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高中
罗老太太对着孙女是没有孙子喜欢的,可好歹是自己儿子的亲女儿,她做不到一视同仁,但是也见不得别人欺负,特别是自家人欺负自己人。罗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是祸起萧墙,但老人家认死理,自己人只能护着,不能帮着外人来坑家里人。 二妞这样做,正是犯了罗老太太的忌讳。罗老太太在三个孙女之中,最喜欢偏爱的是大妞,因着大妞是罗家孙辈的第一个孩子,还因为林志先这门亲事是她保的媒,结果让大妞差点成了老姑娘,罗老太太对着大妞是既疼爱又愧疚。 然后就是三妞了,青丞和严卜源去了京城,大妞,二妞嫁了人。家中就剩下两个孙子孙女,天天在罗老太太面前,多少是有些情面的。特别是,三妞心宽,对着罗老太太和钱氏的小矛盾是能调和的调和,不能调和的就自己受着。一次两次的,罗老太太嘴上不说,心中也疼爱了几分。 至于二妞,在家时,有青丞在前,罗老太太还真没多少的关注。等到了二妞主动的为杜登科纳妾,为着婆家给了罗家没脸,罗老太太心中是不喜欢的。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怎么现在一点也不念着娘家,心心念念的都是讨婆家喜欢,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把罗家的面子搁在地上踩。 现在,二妞又回来干了这样的事情,罗老太太真是看不上眼了。三妞要是嫁给了周家那样的人家,这一辈子不说毁了,可也是过的水深火热,不会多好的。这二妞是什么脑子?姐妹嫁的好了,才能给自己帮衬,把妹妹坑了,娘家能容的了她?其他兄弟姐妹能不寒心,以后她还要不要娘家的帮衬,兄弟姐妹的扶持了。 罗老太太摇摇头,可看着老了好几岁的钱氏,责备的话又说不出口了。她是知道这种滋味的,自己女儿罗宝珠当年那样自私自利的害了儿子后,罗老太太那时的心情到现在想起来都不能自己。 难得的罗老太太没有说什么,自己回屋和罗老爷子唠叨去了。钱氏和罗宝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夫妻都憋着一股闷气,相对无话,各自睡了。 等到了半夜,钱氏发起了低热,说起了胡话,唬得睡在一旁的罗宝根吓了一跳,赶忙喊了三妞来看看。三妞喂了钱氏自己平时做的药丸子,钱氏才退了烧。可人还是虚的,没什么精神。 而第二天一早,李氏就带着媒婆来罗家提亲了。钱氏在病塌上硬是起了身,和罗老太太一起去见了李氏。等李氏说明来意,钱氏哪能应下,又想着二妞的隐瞒欺骗,看着李氏就一肚子气。 迁怒的钱氏,当场就把李氏回绝了,李氏还要歪缠,说罗家不守承诺,出尔反尔。钱氏哪能听的了这个,当时就冷嘲热讽的说了周家种种不是,把李氏恼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李氏气急,直接去了杜府,对着杜太太就是一顿责备,一点情面也不留。杜太太在娘家还是很有地位的,这是第一次被自己嫂子这样说道,她不敢拿自己嫂子如何,就把恨就在了二妞身上。 回头叫了杜登科过去,说二妞的不是,还说罗家眼高于顶,看不起杜家,还口出恶言对着杜登科的外家。杜登科这些日子正和小妾处的蜜里调油,哪里还会想起自己的妻子啊,这会被自己娘亲一激,又想着自己小妾平时说的在妻子手下受的委屈,当场去了二妞的房间。 也不知道怎么说的,杜登科用力推了二妞一下,二妞就掉了三个月的孩子,罗家得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了。 罗家人气二妞,可毕竟是自己家的孩子,在杜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哪能坐得住,罗老太太带着钱氏就过去了。一到杜家,直接就去见了二妞。 二妞的房里出了一个服侍的丫头,没见着杜家半个人影,二妞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眼睛肿的像核桃似得。明显哭的久了,大冷天的,二妞又是这个样子,窗子自然是不能开的,所以屋子中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二妞如失魂般的呆坐在床上,罗家人就是有再多的恨,看见这样的二妞还能说什么。钱氏见了更是心疼的要命,当下扑上去抱着二妞哭了起来。 而罗老太太从丫头嘴里知道了,杜太太和杜登科在妾氏那儿,昨天二妞没了孩子,当天妾氏就传出了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杜太太连着杜登科就欢欢喜喜的去了那个妾氏屋里,二妞这里看也不看一眼了。 罗老太太听了丫头说的,再看看孤孤零零的孙女心中怒火冲天,带着丫头就去了妾氏那个屋子。杜登科和杜太太看是罗老太太来了,心中还是有些心虚的,可一想二妞已经是杜家的人了,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能听罗家的。 这样一想,对着罗老太太就很傲慢,罗老太太看着眼前一点也没悔改的杜登科,和不屑的看着她的杜太太,拿起手边的花瓶就砸了上去,杜登科没避的开,当场被砸了头,血也流了下来。 杜太太看见自己儿子破相了,立马尖叫起来,疯了似得扑向罗老太太。罗老太太年纪大了,可常年做活,可不是养尊处优的杜太太可比的,和杜太太厮打在一起,最后按着杜太太打了几个耳光。 杜登科这会也反应过来了,看着杜太太被打,一激动上去帮忙,一把推开了罗老太太。罗老太太立马睡在了地上,哎呀哎呀的喊了起来。 钱氏带着后面赶回来的罗宝根一看自己婆婆被打了,罗宝根顿时气红了眼,上前打了杜登科两个大耳光,打的杜登科两眼冒光。罗老太太立马喊着儿子,对着钱氏让她带着二妞和曾外孙女回去。 罗老太太睡在地上就是不起来,这事一出,杜家老爷也不得不出面了。看着睡在地上喊的疼的罗老太太,杜老爷一看就知道坏了。果然,罗老太太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哎呦,没天理啊,老婆子被孙女婿殴打啊!没王法了,欺负我这个老婆子啊,我要请知县大老爷为我做主啊,让全清水镇的人看看这个无法无天的好孙女婿啊!哎呦,疼死我了!” 罗宝根也反应过来了,对着钱氏耳语了几句,钱氏就急急忙忙的走了。杜太太傻了,杜登科也呆住了了,罗家这是要干嘛? 杜老爷自然知道罗老太太这番话的厉害,今天的事情要是真的闹上了公堂,自己儿子就要身败名裂了。读书人最看重什么,名声!罗老太太是两家最大的长辈,杜登科打了罗老太太,这可是不孝,严重些杜登科以后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杜登科也醒了过来,可还抱着自己是二妞的夫婿,罗老太太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真的对自己怎么样的,只是吓唬吓唬自己的。有这样想法的还有杜太太,她本来还有些害怕的,一想罗家的女儿在自己家,罗老太太也不敢真的把自己儿子怎么样的,气势就高了起来。 罗宝根看着杜太太和杜登科不以为然的样子,心中发狠,气急反而笑了,对着杜老爷说道:“杜老爷,看来你夫人和儿子好的很啊,这么不孝的东西,我是不敢再要他做女婿了,今日他敢打我母亲,明日他就敢杀我,我们还是公堂上见吧。” 说着,也不管杜老爷在后面怎样的假模假式的训着杜太太和杜登科,扶着罗老太太就回去了。罗宝根也没回家,带着杜老太太去了衙门,和钱森仔细一说,然后就敲了鼓,状告了杜家。 孙女婿打祖母,这事一出,全清水镇都轰动了,而且杜登科可是秀才啊,不是农户商家,是读书人。这般不孝的行为不是给读书人抹黑吗,清水镇上的读书人是笔伐口诛,恨不得骂死杜登科来衬托自己的孝顺。 杜家知道后,傻了眼了,没想到罗家真的不管不顾,要断了杜登科的前途。杜太太这次后悔了,要是真的毁了儿子的前程,她就是杜家的罪人了。毕竟儿子是为着她打人的,不过,杜太太心中是恨死了二妞了。心中想着这次过后,怎么折磨二妞来解气。 杜老爷四处打点,可罗家出了举人,又是钱森的亲戚,章老爷这么多年的县丞做下来,清水镇的人脉可比只有秀才名头的杜老爷强多了。这次杜家实在是站不住脚,有功名的人可不愿意为着这么个不孝的人连累的自己。 最后,县太爷判了二妞和杜登科意绝,二妞所生的女儿问了杜太太,杜太太是不愿养个赔钱货的,自然不肯要的。所以就把孩子给了二妞,而杜登科也因为不孝被县太爷上书礼部,剥夺秀才功名。 这次事情,看着罗家占尽了上风,可在一些人眼里,罗家还是有些得理不饶人的。再加上二妞回了娘家,罗家村的一些人在背后就有了一些风言风语,罗老爷子想着经过这次的事情,三妞想在本地找个好点的人家算是难了,干脆收拾东西去京城,到时候没人知道,也能给三妞找个女婿。 罗老太太早就想去看孙子了,罗老爷子一说就举双手赞成了。罗家辈分最大的两个人做主,其他人当然听从,青丞接到信的时候,罗家人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了。 青丞看完信,不知道作何解释了。要是二妞一开始听他的建议不嫁杜家,或是嫁了杜家不迁就杜登科,那是不是这段婚姻还有走下去的机会?只是可怜了自己那个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外甥女罢了。 青丞不是太清楚,可也知道在古代离了夫家的女人得多么不好过。自己奶奶和爹爹也是气恨罗了二妞,打算养她一辈子也不受杜家的气了吧。否则,这次的事情也不会闹的这样的大,他爹和奶奶是直接帮二妞断了回夫家的念头。 收起自己的感叹,青丞去找了竹嬷嬷,告诉了她自己家来人的事情。青丞现在住的是顾肃当年租的院子,因为就住四个人,所以院子不算大,要是罗家人来的话,恐怕住着就有些挤了。 这么一想,青丞回房算了算自己的私房,发现在京城买个二进的院子还是可以的。他想着自己在京城也不甚熟悉,干脆就去找了顾肃,给了银子,麻烦他找个合适的院子,方便罗家人一起住过去。 而这个时候太和殿偏殿中坐着八位批卷官,他们要先选出前十名的文章,然后让皇帝亲选一甲来定名次。这是往年的惯例,也是大臣们坚持的做法,就是为了科举的相对公正权威。就是皇帝想提携某人,这个人也得挣个前十名。 萧天遥这些天往太和殿跑的勤快,皇帝自然是了解她想心事的。可一想到前线的变幻无常,萧天遥身份又如此敏感,他就不得慎重,这次可能不能马上赐婚,如了萧天遥的心愿了。 这么一想,皇帝对着萧天遥就多了几分迁就,等看到呈上来的文章中有青丞的文章,他心中一动,干脆点青丞做状元,也算是给萧天遥一些补偿。青丞现在的起点高些,以后萧天遥的面上也好看些。 而报喜的衙役来青丞家中报喜,说青丞中了状元,青丞还反应不过来,难道是他人品爆发,还是运道过人? 青丞迷糊之后就欢喜了,状元啊! 第九十四章:赴会 簪花宴是高中学子们最风光的时候,皇帝会把高中的学子们聚集到宫中,为前四名簪花,然后赐宴,最后游街打马,看尽京都风光。 青丞一想,自己竟然成了状元,虽然不是三元及第,可好歹最后混到了第一。悄悄的得瑟一下,近段时间低迷的状态立马复活了,再想想家中人要是知道,那应该会特别的高兴吧。 青丞一想到自己的爷爷奶奶骄傲,开心的神色,心中就暖暖的,自己的努力让家人幸福自豪,现在看来至少没让他们失望。同时,青丞暗自下决心,要更努力些,要让自己的爷爷奶奶在有生之年,能有品级,享受一把老爷子老封君的体面。 首先收到消息的是孟家,俪贵妃一直关注着青丞,成绩一出来就给了孟家消息,孟应诺一直知道青丞的文采不错,现今中了状元吃惊之余,更为的高兴。朝中清流和勋贵向来是不搭的,青丞以后明摆着是走清流路线,这么年轻的状元,又和他们交好,只要不夭折了,以后一定是能得高位的,依着他和严卜源的关系,他们的大事不就又多了一成助力。 所以,孟应诺赶忙亲自去道贺,送去了不少东西。 青丞见了孟应诺,也不会怠慢,两人寒暄了一会,最后,青丞还是担心严卜源,问了问孟应诺童止戈想消息。毕竟,他们两个人是在一起的,看着童止戈和孟应诺关系不错,应该会写书信的。 孟应诺倒是真的有和童止戈通信,他有意拉拢亲近青丞,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搞手脚,挑了些能说的和青丞说了。 青丞这才知道,严卜源这才去直接是归孟公爷管的,而前线这些日子虽然胜多败少,但孟公爷不敢掉以轻心,以防阴沟里翻船,所以,对着军中信件采取了禁止传递消息。就怕,有探子混在其中,传递我方的情况。 严卜源在孟公爷手下颇为受器重,他虽然年纪小,可手下功夫好,军中有不服气的,严卜源自然想法子收服,一来二去的,严卜源现在已经是个百夫长了。 童止戈却是走的保守路线,在孟公爷身边做侍卫兼参谋,倒是和严卜源相互扶持。 知道严卜源在前线没什么事情,青丞心中高兴,连带着对着孟应诺也笑的真诚了些。孟应诺看着有些受宠若惊,他心中清楚,青丞对着他可不比对着童止戈,看着客气周到,可心中防备他甚严。 有时候,他都不得不叹一句,傻人有傻福,就如童止戈,秦牧。而他看着精明外露,就算是真的有心交好,人家也不定敢信自己,没法子,谁让他习惯了和人交往就考虑他的价值,他的潜力。 孟应诺看着青丞对他稍稍松开了心房,趁热打铁,把簪花宴上的一些事情告诉了青丞。簪花宴说起来是高中学子们的宴席,可里面也大有讲究。 什么人坐什么位置,什么时候入座,入座后先敬酒给哪位,其实都是有讲究的。特别是他们这些才高中的学子,要是冲撞了高官大员,遇上大度的,一笑置之。要是遇上小气的,自然是面上大度,心中记恨,一个不好,这些刚刚进入官场的学子们前途就耽搁了。 青丞要进官场,这些东西就要知道一二。 孟应诺想着簪花宴之后,就要给进士们安排地方呆着了。于是,他问了问青丞:“青丞,簪花宴后,要是没意外的话,你应该会被分到学士殿中,一般惯例,状元,封六品官,挂职殿内学侍,榜眼和探花封从六品官,挂职殿内学者。别看你这只有六品官,可当了殿内学侍之后就有资格跟着殿内学士去宫中拟诏了。能和皇上见面,见多了,皇上记着你了,以后的好处就多了。” 青丞一想,这不就是翰林院?自己就是和给皇帝写旨意的,准确的说:是给皇帝写旨意的人打下手的。这工作不错,体面又能时常见着皇帝,可算是天子近臣了。 青丞想了想还是问了问孟应诺:“孟大哥,惯例如此,可还有其他破例的,你给我说说,也算给我长了长见识,以后和别人说起来也能说个全乎。” 孟应诺仔细回想了一下,对着青丞说道:“要是破例的话,那就是直接点状元做中枢舍人,这是个五品官。虽然官职不大,可权利却不小,中枢舍人一般是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的,皇帝平时有了圣意大部分都是他拟写。要是中枢舍人的文采和人品皇帝信得过,往往皇子后妃的废立诏书也都由他经手。可以说非帝宠深厚之人不可当。” 看着青丞听着认真,孟应诺接着说道:“当今的丞相庄向儒就是十几年前的中枢舍人,不过,自从皇子们大了,皇帝就没提过中枢舍人了,大部分都交由学士殿来拟诏。” 青丞听着直点头,他没想到当今的丞相也当过中枢舍人,他只知道庄向儒是个地地道道的保皇党,他忠心的只有当今圣上一人。而他身后的清流一派大多是中立派,并不参与二皇子和三皇子之争。 这样的人就是青丞学习的楷模的,他决定要好好向庄向儒丞相看齐,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没做大官成炮灰。在严卜源的事情还没爆发出来,一定要做个地地道道的保皇党。 至于以后,比起皇帝当然是严卜源要和他亲,于情于理他也要站在他这边。 孟应诺想着宫中的萧天遥,听着俪贵妃传过来的消息,知道皇帝有心思在外为萧天遥在皇家之外选择夫婿,再看看眼前的青丞,孟应诺有种感觉,要是真是这样,萧天遥对着青丞的心可不算秘密,那么是不是说,青丞会成为骏马? 孟应诺一想到严卜源对着青丞的心思,头都大了。他看重青丞的才华外,更重要的是严卜源对于青丞的与众不同。虽然有些不地道,孟应诺从心底里还是希望青丞能和严卜源在一起,人都是自私的,他和童止戈这样的关系不可能瞒着一辈子,到时候有着严卜源在前,他们的压力要小很多。 这样一想,孟应诺就打算给青丞说说,不要被萧天遥弄个措手不及。有了这么个想法,孟应诺对着青丞就说道了:“青丞,你还记得有个叫萧天遥的人吗?” 青丞有些惊讶,他和萧天遥萍水相逢,没想到会被孟应诺知道,那是不是自己身边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了?可转念一想,要真是这样的话,孟应诺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问他的。 不管心中怎么想,青丞还是回答道:“孟大哥,难道你认识她吗?我和她萍水相逢,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见青丞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孟应诺心中稍安。他解释的说道:“青丞,我能知道这个人还是卜源告诉我,让我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怕你吃亏。” 青丞这才知道,为什么萧天遥是女子的事情,他不清楚,严卜源却知道了,原来是有孟应诺这个外援在帮着他啊。想到严卜源,青丞的心软了软,对着孟应诺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帮了萧天遥一点小忙,她和我有过几次书信。” 孟应诺心中暗自想到:你是没什么,人家可是一颗心都落在你身上了。嘴上却说道:“其实,这位萧天遥不是外人,算起来还是我的表妹。她就是俪贵妃之女,固国郡主。我怕你去宫中遇见她,还是想着给你说一声。” 青丞心中闪过惊讶,没想到萧天遥是那么个身份,再想想严卜源,青丞不得不说一句造化弄人了。 孟应诺走了之后,青丞细细思量,要是他的推断争正确的话,那么严卜源是俪贵妃的儿子,而萧天遥又是谁的孩子?严卜源顶的是他姑姑罗宝珠孩子的缺,那么是不是…… 青丞仔细回忆起萧天遥的相貌,他以前看着萧天遥总是觉得有些眼熟,特别是眼睛,现在对比了一下。萧天遥的眼睛不就是和他奶奶罗老太太一模一样。 青丞越想越觉得对,一想萧天遥是自己的表妹,心中感慨万分。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他奶奶知道了,恐怕要伤感了。 想着萧天遥好歹是他姑姑留下的血脉,以后要待她像妹妹似得,就算严卜源的事情暴露了,他也要保住萧天遥,也算全了姑姑的在天之灵了。 在严卜源不知道的情况下,青丞就把萧天遥定义成了妹妹,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古人,没有亲上加亲的想法,习惯思维上就是近亲不能成亲,否则对后代不好。而且,对于青丞来说,萧天遥是表妹也和亲妹妹无差了。 到了簪花宴时,青丞穿着礼部专门送来的礼服,大红色的官服把青丞白皙的肤色衬得如玉瓷般光滑,看上去不但不俗,还显得精神十足。青丞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们把科举成亲称为四喜了,这件红色的礼服不就是新郎官穿的,一模一样。 高中的学子们早早的就等在了太和殿外,早朝过后,宣了一甲三名和二甲头名进殿。为表示对读书学子们的重视,高中的前四名是由皇帝亲自赐花,然后由大臣们为其簪在帽子边上。 青丞作为状元,为他簪花的是当朝的丞相庄向儒。能为学子们簪花那是大臣们的荣耀,位高权重那是必然,还得要让人信服。 庄向儒长的十分的适合做官,不是说他长的肥头大耳,而是他长得国字脸,一脸的正气凛然,是教科书上最标准的清官忠良的面孔。一般人见了,第一眼印象绝对是那种正直无私的好官。 青丞暗自羡慕,他要是有这样的样貌,在官场上一定能加上好几分。 庄向儒对着青丞也很满意,年纪轻轻倒是稳重大方,是个可造之材。 第九十五章:赐官 坐在龙椅上面皇帝看着殿中的学子们,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都将是他大梁王朝的后起之秀,为大梁的江山尽忠职守。看着站在最前头的青丞,大红的礼服在大殿上分外显眼。也衬得他分外的玉树临风,温润如玉。 皇帝想到昨天晚上萧天遥来到自己身边,围绕着青丞问东问西,那个模样皇帝一看就知道是春心萌动了。他有他的考量,虽然想满足萧天遥的心愿,可国事为重,萧天遥的婚事牵扯了太多的东西,他不得不慎重。 簪花结束了,皇帝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然后对着太监开口道:“宣!” 早就捧着圣旨的太监不急不慢的宣读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状元罗青丞,文采不凡,玉树兰芝,朕见之甚喜,特着罗青丞为中枢舍人,为宫中行走……”圣旨一共有四份,其他的榜眼,探花,传鸿都按照惯例进了学士殿。 大臣们听了圣旨,看着青丞的眼神变得火热了,中枢舍人啊,这不就是丞相的后备军。看着新科状元是个没后台的寒门子弟,没想到能有这运道,得了皇上的青眼,这真是祖上冒烟,走了狗屎运了。 青丞也傻眼了,他确定自己没见过皇帝,也没和皇室中人有任何的联系,才被普及的知识,他当然知道中枢舍人的分量。他不会傻到,认为自己人见人爱,皇帝见识喜欢自己就这么提拔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丞满肚子的疑问,但是也手脚麻利的下跪接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给了这么大好处,不信后面的人能做个无名好人。谢恩过后,就是皇帝赐宴了。 青丞被小太监引着入座,桌子上的饭菜看着就色香味俱全,不愧是御厨出品,必属珍品。可青丞相信,在座的学子们没一个能神经大条的顾着吃什么,一个个都提着一个神经,就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徒惹笑话。 萧天遥今天一早就等着皇帝颁布她于青丞的婚事了,这么多日子没见着青丞,萧天遥心中很是思念,可她一个闺中少女,为着青丞和皇帝自请婚事已经很出格了,她不再好意思说出去见青丞了。 可青丞来宫中这样难得的机会,萧天遥心中又痒痒的,她是不知道皇帝已经让青丞做了中枢舍人,以后就在皇帝身边宫中了,见面的机会多了。她只是听到青丞做了状元,想要看看青丞作为状元的风采,更想知道青丞知道了和她的赐婚,会不会讨厌,还是会高兴? 于是,萧天遥假扮了小太监的模样,混进了宴会中,还专门找着状元的位置旁边站着。等着青丞来,萧天遥只一眼就心跳加快,那样耀眼的青丞让萧天遥不敢直视。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周得福眼尖的看见了萧天遥,他轻声走到皇帝面前轻语了几句。皇帝向着萧天遥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了低着头站在青丞后面的萧天遥。 皇帝有些生气萧天遥的胡闹,这次这么多学子,天遥是郡主,还在闺中,怎么能 胡闹,要是被人知道了,就算她贵为郡主,也会被天下人说道的。 他向周得福点了点头,周得福做了皇帝这么久的贴身太监,自然是懂得皇帝什么意思的。他吩咐自己身边的小太监,然后,萧天遥就被请了回去。 萧天遥看着皇帝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就知道不好了,自己被识破了,她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可小太监来请她时,她才不得不死心的回去了。 宴席倒是一派其乐融融,大臣们也都表现的风度翩翩。之后,就是新科头三名的福利了,游街打马,观尽京城风景。青丞是状元,更是风光。 这次的头三名除了青丞是个少年,榜眼是个三十几岁的书生,而探花看着年轻,也有二十大几了,他们都是有家室的。因此,倒是青丞这个无婚约的状元吸引的那些贵妇小姐们纷纷看着。 有那些作风豪放些的,往青丞他们这边丢香包手帕什么的,青丞也享受了一把潘安的待遇。不过,这香包虽小,砸在身上还是疼的,青丞还得顾着自己的形象,不能左躲右避的。青丞只能安慰自己,幸好这些都是些香包什么的,要是像过去那样砸果子什么的,恐怕他得去个半天命。耍帅要低调,游街要谨慎啊。 游完街,青丞和榜眼探花告别就各自回家了。今天忙了一天,青丞早就乏了。 虽然被皇帝赐了官,并不是立即就要走马上任的。像青丞去的又是宫中,在皇帝身边工作,自然要好好学学宫中一些基本礼仪。不然,要是青丞失礼是小,冒犯了贵人是大。 簪花宴过去了一天,礼部的人就派了人来和青丞说道这些礼节和基本知识。青丞估摸着,等正式的走马上任,恐怕怎么也得过上半个月。 而算算日子,罗家人应该也要到京城了。青丞这些日子时常去城门处看看,就怕罗家人来了,在偌大的京城找不着自己,多受罪。 顾肃的动作很快,已经帮青丞找好了一处二进的院子,价钱还便宜,青丞心中明白是沾了孟家的光,可又不能明说拒绝,严卜源现在可是正在孟家的手下,他要是刻意的和孟家拉开距离,不说先前孟家对他的提携护助之恩,就是自己高中就撇开以前帮助自己人,一个忘恩负义是跑不掉的。 青丞只好装作不知情,收下了院子,忙里忙外的布置着各个房间,为着罗家人到来做准备。好在青丞私房丰厚,否则京城这么高的物价还是让人吃不消的。 即使青丞小有身价,可现在也显得有些囊中羞涩了。严卜源走的时候倒是给了他不少的银钱,可一想到自己和严卜源那一团乱的关系,青丞就不太愿意动严卜源留下的银钱。 不过,青丞被派了官职,很快就可以拿俸禄了,虽然俸禄不多,可青丞是在皇帝身边工作,听孟应诺透露,福利非常不错。还有这次高中同窗,孟家送来的贺仪,勉勉强强的能养家了。 