休息,可是,这件事我不希望你之外任何人插手。你明白么?” 江小浪笑了笑,道:“但有所使,浪子定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东方静带着江小浪走向严家大院,他知道江小浪受了伤,最好能静休,根本就不适合赶路,他似乎是故意走得很快,眼角不时悄悄的瞄向江小浪,想从他的脸上看到苦或痛的感觉。 江小浪每走出一步,伤口上都会传出阵阵痛楚。仿佛伤口随时会裂开似的。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东方静的眼中,恶毒之意更浓。 严家原本是富豪之家,可是,仅是一夜之间,这朱墙绿瓦,就烧成了废墟,里面的尸体,烧成了灰,早己辩不出谁是谁了。 江小浪站在废墟中,心中不胜嘘唏。蹲在烧成灰炭的尸体旁边,他只杀了密室中的人,那严家上下,是谁杀的? 江小浪望着地上的尸体,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悲悯,叹息一声,暗想:“生命无常,昨日繁华,转瞬化凄凉,这严家大院,昨日还是红墙绿瓦,今日便烧成灰尽。如此倒也好,不必我再下杀手。” 东方静一脸悲愤,瞪着江小浪,手指拿着一粒钮扣,冷笑道:“你不会忘了这颗钮扣吧?” 江小浪点头。 东方静道:“这本是我的钮扣,全京城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江小浪道:“是。” 东方静道:“你从我的衣服上,割下过这样一颗钮扣,你一直带在身边?” 江小浪道:“是。” 东方静冷笑,道:“你看看你身上,现在可还有这颗钮扣。” 江小浪道:“掉了。” 因为是小物件,他也没留意这钮扣是什么时候遗失的。 东方静冷冷的道:“记得掉在哪么?需不需要我提醒?” 江小浪苦笑,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东方静道:“这颗钮扣,是在我外公尸体旁边找到的。你到过我外公的密室?” 江小浪道:“是。” 东方静道:“你承认你杀了我外公?” 江小浪叹口气,道:“是。” 东方静道:“没想到你承认得倒也痛快。我也不去找我爹把你要来填命了。你直接自裁吧。” 他将匕首扔在江小浪面前。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不会自杀。你若是有能力,只管杀我就是了。我就孤身一人,就算你杀死我,也不会有人找你报仇。或者,你可以去找主人,让主人替你做主。只要主人开口让我死,我一定不会反抗。” 东方静吼道:“我不会找他,我不会求他!我会亲自将你杀死,为严家人报仇!” 他一边说,一边拿剑快速刺向江小浪。 第93章:恶毒的心思 他的剑虽然很快,但却连江小浪的衣角都没碰到。 江小浪叹口气,轻松的闪过东方静的攻击,向门外走去,说:“收起你的剑,你杀不了我。” 东方静咬牙,吼道:“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江小浪回过头,望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讥诮之意,换作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被这样的眼神看着,都难免火气冲天!东方静的眼中,有一簇火,在燃烧。 他握剑的手,紧紧捏着,手指关节突起,手上青筯显现,显示出他正在竭力抑制心中的怒火。 江小浪从地上拾起一段枯枝,用东方静刚才刺出的那招刺向东方静,他的动作不快,看起来,比东方静慢好几倍,枯枝闪动,看起来也不如东方静那一剑来得沉稳,可是东方静眼见枯枝刺来,只见枯枝闪动,他却怎么也闪不过这一招。东方静脸色惨白,道:“你怎么会我家的剑法?”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看仔细了?这一招,真是你家的剑法吗?” 东方静沉思片刻,皱眉道:“似是而非。” 江小浪笑了笑,道:“知道蛇与绳的区别吗?” 东方静道:“知道。蛇是活的,绳是死的。蛇会咬人。但绳却不会咬人。” 江小浪道:“死的剑招就像绳子。死的绳子永远不会杀人。能杀人的,只是拿着绳子的那双手。只有把死招变成活招,那你的剑,才会有灵气,有灵气的剑,才是真正能杀人的剑。” 东方静沉思着,想了许久,忍不住问道:“那你刚才那一招叫什么名堂?” 江小浪笑了笑,道:“随心而发,没有名堂,你若非要给它起个名字,不妨叫它灵蛇吐信好了。” 东方静瞪着他,道:“你与人对决时,所用的招式,难道都是临时所创?” 江小浪点点头,道:“真正杀人的剑招,是在刺进人身体一刹那的那一招。不管再多的变化,再多的招式,都是花哨。快,狠,准。是剑法的精要。可是,我认为,光有快,狠,准,还不够。关键要在一个变通。普通的一个动作,变化之间,也能成为杀敌的妙招。只要你变得巧妙,哪怕你的动作比别人慢,也能制敌于先机,所以,最关键的,就是这一个巧字。” 东方宏曾经叫他有机会教东方静武功,他一直记在心上,这会他说的,正是他平素习武的心得。 他说得轻松,可是,要练到他这一境界,不知道平常要花费多少心力和努力。 就像下棋。如果一个人,老是想着棋谱上的变化,那棋艺精进就会受到限制,可是,一个真正下棋的高手,却是随心而下,凭着感觉,走的每一步,都潜藏着无数杀招。 江小浪自己也是个下棋的高手。他当然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 东方静听着,感觉自己似乎懂了很多,可细想想,又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也不懂。他的脸色比江小浪的脸色还要苍白。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道理。 江小浪放下枯枝,飘然而去。 望着江小浪的背影,东方静的眼中,有悲愤,有痛恨,有妒忌。 还有一抹像狐狸般的狡洁。只可惜,江小浪人已离去,看不到这一抹狡洁的眼神。 看着江小浪远去,东方静闪身进了内堂,找到一处密室入口,一溜烟钻了进去。绕过几个弯,找到密室,比起外面的一片狼籍,这密室中,竟然另有一翻天地。 除了严老爷子和赵德义的灵柩之外,所有的家人,都在密室内坐着,桌上,有酒,有小菜。 虽然严老爷子死了,可活着的人,也还是要吃饭的。东方静走到灵柩前,上了香,然后走到严大公子身边坐下,叹息一声,道:“外公这次行事太鲁莽了!”也不跟事先跟我商量!这下惹恼了老家伙,按老家伙一贯的作风,一定会派人来灭了严家上下所有的人。这场大火,只怕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大伙还是得赶紧想法子逃离京城。 严大公子道:“江小浪的武功实在太高明,你为何要把他引来?” 东方静道:“这小子武功虽然厉害,为人也傲气,但毕竟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否则也不会轻易就被婷儿擒到。更不会轻易就给我们骗过,他一定想不到,这场大火,根本是我们用来瞒天过海的计谋。我们都活得好好的。他回去,一定会把眼睛所见的事情报告给老家伙,老家伙对他信任有加,一定不会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可如果来的是万青山或其余任何一个人,只怕都是不会上这当的。老家伙身边除了这个兔儿爷,全是老狐狸,老江湖了。轻易糊弄不了。” 严大公子道:“有道理。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东方静道:“我会尽快安排一场丧葬礼,把你们都装在棺材里,运出城外。不管多困难,你们都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报仇!老家伙不但欠我母亲一条命,如今,更欠了我外公一条命!” 严大公子悲声道:“这仇,我们一定要报!只是静儿,以后要是有机会,让你杀了魔头,你下不下得了手?” 东方静咬牙,说:“舅舅放心,他杀了我娘,我从小就发誓要杀了他替我娘报仇。如今,他的手下又杀了我外公,新仇旧恨,不共戴天!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拿他的人头去祭拜我娘和我外公!只可惜,这些年我苦练武功,可就是无法超越他。” 严大公子说:“有时候,杀一个人,不一定要靠武功。你是他的儿子,只要你狠得下心为你娘报仇,总有机会的。现在我们只要把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除去,但又不让他知道是谁做的。让他感觉到害怕,他越害怕,我们就越开心!” 东方静说:“这个姓江的小子不好对付。别的奴才见了我,都像见了主子一样。这个小子,根本没把我当主子。他的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刚才我要杀他,他居然轻松就闪开了,还把我训说了一顿。” 严大公子叹口气,说:“如今,他的武功远在你我之上,就算再恨他,也得忍着。你找老魔,叫老魔答应让姓江的小子教你学剑。你假装跟他学剑,然后找机会杀他,他是老魔的奴才,绝不敢有杀你的心思。可是,你却可以杀他。就算你杀死他,老魔最多就是责备你几句,总不能叫你填命吧!” 东方静冷笑,他的眼中,满是恶毒与怨恨。 一声叹息从密室的转弯处传来,严大公子脸色惨变。 第94章:废墟中的观音像 江小浪从密道中走来,走进密室。他那双漂亮的,充满灵气的眼睛望着严大公子,说:“你心机怎么就这么歹毒?教唆自己的外甥伤害自己的父亲。” 东方静瞪着江小浪,说:“你没有离开!” 江小浪望着东方静,说:“我若不离开,你会进这密室么?” 东方静咬牙,恨声道:“你怎么猜到的?” “严家大院这场大火,烧得蹊跷,我越走就越纳闷,所以,回头看看,见你不在院子里,只好自己四处找找。不小心,就找到这密道了。呵呵。你们严家大院的密室倒建了好几处啊。这机关布置也很巧妙。我本来也不容易找到这里。只可惜……” 东方静咬牙,道:“你是怎么找到机关的。” 江小浪含笑道:“你说呢。这一把大火,把这严家大院烧成废虚,不管是铜还是铁,是木头还是瓦片,全给烧作漆黑一片,可是,偏偏那尊观音像非常干净。” 一片漆黑的废墟中,竟然有干净的观音像,当然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一场大火肆虐过的废虚,会出现干净的观音像,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个观音像一直被人碰触过。被人碰触过,又没有挪走的痕迹,这又说明了什么? 江小浪没有再说下去,但明白人却已知晓,这座观音像,便是秘室的开关所在! 东方静脸色苍白,看着江小浪,就好像在看鬼一样。 江小浪望着严大公子,叹口气,道:“你真不该教唆静公子杀父。” 东方静瞪着他,道:“是我自己想杀父亲的!与我舅舅何干!” 江小浪望向东方静,道:“你既然知道他是你的父亲,那你就不该动心思要杀他。不管他做错什么,他总是你的父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东方静纵声狂笑,道:“我的父亲?不!他不是我的父亲,他是魔鬼!他杀了我的母亲!如果你是我,如果你的母亲,被你的父亲所杀,你又该如何?” 江小浪叹口气,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也无法去想像东方静是在什么样的心情和环境下成长。 他虽然自已身世悲凄,此时,也不禁同情起眼前这本该享尽人间富贵,却偏偏苦不堪言的少年。 他虽然没有东方静的经历,但从天堂摔落地狱的感觉,他太熟悉了。 他拍了拍东方静的肩。 望着严家人,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严老爷子的妻妾儿女,和严家六位公子的妻妾儿女在内,约有三四十人,每个人都望着他,有人的眼中含着愤恨,有人的眼中含着恐惧,有人的眼中,含着焦虑,神情各异,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相貌俊美的少年,会是他们的催命符。 面对老弱妇儒,江小浪又怎么忍心痛下杀手?可是,他若是不出手,东方宏只怕会亲自动手,那东方静岂不是要更恨东方宏了? 江小浪在心底叹口气。 东方静吼道:“我身上流着他的血,魔鬼的血!他可以杀了我母亲,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江小浪望着东方静,说:“你亲眼看见你父亲杀了你母亲?” 东方静咬牙,说:“没有。” 江小浪淡淡一笑,说:“既然没有亲眼所见,那就是听人说的了。有时候,亲眼见到的事实,都不一定是事实,何况是听说的?要知道主人对你,是万般爱护的。不管你如何伤他的心,他都一直不曾责备你。他其实是个好父亲。” 东方静狂笑,道:“他亲口承认的,我没有冤枉他!” 江小浪道:“他只是没有否认,他那么骄傲的人,又怎会替自己辩解?” 东方静冷笑,道:“他若是你的父亲,你就知道有多难消受!” 江小浪叹口气,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父母亲做错什么,始终是疼爱自己的儿女的。做儿女的,能承欢父母膝下,也是一种幸福。” 他语重心长,可惜,此时的东方静,不但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更对江小浪痛恨欲绝!恨不能将他先杀之而后快!根本就听不进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江小浪望向严大公子,道:“至于你,严大公子,居心叵侧,教唆他人杀父,实属罪恶之极!枉你还身为人舅!静公子身边,实在不该有你这样的人存在。” 严大公子冷笑,说:“你可以杀了我。只是,你现在杀了我,阿静会更加恨你。刚才想必你也听到了,你不敢杀他,可是,他要杀你,却有太多的机会。” 江小浪望着他,说:“静公子要杀我,是静公子的事。你是准备继续窝在这密室中?还是带着家小,往外逃命去?” 严大公子眼睛一亮,说:“你不杀我?” 江小浪点起一柱香,说:“眼看着亲人死在自己眼前,而无能力挽救,是一种很痛苦的事。我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逃命。这是一个机会,如果你们错失了,可不要怨我了。” 严大公子瞪着江小浪,说:“你的意思是,一柱香内,我们是安全的?” 江小浪点头,说:“我不能容许任何人伤害主人。所以,一柱香后,我必定会尽全力追杀你们。” 东方静忽然一剑刺向江小浪,江小浪手指轻轻一弹,剑发出鸣声,东方静只觉虎口疼痛,剑脱手落在地面,他的眼角在跳动。咬着牙,拾起剑,割向自己咽喉。江小浪将剑抢下,问:“你干什么?” 东方静瞪着江小浪,道:“我杀不了他,也杀不了你,我杀他儿子,还不行么?” 江小浪笑了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大仇未报,岂能轻生?” 东方静哼了一声,道:“我杀了他儿子,就是报了仇!” 江小浪道:“是么?主人杀了你母亲,是你的仇人,可是,你可莫要忘了,你还有个更大的仇人。” 东方静瞪着江小浪。江小浪道:“我杀了你外公,还有你的表兄。一柱香后,你的大舅二舅三舅还有这密室中三四十条人命,还得记在我的头上。你莫非甘心让我逍遥法外?” 东方静额头冷汗直冒。他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他的眼睛,看向江小浪时,已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恶魔。一个比东方宏更让他害怕的恶魔。 他眼中越显出恐惧之意,江小浪的笑容就越是迷人。 江小浪道:“你这么沉不住气,怎么做报仇?方才严大公子不是说了么?你能杀我。可是我不能杀你。这就是你的机会。只是,在我死前,你最好不要把心思动到主人身上。否则,你就算是他的儿子,我也只好将你杀了,再向主人谢罪。你应该知道,儿子死了,可以再生一个,可是,主人的命却只有一条。” 江小浪看着桌上的一柱香,一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可是,严大公子等人还在密室。江小浪叹口气,道:“这香快燃尽了,你们为何还不逃命?” 严大公子哈哈笑,说:“我们为什么要逃?只要跟着阿静,我们就是安全的。” 江小浪苦笑,说:“这话有道理。难怪古人常说,姜还是老的辣。” 严大公子望着他,说:“你准备就这样跟着我们?” 江小浪说:“你们不走,我走。” 第95章:剑寒如冰 说完,他真的离开了密室。 严大公子说:“我们跟出去。他现在不会杀我们。” 虽是初春,天地还是一片阴寒,偶然有飞雪,漆黑的地面上,已有被薄雪覆盖,虽然地面漆黑,却夺不去雪的清白。 离开密室后,江小浪那单薄的身躯,似是不胜寒意,弯着腰,咳了咳,伤口处因这咳的动作而牵扯着。 血开始往外涌,布条己经给血染红。鲜血在往外渗出,染红了他出来的时候刚换好的白衣服。 伤口破裂。鲜红的血滴在雪上,染红了洁白的雪。 东方静眼睛一亮,说:“你伤得不轻。” 江小浪缓缓的道:“还好。只是点小伤。不碍事。” 东方静目光闪动,道:“听说,你腹中那一剑,是我妹子所伤。” 江小浪轻抚腹部,他的手,也染上了血迹。 江小浪又轻轻嗯了一声,仿佛,他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他的手按着腹部,腹部的血,流得更快,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雪地上,又多了数点鲜血,就像白纸上,画上了一片红梅。鲜艳而夺目。 东方静望着他,说:“按你现在的伤势,如果我们联手围攻你,你一定难以招架。只要你动起手来,血随时大量涌出。” 江小浪淡淡一笑,说:“你们可以试试。可以说现在是我最虚弱的时候。如果今天你们杀不死我,以后就更没机会杀死我了。” 没有人会怀疑他说的话。在密室内,严家的六位公子武功都不弱,他们当然看得出来,如果江小浪身体完好,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 机会不会经常有。每个人都懂得这个道理。聪明的人,都懂得抓住机会。 东方静瞪着他,说:“你不怕死?” 江小浪说:“怕死。” 东方静说:“既然怕死,为什么明知道自己受伤未愈,还敢扬言要杀我们?” 江小浪没理会他,喃喃道:“此时南国,应是春暖花开了,可北国,却还有飞雪。” 飞雪冰寒,雪是冷的。 就像杀手手中的剑,杀手手中的剑,岂非也是冷的?甚至比寒冰还冷。 江小浪岂非正是一个杀手? 他手中的剑,岂非也是冷的? 他不想杀人。 可是,他不得不杀人。因为,这是东方宏的命令。 只要是东方宏的命令,无论他多不愿意去做,他也不会违背,只因,他知道东方宏既然决定要让这些人死,他就算不忍心杀死这些人,这些人最终还是活不下去的。 东方宏的手段,他已经很了解了。 严大公子望着江小浪,江小浪的脸色,苍白如雪。望着他沉重的脚步,说:“他好像流了不少的血,无论谁流出大量的血,人都会显得虚弱。如果现在我们一起上,说不定能将他杀死。” 他的伤看起来不轻,而且,己经流了不少的血了。 严大公子的眼睛发出亮光,道:“烨磊,你照顾好小七。” 烨磊,是严家老六,年方十八,脸上稚气未脱,原本该带着欢笑的脸,因家缝变故而变得悲凄。 他的眼中,冒着仇恨的烈焰,瞪着江小浪,他恨眼前绝美的少年,夺走了他父亲的性命,他比任何人都想拿起兵刃,杀向这绝美的少年,可是,大哥的话,他不敢违背。 此时的江小浪,看起来确实很虚弱。 这绝对是一个机会。面对如此虚弱的江小浪,如果他们都不能将他击杀,那以后江小浪复元了,他们就更加没有机会。这个道理,谁都能明白。 可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机会,却是江小浪故意给他们的。江小良腹部的伤本来没有这么严重,血是他故意用力捂着肚子逼出来的。 严大公子的眼中闪动着噬血的光茫。他要为他的父亲报仇!“我们今天就算拼了命的逃离京城,也逃不脱东方宏的追杀。与其亡命逃窜,不如今天就跟这小子拼了! 严大公子带着他的兄弟姐妹,加上东方静,一共三十八个人,三十八把剑,分别从不同方位袭向江小浪。 严老爷子的妻妾们也拿着兵器,从各个方位攻向江小浪。她们的武功,自然也不弱。一般人家轻易从她们这讨不到好处。 更何况,一家人同时进攻。三十多件武器,无论谁都难以招架。 小七是个玲珑剔透的小女孩子,看起来才十一二岁的孩子。一个本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孩子。可是,今天,她却看到了她这一辈子所能看到的最残忍的屠杀。 江小浪叹息一声,他的剑己出鞘,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样拨剑的,只感觉一阵寒光耀眼,剑气便己逼近。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剑光闪耀,惨叫声伴随着剑的寒光,血花飞溅在空气中,在剑光的衬托下,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他的身影,在雪花飞舞的天地间,显得如此轻灵,飘忽,生命在他的剑下显得是如此脆弱。血花在寒风中飞舞。 雪夹着血,飞到小七的脸上,雪花在她脸上融化,雪水和着血,流到她的鼻尖,她闻到了亲人的血腥,血水流进她的口中,她偿到了亲人的血的味道。 血是腥的,是苦的,是酸的,还带着一抹难言的痛。严烨磊的泪和着血流下。 小七一脸惊慌。惊慌的看着她的亲人倒在地上,地上的薄雪,被血的温度融化,血水和着雪水,形成一道血河,混合着地上污黑的碳碿,血河流动,显得诡异之极。 第96章:血,染红了雪 小七看着她的亲人的血在风中飞舞,空气中,充斥着是血腥的味道。那俊美飘逸的少年,此刻在她眼中看来,就是恶魔的化身,人间的修罗! 白衣飘飘却如索命的无常。 他的剑上,竟然不沾滴血!这实在是一把又快又利的宝剑!生命在他的剑下,如同草芥。 严烨磊吃惊的看着少年以那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的剑招,瞬间杀了他三十多个亲人。他的脸色己经变得非常难看。 江小浪的剑尖指着东方静的咽喉,剑气直透他的肌肤。 东方静脸上冷汗直冒,虽然是飞雪的天气,但汗水己汗湿了他的衣衫。 就算在他的父亲那,他也没见过如此凌厉,如此狠辣的剑招,却又偏偏如此优美的剑招,美得炫目,美得耀眼,美得凄艳。 一剑划过,只在瞬间,就夺了十多条人命。 他的剑离江小浪的要害还好远,可是江小浪的剑,己指抵住他的咽喉。 东方静但觉苦胆汁都流进了胃里,他只想作呕。 看着亲人的活生生的生命,在他的面前,化作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他的心承受着怎样的煎熬?若非身受,又有谁能明白其中的滋味? 怨与恨,像一团火焰,几乎将东方静的理智烧尽。他一咬牙,身体往前倾,他的身子往前倾的同时,他手中的剑,也刺向江小浪的要害。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江小浪在枫林力竭的时候也用过,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杀死花姑和幽灵。如今,他看东方静使出来,只有苦笑。 东方静想赌,赌在江小浪敢不敢伤他!用他的生命去赌! 他活着,是一种矛盾,一方面渴望着父爱,一方面,又厌恶着他的父亲;一方面,想要亲近他的父亲,一方面,又想着要杀死他的父亲为他的母亲报仇。 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在亲情与仇恨中,心灵受尽了折磨。也许,死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 他的身体向前倾的同时,烨磊的剑刺向江小浪。 东方静的剑,刺入江小浪腰间,东方静紧闭着眼睛,等着死亡的到来,却迟迟不见江小浪的剑刺进他的咽喉。 他睁开眼睛,便己看到了烨磊的咽喉喷出的血花。 江小浪的剑己到了烨磊的咽喉,烨磊的烟喉如血泉般喷着血花。 东方静虚脱一般倒在地上,他的剑,还留在江小浪腰间。 华磊的眼神空洞的望着空中飘飞的血花,他听到了剑刺进他的咽喉的声音,可是,没有人看得清,江小浪这一剑,是怎样刺进华磊的咽喉的。 就在刚才,就在瞬间之前,这把剑明明在东方静的咽喉前方,可就在瞬间,剑便己将烨磊的咽喉刺穿。 这实在是一把来自地狱的魔剑!如果说,东方宏在江湖中被称为剑魔,那江小浪,岂非已可称为魔中之魔? 东方静的眼中喷出了仇恨的怒火,他像发了疯一般扑向江小浪。不要命的要去撕咬江小浪。他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一般,狠狠的扑向江小浪,江小浪的手轻轻一抚,一股暖流,流进他的体内,他的身子便软绵绵的倒在血流成河的地上,血水染红了他的衣服。 东方静的眼中,滴出泪珠,低吼道:“七七,快跑!” 小七,是严老爷子的第七个女儿,最小的女儿。他有六个儿子,七个女儿。 江小浪叹口气,拨下东方静刺进他腰间的剑,封住自己伤口周围的穴道,止了血,替自己上了药,撕下衣服,将伤口随意包扎。服下疗伤良药,说:“我给过他们机会。只是他们选择了死。” 东方静惨笑,笑声怪异,那笑声如鬼哭,如狼嚎。江小浪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悲愤,这种滋味,他偿过!所以,江小浪深深理解他此刻失常的表现。 “你的外公和这些亲人,是我杀的,与主人无关。你要报仇,就找我一个人报吧。” 东方静的心揪成一团。他的牙咬着他的唇,他指天发誓,说:“你今天最好将我杀死,否则,总有一天,我要你为这三十多条人命付出惨痛的代价!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此恨此仇,地老天荒,不死不休!” 江小浪心里是苦涩的。 他可以杀任何一个对东方宏不利的人,可是,他明明知道东方静处心积虑要谋害东方宏,但他不能杀东方静。 因为东方静是东方宏的儿子,他不想在东方静的面前杀死他的亲人,可是,他心里清楚,就算今天他放过这些人,这些人也很难活过明天,他放了他们,东方宏必定会再派杀手,甚至会亲自动手。 所以,他必须执行东方宏的命令。他不希望东方宏亲自动手杀死这些人,他将所有的罪过,揽在自己的身上。 东方宏是个好父亲,坏人只好由他来做。 他将剑缠回腰间,剑身轻灵,可是他却感觉,缠在腰间的剑,仿如千斤重,这把剑,到底己吸食了多少人的鲜血,吞噬了多少人的灵魂? 今后,又将再杀多少人命?他的剑己归鞘,回到那缠在他的腰间的浅蓝色的腰带一般的剑鞘。天蓝色的腰带跟他的白衣搭配,更显飘逸。 然而,此刻的他,在小七的眼中看来,就像是一个恶魔一般可怕。 小七的眼中,有恐惧,有不安,还有一种茫然。 江小浪慢慢走向小女孩。 东方静吼道:“小七,快跑!” 小七眼中泛着泪光。痴痴站在那,她己经吓呆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她最亲的人,一个个倒在雪地中。 血,染红了雪。 第97章:白衣魅影,人如修罗 雪花纷飞,血花飞洒。 空气中,流动着清冷刺骨的寒意和血的浓浓腥味。 她的脸上,还有斑斑血迹,亲人的血! 东方静骂到:“姓江的!你这畜牲!不要杀她,她只是个孩子啊。她是我外公唯一仅存的血脉了!小七,快跑啊!不跑连你也没命了!” 小七含泪,拨起腿就跑。 眼看小七越跑越远,东方静才虚弱的扒倒在地上,喃喃说:“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跟他一样,是魔鬼!我从没看过像你这样的人!” 江小浪望着他,叹口气,顺着小女孩子小脚印找去。 东方静吃了一惊,吼道:“站住!” 江小浪停下脚步,望向他,东方静咬牙,道:“求求你不要杀她,我求你了!只要你放过她,我,我给你磕头了。” 江小浪没回答东方静,只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很美的一抹浅笑,但看在东方静眼中,却是那么的邪恶,那么的令人毛骨悚然。 笑容未止,脚已移动,顺着小女孩子离去的方向寻去。 东方静摊倒在地上,他的眼中,填满了悲愤,他的眼睛上布满了血丝,仇恨让他的心越发扭曲,他的牙咬破了他的唇,伸出舌头,将唇边的血舔进口中,血的腥味,充斥他的鼻间和他的口腔。 闻着血腥味,他的心中,只感觉恶心反胃,张口干呕着,似是想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呕出来。 一股牡丹的花香味飘来,东方静抬头,看到一手拿牡丹,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美妇踏雪而来。 东方静迷茫的望着她,道:“你是谁?” 牡丹道:“我是和你一样的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东方静打个寒颤,道:“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牡丹叹口气,道:“我的一个兄弟,死在他手上,七个兄弟,因他而断了手腕!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东方静惨笑,道:“怎么报?他的武功如此高明。只怕就算是我爹爹跟他比起来,最多也就打个平手。” 牡丹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们既然有共同的敌人,那我们就可以合作。” 东方静咬牙,道:“你说,怎么合作?” 牡丹道:“你爹是他的主子,他不敢杀你。” 东方静冷笑,道:“这点我知道。我报仇的机会,比任何人都多。” 牡丹道:“只可惜,你的武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不管你怎样杀他,都是杀不死的。” 东方静咬牙。 牡丹道:“而我,可以为你提供各种毒药。你就可以找尽各种机会毒杀他。” 东方静咬着牙。 牡丹道:“只要你把我安排进东方府中。我们的机会就会增加。” 东方静想了想,道:“我能帮你。” 牡丹眼睛一亮,道:“怎么帮我?” 东方静道:“把你扮成我的贴身丫头。我把那丫头送走,你就名正言顺的进出东方家园了。” 牡丹道:“你让我当丫头?” 东方静冷笑,道:“难不成,你还要当夫人。” 牡丹呵呵一笑,道:“要是能当上东方夫人也不错。” 东方静白他一眼,从自己的随身跨包中取出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在牡丹的脸上摆弄着。许久,他拿出一个镜子给牡丹,牡丹看着小铜镜内的人,吃惊的道:“想不到你居然有这一手易容术。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东方静哼了一声,道:“到了东方家,你跟在我身边,别到处乱闯,否则惹了祸事,可别怪我不保着你。” 牡丹笑米米的道:“知道的。我曾经伤害过姓江的小子,东方宏见着我,肯定会杀我。可是他绝对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混进东方家。嘻嘻。” 东方静望向小七逃去的方向,叹口气,道:“不知道小七现在怎样了。” 牡丹叹口气,道:“以他的武功,一定很快就追上小七。小七这会说不定己在黄泉道上。哎,可怜这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 小七拼命的逃着。 她不知道自己要逃到哪里去。只觉得,只有不停的逃,不停的逃,才能逃出那可怕的环境,逃离那如魔般的少年! 慌乱中,她逃进了山林,一声虎吼吓得她跌倒在雪地中。她看见了一只老虎,一只饥饿的老虎。老虎的眼睛正盯着她,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饿虎下山,若是不饱餐一顿,又怎肯再回山林? 小七刚从地狱般的严家大院逃出来,逃进了这要命的山林,又遇到饿虎,她吓得几欲晕倒。 她的耳边,不停的响着亲人的惨叫声,她的眼睛,不停的看到雪中飞舞的血,血的腥味,一直留在她的鼻尖,她的脸上,还有亲人的血痕! 也许,是她身上的血腥味引来了饿虎。 她哭泣着,求着老虎:“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怕。” 老虎是猛兽,怎么会听从她的哀求?人在命运面前,永远是那么的脆弱。 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女童,可是,命运让她承受了她这个年纪所不该承受的痛苦。刚逃离血腥的她,又迎头遇到了猛虎。 命运对她,实在太残忍。她的眼中,泪花闪动,她的人在颤抖,她的心,在乞求着上苍的怜悯与救助。 然而,无论她多么害怕,多么恐惧,身后的魔影不依旧不断,眼前的猛虎,依旧发出威震山林的虎吼。 面对死亡的威胁,她除了紧闭着双眼,再也没有任何办法。 许久,她也不见老虎扑向她,她心中奇怪的猜侧着,难道,老虎竟然有灵性,能听懂她的乞求? 她悄悄张开眼睛,很快的,她发现,她的身边,多了一道修长的人影。 她猛然回过身,便看到了一身是血的江小浪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老虎是猛兽,它看到江小浪的瞬间,野兽的本能让它感觉到危险。它凭着野兽的本能感觉到一个杀手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它的眼睛,瞪着江小浪。 江小浪的眼睛也在看着老虎,他的剑己在手上,小七的脸色惨白。 她忽然发现,她情愿落入虎口,也不想落入江小浪的手中。她无法忘记江小浪的剑,沾满了她的亲人的血。 她一步步后退,退向猛虎。 猛虎发出震天虎啸,她吓得发出一声惨叫,紧紧闭起双眼。 第98章:白衣魅影,人如修罗2 前有猛虎,后有修罗! 死亡的手已掐住了她的咽喉,她的脸色因惊惧而显得一片惨白,身子不住的颤抖,绝望的感觉,让她如陷冰渊,身体由脚心冷到了心尖,冷汗瞬间湿透了她身上三层衣衫! 死亡的恐惧将她包裹。 她一步步后退,退向猛虎。 她听到了老虎的嘶吼声,原来,死亡可以离人这么近!她的眼睛,已紧紧闭起。 然后,她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就像在废虚中闻到亲人的血腥的味道一样。 是自己的血腥味么?为什么身上没有疼的感觉? 小七张开眼睛,扭转头,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猛虎,再回头,看到站在她身边,似笑非笑看着她的江小浪,她记得这张脸,一张她永远不会忘记的脸!一张绝美的恶魔的脸! 以致许多年后,再回忆这张脸,她觉得只能用一句话形容:白衣魅影,人如修罗! 这是一张绝美的脸,可对她而言,也是一张极为可怖的脸! 她看到这张脸,比看到老虎更加害怕。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发出凄厉的吼叫,拼命跳了起来,拼命的逃离这个可怕的人。 她要逃走。她要活下去。 她不知道逃了多久,她只知道,天渐渐黑了,她不知道自己逃到了哪个方向,她只记得,她看到路就跑。她不知道自己逃到了哪里,只知道,要不停的跑。 只要不要看到江小浪,只要能逃出那种恐惧的感觉,她就得得拼命的跑。 她跑过树林,跑过溪流,跑过杂草从生的原野,她给石头拌倒过,给从林的枯枝截住过衣服,她的衣服,也己划破,她的脸上,有野草划伤的痕迹,她的小手,已被擦破。但她忘了疼痛,她只记得,要跑,拼命的跑。 她的鞋已不知在何处丢落,光着脚丫,又跑了老远,她的脚被尖石,荆刺刺进了皮肉,她跑过的地方,留下一个个血脚印。 森森山林间,荆棘横生,老树枯藤,布满碎石尖刺小道上,印着点点血脚印,形成一副怪异的画面,压抑,恐怖,还有几分残忍。 无论谁,看到这样的小道,都难免心中生疑,那脚印好小,分明是孩子的脚印,是什么样的孩子,会在林中奔跑? 一个老太太看到了血脚印,心中发出一声叹息,猜测着,这个孩子,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林中狂奔? 善良的老太太延着血脚印一路寻找着,想要将这可怜的孩子找出来。 她找了很久,很久,她一边找,一边在心中怜惜着,这孩子,一定遇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才会将自己的体能发挥到极限,拖着血脚印,跑出这么大老远! 她的猜测,并没有错,对小七而言,身后那如影随形的魔影,和前方不知名的危险,让她的心恐惧到了极点,她的体能,也因恐惧而发挥到了极致,这一路跑来,虽然又累又疲惫,却坚持着不肯倒下,也许,倒下之时,便是绝命之时! 她告诉自己,不能死,她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因为,她要复仇! 仇恨在她心底生了根,发了芽。 她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跑,慌不择路的,胡乱跑一通,也许,她根本就在这林中绕着圈圈。 也许,她已跑出好远好远。 也许,她要逃的是她自己,她只希望这只是一个恶梦,恶梦醒来,就能看到家中温暖的灯光,还有慈祥的母亲。 一弯淡淡的弯月在空中浮现,夜幕己渐临。 凄迷的夜色,透过树叶的缝隙,星星点点的洒在林间地面上,林中虫鸣声声,更令这密林显得一片恐怖气氛。 小七终于累得跑不动了,她实在是又慌又怕又累,累得扒倒在地上,闭起了眼睛。 此时夜色下,就算有吃人的恶鬼,她也不愿意再跑了。 第99章:英雄难过美人关 林中,有一座破旧的矛屋,矛屋中,住着一个孤独的老太太,知道她的人,都喊她一声张老太,只是没有人知道,是她本姓张,还是她死去的丈夫姓张。 一个没有丈夫的女人,在那个时代,生活是很困难的,更何况,她一个年老体迈的老太太。 为了维持生活,她只能在这林中摘些野果,有时候,会到城镇中乞讨些饭菜粮食,或少量的铜钱。 每天,她外出的时候,都会带着一个破布袋,回来的时候,破布袋上,总会装着很多东西。或破烂,或别人丢弃的用品,或者在菜市场中捡回来的一些烂菜叶。或有些人家倒掉的馊掉的食物。她就是靠着这些馊食烂菜活命的。 今天,她照旧走向城镇,想在城镇中乞讨或拾些可以解除饥饿的食物,哪怕是一些馊食物,也要拾回家来。 途中,她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猛虎。那老虎已死,她实在太开心了,这一只猛虎,足够她吃上好久了。她作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拾到一只不知道被什么人杀死的猛虎!猛虎很重,她费了好大的劲,却无法拖动这么大一只猛虎。无奈下,她只好想法子从猛虎身上挖下一块肉,把这块肉带回家。 天色已黄昏,她往回走的途中,看到了一个个血脚印,从脚印的大小,她可以分辨出,那是一个孩子的脚印! 孤苦无依的她,心中一直渴望有个孩子相伴,这会看到这样一个孩子的血脚印,她一方面对这个还未谋面的孩子心生怜悯,一方面,又想尽快找到这孩子,看看这孩子遇到什么可怖的事情。 她顺着血脚印寻找了许久,终于,在密林深处,看到一个晕倒在地上的小女孩,这小女孩身上,有浓浓的血腥味。 张老太看着这孩子,叹口气,道:“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躺在林中?这一身的血,莫非遇到了盗匪?她可还活着?” 张老太颤抖着,走到孩子身边,用手试了试她的鼻子,张老太虚口气,喃喃道:“还好。还好。人还活着。可怜的孩子。” 张老太背着孩子,走向自己的家中,黑暗中,却没发现,她的身后,有一道人影紧紧跟随着,就像是黑夜中的鬼魅一般,悄然跟随。 张老太的家,是一个很破旧的茅草屋,若是缝下雨,只怕那屋顶还会漏雨呢。 江小浪打量着这破旧的茅草屋,在黑暗中叹口气,将一袋银子从张老太的窗口扔进张老太的屋中。 然后便悄然离去,走回东方府。 他本就受了伤,腰间又中了剑,一直强自忍着,走到东方府门口,见到东方府门口的待卫,便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夜已深。 月已高悬。 江小浪却还未归,东方宏在紫竹轩中来回踱步,他的心中开始担忧,江小浪是带伤出去的。 严家既然计划了二十年的复仇计划,严家的儿郎,甚至严家的女眷,在这二十年的时间中,必定经过了严加训练,武学造诣,必定不浅。 东方宏心里越来越担忧。 他在江小浪的屋子和自己的屋子中来回走动。 江小浪的屋子中,依然挂着梦儿的画像。 东方宏走到梦儿画像前,呆立许久。 喃喃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焦急?他只不过是迟归而已,为什么我会如此担忧?画师画你的画像的时候,将你的容颜画得有了偏差,偏偏这偏差又那么像他,莫非,冥冥之中,是在告诉我,他是你的转世么?若他是你的转世,为什么要是男的?难道,是你故意对我的惩罚么?故意投了男胎,故意要让我偿尽心碎的感觉么?” 东方宏的眼中,竟然有泪花。这霸气无双的一代魔头,竟然也会为儿女情长而落泪? 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魔也不能例外! 在这一刻,他好像苍老了许多。 一步步走到江小浪书桌上,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书桌上,有一张白纸铺着。 白纸下方,隐约可见墨色。 东方宏将白纸拿开,看到一张画,一张东方莫茹在松林舞剑的画像,那画像中的东方莫茹神韵动人,那画工,更是精致。 东方宏甚至可以从那画像中一笔一墨感受到江小浪对东方莫茹的情义。 他心里头竟有一股无名怒火。 将画像卷起,带回自己屋中,藏了起来。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就像是个吃醋的丈夫,发现自己的妻子心中有别人的影子一般愤怒。 这种念头很荒唐,也很可笑。可是他偏偏感觉到醋意冲天。 正在苦闷中,只见一个待卫扶着一身是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江小浪回到紫梅轩。 东方宏吃惊不小。他实在想不到,江小浪竟然会伤得如此之重。那腰间一剑,险些便要了他的小命。 江小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 东方宏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江小浪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东方宏,东方宏正在将手中的药用口吹凉。 就像一个慈父,在照顾自己生病的孩子。 江小浪心中一股热气上涌,吃力的张口,免强发出声音,喊道:“主人。” 东方宏看着他,含笑道:“你终于醒了。” 江小浪望着他,道:“我昏睡多久了?” 东方宏道:“快两天了。” 江小浪苦笑,道:“静公子那一剑可真不轻。” 东方宏吃惊的道:“是他伤了你?就他那点武艺?” 江小浪点头,道:“静公子武艺虽然不高,但机智过人,有勇有谋。” 东方宏叹口气,道:“他若是肯将心思用在正途,何愁不能干一翻事业?” 江小浪挣扎着坐起来,道:“会的。主人莫要担心。” 东方宏把药吹凉,勺起一口喂到江小浪口中。 江小浪道:“主人。让我自己来。” 东方宏道:“又不是第一次喂你吃药,啰嗦!快喝。” 江小浪哦了一声,张口把东方宏喂过来的药喝了,含笑望着东方宏。 东方宏道:“看什么?又不是不认识我。” 江小浪把药喝完,笑了笑,道:“就是认识才看啊。这两天主人一定没怎么休息,胡子渣都长出来了。浪子既然已经醒来,主人该去休息休息了。” 东方宏含笑道:“你能安然无恙,我就是再累也值得了。你为何当着静儿的面杀了严家的人?” 江小浪道:“因为,我想让静公子恨我。” 东方宏不解。 江小浪道:“如果静公子把仇恨转移到浪子身上,就会专心对付浪子,而淡化了对主人的怨恨。浪子愿意替主人担下所有罪恶。” 东方宏吃惊的看着他,道:“你……真傻!” 江小浪说了一会话,便觉疲惫,眼睛缓缓闭上。没一会,便沉沉睡去。 东方宏看着沉睡中的江小浪,他的眼中,又现出那一份灼热的光芒。 这份灼热,几乎令东方宏陷入疯狂。他的手举在空中,似是想去摸江小浪熟睡的脸庞,可又似是怕将沉睡中的人惊醒。 许久,终于叹了口气,拿起棉被,替江小浪将被子盖好,回到自己屋中。 东方宏离开没多久,江小浪的眼睛便睁已睁开,从床上坐起。 嘴角扬起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他的眼睛望向书桌的时候,却是一片柔情,他的脸上,扬起一抹浅笑,再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是否已好,忍着疼,走到书桌,伸手轻抚书桌上的白纸,眼中更显柔情。 动手准备好笔墨。 小心翼翼的将那张白纸揭开,白纸揭开后,他的脸色惨变。身子猛的坐到椅子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一阵气血上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上涌,血从他的嘴中喷出,洒在桌面的白纸上。 用膝盖想,也能想得到他画的画像,去了哪里。 第100章:孤独的张老太 小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舒服的床上,虽然这床上没有绫罗绸缎做成的被子,没有柔软的床褥,但,对现在的小七而言,这个屋子,实在是个很温暖的屋子,那小小的煤油灯,闪着微弱的亮光,却给这小小的屋子带来了光明。 