罗家人老老少少举家赶往京城,罗老太太和罗老爷子都是要六十岁的人了,还有二妞带着不满两岁的女儿。所以,这一路走走歇歇,本来一个月的路程,花了一个半月才到的。 到了京城,罗宝根就拿着以前青丞写给他的地址问人,其他的罗家女眷看着繁华的京城,眼睛都不够使了,就连一路上半死不活的二妞也睁大眼睛看呆了。罗家其他人在宁城住过,好歹也见过世面了,虽然京城更大更繁荣,她们也只是被震住了,回过神来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二妞先前做姑娘的时候是在罗家村,后来她嫁人也只是在清水镇,所以,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繁华的地方,在她心中杜家那样有丫鬟伺候,摆着少奶奶的款,有着体面的丈夫,以后要是丈夫成了举人,她就是官太太了,那样的日子在她看来就是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她跟着竹嬷嬷学规矩,从心底就是渴望那种大户人家的生活,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日子。杜登科是清水镇有名的人家,是来罗家提亲中条件最好的。她看到自己弟弟中功名之后,家中的变化,特别是别人的艳羡和巴结,让她觉得只有科举能达成自己做官太太的愿望。 所以,她不顾青丞的劝住,不听长辈的建议,一心一意的嫁给了杜登科。等到了杜登科中了秀才,二妞感叹自己慧眼识英雄的同时,更加的讨好丈夫,也下意识的去讨婆婆的欢心。 杜登科害了她的孩子,她是恨,可她不愿意离开杜家。毕竟,她已经是杜登科的妻子,就算离了他,也不一定会找到比杜家更好的人家。娘家人找来的时候,她只是想让娘家人教训一下杜登科,特别是小妾有了孕,她要娘家出面,让杜家不敢过分,保证自己正妻的地位。 可没想到,自己娘家却直接把杜家告上了公堂,她和杜登科义绝了。听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当场就昏了过去。等醒了,她对着自己爹娘大吵大闹,不愿意离了杜家,哀求,哭诉,让娘家去杜家服个软,道个歉,让自己回去。 可惜,家中人没一个听她的,罗老太太更是告诉她,杜登科没了秀才功名,以后也不好有什么好前程,要是二妞还是还愿意回杜家,那就回去吧。 二妞被吓到了,她不敢回答,也不再做声,只是无声的哭泣。好在钱氏心疼她,让她在娘家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她也不敢再闹,怕家中人真的送她回杜家。 这次来京城,罗老太太是不愿意带着她来的,自从杜家的事情后,罗家人对着二妞的感情很复杂。依着罗老太太的意思,二妞的孩子给罗家,以后等着姑娘养大嫁人,趁着二妞年轻找人嫁了才是正经。 二妞清楚自己在这儿是找不到什么好人家了,当然不愿意,对着钱氏天天,抹眼泪,好歹是自己女儿,钱氏最后心软了,带着二妞上京,打算在京城给她看找户人家。 一路上,二妞都是半死不活的,一开始,罗宝根对着自己的二女儿还有些愧疚,毕竟为着一口气让二女儿回了娘家,虽然是为着她好,杜家那样的人家,如何能呆,恐怕在让二妞呆下去就要被折磨死了。可看着日渐消瘦的女儿,罗宝根还是包容了许多。 可二妞的做法寒了罗宝根的心,她竟然不问自己奶奶被人打了,还让自己家去杜家赔礼道歉。这样的不孝顺,只顾着自己,要不是为着她,自己的娘亲能这么大了还被人打?一点没感激就算了,可对着他们一肚子怨恨是怎么回事? 他们把二妞养大,她嫁人受欺负为她出头,可二妞却是这样对他们的。罗宝根对着二妞是冷了心肠,他看着这个家中也就自己妻子对着二妞还有些感情,可依着二妞整天的怨气朝天,也是越来越不耐烦了吧。 罗宝根问了几个人,终于到了青丞的住处,青丞也正好从外面赶过来,一看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一看不就是自己家的吗? 青丞知道是家中人来了,很是兴奋,赶紧小跑过去,等看到了罗宝根,青丞眼睛一酸,喊道:“爹!你来了!” 第九十六章:家人 罗宝根已经有近两年的时间没见过青丞了,虽然每月有书信来往,可当人站在他面前时,罗宝根还是激动的红了脸,血色上头,仔仔细细的盯着青丞看了一遍,才磕磕巴巴的说道:“瘦了,瘦了,不过长的英俊了。” 然后,对着马车内听到声响赶着下车的罗老太太和罗老爷子大声吆喝道:“爹,娘!青丞来接咱们了,你们快来看看,青丞长高了,长的越发俊了。” 这么一喊,青丞不好意思了,罗老太太眼疾手快的抢在了钱氏面前下了车,看着眼前多日未见的大孙子,眼睛湿润了,然后咧开自己已经爬满皱纹的嘴角,笑的开心的说道:“青丞,我的大孙子哎!奶奶我可想你了,来,让奶奶好好看看,两年没见,仔细瞧瞧。” 说着就上前一步,拉着青丞手,细细的把青丞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青丞很是配合,对着罗老太太撒娇道:“奶奶,孙儿可想你了,特别是奶奶的菜,孙儿是日日夜夜的想,这次终于能吃上奶奶的菜了。” 罗老太太笑骂道:“你这个泼猴,还是这么调皮,只想奶奶的菜啊,小没良心的,亏的奶奶怕你在外受苦。这么些日子没见,你还是没心没肺的。不过啊,青丞啊,仔细看看还真瘦了,奶奶这次一定要把你给补的白白胖胖的。” 青丞囧了,想着自己成了个胖子的模样,立马幻灭了。看着罗老太太兴奋的红光满面,青丞很满意。 罗老爷子平时沉默寡言的,一天也不见得说上几句话,可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大孙子,罗老爷子还是高兴的,眼睛都比平时睁的大一点。精神奕奕的看着青丞,接着罗老太太的话就说道:“是啊,青丞,你平时读书辛苦了,看着比以前瘦了,这次让你奶奶给你好好补补身子,爷爷我还带了些补身子的好药材,明个就给你炖的补补。” 钱氏虽然高兴,可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自己的公公婆婆霸占着,自己一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让钱氏有些不甘心,她见缝插针的说道:“青丞,你这些日子没大人在身边辛苦了。也是我们做爹娘的失职,早就应该来的,以后啊,我们就跟着你了。” 青和已经八岁了,对着自己的哥哥还有些印象,家中罗老太太和其他人经常的念叨自己这个特别优秀的哥哥,让青和对着青丞是又敬畏又喜欢,站在钱氏身后,脆脆的喊道:“哥哥好!” 钱氏把青和来上前来,对着青丞说道:“青丞啊,你弟弟自打来京城就一路问我哥哥长哥哥短的,全天就没个歇息的时候。现在见到你却乖的像个小猫似得,看来啊,还是你能制得住他。” 青丞看着自己的弟弟,和钱氏长的五分像的脸上满是欢喜和激动,小眼睛亮亮的,像个小灯泡似得。看着青丞看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敢看着青丞了。 青丞来京城的时候青和才不到五岁,那个时候,就算钱氏偏着青和,青丞心中有些酸,对着青和还是很疼爱的。现在青丞已经历练了这么长时间,亲人见面哪还有当初那些小心思,看着青和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上前抱起青和,掂了掂,发现重了不少,放下青和,宠溺的说道:“小家伙,重了不少,哥哥不在家,有没有听话啊?” 青和看着自己的哥哥问自己话,很是开心,挺起小胸膛,骄傲的对着青丞说道“哥哥,青和有听话的,还被夫子夸奖了。爹,娘!你们说是不是啊!” 钱氏慈爱的看着青和,点头道:“是啊,我们的青和啊最聪明听话了。” 青丞把手上戴着的一串玛瑙手珠拿下来,戴在了青和的手上,笑着说道:“青和这么乖,哥哥给你奖励,以后也要这么乖哦!” 青和摸着如石榴似得手珠,特别开心,这是哥哥给自己的。他小手捂着紧紧的就怕哥哥给的奖励被人抢走了。 从马车上走出来的二妞带着孩子也看见了这一幕,三妞自从知道她姐姐给她介绍的好亲事,对着二妞就有些敬而远之。只不过,看不得二妞的孩子哭哭啼啼的才偶尔去哄哄孩子,对着二妞则是沉默以对。 二妞自从从杜家回到罗家之后,在知道回杜家无望后,就彻底的怨上了罗老太太和罗宝根等人,觉得要不是他们多事,自己还是清水镇杜家的少奶奶,哪像现在,成了个无家可归的妇人。 所以,对着罗老太太和罗宝根她是怨恨着的,平时也阴阳怪气的,要是家中有哪些不如她的意,她就摆脸子,有时候罗老太太不吃她这套,她就对着钱氏哭诉。家中人怜惜她的处境,对着她多是迁就,就让她自以为罗家欠了她的,越发的有些得寸进尺。 她在车中就听到了罗家人众星拱月般的围着青丞嘘寒问暖,对着她都遗忘了。从小就是这样,青丞总是能得到全家的喜欢和偏爱。自己对着这个弟弟是嫉妒的,要不是有这个弟弟分走了自己的宠爱,自己一定能得到更多。 可她不敢表达出来,要是被罗家人知道了,她就会被厌弃。等到了好不容易自己嫁人了,可青丞又有了功名。二妞也只能亲近讨好,为夫家和自己拉拢青丞。 可现在罗家欠了自己的,自己又没了夫家,她还怕什么。因此,她看到青丞给了青和一串玛瑙,却没给自己的女儿,心中就不岔了。想着自己要好好的告诉众人,罗家是欠着她的,别想糊弄了她。 为此,她沉下了脸色,冷哼一声,看着本来还喜气洋洋的罗家众人立马安静了下来,为着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满意,就是这样,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欠了她的终是要还的。 她看着众人变的尴尬的模样很是痛快,他们害了自己没了丈夫,让自己无所依靠,还想欢欢喜喜的,她偏不让他们如意。她自己受到的苦,也要让他们尝尝味道。 于是,二妞开口道:“这人啊,心就是长的偏,都是小辈只有亲弟弟有玛瑙,外甥女都忘都脑后了。现在这么埋汰人,早先就不该拆撒了我好好的家,让我没了夫君,让我的孩子没了爹,任人糟践啊!” 这话一出,钱氏就气的捂住了胸口,罗老太太见怪不怪,在路上二妞就阴阳怪气,半死不活的样子,她早就习惯了。对着二妞,罗老太太心中还是可怜她的,嫁给了杜家那样的人家,最后虽然逼不得已,可还是她下手让她归了家。为此,听了二妞的酸话,罗老太太难得的容忍了,想着二妞想开了就好了。 碰上自己的,罗老太太能放一马,可现在二妞这是说她大孙子和小孙子呢,特别是青丞,那就是她眼珠子命根子,就是自己的儿子说青丞一句不好,罗老太太就能立马把罗宝根骂个狗血淋头。现在二妞这样做,真是踩着罗老太太的地雷了。 罗老太太一改往日不声不响,中气十足的开口道:“二妞,你要是不想呆在罗家就开口。青丞也是你能说的,你女儿是什么金贵人,她是杜家人,青和可是我们罗家的宝贝孙子,能一样吗?你闺女是能给我和你爹娘养老还是摔盆啊?不知天高地厚,一天到晚以为我们欠你的。” 罗老爷子见青丞皱了皱眉头,想着自己一家在外闹开了也不好,所以开口阻止道:“老婆子,别说了。” 二妞以为自己爷爷为自己撑腰,脸上闪过得意,被罗老太太看个正着。罗老太太本来打算给罗老爷子面子揭过算了,可看着洋洋得意的二妞,罗老太太火大了,这些天受的气爆发了。 对着二妞骂道:“你一个丫头片子,我们罗家把你养大,陪你嫁妆,为你出头。你是怎么样对我们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是吧?为了讨好你婆家,周家那样的人家你也介绍给你妹妹,烂心烂肝,想害你妹妹一生啊。你违逆你娘,给杜登科纳妾时说过什么,杜家的家务事不要我们罗家出手。可你小产了,还是派人去罗家求救,让我们去杜家为你撑腰。我和你爹拼着罗家的名声受损,都要把你救出杜家,你却怨恨我们。我们要是真狠心些,就让你在杜家呆着,等那个妾生了儿子,你被杜家折磨死了,再去要点好处或是出手教训,怎么也比把你弄出杜家强。要不是你,你妹妹婚事能受到影响?” 二妞随着罗老太太的话,脸色越发苍白,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 罗老太太一点也没心软,既然今天说了罗老太太就不会半途而废:“我们罗家为着你一个出嫁的女儿伤了名声,影响了在家孙子孙女的婚事没有半点怨言,可你为罗家做过什么?你要是真的怨恨我们,我们也没法子,你有骨气些,带着嫁妆走的远远的。别在罗家靠着你父兄养,要是你要吃罗家的喝罗家的住罗家的,还一副我们欠了你的,那对不起,我们不欢迎,你自己找地方去。我们不拦着,要是你想得了便宜卖乖,你也试试。” 二妞被罗老太太的一席话说的瑟瑟发抖,她没想到周家的事情会被娘家人知道。她当然知道周家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可家中三个姐妹,大妞嫁给了个开铺子的小商人,怎么也不上她体面。只有三妞,长的不错,还会医术。加上青丞功名的提高,三妞看着就会是个家人大户的。 二妞一直要强,她可不希望自己被三妞压着,所以在周家有意娶三妞的时候,她既想着讨好婆家,也是知道周家的没法和杜登科比,以后三妞就不会压着她了。 她想着就是被自己娘家知道了,也没什么,反正自己是杜家的媳妇,娘家除了骂自己几句又能把自己怎么着?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归了娘家,还被当众爆出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以后她还有什么底气说话? 钱氏要是搁在一个月前,不等罗老太太说完就得冲上去和自己婆婆理论,护着二妞。要是半个月前,她得等到罗老太太说完了,然后去劝劝二妞;现在吗?她只是站在不动,随着她婆婆说话。 钱氏对着儿子那时很看重的,她最喜欢的女儿也是老大。要是在两个儿子之间闹矛盾,她或许会为难帮着谁,可今天二妞把她的两个儿子都得罪了。 钱氏这么多年没见过青丞,现在正是她对青丞母爱泛滥的时候,至于青和,那更是眼珠子似得。二妞拿他们开刀,那就是割了钱氏的肉了,她能不急? 所以,二妞自然就被罗老太太炮轰了。 第九十七章:新居 被罗老太太这么一吼,二妞老实多了,罗家人也跟着进了屋子。青丞看着二妞,心中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从小他其实能感觉到二妞心中的对他的不喜,可念着她是自己的姐姐,青丞也多多照顾。 不过,对着二妞,他也是有些远着的。原以为二妞嫁了人,应该就会长大了,不再性子左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二妞竟然变本加厉了。周家的事情,罗老太太早就写信告诉他了,三妞和他最亲,二妞竟然这样的害自家姐妹,让青丞对她很反感。 最后,闹出了杜家的事情,以青丞看来,二妞自己要付一半责任。是她把杜登科给捧高了,凭着罗家日益提升的地位,二妞要是脑子精明些,知道娘家是她最有力的的后盾,好好的管住自己的丈夫,在杜登科有了花花心思的时候,钱氏闹去,不顾面子为着就是一颗爱女之心,可二妞却为着一点名声,一点婆家给的好处,就踩着钱氏扮贤良。 杜家那样的人家,你只要往后退一步,那就会被他们压着,处处退让。二妞以为故作贤良就能得了丈夫婆家的欢心,那真是大错特错。为着这个,还让娘家和她离了心,就是错上加错。 二妞为什么会回娘家来给周家说亲,青丞也猜到一点。嫁出去的姑娘,罗家就是再气,也不能怎么着她。要是运气好些,二妞可以直接推说被婆家逼迫的,她可是杜家的媳妇,娘家人再恨,只要认她,被骂几句,被打两下,可比起她得到实惠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她千算万算,没想到会回了娘家,现在在娘家手上讨日子。青丞心中有了底,对着二妞就更不喜了。明明她自己清楚,离了罗家,现在的她就是个无根之人,无家可归。可她故意做出一副别人亏欠她的样子,依仗的不过是罗家人心中的一点愧疚和怜惜, 咄咄逼人,趾高气扬,搅得家中人人都不得安宁。可以说,要是有可能,青丞是不愿意和二妞共处一室的。 进了屋子,竹嬷嬷早就听到了声响,只不过刚刚罗老太太在教训孙女,家丑不外扬,她一个外人要是在场,罗家的面子可就不保了,她也会显得尴尬,所以干脆在屋子中等着。 罗老太太她们和竹嬷嬷是熟人,一见面就热闹了起来。空荡的屋子里面人气旺了起来,青丞怕他们舟车劳顿,想让他们先进屋子歇歇。罗老爷子赶忙说不忙,他想要好好和青丞说说话。 罗宝根也是如此,女眷们跟着竹嬷嬷去了房间,然后打算帮着做顿饭食,好好的庆祝一下。 罗老爷子和罗宝根在正厅中坐下,青丞沏茶端给了他们,然后还去厨房找到了些点心,让他们垫垫肚子。 罗老太太看见孙子像吃了仙丹似得,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十岁似得,在厨房忙碌。钱氏帮着打下手,倒是竹嬷嬷和三妞在叙旧。罗老太太看见厨房有牛肉,知道青丞喜欢吃自己做的酱牛肉,手脚麻利的就把牛肉给腌上了。 钱氏看着自己婆婆信兴致勃勃的样子,心中有些复杂。罗老太太的手艺那是没得说,钱氏没生青丞的时候,罗老太太不高兴下厨,除了逢年过节,就吃不着罗老太太做的饭。 等青丞落地了,青丞喜欢吃罗老太太的饭菜,钱氏就没怎么摸过锅铲,也没给青丞做过几次吃的。青丞来了京城,罗老太太就不怎么做饭了,偶尔还是青和撒娇想吃个什么,罗老太太才下厨,可那也是被央着做的,哪像现在自己主动的做饭啊。 钱氏明明白白的知道了自己婆婆心中还是最喜欢青丞,哪个都比不上。看看青和,钱氏过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心中暗自决定:都是儿子,婆婆公公这么喜欢青丞,青和还这么小,以后自己得多顾着些了。 罗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大孙子,眼睛笑的都眯成了一条缝了,罗宝根还好些,也高兴的不得了。 突然,三妞高呼出声:“嬷嬷,你说真的,青丞,青丞中了状元了?” 虽然三妞是声音离的蛮远的,可还是让坐在正厅中的罗老爷子和罗宝根听的清清楚楚。罗老爷子呆了呆,神色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不确定的问道:“根儿,三妞说的是不是青丞中了状元?你爹我没听错吧?” 罗宝根也被这个消息冲击到了,罗老爷子一问,他反应过来,回道:“是啊,三妞说的是青丞中状元了。” 然后,父子两个像是醒了过来,相互看了看,一致转向青丞,激动的问道:“青丞,你,你中了状元?” 青丞一想,自己中状元,因着家里人在上京的路上,他不好写信告诉的,所以就没说。而等到他们来了,刚刚他是想来说的,可被二妞一气,又忘记掉了,难怪,他觉得自己有什么忘记掉了。 看自己爷爷和爹爹期望的眼神,青丞淡定的点了点头,稍稍解释道:“今年皇上四十寿诞开了恩科,我就得了个状元。” 尽管青丞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话,可这个消息对着罗老爷子和罗宝根那是天大的好消息,罗老爷子手脚直哆嗦,嘴里还碎碎念道:“算命的和尚就说了,青丞是文曲星下凡。现在应验了,我们罗家是祖上积德了,这才有了青丞这么个状元子孙。以后,我见了你爷爷奶奶也能告知他们,我们罗家出了状元了!” 罗老爷子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哭的像个孩子似得,让旁边的青丞很是着急,就怕老爷子一个激动,血压上升。好在,罗老爷子激动归激动,身体还是杠杠的。 罗宝根简直要高兴的傻了,自己儿子成了状元?这不是在做梦吧?他知道青丞读书厉害,可状元是什么了,在罗宝根看来,青丞只要能中个进士那就是祖上冒青烟了,在清水镇,最厉害的不过是出了个二甲的进士,那在罗家人眼中就是顶好顶好的了。 现在青丞中了戏文中那样的状元,罗宝根呵呵的摸着有咧着嘴笑,他儿子真是厉害,不愧是他罗宝根的儿子。 罗老太太在厨房也听到了三妞的话,她手上抓着的碗都掉了,也顾不上收拾地上的碎屑碗片,罗老太太一阵风似得冲到了正厅,声音洪亮的能把人耳朵震住。 “乖孙啊,奶奶就知道你就是戏文中那文曲星下凡来的我罗家,状元给我做孙子,我老婆子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善行才得了这么大的福分。”罗老太太眉飞色舞的对着众人说道。 随后而来的钱氏也是高兴的不得了,自己的儿子成了状元,自己不就是成了诰命夫人?以后在罗家村不就是她最大了? 随着青丞中状元被告知,罗家人一扫前些日子的不开心,一个个都显得要有精神了许多。只有青丞有些囧,被家中人当做吉祥娃娃的人真心受不了。 稍稍吃了个便饭,青丞就带着罗家众人往自己新买的房子里去。 新房子布置很华丽,虽然比不上那些大户人家,可比罗家村老房子却是好上了太多,就算自诩做过少奶奶的二妞也是第一住这么好的房子。 青丞知道罗家人,特别是他奶奶一辈子节省惯了,自己家也不是没钱,可家中也就是比一般农户好些。就算到了宁安城住了房子,可那是人家的房子,罗家人暂租也没什么布置。 等青丞这次知道家中人要来,早早的给布置了,自己的家人辛辛苦苦的大半辈子也要享享福了,所以他这次布置都是花了心思和银钱的,务必让家里人住的舒服。 等着罗老太太看了一圈,再去青丞为她和罗老爷子准备的房间看了看,明显他们房里的东西都是上好的,一看就是用了心的。罗老太太很是满意开心,还是大孙子孝顺会疼人,自己没白疼他一场啊。 青丞已经做好了给奶奶说几句的准备,毕竟这次先斩后奏花了大钱布置家中,不太符合自己奶奶勤俭持家的行事标准。依着自己奶奶的唠叨劲,也会唠叨他几句的。 出乎意料,罗老太太对着青丞的布置赞不绝口,一点意见也没有。 青丞大出意料。可能是青丞脸上的疑问太过明显,罗宝根看着好笑,对着青丞耳语了几句,青丞才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以前就是稍稍有些钱财也能大手大脚,一是自己家就是个农户,财不露白。第二自己家光有钱也没相应的社会地位,太招摇徒惹是非。 现在青丞已经是官身了,他们也是官宦人家了,当然要好好的布置,不然不是要给青丞丢脸了。同时,就是他们家有些身价被人知道了,也不怕了。 青丞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的,要是给自己就没法子想得这么齐全。人情世故上,像他爷爷奶奶这样的人自有自己的处事之道,会潜意识中选择对自家最好的道路。 青丞一家人欢欢喜喜的住进了新房,萧天遥这边气氛却是低沉。 那天簪花宴到了学子们都出宫了,也没传来给她赐婚的消息,她原先还有些懊恼,自己可能偷偷跑出去让皇帝不喜了,然后就没宣旨。 于是,这些天她乖乖的在明珠斋,一点也不敢做什么。可皇帝却告诉她,青丞看着还行,可皇帝怕天遥人太小心没定下来,要是以后天遥后悔了,被赐了婚,再反悔就不好了。 再者,皇帝告诉天遥,他把青丞宣到了宫中任职,以后就近观察,看看青丞的人品如何。不过,再为萧天遥赐婚之前,他是不会让青丞订婚的,这点让天遥放心。等过上两三年,天遥再大些,就定下来。 皇帝的心意已决,萧天遥知道改不了了,心情自然就不好了。特别是青丞迟迟不来宫中任职,让萧天遥更为的烦躁。 第九十八章:三年 经过半个月的恶补,青丞终于要正式的走马上任了。 皇宫中的日子并没有青丞想的那样惊心动魄,虽然他名义上是中枢舍人,可两三个月下来才见过皇帝一次面。皇帝习惯用殿内学士拟诏,青丞年纪轻轻,又没师傅带着,自然不会分到什么大事。 现在他最长做的就是整理皇家的藏书阁,没事的时候,找个孤本看看,时间过的也快。要是萧天遥这个无名表妹时不时的偶遇他,那就更好了。 他才就职三个来月,已经和萧天遥偶遇了不下三十几次,算起来平均两三天也就能碰到。青丞就是再傻也知道萧天遥的意思了,不说青丞自己和严卜源那样糟心的关系,就是萧天遥是他表妹青丞就不会去招惹她的。他可不想害人害己。 不过,萧天遥倔强的性格让青丞头疼,不管青丞明示暗示就差没指着萧天遥大声说:“表妹,我们真的没可能。”。可人家小姑娘又没有和你表白,只是向你请教一下文章,或是帮萧天遥做点小事,他难道自作多情的去拒绝萧天遥,告诉她,我真不喜欢你。 再说这是皇宫,没有皇帝的允许,他就不信了,萧天遥就是郡主也没得能见天的来找他吧?他算是知道自己这个没有后台的人为什么能进宫做中枢舍人了,感情皇帝是准备让他和萧天遥好好培养感情啊。青丞真不想玩养成,对着个半大的孩子,他能有什么想法? 这么一想,青丞除了躲就是避,要是他真的不管不顾的上前伤了萧天遥的脸面,影响了萧天遥的名声,皇帝第一个不放过自己。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掉下的馅饼都是有毒的,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决定不是这个时候考试,就是考试了也一定要藏拙,得瑟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严卜源一直都没有消息,只是听孟应诺说他在军营中生活的还行,具体的却是不能说了。 青丞心中稍定,可还行有些失落的,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严卜源长成什么样了。 按理,青丞现在大小也是个大小也是个官了,可以为家中长辈,特别是女性长辈请封诰命了。可礼部那儿别的没有,请封的折子是一堆,像青丞这样没后后台又才进朝廷的小官,礼部还真没怎么在意。毕竟,去请封的那些人那个不是官员,其中有关系的,有后台的,使好处的自然是先得。像青丞这样的光头小官,那是慢慢等吧。 还是青丞沾了中枢舍人的光,礼部的人员想着青丞已经前程应该错不了,这次应了下来,可一只是应了一个人。罗老太太作为罗家最高长辈,自然当仁不让。 朝廷赏赐罗老太太五品诰命孺人,礼部送来官府文书和礼服,罗老太太一贯泼辣的性子竟然也有放不开手脚的一天,擦了好几遍手,才小心翼翼的摸着礼服,眼睛中眼泪欢喜的涌了出来。 钱氏看着是又羡慕又不甘心,明明青丞这个状元郎是自己生的,可最后得了诰命夫人的却是自己的婆婆,自己也太亏了吧。那知县大老爷也不过是个七品官,她婆婆沾了青丞的光竟然做起了五品的诰命夫人,这礼服这么好看,要是穿着她身上该多好啊。 不过,钱氏也只是想想,孝道在那摆着可不是空的,钱氏只好指望自己的小儿子也能有个功名为自己挣个诰命夫人了。 虽然罗老太太做了五品的孺人,可她一辈子操劳惯了,不习惯那种呼奴唤婢的日子,兴奋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以前怎样就怎样,连那按规制做的礼服罗老太太都极其小心的把它压箱底了。 二妞嫉妒的要死,想着暗自抱怨,要死她没离开杜家,只要杜登科有了功名中了进士,她也是能成诰命夫人的。这么一想,对着钱氏给她介绍的一些小商人,小地主就不大热络了,毕竟二妞想着,自己可是状元的姐姐,这些贩夫走卒怎么能配得上自己。 三妞到了京城之后,罗老太太就找了官媒,把和罗家差不多的人家都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终于挑中了一户姓沈的人家,沈家在京城这个地方只是个不起眼的人家,家中有两个儿子,沈老爷是个六品的武官,沈夫人出身商户性格大方爽利。 而他家的两个儿子老大进了侍卫营,老二在军机营,都是走的武官路线。这次给三妞说的就是老大,沈尽忠。沈尽忠今年已经二十了,因为守着家中长辈的孝才耽搁的。 青丞细细打探过,都说沈尽忠人品不错,为人厚道。青丞还特意假装偶遇了沈尽忠,发现他为人不是那等奸诈狡猾之人,感觉有些大智若愚,看着虽然老实,心中却是个有成算的。 这样的人,三妞嫁给他应该错不了。人看好了,两家孩子都不小了,罗家就欢欢喜喜的准备好嫁妆把三妞嫁到了沈家。 解决了三妞的终身大事,青丞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三妞年纪不小了,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就能找人家了。现在二十岁绝对是老姑娘的代名词,青丞可不想自己的姐姐为着年纪给人做后妈或是填房。 而对着二妞的挑挑拣拣,青丞当做看不见,这个二姐他是不打算管了,他可不愿意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要是插手了,以后二妞好还罢了,要是不好,第一个怨恨的就是自己,青丞又不是圣父,二妞对他怎样他心知肚明,为着家中人,他能装作不知情,维持个姐弟情,不让父母为难,私底下,青丞对着二妞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宫中的生活很平凡,可也不平静,萧天遥喜欢青丞是个人都能看出个一二过来,而后宫中各处就差不多都知道了。二皇子那儿觉得没什么,只要萧天遥不嫁给其他的皇子,他是没什么意见的。 毕竟,他从小养在俪贵妃身边,和萧天遥一起长大,对着萧天遥还是有几分真心的。随后更多的却是兄妹之情,二皇子心比较宽,可也知道自己真娶了萧天遥一定会引的父皇猜忌的,就算坐上太子之位又如何,父皇正值壮年,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准? 萧天遥喜欢上了外部人,而青丞这个人和孟家交好,变相的也是自己这边的助力,对他也没多大损失,他只是袖手旁观,静待发展。 三皇子就不行了,他一直想不明白,萧天遥为何要构陷自己的母妃,到知道了萧天遥对罗青丞的心思,气的差点要咬碎了自己的牙齿。明明是个不起眼的寒门子弟,怎么会勾搭上了萧天遥? 三皇子不傻,罗青丞进不了宫,那么就算萧天遥出宫碰上的,想到萧天遥出宫还是他鼓动的,他就一种为他人作嫁衣裳,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要是没有先前他打了罗青丞那一出,对着萧天遥嫁给罗青丞总好过嫁给他的二皇兄,他还有拉拢的机会。可偏偏先前又和罗青丞结了仇,等罗青丞得势,自然不会投靠他的,甚至会报复他。 三皇子这么一想那还能坐的住,自然是要想法子使坏的。他买通了专门管理御贡宣旨的太监,故意把分给青丞的纸找个机会毁了。这种纸湿了会晕开,在上面写字就会变得模糊。 青丞写的文书之类的东西都是要呈给皇上的,这种纸是特供的,外面是没有的。分给青丞是有数的,而且那个太监很狡猾,他不是一开始就把湿的宣纸就给了青丞,而是不禁意间绊了青丞一下,让青丞自己把水撒在了纸上。 这样一来,青丞要是把晕开了的纸张呈上去,一个不敬之罪就跑不掉了;要是青丞找萧天遥帮忙,换了宣纸,这样更好,欺君之罪在那等着他。 没想到,青丞他前世是个粗心的,小时候经常把书本弄湿了,姥爷姥姥见了就会把书本用熟料袋装严实了用重物压着,放进冰箱中冰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于是,青丞就依葫芦画瓢,找了牛皮层层包裹,找了重物把纸拿到冰窖中,过了一段时间就好了。 最后,三皇子洋洋得意的看着青丞呈上的纸张是完好了,不露声色的告了青丞一状。可惜,皇帝最后查明青丞的做法,不但没罚他还慢慢宣他入殿,纪录一些东西。 一晃三年就过去了,青丞也从皇帝身边的小透明混成了能回皇上几句话,给皇上留一个脸熟罢了。这三年下来,他在宫中还是有些收获的,也稍稍知道了一定宫廷规则和秘密。 而青丞的顶头上司皇帝,青丞总结了一下,发现皇帝很是多疑冷酷,不过平时还是比较温和的,说不上多英明神武,可绝对不昏庸。青丞对着他时,一直战战兢兢的就怕触了这位喜怒无常的主的霉头。 这样是他为什么三年还没混成皇帝心腹最重要的原因,青丞下意识的排斥危险, 伴君如伴虎,雷霆雨露均是君恩,青丞可不想,也个不注意就被皇帝迁怒了。这样不远不近的的正好,等着他出宫进了官场,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萧天遥还是锲而不舍的对着青丞献殷勤,青丞都要给她跪下喊道:姑娘,你到底喜欢我哪儿,我改还不行吗? 当然这只是青丞的心理活动,真实情况是青丞不得不给萧天遥面子,既不显得冷酷无情,又不能太热情了,让小姑娘误会。 而罗家人也为着青丞有些着急,虽然青丞现在做了官,有了大出息,可他都十八岁了还没娶亲,这要是在以前罗家村那会,和青丞这么大的都是孩子他的爹了。 罗老太太尤其热心的为青丞找媳妇。她和罗老爷子都是六十出头的人了,在她看来搞不好哪天就两腿一瞪,去见阎王了,要是青丞能快些娶妻,说不准她和老头子还能见到曾孙,有这么个动力在,她能不尽心。 青丞还没想过这么早结婚,是的,他认为早。毕竟在前世,他这个年纪真是高中生的年纪,就是谈个恋爱就要被警告不准早恋,现在让他娶妻,他真心不适应。 同时,虽然不想承认,可他答应过严卜源要等到他回来,自己和他说清楚了,才会娶妻生子。要是自己失约了,青丞觉得是对严卜源的不尊重,是对他们从小到大感情的失信。 尽管青丞表现的抗拒,可罗老太太还是兴致勃勃的和钱氏在家听着媒婆介绍周围的好女孩们,为着媳妇人选提前准备,好先下手为强,免得好媳妇被人抢了。 萧天遥得知之后,整个人气急了,她这几年也知道了青丞在避开她。萧天遥失望的同时总是安慰自己,青丞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在婚前和别的女孩有牵扯的,这样的君子方端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只要自己成了他的妻子,以后青丞就只会是她的。 可皇帝这几年不管她怎么暗示,就是不再开口说她和青丞的婚事了,这让她很惶恐。可她又无计可施,就算贵为郡主,面对皇权也是无能为力的。 萧天遥一想到青丞成了别人的丈夫,心就一抽一抽的不舒服,她眼睛中闪过坚持,青丞一定是她的。 于是,不久,萧天遥就病了。 第九十九章:召见 萧天遥病了,虽然太医诊治了半天也没在萧天遥身上找到什么毛病。可看着眼前萧天遥一脸憔悴的样子,在宫中这么多年,后宫中也不乏以装病来博取宠爱的,而太医会不会配合,就要看这位主子得不得宠,有没有后台。 而这两样,萧天遥是一样也不缺。太医又不傻,自然就诊断出萧天遥郁结于心,体虚了。反正,这样迷糊的病因除了病人,又有谁能说不是呢,太医都是成了精的,既不得罪萧天遥,又留了后招。 这么一来,皇帝很快就知道了,他心中清楚这是萧天遥的小把戏,目的是为了青丞。皇帝其实也不想把她和青丞的婚事一直拖着,可孟世清一天没班师回朝,皇帝心中就一天不能安心,以防万一,萧天遥的婚事还得再等等。 不过,萧天遥这一病,却勾起了皇帝心中愧疚,他想了想,最后去了梧桐殿见了俪贵妃。当天下午,俪贵妃就传了谕旨让罗老太太进宫觐见。 罗老太太这辈子见的最大的官就是宁城的孟知府,现在被告知要去宫中见贵妃,一下子都呆了。那可是贵妃娘娘,罗老太太激动的不行,连问着身边的罗老爷子,旨意没下错吧? 青丞回家知道后,头都疼了,俪贵妃现在召见自己奶奶,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千算万算,没想到人家直接从上层往下,用不着他的意志。青丞有一种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其实青丞时不时的能感到。 不能向自己奶奶透露实情,家中欢喜的气氛让青丞也不能把自己都不乐意表露出来。皇家的意愿,就是再不愿意也不能反抗,否则就会祸及全家,青丞只好强颜欢笑的和家人一起乐呵。 罗老太太激动过后,脑子清醒了,她一个乡下老太太有什么值得贵妃娘娘召见的,这一定是关于青丞的。有了这个认知,罗老太太找了个时间,把青丞拉到旁边,问道:“青丞啊,你可知道这俪贵妃召见我有个什么事情?你奶奶我大字不识一个,俪贵妃召见我一定是为着你的事情,你心中有数呗?” 青丞心中嘀咕,他当然心知肚明,可他却不会给罗老太太说这些,徒惹罗老太太担心的。于是青丞笑着说道:“奶奶,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放心,我们家又没犯过事,贵妃召见奶奶应该是好事,奶奶你放心吧。” 罗老太太这才安心,又欢欢喜喜的想着明天去见贵妃的事情,自言自语的,看着精神头就十足。小碎步走到屋子里,把孺人的礼服拿出来,细细的检查,就怕明天有失礼的地方。 青丞一想到自己明天的婚事就要定下来,心中就憋着一股气。身不由己,逼不得已,青丞以为这都是懦弱者的借口,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这样的懦夫。 第二天,一大早,罗老太太就收拾妥帖了,为着进宫不冲撞贵人,罗老太太从昨天起就不再吃有大味的食物,今天早上也只是少许的吃了些,半饱的去的宫中。 青丞也是要去宫中值班的,就和罗老太太一起,跟着的太监也知道青丞,有些消息灵通的对着青丞甚是礼遇。罗老太太见着穿着官服,精神奕奕的孙子,眼里都是笑。 俪贵妃的梧桐殿是后宫中最好的建筑,太后的慈安宫也比不上。没法子,太后要祈福,不能太奢侈吧,自然慈安宫就是往雅致方面发展的。而俪贵妃虽然没坐上皇后,皇帝为着表示俪贵妃在后宫独一无二的地位,她的住处修的自然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罗老太太一进来就感觉这是天宫了吧,仙女住的地方也就这样了吧。引路的太监心中有些鄙夷,没想到一个乡下老太太能有这样的福分,能进宫走一遭。再想到自己师傅透露给自己的消息。他对着罗老太太收起了鄙夷之心,谁让人家教出个状元郎了,以后说不准就要飞黄腾达了。 俪贵妃坐在正殿中,玉弄看着自己主子精神不济,于是点燃了香炉中的香料,为俪贵妃提神醒脑。微微眯着眼睛的俪贵妃摸着手珠,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柔,只是内心却是焦躁的。 不知道皇帝又耍什么主意,让她透露给罗家老太太天遥要下嫁给青丞的意思。这是试探她还是皇帝真有此意?想到一会要见的罗老太太,俪贵妃心中复杂。 当年,她把哥哥留给她的暗卫都送去给了阿元,才造成了哥哥丈夫身死之后尴尬危险的处境。要不是有她手还有些人手,她都无法到寺中待产,必然遭了庆安长公主那个贱人的毒手。 可就是这样,她才会在生产的时候遇见罗宝珠,被她换了孩子。当时,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找到罗宝珠把她碎尸万段。可太后派来的杀手让她明白,或许,这样的意外能保护自己的儿子。 特别是,她动用力量知道了皇帝暗自下的旨意,如果她生的是女孩则无视,要是男子就格杀勿论。那个时候,她就明白皇帝对着她对着萧家没有一点手软,只有斩草除根的狠绝。 她不敢冒那个险,所以,她将错就错把萧天遥当做自己的孩子,为着保命也未在让太后放心,她设计让萧天遥回到了家,让庆安和太后以为抓住了她的把脉,她会投鼠忌器。 也为她后来的行事都了几分胜算和方便。可俪贵妃没有一刻不是在想念自己的儿子,想着他是不是能吃饱穿暖,是不是会受人欺负。每每夜里醒来,枕头上都是湿了一片。 所以,俪贵妃对着萧天遥既喜欢又讨厌。这么多年的关心就算是为着给皇帝看而故意表现的,可总是有几分感情在里面的。可看着萧天遥和罗宝珠相似的眼睛,又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她要忍受骨肉分离都是萧天遥的亲娘造成的,俪贵妃心中就没有不恨的。 特别是,罗宝珠没有好好的待她的儿子,要不是罗家待自己儿子不错,依着罗宝珠的罪行,罗家恐怕都不在了。 而现在,为着萧天遥,她在这儿召见罗老太太。总有一种因果循环的错觉,萧天遥本来就就应该去罗家的,现在拐了弯,又回去了。不过,不急,很快,她就能见着自己儿子了,到那时,萧家也不会再绝嗣了。而有些人,有些事,她也要收点利息了。 罗老太太进了梧桐殿就按照身边宫人的指示跪下请安了,俪贵妃让身边的宫人把她扶起来,赐座之后,才和蔼可亲的和罗老太太说了几句。 罗老太太手心中都冒汗,俪贵妃说着什么,罗老太太只有点头应承的分,一句话也不敢说,就怕自己回的不好开罪了贵人,到时候连累家里。 俪贵妃看着罗老太太紧张的样子,也不再九转十八弯的说那些高深莫测的话了,最后简明扼要的说了自己的意思。大体就是皇帝看上了青丞,要给他赐婚,罗家要有个准备,就不要私底下给青丞再找媳妇了。 罗老太太虽然先前被俪贵妃的话搞得迷迷糊糊,云里雾里的,可她一听有关青丞的,立马一个激灵,慢慢才想过来这是皇家要和自己家做亲家,告诉自己不要再给青丞寻亲事了。 罗老太太一想,这不是要嫁公主的样子,想到自己要多一个公主孙媳妇,罗老太太心中翻滚的厉害,好半天才平静下来。这样天大的好消息,罗老太太就差手舞足蹈的大笑三声了。 好在她知道在宫中贵妃面前放肆不得,只得压在心中的狂喜,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命妇磕谢皇上圣恩,就不知何时命妇才能见着孙媳妇?还请娘娘见谅,命妇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自然希望有生之年能见着青丞娶妻生子的。” 俪贵妃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只一眼的威势就压的罗老太太大汗淋漓,心中慌乱不已,好在俪贵妃只是不高兴有人敢和她这样说话,想着罗家老太太好歹是也照顾了这么些年的严卜源,对着她很是有了几分容忍。 罗老太太看俪贵妃坐在那儿,她的大宫女上了给她端上茶。就算再不知道,也清楚俪贵妃这是要端茶送客了。罗老太太也不敢再呆着了,说了几句告罪的话,就跟着宫人告退了。 萧天遥知道青丞的祖母进宫了,兴奋的不行,虽然皇帝现在还没直接指明她和青丞的婚事,可招罗老太太进宫不就是给她暗示。只要再过些日子,萧天遥相信,她一定能心想事成的。 萧天遥是一心一意的想给青丞做妻子,自然对着青丞的祖母以及其他的家人有好感,抱着以后要和她们好好相处的念头的。这次罗老太太进宫,萧天遥不清楚自己母妃会不会点名就是自己以后嫁给青丞,不过,就算不点名,萧天遥也决定趁着这样的机会,给青丞祖母留下个好印象。 所以,知道罗老太太今天进宫,萧天遥早就等在了罗老太太出宫的必经之路。等听到身边的芝兰禀告她,罗老太太来了,萧天遥让芝兰去请了罗老太太。 罗老太太正跟着宫人往外走,半路上就被人拦下,然后就告知宫中的郡主请她过去。罗老太太不知所措,可也知道那是贵人得罪不起,跟着芝兰去见了萧天遥。 萧天遥今日盛装打扮,还精心为罗家人准备了礼物。等罗老太太见着她,给她行礼的时候。萧天遥赶紧上去虚扶了罗老太太一把,让罗老太太受宠若惊。 等萧天遥平易近人甚至有些讨好的赏赐了罗老太太一堆礼物的时候,活了大半辈子的罗老太太想起先前俪贵妃的暗示,醍醐灌顶般的知道了眼前这个郡主很有可能就是以后青丞的媳妇。 罗老太太这才好好的看了看萧天遥,漂亮大方,身份高贵。这样的女子配青丞还是不错的,特别是,罗老太太看着眼前不断向她示好的女子,心中明白,就算皇帝赐婚,她们这样的寒门,郡主就是下嫁了。什么都不做,罗家都得战战兢兢的供着她。 可萧天遥这样的殷勤,除了对青丞有好感,罗老太太就想不起其他的缘由了。一个心系她孙子的女子,特别是这个女子的条件很不错,当然会讨得罗老太太的喜欢。心头担心青丞因为妻子身份高受委屈的的心思也烟消云散了。 罗老太太进宫的时候是空空荡荡,回来却是浩浩荡荡。俪贵妃赐下的赏赐,萧天遥给的礼物,满满当当的装满了两车。还有送罗老太太回来的仪仗,让罗家的左邻右舍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罗老太太终于享受了一把众星捧月的风光,心中激动,不过脸上却是笑的如常。她不断给自己打气,她可是状元爷的奶奶,可不得得意忘形的给青丞丢脸。 罗家人从罗老太太进宫心就没放下,看着罗老太太回来,罗宝根赶忙上前迎了迎罗老太太,等看着后面给罗家人的赏赐,心放下一些,不管怎么样,至少这次罗老太太进宫不是坏事。 罗老太太进了屋子,罗宝根打发走了送罗老太太来的人,一家人都在正厅坐着,等着罗老太太说说,这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一百章:班师 罗老太太看着等着自己消息的家中人,心头火热,对着等着她说话的自家人看了看,本来是想马上说出来给大家高兴高兴的,可一看到二妞,罗老太太就顿住了。二妞这几年在罗家住着,可谓是把家中人都得罪光了。 自从罗老太太三年前把事情在大家面前点破,二妞就不再敢对着罗老太太说什么,再看着明显对着不耐烦的爹爹罗宝根和爷爷,她稍稍的安静了下来。等到三妞嫁了,罗老太太做了诰命夫人,二妞就更不敢跟罗老太太顶了。 可这不代表二妞变乖了,恰恰相反,青丞中了状元做了官之后,二妞处处表现的高人一等。罗老太太过不惯呼奴唤婢的日子,再说家中也没几个人,所以家事都是罗老太太和钱氏在做。 可三妞一嫁,家中事情自然就多了起来,二妞在家没说帮着,反而要钱氏买些丫头来服侍她。罗老太太看不惯她那张狂样,臭骂她一顿,她就使性子,什么事情也不做。就连她的女儿大丫她都不闻不问,丢给钱氏。 钱氏自己有青和这个小儿子要照顾,那儿有时间去照顾这个外孙女,罗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能给青丞忙忙就不错了,更顾不上大丫了。等到了大丫生病后,家中人惊觉这个不满四岁的丫头竟然没有棉衣穿,而天天和她在一起的二妞却是早早的为自己做好了棉衣还做了皮袄。 钱氏自责的同时是深深的失望,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做娘的都不疼了,还能指望谁?罗老太太本来就不太喜欢外姓的丫头,她曾经给二妞说过,既然罗家养大丫,户籍也在罗家,自然大丫要姓罗的,可二妞却不死活不肯。 本来在罗老太太的眼里,自己的就要内外之分,而二妞这样,罗老太太就直接不插手,让钱氏这个做母亲的去管。可大丫被冻病了,就好像打了罗老太太一个大大的耳光,好像在说着罗老太太的不慈。 罗老太太气了,告诉二妞,以后大丫她们罗家养着,可二妞自己养活自己,吃喝什么的也别想沾便宜,给家里干活才行,否则立马找媒婆把她嫁出去。 钱氏也知道了自己这个女儿的不像话,也硬气的告诉二妞要是她再这样,就让家里人把她送回罗家村去,以后就当没她这个女儿。 二妞在罗老太太和钱氏的联手镇压下总算在家做点家事了,也会关心关心大丫了。可对于罗家为她找人出嫁,她总是挑挑拣拣,以她的意思,再给她找的婆家起码要像三妞那样是个官绅之家。 罗老太太听后,直接不管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罗家养的起,越到后来恐怕二妞能找的条件就越没有前面好,毕竟女子的年纪可是最大的克星。 钱氏也为二妞操够了心,在二妞挑了十几个都不满意,还嫌她没尽力的时候,脾气不好的钱氏也撂挑子了。她还有两个儿子要张罗,三妞也生了个外孙,可没时间在一个不知好歹的女儿身上讨没趣。 等到二妞发现,家中没人再为她张罗婚事的时候,已经晚了,她一个深闺妇人自然不认识人,也说不了自己的亲事,再等下去,她也知道讨不了好。等她期期艾艾的旁敲侧击的像钱氏说她的亲事的时,钱氏直接当做没听见。 后来,二妞才安分下来,认识到了自己的再嫁之身,等今年钱氏在给她说了一门商户人家,二妞不敢挑了,答应下来,打算再过上几个月就把二妞嫁了,不然真等到青丞娶妻后,二妞还在家的话,罗家人也没法子向新媳妇说话。 罗老太太从宫中回来,本来心情特别的好,可看见二妞,罗老太太心就冷静了下来。青丞当年中了状元,二妞仗着是他的姐姐就眼高于顶,恨不得她自己要嫁给状元才能配的上她。现在虽然说是给她找好了亲事,可等她知道了青丞要娶郡主,那她能安的下心出嫁? 依着罗老太太对着二妞的了解,她一定会闹着退婚,然后仗着青丞的郡主媳妇给自己找一门权贵人家的。可那样人家郡主会不会乐意,特别是二妞还不知道感恩到时候要是在权贵人家闹出事情来,丢了郡主和罗家的脸面,郡主能放过她? 皇家人就是再对你示好,可真生气起来,罗家能怎么办。人心都是偏的,罗老太太不愿意为着一个养不熟的孙女给孙子给罗家添麻烦。所以,她看着家中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罗老爷子和罗宝根夫妻去屋子里说话。 被撇在一旁的二妞不服气,可看罗老太太心意已决,只好跺跺脚,带着大丫去了房间,表现自己生气了。为着怕二妞偷听,罗老太太还拜托竹嬷嬷替她看着二妞些。 在屋子里,钱氏首先开口问道:“婆婆,贵妃娘娘到底为着什么宣你进宫啊?” 罗老太太慢慢开口,带着得意的口吻说道:“阿秀,你可生了个好儿子,我们罗家有个好孙子。我们以后也不要到处给青丞找媳妇了,贵妃娘娘那儿说,皇上会给青丞赐婚的。” 钱氏一听忙问道:“皇帝赐婚?是哪家的小姐?难道是公主?”后一句话,钱氏高声的惊呼道。 罗老太太被钱氏的声音吵的皱了皱眉,她回道:“看你咋咋呼呼的样子,贵妃娘娘只是告诉我皇上会给青丞赐婚,可没告诉我到底赐哪家的小姐。可能让皇帝赐婚的,都是顶尖的人家,肯定亏不着我们青丞的。” 钱氏一想也是,能被皇帝赐婚,那都是重臣之女,要是像她想的那样,皇帝给青丞赐个公主,她们家可就是皇亲国戚了。这么一想,钱氏就乐了。 罗老爷子和罗宝根也在旁听着也是兴奋不已,能让皇帝赐婚,这是多大的荣耀啊。他们把罗家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青丞身上,而青丞小小年纪却从没有让他们失望过,现在更是能让皇帝赐婚,要是真的给赐婚公主,罗家以后的子嗣就是会有皇家血脉了。 这对于在一辈子活在最底层的罗老爷子,简直就像做梦似得。而罗宝根一直都有着出人头地的心思,当年错过了,可他的儿子做到了,现在他未来的孙子可能有这么好的出身和背景,罗家的崛起眼看着就要势不可挡了。 钱氏高兴过后,心中就有了一点担忧,媳妇太高能压的住吗?她自己大半辈子都在伺候婆婆,可自己儿子娶媳妇,儿媳妇身份那么高,自己肯定拿不起婆婆的款,说不定还得讨好儿媳妇。 这么一想,钱氏的好心情就打折了,有些犹疑有些懊恼。真是的,儿媳妇身份太高也是难做啊、不过,钱氏转念一想,大儿媳妇自己做不了主,不是有青和媳妇,到时候怎么也要挑了各自能拿捏住,享享婆婆福。 一个身份高的儿媳妇,一个能听自己话的儿媳妇,说出去面子里子都有了。一想到自己能被罗家村的人羡慕死了,钱氏就浑身舒坦,比吃了人参果都灵。 罗老太太看着钱氏,再看看罗宝根,脸上严肃的说道:“阿秀,根儿!还有一件事情,你们得记着。今天这事你们给我瞒严实了,不要说出去,没到最后圣旨下来,就不要向外吐一个字,皇家的名声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还有要小心些。” 她看着钱氏的眼睛,一字一句砸在钱氏心上说道:“阿秀,特别是二妞,你一个字都不能说。你也是知道二妞的德行的,要是知道了她弟弟有了好亲事,肯定要张狂起来,你给她找的婚事她又得看不上了,要是闹出什么来,连累了青丞,可别说我老婆子没把丑话说前头,你这个做娘的到时候也逃不了干系。” 钱氏对着二妞也是头疼,不知道小时候看着不错的女儿怎么长大了会变的这么自私自利,要是青丞真娶了贵女,二妞还没嫁出去,以着二妞的脾气说不准会做出什么来。可人家贵女可不是她这个做娘的,能让着她,到时候像婆婆说的那样连累了青丞,连累了罗家,那就糟了。 钱氏对着罗老太太保证道:“婆婆,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的。过几天,我再去问问近些日子有没有黄道吉日,赶紧把二妞嫁过去,也算了了一桩心事。那刘家当家人看着不错,虽然是二婚,可前头的婆娘又没留下个子女,家中有两个铺子,还有好几十亩田地,虽是京城乡下镇上的,可离着京城也不远,最重要的是上头没婆婆。