虽然没有她从前的家那样富丽堂皇,虽然没有夜明珠和宫灯照明,可是,她却仿佛看到了最明亮的光茫。 一个老太太,慈祥的坐在床边,拿着稀粥,喂她。 小七哇的一声哭了。可是无论老太太怎么问她,她都咬着牙,不肯说一句话,只因,她心中的委屈,她心中的恨,和恐惧,已不是三言两语所能描述的! 老太太只好当她是个哑吧。 她的眼中,还带着恐惧的神情。 恶梦中醒来的孩子,六神无主的样子,惹得张老太心里万般不舍。 张老太,一个孤苦无依命运坎坷的老人家,膝下无子。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守着一个破旧的家园,靠乞讨维持生活。从来没有想过到老,会有个孩子。 今天白天,她还在市镇行乞,一路上羡慕着那些有儿女孝顺的老人们,心里在叹息着,同是老人,可是,她却是孤苦无依的生活着。 命运对她不公,她就像所有可怜的女人一样,蒙着头,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丈夫,可惜,那丈夫却是个病痨鬼,嫁过去不到三天,丈夫就死了。 丈夫死后,她就给赶出了家门,说她是扫把星,克死丈夫。 行乞维生的日子并不好过,老天总算对她不薄了,在她绝望的时候,给她找到一处荒废的旧屋。 让她一住住了几十年。 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在她对生命感到麻木的时候,她竟然能捡到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 她笑了。笑得是那么的开心。 虽然娃娃是哑吧。可是很乖巧。 更幸运的是,自从,她捡到这个女娃后,她的窗口,竟然有人送进一大袋银子! 这是一笔她一辈子做梦也不敢想的财富! 更意想不到的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神秘人为她家送去钱和食物。从此,她不必再去乞讨。 她心里认定,这是个不平凡的孩子。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世是什么,但自从收养了这个孩子之后,她的日子好过了,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不必靠行乞为生了。 也许,是她的善心感动了上苍,上苍才赐给她这么一个孩子。都说好人有好报,不是么?到老,有了个可以相依为命的孩子,这实在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所以,她为孩子起了个名,叫依依,张依依。 只是,小七不喜欢依依的名字,她更喜欢小七。 小七这个名字,是她心中的痛,就像是一根刺,狠狠的刺在她的心间,提醒着她的仇恨! 张老太自从有了小七,经常带着小七到处玩。还给小七讲很多很好听的故事。小七渐渐的也喜欢这个孤苦无依的老太婆。 小七的身上,有一把木剑,是一个神秘人送给她的。 那个神秘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抽空过来教她武功。她想报仇,为她的亲人报仇,所以,她很认真的学。 第101章:段大小姐 严家事件,到此告一段落,时间匆匆,斗转星移,转眼,已是春花烂熳的时节。 看文的朋友们,可还记得,那险些死在江小浪手中的段红玉? 段红玉被一个黑衣朦面人救走后,带到一片桃花林中,林中花香醉人,段红玉一袭红衣,惊魂甫定,看向那黑衣朦面人,黑衣朦面人拉下脸上的黑布巾,露出一张可怖的脸孔,脸上,一条长长的伤疤像一条吸血的蚂蝗,横扒在他的脸上。 无论谁,看到这样一张脸,看到这张脸上含着的肃杀之气,都难免心惊胆颤,但段红玉,却像与他极为熟悉一般,冲着他甜甜一笑,眨了眨眼睛,笑米米的道:“蚂蝗哥哥,别来安好?” “不好。” 蚂蝗在看着她时,那双本来冷漠噬血的眼睛,多了一分让人难以捉摸的情义,然而,他说话的语气,却显得淡漠,淡淡的,让人感觉不到丝丝的温度。 段红玉眼珠子转了转,嘻嘻一笑,道:“为什么?” 蚂蝗瞄了她一眼,道:“因为教主出门一趟,便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离家出走了。” 段红玉咧了咧嘴,道:“爹他可生气了?” 蚂蝗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只知道他让我们把你找回去,至于回去后,他是要剥这丫头的皮,还是要抽这丫头的筋,就不是咱们这些当手下的能过问的了。 段红玉扁扁嘴,只觉得某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要吓吓她的。 “蚂蝗哥哥,人家不要回去嘛,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要是这样回去,多没劲啊。何况,我虽然是瞒着爹娘出来的,但我有留字条哦。我发誓,我有留字条告诉爹娘,说我要出来玩玩的。绝对不算离家出走。如今,人家只玩了江南,还有好多地方没玩过哩,你就行行好,让我再玩玩,再玩玩嘛。” 她那双好看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一边想着怎样从蚂蝗的身边逃出去,一边带着甜甜笑意,靠近蚂蝗,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拉着蚂蝗的手臂,用力的摇晃着,一脸的讨好巴结。 蚂蝗瞪了她一眼,咬牙道:“再玩玩?这次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就算有一百条命,也玩完了!你怎么会惹到他?” “他?谁啊?” 蚂蝗哼了一声,道:“龙子俊。” 段红玉嘻嘻一笑,道:“龙子俊是谁?” 蚂蝗黑着脸,道:“龙子俊就是那个险些把你掐死的美少年。” 段红玉哦了一声,道:“你说他叫龙子俊?可是,他不是叫江小浪吗?” 蚂蝗眯着眼,道:“江小浪?” 段红玉点头,道:“是啊。你肯定认错人了。他姓江,不姓……龙?你说他姓龙?” 段红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喃喃道:“原来,他真是龙三的传人。可是,为什么又姓江了?龙三不是江湖名侠么?” 蚂蝗道:“是。” 段红玉怔了怔,道:“他既然是名侠之后,为什么会跟剑魔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蚂蝗眯着眼,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本应该是个死人。” 段红玉又怔了怔,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蚂蝗沉默了许久,终于在段红玉的追问下,叹息一声,道:“你最好远离他,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段红玉想了想,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他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一个人,为什么你把他说得那么可怕?你又怎么认识他的?为什么知道他原本应该是个死人?” 蚂蝗紧闭着嘴,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段红玉额头冷汗直冒,道:“这次爹爹动用阴冥三千死士,带着你们五大护教出去,就是去找龙家的人是么?” 蚂蝗依然紧闭着嘴。 段红玉盯着蚂蝗,咬着牙,道:“你们就是去杀龙家人的,是么?所以,你知道他本来应该是个死人。可惜,却被剑魔救了他,是么?” 蚂蝗叹息一声。 段红玉脸色惨白,跺了跺脚,颤声道:“你们,你们……难怪他知道我姓段之后,那眼神,是那么的可怕,好像恨不得把姓段的都碎尸万段。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他!” 蚂蝗叹道:“你不要再去找他了!他要是知道你是教主的女儿,只怕真要把你剁碎了。” 段红玉红着眼圈,吼道:“剁碎了我也要去找他,除非,你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蚂蝗无奈,只好把事情经过原原委委告诉她,只隐去龙子韵那一段。 段红玉脸色越发的苍白,颤声道:“你们好残忍!竟然能这么对待他。” 蚂蝗苦涩一笑,道:“小姐,你就不要再过问这件事了,好好跟我回阴冥山去,江湖不适合女孩行走。” 段红玉叹道:“好吧,我跟你回去。” 她走了几步,眼中闪着狡洁的光芒,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装出一副要晕的模样。 蚂蝗赶紧上前,将她扶住,段红玉讯速出手,点了蚂蝗几处大穴,嘻嘻一笑,道:“笨蛋!你这是第几次上这个当了?” 蚂蝗苦笑。 段红玉瞪着他,道:“我爹可知道龙子俊复活的事?” 蚂蝗摇摇头,道:“教主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是寻找小姐才发现他的。” 段红玉想了想,道:“我要你发誓,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我爹!你做得到吗?” 蚂蝗不语。 段红玉急了,道:“发誓啊!” 蚂蝗想了想,道:“教主早晚会知道。” 段红玉急得直跳脚,道:“我不管,反正这件事不能由你告诉我爹,否则我恨你一辈子!” 蚂蝗苦笑,道:“好吧,我不说就是了。但要是别人看到他,告诉了教主,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段红玉咬牙,道:“不管,反正你得给我想办法,不能让我爹知道这件事!” 蚂蝗望着她,道:“你喜欢他?你别忘了,他与段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段红玉急道:“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蚂蝗道:“好吧,我保证,这件事,在你决定对教主说之前,绝不会有人向教主提起,好不好?” 段红玉笑了,道:“嗯。只要有人提起,我揪下你的一只耳朵!” 蚂蝗苦笑。段红玉眨了眨眼睛,道:“你身上有多少钱?” 蚂蝗叹道:“不多,就一千两和一些碎银。” 段红玉嘿嘿一笑,道:“差不多够我用上好久了。我拿走了哦。” 蚂蝗能说不吗? 段红玉根本不等他开口拒绝,手已伸进蚂蝗的钱袋,把一千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拿了出来,大摇大摆的离去。 她刚离去,蚂蝗就动了,段邑轩从桃花林中走了出来,叹道:“这丫头,还真当你是笨蛋,轻易就上当了。” 蚂蝗苦笑,道:“给她送钱,还得当一回笨蛋,这个任务,下回由你去做。” 段邑轩眨眨眼,道:“君子不夺人之美,我看你还是很喜欢当这笨蛋的嘛。走吧,好好跟着,保护好她。要是她有个万一,咱们可就不好向教主交待了。” 第102章:还没想好要不要活下去 雪已住。 晨,春日暖阳斜照,北国已是一片勃勃生机。 树叶冒出新芽,街头巷尾,一片热闹非凡,在南方应该已近初夏,可北方,却依旧寒意袭人,段红玉从小生长在南方,连雪都没见过的姑娘,到了北方,更是倍觉寒冷,她的俏鼻已冻得通红。她的手不时的捂着嘴,呵着气取暖。 她现在只想快点找到江小浪。 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逢人就追问一个男子的下落,只好暗中悄悄留意打听。 幸好像江小浪这样相貌的男子,世间绝无仅有。任何人只要见过他一次,必定是终身难忘的。 更何况,只要知道他人在京城,那段红玉总有办法把他找出来的。所以,段红玉并不着急。 买了几串糖葫芦,再弄几个糖人,她最喜欢吃的,就是糖葫芦了。只要是甜的,她都喜欢。 而她最喜欢的,是行侠仗义之后,看人感激涕零,千恩万谢的样子。她喜欢那种感觉,那种感觉,简直比吃了糖葫芦还要让她开心。 十多天前,才救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小伙子。她不知道那小伙子是谁。她只知道,要是不出手相救,那小伙子必定会死。 所以,她很好心的将那小伙子救下。并且藏到一个绝对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养伤。 而那个地方,绝对只有她一个人能找到。她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得意的哼着小曲,一边慢步走着,她想着开心的事儿时,总会忘记很多事情,走起路来,就像是只快乐的小兔,一蹦一跳的。 现在,她每天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寻找江小浪的下落,一件,是照顾那奄奄一息的少年人。 在饭铺买了一食盒饭菜,带着她的糖葫芦,走到山林处一个很隐秘的地方,扒开一株巨树的皮,然后,出现一个很不算大的缝,这条缝,刚好够两个人挤着进去。 她钻进去之后,又把树皮合上,看上去,这就是一棵参天大树。这珠大树,就是这密道的天然屏障。这是她意外发现的秘密之所。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严家大院的秘密出入口之一。 那一次,东方莫茹被于婷骗到这里,在秘室内险遭不侧,江小浪将她救出去后,也没将树皮掩上。却被段红玉意外发现了。 段红玉在密道内拐了几个弯,然后,到了一个密室,密室内,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小伙子。 段红玉走到那小伙子跟前,叹口气,将手中的食物放下,这小伙子的伤,在咽喉。这一剑偏了分分,才没要了这小伙子的命,她坐在小伙子跟前,道:“你真运气,竟然遇到了我。这世界上,大概只有我能救你了。” 小伙子睁开眼睛,但那双眼中,却不见神彩,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之色。 段红玉叹口气,从食盒子里拿出一碗粥,用调羹勺了一口,喂进小伙子口中,小伙子紧闭着嘴。怎么也不肯张嘴。 段红玉拿他没有一点办法,自从小伙子睁开眼睛开始,就这样不吃不喝也不动。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想些什么,她只知道,他再这样下去,就算能把伤治好,人也非饿死不可。 她虽然有阴冥教中独特的救人手段,但却不知道要怎样叫他吃饭。 她就那样,端着粥,坐在那发呆。许久,叹口气,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的仇家是谁,但是如果你是个男人,就该好好活下去,好好去找你的仇家理论理论,你就这样死了,只怕最开心的,就是你的仇家了。你的家人要是知道这个样子,难免要伤心难过的。” 小伙子终于开口说话了:“我没有家人。” 段红玉嘘了口气,只要他肯开口说话,总算比完全不说话强得多了。柔声道:“不管如何,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小伙子凄然一笑,道:“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活下去。” 段红玉跳起来,道:“你想了快三天了还没想好?” 小伙子又闭上了嘴。连眼睛,也跟着闭上。 段红玉跺跺脚,许久,才道:“好!好!好!我原以为,你还是个人,是个男人,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原来,你只是个躲在壳子里的乌龟!” 小伙子猛的张开双眼,瞪着她,他的眼中,竟似有了怒火。 段红玉撇撇嘴,道:“生气啦?嘿嘿,冲女人生气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找你的仇家报仇去,莫要躺在这半死不活的。” 小伙子挣扎着坐起来,只是他全身上下,实在虚脱得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加上好几天没有吃东西,更是虚弱万分。 段红玉在笑。她的手中,拿着糖葫芦,一口一口的吃着。一边吃,一边发出赞美声:“真甜!真好吃!真是人间美味!” 小伙子瞪着她。 段红玉又拿起一串糖葫芦,送到他口边,道:“不吃饭不要紧,吃点糖葫芦吧。我就可以不吃饭只吃糖葫芦。” 小伙子接过糖葫芦,张口就吃。糖葫芦的皮虽然是甜的,但里面的山楂果,却是酸的。他咬了一口,便呆在那,痴痴的想着。 段红玉看着他,道:“你在想什么?” 小伙子苦涩一笑,道:“我想好了,我要活下去!” 段红玉笑了,笑得很甜,就像糖葫芦的糖皮一般的甜。 小伙子痴痴的看着她。 段红玉被他看得一脸娇羞,小伙子道:“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段红玉咬了咬牙,道:“既然你想活下去了,自然是死不了。这里有粥,有糖葫芦,你想吃什么都行。我走了。” 说罢,便起身要离去。 小伙子急了,喊道:“姑娘请留步。” 第103章:似曾相识 小伙子见段红玉要走,心中一阵焦急,急匆匆的想要把段红玉留住,段红玉不理会他,自顾自的走。小伙子猛的扑起,人随即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段红玉跺跺脚,道:“你这人真是的!刚刚寻死觅活的,这会又不肯让人走,难道你还要我伺候你一辈子不成?” 小伙子红着脸,道:“在下只是想知道姑娘尊姓大名,日后有机会好报答姑娘。” 段红玉想了想,道:“你真想报答我?” 小伙子点头,道:“是。” 段红玉笑嘻嘻的道:“要报答我,就好好活下去,不要轻易再死了。就算你要报仇,也得先把武功练好了,再去找你的仇家。明白么?” 小伙子叹口气,道:“只怕穷我一生之力,也是报不了这仇的。” 段红玉道:“为何?” 小伙子眼中现出恐惧,道:“只因,他不是人。” 段红玉道:“不是人?难道是毒蛇猛兽?” 小伙子无奈一笑,道:“他比毒蛇猛兽还要可怕。” 段红玉嘿嘿一笑,道:“是么?” 小伙子道:“姑娘若是遇上他,看过他杀人,就不会怀疑在下所言。” 段红玉皱眉,道:“我还是不信。” 小伙子道:“遇上了,就不会再不信了。他有神仙的容貌,但却偏偏有魔鬼的心肠!他手中的剑,就是来自地狱的魔剑!你永远也无法想像,那一剑的威力!” 段红玉打个寒颤,她的脑海中,现出一个人的身形,喃喃道:“神仙的容貌……” 小伙子见她肯坐下来说话,不再急着离去,心头暗喜,道:“嗯。用仙风道骨来形容他并不为过。” 段红玉皱眉,道:“他的脸是不是很好看?” 小伙子道:“他的容颜不能用好看来形容,好看二字,不足描述他的万一!那绝对是一张绝世容颜,是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的一种美。我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更没想过,这样的人,竟然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段红玉的眉头皱得更紧,道:“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小伙子道:“是。可怜我那小妹,才不过十二岁!是我们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只怕也已被他所杀。” 段红玉机灵灵打个寒颤,道:“他竟然连孩子也杀了?” 小伙子道:“我倒下之前,我妹子还是活生生的。我倒下之后,就不知道了。但愿这魔头还有一丝人性。只是,他既已杀我全家,又怎么会留她一个活口?这块玉,请姑娘带着。若是我家妹子没死,见到这块玉,一定会认出来的。到时,还请姑娘帮忙,给留个暗记,方便在下寻找。拜托了。” 段红玉叹口气,道:“好吧。这块玉我戴着。可是,他既然是你的仇家,那你知道他住在哪吗?” 她接过玉,将玉挂在腰间。她的心里头百般不是滋味,她已经能确定,这小伙子口中所说的绝世容颜,便是她朝思暮想的容颜,可是,忽然间,要她接受这样一个人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实在无法接受。无法去想像。 小伙子道:“他住在东方家。京城最大的家族,你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段红玉怔了怔,道:“东方家?难道真的是他么?” 忽然她发出一声尖叫,捂着耳朵,跳了起来,吼道:“不!不!不可能!不可能!他是龙震庭的弟子,他是一代名侠之后!不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定是你弄错了!一定是!” 她猛的跑了出去,就像是在逃避一个吃人的猛兽。 小伙子愣在那,呆呆的出神,心尖上好像有一根线,绑在了段红玉的身上,随着段红玉离去,那线扯得紧紧的,揪得他心疼,段红玉的语气,明显是在维护那神仙般的恶魔,难道,她认识他?难道,她喜欢他?小伙子好像是给泡进了醋缸里似的,从头酸到脚,他的心是更酸得难受,那酸酸的味儿,就像糖葫芦那糖皮里面的山楂果一样,酸的。 段红玉拼命的跑着,在山林中,没头没脑的乱跑着。她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她不想听到关于江小浪是杀人恶魔的说法,她不愿意去听,更不愿意去想,可是,她又偏偏听到了,偏偏忍不住要去想,越是去想,她就越想逃。 在山林深处,她看到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这小姑娘虽然看起来才十多岁的样子,可是,却已可见将来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她正在林中舞剑,那剑法,那步法,是那么的眼熟。一个黑衣朦面人正在一边指点她,黑衣人虽然朦着脸,但从他的眉毛和他的眼睛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一定很好看。 她看着看着,忍不住喃喃道:“她是谁?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剑法是那样的熟悉?这个黑衣人会是谁?他的眉毛,他的眼睛,就像是在哪见过似的。柳叶眉,丹凤眼,难道是个女子?可是,他的声音,明明是男人的声音。” 朦面人察觉到有人靠近,喝了声:“谁?出来!” 段红玉吐吐舌,想溜,却发现自己跟本就没法子溜走,因为那黑衣朦面人的眼睛,正盯着她藏身之处。 她只好走了出去,走向朦面人。 小七看着她,眼尖的看到她腰间挂着的一块玉。 朦面人看到段红玉,愣了会,身子一掠,人已在数十仗外,转瞬便已消失在丛林间。他竟似不愿意和段红玉见面。 小七走到段红玉身边,盯着她腰间的玉,眼中含着雾气。 段红玉叹口气,对小七道:“小姑娘,方才教你武功的人是谁?” 小七摇头。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知道这个人对她很好。 第104章:寻寻觅觅 段红玉看到那黑衣朦面人,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很是眼熟,心隐隐将他跟那白衣飘飘,举手投足间,风韵动人的少年身影重叠起来,带着几分期待问了小七,谁知小七也不知道那黑衣人是谁。 无奈之下,只好拿出一张画像,那画像上,画的正是江小浪的肖像,柳页眉,丹凤眼,薄唇微抿,嘴角轻扬,不笑已含三分浅笑,这张画,显然她下了不少的功夫,找了不少的名画师,经由她的口头描述,将人像画出来,竟然将江小浪的神韵画了个七八分。 “见过这个人吗?” 看着画像上的俊逸非凡的人儿,段红玉只觉眼圈微红,几分相思,几分想念,可画中的人儿,却仿佛与他远隔天涯。无论她怎么寻觅,总难见踪影。 是缘份不够?是情不深? 是月老不曾牵上这红线? 段红玉心中愁苦,除了她自己,又有谁能懂?又有谁能知晓? 她看着画像,心中满满是情,是相思。 可小七看着画像,却是恨,是仇,那眼神,就像是恨不能把这张画给揉碎了,生生吞进肚子里一般。 小而精致的脸上,眼中跳跃着一簇火焰,仇恨的火焰!这眼神,是那么的熟悉,就像密室中那少年的眼神! 段红玉苦笑,觉得最近自己一定是傻了,怎么总是把不相干的人想到了一起,眼前粉妆玉琢的小姑娘,与那密室的少年,只怕是八辈子打不到一杆的人,她竟然能将他们联想到一起,还有那黑衣朦面人与江小浪那白衣飘飘的神韵,也让她想到了一起。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犯相思犯傻了! 小七自然是不懂她这些心事,只是恨恨的盯着那画像,直到张老太喊她吃饭,她才回过神来,看着张老太拿着饭菜走过来。 笑米米的道:“孩子,该吃饭了。” 小七含着恨意,又瞪了画像一眼,才走到张老太身边,拿起饭菜就吃,一口一口狠狠的咬着,那模样,哪像是在咬食饭菜?分明就是想将谁的血肉咬碎了咽进腹中。 “他呢?走啦?” 张老太笑容满面的问着,对于那个神秘人,她虽然百般好奇,可是,神秘人眼下却是她的衣食父母,因为神秘人的关系,她如今可是衣食无忧啊!所以,对那神秘人,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小七点头。 张老太叹道:“真是个怪人,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朦着脸,难道他的容貌很丑吗?” 段红玉走到张老太面前,把画像拿给她看,道:“看过这个人么?” 张老太道:“没见过,这画上的人真俊俏,像是神仙似的。” 段红玉咬牙道:“什么破神仙!根本就是混蛋一个!” 张老太说:“他叫什么名字呀?姑娘不妨到城里打听打听。不知姑娘找他干什么?” 段红玉咬牙,说:“他姓江,叫江小浪,是东方宏身边的奴才。我要是找到他,非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想想他差点把我杀死,我就一肚子的火!” 小七看着段红玉,突然说话了,说:“我知道他住哪。” 段红玉大喜,说:“住哪?小妹妹,快告诉我。” 小七说:“他就住在东方家。” 段红玉愣了下,说:“东方家?” 小七点头翻了翻白眼,一脸看笨蛋的表情,道:“东方宏的奴才,当然住在东方家。” 段红玉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笨得可以,东方家的奴才,当然住在东方家,这就跟段家的人,当然住在段家,是一个道理。可她居然没想到。 小七道:“难道你不知道东方家吗?除了皇宫外,就数东方家最大了,随便找个人一问,就知道东方家在哪了。” 段红玉跳起来,呵呵大笑,说:“对啊,东方家的奴才,自然住在东方家!找到他,有他好看!” 小七道:“你腰间的玉佩是我六哥的。你怎么会有?” 段红玉皱眉,道:“你六哥?” 小七道:“是。我六哥。你怎么会有他的玉佩?” 段红玉道:“原来你就是他口中的七妹。” 小七眼中发着光,道:“你见过六哥?六哥是不是没死?” 段红玉道:“是。你六哥命大,那个人的剑法不怎么好,刺歪了,没刺中要害。” 小七喜道:“太好了。你告诉我六哥在哪,我要去见他。” 段红玉道:“好吧。我带你去。” 段红玉带着小七,走进严家的密室。小七虽小,却也知道,这密室是自家的密室,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六哥,居然会在这密室中。室密内,虽然燃着烛光,但仍然是一片幽暗,幽暗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倦着身子,伏在床上。 也不知是冷,还是恶梦惊魂,那倦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小七看着那身影,看着那倦伏着的人,依稀可辩,那人正是她的六哥。 小七的眼中含着泪,想到那天血花飞洒的画面,想到她的亲人一个个倒在地上的情景。 那一天,东方静的剑,刺进那绝美的少年的腰伴,而那少年的剑,无情的划过六哥的咽喉,然后,她看到了六哥的血,从咽喉洒出,在空中扩散,鲜红的血花,在空中绽放出绝美的血景。 小七看着倦伏在床上的身影,她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从她的心尖,到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不住的颤抖着,她害怕,害怕这倦伏着的人影,是她的梦,她的幻觉。 她想挪动脚步,靠近他,可是,她的脚好像是被什么钉住了似的,怎么也抬不动,怎么也无法挪动,就好像恶梦中,无法动弹的情形一样。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恐惧吞噬。 第105章:小七快跑 这样的梦,她太熟悉了!只因自从严家遭变,她亲眼见到残酷的一切事件的发生之后,她几乎每一天都在恶梦中惊魂。几乎每一天,都会从恶梦中惊醒! 每次恶梦醒来,她的身上,都会冒出一身的冷汗。 像现在,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湿。 那是梦么? 她的六哥,真的活着么? 她为什么无法动弹?为什么不敢过去,真实的摸一摸,感受那人真实的存在?段红玉看着她,看着她鼻尖沁出的汗珠。 她从来没经历过类似这样的事情,她无法理解小七不敢靠近六哥的心情,那种胆怯,那种害怕恶梦惊醒后,亲人消失的打击。 段红玉走向少年,坐在少年的身边,执起少年的手,轻声道:“喂,醒醒。” 少年果然在恶梦中挣扎,段红玉呼唤了好久,恶梦中的人,才听到声音,睁开眼睛,还是一脸的惊惧模样。 口中喃喃念着:“不,不要杀他们,不要!” 段红玉摇晃着他的身子,喊道:“你醒醒,看清楚了,是我,我是段红玉。” “段红玉……” 少年犹在恶梦之中,段红玉?好陌生的名字,但好熟悉的声音。 没有焦聚的眼睛,慢慢聚扰,望向段红玉,许久,猛的用力抱住段红玉,喊道:“是你,是你,是你……” 少年显然太激动了,不断的重复着这样一句话,好像看到了自己至关紧要的宝似的,用力的搂着,害怕她会从他的身边消失。 段红玉被这样搂着,极其不舒服,用力的将少年推开,道:“你疯了么?这样搂着人家,也不嫌害臊。” 少年喃喃叼念着:“你来了,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这里是严家的密室,我好害怕他会回来,我好害怕他会遇到你,我好害怕,你也会被他杀了。” 段红玉翻了翻白眼,吼道:“你给我醒来!再睁着眼睛做梦,我再也不理你了!” 少年机灵灵打个寒颤,猛的从床上扑起,扑向段红玉。 段红玉这回有了警觉,身形一闪,闪了开去,黑着脸,道:“你还真要疯了么?” 少年凄然一笑,道:“不,不,我没疯,我……你……你不要不理我,不要。” 段红玉忍不住又想翻白眼,道:“那你就给我醒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少年望向小七,一脸的惊喜,喊道:“七妹!” 原来,这无意间被段红玉所救的少年,便是那严老爷的么子,严烨磊。 严烨磊做梦也没想到,段红玉会为他带来他家的七妹。 挣扎着挪向小七,抱住不敢动弹,害怕梦醒后再也看不到亲人的小七,泪水从脸上滑落,湿了彼此的衣衫。 小七被他抱了个满怀,颤声道:“六哥,六哥,真的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严烨磊哽咽道:“嗯。是我。是我。小七,我的小七!” 密室内,兄妹二人劫后重逢,两个人热泪盈眶,兄妹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痛哭流涕。 兄妹相聚,段红玉只看得阵阵心酸。 小七激动的道:“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 严烨磊凄然一笑,道:“我没死。当时,他的腰部,先中了阿静一剑,虽然他的剑划过我的咽喉,但总算没有将我的命夺走。我只是昏死过去,后来,被这位姑娘所救。” 严烨磊望向段红玉。 小七感激的看着段红玉。 段红玉红着脸,道:“也没什么啦,我就是跟着赶车的来到京城,大半夜的,不知道要往哪投宿,恰好看到严家废院,想在那住一个晚上,谁知道进去满地的死尸,真把我吓坏了。正想要逃走,脚被他抓住了。夜深人静,荒宅废院,满地尸体,我还以为是尸变了呢。” 严家兄妹两听着段红玉的描述,心头一阵悲凉,哭得凄惨,哭得伤心。 当真令闻者心碎。 段红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们,只好叹息一声。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小七对严烨磊道:“六哥,你跟我走吧。” 严烨磊道:“去哪?” 小七把自己离开严家大院后,一路逃进深山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道:“我在山林里昏迷过去,被老奶奶所救,后来,她收留了我,拿我当孙女一般疼爱,你就跟我一起住到奶奶家好了,那里远离京城,应该不会被那恶魔找到。” 严烨磊点了点头,道:“嗯。我也不想与七妹再分开了。” 兄妹二人一起离开密室,住进了张老太家中。张老太家中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段红玉见他们兄妹重缝,受伤的严烨磊已有人照顾,心也就放了下来,不再担忧,一个人悄悄的离开,继续她的寻人之旅。 神秘人一如往常般,抽得空闲,便来到张老太家中,看到严烨磊时,好像吃了一惊,那双绝美的眼睛眯了一眯。打量着严烨磊。 严烨磊看着神秘人,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像一道烙印,印进他的心底,怎么也无法忘记,他心中万分惊讶,眼中,尽是恐惧之意,吼道:“恶魔!是你!小七快跑!” 小七吓了一大跳,道:“六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严烨磊拨剑杀向神秘人,吼道:“小七快跑!” 神秘人叹口气,道:“你既然活过来了,为何还要来送死?” 严烨磊手中的剑不知为何到了神秘人的手中,小七吃惊的看着神秘人,看着神秘人夺走了六哥的剑,看着神秘人用六哥的剑划破了六哥的咽喉。 张老太惊讶的张大了嘴,幸亏她虽然惊讶,但总算比小七镇定,她用力捂住小七的嘴,带着小七,逃向树林。找了个草丛躲了起来。 神秘人叹息一声,将脸上的朦面巾取下,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这容颜,不是江小浪,又是谁? 江小浪叹道:“你真傻,认出我,也该当作不曾认出才是啊。只有保住了命,才有可能谈得上报仇。我既然放过小七,又怎会杀她?” 严烨磊张大眼睛,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人已咽气,只是死不眠目。 第106章:一座新坟 严小七的嘴,被阿婆紧紧的捂着,两个人躲在草丛中,她们以为,躲在草丛中,就不会被发现。 江小浪已转过头,望向草丛,阿婆看到了他那绝美的容颜,阿婆吃惊的看着他,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人风华绝代的人,竟然会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小七的眼睛睁得更大,她眼中竟似要喷出一团火焰来,想将这周围燃烧成一片灰尽。 江小浪走向草丛,对着草丛懒洋洋的道:“出来。” “不出来,出来你要杀我们。” 张阿婆紧张的揪一只手揪着衣服,一只手抱着小七,连她的声线,都开始颤抖,此刻,她看着他,也像看到那勾魂的恶鬼一般,眼中尽是恐惧。 江小浪好笑的道:“我不杀你们。我要杀你们,何必给你们送钱和送食物?”阿婆怔了怔,道:“那你为何要杀了七姑娘的哥哥?” 江小浪抿了抿嘴,道:“他该死。” 小七听他这么说话,心中气愤难耐,什么叫他该死? 小七气得一股气直冲脑门,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从草丛冲了出来,冲到江小浪面前,瞪着一双因仇恨而通红的眼睛,吼道:“魔鬼!六哥从来就没有做过坏事,怎么该死了?该死的是你!” 小七冲了出来,阿婆只好跟着出来,紧紧的拉着小七的手,像只老母鸡一般,想将小鸡护在自己的怀里,不让老鹰叼走。 江小浪淡漠的道:“他想杀我,难道我不能杀他么?” 七姑娘哼了一声,挣脱阿婆的手,哼道:“我将来也是要杀你的。你为何不杀我?” 江小浪道:“也许,等我改变主意的时候,我会杀你。不过,现在嘛,你若是真想留着一条小命报仇,最好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赶紧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别再做躲在草丛的傻事。” 阿婆看着他,就像看一个怪物。 江小浪缓缓说道:“我数三声,你们再不跑。我可要杀人了。一……二……” 阿婆不等他数到三,赶紧的不顾一切的拉起小七的手,没命的跑着。 看着他们的背影,江小浪的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严烨磊的尸体,还躺在地上,那双眼睛,还瞪得老大。 看着严烨磊的尸体,江小浪的心中,有几分凄凉,几分无奈。血的腥味,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他对血已经麻木。 死亡对江小浪而言,不过是睡着了的感觉。 枫林一劫,他就该是个死人了,是东方宏,将他强留在人间,是东方宏,给了他一把剑,一把噬血的剑!也给了他一个他永远也无法摆脱的宿命。 江小浪蹲在严烨磊身边,苦涩一笑,喃喃道:“其实,有很多时候,死亡是一种幸福。最少不必活着去承受仇恨。你若是偿过什么叫身不由己,命不由人的滋味,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严烨磊已经听不到他说的话,只是瞪大一双早已失去神彩与灵气的眼睛。 江小浪从屋内找来一床草席,将严烨磊的尸体包裹好,就地挖了个坑,将严烨磊埋了。 风吹草动,树影摇曳,森森的山林之间,一片萧条。 似是为那新添的孤坟而哀泣,天空,飘下细雨。 细雨纷飞,新冒出头的绿叶上,聚起泣泣晶莹的水珠。 江小浪漫步而行,任由细雨落在身上。 无根的雨,最是清纯,却洗不去他身上的血腥,他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 他忽然觉得很想喝酒。 上一次喝酒,是在什么时候?好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又好像是在昨天。 京城的酒肆很多,江小浪听说,城东王家的桂花酒,是京城最有名气的酒。 王家的独子,叫王二憨子王二憨子是个很憨厚的小伙子,他卖的酒,绝对不掺任何的水份,而且,足斤足两! 有些人看他憨厚,更是想尽了办法的占他的便宜,明明给的酒份量已经足够,硬是要二憨子多给几两。所以,二憨子的酒肆永远是生意最好的。有便宜可以占,为什么不占呢? 只要是个人,都有这种心理。 二憨子祖上有德,留下这么一个产业给他,否则,以他这憨憨的模样,只怕要喝风去了! 买酒的人虽然喜欢占便宜,但卖酒的人,却对二憨子万分的厌恶,只觉得,二憨子的存在直接威胁到他们的利益。 有些黑心的同行,顾用了一些地痞无赖,三天两头的,就往二憨子的酒肆闹去。 江小浪走进来的时候,地痞们正在砸酒赶客人。 二憨子抱着头,滴着血,显然,他的头,被砸破了。 二憨子有个媳妇,正在一边呼天呛地的叫唤着,喊着话:天杀的混混,天杀的无赖! 江小浪眉头微皱,站在酒肆中,看着那些地痞。 地痞们砸得正欢。一个身穿青布衣衫的混混,显然是他们的头头,高高举起一坛桂花酒,往地上一砸,原以为能听到响亮的酒坛子碎裂的声音,谁知道,一双手捞过来,将那酒坛子接住。 混混头头瞪向接住酒坛子的人,这一瞪,竟像是给什么晃了眼一般,傻愣愣的站在那。 混混们见头头愣在那,便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向头头,然后,他们看到了风华绝代的江小浪,一个个人,就像给孙猴子施了定身法似的,怔在那。 第107章:人面如花,比画像更美 他们几时见过,这样绝色的容颜? 江小浪盈盈一笑,拿着酒坛子,走到二憨子面前,拿了些碎银,交给二憨子,道:“这坛子酒,我买了。” 二憨子犹抱着头,颤抖着身子,不敢动弹。 但二憨子的媳妇抢过了碎银,含着笑,道着谢。 虽然今天的损失很惨重,可是,总算还能挽回一小笔的买卖,对他们而言,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接过银子,才注意到买酒的人,实在过于好看,晃如梦中,见到仙子下凡一般,憨子媳妇的眼睛,和所有的人一样,不可避免的锁到了江小浪的身上。 混混头头回过神来,见江小浪抬腿欲离去,把江小浪拦住,道:“美人,哪里去?” 江小浪眉头微皱。不悦的望了混混头头一眼,那眼神,冷冷的,像含着冰箭一般射在混混头头的身上,那混混头头竟然在这样的眼神的注视下,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一个小混混显然是想拍头头的马屁,上前喝道:“喂,小娘子,我们老大在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啊?害羞了么?” 屋内无风,但江小浪那如黑锻一般的长发却忽然扬起,那说话的混混,还没反应过来,便觉一股强大的力道袭来,他的脸上,似是挨了一掌,人也跟着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发出呯的一声,从他的口中传出难听的哼唧声。 众人顺着声响望去,一只红红的巴掌印印在那混混的半边脸上,那半边脸,也被打歪了,嘴也被打得裂了开来。 再看江小浪,只见他白衣飘飘,屋内明明没有风,可那衣服却好像被风吹了似的,衣摆轻轻飘动着。 原来,江小浪以讯雷之势,打了那混混一巴掌,身形闪动,衣摆自然就无风飘舞了。 但这些人只不过是市井混混,也许会几下拳脚,能欺负欺负一些没练过武功的寻常百姓,但面对这样的绝世高手,他们根本就连人家的动作也看不清楚。 江小浪打了人后,冷冷的说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小爷不是美人,更不是小娘子!” 每个人都吃惊的看着他,虽然他们没看清江小浪的动作,但猜也能猜到,那多嘴的小混混是被谁打伤的。混混头头挥挥手,喊道:“兄弟们,我们走!遇到硬茬了。” 十来个人气势汹汹的来到二憨子的酒肆,却一个个夹着尾巴般逃离了酒肆。 离开酒肆,远离了江小浪,远离了江小浪身上散发出来的迫人的气势之后,混混们又开始叫嚣起来。 混混头头呸了一声,叫骂道:“妈的!一个长得兔儿爷般的男人,神气个鸟啊?” 混混们纷纷接口说道:“可不是嘛,看他那脸蛋,就像个娘们!谁知道,是个带把儿的。” “那模样,就是个美人儿!说不定根本就是女扮男妆,忽悠了咱们。” “咱老大是什么眼色,能看上他,是他的福分,美成那模样,就算是个爷们,也是被压的兔爷!” “就是,一个爷们长得那模样,干脆不要当爷们了,将那把儿切了进皇宫当太监去!” 混混说话,一个比一个毒辣! 都说妇人长舌,某些男人可比妇人还要长舌。 “要不,我们悄悄跟踪他,找个机会,对他下药,把他给迷晕了,献给老大当禁脔。” “呸!老子只要干上几票,就有大把大把的钱,要什么样的人没有?非要他不可吗?” “是、是、是……” “不过,话说回来,这爷们,长得那个美啊,看着也宵魂!” 正当他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红衣女子双手叉腰,神气活现的站在他们旁边。 当真把他们吓了好大一跳。 一个混混跳起来,叫道:“你,你,你是人是鬼?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出现在我们身边?” 红衣女子翻翻白眼,道:“你们见过像我这么好看的鬼么?” 混混看了看她,摇了摇头,道:“小女子长得果真好看哩。” 红衣女子嘻嘻一笑,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说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子。” 混混道:“可不是。一个长得比姑娘你还要好看的男子!害咱们以为他是姑娘家哩。” 红衣女子拿出一张图画,道:“是不是这个人?” 混混们点着头,道:“可不是,正是这兔儿爷,那真人可比你画上的要美得多了。保证你看过后,魂都能给勾走。” 原来,这红衣女子正是段红玉。 段红玉和严家兄妹分手后,开始打听东方家族的宅院,因为东方家的宅院太大,所以,东方家坐落在效外。 只有效外,才有足够的空旷之地,东方家在京城一带很有名气,随便一问,就问到了,虽然她找到了东方家,可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东方家的门。 东方家的门,并不是随便就能进去的。 她只好在京城找了个客栈住下。再四处闲逛,寻找机会看能不能遇到外出的江小浪。 她转悠了好几天,一直没有遇到江小浪,正失望时,却意外的听到这些混混们在讨论一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她忍不住就走过来打听打听了。 混混头头道:“小娘子,你找他做什么?想找他当老公吗?那么漂亮的男人,说不定是谁家男宠哩。你找着也没用。