二妞只要和他好好过日子也不会差的。” 罗老太太是知道刘家的情况的,她知道钱氏不会害自己女儿,经过杜太太,没了婆婆的刘家却是是上上之选。可她想起了二妞那嫌贫爱富的性子,心里就嘀咕着,就怕二妞嫌弃人家是个商户,配不上她这个状元的姐姐。 不过,她对着钱氏是不会说的,只是说道:“你看着办吧,越早越好,省的夜长梦多。等过些日子,青丞的婚事赐婚下来,罗家可有得忙了,到时候可就顾不上二妞了。” 等青丞回来的时候,看着家里人红光满面的样子,心中就一个咯噔,难道今天真的赐婚了?等罗老太太仔仔细细的告诉了他,青丞有些破罐子破摔,反正还没下旨,他就先放放吧。说不定以后皇帝不愿意,或者是萧天遥改了心意了。虽然几率不大,可总比想着自己要娶亲生表妹好吧。 而这个时候,在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云州传来捷报,大契派了使臣来大梁递上求和书,以求两国平息战事。不用打仗,不管是朝廷还是百姓就没有不乐意的。 听闻是孟将军用兵如神,多次打败大契的军队。大契老可汗过世,新君上位,老臣贵勋关系混乱,新可汗想先清内政,所以递了求和书,以避免内忧外患的局面发生。 而皇帝在接到捷报之后,下旨让孟世清带领军队班师回朝,论功行赏。 青丞作为中枢舍人,这段时间,皇帝下的旨意又多,自然是忙的抽不开身。等到了大军回朝的那天,皇帝亲自在京城三十里外的碧水亭迎接班师回朝的孟世清和大军。 青丞也跟随着百官站在那儿等着,一想到能见到三年未见的严卜源,青丞心中就有些彷徨。先前青丞见不着严卜源,经常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严卜源受伤,盼着他平安回来。可严卜源真正要回来的时候,青丞却犹豫不决了,想到严卜源走的时候让青丞告诉他自己的答案,他就心惶惶的。 他是不会答应严卜源的,可一想到多年未见的人,一见面就让他伤心,青丞就觉得自己做不到。怎么办呢?青丞有些迷茫了。 孟世清的大军从远处慢慢的由远及近,青丞的心也纠结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萧裔 皇帝看着眼前的军队,心中充满了自豪,这就是他的军队大败大契铁骑的的军队,他大梁最坚实的后盾。这次的战斗,让皇帝心中那层没了萧家,大梁能不能战胜大契的担忧去个干净。 这么多年了,皇帝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当年的事情,他一直坚信,他没错,先帝的嘱托,高僧的断言,萧家将会取梁家而代之。梁后萧兴,萧帝天下,他不能让这样的预言发生,所以,当年即使心中知道,高家心怀不轨,可他还是放任了。 他无法自己下手断了萧家,只好借刀杀人,让高家压制萧家。他想过萧风或许会恼怒,会憎恨,也会受伤,可他没想到萧风会死了,还是那样惨烈的死去。萧家三十二卫难道是徒有虚名?他可是知道萧家的侍卫特别是三十二位,个个身怀绝技,对着萧家家主忠心耿耿。 可最后萧风却是死了,万箭穿心,天下哗然。皇帝一直都不能相信,要不是他的亲信告知他,亲眼看到了萧风的尸体,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那样无敌的人,那样严密的护卫会让萧风以这种方式死去。 可萧风确实死了,他的尸身还在自己的墓室中。皇帝自认为聪明绝顶,可没想到有一天,那个一直强悍英勇的人会突然的离世,猝不及防之下,皇帝除了懊恼更多的是担心。 萧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他心知肚明,两代帝王都没能撼动分毫,这样的家族就算没了萧风这个家主,只要还有萧家血脉,剩下的萧家旧部还是会接着效忠。这些旧部都是历代萧家三十二卫中发展起来的,他们的忠心毋庸置疑。 萧家三十二卫,可谓是萧家最大的王牌,分为明位和暗卫,十六人为一组,每组都有一个统领。明卫光明正大的在萧家家主身边保护他,一般在军中发展,为萧家效忠满了一定年限,就可以脱离萧家,担任要职。 这部分都还好,有迹可循。而暗卫却是暗中保护,等到了年限,自然也是能离了萧家,出仕入武随个人心愿。能选为侍卫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不管之后从事什么,都能取得一定的成绩。 特别是,因为不知道哪些是暗卫,皇家人也无法确认。更无法去打压,这样就让皇家如鲠在喉,日夜难安。这些人名义上是脱离了萧家,可实际上,还是对萧家忠心耿耿。他们只认萧家血统那块能证明家主身份的玉牌,当年萧风去世,几大势力在寻找这枚玉牌也没有音讯,皇帝心中一直不安。虽然不是萧家人拿了也没什么大用,可他总是不得安心。 所以,在萧静向他表达爱意的时候,他顺水推舟的接了萧静入宫,想和萧静生一个有萧家血脉的孩子,第一可以安慰一下,这是萧风和自己有关系的孩子;第二萧静是萧家最后的直系血脉,除了萧风,就是她是萧家的继承者。 虽然她是女子,可她的孩子,特别是没了萧风的时候,是最大的继承者,要不是萧天遥是女子,恐怕第一个容不下她的就是皇帝。 可没想到却被太后和自己的妹妹弄掉了萧家和他的孩子,让他的愿望落空。而这么些年下来,他监视萧静以及萧天遥身边,可也没发现那块玉牌。那块玉牌是萧家家主不离身的东西,皇帝也只是猜测有人把拿了玉牌要给萧静,毕竟只有她是萧家的血脉了。 把萧家最后的血脉困在宫中也是有这样的思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是有萧家旧部有想法,也得接触得到人啊。 这次大契来犯,皇帝下定决心放兵权给孟世清,也是知道萧家最后的血脉萧天遥是个女子还养的和他亲,并不怕孟家有什么想法。果然,大梁军队打败了大契,威震了邻边小国。 所以,皇帝这次摔百官相迎,就是要给天下人看看,他是个明君,在他的带领下没萧家照样能战胜大契。皇帝知道当年萧风之死,给他的名声,给皇室的名声造成了什么的影响。 这样是当时他不敢动萧家旧部的原因,就怕一个不慎,已经损了名声的皇家被这些悲愤的萧家旧部来了鱼死网破。萧风以那样的方式死去,所有人都会记得他的忠烈,可相反随之而来的就是皇家的苛待重臣,虐杀忠良,即使有高家在前,可一部分人也不再信任皇家。 这次大梁大胜,可谓是一扫皇家多年在民间低迷的声望。 孟世清这次旗开得胜,虽然已经四十好几了,可人逢喜事精神爽,穿着将军服的他,看上去威风凛凛,浑身上下充满了威势。他下马,走上前,下跪磕拜,嘴中三呼万岁。后面的十万大军也紧随其后,刷刷的跪下,口中呼喊皇上万岁! 十万人一起,这样大的场面让百官震惊,皇帝享受着作为君王的荣耀,这一刻看着这么多人的臣服和效忠,他心中大气磅礴,充满了豪情壮志。 青丞也算是皇帝想的私人小秘书了,所以站的位置还比较不错,能看得见孟世清,同样他也看见了站在孟世清旁边的严卜源。 三年没见,严卜源脸长开了,要不是还有那么一些过去的影子,青丞还真不敢认。特别是以前的严卜源有些英气的而不失优雅的少年,可现在的严卜源经过的战场的洗礼,整个人都像一柄刚刚出鞘的宝剑,散发出阵阵冷冽的寒光。 他的眼睛明亮,好似黑夜中的星辰,以前那稍稍有着稚嫩的脸庞变的棱角分明,散发出一种成熟的男性意味。高挺的鼻梁,让他看起来更为的有威严,才十六岁的人,站在孟世清那样积年老将面前也一点也不逊色。 看着这样的严卜源,青丞不得不感慨一句,战场是少年最容易成长的地方,在他看不见是时候,严卜源已经长成了这么优秀的人了。青丞心中有喜悦,有失落,酸酸甜甜这就是做亲人的滋味吧。 磕拜了皇帝,孟世清上前复命,皇帝大笑着说了三声好。 大家都准备回京庆祝的时候,孟世清却放了个惊雷,也是这个惊雷开启了大梁王朝最后灭亡的起点。 孟世清对着皇帝回道:“启禀皇上,这次行军中,我军的先锋官严卜源为我军大胜立下了汗马功劳。皇上是否要召见嘉奖。” 皇帝心中有些疑问,不知道孟世清这是要干什么,好好的干嘛要专门提这个先锋官。可孟世清大胜回朝,这是提的第一个要求,众目睽睽之下,于情于理皇帝都不好拒绝,于是,皇帝说道:“既然是孟卿大力推荐的英年才俊,自然是要见一见的。得福,宣!” 周得福对着大军宣道:“宣先锋官严卜源觐见!”太监的声音尖细,在高处传下,清清楚楚的落在前排将领和后排百官耳中。 大家都在猜测是那个幸运儿能在大军凯旋的第一天受到皇帝觐见,这样的人只要不出意外以后一定是前程似锦了。在大家羡慕的眼光下,严卜源面不改色,从容坦荡的向着皇帝那边走去。 而青丞心则是提了起来,别人不知道严卜源和皇帝有什么血海深仇,他可是最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么一个灭了他舅舅和爹爹,让他母亲和他不能相认的罪魁祸首。青丞就怕孟世清想让严卜源做什么,他更怕严卜源一个忍不住刺杀了皇帝。 好在,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严卜源到了皇帝面前下跪磕首,嘴里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严卜源磕见圣上!”不卑不亢,十分有大将之风。 皇帝听着少年的声音,心情不错,温声道:“起身吧,朕听孟卿说,爱卿小小年纪英勇不凡,着实让朕欣慰啊!来人,拟旨,封严卿为四品中郎将,赏黄金千两……”后面一连串的赏赐,听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众人看着严卜源的眼神更加的火热了,这小子也太好运了吧,先是得了孟将军的厚爱,然后又得了皇帝的厚赏,太让人嫉妒了,特别是看着这个小子年纪好不大,以后还得了。 孟世清笑容满面的看着严卜源,对着皇帝的赏赐没说什么,而是向皇上回禀道:“启禀皇上,严卜源能如此的英勇,却是家学渊源,他家祖祖辈辈都是我大梁的栋梁,为我大梁立下了汗马功劳。”孟世清的声音洪亮,可以保证百官和众人听个明白。 皇帝这么一听,心中盘算了大梁勋贵之家有没有姓严的,发现还真没有严姓的。他看了看地下低着头的严卜源,总有些眼熟,这么一想,皇帝开口道:“孟卿,就不要给朕卖关子了,严小将这样的人才到底是哪家的儿郎,能教出这样的好儿郎,朕一定重重有赏。” 百官也在私底下暗自思量,这到底是哪家的儿郎,他们怎么没有这样运道,生个这么争气的儿子,也光宗耀祖一把。 青丞则是担心的不行,难道孟世清要点破严卜源的身份?可这样的话,宫中的俪贵妃和他们不得是要有欺君之罪了。皇帝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说不定一怒之下,就下旨宰了严卜源怎么办啊? 孟世清看着众人都看着这边,亲自走下前,拉着低着头的严卜源,走到了一个小高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一字一句的说道:“此子,乃捷北王萧风之子,乃萧家后裔!” 这时候,严卜源抬起头,皇帝听着孟世清的话,看了一眼严卜源,只一眼,皇帝心神震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第一百零二章:叶思 那和萧风相似的眉眼,那一模一样的嘴巴和鼻子,无不在说明着,眼前的这个人,真如孟世清所言和萧风有关系?难道萧风当年真的娶妻生子?不会的,不会的,萧风只喜欢自己,他说过这辈子都不会负他,不会娶妻更不会生子。 皇帝一贯不动如山的脸色出现了裂痕,看着严卜源像一个被侵占了领地的狮子,恶狠狠的瞪着严卜源,一点也没有了以往的一国之君的风度和姿态。就好似严卜源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个转眼,皇帝都能扑上去厮杀了严卜源。 孟世清和严卜源站的离皇帝不远,自然把皇帝的狠辣和愤恨看得清清楚楚。可孟世清并没有害怕,更没有后退。他刚刚一席话,已经明明白白的在百官和十万大军面前说出来,这些人都将是严卜源身世最好的传播者和舆论者。 法不责众,孟世清故意选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时候,就是要所有的人都知道,萧风有后人在世,并且在这次的战斗中取得了不凡的成绩,向世人证明的萧家的英勇和忠义。 孟世清知道皇帝会不喜会厌恶,可他不得不随应民心,严卜源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确定了身份。处在了明处,特别是现在这样敏感的时期,皇帝只能让严卜源继承萧家,袭捷北王的爵位。至少这几年之内是不敢对严卜源轻举妄动的。 至于几年之后,那还不知道会是谁忌惮谁,他们只是要一个名正言顺罢了。让天下都知道是皇家不仁义在先,萧家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的,大义和缘由都掌握在萧家这边就够了。 皇帝做了十几年的皇帝也不是白做的,不管心中如何,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看着,孟世清那张脸,怎么看怎么讨厌,可在大庭广众之下,皇帝又不能以皇权罚了他,心中的憋闷可想而知。 皇帝不可能凭着孟世清的几句话就认下严卜源,就算严卜源长的肖似萧风,孟世清是萧家的外家。他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认下,严卜源要真是萧家的后人,被承认了,那么对于和萧家有间隙的皇家会怎样的不利皇帝心知肚明。 这些年,皇帝拉拢打压萧家旧部,自认为再过上一些年,等萧天遥没了下一代,这些人就会死心了。可万万没想到,临门一脚,让孟世清整出个萧家的直系血脉,这代表着什么,没有比皇帝更清楚的。 所以,皇帝沉吟了半响,突然呵斥道:“大胆,孟世清,朕虽然念着你是老臣,又平定了战乱,可也容不得你欺骗朕。天下人都知道萧风当年并无娶妻生子,连侍妾也无一个,哪儿来的儿子。朕看你是魔障了,看见一个相似的少年就说是萧风之子,这样也太儿戏了,孟世清你可知欺君之罪?” 孟世清并没有被皇帝的突然发难震慑住,依旧淡定,对着皇帝的质问充耳不闻。不卑不亢的解释说道:“皇上,你说的对,可你忘了一人。萧家的外孙女,和萧风有婚姻的萧家表小姐叶思。微臣调查得知,当年萧风自请远驻边城,是带着这位未婚妻的。在萧风战死的前半年时,叶思是嫁给了他的。” 皇帝心神恍惚,叶思,竟然是这个他从没看在眼里的女人。当年萧风出身高贵,风度翩翩,又是赫赫有名的军神。喜欢他的闺阁女子多不胜数,叶思只不过是个父母双亡,寄住在萧家的表小姐,当年老捷北王给叶思定了一门亲事,可惜男方退婚,让叶思脸面全无。 正值萧风和他相恋的事情曝光,老捷北王就直接定了叶思给萧风为妻子。皇帝当年还担心萧风对着这个自小长大的表妹心有怜惜,说不准就娶了她。可萧风从未对叶思有过男女之情,更是向着老捷北王发誓这辈子绝不负他,更不会娶妻生子。 最后承诺道,要是萧静生子就过继萧家,继承萧家。 皇帝是知道萧风的,那样一个一诺千金之人,对他怎么样他心中明白。他就是笃定萧风对他的感情绝对不会再看别的女子半眼。他再防着萧风,可对着萧风对他的感情,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唯一意外的就是他府上有侍妾有孕的事情,让他和萧风崩了,萧风和他恩断义绝,远走边城。皇帝也坚信着萧风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他清楚萧风的脾气,知道他的骄傲,不会在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就娶这个人,所以,他从来没担心过萧风会有别的女人。 可现在孟世清告诉他,萧风不仅有了孩子,更成亲了,这让他受不了,比萧风有孩子还受不了。萧风成亲了,是不是意味着他放下了自己,心中不再有自己? 心中再疼,皇帝也还是说道:“孟世清,你说的叶思当年和萧风成亲,可有什么凭证?就算她是萧风的妻子,可这也不能说明严卜源是萧风之子,否则,这么多年,为何叶思不露面?” 孟世清看着皇帝,眼神清亮,对着皇帝拱手道:“皇上,叶思就在下面,圣上可宣她觐见。臣信严卜源为萧风之子,是因为严卜源手上有萧家历代玉牌为证。这个玉牌,圣上也是知道的,非萧家家主不能有,而这玉牌更是代代相承的东西,假不了。”孟世清说的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的模样,把皇帝气的够呛。 底下的百官和士兵已经有窃窃私语的动作了,虽然听不到说些什么,皇帝也知道萧风之子的事情是瞒不住,更藏不住的。十万大军,全体百官,他是全杀了,还是全毒哑弄残了。不能,所以,他只能做大度的接受。 皇帝让太监宣了叶思觐见,大臣们都伸长了脖子,想好好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嫁给了萧风,还能不声不响的在皇家的眼皮子底下把萧家后代养大成人。这样的奇女子,是个人都好奇。 青丞被这样的神展开,搞定摸不清状况,一脸惊愕。什么时候,严卜源就从萧风的外甥变成了他的儿子,更好玩的是,严卜源从五岁就和他在一起,可从来就没有什么萧风的妻子。这是要干什么?怀着这样的心思,青丞也睁大了眼睛在好好看看,叶思到底是何人?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叶思,缓缓的走向皇帝那边,虽然隔得看的不是很清楚,可青丞敢确定,那个传说中的叶思绝对是竹嬷嬷无疑。青丞现在已经不再去想严卜源他们想干什么了,反正和事实绝对不符。 叶思也就是化名竹嬷嬷的的妇人,朝着皇帝磕首请安,规矩礼仪一丝不落,一看就知道是大家出身,特别是叶思的气度和仪态,让大部分人已经相信她就是那个萧家的表小姐。 皇帝眼中冒出一股杀气,要是眼神能杀死人,叶思绝对能被杀死了千百遍了。皇帝口气很冷,声音中带着一股怒气,开口说道:“叶思?你说你是萧风之妻,还给他生了孩子。朕当年怎么没收到折子,还有,当年你既然有了萧家子嗣为何不出来说明白,偷偷摸摸做鬼祟状,朕怎么看怎么蹊跷。” 叶思没有心虚更没有害怕,她不急不慢,声音能够让后面的百官和前排的将士听到,细细说起了当年:“皇上容禀,臣妇当年嫁给了表哥时,表哥在云城,前有大契虎视眈眈,后有高家心怀叵测。表哥为保护臣妇不得已只请了当年亲近之人见证了婚事,想着战事结束后再大办一场。后来,高家越发的逼迫表哥,臣妇也身怀六甲,为着能让表哥安心杀敌,也避开高家的耳目,臣妇就被送往京城,准备托付给萧郡主。可惜,被高家得知,沿途派人追杀。” 说道这儿,叶思声音悲愤,尖锐的能刺破人的耳膜:“臣妇身边有萧家三十二卫中的十六人,就是如此,也被高家不断派来的亡命之徒杀的只剩一位统领。终于到了京城,可却传来表哥身死的消息,更有传闻说是萧郡主的夫婿害了表哥。臣妇是不信的,可也知道当时萧郡主自身难保,一定顾不上自己,高家势大,能瞒天过海。臣妇腹中是表哥的遗腹子,自然得慎重。” 说到这儿,叶思声音稍稍平静下来:“臣妇借住在尼姑庵中,因有恩于严府的姨娘罗宝珠,恰逢和罗宝珠同时产子,罗宝珠之子生下即亡,高家又派杀手追来。罗宝珠为报恩,就换了臣妇的孩子,臣妇抱着那个死去的孩子躲避追兵,罗宝珠就带着臣妇的孩子回了严家。” 话说道这儿,大家也知道了为什么人家严卜源明明是萧家的子嗣,却姓了严:“杀手看臣妇的孩子已死,臣妇又有统领护着,他们之后就松懈了很多。等到高家灭亡,臣妇才安全。那时,臣妇就先到了严家做嬷嬷,护着臣妇的孩子。臣妇也想着站出来说出自己的身份,可一开始找不大萧郡主,到后来,萧郡主进宫,就更见不到了。臣妇娘家已经没人,军中更是去不得。就这样和统领假扮夫妻,在严家养着孩子。” “等到了罗家,臣妇更是离着京城万里,也就死了心思,打算把孩子养大,以后再找机会相认。在此期间,为着卜源的安全,臣妇一直没有和他相认。等到了孟将军起了疑心来调查,臣妇这次和孟将军讲明实情,孟将军感念表哥忠义不忍他的骨肉流落在外,这才向皇上说明。臣妇敢在此发下誓言:若严卜源不为萧家后人,臣妇愿死后入十八层地狱。请皇上为臣妇为萧家做主。” 说完这句话,叶思就跪下,高声道:“请皇上为臣妇做主!为萧家做主!” 孟世清也跟着下跪道:“请皇上为萧家做主!” 声音响彻三军,不多时,前排的将领也都跪下,高声道:“请皇上为萧家做主!” 随既是他们身后的三军,一起呼道:“请皇上为萧家做主!” 甚至百官这边也跪了一大半,跟着喊着。原先,大家已经信了大半,有孟世清的佐证,有叶思的说明有萧家家主的凭证,叶思更是当众发下毒誓。皇帝能怎么推翻,特别是在三军之前,萧风当年的风采还能记的清楚的时候,皇帝要是压着不认,只能犯了众怒罢了。 皇帝看着眼前黑乎乎的的一片人,骑虎难下只能随时而为,他高声道:“萧家衷心为国,朕知萧家留有后人,甚是欣慰,传朕旨意,严卜源为捷北王萧风之子,理当认祖归宗,承袭捷北王爵位,继承萧家香火。” 随着皇帝的话落,就传来了大片的谢恩声,从京城郊外一直传到京城,皇帝在一片谢恩声中,没有参加庆功宴,直接回了宫中。 一回到太和殿中,皇帝再也忍不住,喉咙一腥甜,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把旁边跟着的大太监周得福急的不行,赶紧对着宫人吩咐道:“快,快去请太医!” 皇帝已经疲惫的昏了过去。 不提太和殿的兵荒马乱,梧桐殿却是欢欣鼓舞的。俪贵妃得知了皇帝昏倒了之后,脸上着急不已,好似为着皇帝感同身受似得,心中却是得意的很:当年,皇帝背叛她哥哥和别人生子的时候,哥哥的悲痛今个也让皇帝稍稍尝尝,让他也知道知道心爱之人娶妻生子的滋味,先收点利息,以后再算总账! 第一百零三章:赏赐 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子着着黑衣开心的向梁钟耀跑来,他眉目清秀,风度翩翩一看就是那家的公子哥,可身上却自有一股杀伐之气。只见他跑到沉着脸的梁钟耀面前,温柔一笑,面如春花。 男子递上一方墨过来,梁钟耀看了眼,阴沉沉的脸上有了笑意,在看着眼前宠溺的看着自己的男子,慢慢的露出一个笑容说道:“阿风,你又找秦太傅讨他的宝贝墨了,这次是下棋赢了,还是打赌赢了?太傅私藏的那几块墨都给你摸来了。每次他看见我时,都一副怨妇样,真是笑死我了。” 男子爽朗的一笑,带着做了坏事的得意和调皮,对着梁钟耀说道:“阿耀,你终于笑了,我就知道你最喜欢这些墨了。至于秦太傅,谁让他总是给我爹告状,让我爹追着我打,害得小爷丢人丢大发了。” 梁钟耀听着笑容淡了下去,男子一看,心中一紧,他最见不得眼前的人不开心的样子。于是,他皱紧了眉头,问道:“阿耀,你怎么了?是你父皇又责罚你了,还是你母妃又有事情了?你啊,就是太孝顺了,看我,我爹要是责罚我,我就说找我娘告状,让我爹也跟着倒霉。” 梁钟耀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男子,想到今天听到的话,最后还是问出口:“阿风,你会娶妻生子吗?”话一出口,下面的话也顺了:“你萧家几代单传,怎么样你也得为萧家留有后代,我一想到你要娶妻生子,心就堵的慌。” 男子听着,定定的看着梁钟耀,好似要把钟耀看到底似得,最后在梁钟耀快顶不住男子那见不到底深邃的眼神时,男子才开口:“阿耀,你会娶妻生子吗?你也是皇子,你想要挣那个位置,子嗣也是个助力,以后更是必不可少,你会娶妻生子吗?” 梁钟耀心头一紧,母妃已经和他说了好几次高家的姑娘和展家的表妹,他都沉默了。他心中明白他要坐那个九五之尊之位就不能没有子嗣,以后更是会娶妻,只是时间问题,可现在面对萧风清澈的眼神,他不敢说,他不愿意萧风远离他而去,不论是他萧风身后的势力,还是萧风的这个人,他都不愿放手。 可今天萧风已经这么说明了,他要是表现的迟疑,说不定在萧风心中就会有裂痕了。他心中一震,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不能让萧风离他而去。所以,他看着萧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梁钟耀在此发誓,今生我梁钟耀只有萧风一人,绝不负他。如违誓言,我将生生世世爱而不得,孤独一生。” 男子听了,眼神明亮,对着梁钟耀微微一笑,那一笑似清风,又若暖光,让人沉醉。只听见男子声音不大,可却掷地有声:“你如不弃,我便不离!阿耀,记得记得今天的话,我这辈子只爱你,也只信你。”那之后的一眼,好似孤注一掷好似破釜沉舟,让梁钟耀不敢直视。 不久之后,梁钟耀就听到,萧风在萧家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差点把腿跪坏了,终于磨的老捷北王答应以后过继萧静之子做萧家嗣子。 而萧风只是在和梁钟耀见面时,拖着虚弱的身子,轻描淡写的说道:“阿耀,不要再担心了,你还是适合笑着的模样。” 梁钟耀眼睛红了,那个人总是这样,给他最真的情,最好的心。 场景一变,二十四五岁的男子,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一身黑色的铠甲穿在身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男子用他那沙哑的嗓子问道:“梁钟耀,我只问你,那三个孩子是你的吗?” 梁钟耀很想说不是,可他知道就算他否认了,眼前的男子也有办法知道是真是假,他自己已经骗了萧风,心中还有着侥幸,希望能坦白之后,说明自己的逼不得已,取得萧风的原谅,萧风那么的爱他,一定会原谅他的。不断的为自己打气,梁钟耀半响还是开口说道:“是,但是,阿风,你听我解释。” 萧风只听了那个:“是”之后,眼睛就失去了神采,那双一直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这一刻也沾上了灰尘,蒙上了尘埃,整个人都好像失去了生机。 看着这样的萧风,梁钟耀有千万种理由也说不出口。他的心也随着萧风的沉默而沉了下去,他预感自己会失去什么,那是什么那个时候,他不明白,可心底却涌起一股恐慌,他害怕了,他刚刚想说什么。萧风动了。 他拿出那枚平时时常摩擦把玩,每每都贴在胸口的平安扣,狠狠的用了内力,那枚他视如珍宝的平安扣就化做了粉末。萧风哈哈大笑,笑声不负以往的爽朗,似悲似恨,又好似嘲笑着什么。 梁钟耀不知怎么的,听着这样的笑声,心中竟然阵阵的疼,他想让萧风别这样的笑了,可他无法说出口,好像自己失语了。 萧风笑着笑着泪就流了下来,然后,他摸干了泪,对着梁钟耀看了看,最后说道:“梁钟耀,你很好!你既无意我便休。我萧风堂堂男子不会做女子状,只怪自己识人不清,今后,你我上黄琼下碧落,生生世世不再相见!”说完,萧风一跃而下,不再看梁钟耀一眼。 之后怎么了,怎么记不得了呢?到底怎么了?皇帝睡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脑子的拼命的想着最后萧风怎么样了?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他好像对着那远去的男子说:“别走,阿风,你别走!我不要孩子更不要那些女子,我错了!你留下吧。你留下!”可惜,那个站在远处的梁钟耀硬着头,只是远远的看着萧风离去,没有说半句话。 皇帝很着急,他恨不得替那个梁钟耀说话,就算让他丢了男子的脸面也没关系,赶紧上去啊。那是你见萧风的最后一面,你知不知道啊! 皇帝想挣开往前,一睁眼,他醒了过来。 “原来是梦啊!”皇帝喃喃自语道:“阿风,你多久没到我梦中来了,真是个狠心的。”说着脸上的表情缠绵温柔,对着空气好像对着恋人那般痴恋。 仿佛是想起什么似得,皇帝剥开自己上衣的领子,拿出梦中那枚与萧风捏碎的一模一样的平安扣,那平安扣看着温润光滑,看着就是主人时常把玩擦拭的结果。 皇帝摸着平安扣,眼睛看着它一眨也不眨,细细的磨擦可以发现上面还刻了个萧字。皇帝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要留下这枚平安扣,以他当年最为骄傲的脾气,被萧风当面捏碎了自己送的定情信物,他一定要恼怒的把这枚象征着萧风的平安扣给毁了。他从小在宫中长大,因为没有出身高贵的母妃,他常常被人嗤笑,养成他最见不得人轻视他,心中是个最高傲的,容不得旁人半点轻慢。特别是在乎的人,他也更为的介意。 当年萧风和他一刀两断,就是他做错了,可帝王的尊严让他不会认错,更意识不到错。只知道自己尊严不容侵犯,既然萧风不要他了,他也不会死皮赖脸的去找萧风,他有的是人喜欢,有的是人要,不缺萧风一个。 所以,他大封后宫,选秀如宫,一切一切的都好像在向萧风证明着什么。可偏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那枚平安扣凝视,小心翼翼的擦拭,他只是下意识的去这样做,那样会让他心中变的欢喜,就好似萧风就在他身旁似得。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不是他该有的,他惶恐不安了。于是,他故意激起对他爱慕的皇后高氏对萧风的恨意和嫉妒。他要借着高家的手,压制惹了自己不得安心的人。 直到萧风死了,毫无征兆,就这么:死了!战报来的时候,他还想着要让萧风直到自己的厉害,要是他向自己示弱,那么他可以考虑考虑出手压一下高家。可萧风死了,万箭穿心!真是好笑的不行,怎么可能? 皇帝那个时候还在震怒这是谁在谎报军情,萧家家主被两代帝王视为心头大患,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还以这样的死法。他不信,他一点都不信。他第一反应是萧风死遁了,可最后他收到的消息确确实实告诉他,萧风死了。真是死了。 他身边的三十二卫都不在,明卫被他派在了妹妹身边收守着,怕高家和展家趁着萧静身怀六甲就机发难。暗卫却不知所踪,好似那十六暗卫从未在萧风身边出现过。所以,双拳难敌四手,玄衣军神也死在了敌军的几万大军下。 皇帝收拾着萧风死后朝廷上的风波,高家他是一定要收拾的,可萧静他也不会放过,明明萧风可以不死,要是他身边有明卫的话。所以,太后和高家的把戏,他故意不拆穿,萧风没了,萧静的丈夫也要给他陪葬。 他处死了高家,软禁了太后,把萧风的尸体收进了皇陵,一切都失去了控制。明明一开始,他就是看中萧家的势力,才千方百计的接近萧风,用十年的功夫让萧风爱上自己,借着他的势力登上九五之尊。 这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一切明明按照他的想法来的,为何最后会成这个样子?原来假戏做久了自然就成真了,萧风那样的人,要是没付真心怎么可能打动?是他自己太高估自己,以为什么自己都能掌握,所以输的一败涂地。 皇帝想着那个眉眼与萧风相似的少年,原来萧风真的放下他了,心中不再有他。“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啊,阿风,你在十六年前就走出来了,只有我,只有我还留在原地!” 第二天,皇帝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权势才是他最终的依靠,用挚爱换回的王座,他是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撼动半分的。 经过一天的流传,萧家有后,捷北王有嗣的消息像风似得,吹向了京城各地,百姓议论纷纷,各自唏嘘不已。更有人把这件事改了些,做了戏本子,准备在京城说书唱戏。 后宫中,自然是知道了。不管心中如何,梧桐殿是迎了一批又一批的来客,有贺喜的,有打探的,有瞧热闹的。俪贵妃不动如山,任她们如何,只不出声。皇帝没开这个口,她是不会说什么的。 皇帝上朝后,发出了几道圣旨,严卜源改为萧姓,继承捷北王爵位:萧家一切都交还萧卜源。第二道圣旨就是给萧天遥赐婚,把她嫁给了皇帝的二皇子做正妃。 同时,皇帝好似媒人上身,也给三皇子赐了孟家的一个嫡系姑娘,那个姑娘今年才十岁,最少要等上六年才能成婚。这在平常人家是有的,在皇家还是第一次有皇子等着女方的,特别是二皇子明显的今年已经就十六岁了。 而罗家也迎来了一次意外的赏赐,皇帝因为罗家抚育萧家后嗣有功,罗老爷子被封了一个二等三品忠义伯,罗家依着萧卜源一下子从寒门变成了勋贵。 虽说皇帝看着大方,可对着叶思是提都没提,好似没有这个人似得,把她直接无视了。大家都有赏赐,就她没有,更别说给她正名是萧风的妻子的了。 百官朝臣心中有数,既然人家萧家后人都回来了,他们也没胆子大的敢撸虎须,叶思虽然生了萧卜源,可皇帝不喜欢,一个不影响大局的人。没人会没眼色的去惹皇帝的不高兴,所以,叶思还是叶思,没有任何诰命和封赏。 第一百零四章:见面 罗家人在叶思被一群穿着官差的人大张旗鼓的送回家的时,一个个都惊呆了。平时叶思低眉顺眼的跟着顾肃或是照顾严卜源,大家都当做她是高级管事。在罗家这样的人家,就算能看出叶思做事处事气度不凡,也不会想到哪儿去的,大不了赞叹一句不愧在大户人家呆过。 先下,叶思被一群官差毕恭毕敬的护送回来,更有那群人上献媚的表情,让罗家人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等罗宝根偷偷的塞给一个官差护卫一些银子,问得的话却把他惊的要死。 他一直当外甥带的严卜源是捷北王的后人,而一直做仆从跟随的竹嬷嬷竟然是严卜源的亲娘,捷北王正妃。这对于罗宝根来说太天方夜谭了,特别是自己妹子什么样他心中很清楚。 要她报恩把严卜源视若亲子,偷换夫家血脉。要是换其他人,看在萧家忠义的份上说不定会这样做,可他妹妹?算了,就算离家那么多年,可罗宝根是一点也不相信她会为着一个陌生人冒着被夫家发现赶出门,甚至是被那些杀手发现连累可能。 可人家说的有根有据,罗宝根再不相信也不得不信,他的外甥是捷北王的后人,那个他看着长大的男孩是萧家英雄的后代。罗宝根心中生出一股自豪,他竟然抚育了萧家的后人,这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啊。罗宝根现在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他是万万不会要严卜源带回来的银钱的。 那个时候,钱氏收下银钱,罗宝根嘴上不说,其实心中还是有些怪着自己的妹子的。对于钱氏的做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当是给罗家的补偿了。 而这些年,罗宝根以前想着自己对着严卜源不说视若亲生,也算尽心尽力。可当下得知了他是萧家的后人,就心虚了几分,也颇为的愧疚。 等罗老爷子知道了严卜源的真实身份反应和罗宝根差不多,都是一副有荣乃焉的样子,对于自己家能和萧家后人有了关系而自豪。当然也为自己苦命的女儿说一句好。 只有罗老太太心中可惜自己那个从未见过面的亲外甥,可她也知道自己的亲外甥没福气,怪不着谁。对着严卜源,毕竟是她真心疼的这么多年的孩子,虽然比不上青丞和青和,当罗老太太也是用了心的,对他比自己孙女要好上许多。 现在咋一听,他不是自己的亲外孙,心中还有些接受不了。就算知道萧家忠义,有了严卜源总算是不至于绝户了,可那再好能好过自己的自己的外孙。罗老太太兴致不高,可看着自己儿子和老头子的兴头正高,她也说不出什么。 钱氏是无所谓,她感觉严卜源是谁的孩子真和她关系不大,那个小子可谓说是青丞一手带大的。严卜源现在成了王爷,依着和青丞的关系,罗家也能讨上几分好处,对自己儿子好就行了,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免不了要对着叶思多多的献献殷勤。在钱氏有点市侩和小市民的思想中,这可是贵人,讨好了对着自家总是有好处的。 只有二妞心中激动,她家中竟然能和捷北王扯上关系,那她的富贵梦不是可以实现了。现在记忆中那个跟着青丞身后的男孩,二妞头一次恨自己生的早了几年,要是她和青丞差不多大,那现在说不定就能做捷北王的王妃了。自己家可是对着严卜源有养育之恩的。 有着这样的想法,再看钱氏给她定的刘家是怎么看怎么嫌弃。虽然她和刘家定的日子也就这几天了,可不代表二妞就心甘情愿了。 青丞回来是时候,一看家中众人的表情,知道严卜源的事情差不多被知道了。不,现在应该是萧卜源了,一时喊惯了,倒是改不过来了。青丞有些好笑的想着。 罗老爷子虽然从罗宝根口中听了事情的大概,可他还是急着让青丞给他说说是怎么回事。毕竟青丞今天在场,怎么着都要比罗宝根道听途说强多了。 青丞不想家中人对萧卜源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干脆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当年他说话时,尽量站在萧卜源这边说,把他说的可怜兮兮,无辜至极。 罗老爷子听后,长叹一句:“作孽啊!” 罗老太太也转过性来了:“可不是吗,要我说那高家就是该千刀万剐。萧家那样的保家卫国,死在战场的儿郎不知几何。这样的大义的人,竟被高家这样的奸臣害了,好好的遗腹子都不敢过明路,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罗宝根也说:“不过,好在老天爷有眼,让萧家还有后人在世,否则,萧家就太惨了。真是不敢相信,卜源那个小子竟然是萧家的后人,难怪从小习武学兵法就学的那么好,连青丞都比不了,还真是家学渊源啊。” 罗家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青丞的心却不再这个上面,现在的他心中回忆着今天萧卜源对着他看的那深深的一眼,虽然离的远,可青丞还是感到了那道视线的炙热。 这让青丞想着让萧卜源离他几年就能放下他的想法泡汤了,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目光,就算迟钝如青丞也知道萧卜源对着他是没有放下。 这三年里,萧卜源不在,青丞会时时的想着这个大男孩。想他待他的好,想他是否平安,他以前一直把萧卜源当做弟弟看待,一直也以兄弟之情来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可突然有一天,这个弟弟般的男孩强势的告诉自己,他,喜欢自己。 青丞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他拒绝了,萧卜源却从来没有放弃。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费心讨好,就为着自己一个笑容,一点亲近。青丞的心不是铁做的,自然是有触动的,虽然不是萧卜源希望的喜欢,可他不能否认现在他,已经不能单纯的把萧卜源当做弟弟了。 青丞有时候有些讨厌自己,优柔寡断,当断不断。明明知道放任自己的心乱下去,前路就是万丈深渊,他不是真正是少年。萧卜源可以说是少不更事,他不是,他知道他们真的变成萧卜源希望的那样,前路会有多么艰难。 有时候,青丞想着萧卜源炙热的感情也很感动,也曾想过自己也没有深爱的人,干脆就如了萧卜源的心思。青丞清楚恐怕以后也碰不到能比萧卜源待自己更好的人了。可他知道不能,他不能如此的自私,贪图他的温柔真心,就让他们陷入难堪的境界。 他们之间有着数不清的沟壑,就比如子嗣,他无法看着爱护自己的长辈失望,萧卜源更是承载了太多的期望,他的婚事,他的子嗣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所以,青丞掐断了这条路,他承认,他的心曾经乱过。可他更知道前方的路怎样走才是对对方真正的好。 这么一想,青丞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早早的断了萧卜源的心思,对他对自己都好。看着孟家和萧卜源行事,青丞相信后面还有后招,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萧卜源挂念着其他。 可一想到自己和萧卜源以后或许就会形同陌路,青丞心中难受。 罗老太太看着青丞脸色不好,以为青丞身子不舒服了,赶紧打发罗家众人散了。对着青丞问道:“青丞,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公事上累的,你先歇着去,奶奶给你做些好吃的给你补补。” 青丞看着自己奶奶关心的眼神,忙调整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奶奶,我没事,就是今天站久了,才累的。休息一会就好了。” 听青丞这样说,罗老太太赶紧催着青丞去休息,自己则是去了厨房把藏着的燕窝给找出来,要给青丞炖着喝。 半夜,青丞睡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点睡意也没有。突然,屋子的窗子边上传来一声响声。很轻,可对于躺在床上的青丞却把这声音听的清清楚楚。 青丞心中一紧,身子刚刚准备起身,就突然被抱住了。青丞吓了一跳,回手就是一下,只听见后面的人闷哼一声,一听就知道被青丞打的不轻。 就是这样,后面的人也没放开青丞,只是急忙开口:“青丞,是我!” 就算三年没见,青丞还是听出了这是萧卜源的声音,他紧绷的身子就松了下来,也不是那么抗拒萧卜源的抱着了。不过,他先前打了一下还是下了狠手的。 他开口说道:“萝卜,你先放手,给我看看你刚刚被我打的什么样了?” 萧卜源狠狠的抱着青丞,把头埋在青丞的肩膀上,就是这个人,三年了,没有一天他是不在想他的。想他的笑,想他的一举一动,现在终于见着了。天知道,今天在城郊看到青丞时,自己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冲的青丞面前。 今晚,孟家父子和他说了皇帝以后的种种可能,他心中想的却都青丞。他知道现在他的身份有多麻烦,要是回了罗家,或许给罗家带来什么就不是自己能预料的了。 孟应诺的一句话说的很对,就算再喜欢,再在乎,也万不可在敌人面前表现出来。把自己的软肋放在别人面前是最不明智的。可就算如此,萧卜源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偷偷的来了。 青丞推不开萧卜源抱着的身子,心中郁闷。他可是用了八分力的,可萧卜源却是动的没动,他们的力气真的差这么大? 等过了一盏灯的时候,萧卜源也放开了青丞。 青丞刚想起身,就被萧卜源一把抓住了,他低沉的声音在青丞的耳边响起:“别走!” 青丞又被带了回来,耐着性子,青丞压着想揍一顿萧卜源的脾气,放轻声音说道:“萝卜,放开,我不走。只是去把灯点上,不然黑灯瞎火的也不是个事。” 萧卜源却固执的不再放开青丞,不过还是说道:“不用,我呆会就走了。最好不要让人知道我来过,你知道的,我现在不太方便过来。” 青丞一听,心中清楚,也不再纠结点灯了。两人看不到对方的脸,可却能感到对方的温度,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特别是现在萧卜源比青丞高了一个头,青丞的呼吸打在了萧卜源脸上,萧卜源的呼吸声就更重了。 这样的坏境中,青丞感到特别的不自在,他感觉不太妙,想想还是开口问道:“你,在战场上没受伤吧?” 萧卜源本来想亲一下青丞,青丞一开口,萧卜源之后不甘心的作罢了,然后回道:“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你想的厉害,青丞,你想我吗?”后一句萧卜源问的小心翼翼中又带着一点激动。 青丞听着萧卜源这么自然的说出这样的话,难得的脸红了。不过,一想到自己先前的决定,青丞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今天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萧卜源看着青丞这么长时间不说话,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他比青丞想的还要知道青丞。这个节奏有些不对,萧卜源心一紧。 没给青丞说话的机会,萧卜源就抢先说道:“青丞,我还有事情,以后再来看你。”说完就急急忙忙的爬着窗子出去了,好像后面有狼在追他似得,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第一百零五章:婚事 看着萧卜源走的那样急,青丞心中也有些抱歉,他心中隐约有些明白萧卜源的离去是为着不让自己拒绝他。他不忍萧卜源难过,要是有可能的话,他希望萧卜源一生顺心如意。 但是,有些事情明明能预料到前路的艰难,青丞不愿意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伤害了萧卜源。 深夜中,青丞回想着刚刚的和萧卜源相处的细节,两世为人第一次为着感情烦恼了。明明是亲手当弟弟养大的孩子,为什么还会有些慌乱?青丞迷惑了。 鸡鸣时分,青丞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好在今天他休息,还能睡个懒觉。青丞心中暗自庆幸了一下,就放心的睡过去了。 青丞是被鞭炮声吵醒的,皇帝赏赐罗家爵位的圣旨一大早就发到了罗家,来传旨的官员浩浩荡荡,早来报信的人来罗家,罗家知道有圣旨不敢怠慢,赶紧喊了青丞。 青丞一听有圣旨,什么睡意都没了,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到皇帝会对罗家有什么圣旨。要说有,也就是和萧卜源有关系。可他们家可不是萧卜源真正的外家。 心中不管怎样,青丞带着家中人按着来人的要求准备接旨。来宣旨的是学士殿的一位学士,经常出入宫中,与青丞还算熟悉。 青丞对着他行礼问好,他面色高兴,对着青丞很是客气,并说了句:“恭喜啊!” 青丞心中有数,应该是喜事。随着圣旨的宣读,罗家人全体跪下。 等圣旨读完之后,罗家人过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还是青丞反应快,暗中扶了一把罗老爷子,这个在农家活了半辈子的老人才想起自己还没接旨呢。 罗老爷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手激动的都哆嗦了,宣旨的人知道罗老爷子是个老农,一辈子恐怕也没见着过这样的场景,今日被封了伯爷自然是高兴坏了,也没责怪罗老爷子的失礼。 青丞给来宣旨的人每个人都给了一个荷包,总不能让人没来一趟,罗家不知道这样的规矩,他还是明白的。送走了那些看热闹和宣旨的人,罗家人一个个都在屋子中症症的,好像还没回过神来。 青丞心中也有些奇怪,皇帝赏赐爵位用的是抚育萧家后人这样的名头,萧卜源是从小生活在罗家,但是他有亲母在世,还随身照顾着,怎么着也轮不到他罗家领这个功劳啊。萧卜源的教育和生活大部分都是叶思和顾肃在打理,罗家真没起到什么关键作用。 罗老爷子看见青丞回来,再看看正厅香案上供着的圣旨,怎么想都觉得不真实,好像踩在云彩上,浑身上下就没感到一丝重量,晕乎乎的。 罗老爷子赶紧上前抓着青丞的手,问道:“青丞,我被封做了忠义伯?我们罗家成了勋贵之家?这是真的,这是真的!我是伯爷了,以后出门也能坐八抬大轿了。” 青丞看着自己的爷爷一脸激动,也能理解。他安抚着说道:“爷爷,是真的,皇上因为咱家养育了萝卜有功,赏赐咱家的。以后你就是老爷了,罗家也是大户人家了。” 听到孙子这样说,罗老爷子终于放下了心,他心中惶惶不安,天上掉馅饼也会砸死人,罗老爷子大半辈子自认为也见了一些事情,可真当泼天富贵落到自己家的头上,罗老爷子心中还是不敢相信。 罗老太太昨天还在可惜萧卜源不是自己的亲孙子,没想到今天就因为之萧卜源被封了伯爵。这么大的恩德,让罗老太太受宠若惊,一时间精明的性子都傻了,这可是三品的伯爵可以世袭三代的。 她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家老妇人也像戏文中说的那样摇身一变成了伯爷夫人,以后曾孙出世就是个贵人,这可是罗家祖宗显灵了,罗家要起来了。 罗宝根压根没想到自己家有一天也能一步登天,他原本以为罗家的崛起要等到青丞坐上大官以后,没想到沾了萧家的光,一下子就成了伯爵,这样的好事让这个一向主意正的大男人也禁不住得意喜气。 钱氏就更不用说了,她一直眼馋了罗老太太的诰命夫人,现在自己也成了官家太太,以后还能是伯爷夫人,享老封君的福,这样天大的福分让钱氏从头到脚都没有不高兴的地方。 她更高兴的是家中的地位提了,以后青丞就是娶了贵女也有了底气些,不怕受媳妇的气。也想着小儿子以后也能是个小公子了,吃好用好,也不用再担心他以后的前程了。 只有二妞心中复杂,她从昨天知道萧卜源的真实身份就在懊恼,现在更是先喜后怒。罗家成了伯爷,她也是勋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了。可却定了刘家那样的人家,连个耕读之家都不是的商户。 二妞委屈了,罗家平步青云,她跟着水涨船高,明明能嫁个门当户对的勋贵人家,现在却要嫁给这么一个泥腿子都没褪干净的人,她心中把为她说亲的钱氏都恨上了,也越发的决定一定不要这门亲事。 一家人喜气洋洋,二妞却不合时宜的对着钱氏开口说道:“娘,我们家现在成了忠义伯也是一等一的人家了。那刘就一个商户和我们就门不当户不对,我看你还是找个时候把亲事退了吧。” 二妞的话一说,屋子中就陡然的静了下来,罗老爷子刚刚做了伯爷的喜悦还没散开就被二孙女给气着了。这几年,罗老爷子冷眼看着二妞就是个不知事的,他私下曾点过罗宝根让他把二妞早些嫁出去,省的搅得家宅不宁。 现在二妞这么理直气壮的要他们罗家去悔婚,罗老爷子冷哼一声,说道:“二妞,刘家的亲事是过了婚书的,我们罗家绝对不会做那失信的人家。你准备准备,过几天就嫁过去,以后好好在刘家过日子,我们会多给你赔些嫁妆的。” 听罗老爷子这么一口拒绝,二妞心中的怒气就到了顶点,平时还顾忌着罗老爷子是罗家的大长辈。现在却顾不了这么多,她是怎么也不愿这么嫁了。 二妞声音变的尖锐:“爷爷,你怎么能这样?刘家那样的人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商户,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孙女这么嫁个商户,以后就做个商人妇?明明家中成了忠义伯我也不比那千金小姐差什么。怎么就要嫁给商户,爷爷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罗老爷子被二妞这么一顶,脸上气的一顿一顿的,青丞怕自己爷爷年纪大,真的气着了可就不得了了,赶紧上前给罗老爷子顺气。 罗老爷子本来不想说什么,现在看着二妞,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脱口而出:“我是罗家的一家之主,你只要在罗家一天,就得听我的,要是你不愿意马上离了罗家。要是你还认你是罗家的女儿就给我乖乖嫁了。你以为你是什么金樽玉贵的小姐,看不起人刘家,不要忘记你爷爷和你爹都是泥腿子。你大姐也嫁给了商户人家,怎么到你就委屈了你。不要忘了,你这是二嫁,还想肖想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不成?” 二妞听着罗老爷子这样说却是没退一步,而且厉声道:“爷爷,你这样说,我却是不认的。我是二嫁,但这不是我愿意的,本来我在杜家做的好好的秀才娘子,是爹和奶奶闹得我被休回了罗家。人都说一嫁随父母,再嫁随自身,我自认为品貌都是不差的,现在罗家更是成了伯爵人家,为啥我就做不成大户的少奶奶?罗家害了我一次,还要再害我一次吗?” 罗老爷子被二妞这样颠倒黑白,强词夺理气的不行。 “啪!”罗宝根上前就打了二妞一个耳光,二妞的嘴角被打出了血,;罗宝根嘴里更是骂道:“二妞,我们罗家害了你?