不如跟了大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第108人影如魔,魔在心间 段红玉杏目圆睁,喝道:“混账东西!姑奶奶的豆腐,你也敢吃?” 混混头头笑道:“这妞儿,脾气泼辣哩,大爷我喜欢。” 混混们跟着发出怪笑,戏谑之声不绝于耳,只听得段红玉又气又恼,抽出皮鞭,抽向混混。 皮鞭就如同灵蛇一般,卷向那混混头头,老实不客气的打花了那混混头头的半边脸。 混混头头发出杀猪般的嚎淘惨叫,吼道:“给我把这娘们拿下,弟兄们爽完了卖给青楼!” 混混们将段红玉包围住,段红玉冷笑一声,将手中长鞭施展开来,混混们别说要捉下她,就是连她的半点衣角也碰不着。 这些混混们,刚刚在酒肆中吃了小亏,这会在段红玉面前,又吃了大亏,一个个哭爹喊娘,大叫倒霉。一个个哭爹喊娘的四散逃了去。 混混头头甚至发誓,下次出门办事,一定要看准黄历! 段红玉正在气头上,逮着一个抽一个,眼见他们四散逃窜,恨恨的骂道:“一群软蛋!才抽这么两下就逃了!” 教训完混混,段红玉找到酒肆,从酒肆中打听到江小浪行走的方向,便一路追了下去。 只是她还没靠近,就被江小浪发觉了,江小浪很巧妙的躲了过去。 段红玉辛苦的追寻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玉兔东升,依旧没有江小浪的踪影,只好扫兴的回到客栈。 在客栈昏暗的灯光下,段红玉愁肠百结,原本一个不知愁滋味的花样少女,原本一个天真活活泼的妙龄姑娘,此刻脸上,写满了愁思,心中想的念的,全是一个白衣飘飘,魅影如仙的少年郎。 江小浪的一频一笑,一举一动,早在初见的刹那,便已深烙在她的脑海里,她的心中,牵牵念念,全是他的身影。 油灯的灯光昏暗,影影绰绰间,仿佛依稀可见,那白衣人影的笑颜,飘逸如仙的风姿。 段红玉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愿意再去看,看又如何?看到的,不过是虚幻。 可是,眼睛捂住了,隔着一层眼皮,隔着一双白皙的小手,那人影却依旧可见! 人影如魔,魔在心间。 她又如何能躲?如何能避? 一点小小的情绪,一点小小的失落,人好像丢了魂一般,心好像失了一个角落。 身上一片懒散,懒洋洋的,筋骨一阵乏力,手与脚,都不想动弹。 静静坐在桌前,心却一片烦乱。 段红玉轻轻咬了咬嘴,眼角含着一抹轻盈的泪花,泪花不曾滑落,却令她更显忧伤。 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心乏力倦,满怀心伤,相思对谁诉? 一点相思一点情,相思情浓情如梦。 思念最使人心焦急,相思最使人心伤痛,就连段红玉这样不知愁滋味的姑娘,也无力承受相思煎熬。 心中恨恨的骂着:那害人的东西!躲到哪了?怎么就找不着呢? 骂完,又甩了甩头,擦去眼角的泪珠,喃喃道:这般病厌厌的,为了哪般?不如睡去!也许,一觉醒来,走出客栈的门,就能遇到他了! 睡觉,或许能调节乏力困顿的躯体,可是,却调节不了相思情伤。 段红玉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又怎么能睡得着?无论睁眼,闭眼,眼前眼后,全是那人的身影。 随着月越高升,夜更深,段红玉逼着自己数着羔羊,可数着数着,一只只蹦蹦跳的白羊,偏偏又变成那绝美的少年容颜。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彻夜未眠,段红玉撑着一双又红又肿又有些许黑眼圈的眼睛,离开了床,来到客栈的楼下,准备吃点早餐,继续寻找那可恨的人。 江湖儿女四海为家,客栈往往是他们最好的落脚点,所以客栈中往往也是是人蛇混杂的地方。 段红玉的屁股刚刚坐下,就像椅子上装了弹簧一般,突然跳了起来,客栈中每个人都奇怪的望着段红玉。 段红玉吃惊的望着一个方向。 客栈的某个角落,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那人脸上一条疤痕,就像是一条蚂蝗趴在上面一般,吃东西的时候,那条疤痕跟着脸部皮肤蠕动着,就像蚂蝗在他的脸上蠕动一般。让人看着,也觉得心中阵阵寒意森然。 客栈中的人看到这个人,都忍不住机灵灵打个寒颤。无论谁看到这样一个人,都会忍不住害怕的! 段红玉苦笑,趁他没回头,惦着脚尖,准备开溜。 蚂蝗也没抬头,只是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哪去啊?” 段红玉的身子僵硬的停在那,尴尬一笑,将身子慢慢挪到蚂蝗身边,隐去相思的苦脸,换上一副讨好的笑颜,说:“蚂蝗哥哥怎么知道我在这?” 蚂蝗没理她,只是望向另一个方向。 有蚂蝗的地方,一定会有段邑轩。 段红玉有时候很奇怪,为什么蚂蝗和段邑轩会这么要好。 “难道他们两个有爱?” 段红玉邪恶的想着,如果段邑轩知道她邪恶的想法,只怕非把她的脑壳打开来,然后把脑壳内邪恶的思想抹去,再重新装上。 段红玉顺着蚂蝗的眼睛,望过去,然后,他看见了一脸坏笑的段邑轩。 段红玉却一点也笑不起来,叫到“邑轩哥哥。你也来了?红玉好想你哦。” 段邑轩淡淡一笑,说:“少来!你会想我?嘿嘿……” 段红玉眨眨眼,做出一副萌样,吐吐舌头,道:“邑轩哥哥,你们怎么跑来京城了?难道,爹准备把事业扩大到京城来么?” “你说呢?” 段邑轩悠闲的看着一脸贼头贼脑,眼珠子乱转,想着法子要从他们身边逃开的段红玉。 第109章:醉翁之意 段红玉靠在段邑轩身上,说:“你是来带我回去的么?我不回去行不行?我还想再玩一阵子。” 段邑轩笑米米的道:“本来嘛,你喜欢玩玩,就玩玩好了,可是,我们刚刚接到教主夫人的飞鸽传书。要我们把你带回阴冥山。” 段红玉扁扁嘴,道:“这么急着把我找回去,为的什么事?” 段邑轩斜眼看向段红玉,学着她眨了眨眼,道:“大概夫人忽然想到某女长大了,不该再这么野下去,该找个婆家了。” 段红玉脸色惨变,道:“邑轩哥哥,不带这么吓人的吧?” 段邑轩哈哈一笑,道:“我有没有吓你,你回去后自然就知晓了。” 段红玉咬牙,道:“让我多玩一阵子再回去嘛,好不好?好不容易来到京城,还没开始玩,就要回去了,多没劲啊。” 段吧吗道:“是吗?这玩一阵子,是要玩多久呢?你总该给个期限吧?” 段红玉咬着牙,道:“十天。就十天好不好?” “行。这十天我和蚂蝗会好好陪你玩个过隐。十天过后,我们便该回去了。”段吧轩眼角含笑,打定主意这十天时间要紧跟着段红玉,见段红玉对他的提议没有反对意见,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蚂蝗。 段红玉一见段邑轩转身,眼珠子一转,再不犹豫,猛的往客栈外跑去。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只可惜,她刚出客栈的门,就给一群黑衣人围住,段红玉的皮鞭虽然灵活,可是这些黑衣人,武功都不弱。 只是一个人出手,便己叫段红玉应付不过来了,何况是一群黑衣人同时出手。她虽然着急,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蚂蝗还在吃他的面条,他从来不会浪费自己碗中的食物。 段邑轩就像看猴戏般,倚在一边,带着一脸的坏笑,看着她。 段红玉有多少斤两,他们实在比谁都清楚。 她的心里恨得牙痒痒,她想到江小浪用她的皮鞭打人的时候,那鞭法是多么潇洒,多么利索,哪里会像她现在这样施展不开。 只可惜,江小浪现在不在她的身边,想到江小浪,她又恨得牙痒痒,那可恨的人,就算在这里,只怕也是不会出手相救的吧? 心一分神,应付起来,就更是吃力了。 别说是段邑轩和蚂蝗在一边虎视眈眈,就是眼前这十几个黑衣人,她都无法应付。 她是又气又急,在心里把江小浪、段蚂轩和蚂蝗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她只不过想要再见见江小浪而已,她只不过有一句话想要告诉江小浪,告诉江小浪,她真的好喜欢他。顺便的问他一句话,那一天,真的要杀她么? 可恨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有人来破坏! 像江小浪这样的人,实在是女人的祸害,多少女子,见过他之后,便为他犯了相思,从此再也看不上别的男子。 多少女子暗中为他憔悴,为他伤神? 就连东方宏的女儿东方莫茹,这样一个持才傲物,自命清高的女孩,在第一天见到江小浪后,她的一颗芳心也系在江小浪的身上了。 加上后来,发生了一些令她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又是她与他一起经历的,她深信江小浪是爱她的,只是碍于父亲的反对,不敢对她表达爱慕罢了。唯有在生死关头,才能看到江小浪对她的真情流露,这样的情况下看到的情,是否绝不会有假? 东方莫茹的心,充满了期待。 她想见他,无时无刻的,都在想着法子去见他。 煮了一锅燕窝汤,带着凌霜就往紫梅轩去,说是给父亲送鸡汤,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送鸡汤的理由,达到见心上人的目的。 食盒里,放着三个碗,她没想到万青山也在紫梅轩内,三个碗,一个给父亲,一个给江小浪,一个给自己,那万青山就没有了,她忽然觉得很尴尬,想想万青山对她的种种好处,可她却连汤都没有为他准备。 为了不让万青山难堪,只好决定把为自己准备的那个碗给了万青山。 打定了主意,东方莫茹心倒安宁了,拿起一只碗,盛了一碗汤,端给了东方宏。 “父亲日理万机,实在是太过辛劳,这是女儿的一点孝心,请父亲好好品偿女儿亲自吨的燕窝汤。” 东方宏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儿,端起汤,偿了偿味道,赞道:“茹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汤吨得可真香啊。可是,你好像带来了三只碗,一个碗盛汤给了爹,一个碗给茹儿,另一只碗盛汤给谁喝呀?” 东方脸色微红,抬眸悄悄瞄了瞄正站在东方宏身边目不斜视的江小浪,心中恨恨的想着:“死人!怎么也不往我这看看?可知我心中有多么想你。” 她这瞄一瞄,只以为没有人会看到,但万青山却看到了,万青山的心,好像给毒蛇咬了一口似的,猛的抽痛了。 他对江小浪的恨,实在已不是言语能描述。东方莫茹越是这样对待江小浪,万青山的心就越是痛苦。东方宏何等眼力?小女儿的心思,又怎能逃过他的眼睛?望了望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这汤味道不错,浪子也来喝一喝。” 江小浪正想拒绝,东方宏已把手中的碗塞到他的手上,自己另外拿了个碗,又盛了些汤。 东方莫茹盛了汤,送到万青山手中,只想着避免尴尬。 万青山把头撇开,道:“青山是一介下人,主人身边的跟班,喝不起这燕窝汤。” 东方宏笑了笑,道:青山,既然茹儿那只碗是为你准备的,你就不要见外了,喝吧。 万青山红着脸,接过燕窝汤。 只是,这碗燕窝汤,实在是他喝过最难喝的汤,不是汤哩难喝,而是他的心,满是毒蛇咬过的伤痕一般,斑斑驳驳,千苍百孔似的,叫他如何能品出汤的美味? “喝,茹儿的手艺不错。” 在场中有四个人,四个人各自一个心思。 江小浪眼神怪异的看着东方宏,暗想:“他是故意的!故意把喝过的汤端给我,就是在提醒我,不要对小姐动心思!哎,他既然反对,我就算对小姐有情,也不敢想与小姐有什么结果啊!” 他端着汤,见东方宏望向他,在心底叹了口气,不再犹豫,把汤送到口中喝了下去。 东方宏笑了笑,道:“你要是喜欢喝这汤,以后我叫下人多吨些来。” 江小浪听着,只觉头皮发麻,他不希望东方宏对他特别另眼相看,他宁愿东方宏对他像对待其余的下人那样,哪怕严声苛责,也比这样温言温语让他来得舒服。 第110章:情在心间,情如锁 东方宏把空碗放进食盒里面,对东方莫茹道:“汤喝完了,你该出去了,我们还要整理些东西。” 东方莫茹咬咬牙,道:“爹爹,这汤可好喝?” 东方宏笑道:“女儿的手艺,可以直追大厨了。” 东方莫茹红着脸,道:“哪有当爹的这般赞女儿的,一点也不谦虚了。” 东方宏笑道:“东方家的儿女,又岂会差?你若是肯习武,必定能成为武林高手的。” 东方莫茹皱眉,道:“爹爹,女儿不喜欢打架嘛。爹啊,女儿这次大难不死,实在是万幸,所以,女儿想要上山去拜拜神佛,感谢佛祖保佑,让女儿能缝凶化吉,你看可好?” 东方宏点头,道:“好啊。回头让青山给你安排一些护卫队,一起上山去。” 东方莫茹道:“不嘛,爹爹,不要那么多的护卫队,女儿只要浪子哥哥一个人保护就足够了。” 东方莫茹总算把话题扯到她的目的中去,她经常借故跑到东方宏的紫竹轩,就是为了见江小浪,为了能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可是想尽了办法,挖空了心思。 三天两头的变着法子把人给借了出去。 东方宏对这自己的一双儿女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会是东方莫茹来借人,一会是东方静来要人教剑。 东方宏瞪着正在撒着娇,问他借人的东方莫茹,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道:“不行!” 东方莫茹用手圈在父亲的脖子上,撒着娇,说:“爹啊。女儿大难不死,想去山上的庙中祈福,女儿又不懂武功,要是不小心遇到坏人啊,或者遇到什么虎啊狼的。那女儿这条小命,可就要丢在外面了呀。爹爹就希望女儿遇害么?你就让浪子哥哥陪我出去嘛。好不好嘛?就半天。半天我们就回来了。你手下那么多人,谁都能替爹爹办事嘛。” 东方宏瞪着她,说:“是啊。我手下那么多人,你为什么非浪子不可?以前不都是都由青山或护卫队陪你去的么?青山最近也闲得没事做,你找他陪着去不行吗?” 东方莫茹附耳在东方宏耳边说:“浪子哥哥的武功最高嘛。” 东方宏瞪着她,问:“是吗?” 东方莫茹笑嘻嘻的说:“是啊。爹爹,你就答应了嘛。” 东方宏望向旁边堆得山一样高的账册,叹口气,道:“你没看到浪子要帮我查账吗?” 东方莫茹扁扁嘴,道:“爹要是不答应,我就去找爷爷。反正爷爷会答应的。” 东方宏无可奈何的说:“好吧,好吧。你把他带走吧。哎,真不知道他是我的人,还是你们兄妹的人。他在我身边的时间,都没有在你们那的时间多了。” 东方莫茹吐吐舌头,拉起江小浪就走。 东方宏望着他们的背影。他的眉头皱成一团。 万青山望着他们的背影,眼中写满了妒与恨!浓浓的酸味,醋味,充斥了整个屋子,就算是傻子,也能闻出酸味熏天。 东方宏回头望着他,说:“你在吃醋?” 万青山垂头,说:“属下一直拿她当妹妹一般看待,绝无非份之想。” 东方宏沉思着,万青山将头垂得更低。他的眼角不住的跳动着。 东方宏淡淡一笑,说:“是吗?你明明喜欢她,却不敢在我面前承认。这一点,浪子可比你诚实多了。”万青山脸色苍白。 东方宏目光深沉的看着他,缓缓说道:“你还不赶紧跟去保护她。难道要等什么事情发生了,再后悔吗?” 万青山赶紧追向江小浪和东方莫茹。 东方宏叹口气,忽然发现,自己身边变得冷冷清清的。踱步到江小浪的房中,江小浪不在的时候,他越来越喜欢到这个屋子里来,这屋里摆设依旧,不曾有过改变,书桌上,本来有江小浪画的画,但画早在十多天前就被东方宏收走了,东方宏原以为江小浪必然会为这件事来找他。 但江小浪却一直不来找他,东方宏坐在桌边,叹息一声。 书桌不远处,有一琴桌,琴桌上,放着一张古琴,琴是梦儿带来的琴,空闲的时候,江小浪会把琴带到紫梅轩空地的石桌上,弹给他听。 江小浪不但武功剑术一流,琴艺更是出神入化,有时候,莫茹过来,听他弹琴,会在一边翩翩起舞,看得他更是心旷神怡。 东方宏走到琴旁,望着琴,喃喃说道:“梦儿,他是你的转世么?为什么看到他,我总会想到你?为什么他会给我那么特殊的感觉?可是,他是男的啊。我该怎么办呢?这种感觉,太可怕了!最可怕的是,我的女儿喜欢上他了。我不能让他和我的女儿结婚啊。那叫我情何以堪?我想杀他,你一定知道我为什么想杀他,是么?只有他死了,我的心才不会如此乱。只有他死了,茹儿才不会被情所伤。可是,我下不了手。你能教教我,我该怎么办么?” 情在心间,情如锁,人心若是被情锁了,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解开的,世间最难解的锁,岂非正是这无形的情锁? 所以,世间有那么多多情的人儿倍受煎熬,有那么多痴心的人儿,被情所伤。 情锁难解,情伤难合。 东方宏的心中,不但有情锁,还有情伤,苦与痛,全在他的心间。 琴是梦儿的,但琴不是梦儿,所以,琴不会解答他的问题。 东方宏的心揪成一团,道:“但愿青山有办法将他杀死。” 若是论武功高低,万青山是绝对杀不了江小浪的,这一点,东方宏比谁都清楚。可是,他同样也清楚,有很多时候,杀人不一定要靠武功。 门声响起,东方宏抬头,看着进来的女人,他望着她,怒道:“谁让你进梦儿房间?” 林雪盈咬牙,说:“她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而这屋子,也已被你送给江小浪居住,为何我还不能进来?” 东方宏脸色一沉,说:“什么事?” 林雪盈用手揪着衣角,心中委屈,道:“女儿长大了,我想问问你,是不是该为她张罗张罗婚事了?” 东方宏想了想,道:“这事还得你去替孩子留意对像。” 林雪盈大着胆子说道:“那姓江的孩子人品……” 第111章:流言蜚语就像春季的雨 东方宏凝视着她,说:“这件事,你想都别想!你另外给女儿物色对像,这两个孩子注定无缘。” 林雪盈缩了缩脖子,虽然嫁给他快二十年了,可是,在他的眼睛瞪视下,她还是不自觉的感觉到害怕。 她咬咬牙,说:“可是,他俩个情投意合,而且……” 东方宏瞪着她,一字一句的从他的牙缝中吐出话语:“你给我听好了,没有可是,没有而且,就算他们之间真的有情,你也给我掐断这情根!除了他,任何一个人都行。就算是万青山,也可以考虑,唯独不能是他!” 林雪盈委屈的说:“为什么?” 东方宏冷冷的说一句:“不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谁都可以,可就是江小浪不行!” 本来他反对把东方莫茹许配给下人,这会他倒也希望尽快的帮女儿找个对像,就算是许给万青山,也比任由女儿一味的喜欢江小浪来得强。 林雪盈愣在那,她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让江小浪跟自己的女儿结缘。 无论相貌还是能力,江小浪似乎都是上上之选。她自己精通音律,自然能听音识人,江小浪的琴艺,她是很佩服的,只觉得,江小浪各个方面,都在万青山之上,没理由弃江小浪而选青山。 认识江小浪之前,她曾经想过,要把女儿许给万青山,当时东方宏极力反对,她也就没多说什么,毕竟,能嫁给更好的人家,何乐而不为? 但自从江小浪来到东方府,她深切的感受到女儿对江小浪的情义,远远的超越了对万青山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她深信,琴为心声,一个能弹出那么优美的琴音的少年,人品绝不会差。 而东方宏对江小浪,显然有别于其他任何一个下人。这一点,东方府中任何一双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 甚至还有人纷纷议论江小浪与东方宏的关系,是否特殊?他是东方宏的私生子?或是东方宏的禁脔? 当然,这些话,他们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说的,除非他们不想活了。可林雪盈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一些。 她的心中,难免有些担忧,一来,担心江小浪真是丈夫的私生子,那叫女儿情何以堪?她必须要确定这层关系,如今,她提出这样的话题,是想起到抛砖引玉,探听虚实的作用。 东方宏强硬的态度,令她心中打了个结。难道传闻属实?那又会是哪个传闻? 江小浪是东方宏的私生子? 江小浪是东方宏的禁脔? 林雪盈心中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流言蜚语就像春季的雨,纷纷扰扰,让她心绪难宁。 为什么谁都可以,唯独江小浪不行? 她想不明白,也想不透。一些可怕的答案,让她拒绝去想。自欺欺人,总比肝肠寸断的强。 东方宏挥挥手,说:“你下去吧。没事别过紫梅轩来!” 林雪盈赶忙离开。 她对他,是爱,是惧,是恨,是怕,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千丝万缕,就好像是自己前生欠了他的。要来还债似的。 她的泪早己流干。无论谁嫁给东方宏这样的男人,只怕都不会幸福吧? 愰愰忽忽间,她竟然走到东方静的居所,看着一边练剑的东方静。 东方静停下手中的剑,把她带到屋里,泡杯茶给她,说:“雪姨怎么又过来了?” 林雪盈叹口气,说:“来看看你,你自小没有母亲,这些年,过得可好?” 东方静点头,目光如天上繁星般闪烁着,嘴角微微含笑说:“他又给你气受了?” 林雪盈叹气,说:“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了他的。所以……” 东方静冷笑,说:“雪姨人又漂亮,心肠又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当年,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大小姐,知书达理,哪一点配不上他了,他老摆这些臭架子。我看了都替雪姨不平。” 林雪盈叹口气,说:“你是东方家的独苗,老太爷对你宠爱有加。你能不能帮雪姨一个忙?” 东方静问:“什么事?” 林雪盈说:“他身边有一个少年,叫江小浪的,你可熟识?” 东方静咬牙,道:“熟到不能再熟。” 林雪盈说:“我想替他和茹儿牵红线,可是,你爹他极力反对。我想你帮我去跟你爷爷说说,由你爷爷出面,这件事可能还能说得来。” 东方静望着林雪盈,说:“茹妹对这事怎么看?” 林雪盈说:“她心里是万分愿意嫁给江小浪的。可能江小浪是下人的关系。你爹才会极力反对这婚事。只要你爷爷同意,你爹就没话说。你爹对你爷爷,还是蛮孝顺的。我就没见他抚逆过你爷爷。” 东方静眼珠子转了转,说:“江小浪是下人,雪姨就不怕委屈了茹儿妹妹?” 林雪盈凄然一笑,道:“出身背景好又如何?若是夫妻不能恩爱,终日愁苦,就算给个皇后的宝座,也是枉然。我只求茹儿能嫁一个爱她的,而她也深爱着的男人,不要像我这般。” 东方静目光闪动,道:“东方家族富可敌国,就是很多王公贵族的夫人,也不见得比雪姨风光多少。雪姨难道过得不幸福吗?” 林雪盈苦涩一笑,道:“幸福与不幸福,不应该以拥有多少财富或拥有多少荣耀来决定。而是应该看夫妻的感情。” 东方静道:“难道东方大爷对你没有感情么?” 林雪盈咬着牙。 东方静笑了笑,道:“我帮你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你给我什么好处呀?” 林雪盈咬着牙,说:“再怎么说,莫茹是你妹子,你总不希望她不幸福吧?” 东方静又倒了杯茶给林雪盈,道:“雪姨,喝茶,这可是上好碧罗春。” 东方静把茶端给林雪盈,说:“她己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她有母亲,而我没有,她有爹疼爱,而我没有。” 林雪盈端起茶喝完后,说:“算我求你了。这孩子的魂都系到了江小浪身上。如果不能嫁给他,只怕这孩子这辈子也就不会快乐了。” 东方静绕到林雪盈身后,伸出手,替她揉揉双肩,揉着揉着,他的手,从雪盈细致的双肩往下缓缓滑去,指尖轻挑,隐含着挑逗之意,他的唇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帮你,你多少得给我些甜头呀。” 第112章:魔的儿子 东方静愈发的邪恶,如此明显的挑逗,如此轻挑的行为,林雪盈已猜到东方静的意图,着实吓了好大一跳,身子猛的一颤,颤声说道:“不行,这样不对。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后妈。” 东方静不理会她的抗议,在她的耳边吹着气,说:“我爹对你不好,你难道就不恨他?” 林雪盈叹口气,说:“恨又怎样?打也打不赢他,扭也扭不过他。” 东方静邪魅一笑,轻咬她的的耳坠,林雪盈扭捏的说:“不要这样。” 东方静冷笑,说:“你不觉得,这是报复他最好的办法?他对你不好,你心里有怨气,而我恨他。我们正好一起报复。” 林雪盈说:“不要这样。给发现的话,只怕……” 东方静冷笑,说:“怕什么?大不了一死,不比这样窝襄的活着强?” 他的手越发不老实的摸进她的衣领,他的笑容越发的邪魅,边咬她的耳朵,边问:“你上次跟他到现在,有多久了?他好像快有一年多没去你那了,是吗?” 林雪盈点头。东方静说:“他心里根本不爱你。也不爱我娘。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狠心把我娘杀害。你不趁现在人不算老,多享受享受,难道要等到他把你杀了,再来后悔吗?” 林雪盈说:“不要这样。会给发现的。” 东方静的手越摸越深,说:“他不会来我这的,你可以放一千二百个心。” 林雪盈申银着:“你真下流,难道就不怕我告诉你爹?” 东方静笑米米的道:“你就算告诉他,最多让他把你杀了。可不会杀我。你信不信?我就不信,你不想要。你才三十七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难道,你愿意就这样守着活寡?放眼东方家上下,除了我,还有谁有那胆量满足你?” 他用力揉着她身上敏感处,让她的身子又麻又痒,心里即想拒绝,可偏偏又很享受。 林雪盈软绵绵的倒在他的怀中,她身上的衣衫己被褪了一半。口中不住的呻吟着。她和他的心中,都有一种罪恶的快感,一种报复的快感,她在想像着东方宏的愤怒。 她似乎把她的目的全忘了。她似乎忘了自己想要拉拢女儿和江小浪的婚事。 她的脸已羞得通红,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我会这样?” 东方静含笑道:“告诉你也无妨。那杯茶中,我下了药。东方宏杀了我母亲。我就要他难受。只要能令他难受的事,我都会做。” 林雪盈心里虽然吃惊,可是,她却无力抗拒茶水中的药性。 泪,自她眼角流落。无力的一声轻骂:“畜牲!” 屋内,一片无奈春光烂漫。 屋外,春风吹抚,春花怒放,远离东方府这令人感到沉闷的环境,东方莫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原来,她就像那笼中的鸟,渴望着外界的自由与空气! 江小浪和万青山跟在东方莫茹的身边,万青山望着江小浪的时候,是又忌又恨,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小浪的美,美绝天下。 说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半点也不为过,这一路走过,不知道多少姑娘因回头望着他而撞墙撞柱的。 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望向东方莫茹的时候,眼中射出又恨又忌的眼光。 就连男人们看见他,也是又惊讶又羡慕的。 万青山叹口气,江小浪的光茫,实在己将他遮档得出不了头了。 江小浪虽然名为仆,可是他的衣服,却是东方宏亲自为他订做的,无论布料还是做工方面,都极为讲究,穿在身上,配上他高雅气质,更显高贵,别人眼中看来,他更像个翩翩贵公子,绝无半分奴仆样。 东方府内,更是传说纷芸,把他的身世,传得迷样充满了绯色传说。 他两走在一起,很多人都很把万青山当成江小浪的奴仆看待。 东方静也有这种感觉,江小浪根本不像个奴仆,更像是东方宏的儿子。 他的欲望得到发泄后,整个人扒在林雪盈身上,玩弄着她的头发,道:“你确定要把妹妹许配给他?” 林雪盈叹口气,撇开头,含恨道:“你这魔鬼!” 东方静含笑,道:“我爹是魔,魔的儿子,自然不会是天神了。我说雪姨,难道你没听人议论过,江小浪他可能是爹的私生子?你见过爹这样关心过下人吗?你见过比公子更像公子的奴才吗?” 林雪盈脸色苍白。 东方静哼了一声,道:“如果他真是爹的私生子,那与妹妹就是兄妹关系,爹又怎么会同意把茹儿嫁给他?你想想,为什么爹会说那句话,谁都可以,唯独江小浪不行?谁都可以,是什么意思?意思是,随便哪个男人,只要妹妹喜欢,哪怕是一个下人,都能接受,唯独江小浪与妹妹不能结合。” 林雪盈身子开始发抖,心里头猛的想到那下人之间悄悄流传的话语,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愿意去承认,不愿意去接受。无论江小浪是东方宏的私生子,或是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都不愿意去相信,可话从东方静的口中说出,自然与在下人之间悄悄议论更来得真实和猛烈! 第113章:一爱一恨一无奈 “我嫁给他这么多年,他对我总是忽冷忽热,原来,他在外头,早有女人。” 东方静笑了笑,道:“一个男人,在家中三妻四妾,在外头花天酒地,再正常不过了。在这个家中,之所以只有你一位夫人,那是因为他常年不在家中,在家里养着三妻四妾干嘛?今年正月已过,他还没出门,正是因为姓江的小子身子骨不好,需要休养,所以他才一直到现在没有出门。” 雪盈叹口气,道:“姓江的小子在府中备受宠爱,我原以为是因为他才能过人,所以相公才对他另眼相看,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层关系!” 一个女人最悲哀的,莫过于发现自己丈夫的心中,原来丝毫没有自己的位置。 更可悲的是,发现自己的丈夫原来早有外遇。 而自己却在听到风声后,傻傻的宁愿相信,那一切,不过是流言绯语。 “我对他是真心的。” 林雪盈无力的呻吟着,把心中的悲哀表达出来。 东方静冷冷一笑,道:“真心?真心可以干什么?真心又能换来什么?真心绝不会比一只打向野狗的肉包子来得更有you惑。” 林雪盈只觉得身上的力量正在消失。泪从她眼眶生出,湿了她那长长的眼睫毛,湿了她那孤独的心。 晃忽间,只觉得她的灵魂,正在沉沦,沉进了无底的深渊。 罪恶正在她的身和她的心中衍生,是背叛的痛,是撕裂的伤? 她和他,是谁对不起了谁?是谁伤了谁?又是谁,在背叛了谁? 迷茫,像一团雾,将她包围。 茫茫迷雾间,她迷失了方向,迷失了灵魂。 迷雾间,仿佛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在怒视她,瞬间,那锐利的眼睛,化成一把利剑,刺向她的心窝口。 一阵刺痛,惊了她的心,惊了她的魂! 林雪盈发出一声尖叫。 猛然间清醒过来,却发现东方静正在她的身上肆虐。 冰冷的凉意,仿佛有千千万万支寒冰化成的箭直射她的心窝口。 痛,在身上漫延。 苦在心间,口却难言。 泪从眼角滑落,湿了耳边的枕。 东方静道:“有什么好哭的?他不爱你,你也不要爱他就是了。他背叛了你,你也背叛他,这不就公平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此时的林雪盈,就像个无主的孤魂。失落,伤心,无奈。 “我说过,他即不爱你,也不爱我娘。要不是他另有心上人,怎么会这样呢?若说江小浪不是爹的私生子,说实话,连我也不相信。” 江小浪的身世背景,在东方府中,本就是个迷一样的存在,关于他的传说,自然众说纷芸,各有说法。 他的气质,他的风度,无不让人将他当成贵公子一般的看待。别人对他越好,万青山就越恨他。 万青山的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全是东方莫茹看上后购买的物品,而这些物品里面,有不少,是为了江某人而购买。 能不叫万青山气结? 再看江小浪,只是悠闲的牵着东方莫茹的手。万青山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碎了,恨不能把手上拿着的大包小包的物件化成暗器,扔向江小浪。恨不得拨出利剑,砍断那两只连在一起的手,让他们永远不能牵手。 他的心中,正在酝酿着杀机。 杀意在空气中凝聚。 敏感的江小浪在杀意聚起的瞬间,便已察觉,除了苦笑,他再也没有任何法子。 三人同行,三人却是各自心思,一爱一恨一无奈,当真是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 东方莫茹却浑然不知道自己身边两个男人之间,正因为她而酝酿着祸端。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自己青梅竹马,当成兄长一般看待的男人,一个是自己的心上人,无论谁受到伤害,东方莫茹只怕都会难受。 江小浪悄悄看了看正开心购物的东方莫茹,心中叹息一声,悄悄的想抽回自己的手。东方莫茹敏感的察觉到江小浪想抽离的手,她握得更加用力了。 睁着一双晶莹的双目,望着他。 江小浪的眼睛却望向别处。 东方莫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见远处,一群黑衣人正围着一个红衣少女打斗着,那红衣少女显然处于下风,频现危机。 东方莫茹皱皱眉,说:“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不害羞啊?” 江小浪望着那些黑衣人,看着那些黑衣人衣角绣着的骷髅头,他那墨玉般的黑眼眸燃起了熊熊烈火! 东方莫茹看到了一个陌生的江小浪! 江小浪眼中快要喷出火来。他到死都不会忘记,枫林中,围杀他的那群来自地狱的黑衣人。 他的手在颤抖。 枫林的恶梦,环绕在他脑海中,无法挥去! 撕杀,鲜血和哀嚎声,如同在昨日一般的清晰。 无皮的死尸,扒在窗口母亲绝望的眼神…… 浓浓的恨意,吞筮着他的理智。 东方莫茹看着这样的他,是那样的陌生,那样的让人害怕,她慌了,急了,感觉他好像是一缕随时会从她的眼前消失的魂魄一般,是那样苍白,那飘渺。 “你怎么了?” 东方莫茹关切的问着,她的手,将他抓得更紧。 江小浪身上,如同结了寒冰一般,冷冷的把东方莫茹推开,推到了万青山身边,走向黑衣人。 东方莫茹只看见他走向黑衣人,也没看他拨剑,只见寒光一闪,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利剑,得剑所到之处,只闻声声惨叫伴着血的腥味飘散在空气中。 他和剑,好像就是一体的,那剑就像是他的灵魂一般,心思所到处,便是利剑所指处,利剑轻挥,十几个黑衣人的咽喉便多了个血洞。 这剑太快,快到没有人看得清剑是从哪个方向杀来的。快到让他们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快到他们连杀死自己的人是谁,都没来得及看清楚。 段红玉吃惊的望着江小浪,吃惊的望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 经历了许多事情,东方莫茹对血,已经没那么恐惧了。这不是她第一次看江小浪杀人。 她的心中,只感觉到悲伤,她的脸色略显苍白。 段邑轩望着江小浪,他的眼中露出一种奇怪的光茫。 江小浪的剑尖指着地面,缓缓回过头,望着段邑轩。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段邑轩和蚂蝗在一起,不是轻易好对付的,这两个人之间,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形容的默契,一种让人无法打破的默契! 他并没有急着进攻段邑轩和蚂蝗。 蚂蝗看着江小浪,蚂蝗的眼中,也露出异样的光茫。 一种噬血的光茫。 三个人,三种神态,谁也没说话,可是,三个人之间,流动着的异样的气氛,就连段红玉,也不敢说一句话。她从来没感受过这种迫人的压力。 东方莫茹虽然吃惊于江小浪杀人只在瞬间,但她把江小浪的行为,看成是为了救段红玉,她望向段红玉,心细的发现,段红玉的外衣,己经划破。 东方莫茹将自己的披风披在段红玉身上。替她挡住划破的衣服裂口。 段邑轩忽然说了句:“很好。” 然后扬长而去。 蚂蝗望着江小浪,说:“很好。” 他就像段邑轩的影子,不但穿的衣服相似,就连说话的腔调,也几乎一模一样。 江小浪看着他们,心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些人,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他们刚离开没多久,便有一群人拉着几十个棺材走来,将地上的尸体收走,街道上,讯速恢复了宁静,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个幻影,地上,别说是死尸,就是一只死苍蝇,也找不到了。 第114章:一哭二闹三上吊 蚂蝗一走,段红玉整个人扒在江小浪身上,说:“让你跑!这回我追到京城来了,看你还能跑哪去。” 段红玉的手圈在江小浪的脖子上,她的嘴忽然盖在江小浪的唇上。忽然用力一咬,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江小浪的唇边流出血。 江小浪眉头微皱,但却没有推开段红玉,这让段红玉喜进心窝,甜进了心尖。 可东方莫茹看着,却是酸透了心,痛彻了肺。 段红玉嘻嘻一笑,说:“做个标记,免得让别人抢了。” 江小浪苦笑,任由她扒在身上。 他看见了东方莫茹心痛的表情。可是他硬是装着没看见。 他自己的心也碎了,无论他有多么痛苦,多么想推开段红玉,把东方莫茹搂进怀中,好好安慰安慰她,但一想到东方宏,他的心再也热不起来。 他必须让莫茹对他死心。 东方宏的态度,是那么的强硬,那么的霸道。 他的手环在段红玉的腰间,眼含轻挑,嘴角扬起一抹绝美的笑容,薄唇轻启,带着几分魅惑说道:“这么猴急样儿,也不怕路人见了取笑?” 段红玉吐吐舌,一副娇悄可人的模样,嘻嘻一笑,道:“只要你不取笑就行了。我只在乎你。” 江小浪看着她纯真无伪的眼神,为自己利用她打击东方莫茹的行为感到汗颜,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卑鄙!” 段红玉却早已醉了,迷失在他那如春花绽放般的甜美笑颜中。 万青山趁机对莫茹说:“这小子好像特别有女人缘。” 莫茹垂下头,咬着自己的唇,一语不发。 江小浪和段红玉在前头离他们越来越远,似乎并没有发现东方莫茹没有跟来,段红玉整个人,就像是个八爪章鱼一般,扒在江小浪身上,就差没有挂上去了。 莫茹的心碎了。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万青山紧紧跟在她的身边,他相信,这世间,只有他,才是唯一一个把她放在心上的。只有他,才会永远默默的守护着她,永远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虽然他气恼江小浪抢了他的风头,气恼江小浪在莫茹的心中,占据着不可替代的位子,可是,这会见江小浪被段红玉缠着,东方莫茹因此而伤心,他的心中,忍不住悄悄欢喜。 他只盼江小浪出错越来越多,只盼东方莫茹越来越不喜欢江小浪。 江小浪又怎会看不出他对莫茹的心意? 段红玉的身上,还披着莫茹的披风,那披风上,还有莫茹特有的幽香。 段红玉望着江小浪,说:“那位姑娘是谁呀?” 江小浪说:“她是我家小姐。” 段红玉哦了一声,说:“你喜欢她?” 江小浪苦涩一笑,说:“我不配。” 段红玉皱眉,说:“什么叫不配?” 她忽然想到蚂蝗,当她故意挑逗蚂蝗的时候,蚂蝗的脸上,也是这种苦涩的,带着痛苦的表情,蚂蝗挂在嘴边的,也是“我不配”这三个字。段红玉的心忽然感觉到一阵刺痛,替江小浪而痛。 江小浪说:“她是小姐。我只是主人身边的一个奴仆。是个下人。” 段红玉瞪着他,说:“下人怎么了?要是我喜欢的话,才不管是下人还是上人!我爹要是不依,我就给他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他答应。” 江小浪笑了笑,道:“她永远也学不会这三招。” 段红玉跑到卖糖葫芦的摊档上,买了几根糖葫芦,边吃边说:“你主人叫你陪她逛街,你就得陪啊?” 江小浪点头。 段红玉说:“可是,她好像没跟上来。” 江小浪点头。 段红玉瞪着他,说:“你不着急?不怕她走丢了,你回去没法子交差?” 江小浪说:“有万大哥照顾她,不会走丢的。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段红玉跳起来,说:“干嘛送我回去?我们刚刚见面。你才陪我走了不到两条街。” 江小浪说:“我出来太久了。必须要回去了。” 段红玉咬牙,说:“好,我带路,你送我回去!” 她绕了好大一圈,走了好多的弯路,回到客栈。江小浪的脸色,就像撞鬼一般,瞪着段红玉,苦笑,说:“原来你住这。你还住这么?你就不怕那些人回来找你?” 段红玉哼了一声,说:“我是死是活,不要你管!给他们杀了最好。你不是要走吗?你走啊!回你主人身边去。” 段红玉咬着牙,虽然嘴上嚷着叫他走,可是,她的心里却万分的希望江小浪能留下来。 只可惜,江小浪好像不解风情的样子,转身就走。 段红玉气得直跺脚。 她心里把江小浪骂了个遍,她实在不明白,江小浪和蚂蝗,一个极美,一个极丑,可是两个人的性格,却偏偏那么相似,都那么倔强。 江小浪回到东方府,就见东方府上下乱成一团,他拉过家丁,问:“怎么回事?” 家丁说:“老太爷的旧疾发作,朗中们正忙得焦头烂额,就是止不住老太爷的疼,老太爷这会疼得直打滚。府中上下急成一团,就是没有郎中能解这眼前的急。” 江小浪说:“带路。我去看看。” 东方府上下都知道江小浪是东方宏眼前的红人,江小浪说的话,几乎能代表东方宏说的话,所以,家丁也没多问,走在前头,带着江小浪,直奔老太爷的住处。 到了老太爷的居所,江小浪在一边观看一会,老太爷疼得直打滚,郎中们即没法子替他检查,也没法子替他把脉,别说检查,他们就是连边也难靠近,老太爷随便手一甩,他们就不知道给甩出多远,幸运的,只是摔疼了,倒霉的,摔破了头。 他们只想逃离这地方,可是,他们不敢。在东方宏面前,他们实在没有胆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江小浪将一个手足无措的郎中拉到一边,自己坐到老太爷床前,取出金针,扎在老太爷的穴道上,他的针法跟别的郎中都有点不同,所扎的穴道是其他郎中不敢扎的,郎中们看着冷汗直冒,更是焦急的团团转。 因为东方宏说过一句话:“如果今天不能止住老太爷的痛,就把郎中们的头揪下来!” 第115章:魔心难测 对于东方宏说要拧断他们头的说法,他们绝对相信东方宏说得出做得到。 这会看到江小浪所扎的穴道,有些甚至不小心可能会致残致死,只把他们吓出一身的冷汗。 一个个急得直叫:“这位小兄弟,你年纪轻轻的,学艺不深,不懂就不要乱下针!你看你扎的都是什么穴位,你不要把我们害死啊!” 江小浪不理会他们,自管自的扎着针,说也神奇,扎下几针后,老太爷果然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完了完了,老太爷该不会……” 恐惧之意在他们之间扩散,一张张脸色泛出惨青。 死亡的威胁,让他们惊惧出了一身的冷汗。恨不能上前揪住江小浪,把江小浪按在东方宏面前,让他自己去承担所有的后果。 江小浪瞪了那郎中一眼,继续做着他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许久之后,把针从老太爷身上拨下来,说:“好了,没事了。老太爷睡一觉醒来,就不会这样疼了。以后我再过来给他看几次。弄点药服下,就没什么大碍了。” 东方宏第一次看江小浪施针,他是习武之人,对人身体要穴自然熟悉,虽然也看出有些穴道是扎下去可能致残或致命,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信任江小浪。 老太爷昏昏沉沉的睡去,看着老太爷呼吸均匀,郎中们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心却依旧突突直跳,为眼前俊美绝伦的少年的针法感到惊讶之余,更为他的大胆偿试而心惊。 幸好,没有出现意外。 对他们而言,这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幸运。 处理完老太爷的事,江小浪跟在东方宏身后回到紫梅轩。 回到紫竹轩,到了书房,东方宏道:“你不是陪茹儿出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江小浪道:“有万大哥保护她足够了。” 东方宏笑了笑,道:“万青山这孩子,不但对我忠心耿耿,对她更是呵护备致,就算让他把命交给茹儿,只怕他也不会皱下眉。茹儿自小与他青梅竹马,感情自是与一般人不同了。只是,青山出身不好。不然,有这个孩子当女婿,也是不错的。”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英雄不论出身,东方府家大业大,也不需要用联姻来扩大家业,只要他是真心对待小姐,主人就给他一个身份便是了。” 东方宏凝视着他,道:“你希望我成全他?” 江小浪忍着心痛的感觉,道:“小姐的婚配,浪子无权置喙。” 东方宏道:“我说过,要他拿他出证明,证明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茹儿。否则,永远不要指忘我会把茹儿嫁给他!” 江小浪道:“唯一证明他能力的法子,就是杀了浪子?” 东方宏道:“只可惜,他杀不了你。他没有这个能力!他连试的勇气都没有。” 江小浪沉思着。 东方宏似是有意,又似无意,将桌上一卷画卷弄落在地上。江小浪俯身拾起。放回桌上。 东方宏将画卷拿在手上,张开画卷,画卷上,画的正是东方莫茹的画像,江小浪就好似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东方宏道:“这画画得不错,我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这张画了。” 江小浪眼角微微跳动,说:“我闲着没事的时候乱画的,你,不会生气吧。” 东方宏说:“画画得不错。想不到你不但剑术精绝,医术巧妙,更是精通琴棋书画。当年的画工如果有你一半的功力,梦儿的画像也不会有那些偏差了。其实,你跟茹儿倒真是般配。只可惜……” 江小浪垂首,说:“浪子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有非份之想。” 东方宏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说:“在东方府中,你的身份,并不卑微。除了我,就是老太爷的命令,你也可以不从。你说的话,可以完全代表我说的话。如果你的话有谁不服从的,你可以直接将那人杀死。” 江小浪道:“浪子不需要权势。只想跟在主人左右。为主人效命。绝无他想。” 东方宏道:“这张画,我要了。以后,你再也不要画她的画相了。” 江小浪道:“是。” 东方宏用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的眼睛对着自己的眼睛,东方宏柔声说:“忘了茹儿。你跟她不可能。我绝不会答应你跟她在一起的。绝不会!你与她,注定没有缘份。我情愿把她嫁给万青山,也绝不会让她嫁给你。你明白么?”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浪子明白。” 东方宏的话,深深刺痛了江小浪的心。他只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在收缩着。一种难言的痛楚感在全身漫延开来。 东方宏的话,不但刺痛了江小浪的心,更刺痛了东方莫茹的心,东方莫茹从外面回来,本来是想找江小浪说说话的,谁知道,来到紫梅轩,居然听到这样一段对话在。 咬着牙,忍着泪,飞快的跑了出去。 听到这一段对话,最开心的人,莫过于万青山,万青山心头狂喜,看着飞奔而去的东方莫茹,万青山不放心,跟了去。 江小浪根本己无力思考。虽然,他早己决心永远不去想儿女私情,虽然,他己经决定,要让东方莫茹对自己死心,可是听着东方宏明确的警告,他心中还是万分痛楚。 东方宏用手轻轻揉着他的下吧,东方宏眼神怪异的望着江小浪,江小浪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从东方宏的眼眼中看到一种奇怪的神情。可是,是什么感觉,他又说不上来。 东方宏说:“你就安安分分跟在我身边,什么事都不要想。我会帮你找到你的母亲。事实上,从我知道你的母亲生死未扑之后,我便差人去寻访打听了。如果东方家族的人都无法你的母亲找到,那么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人能帮你找到你的母亲了。” 江小浪道:“谢谢主人。” 东方宏道:“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要你知道,就算我狠下心将你杀了,我也会帮你找到你的母亲。并且好好安置。” 江小浪又看到东方宏眼中的杀气。他在心底叹口气,眯起眼睛,将脖子仰高,露出喉结。东方宏盯着那突起的喉结,突起的喉结是男性的像征,一再的提醒他,江小浪是男人,东方宏眯着眼,他的手缓缓滑到喉结部位,他觉得,这喉结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让人厌恶。 江小浪咽了口口水,喉结滚动着。 东方宏的手停在喉结中,轻轻打着转。 江小浪只觉咽喉部阵阵发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东方宏望着他,柔声道:“我想杀你。” 第116章:愤怒只因情有误 他说着“我想杀你”这四个字的时候,说得是那么的自然,就像恋人之间说出“我爱你”那么自然而然的,毫无伪作。 “我知道。你已经不止一次对我生出杀意。” “你不怕?”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主人任何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都可以杀了浪子。浪子纵然害怕,也不会反抗。” 东方宏道:“为何?” 江小浪道:“浪子的命,是主人的。主人有权做任何处置。” 东方宏用带着邪魅的话语说道:“无论我要对你做什么,你都不恨我?” 江小浪点头,道:“不恨。” 东方宏的手指抚向他的脸颊,江小浪心头微惊,头一偏,便欲躲开,东方宏瞪了他一眼,吼道:“别动!” 江小浪只好依言安静的站在那,心里头却是一阵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东方宏的碰触,让他有一种见鬼的感觉,打从心眼里感觉到极度的不适。 东方宏含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手指自他嫩滑的脸蛋划过。 这是一张完美无睱的脸蛋,这张脸蛋,无论长在男人或女人脸上,都绝对挑不出任何毛病,江小浪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跳动着,薄薄的眼皮颤动着,可见,他的眼球在动。 东方宏的眼中闪出异样的光茫。 东方宏的手指压在江小浪被段红玉咬破的唇边,问:“给谁咬伤了?” 江小浪苦笑,说:“是段红玉那野丫头。” 东方宏听到段红玉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感觉特别的不舒服,含着酸味,鼻间浓浓的哼了一声,问:“她竟然追到这来了?” 江小浪点头,说:“今天和茹儿小姐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她给阴冥教的人围攻。我……” 东方宏叹口气,说:“你忍不住,救了她?然后,她把你给咬了?”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眯起眼睛,他全身上下,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江小浪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下头,轻声道:“我……” “记住一件事,你是我的人,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一切一切,都是我的。”东方宏眯着眼,霸道的语气,不容置疑。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说:“以后别再让任何女人碰你的身子了,哪怕只是手指尖也不行!” 江小浪木然的点了点头。 东方宏说:“我要你全心全意跟在我身边,我不希望你有感情的牵绊,你明白吗?” 江小浪点头。 “只要你跟着我,你就不能有感情的牵绊,除非,你离开我。只要你想离开我,我会让你离开的。”东方宏说出这句话时,他觉得自己好虚伪,如果江小浪提出要离开他,只怕他立刻会抓狂。幸好江小浪从来都没想过要离开他。 “我不会离开主人的。更不会为了女人离开主人。” 东方宏对江小浪这一回答,是万分的满意。 所以,东方宏笑了,眼角的鱼尾纹都好像跳跃着欢快的气息。 东方宏含着笑,说:“世事无绝对。” 江小浪微微一笑,暗想:“我心早有所属,偏偏无缘。除了她,我又能看得上谁?今生今世,我就安安份份留在主人身边,即报了恩,又可以守护着她,哪怕不能成为夫妻,最少,能保护她一生一世。” 东方宏收回手,扭过头,不再看他。 他的心充满了矛盾,看着江小浪的时候,恍忽中,总是有一种冲动,一种很奇怪的,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 他的身体中,会有一种奇怪的反应,一种想要把某人扑倒在身上,狠狠的啃食了某人的渴望! 这种感觉,是属于畸形的爱恋,是不被世俗所认可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喜欢男人的一天,自从把江小浪带在身边,这种奇特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对女人,也越来越提不起兴趣。 他在排诉自己这种感觉,可是,又偏偏无法去控制自己对他的某种奇怪的欲望渴求。 这种认知,让他感觉到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比面对死亡还要让他感觉到害怕。 因为他长得太过俊美?容颜太过脱俗?所以,对他才会有着致命的诱惑?也许,他死了,这种诱惑就会消除。 他可以无情的杀死任何一个对他存在威胁的人,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对江小浪痛下杀手。江小浪的温顺,江小浪的容貌,江小浪的气质,无一对他不是致命的吸引! 冷汗从他的额头冒出,他的内心正经历着一种痛苦的挣扎。 江小浪看出他的痛苦,可是,不知道他因何事而痛苦。 江小浪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按住他,让他坐到椅子上,然后替他按摩穴道。 他懂医术,对全身穴道了如指掌,知道按在哪里,用多大的力度,会产生什么效果,按摩哪里,能让人感觉到全身心的舒畅。 果然在他的按摩下,东方宏深锁的眉心渐渐舒展。闭着眼,享受着。 不知不觉中,似已睡去。 江小浪将他扶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拿起一本书,边看书边守着他。 东方宏睁开眼睛,看着江小浪,道:“如果你要杀我,刚才是最好的机会。”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浪子怎么会杀主人?” 东方宏呵呵一笑,道:“你是名侠之后,青山一直提醒我,要警惕你,防你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安排在我这当卧底的。” 江小浪道:“他是对你忠心,才如此说的。” 东方宏望着他,道:“方才你把我扶上床,替我盖被子,然后,又静静坐在一边看书,你猜我心里想到什么?” 江小浪摇头,道:“浪子猜不透主人的心意。只是,照顾主人是浪子本份的事。” 东方宏道:“我想到妻子。一个妻子把疲惫的丈夫扶到床上,然后替丈夫盖好被子,想离开,又不忍心离开。” 江小浪愣了会,俏脸刷的红了,尴尬一笑道:“主人真会开玩笑,浪子是男儿身,怎么会像妻子,就算浪子是女儿身,那也只是主人的丫环啊。” 东方宏坐起来,执起他的手,眼中泛出一种奇怪的光芒,带着些许的迷茫,缓缓说道:“若你是女儿身,我想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 江小浪奇怪的道:“哪一件?” 东方宏邪魅的看着江小浪笑,看得江小浪头皮直发麻。 东方宏一把搂住江小浪,将他按在床上,猛的亲吻他的唇。 江小浪吃了一大惊,用力推开东方宏,可东方宏却紧紧捉着他的手,双眼离迷的看着江小浪。他的舌头,已探进江小浪的口内。 江小浪又羞又愤,迫于无奈,咬了他的舌头,把他咬痛了,东方宏猛的坐了起来,舌头被咬破一个小口,幸好江小浪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不然,他的舌头非给咬断不可,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江小浪偿到了东方宏的血,他惊恐的看着东方宏,颤声道:“你疯了么?” 东方宏低吼一声,一拳打向江小浪腹部。 江小浪眼见他这一拳打来,本想躲的,可转念一想,便不再躲开,任由这一拳落在自己身上。 东方宏似乎失去了理智一般,打得越来越狠。 江小浪既没运功抵抗,这几拳打下来,只觉气血翻涌,一口鲜血从喉管涌上,到了嘴里,免强将血往肚里咽下。 可东方宏的拳并未止住,气血越往上涌越多。 终于吞咽不及,从嘴角流了出来。他张口欲咳,血从口中狂喷而出,染红了洁白的床单。奄奄一息的倒在床上。 第117章:消魂阁 东方宏止住拳头,眼神痛苦的看着一动不动的江小浪,东方宏的手掐向江小浪咽喉,江小浪下意识的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但却不曾用力,只是轻轻握着,虚弱的张着眼,看着东方宏,眼中即无怨,也无恨,即不慌,也不乱,只是很安祥的看着他。 东方宏稍稍用力,江小浪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睛看到的东西越来越模糊。暗想:“我的生命,要结束了么?这个花了大半年心血将我救活的人,终于决心要将我送往鬼门关了。这样也好,这辈子不必再欠他的,不必再为他那畸形的情欲而难堪,也不必再面对莫茹时,承受那痛彻心扉的痛楚。” 江小浪的手缓缓垂下,他的眼睛,慢慢的闭了起来,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浅笑,在东方宏看来,这一抹笑,却不知是讽刺,还是无奈。 东方宏放开掐着他咽喉的手,江小浪缓过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额头直冒着汗的东方宏。许久,东方宏将他抱在怀中,喃喃道:“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你不是女人?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代魔头,在面对错爱,也显得无比茫然,不知所措。 江小浪困难的道:“你只要再用一点点力道,就够了,你知道我不会恨你,也不会怨你的。” 东方宏苦涩的道:“我下不了手。我喜欢你啊!” 江小浪道:“你不能喜欢我。我是男人。你要是不想杀我了,请放开我。这样抱着,给人家看到不好。” 东方宏咬着牙,道:“不放。” 江小浪叹口气。不再说什么。暗中运气辽伤。许久,东方宏冷静下来,缓缓将他放开,从他的包包中,拿出一粒辽伤的药,喂进他的口中,道:“把刚才的事,和我刚才说的话都忘了吧。” 江小浪嗯了一声。调息过后,压制住内伤,便坐了起来,避开他的眼神,尴尬的说道:“你也忘了吧。” 忘字写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尤其是刻在心间的爱恋,又岂是轻易能忘的? 东方宏吸了口气,拉起江小浪的手就往外走。东方宏的手抓得很用力,江小浪感觉,东方宏的手劲,就像是要将他的手骨捏碎一般。 无论东方宏怎样喜怒无常,怎样发脾气,他都是安安静静的跟着,安安静静的承受着。江小浪没有问要去哪,不管东方宏要带他去哪,他都不会问。只是默默的跟着。 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东方宏曾经这样问过他:“如果我把你带进地狱,你跟吗?” 他记得,当时,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但却是绝对的肯定:“跟。” 对他而言,地狱就是枫林的劫难,一片的血雨腥风和刀光剑影! 他从来没想过,东方宏说的地狱,会是什么样的地狱。 如今,东方宏又问了他一句:“如果我把你带进地狱,你跟吗?” 他依旧是没有犹豫的回答了一个字:“跟!” 他连命都给了东方宏,就算跟东方宏进地狱又有何妨? 东方宏带着他,走进了宵魂阁。 宵魂阁,是当时京城最有名的风流场所之一,据说里面的每一个女人,都能让男人宵魂。每个到过这里的男人,回到家中,面对妻子,都会觉得索然无味。 所以,宵魂阁也是女人最痛恨的地方。在女人的眼中,那宵魂阁,无疑就是吞噬男人精魂的地狱! 京城中,无论男女老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宵魂阁的存在! 就算是东方莫茹这样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也知道宵魂阁的存在。 如果说有什么比她的父亲要掐断她的姻缘线更令她痛心,那便是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踏进宵魂阁! 东方莫茹看到江小浪进入宵魂阁时,她眼中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万青山神情异样的望着东方莫茹,说:“忘了他吧。这世间,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长得太好看的,都很危险。” 宵魂阁对男人而言,不是地狱,而是天堂。 一个消金享乐的天堂。 虽然是春季,京城的春天,依旧阵阵寒意,然而,宵魂阁内,却是一片暖意,就连墙壁摸去,都是暖呼呼的。里面的姑娘们个个衣衫单薄,隐约可见那三点风光。江小浪俏脸通红。 东方宏道:“这屋子的墙是空心的,外面一小层隔绝了外面的温度,里面的一个夹层,是用来传热气的,这屋子下,有巨大烘炉,但到了夏天,洪炉就变成了冰窖,你有没有注意到这墙避中的缕空装饰?” 江小浪点头,说:“这些缕空处,就是暖气或冷气的通气孔?” 东方宏点头,道:“嗯。听说,是个姑娘家设计的。”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世间能人异士何其多。女中豪杰也不在少数。” 东方宏眯眯笑着说:“宵魂阁的消费,是全京城最高的风月场所,一个出手阔绰的人在这消费一天,够一般穷苦人家过上半辈子了。 江小浪叹口气,喃喃道:难怪有句诗文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世间穷富差距,实在太大,穷的越穷,富的越富。 东方宏道:有些穷人是活该受穷,就像哑仆,一个天生的烂赌鬼,若不是因为你要救凌霜,我绝不会收容他。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哑仆虽然活该,可霜儿却是无辜的。 东方宏心中泛起醋意,语气带着酸味,道:“你这句霜儿叫得可真亲切。” 江小浪怔了怔,薄唇紧抿,紧紧闭起了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他实在害怕了东方宏喜怒无常的性格。 东方宏道:“我不希望你有感情牵绊,可是,我知道你是个男人,男人总会有需求的。这里的姑娘,不需要你投入任何感情。纯交易。交易完后,各不相干。我是这的常客。这里的姑娘伺候男人确实有独到的功夫。一会你挑个看得上眼的姑娘试试。” 江小浪的脸,红得像个红透了的柿子,尴尬得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躲起来,猛的摇头,说:“浪子不需要姑娘。” 东方宏望着他,问:“说实话,你有没有碰过姑娘?” 第118章:不该想的事 东方宏问他有没有碰过姑娘,他又能怎么回答? 江小浪红着脸,咬着唇,东方宏的问题,他即不能回答,也不敢回答! 他不知道,那一天,跟东方莫茹在那山洞的肌肤相亲,算不算碰。虽然,在关健时刻,他及时的清醒过来,但,那一天发生的事,他实在很难忘记。 他的心,早已绑到了东方莫茹的身上。 东方宏哈哈大笑,带着他,进到一个写着“兰”字的厢房,厢房内坐着一个姑娘,东方宏走了进去,姑娘迎向东方宏,软语轻声,说尽缝迎的话语。 江小浪转身走出屋外,站在门口,身子僵硬得简直像是一个木头雕成的人。 东方宏笑声更加响亮。 屋内的声响,令江小浪听得羞红了脸颊。他本是该情窦初开的年纪。 听着屋内的动静,尴尬之余,他的心思不由得又飞到了东方莫茹的身上,想到两个人狼狈的躲在山洞的情景。 想着东方莫如和他双唇压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电流击过的感觉。 想着想着,只觉得身上某个部位正在讯速的膨胀,一种胀痛的感觉,令他难受的要命。脑海中旖旎画面,非但不能缓解他身上膨胀的痛楚,反倒令他更加的难受。 恨不能跑回家去,抱着莫茹,如同那天在山洞中那般撕磨在一起。再也不管人生几何,再也不问道义恩情!只要两个人相知相守,人生一世,也就再无所求了! 然而,他真能不管恩与情么?他真的能不顾一切么?东方宏的恩,他又怎能忘记? 他忽然用力打了自己两巴掌,他的脸蛋上立刻浮起两个明显的手掌印。 他爱她,他越来越在乎她,越来越喜欢她,跟她在一起的时光,总是特别的快乐,特别的短暂,她的一频一笑,是那样的牵引着他的所有感知。 而不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特别的期待有机会见到她,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身影。哪怕只是远远的眺望。 可残酷的现实,让他没有了自己的人生,没有了自己的梦。 东方宏强烈的反对他与东方莫茹的往来,东方宏对他有恩,长达半年的时光,东方宏不分日夜对他的照顾之恩,东方宏不顾危险,以内力为他续命的恩情,东方宏对他,有再生之恩。 他告诉自己,没有东方宏,就没有他的存在,所以,他必须忠心于东方宏,任何非份之想,都是不应该的。 东方莫茹是东方宏的千金,身份何等的尊贵,他怎么能在这种地方,想着她,还不要命的想着她衣衫不整的那一天?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觉,总算让他心里的罪恶感稍稍好过点。 许久,东方宏打开房门,屋内女人娇滴滴的喘息声犹在,江小浪听得口干舌燥,这会双耳还是赤红的。东方宏戏虐的看着他,江小浪用求饶的眼神望着他。 恨不能像个乌龟般,把头缩进硬壳中去。 东方宏发现江小浪通红的脸蛋上的两个手掌印,东方宏轻抚江小浪脸上的掌印,说:“这两巴掌,打得可真用力!为什么打自己?对我说实话。” 江小浪闭起眼睛,说:“因为我……我……我想了不该想的事。” 东方宏笑了,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人非圣贤啊。一个堂堂的男人,想这些事,是正常的。”东方宏忽然拉过一个路过的姑娘,将她和江小浪一起推进屋里。 反手把门关起来,他虽然把人推了进去,虽然把门关了起来,却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屋内的动静,一边在心里想着:“那两个女人要是真敢勾引他,我一定把她们杀了!”屋内有两个姑娘,一个先伺候了东方宏,这会依然衣冠不整的倚在床上的姑娘,一个是刚被推进来的姑娘。 江小浪愣在那,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姑娘被推进屋内,先是没反应过来,一会定下神来,看着眼前俊俏的少年,她笑眯眯的想偎到江小浪身上。 江小浪跳了开去,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痛苦,为自己心中所爱而又不能得的爱而痛苦着。 “你走开!” 大吼一声,用力的将姑娘推开,他己心有所属,这些庸脂俗粉,又怎么能入他的眼?他从窗口跳出去,走到东方宏身边,垂着头,不敢去看东方宏。 东方宏若有所思的望着江小浪,伸出手,将江小浪的头抬起来,看着那羞红了的脸蛋,和脸蛋上鲜明的两个掌印。 东方宏问:“你不敢?” 江小浪苦笑,说:“我,我,主人,你饶了我吧。” 东方宏附在江小浪耳朵边,说:“告诉我,你是不是不行啊?” 江小浪愣了一会,说:“啊?什么不行”? 东方宏瞪着他,爽郎一笑,江小浪拒绝了两个绝色美女的诱惑,他的心情竟然说不出的爽快!拉起他就走,说:“陪我喝酒去。” “玩要玩在宵魂阁,吃要吃在望江楼。” 这是当地人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 望江楼,是当地最出名的酒楼。 望江楼内,有个唱曲的小姑娘,小姑娘生得水灵灵的,一张小脸粉嫩粉嫩的,笑起来,左右两颊各有一只小小酒窝,令她的笑容显得甜美可人。她用那如泉水叮咚一般的声音,唱出的歌声,如同出谷的黄莺般悦耳动听,清清脆脆,哪怕没有丝竹伴凑,听着也是美妙动人,让人听着,如痴如醉。 她一边拉着二胡,一边唱着小曲,她面前的小铜盘上,没一会功夫,就装满了小碎银。来望江楼消费的,几乎都是有钱的老板乡伸或达官贵人。 他们出手打赏,自然不会太过小气。 一只金灿灿的金子,从楼阁上扔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扔在那铜盘上,金子砸来,那盘中的碎银,被砸飞了出去,比起这锭金子,那些碎银已经不重要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锭金子,不知是那些碎银的多少倍! 江小浪瞄向阁楼,只见阁楼上,一个身形臃肿的胖子倚在栏杆处,正眯着一双眼睛,享受的听着小曲。 一个体形修长的汉子,抱着一把漆黑的刀,站在他的身边,江小浪抬头看的时候,他手上的衣衫微动,显见刚才那一锭金子,正是他扔下去的。 第119章:买卖 东方宏也注意到他们。眯着眼,打量着那体形臃肿的胖子。 他看到的是胖子。 江小浪看到的却是那体形修长的抱刀汉子。 东方宏轻声说道:“那胖子就是蔡老板,据说除了东方家族,就属蔡家和肖家最富有了。他旁边那汉子,应该是个保镖。真想不到,蔡老板居然找到这么一个高手当保镖。” 江小浪又看了看那汉子。 东方宏道:“你看出什么了?” 江小浪道:“杀气。我感觉到这汉子身上,有一股杀气,他应该不是个普通的保镖。” 东方宏笑了笑,道:“就算他是个杀手,我也感觉不到来自于他的威胁,有你在,世间又有哪个杀手敢亮剑?反倒是这个蔡老板,故意叫他砸下这个锭黄金,分明是故意想引起我们的注意。虽然他眯着眼睛在听曲子。可我却感觉到他一直在留意我们。” 江小浪望向蔡老板,果然蔡老板眯着眼睛,听着小曲儿,他肥胖的脸蛋几乎把他的眼睛给挡住了,他就算把眼睛睁开来,别人看来,也像是眯着眼的样子。 蔡老板看见江小浪的时候,他的小眼睛非常努力的睁开来。他很吃惊的看着江小浪,他惊讶于世间竟然会有这么俊俏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实在是男人中的极品! 他忍不住赞道:“美!美!美!真是美极了!人间极品啊!” 他口中赞美,人已站了起来,探向栏杆,像是恨不能拉近距离,看得更加仔细。 东方宏带着江小浪走上阁楼,找了个另一个角落处坐了下来。 蔡老板挪动着胖胖的身躯,靠近东方宏和江小浪。 哈哈笑指着东方宏身后的江小浪,说:“这位小兄弟,应该就是传闻中的世间第一美男子,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他不笑的时候,已经够难看,够恶心人了,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金牙,金牙闪着金光,无不在告诉世人,他是有钱人,江小浪看着他那口金牙,更是觉得难看,只觉得这个人把金子都给糟蹋了。 蔡老板说:“东方兄,如果把这美人献给高公公,只怕今后更有东方兄做不完的买卖。此人真是人中极品啊。” 东方宏目露寒光,望着胖子,说:“姓蔡的,说话注意点。别在这糟踏人!东方可不是让人欺负大的。” 胖子道:“东方兄莫恼,哎呀,我正想找你呢。没想到就看到你了。来来来,今天我请客。” 东方宏道:“不必。几两酒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胖子道:“东方兄且听我一言。我呢,有一笔买卖,要与东方兄谈谈。” 东方宏望着他,说:“要谈买卖,东方商号有不少管事的,你找他们就是了。” 胖子哈哈大笑,道:“我这笔买卖,只怕你商号那些管事的人没胆子接手。” 东方宏挑眉,道:“若是无本的买卖,你还是另找高人,东方不奉陪。” 蔡老板眯着的眼中,似是闪过一抹不悦,但这一抹不悦,只是转瞬即逝,若非江小浪目力过人,当真无法注意到这一小小变化。 只是一瞬间,蔡老板又换上一副童叟无欺的笑容,笑呵呵的道:“自然不是无本的买卖了,是这样的,这大江南北,到处是东方兄和那肖家的买卖,尤其是这京城,你东方兄的百年基业,不是我蔡家能比的,而肖家的买卖,虽然做得比你我都慢,可是,后台可硬了,听说那肖家姑娘还是皇帝的御妹!这京城是没有我混的余地了。” 东方宏皱眉,道:“说话挑重点,你想做什么?” 蔡老板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道:“我想举家南迁,前往江南。再怎么说,我妹夫也在江南呢。” 东方宏哦了一声,道:“你想搬家,运你的家当去江南,应该找镖局啊,我东方家族的买卖做的虽大,却没有跑镖,据说,那肖家有兼顾这一行业,你应该去找肖家的。” 蔡老板陪着笑,道:“肖家的老板是个传奇人物,后台也硬,终归是女人,而且,听说还是个黄毛丫头哩。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劳,我对姑娘家终归是没啥信心的。而东方兄虽然没有跑镖,但水运却被东方兄给包了。行内有句话说:陆运有肖家,水运找东方。” 东方宏望向江小浪,道:“有这么一说吗?” 江小浪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蔡老板嘿嘿笑道:行内的话,也是人说出来的嘛,我这不是刚说出来,只要不久,一定会在行内流传开来的。 东方宏打量着蔡老板,发现这蔡老板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马屁拍到马腿上,居然也还能自圆其说。 蔡老板眯着眼,道:“我的家用物品已经装箱,只等着东方兄接下这活儿,把物件经由长江运往江南我妹夫家。” 东方宏冷笑,说:“这些小事,你直接找水运管事丁贵去谈就行了。东方的买卖布遍各地,远至关外,近至周围,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触及,若是这种小事,也要我亲力亲为,那东方也不必做事了!” 蔡老板说:“但这批货,非得东方兄亲自出马不可。因为,我虽然不敢与东方家族比富贵,可是,我蔡家也有不少值钱的物件,要是途中遭了损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东方宏冷笑道:“你若是害怕东方家的人力不足以保护你的物品,你大可以找别人,何必非要我东方家接这买卖不可?” 第120章:有点想家 蔡老板叹道:“因为,我只信得过东方兄。只要东方兄肯接下这笔买卖,我可以出三十倍的价钱。” 东方宏沉思着。 蔡老板道:“五十倍。” 东方宏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蔡老板似是急了,道:“六十倍!东方兄,这价格,已是我的极限了。” 东方宏缓缓道:“送往江南谁家?”蔡老板道:“江南柳家。” 东方宏侧头想了想,道:“江南柳家?武林盟主柳寒柳家?” 蔡老板点点头,道:“是的。” 东方宏沉思片刻,望向江小浪。 江小浪听到柳寒二字的时候,心里头咯噔一跳,想起他十八岁生日那天,他的父亲一大早出去,就是为了去找柳寒。可也在那一天,他的父亲遭到暗杀,死后,连脸上的皮肤都被人剥了。 也是在那一天,原本平静的枫林,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劫难。 从此,他成了东方的仆! 思及往事,江小浪心中凄楚,却没注意到东方宏一直在注意着他,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注意到他魂游天外。 对江小浪而言,柳寒意味着对亲人的记忆,但对东方宏而言,柳寒是一心想要他的性命的人! 东方宏见江小浪听到柳寒二字时,竟然陷入沉思,心不由突的一跳,暗想:“为什么他听到柳寒这两个字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和柳寒究竟有什么瓜葛?” 江小浪早已不是当初隐居世外,不问人间世事的精灵,对于东方宏和柳寒之间这种关系,他也知道。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东方宏,看着东方宏无声的询问,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原以为东方宏不会接下这个单子,毕竟,对方是要自己性命的人,谁知道东方宏总是喜欢反其道而行,别人越以为他不会干的事,他却偏偏会去做! 当东方宏答应接下替蔡老板送东西去江南柳寒家的时候,江小浪吃惊得心里充满了问号。真想把东方宏的脑壳打开看看那里头都装些什么。 东方宏答应接单,蔡老板大喜,眯眯笑着,他的眼睛,却总不时往江小浪身上瞄来。 江小浪看着蔡老板,就像看着一条老狐狸般。 老狐狸笑眯眯的说:“东方兄好好享受,在下先行告辞了。呵呵。” 说完起身离去。他离去时,经过江小浪的身边,双眼还不时的瞄向江小浪,江小浪闻到他身上竟然有一股浓浓的脂粉味。 老狐狸靠在江小浪旁边,伸出手要去掐江小浪的腰,在他的手还没碰到江小浪的腰时,便觉手腕上某个穴道一麻,整个手臂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蔡老板眼露惊恐之意,他根本没有看清,是谁点了他手腕上的穴道,是东方宏?还是江小浪? 他回过头望向身边的保镖。 保镖摇头,表示他也没看清究竟是谁。只知道某只胖子想非礼谁,只可惜,非礼不成,反遭殃。 东方宏一脸的讥诮,江小浪则一脸的冷漠。 蔡老板勉强笑了笑,对江小浪说道:“哪一天你要想离开东方宏,不防来投靠我。我会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光明正大挖人墙角,有木有感觉此人一副穴扁样? 东方宏立马投给蔡某一记杀人的目光,望江楼的温度立刻极速下降! 就连楼下的人都明显的感觉到温度忽然降低,那掌柜的竟然还机灵灵打个寒颤,喃喃道:“哎,天冷了,千万记得加衣服,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冻。” 伙计无语的望了掌柜一眼,然后抬眸望向阁楼,阁楼上呆着的,可是世间第一美男子,看着绝对的养眼! 江小浪今天在家里险些遭非礼,这会对这个蔡老板的举动,反感之极。 待得蔡老板离去,江小浪非常不解,非常好奇宝宝的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主人,你真的要跟他做交易?柳寒可是下了诛魔令,要追杀主人的。” 东方宏说:“做,为什么不做?此人用高于六十倍的价钱,非要我们接他的单子不可,如果我们不接,他岂不认为我们怕了他?我倒是很想知道他想玩什么把戏。反正我原本就有打算等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带你去江南一趟。这个单子,就当顺手捎带东西过去好了。他若是真的要去江南发展,当然最好,若是他背地里暗藏阴谋,倒给了我收拾他的机会。” 江小浪叹口气,江南两个字,在他心中,就像一根刺,那是他的家乡,每个外出的游子对家乡,都充满了向往,还有那甜蜜的回忆。 可是,对江小浪而言,家乡的回忆却是痛苦的,血腥的! 一夕之间,枫林色变,阴冥来袭,他从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般的人儿,变成了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从一个不问人间世事的隐士,变成了东方的仆! 而这一切,是拜段秋毫所赐! 段秋毫!多少个恶梦中出现的那如阎君般主宰人生死的黑衣人,如鹰的双目,含着怨毒看着他,似是恨不能将他撕成碎片。 是什么样的怨恨,能让一个人看起来如此可怕? 江小浪想不明白,也想不透。 他只知道,造成他今天的命运的人,不是东方宏,而是段秋毫!如果不是段秋毫,他不会遇到东方宏,如果不是段秋毫,他还是隐居世外的隐士!如果不是段秋毫,他不会从无忧无虚的少年,变成冷血无情的杀手! 东方宏担忧的看着江小浪变得苍白的脸色。 江小浪免强一笑,道:“我,只是有点想家。” 第121章: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东方宏牵起他的手,柔声道:“只要再过几天,我就带你回江南看看,了却了心愿,就再也不要想那个家了。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江小浪点了点头,心却越发的苦楚。对亲人的思念,还有心间那仇恨的煎熬,他一直在默默的承受,从来没有在东方宏面前表现过自己心中的苦与痛,可现在,忽然听到可以回家看看,他心中思绪澎湃,记忆如潮般涌现,再也难以控制,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 “我要活着,我要寻找母亲和妹妹!” “我要活着,我要报仇!” “我要活着,我要寻找母亲和妹妹!” “我要活着,我要报仇!” “我要活着,我要寻找母亲和妹妹!” “我要活着,我要报仇!” …… 曾经在那无边的黑暗中徘徊的灵魂,在恶梦中挣扎着,想要远离黑暗时,支撑着他的意志的强烈意念,让他不愿意就此沉入地狱的深渊。 绝望、恐惧与无助…… 江小浪望向东方宏,是东方宏把他带回人间,是东方宏,给了他希望,给了他温暖和安宁,也给了他一份束缚。 这一切,就像一个魔咒,将他困住,让他永远失去了自由。 陷入沉思的他,丝毫没有发觉东方宏的手,一直牵着他的手。桌上的饭菜已凉,东方宏一直在观察着江小浪,而江小浪,则陷入回忆之中,谁也没有拿起筷子,谁也没有偿一偿望江楼的美食。 一只又脏又黑的小手,悄悄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悄悄的爬在桌面上,悄悄的摸到一只肥大的鸡,悄悄的将鸡拿住,悄悄的要把鸡拿到桌子底下,好好享受一顿。 正在花痴般看着江小浪的伙计,眼尖的看到了从桌子底下探出手来偷鸡的乞儿。 伙计吼道:小乞丐!又是你!你是怎么溜进来的?还不给我住手! 小手讯速的缩了回去。 只是那只鸡的身上,却留下了脏脏的痕迹。 几个伙计冲上来,揪出那小乞儿,握紧了拳,扬起手,就要给那乞儿一顿好打。 乞儿的眼中,充满了惊惧,乞怜的望着江小浪。 喊道:“神仙哥哥,神仙哥哥,救命,救命!” 江小浪看着这小乞儿,心中竟然又一次生出久违了的怜悯心,是因为思乡的原故,让他心中的善意又一次钻了出来?还是因为,这小乞儿的无助与恐惧,让他动了心? 他正想拦住那群准备动粗的伙计,东方宏已经懒洋洋的道:“算了,不就是弄脏了一只鸡么?那只鸡赏给那乞儿了。” 掌柜见东方宏不计较,也就不愿意多生事端,走上阁楼,对伙计说道:“算了,肖姑娘一向不主张暴力,你们要是打了这乞儿,给肖姑娘知道了,非挨一顿训不可。只是,这小乞丐一而再再而三闯进咱们酒楼,害得咱们这不好做生意,不如把这乞儿交给老陆,让老陆把他送到外地去,让他没法子再到我们望江楼闹腾。”伙计听掌柜这么说,便不再多事。押着小乞儿离去。 小乞儿好奇的问:“喂,肖姑娘是谁?为什么你们好像很怕他的样子?是不是肖姑娘是吃人的母老虎变的妖怪?” 掌柜的眯着眼,笑道:“肖姑娘是我们的大老板。一个传奇般的存在!关于肖姑娘的传说,绝对精彩。” 说起肖姑娘,这位掌柜的眼中,充满了崇拜之情,看他那模样,好像对肖姑娘的忠心,绝不会下于江小浪对东方宏的忠心。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叹道:“主人,我总有些担心,那柳寒既然能成为武林盟主,必然有过人之处,主人切莫轻敌。” 东方宏眯眯一笑,道:“蔡老板若真要害我,必然会与柳寒勾结,他选择长江水运,又指名要我亲自运送这批货,说不准,就是准备在长江上动手,很多人吃定我不通水性,通常会选择我在江面上的时候下手暗杀。” 江小浪说:“我懂水性,我能在水底下呆上整天不出来。” 东方宏望着他,道:“哦?” 江小浪道:“龙家的心法最奇特之处,就是能在水主底换气。水面遇伏倒是不怕的。” 东方宏笑了,说:“那位小姑娘的曲儿唱得不错。” 他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赞美别人。此时,他的心情一定非常舒畅。无论谁,拥有江小浪这样的得力助手,都会很开心的。 小姑娘的曲子已经唱完,琵琶背在背上,小手端着盘子,脸上含着甜甜的笑容,含笑的脸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令得她那张本来看起来就甜美可人的脸蛋,更加的甜美诱人,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掐上一把。 掐得越狠,掐得越疼,落在盘上的银锭就越重。 她的小脸,已经通红,不知道是被客人们掐疼了掐红了?还是掐羞了,脸红得像是只红透了的红苹果。她那红通通的俏脸上,一直含着笑,她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因为笑而越来越亮。 盘子中很快就盛满了闪亮的银锭子。 望江楼的顾客,都是有钱有脸有体面的人物,给的赏银,绝不会少。 小姑娘走到阁楼时,她盘中的赏银好像就快要从盘子中滑落一般。 “公子。” 她走到江小浪的身边,用她那动人的嗓音说着:“赏点小钱吧。” 江小浪拿出一个碎银,每个人都以为他要将碎银放进小姑娘的盘中,谁知他忽然将小姑娘甩了出去,盘中的银锭掉落满地。江小浪的手上,多了一把很短的匕首,匕首上泛着蓝光。 第122章:英雄难过美人关 “抢钱啦!杀人啦!救命啊!”小姑娘忽然放声大喊,她的人虽然娇小,她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娇滴滴,盈弱弱的,可是,却偏偏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酒楼上下所有的人,都望向江小浪,江小浪苦笑,暗想:“女人撒泼果真可怕啊!” 英雄救美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 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自认为英雄的爷们,又岂能错过?有些想要在美人面前表现表现的人,从坐位上起来,冲上阁楼,想要救人。 江小浪望向他们。他们一看到江小浪的容貌,便愣在那,说起美人,江小浪的容貌,比小姑娘更具杀伤力,江小浪只是浅浅一笑,那些人便如同丢了魂一般,一个个痴痴呆呆的看着。 江小浪含笑道:“你们看我像是杀人抢钱的么?” 几位英雄看看那倒在地上,娇滴滴,可怜兮兮的小美人,又看看一脸无辜,一脸萌样的江小浪,集体摇了摇头,道:“不像。” 一群气冲冲准备英雄救美的英雄们,一个个含着笑,回到了原来的坐位。 小姑娘气结的看着那些本来想替她出头,却在看到江小浪容貌之后便退回原地的英雄们,心里恨恨的把那些人的祖宗问候个遍。更把江小浪的美狠狠的鄙视一翻,心头想着:“一个爷们没事长那么美干嘛?” 江小浪蹲在小姑娘身边,望着她,道:“这匕首真毒!” 小姑娘脸色铁青,忽然飞身而起,她的身形动作矫捷得就像一只穿梭在林间的燕子。她的绣花鞋上冒出一对尖利的刺刀,踢向江小浪下跨,这一腿踢得真是又狠又毒,人真要给踢中了,就算不死,也做不成男人了。 只可惜,她的对手是江小浪,江小浪的身法之奇妙,可算是冠古绝今。 江小浪用一只手捉住她的一只脚,另一只手连点她腿上的穴道,然后一放手,那小姑娘便全身软绵绵的倒在地上,鞋尖上的短刺奇迹般的收了起来,她咬牙,猛的哭了起来。这一招实在出乎江小浪的意料之外。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见那姑娘哭着叫道:“非礼呀!我不想活啦!” 楼上楼下的客人们,又再一次全部望过来,只是,他们这回却不想当英雄了,只想当观众。 小姑娘虽然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式发挥得淋漓尽致,可惜,在这里却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反倒惹来那群英雄们的笑。 江小浪苦笑,道:“又来这招!” 他拿起她的衣角,看着衣角上的图案,道:“原来是阴冥教的。” 他将匕首还给她,解开她身上的穴道,叹口气,说:“走吧。” 小姑娘瞪着他,说:“为什么放我走。我是想要你的命的人。” “你走吧。我实在不习惯杀小孩子。” 小姑娘咬着牙,道:“我不是小孩子!再过三天,我就要嫁人了!” 江小浪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许久,摇了摇头,道:“小孩子玩刀已经是很不好了,早婚更是不好。你还是回家再吃几年饭,长大后再嫁人吧。” 小姑娘气结。气唬唬的嘟着小嘴,气唬唬的咬着牙,气唬唬的瞪着小眼睛,一副想将江小浪咬下一块肉的表情。 江小浪却冲她眨了眨眼,道:“好孩子应该早点回家,免得家人着急才是。你还不走么?” 小姑娘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城西郊外山神庙,有你想见的人。你不解开我的穴道,我怎么走?” 江小浪笑了笑,道:“一只脚不会走,但另一只脚还会动,你自己想办法回去,穴道两个时辰后自然会解。” 小姑娘的牙咬得咯咯作响,恨不能上前把某人脸上的笑给抹平了。那笑容,看起来,说有多可恶,就有多可恶! 某人不肯给她解了穴道,她只好像个跛子一般,一跛一跛的拖着一条麻木的腿离去。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说:“主人,是阴冥教的人,冲着我来的。我想自己去。” 东方宏想了想,道:“你先去也好。我跟在后头,有事好有个照应。” 江小浪点头。 城西效外山神庙,一座很普通,很平常的小庙,平常有零星香火。可是今天,这里却一个香客也没有。 山神庙内,一张凳子上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竟然是东方莫茹和万青山,板凳的另一端,却坐着一个黄衫客。 板凳的前方,有一张桌子,这张桌子,本来是神庙的神案,现在,成了黄衫客的桌子! 桌子上,摆着几杯美酒,几碟小菜,还有一碟花生米。 黄衫客正在吃着花生米。 他吃花生米吃得很慢很慢,仿佛这花生米是珍惜的山珍海味,舍不得一口气吃光,非得一点一点慢慢的品偿不可!他用小小的尖刀,挑起细细的一粒花生米,然后送到嘴边,张开嘴,用牙叼着花生米,把刀抽走,然后半眯着眼睛,慢慢的咀嚼着,品着花生米的香味。 