你怎么不说说,为着你不受欺负,罗家的名声受损,你三妹更是损了名声嫁在了京城。你嫌我们害了你?这话你怎么能说的出口,你这样的不孝女为罗家做过什么?现在我们罗家刚刚有了一点富贵,你就要悔婚想去攀高枝,可想过你真的悔婚了,我罗家一个嫌贫爱富的坏名是跑不掉了。罗家一介寒门,能得封伯爵靠的是什么了。是抚育了萧家后人的忠义,你真如此失信毁诺,我罗家不是自打嘴巴。要是再被人参一本,就能被打回原形。” 二妞头缩了缩,不知道是被打怕了,还是被罗宝根的眼神吓到了。罗宝根最后说道:“要是你真不想嫁,硬要悔婚,我们拦不住,也不再害你了。我会亲自开祠堂,把你除名,以后你就不是我罗家女,你想要嫁什么人就去嫁什么人。我们罗家一律不管,你生你死,也和我们无关。” 二妞不再敢说话,一时间被封爵的喜气去的干干净净。钱氏也是恨恨的看着二妞,她这样的为着女儿,可在女儿看来还是害了她?悔婚,就连她这个妇道人家也知道罗家要真这样做,特别是这样敏感的时期,恐怕名声就坏了。 如果罗家没了名声,皇上封的“忠义”不就是名不副实,她的其他子女怎么办?嫌贫爱富,要让外人用唾沫腥子淹死她吗? 二妞看着自己的娘亲没了以往对她的慈爱,眼色中甚至还透着一丝愤恨,她心中没了底气,真被罗家除了名,不说那些大户人家,就是刘家这样的人家也不会要她的。 二妞不闹了,家中的气氛却变得冷清了。 而在明珠斋中,萧天遥第一时间知道了自己被赐给了二皇子,她气疯了,当着众人的面就把一套她最喜欢的瓷壶给砸了。 四年了,萧天遥心心念念的就是想嫁给青丞,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现在就差一步,一切都变了模样。她,要嫁给二皇子为妻,青丞和她再无瓜葛。 怎么会这样?萧天遥不接受,她一定要做什么。 萧天遥急急忙忙的跑去找俪贵妃,心中只要一个念头:要让母妃帮自己,她不要嫁给二皇子,她要嫁给青丞。 俪贵妃已经知道皇帝下的旨意,心中冷哼。封赐罗家,名正言顺的盖住了叶思的功劳,不让叶思成为她哥哥名正言顺的妻子。不过,这样正和她的心意,没有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喊另一个女人娘亲。 现在用下旨赐婚给了萧天遥和二皇子,为着分化萧家遗留的势力,皇帝也真是狠心,看着对萧天遥宠的像什么似得,关系到大梁皇室的时候还不是毫不手软的牺牲了她的婚事。 皇帝真的以为,把萧天遥嫁给二皇子,她这个萧家的女儿就会为着自己的亲女而对付卜源?还是想着侄子再亲也亲不过亲女,为着萧天遥的之后的荣华富贵,在皇帝眼中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也要辖制住卜源,让萧家的资源留一部分甚至都给萧天遥。 恐怕,从当年她进宫之后,皇帝就在想着怎么利用自己,利用萧天遥来分化收拢萧家的势力。以前萧天遥是最直接的萧家后人,皇帝就怀柔宠爱,牢牢的让萧天遥对着他言听计从。现在嘛,还想用萧天遥牵制她。 好在她棋高一着,让皇帝算盘落空。 第一百零六章:谈话 萧天遥的到来在俪贵妃的意料之中,等听完了萧天遥的请求后,俪贵妃一脸为难的看着萧天遥,半响才开口道:“遥儿,皇命不可违。圣上既然做了这个决定你就接受吧。要说二皇子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人品样貌无一不好,更是皇子之尊。你和他青梅竹马,以后成亲了,情分总是不一样的。” 萧天遥听着俪贵妃的话,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俪贵妃,眼神中一片倔强。 俪贵妃看着这样的萧天遥,只好屏退了众人叹声道:“遥儿,你是知道的。娘亲在外看着光鲜,可我毕竟是萧家女,皇帝还是防着我的。你的婚事娘亲是做不得主的。以为娘的心思,自然是要你称心如意,心想事成的。女子不比男子,嫁人是终身大事。娘亲也是女子,哪能不希望你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呢。可是皇上不是旁人,他是天下之主,他做的决定为娘如何阻拦的了呢?为娘只好劝着你接受,早死心以后的日子才好过,谁让你生为萧姓女呢。皇上他不是不会让你嫁给皇家之外的人的。” 说完最后一句,俪贵妃好似发现自己失言一般,惊讶的看了看萧天遥。萧天遥听了俪贵妃的话,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问道:“母妃,父皇以前不是说过婚事由我自己做主的吗。他答应过我的,成全我和青丞哥哥的。怎么会从来没想过把我嫁给皇室以外的人呢?不是因为我有了表兄,父皇才变了主意的吗?” 俪贵妃心中想着:果然如此,皇帝就是这样无耻。早知道他会挑拨萧天遥和卜源的关系,让萧家俩个后人自相残杀才好。不知道哪个探子在萧天遥面前说的话,要不是她早有准备,萧天遥真对着卜源不利了。 俪贵妃一脸为难,最后看了看萧天遥,说道:“娘就跟你说了吧。你知道像当年为什么你哪个未出世的弟弟会没了,最重要的是皇上忌惮萧家,不会让萧家在皇室有皇子出生的。你以前是萧家唯一的后人,只要断了你这边的根,萧家才是真正的断了。我原先以为皇帝真心疼你,愿意把你嫁给罗家小子。可惜,我得知皇帝只是先稳住你,怕你想不开。他是一定要把你嫁给自己的儿子的,这样才能收归萧家最后遗留势力。” 俪贵妃看了眼萧天遥摇摇欲坠的模样,接着说道:“我想告诉你,又怕你人小禁不住事,徒增烦恼,不如让你多过几天的欢快日子。我日日夜夜就盼着你平安,把你和二皇子凑对,也是因为二皇子从小养在我名下,以后你嫁给他,我能帮着你。说不定你能生下个孩子,要是那样我也就无憾了。” 萧天遥被俪贵妃的话弄的精神紧绷,一直认为对自己如父亲的皇上竟然是利用着自己,从未为自己的着想过。在听到俪贵妃话里,皇上会断了她的子嗣她终于忍不住说道:“不会的,不会的。父皇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这样对我的。” 俪贵妃一脸怜惜的看着萧天遥,摸着她的手说道:“遥儿,我是你娘,我能害你吗?皇帝连我给他怀的亲生孩子都容不下,能容得下你吗。我以前不告诉你,是想着你对着皇帝纯孝,我心中还有着侥幸,想着说不定皇帝就看着你对着他的一片孺慕之情而成全了你。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哎!皇上当年对你舅舅就是如此,看着比谁都好,可下起狠手却是一点不留情。现在又这样对你,我真是怕啊。” 萧天遥眼中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脸上已经没了以往的天真,看着她母妃伤痛的样子,心中回想着她听到的事情,心中自嘲道:父皇说他最爱的就是舅舅,可最还是害了他。何况自己这个非亲非故,和他还有利益冲突的人呢?可怜了自己还把他当做父亲般的对待。 俪贵妃话题一转,用着稍稍高兴的神色说道:“不过,现在我放心了些。虽然你还是要嫁给二皇子,可你舅舅有着后人,皇帝为着压制萧家,一定会让你生下孩子的,这样才能让萧家对着皇室忠心耿耿。只要你好,娘就放心了。” 去了俪贵妃那儿一趟,萧天遥不仅没解决自己的烦心事还多了许多的忧愁。她回去就病了,这次是真的病了,接连的打击和心中的伤痛,让这个还有些天真的少女接受不了,于是就病了。 而萧卜源知道了皇帝对罗家的旨意,心中也是满腹思量。他这次回来没有去罗家就是打算和罗家划清界限。他谋划的事情成了皆大欢喜,他自然不会亏着罗家;不成,他远着罗家,罗家也不会受多少的牵连。可现在皇帝一旨圣旨,罗家和他彻底的连在了一起,他们以后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萧卜源自然是喜欢青丞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但不希望他有什么危险。以前还有些摇摆不定,现在皇帝直接为他做了选择。他不用纠结了,心中却是更加的要保障大事得成。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爱人,亲人,下属以后的生死荣辱全都在他身上。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因为这次的赌注太大,他最在乎,最珍贵的人都在里面,他输不起。 既然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他和罗家的关系,萧卜源就不打算就这么避下去了。他两年前已经全部接手了萧家势力,现在皇帝让他袭爵捷北王,只是行事更为方便些罢了。 罗家得封伯爵,萧卜源作为被罗家养育过的人,于情于理也要去祝贺的,也向众人表示,罗家是他萧家这边的人,省的一些人打别的主意。毕竟罗家的底子还是太薄了,乍然富贵起来,也惹了不少人家眼红了,只不过还在观望罢了。 一想到呆会能见到青丞,萧卜源就觉得天是那么蓝,草是那么青,连自己身边的长随那一些刻板的长相都有那么一分英俊了。一切都很好,就是马儿跑的慢了些。 罗家被封了伯爵,可不是就只有一个爵位这么简单。皇帝还赏了其他不少的东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伯爵府,也就忠义伯府。这座宅子在京城东边,周围邻居也无一不是官宦人家。 虽然是个三品伯爵,可却和新封的捷北王有着关系,所以户部分配的房子也算中规中矩,府中八十个仆从都准备到位。还有皇帝赏赐的田地庄子,也都送到了罗家。 罗家作为新鲜出炉的忠义伯,按照朝廷的规矩,立马搬进了新赐给的宅子里。要说权势就是好用,罗老太太只要指挥指挥,不到半天,罗家人就住进了豪华的新府邸。 罗老太太自认为是见过世面的,那皇宫都见过了,对着自己家的府邸虽然心中惊讶于它是奢华,可面上却是不显的,为着不让人看不起自己农户出身,自从进了府,罗老太太尽量威严些。 而叶思也被萧卜源接走了,虽然皇帝没有下旨为叶思正名,可萧卜源身为人子自然是要奉养亲母的。所以当天下午,叶思就被接到了捷北王府了。 这样就造成了家中没个能真正管事的,毕竟罗家以前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就是青丞做了官,罗老太太还是自己带着儿媳干家务,一下子多了八十个仆从,让罗老太太管不太起来。 至于钱氏早就被新府邸的仆从哄的飘飘欲仙,也并不怎么管着下人。 二妞倒是想耍耍主子威风,可那天把家中人得罪了,没人理她,还有几天她就要嫁人了,家中人就让她在屋子绣嫁衣不许出屋子了。 好在青丞找了秦牧寻了一些权贵甚至一些宫中出来的嬷嬷回来管家,罗老太太和钱氏身边一人两个,总算是把新府管了起来。 萧卜源来是时候,罗家三个男子正在商量着请客事宜。乔迁之喜是怎么也得庆祝一下的,要不是罗家村离着这边太远,罗老爷子这个低调了大半辈子的老爷子还准备让那些老亲来吃个酒。 罗宝根也有这个意思,他现在觉得罗家算是出息了,自然是希望能在熟人面前炫耀下,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的。不过,他也知道要请自己的亲朋好友有些不大现实,所以只好遗憾一下,打算请一些青丞的朋友同窗和周围的邻居。 萧卜源到的时候,刚刚上任的门房还不认识这位刚刚上任的捷北王,所以拦下了萧卜源。萧卜源以前都是把罗家当家的,第一次在罗家被人拦下,还楞了楞。 正赶上罗宝根出门,一眼就认出了萧卜源。他赶紧把萧卜源迎了进去,门房这才知道自己闯祸了,吓的直冒冷汗。 罗宝根也有好些年没见过萧卜源了,特别是他现在又是威名赫赫的捷北王,罗家更是因为之他才被封了伯爵。所以,罗宝根对着萧卜源总有几分拘束,毕竟不是他真正的外甥,他拿不起舅舅的架子,可要他巴结萧卜源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人,罗宝根还真做不到。 萧卜源也是如此,他对着罗宝根很有好感,不说他是青丞的爹爹。就是在罗家那段日子,罗宝根对着他也是多有照顾。现在身份地位的不同,让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他对着罗宝根很是恭敬,也喊了罗宝根一身:“舅舅!” 罗宝根对着萧卜源对着自己的尊重自然喜欢,想着萧卜源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就算身份变了,却对着他还是老样子。念旧,重情义。 萧卜源想直接去见青丞,可是到了罗家自然要见见罗家其他人的,等一圈人见下了,寒暄过后,青丞还不见踪影,萧卜源就知道,青丞在躲着他。 一这么想着,萧卜源心中就一阵失望。 好在,青丞呆着府里没出去,萧卜源最后还是见到了他。 青丞见了萧卜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做,该怎么说。 :“你!”两人同时开口,再看看对方,然后又不好意思的不说话了。 屋子里蔓延了暧昧气息,青丞首先受不了,抢先开口道:“你怎么来了,萝卜!” 萧卜源笑了笑,对着青丞嬉皮笑脸的说了句:“想你了呗!”看着青丞想说什么,赶紧说道:“我过来看看姥姥姥爷,好久不见他们了。” 第一百零七章:喜欢 青丞听见萧卜源的话,先看了看周围,再去窗子和门外瞧了眼,确定没有人在周围,才开口道:“萝卜,你这次回来准备怎么办?” 萧卜源一看青丞的动作就知道他有悄悄话对自己说,其实他很想说这边被他下令隔开了,是不会有人过来的。可难得的看着紧张兮兮的青丞,萧卜源就没说了。 萧卜源回道:“青丞,你是知道个中内情的。这次回来我袭捷北王爵是我母亲的意思,也是萧家旧部的心愿。更何况,我的身份从出生开始就决定了许多事。不进则退,有着萧家上辈人的前车之鉴,我只能奋勇前进,才能为自己,为萧家,为着跟着我的众人挣出一条活路来。青丞,我已经走在了断崖边,一步登天还是一步地狱,都由不得我了。” 青丞知道萧卜源的意思,他这样的身份,要是现在没名正言顺的回了萧家,给皇家在前知道了,他就是有九条命也魂归黄泉了。 虽然,青丞和皇家没什么纠葛,可人都是有亲疏远近的,萧卜源从小和他一块长大,就是萧风那样的英雄人物,功高震主也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萧卜源要是不走那条路,说不定哪天就丢了命。 青丞对着萧卜源说道:“话虽如此,可萧风已走了多年,以前效忠于他的,现在不一定就还忠心于他。人心易变,你自己小心些,不要太信赖所谓的萧家旧部。这些人之中不可能个个都忠心耿耿,你也要小心内奸,不要阴沟中翻船。” 萧卜源看着青丞一如既往的关心自己,嘴角不自觉的咧开,露出个笑容说道:“青丞,我知道的。其实当年舅舅的旧部明面上的,我都不怎么联系。毕竟他们也都是有帝宠有权势爵位的人了,不一定还能记着萧家的恩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现在用的都是萧家遗留下来的暗中势力,以前在我亲生母亲那儿,现在由我接手了。” 青丞想了想说道:“萝卜,你们萧家的兵权是怎么一回事,我在宫中听说,大梁的开国皇帝曾许诺让萧家组建萧家军,世代归萧家统领。” 萧卜源对着青丞说有什么说什么,说道:“我也是前几年才知道,萧家一直掌握着天下三分之一的兵马大权,这样说萧家最让人皇家忌惮的地方。毕竟这是太祖遗命,皇家人就是想收回也找不到好的借口,特别是大契虎视眈眈,大梁也过不到几天安身日子。因此,萧家军发展下来十分的可观。” “皇帝一直想削弱萧家的兵权,我舅舅走了之后,萧家军解散的解散,归整的归整,也就消失了。不过,有着孟家暗自操作,大部分的萧家军都化整为零,归到了其他军中,他们一个个都是好手,现在也成了小头目了。这也是皇帝一直大力支持展家在军中发展,却总是感到束手束脚的原因。” 原来如此,他就说为什么孟家这么的信心满满,敢把萧卜源直接的推到皇帝面前,也不怕皇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宰了萧卜源。原来是有依仗啊! 萧卜源难得的出来,不想再谈这些事情,于是问道:“青丞,我怎么看到二妞在罗家啊?她不是应该在杜家吗,是杜家上京了。” 青丞一想到自己这个姐姐就头疼,明明家中人待她不错,可她总是能挑战他们的底线,一次一次的,有再多的感情也磨没了。萧卜源从小就在罗家长大,青丞一直是把当做自己家人的,所以,这次也没瞒着藏着,把二妞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告诉了萧卜源。 萧卜源从来就没喜欢过二妞,他一开始就知道二妞对着青丞很不喜欢,对着他更是敷衍。现在听到二妞这样,也没什么奇怪的。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他见多了,以前他名义上的母亲不就是这样。 想起罗宝珠,萧卜源趁这个话题,把当年他和萧天遥如何调换说了出来。三年前,孟世清为着怕他对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有隔阂,专门的说给他听的。 而他现在说给青丞知道,也是让青丞不要误会,是他母亲让萧天遥和他姑姑分开的。自己才是那个受害人,依着青丞对自己的感情,一定会有一些愧疚的。他现在正是在青丞面前狂刷好感的时候,可不能让青丞误会了他。 青丞听完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感情自己姑姑才是萧卜源母子分离的罪魁祸首,还对着换回来的萧卜源不好,这真是萧卜源度量大,和自己感情好,不然,就凭上面的任意一条,就能让罗家连坐。 青丞和萧卜源都不是傻子,对着罗宝珠为什么换孩子也心中有数,就是这样,青丞对着萧卜源才更为的心虚。利用萧卜源在严府站住脚,结果严家大太太有了子嗣,萧卜源就成了烫手山芋,罗宝珠又不能吐出实情,对着不是亲生骨肉的萧卜源可不就是恨死了。 这点倒是和二妞很像,都是自己做的孽,自己却不反省而是一股脑的去怪别人。青丞想起了叶思那套说辞,青丞今天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自然不会傻到是俪贵妃这样说的,要是真让俪贵妃让人说的话,一定是罗宝珠故意换了孩子做了人贩子。 会让罗宝珠有个好名声,不用想就是萧卜源的意思。他,这是为了罗家,当然,青丞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半是为着自己。让青丞自己说,为害了自己母子分离的罗宝珠树立好名声,萧卜源为他受了太多的委屈啊。 特别要是真的算清楚,罗家根本就是欠着萧卜源的,可这次却沾了萧卜源的光。不管是名声还是爵位。这么一想,青丞觉得自己欠了萧卜源太多了,虽然这些不一定是他直接欠下的,可归根到底还是因着他的原因,萧卜源才会那样的做的。 这么一想,青丞本来坚定的心也有了动摇。萧卜源这几年察言观色倒是长进了,一看青丞这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按照孟世清传来的消息,他亲生母亲是要罗宝珠身败名裂的。 可要是那样的话,罗家这个娘家也要跟着受牵连,特别是青丞还在做官,名声何其重要,他不能让青丞承受那样的闲言碎语。虽然在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时候,萧卜源是恨的不行。 小时候被那样的对待,明明是罗宝珠害的他和自己亲生母亲分离,可她却能说出让他去死,放任严府中的其他人欺负他,怠慢他。要不是他身边有叶思和顾肃可能家那样消失在了严府的后院中。 可萧卜源再恨也不能让青丞受到牵连,所以,他做了那样的决定,让罗宝珠有了好名声。逝者已矣,罗家没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青丞更是他心尖尖,从小到大事事护着他,处处顾着他,他不能让这些人承担别人的错。 青丞和萧卜源一时间都没说话,屋子又安静下来,萧卜源慢慢的向青丞这边移动,等青丞一抬头就发现本来坐在边上的萧卜源竟然坐到了自己不到一尺的身旁。 青丞刚刚才对着萧卜源满满愧疚,这个时候当然不能为着这些小事说话,萧卜源见青丞没什么动作,心中一喜,得寸进尺的握上了青丞的手。 青丞的手很白皙手指修长,因为常年写字所以手指上有一些茧。青丞自然发现了萧卜源的小动作。他心中一慌,把手从萧卜源手中抽出。 随着青丞手指的温度从萧卜源的手中消失,萧卜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青丞不敢去看萧卜源的神色,这个样子的自己让青丞都有些唾弃。犹犹豫豫,瞻前顾后,太像个女子了,哪还有半点男子的果断。 想到这样,青丞下定决心,也不去看萧卜源,说道:“萝卜,我们一直是兄弟,以前是,以后也是。” 青丞的话一落,萧卜源脸上大惊失色,满脸伤心。他颤声道:“青丞,只是兄弟吗?为什么?为什么!” 青丞不用看也知道萧卜源这时的伤心,可他不能心软,不能动摇,不然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青丞说道:“萝卜,不说其他,你是萧家后人,唯一的后人,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意味着你需要后代,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的婚事不再是你一个人事情。我也是一样,爷爷奶奶对我的期望,爹娘的殷殷嘱托,这些都告诉我们,我们没有可能在一起。” 萧卜源听着青丞慢慢的分析,心也平静了下来。他对着青丞说道:“你是怕后代?罗家还有青和,他现在已经十一岁了,再过几年,他就可以娶妻生子为罗家继承香火了。至于我,虽然我是萧家后人但这并不代表什么。如果要用后代来换你,我愿意无儿无女,只愿和你白头偕老。” 青丞听着萧卜源的话,摇了摇头说道:“萝卜,你应该知道你准备走的那条路的时候,已经身不由己了。退一万步说,就是我答应你在一起了。你还有亲娘在世,还有那么多对你有殷切希望的旧部在后。他们不会反对你喜欢个人,可他们不允许你为着这么一个人不要后代,当爱人和亲人发生冲突时,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再美好的东西,都会被这些撞碎。我们现在还能做兄弟,无话不谈,心中惦记对方。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变的两相厌恶,互相憎恨。又有什么意思?” 萧卜源说道:“青丞,你说的都对。可你从来没有信过我,既然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这些我都会处理好的,我舅舅能过继我继承萧家,我也能找出合适的人给萧家一个交代。我只想告诉你,不要以为我好的想法拒绝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自己要什么。我喜欢你,我不希望都了最后,我有了一切却连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也没有,也害怕以后的生活中没了你。” “青丞,你知道吗?我试过,这三年里忘了你,可做不到,你在我心中已经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如果要忘了你,就要把这颗长在心上的大树连根拔起,只要这么一想,我就觉得心中像破了个洞似得。我就知道了,你是我忘不掉的人!” 萧卜源眼神灼灼的看着青丞,句句砸在青丞的心上。 第一百零八章:无语 青丞低下头,很想说一句,那是因为萧风还有个同父同母的妹妹,而你什么样的直系血亲也没有。可青丞不愿说,萧卜源那样炙热的感情,那样直白的爱慕,不是自己这样冷静的分析所可比拟的。 他除了沉默就是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萧卜源也知道适可而止,不愿逼迫青丞。只要青丞心中稍稍有那么一点位置是他的,萧卜源相信日久见人心,总能让青丞接受他。青丞他自己或许没发现,他看着很好接近,其实除了罗家人谁也没走进他心中。 更不要说让他爱慕,这样有不好也有好。至少,萧卜源知道,青丞不会和谁一见钟情,更不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心有所属。他现在在青丞的心中已经是最重要的人之一,不管这种感情是什么,他总是在青丞那儿有着影响力。 萧卜源坚信,他十三岁的时候,向青丞说喜欢,青丞或许会认为他是一时冲动,少年心性。他十六岁的时候再说,青丞心中顾忌重重,不愿意冒险赌一个未知的将来。但等到他十九岁,三十岁或者再久些,总有一天,青丞会把他放在心上,接受自己。 两人各有心思,等到了罗家下人来请萧卜源去前厅用晚膳,青丞才惊觉天已经黑了,都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萧卜源很给罗家人面子,和青丞一起去了前厅,准备今晚赖在罗家,争取和青丞同床共枕。 罗老爷子和罗宝根已经在桌上等着了,现在萧卜源是身份不一样了。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随便,罗家女眷都在隔壁用餐,招待萧卜源只是罗家的男人们。 为了表示对萧卜源的敬重,罗老爷子请萧卜源上坐,毕竟萧卜源贵为捷北王,这儿他最尊贵,自然是要坐上座的。萧卜源却推辞了,他把罗家长辈当做自己的长辈,更为之青丞有一丝自己都没发现的讨好在里面。 好似那女婿讨好老丈人,潜意识的就对着罗老爷子和罗宝根很是客气恭敬。知道青丞对着他们的感情,萧卜源是不敢拿大的。所以,两边人一直推拒座位倒是忙了一段时间。 最后,罗老爷子被推了上,萧卜源和他并坐。