江小浪看着他吃花生的样子,忍不住要以为,这花生的品种一定是非常稀有,非常珍贵的,忍不住有一种想要上前仔细看看的冲动。 黄衫客看到了江小浪,他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半眯的眼睛,猛的张开,他的反应和所有初见江小浪时的反应,是一样的,丝毫没有分别。 小小的尖刀,不再去挑细细的花生米,只是握在手上,他的眼睛,也不再半眯着,嘴上含着的一粒花生米,再也没有力量去咀嚼似的,就那样一直含着。 江小浪站在门口,微微一笑,这一笑,身后的阳光仿佛也失了颜色。 黄衫客的眼神,有那一瞬间的迷茫。 万青山虽然动弹不得,虽然心中万分害怕,可看到了江小浪,看到他扬起的笑容,看着黄衫客看到他时的反应,忍不住在心底又骂了一句:“妖孽!” 第123章:要命的跷跷板 女人太美,被骂祸水,男人太美,又难免被骂妖孽。万青山对他真是恨得咬牙。可是,目前,他却怎么也不敢得罪江小浪,只因目前唯一能救他和东方莫茹的人,只有江小浪了。 东方莫茹原本慌乱的神情,在看到江小浪,竟然莫名的安定了,只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她经历了什么,只要能见到江小浪,只要有江小浪在,哪怕天蹋下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看着江小浪嘴边的微笑,她的嘴角也跟着扬起一抹安祥的微笑。 微笑仿佛会传染。 黄衫客看着江小浪的笑,他那本来阴沉着的脸上,也扬起了一抹难得的微笑。 江小浪站在门口,眨了眨眼,鼻子动了动,笑道:“原来,这里不但有老朋友,还有美酒啊,一闻这酒味,就知道是上好的美酒,酒香扑鼻,真想偿上一口。” 万青山和东方莫茹的身子显然受制,动弹不得。他们的脸色惨白。两个人的身子都僵硬的坐在那,一动也不敢动,若非江小浪的眼力不错,根本就不能发现,一条细丝缠绕在他们的脖子上,细丝悬于神庙的梁上。 细丝的另一端,系着个大大的铁陀,铁陀捧在他们的手上,只要手上稍稍松动,铁陀下垂,那细丝绷紧,便会将他们的脖子勒断。 江小浪望着她,心中难受之极,面子上却不曾露出一分焦急模样,脸上,扬着云淡风清的笑容,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那要命的细丝一般。 他们坐的板凳也很奇特,中间一个石墩撑着一根长长的木板,万青山和东方莫茹坐在一边,黄衫客坐在另一边,他们的位子下方,是悬空的,那样子,就好像小孩子在玩跷跷板似的,只是这跷跷板却是要命的跷跷板。 只要黄衫客离开椅子,东方莫茹和万青山坐着的那一头,便会下沉,只要他们的身子往下沉,那悬着的细丝,照样会将他们的脖子绞断。 神案己被搬到他们面前,神案上放着酒。酒虽香,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绝不是待客的美酒! 江小浪眼角跳动着,他的心直往下沉。而此时此刻,他必须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救人。 黄衫客笑米米的望着江小浪,说:“既然来了,就请上坐吧。” 江小浪淡淡一笑,说:“此间即有美酒,我岂能推辞。” 他缓缓走进神庙。坐到椅子上。 黄衫客笑了笑,说:“想不到传说中的世间第一美男子,竟然如此神韵脱俗。就连我看了,也忍不住动心。你若是女子,我宁愿冒着违背教主命令,被碎尸万段的危险,也要将你带走藏起来。”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可惜,我不是女子。” “可惜。” 黄衫客叹了口气,直呼可惜,是可惜江小浪不是个女子?还是可惜江小浪要命丧于此?黄衫客叹息着,道:“我该称呼你一声龙少侠?还是江少侠。” 江小浪望着他,说:“我姓江。” 黄衫客哦了一声,说:“我们教主听说你还活着,对你可是想念得紧。你那位尊贵的主人呢?” 江小浪说:“主人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黄衫客叹口气,道:“想不到堂堂龙三侠的儿子,竟然会伦为人奴,龙三侠若是泉下有知,必定要痛心疾首。” 江小浪道:“我姓江。” 黄衫客哈哈大笑,道:“你怕死么?” 江小浪道:“怕死。能活着,为什么要想去死呢?” 黄衫客道:“嗯。这倒是实话。你若不怕死,何必改名换姓,不敢承认自己姓龙?” 江小浪不语。 黄衫客道:“听说,这位姑娘,是你那尊贵的主人的千金。” 江小浪道:“是。” 黄衫客叹口气,道:“你看,这人我不捉也捉来了,这可怎么办好?” 江小浪瞪着他,说:“放了她们。我任你处置。” 黄衫客叹口气,说:“说实话,我真不忍心杀你,你虽然是男人,可这相貌,我见犹怜啊!只是,你的脑袋,能换取我一生荣宠!你知道对于穷人而言,荣华富贵就是致命的诱惑。” “说实话,你认为你能杀得了他吗?”段邑轩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有段邑轩的地方,必有蚂蝗。蚂蝗就在他的旁边。 段邑轩和蚂蝗是什么时候进来山神庙的?是什么时候到了他们的身后? 黄衫客竟然一点也不知晓。他的脸色变了。 “段护教,你怎么会在这?” 段邑轩嘿嘿一笑,说:“你可以在这,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黄衫客的脸色又变了一变,颤声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蚂蝗一向不喜欢多话,唯独对段红玉是例外。 所以,平常说话的,都是段邑轩。 段邑轩叹口气,道:从你动手捉了东方姑娘,再用东方姑娘威胁万青山,将他们用细丝绑在这神庙的过程,我们一直都是观众。 原来,东方莫茹眼见江小浪进了宵魂窑,心中悲痛莫名,一路疾跑,不知不觉,跑到了效外,被黄衫客擒住,万青山虽然紧随其后,但黄衫客出现得突然,一时不防,东方莫茹便落在了黄衫客的手上,东方莫茹落在黄衫客手上,万青山又怎敢乱动?自然只好束手就擒。 只是黄衫客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一边费力擒人,有人却在背后当了观众,免费看了一出好戏。 黄衫客望着段邑轩,含着乞求之色,道:“枫林一役,五大护教死去其三,教主听说龙子俊还活在人世之后,许诺过,谁若将他的人头带回,便许以护教职位。” 段邑轩哦了一声,道:“原来,司徒是为了这护教之职。只是,你认为龙子俊的人头是那么容易拿下的么?” 司徒咬了咬牙,道:“只要段护教和蚂蝗护教不出手干涉,司徒自信能将龙子俊的人头拿下。二位早已位居护教之职,还请二位手下留个情,把这人头送给司徒。” 第124章:同生共死 段邑轩懒散的靠在柱子上,嘴角边含着一抹讥诮,淡漠的说:“我不需要拿他的人头去邀功。蚂蝗更不需要。” 蚂蝗没说话。只是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就像个万仗红尘外的旁观者,冷眼看尽人世争纷,世间一切,仿佛都与他没有关系。 江小浪的心沉入谷底。他现在只希望东方宏不要出来。只是东方莫茹在这,只怕东方宏早晚是要出来的。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要我怎么做?” 黄衫客说:“用你的命来换。你眼前有两杯毒酒。任何一杯,都能杀死一头大像。这两杯酒本来是为你和东方宏准备的,可现在东方宏没来。只好你自己喝了。” 江小浪点头,说:“好。” 黄衫客说:“这酒,绝对是世间至毒。” 东方莫茹含泪望着江小浪。颤声说:“浪子哥哥,不要喝。” 江小浪望着她,道:“这酒味香醇,为何不要喝?” 东方莫茹双眼含泪,道:“他不是说这酒有剧毒么?”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他说这酒可以毒死大象,只不过,我不是大象。” 江小浪端起酒杯,张口欲饮,东方莫茹猛的将手中的铁砣放开。她的眼角含泪,她己打定主意,与江小浪同生共死,无论江小浪用什么话伤害她,刺激她,她都不相信。她相信江小浪的琴音,相信琴音中的脉脉情义。 她的父亲反对,而他,对她的父亲的忠,让他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这恰恰让她更坚信,江小浪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伴侣。 只要她意志坚定,总有一天,能打动父亲和江小浪的心。 可如今,江小浪就要服下眼前的毒酒,她的心中反倒不再觉得恐惧,毅然放开手中的铁砣。 心中只想着要与江小浪同生共死。 铁砣放开,万青山脸色惨变。只因这一放手,死的不止是东方莫茹一个人,还有他! 只在这一瞬间,一道寒光闪过。 黄衫客的脸上还带着笑意,他的眼睛,仿佛还含着希望。可是他的咽喉己在冒血。 江小浪的一只手,就扶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体固定,以防他移位而使得长椅失去平衡。他的剑尖,己将铁砣挑住,铁砣才没往下掉,那本是柔若无骨的软剑,在他的内力贯注下,变得坚硬而有力。铁砣在他的剑尖,稳若泰山,半分也没有滑落的迹像。 东方莫茹的脸色惨白,剑的寒气,逼得她的身子机灵灵打个寒颤。 这一变故太快,也太让人吃惊,段邑轩看到地板上,有一枚带血的铜钱。黄衫客的眉心和后脑,都在流着血,这一枚铜钱,竟然将他的脑壳打穿。 段邑轩和蚂蝗就在江小浪的身后。此时,他己无力对付这两个人了。 段邑轩道:“如果此时,我们出手,你己必死。” 江小浪柔声道:“我知道你们不会出手。你们的身上,没有杀气。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到友情。当年在枫林,若非你们手下留情,就算是神仙,也没法子将我救活了。” 蚂蝗哼了一声,说:“我不杀你,因为我要跟你公平决斗。” 江小浪苦笑,说:“就算要决斗,你也得先帮我把小姐和青山大哥救下来。” 段邑轩目光闪动,说:“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剑将这细丝切断。” 江小浪苦笑,说:“一条细如发丝的细丝,能称得起这么大一块铁砣,又岂是轻易会断的?我不敢冒险。要是小姐有分毫损伤,我就算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向主人谢罪。” 段邑轩叹口气,说:“这细丝,的确不是刀剑能断的。据说,制成细丝的这种材料,世间极为罕有。单单这一条细丝,就己价值连城。” 说完,他走上前,帮东方莫茹和万青山解除了细丝。 重获自由的东方莫茹扑向江小浪,泪奔流而下,身子还不住的颤抖着,显见是她心中极度的恐慌。 万青山呆呆的站在那,江小浪方才那一剑,他实在看得冷汗直冒。 他跟随东方宏快二十多年年了,可是,就算在东方宏那,也没看到过如此快的一剑。 江小浪已将他的潜能发挥到极致。 东方莫茹这一受惊,她的身子竟然虚脱似的,又哭又笑一会,人便己昏了过去。 江小浪只好将她背在身上,往东方家走去。别说是她,就连万青山的手也还在一直发抖。 他一直在想江小浪那一剑,还有那一枚穿透脑骨的铜钱!他实在没有看清楚,江小浪是怎样出手的。 段邑轩望着蚂蝗,说:“那一剑,你看清了?” 蚂蝗点头。 段邑轩问:“你的剑快,还是他的快?” 蚂蝗说:“他快。” 段邑轩叹口气,说:“你与他决斗,可有必胜的把握?” 蚂蝗摇头。 段邑轩道:“你非找他决斗不可吗?” 蚂蝗说:“是。” 段邑轩闭口不语。 蚂蝗说:“我欠你一条命。这条命还清之前,我不会找他。” 他用手摸着自己脸上的那条长长的伤痕,这条伤痕,他永远不会忘记。 段邑轩叹口气,缓步前行。他想到了江小浪和东方宏。江小浪对东方宏,是否正如蚂蝗对他? 第125章:情深意重 一次意外,他救了蚂蝗,于是,蚂蝗追随他,为阴冥教卖命。 东方救了江小浪,所以,江小浪甘心为奴,替东方宏卖命。 这两个人的命运,是如此相似。段邑轩叹口气,说:“我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看到你,我就会想到龙子俊。你们两实在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 蚂蝗拳头紧握,说:“我和他不一样。他是世间第一美男子,而我,却丑得足可吓死人。” 段邑轩望着他,说:“若非你家经历那一场灾劫,你又怎么会落下这张容颜,虽然不是美男子,却也气宇轩昴。若非那一场灾劫,你又怎么会跟着我为阴冥卖命?只怕你此刻,还是翩翩公子,与诗词歌赋为伴,享尽世间荣华。” 蚂蝗激动的道:“那场灾难改变了我一生,可是,却让我遇到你。若非你带我进阴冥,让我有机会受到杀手的训练,这一辈子我永远也没有机会替我的亲友复仇。将那双恶人诛于剑下!” 段邑轩垂首不语。 “他和东方宏,是主仆。而我和你,是朋友。所以,我和他,永远不会是一样的。” 蚂蝗本来不是多话的人,可今天,他好像非把腹中的话语一次说完不可。 段邑轩又叹口气。 蚂蝗望着他,说:“你不杀他,是因为她?” 段邑轩点头,抬头望向天边的红霞,那浅淡的红霞,好像她的娇颜,凄美而动人。 蚂蝗叹口气,道:“她当你是仇人,她会接受你吗?教主肯让你娶她吗?” 段邑轩苦笑,说:“爱一个人,本来就是自己的事。她接不接受我,是她的事。你不也一直喜欢着红玉妹妹?” 蚂蝗脸孔扭曲着。垂下头,不再说话,心中却是万分悲凉。世间最伤人心的莫过于喜欢一个人,却偏偏与之无缘。 都说咫尺天涯,有的人,远隔天涯,心却可以近在咫尺。可有的人,虽然近在咫尺,可却仿若远隔天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多情的人。 “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自己的事情。”这句话,蚂蝗不得不承认邑轩说得太有道理了。 只是有好多人想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爱人爱得好苦,爱着一个人时总在渴望着能得到相同的情感回应。 求之不得,心中苦痛万分,于是,便有了恨,甚至有的人,为了得不到爱人的心而做出各种各样疯狂而且可怕的行为。 在这一方面,段邑轩是理性的。他的爱,爱得伟大,爱得深,爱得专。 是为了当初枫林那一抹凄绝的微笑?还是为了那绝色的容颜?是为了那动人的神韵?还是为了那一抹绝决? 段邑轩自己也说不明白,他只知道,在看到龙子俊的笑容时,他的心中有一根弦被扯动了。在看到龙子韵的笑容时,他心中的千年寒冰,在瞬间融化了。 也许,在那一瞬间,便已情根深种了。 所以,在龙子韵的生死关头,段邑轩冒着被段秋毫迁怒的危险,救下了龙子韵。 想到龙子韵,段邑轩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 蚂蝗默默的守着他,在心中打定主意,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帮他得到她! 看着段邑轩眼中的情,蚂蝗想到了段红玉。 这两个绝世男儿,手握寒冰利器,杀人于瞬间,视人命如草芥的冷血杀手,却也会因情而困。 情这一字,当真奇妙,它能令好人变得穷凶极恶,也能令坏人向善。他能令一个好儿郎自毁终身,也能令浪子回头。 世间多少痴儿女,岂非都在为这情字纠缠得痛苦不堪。有时候,你喜欢的人,不一定会喜欢你。有时候,相互爱慕着的人,不一定能成为情侣。有时候,一对感情深厚的情侣,最后不一定能走到一起。 一对夫妻,走到后来,可以变成陌路人。人与人之间,最复杂的,就是情字。 无论亲情,爱情,还是友情! 世间事,最纠结人心的,也莫过于一个情字。 江小浪对东方莫茹,可以说是情根深种,只可惜,他心中虽然有情,却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泛滥。把东方莫茹救下来后,他背负着东方莫茹往东方家走去。 江小浪心中纵然有情,也不能得以发展,他很清楚东方宏的态度,是多么的强烈反对自己与东方莫茹往来,他一直以为,因为他是下人的关系,所以,东方宏才会强烈反对他和东方莫茹往来。 而他,也从来不去问原因,东方宏对他是活命之恩,这恩比海深,比天还高,他又怎么能违背东方宏的意愿? 所以,他告诉自己,必须服从东方宏的任何命令。 直到东方宏强行吻他,他才明白,原来,东方宏对他,有着一种很不寻常的感情,这种感情,是违背天理的,是世俗所不能容的! 他甚至想都不敢去想要怎样面对这样的东方宏,他想逃,只是,他不敢逃。 想到这,他的心口便隐隐作痛。 东方莫茹将脸贴在他的脸上,悄声道:“其实,我是假装晕倒的,就是想要你背我。” 江小浪的心突突直跳。 东方莫茹道:“刚才看到你来,我一点也不怕了。我在想,如果你喝下毒药,我也不会独活了,所以,我把铁陀放开。那时,我心里很安祥,爹爹既然反对我们,我们可以到地府去,做一对鬼夫妻。” 江小浪听她这席话,心中情素更是像春天的小草,初缝春雨般,讯速的滋长起来。 他虽然偿尽苦头,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是甜的。不由思忖着:“真想不到,她竟然愿意跟我到地府去做一对鬼夫妻,可我恩仇未报,岂能就这样离去?” 东方莫茹将身子紧紧贴在他后背心。江小浪感觉到她胸膛起伏,思绪不由飘到那一天山洞中的旖旎风光。他的脸色瞬间便红了。 东方莫茹悄悄咬了咬他的耳朵,在他的耳朵边轻声道:“那天在山洞内发生的事,我全记得。” 江小浪脸色更红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上发生了生理变化,身上某处有一种肿胀的感觉,让他异常难受,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第126章:一段情,两重伤 东方莫茹轻轻咬着他的耳垂,鼻尖呼出滚烫的气息,喷在他的耳边,一阵麻麻痒痒的感觉,令他忍不住将头扭了扭。闷声道:“别玩!” 东方莫茹轻轻咬着牙,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是么?” 江小浪将嘴吧闭起,不说一句话。 就算他想说,也不能说了,望向迎面而来的东方宏,东方宏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东方莫茹见到父亲,又装着晕了过去。 江小浪只能苦笑。背着她,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万青山看到东方宏,更是吓得跪倒在地,颤声道:“属下没能保护好小姐的安全,请主人治罪。” 东方宏道:“你把莫茹送回家去。以后没事,别乱跑出来,外面太危险。整个东方府,那么宽大,够她玩的。” 东方莫茹脸色苍白,身子猛的颤抖着,只是,江小浪己将她放下,她再也不能装晕了,只好依依不舍的随万青山离去,却是走上几步,回个头,悄悄打量着江小浪,想从他的眼中看到留恋,看到不舍,而江小浪却始终垂着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仿佛他只是个石头雕成的人。 东方莫茹的眼中,含着泪花。每跨出一步,感觉都是那么沉,那么重,每离开一步,仿佛,便是天涯相隔的距离,明明人就在眼前,明明人就同在一座宅院,可偏偏不能相近。 心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生生的撕扯着,那痛的感觉,随着身上的血液,流注于全身,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都充满了痛的感觉。 呼吸越发的不顺畅。 又仿佛如同喝下肚子的黄莲水,苦水从胃里直往外冒,苦得她想吐,苦得她想哭。 苦和痛纠缠着她,让她的心越来越无力承受,只想把心摘下,装进某个箱子,深深埋于地底,永远不要去感受那份痛,那份苦! 深深的情,化作浓浓的恨意,恨他无情,恨他冷漠,更恨他懦弱,不敢站出来反抗,不敢站出来向东方宏承认他对她的情意! 可浓浓的恨意里,却又藏着抹不去的爱。 心中的苦与痛,终于化作泪水,奔流而下,无论如何,也止不住泪的决堤! 万青山惊魂初定,看着她,看着她承受着的煎熬与折磨,心中万般不舍,千般不忍,对江小浪的恨意更浓,如果不是江小浪,他们的世界,不会变得这般模样,如果不是江小浪,东方莫茹还是那无忧的少女,偶然调皮,偶然任性,寻找着机会,悄悄溜出东方府,光着小脚丫,踩着青草地,偶尔扮一扮那无拘无束的野丫头! 曾经的快乐,曾经的无忧,就像那流逝的光阴岁月,再也回不到从前,再也寻不着原点。 江小浪也不再是从前的龙子俊,在他的心里,龙子俊已死,活着的只是一个没有自己,没有自由的孤魂。他呼吸绿草地上的空气,感受着绿草地上的清新,可他的心,却早沉沦于黑暗。 在东方宏面前,垂着头,默默的感受着来自东方宏内心的怒火。 东方宏将他的脸抬起,看着他红通通的脸蛋,道:“有万青山在,你为何要背她?不会把她交给万青山吗?为何脸色会这么红?” 江小浪道:“我,我……” “你始终还是对她动心了,是么?”东方宏的语气,醋劲冲天,酸得天上过路的神仙,都闻到了醋味。 江小浪垂着头,不敢回答,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总感觉,东方宏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个发现妻子偷情的丈夫似的,带着怒火,带着恨意,咬牙切齿的,一副又爱又恨的模样,还有一股浓浓的酸味。 想到这,忍不住有点好笑,好笑自己居然会有这种念头。 东方宏瞪他,看着他嘴角悄悄扬起的一抹笑意,用力抓着他的手臂,吼道:“为什么不回答?” 那抓着手臂的力道,是那么的大,抓得他的手臂阵阵生疼。 江小浪忍着疼痛,道:“我……” 东方宏眯着眼,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散发,周围的草木无风自动,仿佛感受到一种冰冷的肃杀。 “你知道我不喜欢吞吞吐吐的回答。” 江小浪把牙一咬,把心一横,点了点头,道:“是。我是喜欢她,我是对她动了心,动了情……” “情”字出口,江小浪的腹部挨了东方宏狠狠的一拳,被打得扒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忍着痛楚,咬着牙,站起来,颤声道:“我喜欢她!我没错。” 在家中,才被打个半死,免强运气调息,才恢复一点,如今,又挨了一顿好打。他只觉五脏内腑都挤到一起了。咽喉一甜,血涌到口中,仍然倔强的站起来,走到东方宏身边,将血咽下,道:“我没错。” 他每说一句话,都换来又狠又重的一拳。虽然每一拳打下,都几乎能将他打晕,可他却发现,这种疼,能缓解心口那种疼,更是倔强的反复站起来,反复说那一句:“我喜欢她,我没错!” 直到他口吐鲜血,扒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和草,直喘气,东方宏才停下来,没再打他。坐到他身边,懊恼的道:“你就不能低个头,认个错么?” 江小浪喘着气,把口中的泥和草吐出来,咬着牙,断断续续的道:“我没错。” 东方宏眯着眼瞪着他,道:“你在找死!” 江小浪凄然一笑,挣扎着坐起来,后背靠在东方宏的左臂,用以支撑自己的身体别倒下去,颤声道:“你要我活,我就活,你要我死。我就死。” 东方宏冷冷的道:“你真要听我的话,就不要再想她!” 江小浪道:“我喜欢她,可是,我没想过要跟她结为夫妇。你说过,你只能管束我的行为,不能管束我的心,你又何必在意我心里喜欢谁?”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她是我的女儿,你竟然敢直言不讳,说喜欢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只是我的奴才!难道你觉得,做我的奴才委屈了你,想要当我的女婿么?” 江小浪道:“我是你的奴才,我愿意当你的奴才。可我也是个男人,是个男人,总会喜欢女人的。” 东方宏道:“你还嘴硬!” 东方宏扬起拳头。 江小浪闭起眼睛,等着这一拳打下来,可这一拳终于没有打下来。江小浪道:“我知道你反对。所以,我只想能每天看到她,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没敢妄想娶她。”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还说!” 江小浪道:“我说的是实话,我是个男人,无论你有多么不愿意,我都是个男人!你不能那样对我!我宁愿你把我杀了,我也不要你那样对我!” 东方宏叹口气,道:“我哪舍得打你杀你?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看到你喜欢她,我心里不是滋味。你别忘了,你许诺过我,今生今世,永不负我!” 小浪垂着头,缓缓说道:“我没忘。” 东方宏叹息一声,道:“既然没忘,那就不要再靠近她了,我绝不会把她许给你的!你与她注定没有缘份。你是我的人,你也只能是我的人!哪怕有一天,我要死了,我也绝不会让你独活。你明白么?” 江小浪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那笑容,显得孤独,显得寂寞。他的眼睛,望向天边,望着天边的云朵,他的心仿佛也飘到了远方。 他的声音,更显得飘渺,幽幽叹息一声,道:“嗯。” 东方宏侧过身子,将他搂在怀中,柔声问道:“疼吗?” 第127章:锁心的魔咒 江小浪被东方宏搂在怀中,那手臂,搂得那么用力,就像对情人的执着,深情无悔,坚决不肯放手。 一声“疼吗”,问得那么混柔,那么体贴,就像情人间的关怀与眷恋,满腔的爱意,像一团火焰将他们包围。 江小浪的心,却仿佛浸泡在寒冰之中,冷彻心扉。 “如果我将你带进地狱,你跟吗?” “跟!” 他永远不会忘记东方宏曾经这样问过他,当时,他的回答坚定而执着,虽然只有一个字,却是对东方一生的承诺。 难道,这就是地狱?用东方的心和情打造的地狱? 江小浪自嘲的笑了笑,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生出一厌恶之意,如果自己长得平凡些,如果自己长得难看些,那他的命运,是不是会不同? 一个怪异的念头自他心底生起,眼中泛出奇异的光芒,手化为爪,抓向自己的脸蛋。 东方宏见他眼神变化,心中暗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见他忽然抓向自己的脸蛋,当真吓出他一身的冷汗,也亏了东方宏反应够快,也亏得江小浪刚受了内伤,力量和速度都不如往昔,在他的手碰触到脸的瞬间,便被东方宏拦了下来。东方宏吼道:“你想干什么?” 江小浪自嘲一笑,道:“这张容颜既是祸害,不要也罢。” 东方宏吼道:“不许!我不许你自毁容颜!你人是我的,命是我的,你的身体发肤也是我的!你没有权利毁坏!” 江小浪轻轻咳了咳。虚弱的闭上眼睛,深切的感受到一种身不由己,命不由人束缚,就连他呼吸的空气,好像也不属于他,他实在不知道,除了为了寻找母亲,除了为了替父亲报仇,他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他有他深爱的恋人,可是,他与他的恋人却注定没有缘份,命运将他的情生生的掐断,命运将他与他的恋人生生的分开,命运就像一道无形的魔咒,将他硬生生的困住。一道无形的锁链,将他锁在东方宏的身边,不得自由。 东方宏看着虚弱的江小浪,心里是那么的懊恼,懊恼自己的脾气,懊恼自己的冲动。 他是一代魔头,统领着东方家族上千人数,何曾有过如此冲动?如此失控?可偏偏在面对江小浪的事情上,他总是无法控制自己,他把这种烦燥,化作爆力,发泄在了江小浪的身上,可发泄完后,却又是那么的悔,那么的恨。 东方宏眉心紧皱,道:“你这样回去,给她看到,没准要哭上好久。” 江小浪道:“离这不远,有个山洞,上回我和她就在那躲的。” 东方宏瞪了他一眼,道:“你还提她!” 江小浪苦笑,道:“去不去?去那调息下,加上我的疗伤灵药,恢复得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保证她看不出来。” 东方宏替他擦掉口角的血,道:“你能走路不?” 江小浪迈出几步,便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倒。 东方宏叹口气,将他背到背上,道:“下回我若再发脾气打你,你记着要躲开,以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躲过的。” 江小浪把头靠在他肩上,道:“不躲。我愿意被你打。” 东方宏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把你打死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若是真想杀我,一剑就将我了结了,何必这么费事,打得这么累。” 东方宏叹口气,道:“别再靠近她。否则,我真怕有一天会忍不住把你杀了。” 江小浪苦笑,把头靠在他肩上,一会,江小浪道:“主人,到了。” 东方宏把江小浪背进山洞,放在大石头上坐着,运气帮他疗伤。许久,江小浪吐出一口淤血,服下一粒药丸,然后自己运功调理一翻。 东方宏望着他,心底发出叹息。 江小浪调息完毕,睁开眼睛,看着东方宏,东方宏柔声问道:“好些了么?” 江小浪点头,道:“好多了。” 东方宏道:“浪子。” 江小浪米米一笑,道:“浪子在听。” 东方宏欲言又止,冷静下来的他,已不若先前冲动,思考良久,终究没有将心中所想的事情说出来,叹口气道:“回去吧。” 江小浪点头。跟在东方宏身后,走向东方府。 东方府对东方莫茹而言,就好比一个牢笼,一个华丽的牢笼。一个没有自由的牢笼,就连呼吸的空气,都充满着困与闷! 她的情,她的爱,全被这牢笼困住,她对这牢笼越发的厌倦。她实在不明白,她明明能感受到江小浪对她的情义,可为什么江小浪某愿被困。 更不明白,为什么江小浪对她总是冷冰冰的。可是,当她的生命有危险的时候,江小浪又比谁都着急,甚至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只是因为父亲是他的主人的关系,所以,才不肯承认对她有情? “如果一个男人,可以为你喝下毒酒,可以为你去死,那这个男人,是不是值得女人紧紧抓在手里?” 东方莫茹望着万青山,提出她心中的疑问。 她从小就跟万青山最熟,什么话都可以跟万青山说,从小,她的心情,她的一切,都会跟万青山分享。在她心里,一直把万青山当成哥哥,当成兄长一般的看待。 她渴望从万青山的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万青山说:“他不是为你喝毒酒,也不是为你去死,而是为了主人。” 东方莫茹的心揪成一团。 万青山咬牙,说:“你难道看不出来?” 东方莫茹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也许,她早已知道这个答案,只是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现实永远是残酷的,而现实中的实话,更是伤人。 东方莫茹哭了。 万青山默默的陪着她,只有他,才会永远永远对她好。 万青山叹口气,道:“别把心思系到他身上,他不属于你。” 第128章:神与魔的结合 东方莫茹道:“那他属于谁?” 万青山摇头,道:“他的出现,是那么的神秘,他的存在,就像是一团迷。他是属于主人的。他是主人手中的一把剑。” 东方莫茹打个寒颤。 万青山道:“你看过他杀人,人命在他的剑下,就像是草芥,他的剑又狠,又准。他是个天生的杀手!他的美,像神仙,可是,他的狠,像魔鬼。他是神与魔的结合,他与主人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绝对不属于主人以外任何一个人。” 东方莫茹将自己的手环在前胸,仿佛,万青山这句话,如同寒冰一般,冻寒了她的心,冻伤了她的情。 万青山望着她,柔声道:“你害怕了?” 东方莫茹点头,道:“你也经常跟着爹爹,你也经常杀人,告诉我,杀人的感觉是什么。” 万青山苦笑,道:“杀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你试试去杀鸡,看鸡垂死挣扎的样子,你就知道那滋味了。鸡被割破咽喉的时候,血在往外喷出,鸡的身子在挣扎着,抽蓄着,就像一个人,在垂死挣扎的样子。” 杀过鸡的人,都看过鸡垂死挣扎的样子。有的鸡咽喉被割破,还能满地乱飞乱闯。 这一切,养尊处优的东方大小姐,又怎么见过?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鸡捉住,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鸡的头擒住,不让它乱晃。 她的另一只手,颤抖着,握着短匕。 短匕在鸡的脖子前,晃了许久,始终不知道如何割下这一刀。 鸡的身子被擒,头被拧着,极度的不舒服,费力的挣扎着。 东方莫茹咬着牙,眯起眼睛,用力的割了下去,只听鸡发出一声难听的咯咯叫声,用尽全身的力量,挣扎着,脱离了东方莫茹的掌握,满院子乱飞乱叫着,扑腾扑腾的扑打着翅膀。 江小浪和东方宏回到东方家族,路过松风院的时候,听到松风院内传出来一声声尖叫。东方宏吓了一跳,走进松风院,看到一身是血的东方莫茹,和一边尖叫的丫头。东方莫茹的手上,拿着一把小刀,一只脖子上流着血,却偏偏没割破咽喉和大血管的鸡,满院子乱飞乱跳,丫头们有不少被血溅到了衣服。一个个躲着,尖叫着。乱成一团。 东方宏又好气,又好笑,从东方莫茹手中拿过小刀,掷向公鸡,公鸡的头被斩断,倒在地上,鸡爪子还在抽蓄着。东方莫茹张大眼睛看着,许久,跑到一边,弯着身子,呕吐着,把腹部的酸水苦水尽数吐了出来,吐完了还在猛的干呕着,似是想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给呕出来。 东方宏皱眉,直到东方莫茹神情恢复,才道:“你这是干什么?” 东方莫茹道:“我是想知道你们杀人是什么感觉。原来,杀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东方宏心疼的看着女儿,叹息一声,道:“你最近经历的太多,一定是太累了,以后不要离开家门,在家里好好休息。江湖不是你该看的世界。你的世界应该是安静祥和的。看你,都瘦了一大圈了。” 东方莫茹含泪,道:“爹,您若是真心怜爱女儿,就放了浪子哥哥。不要再把他当成你手中的剑,不要让他成为杀手。好吗?” 江小浪心头猛的一颤,暗想:“原来,她杀鸡,是想知道我杀人后的感觉。想她一介弱质女流,生平连鸡都不曾杀过,曾经见到血都能晕过去的人,如今却为了我,偿试杀鸡!” 他悄悄望向一身血污,狼狈不堪的东方莫茹,却见东方莫茹正含泪哀求着。东方宏气恼之极,一把将女儿甩开,吼道:“霜儿,还不扶小姐去梳洗!如此狼狈模样,成何体统!” 凌霜在江小浪经过的时候,悄悄塞了一个纸条给他。江小浪接过纸条,凌霜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给东方宏看到。 东方宏铁青着脸拉着江小浪返回紫梅轩。他的心情差到极点,一点也没留意凌霜塞到江小浪手中的纸条。 江小浪在心底叹口气,倒了杯茶,端到东方宏面前,道:“主人。喝杯茶,消消气。”东方宏气呼呼的坐到椅子上,瞪着江小浪,道:“这丫头竟然为了你,发了疯般做出这疯狂的事来!这还得了!” 江小浪道:“是浪子不好。请主人责罚。” 东方宏瞪着他,道:“责罚?你还想我打你?” 江小浪苦笑,道:“主人要是想打,尽管打就是了。” 东方宏瞪着他,道:“我怎么罚你都行?” 江小浪点头。东方宏邪魅的望向他,忽然起来,将他抱住,俯下头就亲他的嘴。 江小浪吃了一大惊,下意识的运气将东方宏弹开。 东方宏没有抵抗的情况下,居然被弹出数十步远,撞翻了书柜。书柜上的书本砸下来,砸到他头上,砸出了一片淤青。 江小浪吓了一大跳。 赶紧上前将东方宏扶起。 东方宏趁机将他按下,跨坐在他的身上,呼吸急促,眼神怪异的望着他。 江小浪道:“主人,不要!” 东方宏低吼一声,俯下头又是一阵逛吻。他这回卯足了劲,运足了力道,将江小浪擒住,把他的穴道点了,江小浪眼见无法躲藏,猛的张嘴,咬了东方宏伸进他口中的舌头。 东方宏吃痛,放开江小浪坐了起来,喘着粗气,两个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东方宏狂热的眼眸,总算渐渐冷静下来。用寒冰一般的声音说道:“该死!你第二次咬我了。” 江小浪嘘口气。 他身上的穴道被点,动弹不得,虽然东方宏还压在他身上,但总算没有再做出非礼的动作。 第129章:心相牵,情难近 冷静下来的东方宏,显得更加阴沉可怕。 江小浪在心底叹口气,他又看到东方宏的眼中的杀机。 他的心在这瞬间跌入谷底,他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变得暗淡无光,闭起眼睛,道:“动手吧。浪子若死,主人所有痛苦,都可以消除。” 东方宏呼吸急促,喃喃道:“是的。只有你死,所有的问题才可以消除。我必须杀了你。不然,总有一天,我会发疯!” 东方宏的手己掐住江小浪的咽喉。他眼中杀意更浓。江小浪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要杀他!” 东方莫茹闯进来,她的眼中写满恐惧与愤怒。她刚才看见东方宏盛怒中离开松风院,一直不放心,思前想后,终于决定和凌霜过来紫梅轩看看。 却没想到,来到紫梅轩,就看到一片凌乱,东方宏的双手正掐着江小浪的脖子。 她甚至连思考都来不及思考,便扑向父亲,用力的撞向她的父亲,凌霜更是吃惊,与东方莫茹一起,拉向东方宏。 东方宏见莫茹过来,只好放手,他的胸膛起伏,显见情绪正激动。 江小浪他实在不愿意东方莫茹看到他的狼狈,面对冰清玉洁般的莫茹,想到东方宏对他的情和欲,江小浪的心,更是苦痛难耐。 别开脸,不去看东方莫茹。 东方莫茹哭着拉扯着父亲的手臂,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 东方宏不说话。 “只因为女儿求你放过他,不要让他成为你手中的剑?不要让他成为一个杀手?你就要杀死他?我真不敢相信,我的父亲竟会是如此残暴!如此草菅人命!” 方莫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双目泪眼汪汪的看着东方宏。 东方宏沉着脸,走到桌边,不说一句话。 凌霜哭道:“这是为的什么?为的什么呀?就算你反对他们相亲相爱,也用不着杀他啊。” 东方宏怒吼一声,道:“住口!你一个婢女,可莫忘了身份!” 凌霜含泪道:“我偏不住口!我是婢女又怎么样?我不怕你!反正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江小浪吃惊的看着凌霜。他做梦也想不到,凌霜居然敢为了他顶撞东方宏。 东方莫茹也吃了一大惊,道:“霜儿,你……” 凌霜惨然一笑,道:“凌霜出身卑微,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也没敢想怎样。可是没想到,你们东方家不把下人当人!竟然为了他和小姐相互喜欢,就要将他杀死!下人又怎么了?下人就不是人吗?下人就不能跟小姐成亲吗?江大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医术,更是巧妙。他到哪里不能出人投地?就因为你救了他的性命,你就能这样做贱他么?你这样做,跟恶魔有什么区别?” 江小浪道:“凌霜住嘴!” 凌霜委屈的道:“本来就是嘛!你为他杀人,为他做事,可是,他就为了这点小事,要把你杀了,我替你不值。你本是人中龙凤,就算你娶了小姐,也不会辱没了东方家族。”江小浪吼道:“住嘴!不许这样说主人!” 凌霜含泪道:“他都要杀你了,你还叫他主人?” 江小浪道:“我的命本来就是他的。他有权取走。” 凌霜吼道:“不!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就算他救过你,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老太爷的命,还不是你救的么?那他是不是该报答报答你的救父之恩?” 江小浪怒视凌霜,咬牙道:“住嘴!别以为我拿你当妹妹一般看待,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胡言乱语!” 凌霜红着眼,她为他抱不平,可他却反过来这般吼她,她的心中,是那么的委屈。 东方宏从书桌上,拿起两粒棋子,打在江小浪穴道上,替他解了穴。 江小浪获得自由,站起来走到东方宏的身边,就算东方宏是魔,就算东方宏是吃人的老虎,他也永远不会离开东方宏的左右。 在他的心里,一直认为,他的命,是东方宏的。 东方莫茹拉起江小浪的手,道:“浪子哥哥,我们走。” 江小浪甩开她的手,冷冷的道:“你走。我不走。” 东方莫茹道:“要是一会他再要杀你,可怎么是好?” 江小浪冷冰冰的道:“主人刚才只是在生气,并不是真想杀我。他要真想杀我,就不是用手了。我的死活用不着你管。你好好当你的大小姐。我好好做我的奴仆,我们两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扯在一起?” 东方莫茹即惊慌,又难过,捂着脸,跑了出去。江小浪望着凌霜,道:“你也该出去了。主人就算把我杀了,也与你无关,我与你非亲非故的。” 凌霜心口阵阵刺痛,江小浪的话,听在她的耳里,简直比利刃还伤人。 凌霜的心碎了。 两个姑娘,两个心思,却是一样的心碎神伤。 回到松风院,东方莫茹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眼睛望着紫梅轩的方向。弹琴的时候,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 而江小浪在看见东方莫茹的时候,眼神间不经意流露的情意,怎么能逃得过凌霜敏感的双眼? 她知道他们两相互爱慕着,她藏起了自己的情义,只想求老天保佑,让这对有情人能终成眷属,而她,就可以伺候他们一生一世。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东方宏横在他们中间,硬生生的将这两个有情人隔了开来。 第130章:红娘牵线,相约后花园 凌霜看到东方宏的霸道,东方莫茹的深情,和江小浪的无奈,心中不由思忖着:“从前家中日子贫苦,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心中只觉得苦不堪言。可如今,虽然为奴为仆,日子却不知比从前好过多少倍。东方家族的势力之庞大,东方家族的富有,只怕当真富可敌国,小姐虽然养尊处忧,衣食无缺,可过得也不开心。只因为江大哥是下人,所以,她虽然和江大哥相互爱恋,却因主人反对而不能走到一起。这也难怪,从来小姐都是配公子的。有几家小姐跟下人恋爱,能有好结果的?江大哥对她明明是有情,可是,因为主人的关系,却偏偏在她面前装得冷冰冰的。” 凌霜自顾自想得出神,东方莫茹走到她身边,问:“霜儿,你在想什么?” 凌霜叹口气,说:“在想小姐和江大哥的事。” 东方莫茹垂下头,凄然一笑,说:“有什么好想的?我与他注定没有缘份。” 凌霜叹道:“缘份是要争取的,古往今来,有多少小姐和仆人的恋爱,是一帆风顺的?只要小姐不轻易放弃,一定能成功的。” 东方莫茹眉心深锁,幽幽的叹道:“能争取得了么?在他的心里,我爹永远比我更重要。” 凌霜坚定的道:“我看得出来,他心里藏着小姐。只是不肯表露出来,估计是因为主人的原因。” 东方莫茹道:“但他对我,总是冷冰冰的。” 凌霜道:“他心里有你,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很在意的。我约他今晚黄昏后,到后院的花园里见。如果他去了,说明他心里真有小姐。如果他没去,那就算了。” 东方莫茹望着她,说:“你对他……不是也……” 凌霜道:“霜儿出身卑微。哪敢有那些想法呀。在紫梅轩,不是急的么?我真不明白主人是怎么的,平时看他对江大哥,比对任何一个下人都要好,无论衣着还是日常生活,江大哥的待遇,都在任何一个人之上。甚至有人因为这个误会江大哥是主人私生子呢。” 东方莫茹叹口气,道:“我娘也这么说过,如果他真是我爹的私生子,那就难怪爹爹要强烈反对我们了。可是,刚才在紫梅轩,你也看到了,他差一点就给掐死了。我们到的时候,他连眼睛都闭起来了,反抗都没反抗了。所谓虎毒不食子,若他真是爹的私生子,爹怎么会想杀他?” 这些问题,她们永远也想不明白,想不透,东方宏的心思,本就不是任何人能猜透的。 从前,万青山觉得自己能猜透东方宏的心思,可是自从江小浪出现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离东方宏是越来越远,对东方宏的心思,也越来越难以揣摩。 从前,不离东方宏左右的人是他,可如今,不离东方宏左右的人却是江小浪。 从前,东方莫茹整天青山哥哥长,青山哥哥短,可如今,东方莫茹整天浪子哥哥长,浪子哥哥短! 万青山心中又是妒,又是恨。 可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走在路上,踩着路,踩着路上的石块,用力的踩着。 “如果你的前面有一块石头挡着你的道,你会怎么办?” 东方紫阳曾经这样问过他,他说,他会从那石头上踩过。 如今,挡在他前面的,是江小浪。 他踩着石头,用力的踩着!他的心中有多恨,他踩得就有多用力! 一个老妇牵着孙子的小手,担着菜蓝子走在道上,老妇的耳朵处,挂着两个耳环,耳环闪着金色的光芒。 她的身后,一个小伙子悄悄跟随着,贼眉贼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万青山看着老妇,又看看自以为跟踪技术高明的小伙子,嘴角扬起一抹讥诮。 这小伙子,只是一个寻常的贼子。 万青山懒洋洋的走着,根本不打算多管闲事。 行侠仗义的概念,从来没有在他的脑海中成形过。 小伙子悄悄靠近老妇,忽然猛的用力的拉扯,把老妇耳朵处挂着的两个耳环用力扯落。 那老妇察觉有异,感忙用手捂住耳朵,把小伙子的手也紧紧的捂住了。两个人在那僵持着。 老妇的耳朵被扯疼了,眼角含着泪,口中喊着:“强盗啊!抢东西啦!救人哪!” 她的孙子吓得哭了。 道上,行人虽然围了过来,却没有人出来帮她。谁也不愿意惹祸上身。谁也不知道这小伙子是不是个狠厉的角色。 老妇求救的眼神望向周围围观的人群。口中不住的骂着:“你这天杀的,老人家的东西也抢!抢劫啊!快来人哪!看这天杀的怎么对待老太婆啦!” 她叫得起劲,旁观的人,却像在看戏一般看着,甚至还因为这两个人滑稽的组合而发出笑声。 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斥道:“呔!好你个小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婆。” 那小伙子本就心慌,但见围观的人群没有出来帮老妇讨公道的,胆量不由得就大了起来,扯得更加用力了,老妇的嚎叫声也越加凄厉。 谁曾想,怕事的人虽然很多,害怕惹祸上身的人,虽然持着围观看戏的心态。 但世间却总有正义,总有好心的人替弱者出头。 一女子清脆的斥责声,当真令得在场男儿汗颜。 第131章: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小伙子张目望去,只见一红衣女子杏眼含怒,手执长鞭,如红衣仙子般飘然而致,长鞭从手中挥出,直接打在他的手臂上。 他的手臂被打得疼了,不得不放弃抢金耳环的动作,跳到一边,但见那女子不过是个妙龄少女,长得娇俏可人,四处张望,见这女子不过孤身一人,身边也不见有伴,心中龌龊念头突起,眯着眼,露出一丝色意,眯着眼,嘿嘿一笑,道:“哪来的小娘子,竟敢坏我好事?” 红衣女子冷冷一笑,道:“你这小毛贼,欺负老婆婆,也能算好事?姑奶奶我倒是长见识了!” 小伙子粗眉一挑,猥琐的笑道:“今儿个,爷就让你长长见识!看我不把你八光了扔在大街上好好羞辱一通!” 红衣女子见他说话下流,也不再废话,长鞭一卷,直接打在小伙子的嘴上,也活该这人出门没查黄历,撞上了这刹星般的红衣女子。挨了一顿好打,没多久,便被打得鼻青脸肿,皮开肉绽。 小伙子自知讨不了便宜,一心想要开溜,奈何红衣女子心中恨他说话轻薄,非要发狠打个过隐不可,长鞭过处,硬是把小伙子圈在鞭子的范围内,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 直把小伙子打得扒倒在地上,苦苦求饶,红衣女子才收起皮鞭,冷冷一笑,道:“今儿个可长了记性?以后还要欺负妇人?” 小伙子苦着脸,肿着嘴角,用模糊不清的声音求着饶,喊着话:“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啊!” 万青山打量着红衣女子,这女子分明就是追着江小浪跑的段红玉。 眼含顽劣,薄唇轻抿,全身上下,充斥着野性的气息,令得她全身上下,都有着不同于寻常千金小姐的吸引力。 万青山的眼中闪出亮光,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心中思忖:“我怎么把这主儿给忘了?让我好好想想,怎么替她和姓江的小子牵上红线,让莫茹对他死心。只要莫茹对他死心,那莫茹早晚还是我的!” 东方莫茹的心在初见江小浪时,便系在了江小浪的身上,加上后来,经历了那许多的事情,她的心,更是牢牢的挂在了江小浪的身上,再也收不回来了。只要他有胆量带着她远走天涯,她愿意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哪怕从此落魄江湖,过着饥不果腹的日子,她也无怨无悔。 东方府的后花园内,东方莫茹和凌霜两人在荷花池边的小亭子中坐着。 春天,池中,没有映日的荷花,但东方莫茹却满怀希望的坐在亭子中,亭子的石桌上,放着一把古琴,她在期待他的到来,期待听到他的琴音。她在想像着,他弹琴,她跳舞的情景,那脑中,勾画出一幅美景。只可惜,她们从黄昏等到夜幕降临,看着天上点点繁星,东方莫茹的心苦不堪言,桌上的点心,也已变得冰凉。 东方莫茹垂着头,感受着心中一股难言的苦楚,如果世上有神仙,如果神仙能许她一个愿望,她只希望神仙能把她的心摘除,如果一个人没有了心,那是不是就能不知道疼的滋味? 夜色下,江小浪坐在紫竹轩院子中的桌上,东方府的夜晚,彩灯高挂,四处点着明亮的灯盏,就算夜空无月,东方府也依旧亮如白昼。 江小浪看着展开在桌面上的字条,字条上生涩的写着:“小姐约你今天黄昏时候,在后院的花园里见面。”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青涩少年初偿情滋味,本该充满着浪漫情怀,可江小浪的心,却如同结了寒冰一般,冷冷的坐在石凳上,冷冷的看着孤零零的一张小小的纸条。 屋内,东方宏看着呆坐在石凳上的江小浪,他的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 “你是我的!无论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我绝不允许你的心里装上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东方宏的双手,紧握成拳,好像要将江小浪的灵魂紧紧篡在手心,哪怕令人窒息,也不愿意松手。 浓浓的醋意,酸得他钻心的疼。 看着屋外安静呆坐的人儿,眼尖的看到他放于桌上的一张小小的字条。 东方宏眯起眼睛,好奇的想要知道那小小的纸条上,究竟写着什么。 东方宏抱起桌上的琴,从屋内走出来,江小浪赶忙将字条收起,东方宏走到他根前,把琴放在桌上,手掌自然而然的按在他的肩上,掌心的热气透过薄衫,传到江小浪身上。 东方宏明显的感觉到江小浪一阵轻微的战栗。江小浪的身子轻微的动了动,似是想要躲避。 东方宏稍稍用力将他按住,另一只手抬起,指尖放在唇边,轻声道:“嘘,别乱动。” 江小浪抬眸看向他,薄唇紧抿,眼中有些慌乱,有些惊恐。 东方宏把指尖从自己的唇边移到他的唇边,轻轻揉了揉。 江小浪机灵灵打个寒颤,下意识的又想要躲。 东方宏邪魅一笑,道:“别紧张。我不会对你怎样。” 江小浪苦笑。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一再的提醒东方宏,他是男人,一个标准的男人! 只可惜,东方宏直接无视了他那滚动的喉结。 缓缓说道:“从你梦醒到现在,你的嘴和你的心,从来没有对我撒过谎。更没有对我有过什么隐瞒。” 第132章:一片鲜红 江小浪点了点头,道:“浪子永远不会对主人撒谎。不会对主人有任何的隐瞒。” 东方宏满意的笑了笑,道:“是么?以前或许是。可是以后呢?” 江小浪叹口气,交出纸条,道:“以后也不会。” 东方宏眯着眼,道:“己过了黄昏。为什么不去?” 江小浪道:“何必去?去了徒惹烦恼。” 东方宏笑了笑,道:“既然没去了,以后也不要再想了。”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柔声道:“今天发生的事,别往心里去。” 江小浪木然点着头。 东方宏叹口气,道:“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你己经在这呆坐好久了。” 江小浪似乎除了点头,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东方宏在心底叹息一声,把琴递给他,柔声说道:“我想听琴,你弹一段来听听。” 江小浪木纳的把桌上的琴移到跟前,弹凑起来,琴音中,却失了以往的灵气,多了许多的忧伤。 东方宏听着心中生出一股怒意,他不喜欢这样充满忧伤的江小浪。可是,他实在没有办法在这时候让江小浪笑。 “我喜欢你,我无法容忍你心里喜欢任何一个女子,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我知道这种爱是错的,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答应你,不再强吻你,也不逼你从我,只要这样朝夕相处,相守到老,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东方宏用手掌按在琴弦上,打断忧伤的琴音,深情的看着江小浪,带着乞求的语气,对他说道:“答应我。不要有离开我的任何念头,好吗?” 江小浪叹息一声,轻轻点了点头,道:“浪子发过誓,至死不离。” 东方宏用手指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让他的眼眸对上自己的双眼,用带着命令的话语说道:“别再忧伤,我喜欢看你笑。你的笑容真的很美。” 江小浪无力一笑,撇开脸,仰头望向天上点点繁星,满天星光闪耀,脑海中忽然想到牛郎和织女的故事,暗想:“我可是那牛郎?她可是那织女?牛郎与织女一年可以相会一次,而我与她呢?我与她可以朝夕见面,可却无缘牵手。” 东方莫茹等了许久,却没等来心上的人,只等来满天的繁星,繁星闪烁,是那么的繁乱,那么的迷离。 东方莫茹以为自己会哭。可她却奇迹般的忍住了泪。 寒夜下,薄衫不胜寒,东方莫茹身子越发的寒冷,却怎么也不肯离去。 凌霜可急了,却拿她半点办法也没有。 “再等片刻,也许,他就会来了。” “他不会来了。他不敢来!” “不。他一定会来。只要再等片刻!如果我们这就离开,他来到这里,没见到人,一定会失望的。” “小姐,求你了,别固执了,夜深了,也许,他已经睡了呢?” “不。他一定还没睡。我隐约听到了琴音,也许,是爹不让他出来。只要撑多一小会,一小会,也许爹睡了,他就能抽身出来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高估了他的勇气。我低估了主人的霸道。小姐,我错了!求你了,回去吧。” 凌霜的心,比她还急,即恨那无情的人不肯赴约,又担心小姐单薄的身子吃不消这寒夜露气。 东方莫茹的嘴角含着浅笑,笑容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的执着,只有她的眼中,可以见到幽幽感伤。 寒风吹过,凌霜打个寒颤。强行拉起东方莫茹,想将她拉回松风院。 东方莫茹身子晃动,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无论凌霜怎么喊,怎么唤,她都是纹丝不动的躺着。 凌霜急了,拨腿跑向紫梅轩。 门卫将她档在门外,凌霜急得想哭,扯大嗓门喊着:“江大哥,江大哥!小姐在后花园昏过去了,你快去看看啊。” 她话刚说完,江小浪便飞快的离开了紫梅轩,快速赶到后花园。 东方宏脸色阴沉走到凌霜面前,凌霜咽了咽口水,心里头又慌又害怕。 江小浪赶到后花园,看着躺在草地上,脸色苍白的东方莫茹,他的心更纠结成一团。这看似柔弱的女孩,竟然如此倔强,居然不顾寒意,守在这后花园中等他。 江小浪心中又是愧疚,又是伤痛,蹲在她面前,替她把脉,掐着她的人中,把她弄醒,东方莫茹虚弱的张开眼睛,在看清江小浪的容颜后,脸上扬起一抹笑颜,那笑颜凄美的让人心怜。 江小浪把头扭开,不忍去看她的笑。 东方莫茹虚弱的道:“我终于等到你了。” 江小浪在心底叹息一声,寒夜露重,东方莫茹躺在地上,总归是不好,更何况,她此时正生着病。他只好将她扶起,东方莫茹趁机扒在他的肩上,张嘴往他肩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得可真用力。 她甚至能听到那薄衣下的皮肉发出嗞嗞声响。血的腥味,在她的口腔漫延。 江小浪吃痛,但却不忍心将她推开,任由她在自己肩上咬着。 许久,东方莫茹才放开他的肩,那洁白的衣衫上,映出一片鲜红的血痕,那抹血痕,就像山上的杜鹃花,红得鲜艳,红得触目。 第133章:情深缘浅 东方莫茹咬牙道:“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 江小浪轻声说道:“既无缘,何必相识,即无份,何必相知。” 东方莫茹喃喃道:“既无缘,何必相识,即无份,何必相知。” 这十几个字,用她那软软的腔调说出来,说得字字含泪,声声啼血。 杜鹃悲啼,充斥了多少无奈?幽幽怨怨中,东方莫茹双目含悲,抬手抚向江小浪肩上那一抹嫣红,那眼中,不知是情?亦或是恨。是爱?亦或是怜。 江小浪只觉心神俱伤,暗然道:“我们注定没有缘份。” 东方莫茹凄凉一笑,道:“当真没有缘份么?若是没有缘份,为何我们会相遇?若是没有缘份,为何你我可以琴音传情?若是没有缘份,为何我有危难时,你总是及时赶到?” 江小浪咬着牙。 东方莫茹颤声道:“是爹爹的关系,我们一起去求他。好吗,只要我们不放弃,只要我们用诚心去打动他,他一定会答应的。” 江小浪摇头。 东方莫茹道:“为什么?” 江小浪不说话。望着正向此处走来的东方宏和凌霜。东方莫茹神情暗然,道:“难道,他就比我更重要么?” 江小浪点头,把东方莫茹交给东方宏,道:“她病了。发高烧了。我开个方子,叫霜儿去取药来煎汤喂她。” 东方宏无奈的接过女儿,看着女儿因高热而显出病态般嫣红的脸蛋,看着女儿眼中如雾般的泪花,东方宏的心纠结着。 他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女儿开心。他知道,只要他点一点头,成全了一对小情人,他的女儿就会一生幸福无忧。 可是,他又如何能割舍心中的情?如何能割舍心中的爱恋? 他望向江小浪,江小浪已垂着头,安安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仿佛,他只是他的影子。 东方宏把东方莫茹抱回松风院。药煎好,东方莫茹却怎么也不肯吃药。堵着性子,噘着小嘴。把头扭向墙壁,不肯去看东方宏的脸,不肯去听东方宏的声音。 她记得,小时候,只要她使使小性子,她想要的东西,总能如愿获得。 可惜,现在,她想要的,却不是东西,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心!一段情,一段缘! 东方宏咬着牙,生着闷气,他可以给女儿任何一种物质的享受,给女儿任何一种女儿想要的物件,可是,唯独江小浪,他绝不能让步! 父女两个,一个堵着气,一个生着闷气,最难受的,还是站在旁边的凌霜。 凌霜拿着药碗,想尽办法,就是喂不进去。 她急得直想哭。 东方宏气恼的道:“你到底想怎样?” 东方莫茹道:“放了浪子哥哥!” 东方宏脸色铁青,道:“这药你要喝也喝,不喝也得喝!若是你一意孤行,我一天切下他一块肉给你当药引!” 东方宏说出这句话,就好像天上劈下一道巨雷,把东方莫茹和凌霜都吓了好大一跳,两个姑娘苍白着脸。 而江小浪却不动声色的站在东方宏身边,好像东方宏说要切的肉不是他的。 东方莫茹脸色苍白,颤声道:“你好残忍!” 她猛的从床头的柜子处拿起一把剪刀,刺向自己心口。 东方宏抢下剪刀,脸色更加难看。 江小浪怎么也没想到,东方莫茹平时柔弱的样子,性格竟然如此刚烈! 眉头微皱,走到东方宏面前,道:“主人,让我劝劝她。” 东方宏沉思许久,终于走了出去。 凌霜看东方宏走出去,也跟着离开,屋内,就只留下江小浪和东方莫茹。 江小浪把药端到她面前,用条羹喂她,她撇开脸,道:“我不喝。死也不喝。” 江小浪道:“你死也没用。我和你不会有夫妻缘份。” 东方莫茹含泪,道:“那我们一起死,一起到地府去,做一对鬼夫妻,那天,你背着我时,我就说过,愿意跟你一起做对鬼夫妻,虽然你没回答,可我感觉得到,你是愿意的。” 江小浪摇了摇头,道:“别相信感觉。” 东方莫茹道:“你亲口告诉我,你不喜欢我。” 江小浪道:“我本来就没喜欢过你。” 东方莫茹脸色苍白,咬着唇,道:“不可能,你的琴音中,明明有情义。” 江小浪淡淡的道:“那是我对琴的情。不是对人。好琴者爱琴,好剑者爱剑。我喜欢琴和剑,自然对琴与剑有情了。” 东方莫茹脸色更苍白。 江小浪道:“你为一个不爱你的人要死要活,值得吗?” 东方莫茹道:“你为我,连毒药都敢喝,难道不是情?” 江小浪道:“我敢喝,不是因为我不怕死,而是因为,我能解那些毒。” 东方莫茹颤声道:“难道你心里,真的没有爱过我?” 江小浪道:“没有。你真的不喝这药?” 东方莫茹犯了小姐脾气,吼道:“既然你不爱我,我的身体好与坏,与你何干?” 江小浪道:“我虽然不爱你,但你是主人的女儿。只要是主人关心的,我都会关心。药你不喝没关系。我还有办法治你。” 说完,拿出金针,扎在她身上,用内力替她驱除体内寒邪,大概一柱香时间,江小浪离开东方莫茹的屋子,走到东主宏面前,道:“她没吃药。” 东方宏瞪着江小浪,道:“那你劝她什么?” 江小浪道:“我只是告诉她,为一个不爱她的人这样做不值得。” 东方宏道:“你告诉她,你不爱她?” 江小浪点头,道:“长痛不如短痛。” 东方宏吼道:“她现在在生病啊。” 江小浪望着他,道:“她生个小病,你就会答应我和她的事么?” 第134章:令人头疼的东方静 东方宏道:“不会。” 江小浪道:“既然不会,又何必给她希望。更何况,她就算不肯吃药,我也能把她医好。” 东方宏叹口气,道:“霜儿,这些天,你盯着点。别让她出意外。” 江小浪连续好几天,都经常到松风院。这天,他走到松风院,正想去看东方莫茹,却见东方静走向松风院内,江小浪以为他是来看东方莫茹的,谁知道他绕过东方莫茹的房子,直接走向林雪盈的院子。 江小浪奇怪的想:“他去夫人的房里做什么?他心中一直憎恨主人,主人又时常不去夫人房里,夫人心中,也难免对主人有怨气,不行,我跟去看看,万一他们商量对付主人的法子,我才好有对策。” 东方静走到林雪盈住的院子,只见林雪盈正在镜子前对镜自怜。 东方静绕到她身后,将她抱在怀中,林雪盈吓了一大跳,道:“阿静,别这样。他要是刚好过来看到了,可就不妙了。” 东方静呵呵一笑,道:“放心,他这会正在为他的宝贝女儿和江小浪的事头疼着。不会有心思来找你的。要想报复他,就不要扭扭捏捏的。” 林雪盈咬牙,道:“不行!万一茹儿看见。” 东方静道:“妹妹这会卧病在床,药也不肯喝,根本没力气站起来。这相思病,可不是轻易好治的。” 林雪盈叹口气,道:“难道他真的是你爹的私生子?女儿都病成这样了,还不肯让步。平常茹儿要是有个什么,他可紧张了。” 东方静轻咬她的耳锤,道:“八成是了。别想他们的破事。这会,你应该专心想着我。” 林雪盈道:“他来了怎么办?” 东方静眼神狡洁,道:“他来了正好。我倒想看看,他要是看到这一切,会有什么想法。看看他,是不是还能像当年杀我母亲那样,把你杀了。” 林雪盈脸色苍白,道:“你想害我?” 东方静冷笑,道:“你害怕?你就算告诉他,我给你下了迷药,让你迷了心性,才与我做出那种乱仑的行为,你认为,他会信任你吗?我真的很想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是不是会杀了你,或杀了我,就像当初杀了我娘一样!我更想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是不是会气得发疯!哈哈!” 林雪盈颤声道:“阿静,我好像有了。这几天老想吃酸的,还感觉恶心反胃。” 东方静发出一声怪笑,道:“你说,他的孙子喊他爹,会多么有趣?” 林雪盈苦着一张脸,道:“你疯了!他好久没跟我那样了。我怎么可能会有他的孩子?以往他回来,都会跟我好上几天。可自从把江小浪那兔爷带回来后,就再也没来找我了。” 江小浪坐在屋顶,看到这一幕,思及东方宏对他的心思,忍不住心底厌恶,听雪盈骂他兔爷,不由苦笑,暗叹一声,心想:“东方家虽然富甲天下,可却处处暗藏污垢,人的思想更是龌龊!就连主人,那心思,也是不正常的。看这富丽堂皇,却远不如往日我们在枫林逍遥。” 想到枫林,他心中又是痛苦不堪。暗想:“昔日枫林,那日子,何等逍遥,爹娘恩爱,兄妹情深。一家人和乐融融,谦和有礼,哪像在这富贵之家,勾心斗角,亲人之间,也相互伤害。若非答应主人今生要为奴为仆报答他,这种生活,就算给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也是看不上的。” 他心里想着事,耳朵里听着东方静与林雪盈的对话,越来越难以入耳。他终于忍不住,揭开一片小瓦,却见屋内,林雪盈己是衣衫不整。 江小浪赶紧将瓦盖上,脸色绯红,悄悄打了自己的脸蛋一掌,想道:“我堂堂男子汉,怎么躲在屋顶上,听人家的污言晦语,看这龌龊之事!实是有辱视听!” 正想离去,又想:“不行,他们这事,要是给撞破,主人颜面何存?以后小姐,又将如何面对众人?若是主人杀了夫人,以后小姐只怕也要跟静公子一样痛恨着主人。我宁愿让她恨我,也不能让她恨主人。” 他思及这,终于跳下屋顶,拍打林雪盈的房门。 林雪盈吃惊不小。苍促穿好衣服,把门打开,却见是江小浪,心中虚了口气,但又忍不住失望。 东方静眼神恶毒的看着江小浪,那眼睛中,带着一抹恶毒的笑意,一副玩味的表情。 江小浪道:“夫人。” 林雪盈道:“你来做什么?” 江小浪道:“茹儿小姐想见你。” 林雪盈哦了一声,赶忙走出屋门,走向东方莫茹的屋里。 江小浪望着东方静,揉揉太阳穴,暗想:“难怪主人时常听到关于他的事,便觉头疼,这静公子,还真是让人头疼。若是一般人家,奸情被人撞见,早慌张逃窜了。哪还像他这般。” 东方静目光闪烁,道:“你都看到什么了?” 江小浪道:“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看到了。请静公子莫再荒唐,伤了一家人和气。” 东方静从椅子上跳起来,走到江小浪面前,想用手捏捏江小浪的脸,却被江小浪一掌拍下,疼得他直揉着自己的手背,嘿嘿一笑道:“一家人和气?你和我,是一家人么?你坦白招了,你是不是他的私生子?” 江小浪道:“不是。我是他的奴才。” 东方静道:“奴才?那你就好生想想,今天的事,要怎么跟你的主子打报告了。哈哈!” 东方静大笑几声,离开林雪盈的房子,大摇大摆离去。 第135章:再见画像 江小浪走到书桌处,拿纸写了两张药方子。然后走向东方莫茹的屋子,林雪盈看到他来,心虚的想要躲开。 江小浪拦住她,木无表情的道:“我有话跟你说。” 林雪盈怀着忐忑的心跟着他,走到空地,瞪着他,道:“这里可以说了,茹儿听不到了。” 江小浪捏住她的手腕脉膊,一会,叹息一声,道:“果然有了。” 林雪盈颤声道:“什么有了?” 江小浪将两张事先在林雪盈屋内写好的药方子交给她,道:“药方子给你。” 林雪盈吃惊的道:“我要什么药方子?” 江小浪道:“你腹中的胎儿不能留,否则,主人早晚会知道的。” 林雪盈吃惊更堪,身上衣衫,己被冷汗浸湿。颤声道:“你,你都听见了?” 江小浪道:“嗯。” 林雪盈脸色苍白。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江小浪叹口气,道:“从今往后,还望夫人自重,莫要再……” 江小浪在心里斟酌着,要用什么样的话来说,想了许久,始终想不出什么词句能不伤人,叹口气,道:“这两个方子,一个坠胎,一个调理。你自己好自为之。” 林雪盈咬牙,道:“如果有一天,真被他知道了……” 江小浪道:“被他知道了,我会杀死你。我宁愿让小姐恨我,也不要让小姐像静公子那样恨主人。” 说完,转身走向东方莫茹的屋子。 林雪盈脸色苍白。咬着牙,颤声道:“站住!” 江小浪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叹口气,道:“夫人还有话要说?” 他话还没说完,林雪盈拨出护身短匕,刺向江小浪后背心。 自从林雪盈跟江小浪出去,东方莫茹心中一直有一种深深的不安感,总感觉江小浪的表情太过严肃,而林雪盈的脸色太过苍白,越想,越觉得不放心,决定跟出去看看。 江小浪不曾回头,心念转动,林雪盈拨短匕时,他已看到东方莫茹从屋内出来,叹口气,暗想:“也许,我当你的面,杀你的母亲,你便不会再对我动心了!” 他的手已按在剑柄。 林雪盈的短匕还未到他的后背心口,他的剑已出鞘,剑闪着寒光,剑尖,抵住雪盈的咽喉,剑的寒光刺痛了她的双眼。 林雪盈吓得手中短匕跌落地面,她的脸色更是苍白。 东方莫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吓得急切的嘶喊着道:“住手!” 东方莫茹跌跌撞撞跑过来,扑到母亲面前,瞪着江小浪,哭道:“你,你为何要杀害我娘?” 江小浪在心底叹口气,将剑收回剑鞘,冷冷的道:“你该吃药了。” 东方莫茹吼道:“我不吃药!” 江小浪道:“随便你。” 说完,懒洋洋的抬脚要离去。 东方莫茹喊道:“江小浪!我恨你!” 江小浪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容。心中思忖:“恨吧。恨总比爱好。最少,恨能让你有力量站起来。” 有时候,仇恨确实是一种力量,一种毁灭的力量,它能让一个绝望的人,有了站起来的勇气,它能让一个懦弱的人变得勇敢。 回到紫竹轩。东方宏不在紫竹轩中,却看到了东方静。 东方静坐在东方宏的椅子上,看着桌面上东方莫茹的画像。这画像一直给东方宏收藏着,不知道东方静从哪里找了出来。 江小浪痴痴的望着那画像,心口阵阵疼痛的感觉。东方静望着他,道:“这画是你画的?” 江小浪点头。 东方静道:“画的不错。” 江小浪道:“信手涂鸦而已。” 东方静道:“你的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才子。为奴为仆,实在可惜了。” 江小浪望着他,道:“我愿意。” 东方静目光闪动,道:“听说,你是名侠之后,当年极负盛名的仁者之剑龙震庭龙三,是你的父亲?” 江小浪点头。 东方静道:“你是名侠之后,而我爹,却是江湖中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魔,难道你就不想把他杀死,然后到武林盟主那拿悬赏花红?” 江小浪道:“不管他是魔,还是侠,他都是我的主人。这里是主人的书房,你最好不要乱翻他的东西。” 东方静恼怒道:“好大胆的奴才!竟敢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 江小浪道:“我是主人的奴才,但不是你的奴才。你可以走了。” 东方静的剑刺向江小浪,江小浪轻松绕过,书桌上的画,己被他拿到手中,卷了起来。他卷得很仔细,很小心,似是怕画上的人儿会疼一般。就好像世间除了这张世像,再也没有能令他动心的事物。东方静的攻击,东方静的剑,在他眼里,好像不过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吹过。东方静眼中的怒火,在他眼里看来,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物表情而已。 卷好了画,小心翼翼的将画放好,似是怕那画会从书柜上摔落,摔疼了画中的人儿。 东方静瞪着江小浪,见江小浪把画放回书柜时背对着他,他举剑刺向江小浪后背心。江小浪身子轻轻一滑,便到了东方静身边,他的手指轻轻一点,东方静手腕一麻,剑便到了江小浪手中,江小浪手中剑一扬,架在东方静的脖子上。 东方静吓出一身冷汗,剑虽然没有划破他的咽喉,但,剑气却直透肌肤。 东方宏不知何时回来,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的一切,他的眼神显得冷漠,冷漠中,又有些许的无奈。 东方静看到东方宏,嚷叫起来,道:“杀人啦!恶奴杀人啦!爹爹救我。” 江小浪把剑还给东方静,走到东方宏身后。 东方宏叹口气,无奈的道:“就你这样的身手,叫我如何放心把东方家族的事业交给你打理?” 东方静脸色微红。 东方宏道:“过两天我和浪子要去趟江南,你给我好好呆家里练武。别四处乱跑。” 东方静哦了一声。 东方宏道:“还不回你屋里去!” 东方静只好离开。临走恶狠狠的瞪了江小浪一眼,那眼神,简直比毒蛇的眼神还要狠毒。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道:“她怎样了?” 江小浪知道他问的是东方莫茹,缓缓说道:“中气十足,已无大碍。” 东方宏哦了一声。看着他,柔声道:“辛苦你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为主人分忧,不辛苦。” 东方宏道:“从那天我对你那样后,你一直借故跑开,一会给茹儿看病,一会要陪静儿练剑,就是想避开我,是么?” 第136章:魔头错爱心亦苦 江小浪道:“是你要我好好照顾她的。” 东方宏眼神一暗,道:“就算我不让你照顾她,你也一样会跑过去,是么?”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将他下巴捏住,道:“那天之后,你心里是不是看不起我了?不把我当主人了?” 江小浪摇头,道:“你永远是浪子的主人。” 东方宏注视着他,许久,轻轻叹息一声,苦涩一笑,嘴巴张了几回,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江不浪注视着他,心中隐约觉得,东方宏的心事,一定与他有关,心不由往下沉,一阵慌乱,眼神中不由闪出一抹惊恐。 东方宏咬了咬唇,道:“我想喝酒,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喝。你陪我喝好不好?” 虽是询问的语气,可却是不容拒绝要求。江小浪又怎能拒绝? 东方宏根本不等他拒绝,人已走出去,一会,从地窑拿了几坛子酒。再叫厨子炒了几道小菜,摆在桌上,江小浪喝了一口酒,酒性很烈,酒喝下肚子,他脸上立刻染了红晕。他本就容颜姣好,脸色白希,这会染上一抹红晕,更令得他容颜若女。 东方宏痴痴的看着他,仿佛想透过他,看到曾经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回的人影。 江小浪别开脸,东方宏瞪着他,道:“喝!快喝。” 江小浪苦笑,道:“你想把我灌醉?” 东方宏裂嘴一笑,道:“怕我非礼你啊?” 江小浪垂头不语,东方宏的问话,他实在找不到适合的话语来回答。他觉得自己真是笨得可以。 东方宏道:“你又不是女子,难道还要像女子那样三贞九烈?” 江小浪红着脸,咬着牙,道:“我若是女子,就算对你没有感情,我也愿意从了你。可是,我不是女子。我……” 东方宏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然后替江小浪把酒杯满上,含笑道:“不谈那些,今天只喝酒,不醉不休。” 江小浪见他替自己把酒满上,只好举杯饮下,酒味呛喉,他本就有内伤,一直没有得到好的调理,酒入腹中,五脏六腑好像被一把烧烫了的刀子割着似的,万分的难受。由心肝脾胃开始疼起,疼痛的感觉,向四肢百骸扩散,疼进身上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疼进了骨头,疼进了骨髓。冷汗自额头冒出,强自忍着。 杯中酒刚喝完,东方宏又替倒了满满的一杯。 江小浪眼中已现醉意,含着醉态,望着东方宏,憨憨一笑,道:“你为何不喝” 东方宏淡淡一笑,道:我不喝,我喜欢看你喝。 江小浪暗然垂头,东方宏的心思,令他害怕。 “你不是说过,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答应?”东方宏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语气更显得咄咄逼人。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道:“你还说过,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接受?” 江小浪叹口气,道:“除了那件事之外,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就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东方宏道:“今天不谈那件事。就简简单单的事,你都说话不算话!” 江小浪愣了会。 东方宏道:“就像现在,我只是要你喝酒,你就害怕了。堂堂爷们,若是不会喝酒,难免让人当成娘们!” 江小浪苦笑,道:“我不是娘们。” 东方宏邪恶一笑,道:“不是娘们,就拿出爷们的气魄,好好把酒喝完。” 江小浪苦笑,干脆拿起一整坛子酒,一口气往嘴里倒去。酒喝完一坛,他眼中醉意已浓,麻木的感觉很快传遍全身。一副醉态可掬的模样,双眼四处张望着。 东方宏含笑问道:“你在寻找什么吗?” 江小浪大着舌头,道:“我……我在找手……我的手……我的手不见了……”话没说完,身子一软,滑到地板上,再也起不来了。 东方宏喃喃道:“酒量怎么这么差?” 他把江小浪抱到床上,那软绵绵的身子,就像当初刚反他从长江救回时的模样,只是脸色比当初多了几分红晕。东方宏替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用手指轻抚他的脸蛋,喃喃道:“非要把你灌醉了,才能这么碰你么?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多难受!为什么你不是女人?为什么?” 他不是女子,男人永远不可能变成女人,就算喝得烂醉,他也依旧不是女子!就像太阳永远不会从西边出来一样! 他握起江小浪的手,这本是一双完美的,富于魔力的手,一双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手。东方宏喃喃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哈哈!想我东方宏,乃是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子汉,竟然对你生出这种心思!真是该死!” 他口中自言自语,说到这,额头已直冒冷汗。 他的眼中又闪过杀机。握着江小浪的手,不知不觉中,加大了力道。只听咯嗒一声,江小浪的手骨被捏断。 江小浪醉梦中发出一声闷哼,从醉梦中惊醒。 东方宏赶紧松手。痛苦的看着江小浪,眼中除了痛苦,还有恐惧,那模样,就像是见了鬼一般,脸色煞白。 他猛拨出剑,刺向江小浪咽喉。 江小浪睁开眼睛,便看到剑的寒光,看到刺向自己咽喉的剑,下意识的闪身躲过这一剑,单膝跪在床上,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捏住紧跟着刺来的第二剑。 东方宏心智混乱,剑招更是毫无章法,小浪看清要杀他的人是东方宏,叹口气,双膝跪在东方宏面前,把剑移到自己咽喉处,闭起眼睛。 东方宏气恼,弃剑于地,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整个身子痛苦的卷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着。这平日高高在上,惯于发号施令的一代魔头,在面对错爱,心中万分苦闷。 江小浪醉意未退,走到他身边,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许久,东方宏抬头,瞪着他,道:“还不去把手上的伤处理下!难道想要让那只手废了么?” 经这一折腾,江小浪的酒意醒了大半,忍着疼,替自己把手骨接好,包扎稳妥,才走回东方宏身边,东方宏叹口气,挽起衣袖,替他擦去因疼痛而冒出来的冷汗,道:“很疼,是吗?” 江小浪摇头,道:“不疼。” 东方宏走到桌边,拿起酒,喝了几口,皱着眉,道:“你走吧。别再留在这是非这地了。” 江小浪道:“主人要浪子往哪里去?” 东方宏道:“天大地大,何处没你容身之地?趁我现在脑子清醒,你走吧!” 江小浪跪在东方宏面前,道:“浪子生是东方的人,死是东方的鬼,主人要我离开,我唯有一死了。主人若下不了手,我当自行了断。” 东方宏握住他的双肩,道:“不。不,不能!我杀不了你。我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你死。” 东方宏一忽儿哭,一忽儿笑,状似疯狂,江小浪眼看他神态不对,点了他的穴,将他放到床上,取出金针,扎在他的穴道上。 走到琴旁,弹起清心曲。 第二天,东方宏耳边听着琴音,渐渐醒来,只感觉心神舒畅,神清气爽。侧头看向弹琴的江小浪,看到他一只肿大的手掌,和因为忍痛而豆粒般滚落的汗珠,东方宏大吃一惊,从床上飞身而起,到了江小浪面前,捉住他的手,怜惜之情,尽显于外。 叹口气,道:“你就不知道爱惜自己么?难道真要把这只手给废了?” 江小浪忍着疼,勉强笑了笑,道:“主人心神不乱就好了。我这就去上药。” 东方宏拉住他,柔声道:“我帮你上药。” 江小浪点点头。 东方宏小心翼翼的替他重新把错骨接好,上好了药,柔声道:“以后我若是再发疯,你宁可伤我,也要保护好自己。免得待我清醒时后悔。” 江小浪点头,道:“嗯。” 东方宏道:“你一夜没睡了吧?”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道:“今天你自己在家休息,别去给茹儿看病了。我出去散散心。过几天你手上的伤好了,我们再去江南。” 江小浪点头。目送东方宏出了紫梅轩,自己回到屋里,躺到床上,正想睡觉,门被推开,东方莫茹走进来,走到床前坐下。 江小浪看着她,他心中的滋味真不好消受。 东方莫茹眼中含泪,竟似下了好大决心,才开口问道:“昨天,为什么要杀我娘?” 第137章:欲加之罪 原来,东方莫茹一直守在紫梅轩外面,看到东方宏出去,立刻便进了紫梅轩。 江小浪望向莫茹,这本是他心中喜爱的姑娘,可是,相见却偏偏装着陌生,两个人情虽深,缘却浅。 江小浪那眼中,本该有着无限深情,可此时,却是像在看着陌生人一般看着莫茹。 看着这样的眼神,莫茹很受伤的皱起了眉,捂住了心口,暗然神伤。 江小浪缓缓说道:“为什么不去问夫人?” 东方莫茹咬牙,道:“我问过我娘了。” 江小浪道:“哦?她怎么说?” “我娘说,她撞见你……你……”东方莫茹言语吞吐,显然是在寻找适当的措辞。 江小浪望着她,道:“她撞见我什么了?” 东方莫茹道:“她撞见你跟男人做出伤风败俗之事,说你有那龙阳之癖。你见事情被撞破,恼羞成怒,所以要杀她,是真有此事么?” 江小浪愣了会,暗想:“这欲加之罪,当真恶毒!” 他悄悄望向东方莫茹,东方莫茹一脸期盼的等着他给个答案。 江小浪思忖道:“她对我一往情深,为了这不可得的情,受尽折磨。若是这莫须有的罪名,能让她对我死心,我认了就是,只是,就算我有心认下这罪名,我又如何开口承认?罢了,我即不承认,也不否认,随她怎么想好了。反正有他在,我这辈子只怕是不能娶妻生子了。身后名声好坏又有何妨?” 江小浪想到这,笑了笑,道:“你相信么?” 东方莫茹摇头,道:“我不相信你会是那样的人。可我也不相信我母亲会骗我。我不知道我该相信自己的感觉,还是要相信母亲,所以,我要问你,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实情。”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如果我是那样的人呢?” 东方莫茹道:“如果你是那样的人,你是不是还会去杀我娘?” 江小浪点头,咧嘴一笑,杀人灭口,是必须的。 东方莫茹脸色苍白,道:“我也知道这件事了,你是不是也要杀我?” 江小浪道:“你是主人的女儿。我怎敢杀你?” “我娘还是你主人的妻子。”东方莫茹咬牙,气得小脸通红,激动得语气都有些颤抖。 江小浪故意露出讥笑,道:“可是,我看主人对夫人也不过如此,似乎并不是很在乎啊。我若杀了她,主人最多生气责备我几句。” 东方莫茹咬牙,道:“你,你真是那样的人?” 江小浪即不承认,也不否认,道:“你何必苦苦追问?你做你的大小姐,我做我的奴才,大家互不相干,不好吗?至于我喜欢什么人,是我的私人问题,不是你该问的。” 东方莫茹咬牙,道:“我不相信。” 江小浪懒洋洋的道:“随便你信不信。你走吧。我累了。” 东方莫茹道:“如果你是那样的人,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江小浪愣了会,道:“救我?” 东方莫茹点头,道:“如果你是那样的人,我会想办法,让你做回正常的人。如果我做不到,我会杀了你,以免你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江小浪撇开头,叹口气,道:“我的事。与你无关。” 东方莫茹把头靠在他怀中,柔声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共同经历过劫难,经历过生死。当初,我被那样羞辱,你都不曾放弃我。我又怎会放弃你呢?” 江小浪叹口气,将她推开,道:“我救你,是因为你是主人的女儿,与儿女私情无关。你还是回去吧。一个女人家,实在不应该如此自作多情。” 他的冷漠就像一把无情的刀,一片一片割在东方莫茹的心尖。从心开始疼痛,疼痛向心的周围漫延。 自从东方莫茹出事,万青山便一直悄悄守护在东方莫茹附近。此时听江小浪这翻话语,心中一阵喜,一阵难过,喜是因为江小浪表明了立场,摆明了对东方莫茹没有感情。难过是替东方莫茹难过,他知道,此时此刻,最痛最苦的人是东方莫茹。 每个人都知道,时间是治疗心伤的最好良药。万青山心怜莫茹,有心把莫茹支开,不让她留在这难堪,于是在门外干咳几声。 东方莫茹吃了一惊。望向门口,看着万青山,她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万青山看着她时就像她看着江小浪,那眼中,有无尽的绵绵情意,哪怕她对他只是兄妹之情,他对她,却依旧痴心不改。 万青山怜惜的看着受尽煎熬的东方莫茹,柔声说道:“茹儿小姐,夫人有事找你呢。” 东方莫茹哦了一声,心中五味陈杂,说不出是怜,是痛,说不清是情,是伤,回眸望向江小浪,咬牙道:“答应我一件事,不要杀我娘了。好吗?不管她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都请你不要杀害我娘。” 江小浪模凌两可的道:“那就要看夫人够不够聪明了。你去告诉她,不该说的话,别乱说,不该做的事,别乱做。她若是明白了,我就可以不杀她。” 东方莫茹咬牙,万青山在外头又催,她只好离去。 江小浪叹口气,万青山走进屋里,看着他包得严严实实的右手,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缓缓说道:“你受伤了?” 江小浪道:“嗯。” 万青山目光闪烁,道:“主人曾经说过,不管我用什么方法,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将你杀死,就将莫茹许配给我。” 江小浪道:“嗯。主人是这么说过。可是,你不敢杀我,你一直没有行动过。” 万青山道:“我不敢杀你。因为我不想死,我看过你出手,我没有把握能避开你出手一击。我感觉就算是主人,只怕也没有把握避开你出手一击。我不能冒这个险!就算我不能娶她,我也要留着这条命,守护着她!” 江小浪笑了笑,道:“嗯。我明白。你放心,不管你对我做什么,只要你不背叛主人,不伤害小姐,我不会杀你。” 万青山哼了一声,道:“我没有背叛主人,但你却背叛了。” 江小浪怔了怔,道:“我背叛了主人?” 万青山道:“夫人是主人的妻,可是,你却敢杀害夫人,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江小浪叹口气。 万青山冷笑,道:“我没有伤害小姐,可是你却一直在伤害小姐,难道你不知道么?小姐甚至因此而生病了。”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知道。” 万青山冷笑,道:“我早就想杀你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可是现在。你握剑的手受伤了。” “这是个好机会。聪明人都懂得把握机会。” “也许,这是唯一的一个机会。我不能放弃!” 机会并不是时常会有的! 江小浪含笑道:“换作我是你,我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万青山道:“那就莫要怨我。要怨,就怨你不该来到这里!” 万青山的剑刺向江小浪。江小浪身子一错,仗着身法灵活,万青山的剑始终无法伤害到他。 万青山咬牙,恨声道:“想不到,你的手不能拿剑,我还是伤不了你!我还有何颜面存活在这世上!” 他跺了跺脚,把心一横,剑横向自己的脖子。 第138章:十万火急 江小浪看他自缢,赶紧捉向他的剑,急道:“不要!” 他的手刚捉住万青山的剑,万青山右手忽然弃剑,擒住江小浪的手。 万青山的左手上,一把短剑从衣袖中滑出,刺向江小浪腹部,江小浪一只手受了伤,包扎成一只大粽子似的,另一只手被扣住,绕是他身手了得,也无法躲过这一击,短剑从他腹部直没入柄。 江小浪捂着腹部,一步一步退到床边。 万青山一步一步紧紧跟过来。 江小浪叹口气,暗想:“我与小姐无缘,能保护她,照顾她的人,也许就只有万大哥了。而她与他,总算是青梅竹马,也许,我若是死了,她以后会慢慢将我忘了,跟万大哥缔结美满姻缘。我若不死,主人也是受尽折磨的。不如成全了万大哥算了。” 想到这,不再后退,缓缓闭起眼睛。万青山扬起长剑刺向江小浪。 有些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会想很多事,江小浪闭起眼睛,心思回到了枫林,暗想:“那枫林一役,若是不曾发生,该有多好。我们一家人,日子过得何等逍遥。都是阴冥教主段秋毫害的。原本想着,以后有机会跟主人外出时,再伺机寻找仇人的下落。可惜,我今天就要死在这了。不。除了主人要杀我,我绝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我要活下去!对不起了!等我找到母亲,杀了段秋毫,我一定成全你们。” 心念至此,他身子猛的一缩,闪过致命一击。江小浪左掌轻轻一击,拍向万青山,万青山感觉一股强劲的内力,从江小浪手掌袭来。万青山身子猛退,退出江小浪的屋子,苍白着脸,颤声道:“你……” 江小浪咬牙,一步一步靠向万青山,道:“我不能死!我还要留着一条命替我爹报仇。” 万青山拿剑的手开始颤抖。 东方莫茹回到松风院,找到林雪盈,含笑对母亲说道:“娘,万大哥说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林雪盈替女儿挽了挽额前凌乱的发丝,柔声道:“是你万大哥想你了,借口说娘找你吧?” 东方莫茹皱眉,暗想:“青山哥哥为何骗我,说母亲找我呢?不好!难道他要杀浪子哥哥。” 她思及此,赶紧往紫梅轩跑去。