桌上是新府邸的新厨子整治出的一桌菜,说不上山珍海味,可也是色香味俱全。萧卜源却有些失望,他这些在外该见识的都见识过了,可记忆中最美味的还是和青丞在一起吃罗老太太做的饭菜。 不过,他也知道,毕竟身份不一样了。罗老太太做饭再好,也不能用来招待他,否则会让人觉得怠慢了他。 罗宝根拿出了五十两一坛子的好酒,给萧卜源倒上了一杯。笑着说道:“卜源,来尝尝这酒,这是从京城最负盛名的酒庄买来的。你尝尝味怎么样?” 青丞无奈的看着自己爹,萧卜源看着在威严再成熟,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他爹让喝酒不是在危害未成年,真是太胡来了。 青丞只好委婉的说道:“爹,萝卜不太会喝酒,这酒就不喝了吧,不然待萝卜回去麻烦。” 可惜,萧卜源还有心中的小九九一点也不配合青丞,对着罗宝根说道:“没关系,舅舅这酒这么好,我闻味就被馋着了,不喝一口肚里的酒虫子可要闹腾了。” 回头对着罗老爷子笑着说道:“爷爷,你可给我说说好话,让青丞今晚把床分我一半,让我晚上喝个痛快。” 罗老爷子喜欢萧卜源的亲近,哪有不愿意的,连声道:“卜源,你放心喝,今天就睡青丞的屋里了,爷爷给你做主了。” 青丞望着这一桌子的大大小小,颇有些头疼。萧卜源一听罗老爷子这样说,对着青丞就一阵挤眉溜眼的,脸上闪过一丝小计谋得逞的得意和狡猾。 青丞看了恨不得把这个混蛋揍一顿,让他嚣张。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在桌子上可还有他爷爷和爹爹,这两人现在恐怕眼中只要萧卜源了。青丞颇为哀怨的想到。 罗宝根酒量不错,罗老爷子年纪大了,罗老太太早就断了他的酒,这次趁着萧卜源来也喝上了两杯,还想喝第三杯的时候,就被青丞端了杯子,只好眼巴巴的看着那还有半坛子的酒水,不情不愿的要了米饭吃。 青丞看着对他耍小脾气的爷爷,心中好笑,他爷爷这几年是越大越像个孩子,要人管着,真应正了那句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子。 萧卜源喝着喝着眼睛就开始发红,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再来,舅舅再干一杯!” 可举着杯子却朝着罗老爷子这边,一看就是喝迷糊了。 罗宝根还有些清醒,看这个样子就知道萧卜源醉了,赶紧拿下他的杯子。青丞也发现了,对着罗宝根说道:“爹,萝卜醉了,我先扶他去屋子里休息了。” 然后就半扶半拽着萧卜源去了屋子里。当然不会是青丞的屋子,是客房。当时住进来的时候,青丞就和他奶奶说好了,给萧卜源留好了房间,就在他的小院子里,与他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 萧卜源把头靠在青丞的肩膀上,整个身体都压在青丞的身上,看着好像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只是闭着的眼睛微微张开,然后把头更加的靠近青丞脖子边。 青丞扶着萧卜源走的慢,好不容易把萧卜源弄到屋子里,全身都汗湿了。他把萧卜源放在床上,脱掉萧卜源的衣鞋,给他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在青丞走后,萧卜源就睁开了眼睛,一点醉意也没有。 青丞忙了半天身上难受,吩咐了小厮烧了热水,打算洗个澡。 坐在澡盆中,青丞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开始洗,就听见屋子里的窗子有声音。有了上次的经验,青丞心中已经猜到了除了萧卜源是没其他人了。 萧卜源知道只要不是冬天,有可能的情况下青丞都是要洗澡才睡的。自从他和青丞表白之后,青丞就把他例为洗澡拒绝何用澡盆者,所以今天晚上本来是准备装醉留下和青丞说说话的。 萧卜源一进屋就看见屋子里有着水汽,青丞坐在偏屋中的澡盆中洗澡,他一眼就看见了青丞漂亮的锁骨和白皙的肩部,立码眼睛就直了。再顺着青丞的肩部看下去,虽然被水挡着,可也能想象到里面的美景。然后,某人就很不争气的流鼻血了。 青丞当然也看见了萧卜源的动作,被他看的又羞又气,这真是的。他和萧卜源从小一起长大,两人身上什么地方没看过。可今天萧卜源竟然~,这让好脾气的青丞也气恼了。 萧卜源眼疾手快的抹掉了鼻子下的血,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说道:“青丞,你在洗澡啊。我刚刚醒了发现你不在就过来找你了。” 青丞看着萧卜源的无赖样也都要被气笑了,刚刚睡醒,应该是根本没醉。一想到萧卜源趁着醉酒靠着他脖子使劲的吹热气,让他难受的不行,他那时真以为萧卜源醉了,总不能和醉鬼计较吧。可现在嘛,他可以确定萧卜源是故意的。 萧卜源简直就像是青丞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看着青丞脸上不对,立马上前讨好:“青丞,我好饿啊,刚刚光顾着和舅舅喝酒什么也没吃。肚子现在唱起了空城计了。” 青丞没好气的说道:“饿死你算了,天下少了个祸害!” 萧卜源嘻嘻哈哈的说道:“青丞,你不舍得的。” 青丞一瞪眼。 萧卜源乖乖的不说话的,老实的站在旁边一副数蚂蚁的认真样。 嘴上说的狠,青丞还是快速的起身,穿了睡衣带着像个大狗狗的萧卜源去拿了罗老太太专门给他做的酱牛肉和米糕。 萧卜源一拿上手就左右开吃起来,青丞被他到了一杯温水,端给他。 萧卜源吃了一大块酱牛肉和几块米糕之后,肚子不饿了,喝了口青丞端给他水,舒舒服服的说道:“青丞,你知道吗,我在战场上就想这个味道。我一直记得,第一次去罗家,你就带着我去罗家的小厨房拿了这些吃的和我分着吃的。当时,我就觉得去罗家或许比我想的要好,至少有个会对我好的人,有个把我当做弟弟的你。” 被萧卜源这样一说,青丞也想起了萧卜源第一次到自己家的时候。小小的人儿,眉目精致,只不说话,就能让人喜欢。他那个时候最小,明明是个心理年纪大的,可却是个最被照顾的,萧卜源的到来,让他过了哥哥瘾,更是他有了许多乐趣。 看着青丞陷入回忆,萧卜源一笑,也不说话,把手上的东西吃完,就起身爬上了青丞的床。 等青丞再抬眼的时候,就看见吃饱喝足的某只,已经霸占了他的床,正准备呼呼大睡。青丞上前直接上手拉萧卜源,说道:“萝卜,你给我起来,回自己的房间去。快点!” 萧卜源一点也不在意青丞恶狠狠的语气,用力把青丞带上来,抱着不让青丞动弹,对着青丞说道:“睡吧,青丞,让我像小时候那样睡好吗?” 一听萧卜源有些哀求的语气,青丞就没办法拒绝,只好也闭眼睡了。 半夜,青丞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他一动身抱着他的萧卜源自然也醒了。 两人干脆起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毕竟在青丞的住处,青丞这个主人不出面也说不过去。 等两人穿好衣服,顺着声音去走到了萧卜源一开始的房间。 只见罗家众人除了青和都在,进了屋子更是听见有女子的哭泣声。青丞看着他爷爷奶奶脸上气愤羞愧表情复杂,罗宝根站在那儿却是老了好几岁,钱氏也是哭的脸也模糊。 青丞心中一个咯噔,知道恐怕是二妞出了什么事情了。 第一百零九章:歪心 青丞进来了屋子,第一眼就瞧见了衣裳不整的二妞披头散发的坐在屋子中唯一的大床上。而地上则跪着一个男子,青丞扫了一眼,发现是府上刚刚在老爷子身边上任的管事,好像姓吴。 萧卜源这个时候也没有一点作为罗家外姓人的自觉,在明显有家丑的这个敏感时期一点也不避嫌,而是跟着青丞进了屋子。 二妞没了以往的精神,眼睛涣散,肿的像核桃似得,一看就是哭过的。身上的衣服看着就是刚刚做的,青丞细细看了,才发现衣服是用夏纱做的,薄而透,一看就不是一般良家女子穿的。 再说这个天早已经过了夏天,二妞穿成这样出现在萧卜源要住的屋子里,青丞不得不多想些。虽然在他看来,二妞比着萧卜源大了七岁,怎么也没可能和萧卜源搭上关系。 不是青丞想用阴暗面想二妞,可今天这个事情太蹊跷了,让他不得不多想。地上的吴管事看着捷北王也来了吓的都要尿裤子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动了一点歪心就招惹了这么大的祸,果然是现世报吗? 青丞来了,大家才反应过来,不管怎么样,这是罗家自己内部事情,罗老太太也是被打击的有些大,年纪大了没反应过来,现在冷静下来赶紧把其他多余的下人大发走了,只留下了罗家人。 罗老爷子被罗老太太扶着坐在了屋子中椅子上,钱氏看了看萧卜源,有些犹豫,可到底顾着萧卜源今下的身份。所以,看着萧卜源就呆在了青丞身后心中不愿也没法子。 屋子里的气氛很沉闷,没人说话,连钱氏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走上前拿了被子给衣衫不整的二妞遮一下。虽然也抵不了多大的事,可好歹能遮掩一下。 罗宝根看着自己妻子这样做,再想到自己女儿做的好事,一口气闷在胸口,大声吼道:“你这个败家娘们,管这个不孝女去死啊。这样的不孝女不是我罗宝根的女儿,我罗家丢不起这个人。” 钱氏也是生气,可她知道今天的事情要真像自己丈夫说的这样,二妞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好歹是自己的女儿,身上掉下来的肉,能恨能怨能打能骂,可要真的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断了活路,钱氏到底做不到啊。 二妞听到罗宝根的话也醒了过来,也不敢看其他人,只对着站在她旁边的钱氏流泪,哭诉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的!娘,你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娘,你得为女儿做主啊。” 钱氏听着女儿的哀求,叹了口气,再看看盛怒的丈夫,期期艾艾的开口说道:“他爹,不管怎么样,好歹是我们的女儿,就当我们上辈子欠她的。你先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说道这个,钱氏皱起了眉头,对着二妞说道:“二妞,今天娘把话说这,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说个清楚。要真不是你的错,我们做长辈的一定为你主持公道。可要是今天是你做的错事,那么我也只当没生你这个女儿。你也不要怪娘心狠!” 二妞听钱氏的意思,心中一慌,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么一个地步。明明她是打算好的,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她就能成为人上人,享受所有人的艳羡和讨好。 可她知道她心中的盘算是一个字也不能露,不然今天谁也保不住她。看了一眼站在青丞身后的萧卜源,二妞眼神暗了暗。 她只能推个一干二净,低着头呜呜的哭,一个字也不说,一副她最委屈的模样。 钱氏被二妞哭的头疼,心中压着的火气也出来了,大声斥责道:“哭,哭什么哭!你倒是说话啊,大半夜的,你怎么和个陌生男人独处一室?你的丫头怎么把家中长辈都闹到这儿来了,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 罗宝根哪能不知道自己二妞的性子,他是彻底的死了心,对着钱氏也没了耐心,冷笑道:“说什么,这个不孝女已经丢光了我们罗家的面子。就是她说出花来,这样的女儿我也不要了,你要是敢说一句,不要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罗宝根话一出,满堂皆惊,钱氏也没料到一向对着她没说过什么重话的丈夫能在公婆儿女面前这么下她面子。她也明白了自家丈夫是下定决心了,这是告诫自己不要插手了,否则连她也要吃挂落。 虽然知道是自己女儿做错了事情,可当众被罗宝根责骂也让一向要面子的钱氏下不来台。想说什么来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可话刚到喉咙口,被罗宝根眼神狠狠的一瞪,钱氏也不敢了。 二妞虽然哭着,可自己爹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看着自己娘不敢再吱声,她心中更没底了。她知道他爹的手段,也真怕她爹大义灭亲了。今晚的事情搞不好她就得身败名裂。 看着跪在地下畏畏缩缩,直冒冷汗的吴管事,二妞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既然这个混蛋坏了自己好事,还占了自己便宜,那么就不要怪她推他出去做个替罪羊了。 于是二妞放声大哭,嘴里叫喊着:“爹啊,我真是冤枉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被人诓到这儿来之后,就被这个色胚强了去。我一个弱女子哪能是他一个汉子的对手,我的丫头发现我不见了,才去找你们的。也幸亏你们来了,不然,不然,女儿说不定要被这禽兽杀人灭口了。爹,爷爷,求你们为我做主啊!” 二妞声泪俱下的哭诉着吴管事的罪行,可屋子里没几个傻的,她一个府中小姐,又不是长得倾国倾城,一个女子半夜三更的来这边的屋子,还穿成这个样子。心中如何想,罗家人是不会说的。 只有钱氏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得,听见二妞这样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也不愿细究,毕竟吴管事充其量不过是个下人,哪能有自己女儿重要。 于是,钱氏立马泼妇上身,扑上去踢打吴管事,嘴里骂道:“好你个姓吴的,不过是个小小管事,竟敢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我告诉你,我们可是你主子,你这个奴才敢祸害主子。打死都是轻的,我要扒了你皮,抽了你的筋。” 吴管事只管抱头挨打不敢有任何动作,不过,他一听二妞的话就知道二妞是准备让他背黑锅。罗家才刚刚住进这个院子没多少日子,并没有什么积威,特别是罗家原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只是运气好搭上了捷北王才成了忠义伯。 别看吴管事一直是个下人,在下人中他也是一等的,要不是以前的主人家犯了事他被分到了罗家,就罗家大大小小的主子他还真没有几个看得上眼的。所以,他不还手,可不代表他就不敢说其他的,平白无故的提二妞背黑锅。 做了这么多年的管事,吴管事心中透亮,今天这事也是该他倒霉。经过今天的事情,他知道以后日子要难过了,可要是按照二妞说的那样,可不是受罚那样简单,可是要送命的。于是,吴管事爬到罗老爷子身边。 吴管事大声道:“伯爷,老奴冤枉啊!二小姐说的老奴一个字也不敢认啊,虽然伯爷是主人家,可天下大不过一个理字,老奴今个是错了,可绝对不是二小姐说的那样。老奴错就错在没是柳下惠,对着投怀送抱的女子没能守的住。” 青丞看着他爷爷脸气的不行,心中暗恨,这个吴管事好一张利嘴,出声道:“住口,我从不知你吴管事这么大的身份,能让我二姐,一个堂堂伯府小姐投怀送抱。怎么,打量我罗家人心的宽厚,也容得你怎么胡言乱语,侮我罗家声誉。凭你吴管事有何本事,我今天做为主人就是打死你也不过是被非议几句。你记着,你是我罗家的奴才,凭你刚刚几句话,不管事实如何我也能发作了你。” 被青丞这么一说,吴管事也不敢说话了,就像青丞说的那样,不管他以前是哪位厉害主家的奴才现在他却是罗家的奴才,真惹急了罗家,他们照样能整死自己。主子要自己死,可不是明面上的喊打喊杀,往往一个眼神就有大批讨好的下人作死自己。 这么一想,吴管事被二妞激起的愤怒和火气也消了不少,他清楚今天要是不说明,被二妞在的给定了罪,也只有死路一条。这么一想,吴管事一点都不敢有动作,只嘴里喊着:“冤枉啊,大爷,老奴真是冤枉啊!老奴一个管事怎么能让二小姐来这边。” “今个捷北王来府上,老奴想着捷北王席上没吃东西,想讨个好给他送些吃的。于是端了东西送来,要是运气好说不准能讨个巧,要是捷北王不需要,老奴也没个损失。” 说道这儿,吴管事为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眼睛看了看门旁边,果然放着个托盘,里面有两盘点心喝一碗汤水。罗家众人也见着了,只不过没人说话。 吴管事心一横,说道:“然后,老奴却发现没人守着,老奴就打算看看里面有没有人。老奴刚刚进去,因着是偷偷来的,怕惊动了睡在隔壁的大爷也没敢点灯。等发现捷北王不在屋子,老奴就打算回去。” 青丞听到这儿,眉头一皱,一个下人怎么有胆子敢去查主人的房,特别是萧卜源还是捷北王这样大的名头,这事太蹊跷。他再看看吴管事,突然有了一丝明悟,怪不得吴管事刚刚能讥笑罗家,恐怕他是哪边的探子吧。 这么一想,青丞看着吴管事的眼神就更不善了。他回头和萧卜源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中有数,不过,现在是说二妞的事情,倒是不好说了。 吴管事也知道今天他探子的身份保不住了,以后他的主子饶不了他。可今天这事要是不扯清楚了,不说以后了,他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 想清楚了,吴管事也不管二妞投过来杀人的目光,说道:“老奴还没走,屋子里就摸进来一个人,抓住老奴就扑了过来。老奴虽然看不着是谁,可在大户人家做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就当是哪个丫头来爬捷北王的床,想要攀高枝。老奴一时起了色心,就没出声,想着不过是个丫鬟,就是占了便宜再许些好处难道还敢不听老奴的,这才和二小姐成了好事。” 听到这,罗老爷子把捧在手上的茶杯给摔了,他不安的看了看萧卜源,看他神色如常,心稍稍安定些。 而二妞却不干了,她尖叫道:“你胡说,你胡说。我明明是被强的,你这个禽兽诬陷我。” 吴管事却像没听到似得,接着说道:“然后,老爷太太就被二小姐的丫头带着找到了这个院子,老奴还没反应过来,二小姐听了声响就大叫起来。老奴也被吓了一跳,才发现不好。然后,就是老爷踢开门,之后老太爷和老爷都知道了。” 罗老太太不说话,可她是信吴管事说的,不是说她不信自己孙女信个外人,实在是今天的事情让她不得不想。今天她和老头子都休息了,结果被钱氏和儿子找来,说是二妞的丫头说二妞不见了。 孙女在家不见了,她们自然是心急的,也就派人去找,可二妞的丫头又吞吞吐吐的说二妞好像去了青丞的屋子没了身影的。当时罗老太太就觉得不对劲,以前罗老太太还不太清楚,可现在是算看清了二妞。 她对着青丞可没什么感情,好好的去青丞的院子干什么了。再一想和青丞在一起想萧卜源,她手心里都冒汗了。 只不过这么多人看着,她又不能明说,只好跟着大家来到青丞的院子里。看着黑灯瞎火的,罗老太太她们是不敢去吵萧卜源的打算回去的时候,突然听见客房有女子的尖叫声。 事情到了那个地步,无论如何,只能进去一探。 第一百一十章:恶果 果然,自己儿子踢开门后,看着二妞和个男人躺在一起,罗老太太走进一看,发现是吴管事。说实话,罗老太太有一瞬间是放下了心的,幸好!这个幸好是什么,罗老太太心知肚明。 现在吴管事说的也只不过是更加的证实自己的猜想罢了。 不仅是罗老太太,屋子来的人差不多心中都已经有数了,就连钱氏也脸色难看。没有一个母亲在知道了自己女儿这样做的时候,能有好脸色的。 二妞恨不得杀了吴管事,她知道自己不能认于是说道:“爷爷,爹爹,你们可千万不要被这个恶人骗了。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明明是这个恶人见色起意,祸害了我,现在还这么诬陷我,你们得为我做主啊。” 吴管事和罗家撕破了脸皮倒是硬起来,他冷声冷语的说道:“事实怎样,二小姐心知肚明,怎么样二小姐也是罗家的主子,我这个做奴才的能说什么。倒是二小姐的丫头这么早知道二小姐在哪,怎么还要让罗家众人到处找二小姐你呢?还是你们罗家是一伙的,专门设了个套,结果却是错了人。” 二妞对着这样的场景还是嫩的,只被这么一问就有些躲躲闪闪的模样。 看着二妞这个样子,吴管事直接开门见山:“恐怕是二小姐打的好算盘,今天晚上是想赖上捷北王,谁让罗家曾抚育过捷北王。要是今天抓奸的真抓到了捷北王,那么一个侧妃是跑不掉的。也不知道今天的戏是二小姐一个人还是罗家一起的。老奴倒不是二小姐一个被捷北王大七岁还有过夫家的女子是哪里的自信,捷北王会要你。还是罗家打算挟恩以报?” 吴管事想着罗家是呆不下去了,可他也要挑拨了捷北王和罗家的关系,他主子是见不得罗家捷北王攀上关系的。要是真能让捷北王与罗家离了心,他今天暴露身份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罗家人这才想起捷北王萧卜源在这,这一下就更尴尬了,人正主在这,他们罗家女儿算计萧卜源。这让罗老爷子脸都没地方搁。太打脸了,他们家有这样的富贵可都是人家萧卜源的功劳,现在罗家孙女算计他,怎么看都是恩将仇报,猪狗不如。 就连一向泼辣的钱氏都火辣辣的,不敢抬眼,低下头不再看二妞一眼。 罗宝根更是气的不行,拿起屋子里的鸡毛掸子,走到了二妞的面前就重重的打下去。罗宝根虽然有很多的缺点,可他从不打子女,就是青和再调皮,他也只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以吓唬为主。 可二妞却让他破了例,从上次的一个耳光,这次更是下了死力气打,二妞哪能受得了这些赶紧东躲西藏的。一屋子,就听见“啪、啪、啪”的抽打声。 萧卜源心中有些气,不是对着罗家,他看到二妞就好像看见了罗宝珠。当年或许也是这样去了严府,然后,再那样的抱走了自己,不管自己亲生女儿,也不怕自己亲生母亲盛怒之下会对着那个小女孩做什么。 现在二妞也是这样,要是今天她真的成功了,不管如何,他和罗家一定会要隔阂。而要不是他和青丞,他被算计了,就想吴管事说的那样,他心中也许也会疑惑是不是罗家给他下套。 不管如何,现在罗家已经在他的庇佑下了,要是他盛怒之下,罗家会遭受什么?就算他纳了二妞,难道心中就没有郁气,罗家这个刚刚得封的爵位说不定没捂热就能没了。 现在,因为青丞的关系,萧卜源当然不会真的生气,特别是再看出吴管事的别有用心的时候。罗家怎样对着萧卜源并不重要,要是罗家真是那样要富贵不顾一切的人家也好办了。至少他和青丞之间会少了许多的阻拦。 正因为知道罗家人虽然也喜欢荣华富贵,可对着青丞那也是更为的看重。所以,萧卜源才在罗家不断刷好感,以期以后能多获些机会。 所以,萧卜源对着罗家众人表明态度说道:“爷爷,舅舅!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从小到大哪能不知道。我不会为着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就怀疑你们的,你们放心!我萧卜源在此承诺,只要有我一天尊贵绝对会让罗家富贵荣华。” 罗家人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萧卜源不仅没怪罪还做出这样的承诺,这让罗家人又惭愧又羞愤还有一些欣慰。一个个感激的看着萧卜源,青丞不得不感慨一句:萝卜长大了,这一手玩的漂亮,恐怕以后罗家对着萧卜源真的要掏心掏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罗宝根对着萧卜源说道:“卜源,你大度宽厚,舅舅知道。可这次二妞做的太过分了,也怪舅舅教女无方,差点让你受委屈了。舅舅给你赔个不是,罗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萧卜源哪里会受罗宝根的礼,他正肖想这人家的宝贝儿子呢,面对罗宝根这个亲爹,萧卜源带着一丝心虚,一直都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现在也不会受了这个礼,身子虚了虚,赶紧说道:“舅舅,你折煞我了!今天的事,我从头看到尾,心中有数,你不必自责。你教出了青丞这样的状元儿子,青和小小年纪也聪明懂事;大姐宽厚贤淑,三姐孝顺和善。至于二姐,我想她也是一时想左了,以后会好的。” 萧卜源说完,钱氏向他透去看感激的目光,二妞做出这样是事情,她这个做母亲的责无旁贷。说不准要遭了公婆丈夫的嫌弃,可萧卜源这么一说,至少也给了她莫大的体面和脸面。 罗宝根没想到萧卜源会反过来安慰他,他心中感慨,自己养了个好外甥。可还是说道:“卜源,你不用说了。二妞我是不指望她改了,刘家的亲事在即,她却做出这样的好事,让我们这么跟刘家交代?” 看了看缩在一旁的二妞,罗宝根狠狠心,说道:“明天我会请人消了二妞的户籍,对外就说二妞暴毙了,把她送到法华庵静修吧。” 法华庵是朝廷那些犯了事的官宦太太门呆的地方。这些人在夫家生儿育女或是其他原因不能休妻。只好把她们送到法华庵静修,那法华庵是座尼姑庵,犯了事的太太小姐们被压着修身养性,管理严格。进去了,很少能有出来的。 二妞显然是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一听要被送那去,立马想要反抗,可惜罗宝根看都不看她一眼,喊了丫头婆子塞住了二妞在嘴,打算明天一早就送她走。 而吴管事则是被萧卜源要走了,既然敢组做探子就要做好随时送命的准备。青丞对着这样的探子也是特别的厌恶,虽然他心中知道罗家一定会有各处的探子,但是这个吴管事也太嚣张了。 萧卜源来罗家做客,身份在这,他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到严卜源的房间中查探。