进了紫梅轩,正好看到万青山一步一步后退,而江小浪却一步步走向万青山,江小浪将腹部的短剑拨出,还给万青山。 东方莫茹却看成江小浪要刺杀万青山,她吓坏了,扑到万青山面前,哭道:“不。不要杀害青山哥哥!” 江小浪凄然一笑,暗想:“如今在她心里,我已是声名狼藉,杀人如麻的恶魔了。我身上的伤口血流如注,她也看不到,只看到我把剑递给万大哥,便以为我要杀他。” 他将剑弃于地上,回到屋中,将门关上,把门闩起,拿了药,想替自己包扎伤口,然而,万青山这一剑穿透后背,他就算能替自己前面上药,后背也是上不了药的。他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上。 东方莫茹以为江小浪要杀万青山,一时情急,拦在万青山面前,江小浪弃剑回屋,她才发现,江小浪身受重伤,地上,也有斑斑血迹,心头震惊之余,上前推门,门已被江小浪从屋内闩上。 她心中焦虑,正不知如何是好,想让万青山撞开屋门,入内抢救,但万青山人却已离去。 她急忽忽跑出去,四处寻找东方宏。然而,她跑遍整个东方府,却没找到东方宏,咬牙往大门走去。 门卫拦在门口,怎么也不肯让她出去,她心中着急,可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情急之下,找来一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逼着人出去寻找东方宏,家中大小姐寻短见,可不是小事!立马东方府上下乱成一团,人们慌了手脚,信号弹立刻就打上了天,发出轰轰声响。 东方宏看到十万火急的信号弹,眉头紧皱,赶回家中,才知道东方莫茹大闹东方府。 东方宏走到东方莫茹面前,皱眉道:“茹儿,你这是干什么?” 东方莫茹急道:“爹爹,快去救浪子哥哥。他受伤了。” 东方宏道:“他受的什么伤?” 东方莫茹道:“你快去啊!急死我了!再不去要死人了!他流了好多的血!” 东方宏皱眉,赶紧回了紫梅轩。 却见江小浪的房门紧闭,鼻尖闻到了血腥味,地上,还有斑驳血迹。门上也有血痕。一片鲜红,触目惊心。 他用力推开门,里面的门闩,又哪能经他这一推?门闩被推断,东方宏走进屋里,看到晕倒在地上的江小浪,地上血流了满地,江小浪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第139章:浪子思乡,不愿长眠 晕倒在地上的江小浪脸色苍白得吓人,东方宏看到这样的他,感觉他的生命好像随时会抽离,一种恐惧感吞噬着他的每一寸感知。 “不,你不能死!” 心被什么狠狠的抽疼了。颤抖着手去试探江小浪的脉膊,直到确定江小浪还有微弱的气息,才稍稍有些许安心。 东方宏眼圈发红,眼中隐约可见泪花。他的声线不住的颤抖着,身上,阵阵痛楚在扩散,好像那伤是伤在自己身上一般的疼着。 用他的手,捂住流血的伤口,血染红了他的手。 东方宏急促的喊道:“茹儿,快!快去叫郎中!把所有的郎中给我叫过来!” 东方府有专门的医馆,医馆内,有来自各地的名医。郎中们听到召唤,不敢有任何延误,赶紧的拿了药箱,聚到了紫梅轩。 江小浪的身边,总有治伤的良药,药是现成的。虽是如此,依旧把一干郎中折腾得汗流夹背,只因东方宏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令他们胆寒。 虽然东方宏什么也没说,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眼前气息微弱的少年,若是一个不小心咽了气,那他们这群无辜的郎中们,只好跟着陪葬了。 太阳已偏西,江小浪总算还没咽气,东方宏以内力帮他疗伤,辅以良药,加上江小浪自身的求生意识强烈,总算度过了危险。 打发了郎中,东方宏一个人守在江小浪身边,看着他苍白的容颜,在心底叹息着,喃喃道:“你若是女人,必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娇女,又怎会受这许多的罪?” 昏迷中的江小浪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斜阳透过窗户,晒进屋内,洒满一屋金黄。晚霞映在江小浪那原本苍白的脸上,总算使得那苍白的脸色染上些许红晕。 东方宏握着他的手,轻轻的在他的手背落下细吻,温柔得就像握着情人的手一般,柔声细语,在他的耳边说着话。 忽而想到什么,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不疼了。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东方宏走出紫梅轩,一改脸上的温柔,换上一副狠戾,找到万青山,一掌打在万青山脸上。 这一掌,打得可真狠,把万青山的口角打出了血,血的腥味,在口腔中漫延。 万青山挨了这一掌,即不敢问,也不敢动。只是垂着头,站在东方宏面前。 东方宏瞪着他,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万青山不敢置信的看着东方宏。 东方宏从来没有打过他,在江小浪介入他们的生活之前,万青山从来没有被冷落,更从来没有挨过打,挨过骂!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眼中含着不信,痛苦和委屈。 他隐约猜到东方宏打他的原因。可是,嘴上却怎么也不肯承认,摇了摇头,道:“青山不知。” 东方宏道:“我打你,是因为你伤了他!如果他治活过来也就罢了,他若是死了,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万青山咬牙,道:“是主人自己说过的,只要杀了他,就……” 东方宏吼道:“我有叫你趁人之危吗?你没看到他握剑的手受了伤么?” 万青山垂着头,不敢答腔。他发觉,跟东方宏讲道理,简直比跟一块顽石讲道理还要来得困难。 东方宏道:“从今往后,你若是再敢动他,我必杀你!” 万青山在东方宏面前,不敢多说一句话,可心里却不由骂开来:“这兔儿爷,长得像俊俏,貌似女子,就连舌头也像个妇人家,竟然找主人告我的状!真是可恶!” 他只道是江小浪告的状,却不知道江小浪不醒人事,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若非有治伤良药撑着,江小浪就算是神仙,只怕也咽气了。 江小浪醒来,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少时日,侧头望向身旁,一如枫林劫难后的第一个梦醒,东方宏守护在他的身边,用内力为他续命。 因内力损耗,加上严重的休息不足,东方宏的脸色看起来比江小浪的脸色还要苍白。 脸上长满了胡子渣渣。 一脸的疲惫,却含着笑看着睁开眼睛的江小浪,颤抖着手,摸向他的脸,原本洁白滑净的脸上,长满了与东方宏一样的胡子渣,使得这张原本美如妇人的俏容颜,多了几分男子气息。 东方宏的手抚向他脸上的胡子渣渣,把头靠在他的心口,感受那心口强壮有力的跳动,感受那鲜活的活力。 东方宏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喃喃道:“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这次,起码要昏睡数十天呢。” 江小浪虚弱一笑,东方宏的脸,埋在他的心口,他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一头黑发上夹杂着的数缕白发。 东方宏对他的心思,让他害怕,东方宏的情,他无福消受。 他不愿意成为以色媚人的男宠,他不愿意用自己的容颜换取一生的荣宠! 如果可以,他愿意变得跟蚂蝗一样的丑陋!想到蚂蝗,他又想到枫林一役。 那一役,改变了他的人生,改变了他的命运。 那一役,将他与东方宏的命运绑到了一起,再也不能分开。 江小浪闭起眼睛,吸了口气,对东方宏说道:“我不能睡太久。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回江南的。你知道我有多么期待回江南。虽然我不敢奢望母亲和妹妹还在那枫林等我。可是,那总是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我好想好想回去再看一眼。” 东方宏搂着他,在他的心窝口点了点头,道:“嗯。我会带你回去看看的。可是,目前,必须把伤先养好。” 江小浪道:“不。我不想等。主人,让我任性一回,好吗?我既然睁开了眼睛,就能照顾自己了。” 东方宏抬起头,瞪了他一眼,道:“你想都别想!没三两个月,你别想离开这张床。”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三两个月的时间太长了。七天,七天好不好?” 东方宏不再理会江小浪,索性闭上眼睛,直接装睡。 第140章:计划离家出走 江小浪及时得救,东方莫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然而,她的心却再也快乐不起来,整日愁眉深锁,郁郁寡欢。 凌霜看她这样,心中是万般不忍,东方莫茹的心思,她明白。 心中叹口气,暗想:“世有千人,千人苦不同,千金大小姐,衣食无忧,父宠母怜,可是偏偏遇到感情的事,也跟世间所有的人一样,满是烦恼。小姐待我,如同姐妹,我一定要好好帮她!” 东方莫茹见凌霜走来,对凌霜道:“霜儿,快要一个月了,你再去打听打听,他的伤如何了。” 凌霜道:“小姐不必担心,江大哥的伤已经好多了。我每天都去紫梅轩的门口打听江大哥的情况,早上的去的时候,我看到他送主人到了门口,是主人不让他跟着外出,他才没有出来的。” 东方莫茹道:“他的伤好多了,可是我与他之间,却是再也……” 凌霜道:“小姐,我打听到主人准备带他去江南,大概是去他生长的地方。要查什么线索。小姐,我们悄悄跟去不?” 东方莫茹垂下头,说:“爹爹外出,从不带我们。最多就是带上青山哥哥和浪子哥哥。” 凌霜想了想,说:“他们这次外出,说是走长江,坐船去的。我们是不是可以躲到船上去。小姐是主人的女儿,偷偷上船,主人的那些手下,也不敢怎样。等到离京城远了,就算给发现了,他们也没办法了。” 东方莫茹道:“我就没去过江南,不知道江南是不是很好玩。” 凌霜笑道:“我从小就生长在江南那一片。江南的好,有诗为证,那个什么来的,我不会说,但小姐常读呢。” 东方莫茹道:“是白居易写的《忆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凌霜呵呵笑,道:“我生长在江南,都不会写这些诗啊词的。” 东方莫茹呵呵一笑,说:“浪子哥哥也是江南人,江南多才子,果真不假,像浪子哥哥这样惊才绝艳的风流少年,在江南应该不少。” 凌霜跳起来,笑道:“可不是,我们江南人杰地灵,不管男女,都好看哩。哪像北方人那般粗犷。” 东方莫茹望着凌霜,道:“你这丫头,可是想家了?” 凌霜红着脸,道:“我那个家,有什么好想的?我爹和我奶奶都来了京城。霜儿就是看不得小姐郁闷,所以有心想陪小姐出去走动的。” 东方莫茹想了想,道:“我倒是很想跟着去江南,可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跟去啊。” 凌霜道:“我们悄悄跟去。只要躲进货仓,别给发现就是了。” 东方莫茹苦着一张脸,说:“你说的容易,我小时候就试过好几次。还没开船,就给揪下来了。” 凌霜想了想,说:“我们去找红玉姑娘,她这人,鬼灵精的,说不定有办法。紫梅轩后面的假山后,有个狗洞。” 东方莫茹奇怪的道:“你怎么知道紫梅轩后面有个狗洞的?” 凌霜嘻嘻一笑,道:“前几天我在外面看到我爹,一时奇怪他是怎么出的紫梅轩,所以,悄悄跟随,结果,发现他居然是从紫梅轩后面的狗洞钻出去的。” 东方莫茹哦了一声。 凌霜眼珠子一转,道:“小姐要是不怕失了身份,丢了面子,我们可以从那出去。即不需要扮成丫环,也不需要担心被待卫发觉。”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然真的从狗洞中钻了出去。 段红玉是个野丫头,一刻也闲不住,这会正在逗孩子们玩耍。一个十足的孩子头。东方莫茹找到段红玉的时候,她正在扮演着老母鸡的角色,和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们,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心里头不知道有多羡慕。 这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是她渴望拥有的。可以纵情的玩耍,可以尽情的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凌霜一把拉住玩疯了的段红玉,把她拉到东方莫茹面前。 段红玉瞪着凌霜,说:“你怎么把你们小姐带来了。你不知道她跟我是情敌吗?” 凌霜白了她一眼,道:“口没遮拦的。什么情敌!主人根本不答应小姐和江大哥的婚事,为了这事,主人还差点把江大哥杀了呢。我见她整天呆家里闷闷不乐,我才想带她出去玩呀。” 段红玉绕着东方莫茹打转,道:“你那个爹,的确是很霸道,可是你也太没用了,要是我喜欢的人,我爹反对的话,我就给他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非逼着他答应不可!” 凌霜扑哧一笑,道:“我家小姐,虽然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可也把主人折腾个够呛了。” 东方莫茹脸带红晕,道:“可惜,就算我真死了,他也不会答应。” 段红玉呵呵笑,道:“你爹虽然霸道,这次却帮了我的忙,让我少个对手。” 凌霜白了段红玉一眼,道:“我们小姐,要是有你一半泼辣,也不必这样整天闷闷不乐的。” 段红玉道:“我是实话实说嘛。你这丫头,竟敢说我泼辣,看我给你挠痒痒!” 她一边说,一边追着凌霜,两个人边跑边耍。东方莫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多余的人似的。 叹口气,正想离开,凌霜笑着走过来,道:“小姐,怎么就走了,我们还没说正事呢。” 段红玉瞪着凌霜,道:“什么正事?” 凌霜道:“红玉小姐,你能不能帮我们混上主人的船,我想带小姐到江南走走。” 段红玉叹口气,说:“要是东方宏知道你教唆小姐离家出走,你等着给剥皮吧。” 第141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凌霜脸色刷的白了。 东方莫茹说:“霜儿放心好了,我不会给爹爹说是你的主意的。现在我们想想,怎么样才能混上船去。” 段红玉瞪着东方莫茹,说:“一个人混上船,都不容易了,何况三个人……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凌霜道:“哪里来的三个人?就我和小姐。” 段红玉翻个白眼,道:“我也想去啊。” 凌霜哦了一声。三个丫头年纪相当,一个性情温柔,每每说话,总是思前想后,总是害怕会说出伤人的话语,一个天真烂漫,毫无心机,一个性格直爽,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走在一起,竟是很投缘,很快便成了好朋友一般。可是,说到混上船去的法子,三个人都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正发愁的时候,东方静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含着笑意,笑眯眯的说:“我有办法。” 东方莫茹吓了一大跳,说:“哥!你怎么来这了。” 东方静眨眨眼,说:“从你和凌霜丫头密谋离家开始,我一直跟着你们,包括你们怎么从紫梅轩离开的,我都有注意哦。” 凌霜脸色惨白。 东方静望着凌霜,说:“你是新来的。难怪你有这个胆量!不过,这次是你们走运,你们遇到了我,我可以帮你们混上船去。” 东方莫茹眼睛一亮,带着期待,靠近东方静,问:“什么办法?” 东方静拿出随身带的包包,从里面拿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在凌霜脸上涂涂抹抹,不一会,凌霜就变成一个青壮年。 东方莫茹吃惊的看着东方静变魔术般,将她们三个人变成另外三个人。 东方静笑眯眯的说:“好了,这三个人,都是船上的打手,我会想办法让这三个人消失。你们就可以用他们的身份混上去了。至于家中,你们可以放心,我会找人扮成你们,呆在家里。只是你们万一要是暴露了,给爹发现可不要把我给出卖了。我可不想挨罚。” 东方莫茹攀着东方静的手臂,半撒娇,半讨好的说:“放心啦,不会说的。” 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就靠着东方静这一手神奇的易容术,轻易混上了船。她们根本没想过,这一趟外出,是否会有危险。三个丫头,各自心思,可归根结底,却还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为了江小浪。 江小浪的伤,虽然很重,可是,在东方宏的细心照料下,恢复很快,不到一个月,已能自由行走,能动了,就再也没有心思躺在床上。软磨硬泡的,终于说服了东方宏,答应提前前往江南。 东方宏也是有私心,期望着早日帮他了结了心事,让他再无牵挂的跟着自己。 当初蔡老板找上他,非要他答应替蔡家运送货物前往江南不可。如今事隔一个月有余,蔡老板竟然一直没有催促。 这天一大早,东方宏刚走出东方府的大门,走不了多远,迎面便碰上了蔡老板。 蔡老板笑容满面,那双小眼睛,更是看不见眼球。一张口,满嘴的金牙,在暖阳下,闪闪发光。 东方宏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蔡老板,蔡老板拦着东方宏的去路,呵呵笑着,道:“东方兄这是往哪去啊?” 东方宏不冷不热的道:“东方的行踪,无须向阁下汇报吧?” 蔡老板笑道:“别介。熟人见面,打个招呼而已,东方兄别往心里去。” 东方宏冷笑,道:“生意场上点头之交,何来熟人之说?” 蔡老板不愧是蔡老板,脸不红气不喘的,继续笑呵呵的道:“一回生,二回熟嘛,何况,蔡某和东方兄不是还有一笔买卖未完成么?” 东方宏瞄了蔡老板一眼,道:“事隔一个月,蔡兄的物品还没送出?” 蔡老板正色道:“说实话,除了东方兄,蔡某实在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 东方宏淡漠的道:“蔡兄抬举了。” 蔡老板呵呵一笑,道:“蔡某是看中东方兄的本事!大江南北,无论商行还是江湖绿林,谁不给东方几分面子?蔡某的物品中,有数十件是蔡某家传宝物,实在不放心交托他人运送,所以,一直等着东方兄呢。” 东方宏淡然的道:“你去找负责水运的阿丁。他会给你安排行程。反正我正好要去江南一趟,到时,我与货船同行便是了。” 蔡老板喜极,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阿丁是个很壮实的青年,很能干的青年。从验货到货物装船,很快就安排妥当。 船在江面行走。江水因船行走而激起一层层的浪花,浪花翻涌,东方宏站在船头,看着那翻涌的浪花,只觉阵阵晕眩,一阵阵恶心的感觉,直想呕吐。 他怕水,平常坐船,他都从不呆在船头,但江小浪呆在船头,他只好硬头头皮,偿试着去克服对水的恐惧。 虽然决心要克服对水的恐惧,但终究显得万分紧张,双手紧紧的握着船栏,幸好货船够大,够稳。 江小浪看着他这样,明明又紧张,又害怕,却偏偏不肯进船仓稳坐。又觉有趣,又觉怪异。 忍不住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道:“害怕?” 东方宏苦笑。稍稍点了点头。他并不在乎在江小浪面前爆露自己的缺点。 江小浪道:“现在呢?还怕吗?” 东方宏摇了摇头,悄悄看了看江小浪牵着自己的手,在他的手握向自己的时候,东方宏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感。所有的恐惧,也在瞬间消除。他又想到诗经中的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念头,即荒唐,又滑稽。可是,这念头偏偏又是那么真实,那么强烈,强烈到让东方宏感觉到震惊。 第142章:扔进水里喂鱼 东方宏脸色怪异的看着江小浪。 心中异样的情愫在滋长,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仿佛也在传递着异样的情感信息。 东方宏看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他只希望,两只手就这样一直握着,永远不要分开。 江小浪叹口气,道:“回船仓去吧。起码,在船仓中,看不到江水。” 东方宏苦涩一笑,道:“看不到,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江小浪撇开头,东方宏的话意,他明白,看不到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指的不单单是长江水。更重要的是东方的情,东方的爱。 逃避不代表这份情,这份爱不存在。 可这种情,这种爱,叫他如何去面对?如何去接受? 他想逃,可他又能往哪逃?他害怕与东方宏独处,可是,他又如何忍心看着东方宏因为恐惧而硬着头皮呆在船头?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想回船仓去。你呢?” 东方宏咬着牙,道:“我……” 他想说不回船仓。可是,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似是犹预不决。 江小浪道:“我的伤口好像有点发炎,很疼。后背的伤口,我抹不到药,你帮我再抹一点药上去好吗?” 这算是邀请么?东方宏迷茫的看着他,他的眼睛已撇开,看着滔滔江水,他的心思,就像那被船行走而激乱的水面,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我帮你上药。”东方宏笑了笑,接着说道:“你知道,我永远拒绝不了你的任何要求。” 江小浪干咳一声,不敢接腔。转过身,走回了船仓。 船仓内,宽大而舒适。 万青山本来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江小浪,没想到江小浪会忽然转身走进船仓,他赶紧望向别处。仓促之间,显得几分狼狈。 江小浪含笑走了进来,就像没看到他那怨毒的眼神似的,找了个位子坐下。从包包中拿出一瓶药膏,交给东方宏。 东方宏将他的上衣脱下,露出身上的伤痕。最新的一道伤痕从他身上直穿透后背,伤口虽然结疤,但伤痕仍然通红,这些天又奔波劳累,伤口恢复情况显然不是很好。 东方宏将药膏抹在伤痕处,抹得很仔细。 段红玉,东方莫茹和凌霜经过易容后混到船上来,呆在船尾,这三个丫头,时不时的悄悄打量江小浪。这会见江小浪进了船仓,看到江小浪的上衣被东方宏脱下,只觉得悄脸滚烫滚烫的发着热气,脸上的易容物紧紧贴在脸上,虽然看不出脸红的模样,可她们心里清楚,此刻脸上,必然红得厉害。 她们即想看,又不敢看,不敢看,却又偏偏忍不住悄悄斜着眼望进来。 江小浪身上的伤痕,多得让她们吃惊。 凌霜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段红玉赶紧捂住她的嘴吧,但终究是迟了。 他们也没看到江小浪动,但江小浪的人,已到了她们跟前,江小浪的上身,依然未着衣,身上的伤痕,露在风中,与他那姣好的容颜极端的不相衬。 她们三个人,手足无措的相互挤着身子,眼睛不知道该看向何处,手和脚,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江小浪冷眼看着她们,手忽然一动,将其中一个人的一层面皮揭下,露出一张精致秀丽的容颜。 江小浪皱眉,道:“段红玉!” 段红玉咬着牙,看着江小浪。 东方宏的脸色很不好看。船上的伙计们吓得整整齐齐的跪了下去,东方莫茹和凌霜愣在那,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一齐跪下,为什么会一脸的惊骇表情。 东方宏瞪着另外两个没有下跪的船夫,身上冒出森森寒气,凌厉的眼神盯着她们,用冷得足以把长江水冻结成冰的语气说:“你们俩又是谁?” 凌霜吓得双腿直打哆嗦。扑通一声跪在船板上。她不懂武功,她不知道什么叫杀气,她只是觉得,东方宏的神情,很可怕,可怕到让人心生寒意! 江小浪皱眉,说:“船上每个伙计都是会武的。可这两个明显就是没练过武功的人。” 江小浪身形一闪就闪到东方莫茹面前,刚到东方莫茹面前,他就愣住了,伸出一半要去揭下她的面具的手,停在了空中。 只因,他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江小浪永远不会忘的一抹淡淡的清香。 属于东方莫茹独有的体香。 东方莫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拍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咬牙道:“为什么要揭穿我们?我们只是想跟去江南玩玩。”江小浪抚着火辣辣的脸蛋,苦涩一笑,说:“小姐,我们不是去玩。” 段红玉哼了一声,说:“我们来都来了,现在在这半途中,你们还能赶我们下船不成。” 东方宏说:“最少能把你扔到江里去喂鱼。” 东方宏瞪着她,此时的东方宏,看起来极度的危险。江小浪忍不住替段红玉捏了一把冷汗。 段红玉嘻嘻一笑,根本就无视东方宏的存在,蹦蹦跳跳走到江小浪面前,眯眯笑着说:“我说过,不管你到哪,我都会有办法跟着的。他东方宏不稀罕你当女婿,我稀罕啊。我嫁给你,当你的妻子伺候你,好不好?” 凌霜嘀嘀咕咕的道:“人家上衣也没穿,就这样扒在人身上,也不害臊。” 段红玉吐吐舌,道:“臊死你这小蹄子!” 东方莫茹看着段红玉对江小浪亲密的举动,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恨不能把段红玉从江小浪身上扒下来,再用一道墙把他两个人隔开,再也不要相互碰触。 东方宏瞪着段红玉,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很想把这个野丫头扔进江里喂鱼。 而他居然真的这样做了,一把抓起段红玉,像抓起一只小野兔一般,把她从江小浪身上揪了下来,扔进了水中。 江小浪赶紧将上衣披上,整理整齐,红着脸,悄悄望向东方莫茹。东方莫茹正一脸担忧的看向江面。 段红玉被扔进水中之后,一直没再浮上水面。 东方莫茹急了,瞪着父亲,她的眼中,尽是不敢相信,不敢想像,自己的父亲居然如此残暴,她的双眼含着泪花,说:“她是女儿的朋友啊。你好残忍啊!” 东方宏瞪着一个手下,说:“下去把她捞上来。” 那手下领命,跳下水去。可是许久没浮上来。一会,水面上浮起了红色的血。 第143章:勇气因情而生 东方莫茹看到血,险些晕过去。 江小浪皱眉,说:“水底有人。” 话说完,他忽然一拧身,纵身跃进水中。他入水的姿势优美得就如同蛟龙入水一般,凌霜的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茫,在情人的眼中,哪怕是丑八怪,也能看成西施,何况一个如此完美的人,凌霜的眼中,江小浪简直就是完美的化身,让人挑不出丝毫的毛病,哪怕他身上那些难看的伤疤,也变得极富魅力。 水面上看不出水底波澜,可是,从不断涌起的鲜血,可以看出水中又有人受伤了。凌霜更加着急了,她的心中不断的乞求上天,乞求上苍保佑江小浪平安无事。 江面上涌起的血色越来越多,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受了伤。直到江面上开始浮起尸体,尸体都是陌生人的尸体,从衣着便可看出,是水鬼帮的帮众。 东方宏眯着眼,道:“又是水鬼帮!” 凌霜见这些死尸中,没有一具熟悉的身影,她的心才稍稍安静些许,但许久不见段红玉和江小浪浮出水面。她的心又提了起来,扒在船头,看着江水,江水已红,江风吹来,水面上的腥味直扑鼻尖。 东方莫茹闻着血的腥味,身子不住的擅抖着,一阵江风吹来,东方莫茹打了个寒颤,是风的寒意?还是空气中冷冽的肃杀气息使她感觉到彻骨的冰寒? 冰寒的感觉,激得她的胃好像被冰得缩在了一起,猛的弯腰直呕。 东方宏叹口气,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心,此刻的他,哪有半分魔性,分明是个慈爱的父亲。慈父的臂膀,温暖而有力,像一个安宁的港湾,替她抵档了寒意。 东方莫茹望着父亲,眼中几分怨怼,几分敬爱。 她怨父亲挡在他和她的姻缘中间,但父亲的宠,父亲的怜,她却又深有体会。 面对父亲,心中是万般的矛盾。 是敬,是爱,是怨。她的眼中,泛着泪花。 空气中的血腥,江水的嫣红,一再的显示了生命的脆弱。 看着那一具具浮在水上的尸体,东方莫茹的心,生出悲悯。 东方宏用宽大的手掌挡住她的双眼,充满爱怜的说道:“不要看。” 东方莫茹偎在父亲的怀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和平共处?为什么人与人之间,总要相互撕杀?” 东方宏叹口气,道:“因为,这就是江湖,要么,你杀人,要么,人杀你。” 东方莫茹不懂江湖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是那么的厌恶血的腥味。那一个个活蹦乱跳的人,忽然变得冰冷,变得无知无觉,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件! 凌霜的心,不住的往下沉,只因跃入水中的人儿,一直没有浮上来。她的心,比江水还冷,比江水还要翻涌。泪,从她的眼眶滴落,滴进红色的江水中,颤声说道:“这么久了。还没上来。” 东方宏瞪着她,说:“女人怎么老是有哭不完的泪?” 凌霜瞪着东方宏,说:“你是冷血动物,当然没有泪了。你的心是铁石铸造的!你根本就没有人的情感!你只知道要杀人!可是,你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红玉小姐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我跟她认识以来,她除了偶尔任性,胡闹之外,她救助过不少的人。这些事,是你永远不会去做的。因为,你根本没有人性。” 东方宏的手下听她这么说,一个个目瞪口呆,以为她准会给东方宏扔进水里喂鱼,谁知道东方宏并没有那么做,只危险的眯起眼睛,说:“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量,敢这么对我说话。” 凌霜咬牙,说:“我是说实话!说实话不需要胆量!你就算要把我也扔下去,我也还要这么说!就算你对我有恩,就算你是主人,你这么不人道,我,我就该说说你!还有!明明江大哥和小姐情投意合,他们两郎有情,妾有意,可是,你这冷血的魔头,却硬生生的把他俩拆散!你就是可恶!” 东方莫茹一直冲凌霜摇手示意她不要多说。凌霜在气恼上,居然使上了性子。硬是抬起扛来。大有一股豁出去的模样。 东方宏忽然笑了起来,凌霜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咬着牙。别说凌霜猜不透他的心思,就连万青山,也越来越猜不透东方宏的心思,后来,万青山找到机会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凌霜说那些话,他居然也不生气。 东方宏的回答是:“因为,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人并不多。特别是一个没有学过武功的女孩子!这孩子敢为了他这么对我说话,可见她是个性情中人,回了京城,给她找个好的武师,训练她习武。” 凌霜说出那些话,她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头脑,冲得她几欲晕倒。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绑得紧紧的,双腿又麻又软又无力,身子一歪,险些坠向江中。东方莫茹赶紧将她扶住。 东方宏望着她说:“你这小丫头,胆子不小。” 凌霜脸色通红。她望向东方莫茹,喃喃道:“我,我只是个丫头,哪有什么胆子!只是实话实说而己。” 东方宏沉着脸。凌霜吓得脸色苍白,说:“我……” 东方宏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凌霜。 凌霜见他不理会自己,又盯着水面,数着浮上来的尸体。当她数到一百的时候,她也吐了快接近一百次的舌头。终于看到江小浪和段红玉浮出水面。 第144章:一江醋,酸了一片天 “上来了,上来了!” 凌霜拍手直笑,但很快笑便止住,好像急流的水,忽然被寒冰冻结似的,笑容忽然凝结在脸上。 只因,她看到江小浪和段红玉的嘴是接在一起的。原料,段红玉在水底太久,不能换气,江小浪见她不行,便用自己的嘴替她过气。当他们从水底冒出头来,大伙看到的,便是两张嘴接在一起的模样。 那一瞬间,仿佛长江水化作了一江的醋,波涛涌进了凌霜的心间。心间一股酸酸的滋味,酸进了心尖,酸得心尖生疼。 东方莫茹愣愣的看着他们,看着两个贴在一起的人。她的身子软绵绵的靠在船的栏杆上,心里一股幽幽怨气,自己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东方宏脸色铁青的看着江小浪把段红玉抱进船仓,段红玉己经接近休克。她的身上的衣服,己被划破,有血流出。江小浪做了一系列的救治工作。许久,段红玉才醒过来。 凌霜望着他们,心里是又羡慕,又妒忌,想着,这会在水中的,要是自己就好了。 段红玉脸色通红。忽然一巴掌甩在江小浪脸上。江小浪苦笑。在这一天中,他就挨了两巴掌。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他的心情,就跟他的脸色一样。是阴沉沉的。 江小浪望向东方宏,看到东方宏难看的脸色,不由垂下头,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父亲面前低垂着头,等待着父亲的怒火。 东方宏望着他,说:“你明明知道水底有埋伏。” 江小浪点头。说:“是的。我知道水底有埋伏,如果不下去救她,她只怕死定了。” 东方宏瞪着他,说:“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埋伏在水中,蓄势己久,而你,冒失入水,很有可能就给了他们杀你的机会。你可知道,在我心里,你跟阿静和茹儿一样重要!你们三个人,谁出意外,我都会难过。” 万青山吃惊的看着东方宏,心中思忖:“原来,在他心里,江小浪的地位等同于小姐和公子。难怪江小浪能住进紫梅轩。” 江小浪垂下头,不敢回答。 东方宏道:“你记住,当初,你接下我送你的剑,就得遵守我的规则!”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道:“不管是小姐,还是丫头,是朋友,还是陌生人,你这辈子,注定跟女人没有缘份!除非你解下这把剑,将剑还给我。” 江小浪木然的点了点头,站到东方宏身后。什么话也不多说。 东方莫茹心中幽怨,靠在凌霜的肩头,她的眼中蓄满了泪。 凌霜愣愣的看着江小浪,她吃惊于东方宏的霸道,惊讶于江小浪对东方宏的服从,她虽然是个女子,也知道忠与义,也听说过古往今来,有多少忠仆的故事,可是,她感觉,江小浪对东方宏的忠诚,已经到了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地步。 那已经不能算是一般的忠诚。就算儿子对老子,也没有这么听话,这么顺从的。在意见相左的时候,儿子和老子之间,都会有冲突,可无论东方宏是对或是错,江小浪都完全顺从。无论命运对他有多么不公平,他竟似也从不曾想过要去反抗。 也许,是因为,世间事对他就算再不公平,对他所造成的伤痛,也不比昔日枫林一劫所带给他的伤痛更大了!他既然经历过由生到死,再经历过由死到生,这世间,又还有什么能值得他再感觉到痛苦? 他的眼睛,悄悄望向东方莫茹。东方莫茹依旧在轻泣,在为自己的感情而伤心痛苦。 江小浪呢?他的心中,是否也在品偿着情伤的滋味? 除了他自己,只怕再没有人能懂得他真正的心情了。 他的这一撇,东方宏看见了。只是,他装着没有看见。 他心里明白,江小浪对莫茹早已情根深种,若要他在短时间内斩断情丝,这根本就是在为难他。江小浪肯为了他放弃对东方莫茹的爱恋,放弃对她的追求,东方宏已经知足了。 除了东方宏,凌霜也发觉了。 她永远是最细心的姑娘。 只因,她对江小浪的情,不下于东方莫茹。 她总是时时刻刻在悄悄关心着江小浪。悄悄注意着江小浪的一举一动。 她从江小浪的眼神中,明明可以感觉到江小浪对东方莫茹的情义。她可以看到江小浪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情感的痛苦。可是,他为了服从东方宏而将自己的情感压抑起来。 段红玉跳起来,说:“你这个人怎么这霸道?他替你卖命,不要命的替你杀人,你居然连他最后一点自由,也要剥夺!难道做你的手下,就不能结婚,不能有家室?你为什么不干脆叫他把头发剃光了,去当和尚?” 东方宏冷笑,说:“他不高兴,他可以离开我。只要他把腰间的剑解下,我会还他自由!他离开我,高兴娶谁娶谁,但只要他呆在我身边,就得守我的规矩。就像我的剑,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绝不容许第二个人碰触!” 东方莫茹想到万青山的话:“江小浪是神与魔的结合,他和东方宏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是东方宏的剑,永远不会属于东方宏以外任何一个人!” 东方莫茹身子微微颤抖。 东方宏的剑岂非从来就没有给别人碰过?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说:“你认为是这样吗?” “是。” 第145章: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江小浪己经将他的生命和他的灵魂都交给了东方宏,所以,在他心里看来,无论东方宏要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而他也理所当然的接受着。 段红玉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似是恨不能把那木纳的某男咬下一口肉来,看他是不是知道疼。 气极骂道:“你是死人啊!不知道怎样对自己好!你跟着他,有什么好处?离开他,难道会死人吗?不就一把破剑吗?我家的宝剑一大把,只要你喜欢,随便你挑,干嘛非要他的那把破剑?” 江小浪淡淡的说:“我高兴。” 东方莫茹咬着牙,说:“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的?” 江小浪道:“我更喜欢剑。” 东方莫茹道:“那天,在严家大院的密室中,你说你愿意陪我一起死,难道也是假的?” 东方宏投给江小浪一记杀人的目光,那模样分明是恨他处处留情。 “你是主人的女儿,我没能保护好你,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万死难辞其咎。你若是死了,我当然只好以死向主人谢罪了。”江小浪苦笑,这样的解释,够不够?劫难之前的他,从来不知道情字原来这般恼人。 东方莫茹的心好像碎成一片片,落在了地上,又被一双双脚踩过,烂成泥巴,和在烂泥地里,再也找不出一片完整的碎片。身上的力量,好像随着失望而消逝,原本有神,充满灵秀之气的双眼,变得暗淡。 心中越发的难过,眼中,蓄满了雾花。 万青山看着她,对江小浪更是怨恨!如果不是江小浪,东方莫茹依旧是那容易满足的快乐女孩。而江小浪就像是没看到她在伤心似的,他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默默站在东方宏的身边,东方宏正像是那扯着木偶线的主人! 东方莫茹惨然一笑,说:“那天,在山洞,你对我,对我……难道,也没有一点点情义?” 江小浪咬着牙,说:“是。” 东方莫茹跑到船尾,扒在栏杆上,哭了。 万青山担忧的看着她,怜惜之情,他的眼中,全是怜爱之意。 江小浪垂着头,没敢去看。只是听着这哭泣声,他就己觉得心痛莫名。 夜渐深,船上的人,大多都睡着了。 江风带着夜的气息,吹向他们,还没睡意的人也渐渐开始睡去,睡着的人睡得更沉了。 月隐于云后,已是入梦的时候。 船灯一明一灭间,闪烁着,跳跃着,江小浪坐在船头,留意着江面上动静,越接近枫林,他的心思越发的复杂。 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绕在心头。 东方宏从船仓走出来,走到江小浪身边,将一件白色的披风披到江小浪身上,他的手,再也不愿意从江小浪肩头离开。 江小浪回过头望着东方宏,喊了声:“主人。” 东方宏说:“等天亮船就差不多到枫林岸了。到了枫林岸,我们就上去看看。顺便叫青山把茹儿送回家去,我感觉这一趟必然凶险,她和凌霜连基本的自卫能力都没有,带在身边多有麻烦。” 江小浪说:“也是浪子疏忽,没能及时发现她们三个人混上船来。” 东方宏笑了笑。 江小浪看向搭在自己双肩上的手,叹口气,轻声道:“夜深了,主人不休息么?” 东方宏道:“他们都睡了,总得要有人守夜,以防敌人来犯啊。” 无论任何时候,无论到任何地方,东方宏永远不需要亲自守夜,江小浪没点破,也没再多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呢?东方宏对他的感情,是错的。 可是,他又该如何避免两个人的接触,又该如何劝东方宏回头? 这一趟江南行,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绝不是简单的游玩。那蔡老板,非要东方宏替他把一船货物送到江南,江小浪受伤,在家中养伤,蔡老板居然一等等了一个多月,东方宏就算是个傻蛋,也绝不会相信,他蔡老板就那么看得起东方,非要东方接单不可! 江小浪道:“主人为何明知姓蔡的有问题,还要接他的单子?” 东方宏淡淡一笑,道:“就算我们不接他的单子,他要想害我们,也一样会想出别的法子,既然总是防不胜防的,不如就接下来,顺便的赚他一把,何乐而不为?我倒想看看,他准备怎样害我们。若只是水鬼帮的伏击,那太叫人失望了。” 昔日的枫林,景物依旧,可人事却己全非,江小浪漫步林中,人生最断肠莫过于生离死别,虽然时隔多日,重回故居,江小浪仍然感觉到肝肠寸断,他至亲的人己经不在,别说墓碑没有人代立,就连尸骨,也早己不知去向。 江小浪走进屋内,屋内早己蓄满了灰尘,物品也散发出阵阵霉味。 他找来他父亲的遗物,在枫林内立了两座墓碑,一座墓碑上,刻着亡父龙震庭之墓,立碑人是龙子俊,另一座墓中,他埋进了他的一撮头发,墓碑上,刻着龙子俊,花儿,大虎,二虎之墓,而立碑人却不曾属名。东方莫茹站在墓碑前,暗想:“龙子俊三个字,应该是他的本名了。他明明活着,为何要为自己立个墓碑?花儿,大虎,二虎又是谁?” 第146章:夕阳残红碎人心 花儿,大虎,二虎,是三只老虎的名字,那时候,江小浪还叫龙子俊,那时候,他人正幼龄,却与三只猛兽,成了好朋友一般的关系。 他又怎能忘记,昔日一家人与三只猛虎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又怎能忘记,枫林一劫,三只猛虎与他并肩抗敌,力敌三千死士的浴血之战?? 墓碑冰冷,江小浪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深深埋进了黄土。 人活着,心却已死,这种悲哀,东方莫茹又怎能理解? 江小浪用手轻抚墓碑,他没有流泪,泪水只会让人变得软弱,他绝不允许自己像个女人那样,用泪水来洗去自己身上的创伤和痛楚! 伤痛再多,苦难再多,也绝不用眼泪来安慰!血债,是要用血来偿还的! 阴冥教欠他的,他一定会一一索回!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他的眼中,闪过噬血的光芒。这是十八岁之前,所不曾有过的噬血冲动!他身上流着的血液,已不复十八岁前的纯洁,他的灵魂,也不复十八岁前的正直与善良。 天上,一抹乌云飘过,档住天空的烈日,那一天,是初秋,是他与他妹妹的生日,他的父亲,天刚亮,便离开了枫林。 那一天,黄昏,天上的夕阳正美,他正如悠闲的仙灵,躺在红云般的枫树顶端,欣赏黄昏夕阳余光的灿烂。 那是多么的逍遥,多么的浪漫。 可惜,风云色变,阴冥来袭。仙境般的枫林,化作人间炼狱,精灵般的人儿,也化作人间的修罗。 他还记得,遇劫时,他把母亲和妹妹锁进了小白楼,原本是希望母亲和妹妹能从小白楼的秘道离去,可惜,他闭上眼睛之前回眸一望,却看到扒在窗口中绝望的母亲和妹妹他不敢去想像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的遭遇。 枫林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曾经,枫林内,有子韵的轻歌漫舞,有母亲的琴音相伴。有父亲的严厉教导。 可如今,枫林依旧,人物全非! 回忆如潮涌,脸上容颜不变,心却仿佛承受了炼狱的煎熬。 数道目光,含着担忧,看着在墓碑前一动不动,仿如石化般的他。 从回忆中拉回思绪,江小浪看向他们,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安慰关心他的人们,告诉他们,他很坚强,世间任何风风雨雨也休想将他击倒。 这一抹强颜欢笑,却比夕阳残红,更令人心碎。 东方宏真想上前,把那一抹欢笑抹平,让他不要在自己面前戴着坚强的面具。他忽然有一种很奇特的想法,很想他能像女孩子一样,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在他面前,寻找安慰和避风港。 离开墓碑,走到屋内,痴痴的站立着,依稀间,仿佛又看到了他的母亲,在为他们张罗饭菜,饭菜摆满桌子,呼喊着他们回家吃饭了。 母亲做的饭菜,是那么的香,那么的甜,那么的可口。 母亲的饭菜,是世间任何美食,都无法取代的,东方宏家虽然锦衣玉食,可在他的心目中,那些锦衣玉食,却远不如曾经的粗布素食。 曾经家的温馨,如今,却是一片残碎落魄,尘埃占据了家中的每一个角落。 哪怕只是衣袖轻抚,也能激起一大片尘土飞灰。 待得尘埃落定,江小浪的目光含着痴痴眷恋,落在一把古琴上。 手指轻抚,古琴的弦己生锈,可琴音依然清脆。江小浪将琴上的尘清理干净,将琴拿到小楼前空地的石桌上,黑白棋子仍在,可是,棋盘却己蒙尘。江小浪将棋子拾入棋盒,将琴摆放好,弹凑起来。 琴弦凑出的声音,充满了悲泣之音,仿佛曾经死在林间的孤魂在哀泣。让人听着,也觉心酸。 东方莫茹眼角已滑落一滴泪珠。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这杀人如麻的魔头,听着这琴音,心也跟着泛起酸楚。 万青山望着江小浪,现在,他己分不清自己对江小浪是妒恨,还是怜悯。 琴音忽变,铮铮声响中,含着无穷杀意。 他眼中杀意愈浓,这是东方宏认识他以来从来没见过的,在他的印像中,江小浪一直都是温文儒雅的,哪怕面对强敌,也不曾有过如此强烈的杀意。 琴弦被他掐断,弦丝从他指尖飞出,瞬间便听到数声惨叫,随着惨叫声,树上跌落好几个人,那些人的眉心已被琴弦刺穿。落地后,抽蓄几下,便不再动弹。 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江小浪腾空飞起,他的剑在空中讯速划过,凌利的剑锋将网划破,江小浪破网而出,他的身子还在空中旋转,一把金针自江小浪手中飞出,数声惨叫从林中传出。 等他落地时,又有数人从隐密处跌出。倒地气绝身亡。原来,林中早有埋伏,却不知如何被他察觉了。 东方莫茹吓得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 她本是给捧在掌心的明珠,本该是长于温室的花朵,可是,短短几个月中,她看到了江湖,看到了许多杀戮。她躲进了父亲的怀中。 东方宏一边护着女儿,一边缓缓挪动着身子,警惕着周围可能发生的危险。 凌霜自然反应的躲在江小浪怀中。 段红玉一边讶异于江小浪杀人的动作干脆利落,一边咬牙,恨声道:“原来不懂武功有这好处!遇到危难时,可以钻进心上人的怀中躲起来!早知道我也不练功了!” 第147章:情人怀中的避风港 万青山瞪她一眼,道:“就算你不懂武功,你也没有人抱了!” 段红玉冲他做个鬼脸,悄皮的说道:“难道你不是人啊?” 万青山闭上了嘴。他的嘴不是用来跟小女人吵架的。他的剑已出鞘。另一只手中,抓了一把黑白棋子,棋子是一种娱乐工具,可是在他们这些人的手上,却是要命的暗器。 棋子从手上飞出,瞬间便取了数人性命。 忽然地面裂开,从地底跳起一个人来,凌霜吓得脸色惨白,江小浪一把将她抱开,他手中的剑同时刺穿了那人的心脏。血在空中绽放出绚丽如花的嫣红,随风飘洒,洒落到凌霜身上。 凌霜的衣服沾上了血迹。她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血腥的味道虽然让她害怕,可是,江小浪身上特有的男人气息,却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她将头轻轻靠在江小浪的肩上,任由江小浪带领着她,躲过一敌人的一波波袭击。 在他的怀中,就算敌人的武器真的招呼到她的身上,她也无悔了,她的眼中,再也看不到那些可怕的危险,看不到那些突然从任意角落冒出的敌人,看不到一个个张牙舞爪,手握凶器的敌人。 她的世界,只有她和江小浪。云里雾里,只有一片迷离幻彩。 正沉浸在幸福思绪中的她忽然感觉到江小浪一把将她推开。张目望去,只见他的身子在空地中优美的打个转,几道白光自他手中射出,瞬间,又听到几声惨叫,隐藏着的人,从树上摔落,眉心处多了个血洞。 在凌霜的心中,曾经一度认为,杀人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可是,眼看着江小浪手起刀落,便是一条人命报销,她却忽然觉得,从前的认知有误,杀人原来也能这么优美。 (这是标准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典范,这是盲目的崇拜。亲们千万不要相信,杀人是一件很优美的事,杀人其实真的好可怕,好恐怖。) 江小浪的手中,抓了一把棋子。他的眼睛,锐利的盯着每一个可能有危险的角落。此刻的他,又化身为修罗,一个东方莫茹完全陌生的噬血修罗! “他是神与魔的结合。”这是万青山给他的评价。 东方莫茹不得不承认,这个评价,实在很配他。 就连那些躲藏在暗处的杀手刺客们,看着这样的他,也觉胆寒。 桌上的棋,己被拿完。林中,又添不少新魂。 空气中,己充斥着血腥味。 东方宏,江小浪和万青山分三个方位,护着三个女人,三个人缓缓挪动着步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 暗器从密林中射出,三个人仗着剑术高强,将暗器格档开。 除非潜伏者不动,否则,很难逃出三个人的捕捉,这三个人凑在一起,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将他们擒获?棋子用完,三个人的手中抓住飘落的枫叶,枫叶从三人手上洒出,化作一片片红艳艳的飞刀,飞刀过处,只闻声声惨叫,只见枫树上,不时跌落一个个尸身。 地上,尸积如山。 枫林中,阴风阵阵,仿佛那些死去的人,不肯眠目,在那散发出阴森气息,想要将人抓到地狱,与他们作伴。 东方莫茹和凌霜早吓白了小脸,就连段红玉那野丫头,生平也不曾见过如此惨烈的杀戮,她的手和脚已经发软,再也无力挥动手中皮鞭。无助的望向江小浪,江小浪却一直护着凌霜。 段红玉只觉心中各种滋味,当真是羡慕,妒忌,恨,样样俱全了,恨不能把凌霜从江小浪身边拉开,自己靠到江小浪身边去,哪怕为此而被敌人碎尸万段,她也心甘了。 东方宏望着地上的尸体,说:“这些人不是阴冥教的。”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说:“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到这枫林之中,而且预先布置了陷阱?” 万青山叹口气,说:“如果,我们三个人反应慢点,武功低点,肯定吃亏了。” 江小浪点头,说:“主人,我们先离开这吧。” 东方宏说:“箱子送到地点,肯定还有危险。你们三个丫头,不想死,就别再跟着。青山护送她们回去!” 段红玉躲到江小浪身后,说:“要回去,她俩回去,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他。” 东方莫茹幽幽的望着江小浪,她真希望能从江小浪的眼中看到留恋,看到不舍,可惜,江小浪将头翻开,故意不去看她。 可是,他的心里的滋味,却只有他自己懂得。 凌霜在心里叹息一声,她觉得,只有她能品出江小浪内心的苦楚。 箱子是送到江南柳家庄柳寒那里的,柳寒仗着自己一身武功了得,和平素仗义疏财,在江南武林声望颇高而得到了盟主的宝坐,他的妻子,却是京城商户蔡老板的妹妹。 柳寒跟江小浪是旧识。他看到江小浪的时候,很吃惊。说:“子俊?真的是你?你还活着!我听到一些江湖传闻,还不敢相信呢。想不到,你果然还活着。” 江小浪应了一声,道:“柳伯伯,子俊本已该死,是主人救了子俊。所以,如今子俊已是人奴。 柳寒冷笑,道:“是他救了你?” 江小浪点头,道:“是的。 柳寒目光森寒,望着东方宏,哼了一声,道:“你确定血洗枫林的人不是他?” 江小浪听他提及血洗枫林事件,心中一片凄凉,苦涩一笑,道:“不是他。我们今天来,是受人之托,把这五个箱子运来柳家的。” 五个箱子打开来,里面装着的,竟然是蔡老板和蔡老板家人的尸体,这些人全是给毒死的。就连东方宏看见这些尸体,也感觉到吃惊,只是,他虽然吃惊,却绝不慌乱。 每个箱子,他们都是亲自验收的。是什么时候,给替换了?这实在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柳寒瞪着江小浪,说:“子俊,这是什么意思。东方宏,你们东方家在京城称霸一方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毒杀了我妻舅全家,再把他们的尸体送过来?你们也欺人太堪了。 柳寒的刀己出鞘,柳寒的家仆,也己摆好阵仗,只等柳寒一声令下,便动手擒人。 第148章:货箱里的死尸 江小浪一直看着这些尸体,似是这些尸体比活人更有趣。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问:“有什么发现?” 江小浪说:“这些人是被勒死的,脖子处有明显的勒痕。凶手当真狠毒,连孩子也不肯放过。” 柳寒冷笑,道:“这岂非正是剑魔一贯的手法么?杀人灭口,不留痕迹!” 东方宏闭口不语,他从来不喜欢替自己辩解,但他的眼中,却闪着亮光。若换作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些变故,只怕早吓丢了魂,而他却像没事人似的,好像箱子里运来的,不过是一具具人形蜡像。 江小浪叹口气,道:“剑魔杀人,用的是剑,可是,这些人却是被勒死的。” 柳寒冷笑,道:“一个人的习惯,就不能改么?就像你龙子俊,原本是救死扶伤的侠义中人,可如今,却是如何?” 江小浪闭上了嘴吧,他不习惯于诉说自己心中的苦楚,所有的苦,所有的痛,他习惯于一个人藏在心底,就算再苦再痛,他也绝不允许自己像个娘们一般去诉说,去流泪,他也是一个人,他也有想哭的时候,只是,就算要流泪,他也只能把泪化作血,流趟在心间。 别人看到的他,永远只是含着浅笑,温文儒雅,谦谦君子般的人儿。他可以是仙灵般的人,可以是修罗般的魔,可绝不可以是流泪的懦弱!更不愿意是那喋喋不休,诉说自己苦楚的人! 他的嘴吧虽然闭上,但眼睛,却依旧在看着死尸,一会,缓缓说道:“这些尸体并没有经过特殊处理,从尸体的新鲜度,可以看出,他们死到现在,不会超过一天。否则尸体变臭,我们不可能不发觉。从货物上船,一路走来,就算赶得再快,最少也要十天半个月。尸体不可能保存这么久。” 东方宏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早上枫林遇伏的时候给换掉的。他们并不是真的要击杀我们,而是要拖延我们的时间,方便他们杀人换箱子。” 段红玉冷汗直冒,颤声道:“为了换几具尸体到箱子里去,不惜让那么多人送死!那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这般狠毒?” 她虽然任性胡闹,可却是一个很善良的姑娘,哪见过这么可怕的事情?东方宏杀人于谈笑间,她已经觉得东方宏很可怕了,可如今,却见到这些更加可怕的事情。心里对那人感到可怕,又可恨。 暗暗下决心,要是知道那人是谁,回了家,非叫父亲差人把那人狠狠教训一通不可。在她的心思里,即单纯,又简单,从来没有想过,也许,她的父亲,比任何人都可怕呢! 江小浪叹口气,说:“一定有内奸!虽然我们离开了货船,可是货船有人看守。” 江小浪没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东方宏的手下,武功绝不会太弱,只要货船有人看守,绝对没有人能不动声色的把货箱给调换!除非,有内奸! 东方宏的眼睛望向他的手下。那些人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跪成一片。 他们的命运,只要江小浪和东方宏思量之间。 江小浪望着柳寒,说:“柳伯伯,人不是我们杀的,你信不信?” 柳寒哼了一声,江小浪说:“你姑且听我说下去。要是你觉得没理,再动武不迟。” 江小浪说:“这个蔡老板,跟那天我们见到的蔡老板不是同一个人。那个蔡老板嘴里好几颗金牙。这个蔡老板口中没有金牙。这两个蔡老板,有一个是假的。” 柳寒咬牙,说:“这个是真的。” 江小浪说:“如果这个是真的,那么,说明这个蔡老板早就给捉起来了,那个蔡老板冒充了他,夺了他的家财,然后要求我们给他送货到柳家。只是,途中,我和主人去了枫林。在枫林中,我们遇到了袭击,这段时间里,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把箱子调换。所以,我们的人中,一定有他们的人。他们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货换走。最重要的是,我们把货送到柳家,柳家人一看见尸体,必然会跟我们起冲突。这人好歹毒的心思,竟然想叫我们打个两败俱伤,他好收渔人之利。” 柳寒问:“难道他们就不怕这些货箱的秘密被发现?” 江小浪说:“货箱上船的时候,我们己经检查过了,他们算准了我们不会在中途开箱再验,所以,安排了枫林埋伏,拖延我们的时间,做了调包。” 东方宏抿着嘴,他一向不喜欢解释。 江小浪脸色微变,道:“这人对我们的行程如此熟悉,我们去枫林,都在他的计算之下。就连我们的封条印章也能造假,可见此人与我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江小浪望向东方宏,东方宏眉头微皱,他似乎己经猜到是谁了。 柳寒问:“为什么会出现两个蔡老板?” 江小浪苦笑,说:“要么,蔡老板有双胞胎的兄弟。要么,就是有人易容改扮过。如果是有人易容改扮,那我们的对手,一定是个易容高手。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东方宏望向阿丁,说:“货运这一方面,一向是你全权负责的。今天出了这事,你准备怎么交待?” 阿丁颤抖着身子,跪在东方宏面前,说:“主人饶命。” 他口中喊着饶命,可是他眼神却四处乱看。 江小浪墨玉般的眼眸凝视着阿丁,问:“这些跟我们来的人中,可有生面孔?” 阿丁摇头,说:“都是熟悉的人。” 江小浪目光闪动,道:“那三个易容上来的姑娘,又怎么说?” 阿丁咬着牙,道:“属下真的不知道。” 江小浪道:“你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奸细就在你们中间,我配一个药方,泡制在水中,然后你们每个人洗把脸,要是脸上有易容物的,就会脱落。我们就能找到混在我们中间的人了。” 第149章:魔君情误,浪子无心 阿丁瞪着江小浪,就像是一条毒蛇在盯着他的猎物,他伸出手指,指着江小浪,阿丁的手指上,戴着个翡翠指环,刚刚还没见他戴指环,这会他的手指上,却多了个指环。 这个翡翠指环绝对价值不菲,阿丁的收入,每个月奉银不超过二两,怎么买得起这样一个指环? 江小浪看着这个指环,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阿丁说:“我们中间,每个人都有嫌疑,包括你在内,是不是你也要洗?” 江小浪没说话,药水配好后,自己就先洗过,站在水盆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件事竟似再也不关心。 阿丁缓缓走向水盆,他作势要把手伸进水盆中,却在手碰触到水盆的瞬间,忽然将水盆掀翻,扣到江小浪头上,他的手讯速扣向段红玉的脖子。段红玉惊呼一声,想反抗,可是,却给扣住要害,动弹不得。 阿丁冷笑,说:“姓江的,你要是敢动我,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江小浪把头上的盆子拿下,他的身上,已被水打湿,狼狈之极,但他却好像丝毫没有在意自身的狼狈,只是拧干衣袖,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水迹。神情莫然的望向阿丁。 阿丁咬牙,憋不住好奇问道:“你那盆水真能洗掉易容物么?” 江小浪摇摇头,道:“不能。我只是骗你的。只要你心虚,必然会露出破绽。那样,我们便能将你找出来。只是,没想到,你竟然……” 阿丁纵声大笑,似是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上当受骗而露了馅,阿丁望着东方宏,眼中充满了讥诮之意。 东方宏叹口气,说:“放了段姑娘,你走吧。” 阿丁的眼睛在望向江小浪时,带着恶毒的笑意。 阿丁笑着说道:“你当我是傻瓜啊?姓段的丫头,我要带走!等我安全了,我自然会放了她!” 他的决定是对的,如果他的手上没有人质,别说东方宏必须将他拿下,就是柳寒手上的刀,也绝不会对他客气。东方宏和江小浪不出手,柳寒身为名门正派,又是武林盟主,自然更不可能无视人质的安全,只好眼睁睁看着阿丁离去。 阿丁挟持段红玉,越走越远,柳寒若有所思的望着江小浪,道:“这出戏,非常精彩。” 江小浪道:“你认为我们在演戏?” “龙家的传人,如此轻易让人算计,这真是太出人意料!就算龙三的传人武功不济,空有其表,是绣花枕一个!堂堂剑魔,难道也如此不堪?一个小小手下,就能从剑魔眼前掳人?” 柳寒这话说得含枪带棒,谁知江小浪却默然而立,即不辩驳,也不气恼。 柳寒只觉得自己这翻话,好比铁锤锤在了棉花上。只好把矛头转向东方宏,冷笑着。 “你们越这样,我就越认为你们在做戏!方才那位丁兄弟,显见身世背景不凡!一个小小奴役,竟然能戴上名贵翡翠指环!这太让人吃惊了!” 柳寒的分析句句在理。他毕竟是武林名宿,绝非浪得虚名。 东方宏苦笑。他没做任何解释,他唯一奇怪的是,他是以商人东方宏的身份送来这五个装着死人的箱子,柳寒又是怎么将东方宏和剑魔联系在一起? 柳寒望着他,道:“你很吃惊么?吃惊我会知道你就是剑魔?” 东方宏双目如鹰望着柳寒,柳寒也毫不示弱,与他对视,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生平杀人无数,手段歹毒,每杀人,必灭口,江湖中也从来没有人看过剑魔的真正面目,就算有人看到过,也早已被你诛杀!为何我会知道你是剑魔!” 东方宏苦笑。 柳寒望向江小浪,道:“剑魔不该带着你。”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 柳寒道:“世间第一美男子的称号,舍你其谁?” 江小浪叹口气。东方宏笑了笑,道:“我明白了。在临江县,剑魔与世间第一美男子在一起的消息,必然早已传开。” 柳寒道:“不错。你们在临江县,诛杀九怪中的野狼,断其七怪手腕。他们早在四处宣扬开了。他们就是要更多的人知道剑魔的特点。只要抓住剑魔的特点,赏金猎人要追杀你们,就容易多了。” 东方宏叹口气,道:“当时浪子中毒。我根本就没想要追杀他们将他们灭口。” 柳寒道:“临江县有个张大财主。张大财主准备迎取的新娘子,本来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赌鬼的女儿。他们本非武林中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可惜,张大财主源出绿林。” 东方宏叹口气,道:“偏偏他的新娘子被东方抢回去当了丫头。” 柳寒道:“不错,这事,武林同道难免吃惊,都知道剑魔噬血,却不知道原来剑魔也有抢亲的兴趣。” 东方宏又苦笑,那天做的那件事,事后,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脑残。 如今想想,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所做所为,无一不是为了博得蓝颜一笑。 东方宏若有所思的看向江小浪,江小浪的心思却没有放在他的身上。东方宏心头空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柳寒道:“富可敌国的东方宏身边,有个绝世美男,而剑魔身边,又有个世间第一美男子,这两点无论是谁,都会联系到一起,东方宏就是剑魔,剑魔就是东方宏!” 东方宏除了叹气,再也没什么好说的。 柳寒冷笑,道:“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这边悬赏重金买你的人头,你竟然敢送我亲人的尸体上门!你被鬼迷了心窍了么?” 第150章:一对玉蝶前尘梦 东方宏笑了笑,道:“只因我项上人头不是轻易能买走的,我为何不敢上门?” 柳寒冷笑,道:“我正道中人为武林正义,只诛你一人,绝不会为害你的家人,可是有些与你仇深似海的人,只怕难免要找上你的家人,以求报复!你若不死,岂非要累及你的家人了。” 东方宏那如剑锋一般的眼神直射柳寒,他眼中的露出浓烈的杀气,江小浪在心中叹口气。剑魔的身份,一直是隐秘的。 可如今,却因他的存在而被公开。 柳寒说:“别人偎惧你剑魔,我可不怕!我之所以一直不出手,是为了子俊!龙三在世的时候,对我柳家有恩,龙三的妻子更是内人的好友,今天你我之间,难免要有一场生死博斗!即为我的亲人,也为武林除害!子俊!你是要继续为虎作伥,还是回头是岸?” 江小浪望着柳寒,说:“柳伯伯,我回不了头了。” 柳寒痛心的返回屋中,拿出一只白玉蝴蝶,说:“你认得这个白玉蝴蝶吗?” 江小浪点头,说:“这是我爹特意为我打造的玉蝴蝶,蝴蝶有一对。蝴蝶身上,刻了四个字:一个刻着不离,一个刻着不弃。爹说,准备为我找新娘子用,一只给我,一只给……” 江小浪忽然闭口不语。江小浪的腰上,也系着一只相同的白玉蝴蝶,上面刻着不离两个字。只因这只蝴蝶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物件,所以,他一直随身带着。 但任何人都明白,接下去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这是龙家与柳家订亲的信物。 柳寒叹口气,说:“你的确是人中龙凤,可惜,却自甘堕落,与魔为伍。那一天,是你十八岁生日,你爹带着他的积蓄和这只蝴蝶,来到这提亲,而在这之前,我收到过少林慧明大师的信,说要亲自为你保媒,据龙三侠说,慧明大师己收你为弟子,可有此事?” 江小浪点头,道:“有。只是如今,他老人家只怕已不屑认我为徒了。” 柳寒道:“龙三侠在江湖中,尊享美誉,素有仁者之剑的侠名,而慧明大师,更是一代奇人,你身为名家子弟,身兼龙家与少林两家所长,你更应该成为武林表帅,除邪诛魔,义字当先才是!谁知你竟然反其道而行,与魔为伍,为虎作伥,诛杀武林同道,双手沾满血腥!” 江小浪暗然垂首,他本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少年郎,他本来与母亲行医济世,滋悲为怀,曾几何时,这双救死扶伤的手,沾满了血腥? 他的双手微微抖动,心中正与邪两股力量在较量。 柳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道:“当初我即己经答应将我家小闺女许配给你了。我就是你的长辈!我以岳父的身份问你,可愿回头?” 江小浪内心苦痛,但意志却坚定,听柳寒问起,抬头望向柳寒,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缓缓说道:“子俊已死,如何回头?” 柳寒斥道:“子俊已死,那你又是谁?”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我?我只是主人身边的奴。” 柳寒痛心吼道:“自甘堕落!自甘堕落!你如何对得起龙三?” 江小浪听他一再提级龙三,每听到一次,便仿佛有一把刀,在挖他的心一般的痛。 柳寒见他一脸痛楚,知道他还念旧情,便缓了缓语气,说:“你见过我的女儿柳星语,当时,你也曾经当着星儿的面表示喜欢她,如果你还想要这门婚事,你就必须离开剑魔,重回正道。” 当时,他还是不知愁滋味的少年郎,当时,他只是枫间的精灵。 那一年,枫叶正红,柳寒夫妇带着星语登门拜访龙三。 他记得星语的眼睛很亮,眨眨眼睛,一闪一闪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一般动人。他很喜欢那双眼睛,仿若不染纤尘的明珠,让人看了,不由自主的就喜欢了。 那时候的她,在红枫林间跳跃,跑动,飘落的红枫,在她身边飞舞,总喜欢把枫叶拿到手上,插到头发上,然后眨着星眸,含笑问他:“子俊哥哥,好看么?” 那时候,他总觉得她很美,就是红艳艳的枫叶,也没有她那么动人。 曾经的往事,如今只化作一片片的影像,现实的残酷,让他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纯真年少,就像落枫残红,再也回到不到枝头,失了灿烂与光华。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子俊己死,这婚约,不如取消了。” 柳星语听说龙子俊来了,正兴冲冲的跑出来,谁知道刚来到这,就听到他说要取消婚约,星语愣了,盯着江小浪,星眸含雾,脸色煞白,颤声说道:“子俊哥,你说什么呀?难道你……你……不想要我了么?五年前,你还说喜欢我的呀。” 江小浪双唇紧闭。 柳寒望着江小浪,说:“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桩婚事有慧明禅师保媒,有你爹亲自求亲,不容你否决!你就是我的女婿,于情于理,你是我的半个儿子!如今,你父母双亡,我就是你的亲人,你的长辈!” 江小浪的心乱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回到江南,会忽然冒出一个亲人。 柳寒盯着江小浪,说:“你到底离不离开东方宏?” 江小浪摇头,说:“至死不离。” 柳寒咬牙,说:“畜牲!你非得跟着这魔头,为害武林,与天下武林为敌么?你自己看看自己的双手,染了多少无辜的鲜血!沾了多少罪恶?今天当着这玉蝴蝶,你给我跪下!” 江小浪望着那玉蝴蝶,看到玉蝴蝶,就像看到他的父亲一般,心里那抹痛楚,是那么清晰。 不知不觉间,竟真的跪了下去。 柳寒说:“你自己说说,以前,你爹爹行走江湖的时候,遇到邪魔歪道,是怎么做的?” 第151章:正与邪间费思量 江小浪说:“劝其归正,劝而不听,继续行恶的,再相遇,就取其性命,免得更多无辜受到伤害。” 柳寒痛心的说:“龙家精神,悲天悯人,义薄云天,侠肝义胆,可是你呢?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你跟随东方宏多久了?” 江小浪说:“如果把我昏迷那段时间计算在内,我跟随主人快有一年了。” 柳寒说:“你杀了多少人命?” 江小浪说:“不曾数过。” 柳寒问:“如果你爹在世,会怎么对你?” 江小浪沉默半晌,从口中说出一个字:“杀。” 柳寒将一把匕首扔在他面前,说:“给你两个选择,一,杀了东方宏,回头是岸,不再为虎作伥。二,了结自己。给天下武林一个交待!还龙家一个清白!” 江小浪缓缓拾起匕首。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正义与邪恶两种念头,在他心中交战,正与邪在他心中,本来是黑白分明的,他的善良,本来是天生的。然而,他却选择了邪恶,虽然他选择了邪恶,但内心的善良,却时常在他杀人之后冒出来遣责他。 现在柳寒让他选择,无疑再一次逼他面对现实与他内心中善良的一面。 江小浪痛苦不堪,脸上表情竟然有些扭曲。如果他选择东方宏,那就等同于选择了邪恶,选择了放弃他内心深处本来根深渧固的仁慈与善良。可是,如果他选择了善,那就等同于选择了背叛东方宏。 他又怎能忘东方宏对他的照顾之恩? 这对任何人而言,都是很容易抉择的事情,但对他而言,却经历了天人交战的过程。 善与恶,正与邪。 其实,人的内心深处,岂非都是同时存在正与邪,善与恶的一面?只是有些人不肯承认罢了。 江小浪内心正经历着挣扎。 东方宏看着他,东方宏的心中,又在想些什么呢? 柳寒冷笑,说:“你杀别人的时候,不是挺干脆的?剑招是又快又狠。怎么这会,就这么犹豫?” 江小浪闭起双眼道:“我不能死。我还要找我娘和我妹妹。” 柳寒瞪着他,道:“既然不能死,那就杀了东方宏,杀东方宏,总比杀自己容易,是么?再怎么说,他是一个魔,杀魔是义举,杀了他,回头是岸,天下武林还会当你是仁义侠士。” 江小浪摇头,道:“不,主人是魔,我也是魔,就算杀了他,我也还是魔。我已不能回头。” “既然如此,我替你爹除了你这孽障!” 柳寒冷笑,一掌拍向江小浪,这一掌拍来,江小浪依然跪着,双眼安祥的望向远方,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想着什么。 柳寒一动,东方宏的剑也在瞬间出了鞘,他拨剑的速度,快如闪电,就算是柳寒,也没看清,他的剑是怎样拨出来的,只见寒光一闪,东方宏的剑已逼近自己的要害。想要回掌自救,却是迟了,当下脸色惨变,心头狂呼:“我命休矣!” 江小浪惊呼一声,挡开东方宏的剑,他的胸口着着实实挨了柳寒一掌。柳寒这一掌,用了全力,他数十年的内力修为,自然不会很弱。江小浪纵然内功了得,也禁不住这一掌之力,人险些晕过去。东方宏将他扶在身上,跺了跺脚道:“你这是干什么!” 江小浪虚弱的道:“不要杀害柳伯伯。” 他又望着柳寒,道:“龙子俊己死,刚才这一掌,是我代龙子俊接的。从此后,龙家不欠柳家。” 话说完,吐出一口鲜血。 东方宏抱起江小浪飞快离去。 柳寒因江小浪舍身相救,幸运的躲过东方宏致命一击,心头震惊于东方宏剑法之快,出招之狠,刚才命悬一线,重创江小浪后,人便怔在那,待得回过神来,东方宏已带着江小浪,远离柳家庄。 东方宏带着他,飞快离去,走了很远,估摸着安全了,才缓下脚步,找了个地方,替他疗伤。 江小浪伤势稳定下来,东方宏才嘘口气,望着江小浪,带着几分关怀,几分怒意,说:“你忘了么?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夺走你的生命!就连你自己也不行。” 江小浪苦笑,道:“我只是害怕你杀了他,所以,没顾得上他那一掌。若是主人因我而将他杀死,那龙家欠他的,就更还不清了。” 东方宏叹口气,道:“你己经不姓龙了,龙家也不欠他的。他若真心拿龙当家亲人,枫林那一劫,他去哪了?你飘流在江面,他怎么没有去救你?你伦为人奴,他怎么就不去找你,将你带回?龙家的情,龙家的债,早在你十八岁生日那天,就没了。今天他若真的杀了你,那我更是非杀他不可!” 江小浪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只是受点小伤。比起当年身上所受的伤,这又算得了什么?” 东方宏看着他,有些无奈,有些责备,有些怜悯,叹口气,道:“你在这好好休息,等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再陪你去寻找你的母亲和妹妹。” 江小浪颤声道:“她们……我一直不敢去想,害怕去想,我害怕她们没有逃过那一劫。就算她们逃过了,这茫茫人海,可要去哪里寻找?” 第152章:阿丁的秘密 江小浪眼中的迷茫,就好像一个迷雾中行走的人儿,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去,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看齐。 看着他眼中的迷茫,东方宏心中万分的不忍,柔声说道:“你可知道,我在江面上救起你的时候,你的身上,包扎完好,上了上等伤药,正因为这样,才吊住了你一口气,我才有机会把你救活。后来听你说起,你跟你母亲学的医术和药理,我就猜测,你的母亲没有死。只有你的母亲,才会在以为你死了之后,还生怕你疼了,为你上药包扎。在你的百宝袋中,放满了治伤良药。” 江小浪眼中含泪望着东方宏。江小浪那双墨玉般充满灵气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述的情感。是惊讶,是开心,是不信,不信中,又含着希望。就像在迷雾中茫然的人儿,忽然看到前方清析的景色,他的眼中泛出亮光。 东方宏盯着这样的眼睛,竟然看得痴了。 江小浪的双手紧紧抓着东方宏的手臂,带着几分喜悦,几分颤抖,颤声道:“主人,你……你说的是真的?你救起我的时候,我身上的伤,己经有人包扎好了?” 东方宏点头,说:“以前我没告诉你,是怕你听了,会离开我,去寻找你的母亲。可是现在,我想清楚了,我要你心甘情愿的跟着我,心甘情愿的放弃你自己的追求,放弃本该属于你自己的情与欲。如果你做不到,我情愿你趁早离开我。我不要你只是单纯的为了报恩而跟着我。我不想你有一天会恨我。” 江小浪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含笑说道:“我本就是心甘情愿跟随主人的,我想知道母亲是否还活着,想见到母亲,但只要确定母亲和妹妹都活的好好的,就足够了,我从没想过要离开主人,更没有想过,要恨主人。无论今后是不是能找到母亲,我都无怨无悔。” 他们谁都没有提到阿丁这个人,是否他们己将阿丁遗忘? 阿丁带着段红玉,一路奔逃。 段红玉的心往下沉,她一直以为,江小浪会跟来,会想办法救她,她深信,以江小浪的能力,不要多久,便能追上他们,可是江小浪并没有跟来,她感觉到失望。 阿丁带着段红玉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确定安全了,才将段红玉甩在一边,段红玉咬牙,说:“你这坏蛋,还不解开我的穴道!” 阿丁邪魅一笑,说:“江小浪好像很在乎你。” 段红玉说:“你瞎说!他更在乎他的主人。” 阿丁点头,说:“这倒是事实。只是,他在乎他的主人,是属于忠心,但对你,却是一种感情。当你给东方宏扔下船后,他知道你有危险,立刻跳进江中去救你了。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对你也是有情的。只是,他必须把他的感情藏起来。” 段红玉咬牙,说:“你和东方宏一样,都不是好人。” 阿丁笑嘻嘻的说:“我又没说我是好人。只有柳寒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人,才会以好人自居。” 段红玉望着他,吃惊的说:“你到底是谁。” 阿丁把玩着手指上的裴翠戒指,眼中有几分得意,几分残酷,嘻嘻一笑,道:“你知道有东方宏和江小浪在一起的地方,任何人突袭,都不可能成功,何况要在他们面前捉走你。” 段红玉瞪着他,道:“你不是突袭成功了。” 阿丁笑嘻嘻的道:“因为我不是别人。那时候,别说我将一盆和了点药粉的水扣在他头上,就算将一盆又脏又臭的水扣在他头上,他也绝不会闪避。因为他看到这个指环,便已认出我是谁了。” 段红玉咬牙,道:“你是说,他们故意让你拿我当人质?” 阿丁点头,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含着英俊的容颜,脸上,一双狐狸般闪着狡洁光茫的眼睛,笑容满面的说:“你看我是谁。” 段红玉吃惊的叫了起来:“东方静!”东方静呵呵笑着,说:“对头!我就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东方静。” 段红玉忍着吐槽的冲动,对于东方静自我感觉良好的评价,她实在没有感觉,在她的心里认为,东方静和江小浪要是站在一起,绝对一个是天上仙灵般的人,而东方静,不过是凡夫俗子一个。 东方静一边注意着段红玉脸上表情的变化,看着她眼里的不屑,自嘲一笑,道:“当然,与你的心上人,还真没法比。只不过,要是我生成那一副容颜,还真不如死了算了,一个男人,没事长得那么秀气干嘛?必须得长得我这模样,才有男人味,明白么?” 段红玉一脸的鄙夷,她的穴道被点,人被擒,实在没有心情与他贫嘴。心里转了无数个主意,想着法子,要从他手上逃离。 一边想着主意,一边把蚂蝗和段邑轩骂了个遍,为什么需要他们的时候,总见不着人影?不想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像是阴魂不散般的缠着她? 第153章:红颜梦碎泪湿鸳鸯枕 她哪里知道,以前,段邑轩和蚂蝗跟踪她,暗中保护她,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她偏偏上了东方宏的船,偏偏跟东方宏和江小浪走在了一起。无论谁想要跟踪东方宏和江小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东方静看着她眼中的鄙夷之色,心中有点气恼,像他这样骄傲的富家公子,又是东方宏的唯一爱子,几曾有过谁敢给他这样的脸色? 更气恼的是,段红玉是为了那个让他恨得咬牙,恨得想要将之撕成碎片的某人而鄙夷他。 气愤,妒忌,恨! 东方静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邪恶的念头,暗下决心,要让某个敢给他这种脸色的女人一点颜色,让她知道少爷不是好惹的。 东方静眼珠子转了转,打定主意非要把段红玉心中某人那完美的形像击垮不可! 东方静心里想着事,脸上却不动声色,嘿嘿一笑,道:“他们要保我周全,自然只好牺牲你。很吃惊是吧?我帮你们三个丫头上船,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我有危险了,才好拿你们当护身符。你们这三个丫头,还感激我帮你们呢。” 段红玉咬牙,想到东方宏一贯的手段,杀人灭口,这四个字血淋淋的出现在她的脑海,机灵灵打个寒颤,眼中现出恐惧之意,颤声道:“你现在让我知道你是东方静,是不是准备杀我灭口?我,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碰我一根寒毛,我爹不会饶你的!” “你爹?”东方静侧头想了想,含笑道:“我若要杀你,你爹绝对找不到我。你信不信?” 段红玉咬牙,眼角含泪。无助的看着东方静。 东方静望着段红玉,悠然说道:“更何况,我不需要杀你灭口。你爹要是知道东方宏的儿子伤害了你,那更好,让你爹找上门来,和我爹好好打一架,你和我正好隔岸观火,你说是不是很好玩?” 段红玉望着他,说:“你……你到底想怎样?” 东方静手指抚上她的脸,一脸邪魅的笑容,用油滑的腔调说着:“既然你那么喜欢他,那他欠我的,就得要你代他偿还了!你要怨,就怨江小浪。怨他不该跟着东方宏,不该成为东方宏的亲信杀手。” 段红玉吃惊的望着他,说:“东方宏是你父亲,为什么你这么恨你的父亲。那箱子里死尸,就是你搞的鬼!你要嫁祸你爹和江小浪!挑起柳家和你爹的战争!” 东方静冷笑,说:“东方宏是我父亲。可是,我恨他,要是能将他杀死最好,杀不死他也要让他不好过!” 段红玉打个寒颤,道:“你好狠毒啊!为了嫁祸自己的父亲,竟然让那么多人送死。” 东方静优雅一笑,道:“那些人也没有白死,最少,他们收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 段红玉叫了起来,道:“用钱就能买下人的性命了么?” 东方静眨眨眼,仿佛段红玉说了一句非常可笑的笑话,眨过眼后,放肆的笑了起来,笑道:“姑娘,你当是乡下种田呢。这可是江湖。在江湖中,什么不能做买卖?什么不能交易?人格,人品,人性,这些看不到的东西,都能用钱买走,何况,那些看得到的东西,像少女的桢襙,人的性命。” 段红玉咬着牙,恨恨的道:“你比你爹更可怕。你爹杀人,可手段绝不卑鄙。可是你却是任何肮脏龌龊卑鄙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东方静笑得更加优雅,笑得更加甜美,笑道:“你这算是对我的赞美么?我那爹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虽然霸气无双,可却是脑筋不知道转弯的主。哪像我,机智百变,心灵手巧。” 他的自我感觉,一向如此良好。段红玉听得心底直吐槽,一阵嫌恶的瞥了他一眼,还真没见过这么恶心兼脸皮厚的。 段红玉咬咬牙,叹口气,道:“好吧,我承认,你的确机智百变,心灵手巧,可是,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东方静甜甜一笑,道:“能。一会我就放了你。只是,我必须先收下你的谢礼。” 段红玉有一种头顶乌鸦飞过的感觉,一阵不好的预感由心而生,胆边寒意直冒,咬牙问道:“什么谢礼?” 东方静邪魅一笑,道:“不要害怕,放轻松,我既然说了不杀你,就一定不会杀你。只是向你收取一个小小谢礼罢了。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东方静点了段红玉的哑穴,带着她,走进一家客栈,客栈内,东方静将段红玉放置到床上,双眼邪魅的望着段红玉。 段红玉只吓得肝胆惧裂。 “下次你见到江小浪,可以直接给他一刀,因为,他明知道我不会对他的朋友客气。可是,他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我带走。” 东方静的手,伸向她的衣服,很快,她己是衣不遮体。段红玉双眼含恨的瞪着东方静,东方静用手指轻抚她的脸蛋,就算在这时候,他依旧不忘了把江小浪损上一损。 段红玉心已碎,珠泪滑落眼眶,打湿了枕面上两只戏水鸳鸯。 第154章:红颜恨 虽是盛夏,可段红玉却感觉心好像跌落冰川,绝望的感觉占据了她的心灵。 衣衫滑落,露出一片香艳纷嫩诱人,段红玉长这么大,还没有被男人这样对待过,俏脸羞红,红到了耳根,心中羞愤欲死。 如果她能动,她好想把东方静的手剁了,好想把东方静的眼珠子挖了。只可惜,她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东方静如灵蛇般的手指在躯体四处油走跳跃。 处子的肌肤光滑如锻,散发着诱人的清香,不同于东方静往日所见风尘女子的妩媚妖绕,那青涩的纷嫩中,带着清甜诱人的芳香。 虽是带着恨意,带着报复的心态,东方静看着这诱人的躯体,看着这少女羞涩模样,也难免为之心动,动作间,变得多了几分情意,多了几分温柔。 段红玉别开脸,不愿意去看那恶魔般的容颜,不愿意去看那邪魅的笑颜。 东方静目光中,多了迷离,就像那少年心中情意初生,带着渴望,热切的想要拥有更多,呼吸间变得粗重,唇边的干燥,让他忍不住俯下身,将她的嘤唇含在口中,想吸取其中的甘甜。段红玉又羞又怒,偏偏又无处可躲,张口狠的咬向东方静的嘴巴。 东方静吃痛,吸了口冷气,捂着嘴,伸出舌头,舔去唇边的血痕,心中一股怒意横生,瞪了段红玉一眼,扬起拳头,便要打下。 段红玉吓得紧闭着双眼,只以为要挨上一顿好打,谁知许久不见东方静的拳头打下,悄悄张眼看去,却见东方静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眼中隐约可见情意。 那情意却让她心中越感厌恶,段红玉嫌恶的表情,无疑激怒了某人,怒意令得他的欲望如同猛兽般失控暴涨,发出一声怒吼,抓着段红玉的香肩,一个用力,猛烈冲撞,硬生生的像是要将段红玉撕成碎片一般。 段红玉发出惨叫。 那撕心裂肺的痛,不知道是源于心上,还是源于身体某处的伤害。 也许,是心在痛,也许,是身在痛,不论是哪一种痛,都不是段红玉这原本纯真的姑娘所能承受的。 善良的心,因此而被撕成碎片,化作一片片凋零的花瓣,飞离了花枝,落入烂泥地中,与烂泥和成一团,再也没有原来的娇艳动人,那绝美少年的容颜,在她的心中,变得模糊。 “要恨就恨江小浪!他明知道我不会对他的朋友客气,却依然眼睁睁看着我带走你。” 这一句话,就像是个魔咒,化成一根根刺,刺进她的心间。刺痛了她的心,刺伤了她的情。刺得她体无完肤,遍体生痛。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为了东方宏的儿子而伤害我?” 泪一直在流,段红玉也不曾留意东方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痴痴迷迷中,从那床上坐起,看着床上一片落红,段红玉只想尖叫,可她的表现,却出奇的宁静。静静的看着那床单上的一片鲜红如花,就像心尖滴淌着的血。刺目,灼人般的痛,在心尖漫延……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那客栈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找到江小浪。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段红玉的心被一种痛苦的感觉扭曲着。 她看到江小浪的时候,心里头己不知道是爱,还是恨。 江小浪正默默跟在东方宏的身边,就好像是东方宏的影子一般。 她的泪还没干。她的身体,己非完璧。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传递着疼的信息,提醒着她那肮脏,龌龊的现实,那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是梦幻! 东方静的话,就像是带着魔咒一般,不停的在她的耳边响起。就算她不想听,这句话,也会反复的在她的耳边重复着,就像被恶魔附身了一般,不受自己的控制。 “下次你见到江小浪,可以直接给他一刀,因为,他明知道我不会对他的朋友客气。可是,他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我带走。” 她拦在东方宏和江小浪之间,就像是硬生生的要将人和人的影子分开。 她用灰暗的眼神望着东方宏,道:“我要跟他谈谈。看在我帮你儿子逃离的分上,你应该给我一点时间。” 于是,东方宏走到远处,等着。 虽然他是江湖人人畏惧的魔,可某些时候,他还是很君子的。 他不知道段红玉和江小浪说了什么,但他却真实的感受到了江小浪心中的痛楚。 “你知道他是谁,是么?” 虽然早知道答案,可段红玉还是不愿意去承认,不愿意去相信,她心中爱慕的少年,一路不惧艰难追随的少年郎,会是伤她最狠的人! 看着江小浪点头,看着江小浪眼中的愧意,段红玉心中恨意更浓,那恨意,就像源自地狱的火,几乎将她的灵魂烧成灰尽。 “你故意让他把我带走的,是吗?”段红玉的眼睛,就像匕首一般,带着寒光,看着江小浪。 江小浪点头。 段红玉感觉心疼得好像无法呼吸,她宁愿江小浪骗她,骗她他不知道那人是东方静,骗她,他是真的一时大意,才让东方静有机可乘! 可惜,江小浪却点了头,承认了自己的过错。他欠她的,他又怎能否决? 有时候诚实比欺骗更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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