这次是查探,下次是不是就是行刺。对着萧卜源都敢如此,他是一点没把罗家放在眼里。 这一夜罗家众人谁也没睡好,一大早,天还黑黑的,罗家门前停着一辆马车。罗老爷子亲自指挥着仆人押着二妞出来,罗家众人也不约而同的在院子前等着。 钱氏眼睛通红,一看就是哭的很久,连罗宝根眼下也有重重的眼袋。青丞心中叹息,不管二妞如何总是他爹娘的女儿,被送去清修,就算心里再失望看到二妞以后青衣古佛一辈子,心中也不好受。 二妞被关了一晚上,看着就很憔悴,可能也知道这次罗家是铁了心要送她走,硬着脖子也不求饶。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们这群自私自利的人,一个个道貌岸然。把亲女儿亲孙女往火坑中送,心肝都是黑的。我呸!” 钱氏手中还捏着两张银票,准备悄悄的给二妞,不管如何,有银钱傍身心中也有底气些。听到二妞这样说,虽然昨天晚上已经对她寒心了,可面对二妞的骂声,钱氏还是气的捂着胸口。 罗老爷子让人把二妞的嘴巴塞了东西,不再听她说三道四,影响心情。在罗老爷子看来,自己这样对着二妞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就是她姑姑,自己的亲女儿,当年做了错事,他一样把罗宝珠给断了关系。 而现在对着二妞,他还是心软了。二妞算计的是萧卜源,萧卜源是谁。他现在是权势滔天的捷北王,就算念着旧情,可罗家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谋划萧卜源,再多的情谊也会没了。 就比如这次,罗老爷子心中清楚,在萧卜源眼前发生的,特别是吴管事说的那几句。分明是想挑拨他们罗家和萧卜源的关系。罗家刚刚起来了,正是要低调的时候,更要交好萧卜源的时候。 可二妞此举,无疑是在考验着罗家和萧卜源的情谊。他不能也不会让罗家和萧卜源的关系恶化,留下后患。 二妞这几年表现,罗老爷子心中有数,怎么也是他孙女,原想着让她嫁给个商户人家,凭着青丞的官位,人家只会供着她,一辈子过个一世无忧是稳的。 可惜啊!他这孙女看着聪明,可聪明劲可是一点也没用在正途上。 哎!只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苦心,等过上几年,悄悄的给她找个人家过日子吧。 就这样,二妞被送到了法华庵。 而萧卜源那儿也传出了消息,那个吴管事是三皇子的探子。 青丞暗叹一句:真是冤家路窄。 第一百一十一章:定计 三皇子比起风头正劲的二皇子是比不上的,可他好歹是为已经长成的皇子。特别是在皇上大力提拔他母家展家的情况下,展家的关系网和一些其他门人的支持,让三皇子在朝中也有了一席之地。 皇帝本来下旨给二皇子赐婚,不少大臣以为皇帝这是准备立太子的前兆,可在这不久就把京城中的九门提督给了展家,更是让三皇子上朝听政,一副重用宠爱的样子。这番作派把大臣都搞糊涂了,皇帝这到底是看重哪位皇子啊。 三皇子本来就是个心大的,就算现在看起来是二皇子比较有优势,可他和二皇子都是龙子,甚至身份比他还高些。在他心中从来就没认过二皇子这个做哥哥的。所以,皇帝明显的重用让他如鱼得水,越发的胆大了。 对着青丞,三皇子从来就没消气过。先是在国子监下了他的面子,再者他看上的萧天遥心系青丞,让他更加的愤怒。以前还要碍于青丞会继承萧天遥带过去的萧家势力而对他多有忍耐。 现在萧天遥被赐婚给了二皇子,萧卜源也出现了。青丞在他眼里又变成了无权无势,能任他拿捏的小子。他堂堂天潢贵胄,怎么能容忍一个无名小卒辱了他的脸面? 不过,鉴于他和萧卜源从小长大的关系,皇帝也赏赐了罗家,三皇子一时间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对着罗家虽然轻视,想着毕竟和萧卜源关系非同寻常,自然要知道消息,就放了好几个探子。 吴管事是这群探子中的领头,他本来就是从三皇子母家展家家生子出生,在外为展家打探消息。三皇子长大后,展家就把他们这么一群人给了三皇子。从世家到皇室这样升职了。 吴管事自认为是皇子府的人,心就高了,再加上这些人在外都是有头有脸的管事,伺候的人也是权贵世家。对着罗家这样的暴发户很是看不上眼,就是萧卜源这个被封了捷北王的新贵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罢了。 所以,他在罗府明面上恭恭敬敬,心中却是谁也不放在眼里。特别是罗老爷子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农,做事什么的也没别人体面,吴管事伺候着他,见他行事心中越发的鄙夷。 以小见大,罗家的女眷更是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所以,吴管事对着由他们养大的萧卜源也起了一些轻视之心。等着萧卜源到罗家拜访的时候,吴管事借机讨好想接近萧卜源为他主子打探更多的消息。 说起来,罗家怎么也不上萧卜源有价值。因此,才有了二妞的一席官司。萧卜源要了吴管事之后,交给了暗卫,不到半天的时间,吴管事就把他知道的消息倒的干干净净。 经他这么一说,青丞又查了查,发现家中八十个分配来的下人后面没有主子的只有不到三十个。这些背后之人有皇族有世家,最多的还是出自皇帝和他的几位皇子。 萧卜源和青丞商量,他们担心皇室有了萧卜源这个外敌不再内斗,而是一致对外。要是真这样,萧卜源得气死,毕竟此消彼长,就算他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皇室联合起来,任谁也没有把握说能抵抗的住。 再说,不管是萧卜源这边,还是青丞的意思,都是希望能让二皇子三皇子鹬蚌相争,他们就坐等渔翁得利。要是由于萧卜源出现,让他们有了危机感,放下心思共同对方萧卜源的话,萧卜源也会忙的焦头烂额的。 特别是萧卜源现在还是皇帝严重防备对象,在他没有明摆着造反的时候,是不能暴露太多自身实力的。这样,想把京城的水搅浑,就必须要动些脑子,先把两位皇子挑的斗起来,最好能让他们兄弟相残,父子反目。 而这次也不是没有优点的,至少萧卜源和青丞就知道了,二皇子看着是个忠厚的,可心眼也不少。罗家这里面有几个暗探明面上是皇帝派的,私底下却和二皇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能在皇帝眼皮底下收买皇帝的探子,这样的本事,这样的手段,怎么看也是个有野心的。他们不怕二皇子没野心,就是要他有野心,这样这盘棋才能下活。 而俪贵妃因为萧卜源这个侄子的出现,向皇帝请求去了相国寺为她哥哥萧风拜佛,以慰她哥哥的在天之灵。皇帝对着俪贵妃一向宽厚,这个时候,更是耐心十足,不仅准了,还提前宣旨,让相国寺闭寺迎接俪贵妃。 而孟应诺早就等在了相国寺的密室中,要和俪贵妃商量事情。 俪贵妃带着贴身太监和宫女进了屋子,这两人都是她的心腹,是从萧家选出去的。一般也都是他们帮着把风,传递消息的。这次也不例外,做成俪贵妃休息的假象,迷惑跟在外面那群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侍卫。 看见俪贵妃,孟应诺见礼之后,就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告诉了俪贵妃,并把罗家发生的事情简诉了一遍。 俪贵妃今年三十几岁,可保养得当,加上本身长得就国色天香,使得她看上去如二八少女般的美丽,更兼之这些年的高位生活,让她浑身都有一种逼人的气势。 孟应诺和俪贵妃没见过几次面,他也是从他父亲孟世清去了战场才做了俪贵妃和他父亲的中间人。可不管他见了俪贵妃几次面,心中都有些战战的。俪贵妃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孟应诺对着她很是敬重和忌惮。 孟应诺对着俪贵妃也是知道的。当年,她丈夫魏嘉元去世,她一个弱智女流还身怀六甲,在皇帝和太后的双面夹击下能安然的生下了孩子,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虽然,最后萧卜源被换走了,可这也正是说明俪贵妃厉害的地方。有几个女子能忍受与亲生骨肉分离的,特别是俪贵妃还把害她的罪魁祸首的女儿视如己出,将计就计,摆脱了被动的局面。 等到了俪贵妃利用了机会和皇帝偶遇,再到进宫每一步走的都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就算她身份高贵,也遭受了不少非议,不要说还有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在等着她出错。 可她愣是保住了萧家留下的势力,整合了剩余的人手。更是利用她自己怀了皇帝的身孕整倒了庆安长公主。一个能亲手流了自己孩子的女人是比狼还要狠,比虎还要毒。 所以,他敬佩俪贵妃为着萧家做的一切,可他却喜欢不起来她。对着俪贵妃,孟应诺是一句话也要做再三思量的。这次罗家探子让他们感受到了来自皇家的压力。 很明显,俪贵妃也想到了其中隐含的意思,淡淡的眉毛隆了起来,半响说道:“如此说来,二皇子和三皇子是把卜源做了敌手,准备先干掉卜源再挣皇位?看来我们的好皇帝是做了不少的事情啊,怎么半天就改了他两个儿子的心思,真是不简单啊。” 孟应诺斟酌的说道:“娘娘,如此一来,小王爷不是要腹背受敌。二皇子原先是我们在明面上支持的,现在要是对付小王爷的话我们也不能明着伸手援助。三皇子身后的展家这些日子又被皇帝大力提拔,要是他们真的联手对付小王爷,我怕……” 孟应诺的未尽之意俪贵妃当然明白,她心中更有一份身为人母的慈爱,对着孟应诺说道:“我虽一早料到皇帝会防备卜源,可没想二皇子和三皇子如此堤防卜源。要说,哥哥去的时候卜源才出世,萧家军也解散了。经过这么多年,我想着卜源就是出现了正名也只是面子上好看,皇帝也不能知道萧家的势力,特别是明面上萧家仅存的后人还分成了两派人马” :“可惜,我低估了皇帝对着萧家的忌惮。就算卜源看着是在罗家这样的人家长得,也没有多出彩的事情发生。可皇帝就是日夜提防着他,现在这样更是两皇子们都在针对卜源。” 俪贵妃一想就觉得烦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孟应诺心中其实有一个隐约的主意,虽然有点损,可是孟应诺心中有私心自热是要和俪贵妃说道的,毕竟俪贵妃的话还是很有力度的。 于是,孟应诺说道:“娘娘,其实要让皇帝降低对小王爷的戒备也不是没有办法,可这办法有点上不得台面。”说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俪贵妃淡淡的看了孟应诺一眼,看的孟应诺心中一紧,可面上却强撑着不显。最后,俪贵妃说道:“哦,应诺有什么好主意,快给我说说。” 孟应诺说道:“其实,皇帝最担心萧家的后裔,可要是小王爷喜欢上了个男子,并且为着这位男子不娶妻生子,这样是皇帝最喜欢见到的。至于皇子们,看着小王爷如此儿女情长,也不会有后代,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了。” 俪贵妃怒道:“不行,他舅舅一生就是毁在了这个上面,我不能让我的儿子走上他的后尘。天下之大,男子和男子是没有任何出路的。” 孟应诺赶紧解释道:“娘娘,不是真的,我是说做戏。要小王爷做这样一出戏,让皇家众人放下警惕之心,也能让皇帝以为他掌握了小王爷的弱点,这样咱们才能出其不意。” 俪贵妃一听,觉得有道理,毕竟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知肚明。要是卜源一直没什么把柄在他手上,恐怕他一天也不会对着卜源安心。要是真如孟应诺说道那样,摆出这么一个人,让大家都知道卜源对他情深意重。 说不定真能骗过众人,毕竟她哥哥现在卜源名义上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要是在把卜源塑造成这样的人,大家也许会信的。 而皇帝也会为着萧家无后对着卜源更加的拉拢,卜源现在还不大,以后有的是机会娶妻生子。 这么一想,俪贵妃就在估摸着人选问题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人选 这个人必须要才貌双全,十分的的优秀,最好这个人还是他们都知道的。俪贵妃在萧卜源的身边想了一圈,发现这样的人还真不太好找。 毕竟做戏要做全,要是找的人太不像样,别说天生就多疑的皇帝不信,就是那几个皇子也不会信。要真是这样的话可不就是功亏一篑,既然要做,这些细节都要考虑到,万无一失才是她做事的风格。 这么一想,对着人选自然是要想的仔细。这么一考虑,萧卜源身边的人选立马又减了几个。要有才华,要好相貌,要和萧卜源以前也有交情且大家都公知的。 不然,随便拉个人出来凑数,这不是糊弄别人,这是侮辱她的智商。这么划拉一圈下来,俪贵妃心中有数。 她淡淡的看了孟应诺一眼,看的孟应诺心中发虚,不知道俪贵妃是否看透了自己的小算计,自己这步棋也不知道走的对不对。屋子里安静极了,俪贵妃微微叹息了一声。 对着孟应诺说道:“我记得罗家的大儿子,名叫青丞吧?” 孟应诺心中一顿心道:来了!他打起一百二分精神,装作惊讶的说道:“娘娘怎么说起他来,虽然我和他也算熟知,可天遥郡主不是喜欢他,要是……”孟应诺没有说下去。 俪贵妃却听懂了他的意思,可这却正和她意。皇帝明摆着想要萧天遥和卜源两个萧家后人自相残杀,有什么能比横刀夺爱招人恨。要是卜源为着罗家小子交恶了天遥,那么皇帝自然相信卜源的真心,放心的同时也会促成。 坐山观虎斗从来都得皇帝的拿手戏,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能放过。这么一来就会给皇帝造成萧家内部不和的假象,到时候自己这个萧天遥的身母更是要为女报仇,仇视甚至打压卜源,让皇帝更加放心。 说不定到时候,皇帝要雪中送炭,重用卜源来收拢他。毕竟一个喜欢男子不娶妻生子而又交恶了她这个亲姑母的卜源是皇帝乐意看见的。 俪贵妃本来还有些拿不定主意,罗家虽然是罗宝珠的娘家,可好歹这些年对着她儿子还是不错的。她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一旦罗家那个小子和自己儿子传出了什么,一个佞臣之名是跑不掉了,罗家也脱不掉贪慕荣华的鄙夷。 她自嘲的想了想:自己是个连亲骨肉都能下的手的人,怎么现在为着一个没见过面的人优柔寡断。自己以前的杀伐果断呢?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为着萧家已经付出了太多,只能进不能退。大不了以后等卜源成了大事补偿一二罢了。 打定主意,俪贵妃就对着孟应诺说道:“我看就罗家的那个小子吧。罗青丞和卜源从小一起长大,他本身也是个有本事的,长的也是文质彬彬。卜源对着他的感情一直很不错,要是说卜源喜欢上他别人也会信的。日久生情可比一见钟情让人信多了,特别是那位。”俪贵妃眼神对着皇宫方向看去。 孟应诺心中想到:成了!压住心底的激动,他面色为难的看着俪贵妃说道:“可是小王爷和罗青丞感情一直不错,怕小王爷不愿意这么做。特别是罗青丞看着也不像是喜欢上小王爷的,这样不会让人看出破绽。” 俪贵妃知道孟应诺是说罗青丞不是他们的人,不一定会迁就他们,听他们的话。而他和自己孩子好,卜源也不会逼迫他。这样的话,恐怕会麻烦。 可俪贵妃却不这样想,真是这样才显得真实。罗青丞不是他们的人,这样的可信度自然更高些。皇帝不是傻子,罗青丞一开始被天遥看上,肯定被皇帝查清楚了,现在说卜源喜欢他,皇帝就排除了被萧家安排的嫌疑。 更何况不喜欢才好,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会假戏真做了。 俪贵妃对着孟应诺说道:“卜源确实有情谊,不过又不是真的,现在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到我们大事得成自然不会亏了罗家,就是罗青丞也可高官厚禄以待。罗家现在已经和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如果萧家不好了,他们也会吃挂落。我相信卜源会以大局为重的。” 说这话,俪贵妃就是下了决定,可她明显的没把青丞考虑在内。在高位坐久了,许多东西就变的想当然了,俪贵妃也不例外。 孟应诺也不在做戏的为难了,毕竟过犹不及,再说什么恐怕就要让俪贵妃怀疑了。所以他很上道的问道:“娘娘,那这次我回去就会和小王爷说的。可这事既然做了,是不是要保密,这样的事情越少人越好。” 俪贵妃脸上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口气中有的隐隐的笃定:“当然,同时,也要装作你在保护卜源和罗家小子的事情。我要让皇帝自己去发现,他那样的人,别人说的再好他也只会信三分,只有让他自己查到了才会信。” 孟应诺心中一紧,看不出俪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了?不对,要是真的知道的话,以着俪贵妃的脾气恐怕最先没命的就是青丞。那就是巧合了? 孟应诺赶紧回道:“娘娘放心,应诺知道了,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的。” 俪贵妃对着孟应诺一直不错,说完这事,俪贵妃准备走人,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得。对着孟应诺说道:“那个算计卜源的罗家女儿现在是不是在法华庵?” 孟应诺不知道俪贵妃问这个干吗,但还是说道:“娘娘,我听下人回报罗家二女儿是去了法华庵。” 俪贵妃眼睛中闪过一道幽光,口气中透着一股杀气:“既然她这么想攀高枝,我就成全她。把她改名换姓给康郡王送去做侍妾,好好给她尝尝这其中的滋味。” 孟应诺连忙点头。 心中却是叫苦不迭,康郡王是当今皇帝的堂弟,比着皇帝只小了两岁,人没有什么本事却花的要死,家中大小妻妾无数。现在这任王妃是第三任还是第四任?先头的都死在了后院争斗,就凭着罗家二女儿那样的,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康郡王后院,恐怕已经能瞧见以后的悲惨了。 可这毕竟是青丞的姐姐,青丞在萧卜源心中的地位,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动了罗家人,以后要是被青丞追究他也要受牵连的。可俪贵妃的话,他又不敢不从。 俪贵妃走了,孟应诺也从密道走了。 边走,孟应诺心中也是起伏不定。这次算是走了一步险棋,萧卜源和青丞的关系总有曝光的一天,虽然他现在算计了他们一把,可实话说有一半也是为着萧卜源着想。 以着他对自己爹和俪贵妃的了解,萧卜源和青丞的事情露出一点,不管青丞有没有喜欢萧卜源,俪贵妃他们一定会宁可错杀,不会放过的除了青丞,以绝后患。可他这些年冷眼旁观,萧卜源恐怕是第二个萧风,对着青丞早就情根深重了。 要是俪贵妃真的除了青丞,萧卜源恐怕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未成大事,他们内部先内斗,不要皇帝出手,他们就先得土崩瓦解。就算俪贵妃是萧卜源的亲生母亲又能如何,不要说这个亲生母亲一天都没照顾他,在他心中青丞的地位无人能敌。 知道了这样的情况,他又不能对着俪贵妃明说,经过萧风的事情,俪贵妃和他爹视男子相恋为洪水猛兽,根本不可能放任他们在一起的。他要不是有了童止戈,也不会感同身受,这么理解萧卜源。 到时候,他说了,恐怕不是说服俪贵妃而是送了青丞的命。所以,他思来想去,决定兵行险招,故布疑阵,让俪贵妃他们以为萧卜源和青丞是在做戏,以后就是萧卜源表现出什么,他们先入为主,也不会动了除了青丞的心。 不管如何,先保下青丞,才能徐徐图之。 不过,他同样决定不告诉萧卜源今天的话,可不能因为这件事让萧卜源心中起了间隙。孟应诺心中担忧,不知道今天这步棋能走出什么结果来。 而青丞这边也是很头疼,话还是要从二妞被送走说起。原以为二妞走了,家中能清静些。可没想到家中是安顿了,可没两天却传出了法华庵出了火灾,唯独二妞被烧死了,这样的消息到家,钱氏就昏了过去。 人死灯灭,二妞就是前面有再多的不是,现在人都没了,家中人自然不会再去想她的不好。特别是钱氏,她是二妞的亲生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就是再对着二妞寒心,她从没想过二妞会有一天不在了。 罗宝根也不好受,这个女儿生的时候让他难过难看,可真的不在了,他却是说不出的悲伤。那是他的女儿,刚刚出生的时候也才巴掌大一些,他即使失望于不是男孩,心中也想着要给她攒一份嫁妆,以后嫁个好人家。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她有再多的不好,这个时候,罗宝根还是想着她第一次会爬,第一次会喊他爹,第一给他做鞋。想的越多,心中就越难受,甚至他想着,当年要是他没做主把二妞接回家,在杜家她过的再不好,是不是还活着? 这么一来,一向身子骨硬朗的罗宝根就病了,脸色蜡黄,还微微的发着烧。钱氏一见自己的丈夫病倒了,也缓过了丧女之痛,服侍起病重的丈夫。 青丞更是麻烦了萧卜源请了御医过来为着罗宝根看诊,最后也只得出了罗宝根郁结于心,身子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养着就行了。 罗宝根看着没事了,可罗老爷子却是真病了。本来二妞就是他做主送去的法华庵,现在孙女死了,他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儿子儿媳。现在儿子更是为着这件事情病了,罗老爷子一辈子老老实实,一下子间接的害了孙女心中就闷着。 过了一段时间,还是罗老太太见了,告诉青丞让青丞好好的开解开解罗老爷子。罗宝根知道了,心中更是过意不去,他不仅害得儿子女儿担心还让年迈的父亲心中不安真是太不应该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让罗宝根改变的心思,倒是好的快了起来。 就是罗老爷子被青丞安慰着,也是好了不少。 一家人慢慢的走过了二妞的阴霾。 而时刻注意着萧天遥的罗老太太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原先预定的孙媳妇没了。罗老太太自从三年前去了一趟皇宫,心中就认定了萧天遥是要指婚给自己孙子的。特别是萧天遥对着她着实不错,每年过节过年,萧天遥都会派人送礼过来。不是太贵重,可却很实用,这份用心让罗老太太很是有好感。 所以,她心中是把萧天遥当做了自己孙媳妇了。现在她想着自己家好歹也大小是个权贵人家了,既然皇帝有意指婚,青丞也不小了,她心思动了动,才想着被她忙的忘了一阵的萧天遥。 可罗老太太打探的消息却是萧天遥被指婚给了二皇子,她家青丞被撬了墙角。 罗老太太在心中埋怨,明明是皇帝老儿先看上她们家青丞的,现在他们家起来了,青丞更是那儿都好,皇帝老儿却放了空炮。真是的,还说君无戏言,也还不是说该就改。 罗老太太还怕孙子心中不舒服,所以,这段日子特别关心青丞。 青丞起先还纳闷,等知道了原因后就变的可笑不得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试探 青丞一直对着萧天遥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虽然皇帝那个时候脑抽的要给他指婚,他不能反抗,心中憋闷。但他心中也还有一丝侥幸。现在麻烦解决,青丞自然是舒心不少,罗老太太担心他状态不好真是多心了。 在他看来,萧天遥毕竟不是萧家的真正后人,现在萧卜源能瞒着,以后谁说的准。说不定到时候,萧天遥的身世有重见天日的一天。那个时候,他的爷爷奶奶对着萧天遥总归有份血缘之情。 所以,他还是一直毕竟关心萧天遥的。也是第一时间知道萧天遥要嫁给二皇子的,皇帝这是玩制衡,迫使俪贵妃对着萧卜源倒戈相向。只可怜了萧天遥,不管将来如何,夹在萧家和皇室之间,两面为难。 罗老太太看着萧天遥是不会指给自己孙子了,嘀咕了一会皇帝的说话不算数之后,她一时间对给青丞挑媳妇有了万分干劲。既然皇帝不给指,那她老太婆就给青丞找个好的,还不是一样好。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就积极起来,可她一个乡下婆子,就算现在贵为伯爷夫人,有了正三品诰命,可她在京城也不认识那些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姐。怎么给青丞找媳妇? 为此,一向憋在家中不走动的她,觉得主动出击,在身边的嬷嬷的建议下,决定办个聚会,邀请一下家中有适龄女子的人家来做客。按照嬷嬷的话,那些对她家青丞有意思的人家,闻弦而知雅意,有意思就会赴约,没意思就会礼来人不来。这样两家不会贸贸然的说亲失了面子。 罗老太太一听,大喜,决定就这么办。 而皇宫中,一直盯着萧卜源的探子在太和殿中向皇帝禀报最新获得的消息。就算是萧卜源对罗青丞心生爱慕,向其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皇帝本就是个多心的,听到探子获得如此消息,他心中不太相信。当年,他不就是虚情假意的迷惑众人,让他的几个哥哥,也是势力颇强的皇位争夺者相信他自甘堕落,迷恋上了萧风,无心皇位。 用了这个障眼法之后,虽然他们将信将疑,可萧风回萧家的闹腾和宣誓,打消了疑虑。虽然还是防着他,可还是让他避开那争夺最惨烈的几年,养精蓄锐,厚积薄发,最后一举获得了皇位。 现在,有人告诉他,萧家后人,萧卜源,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喜欢上了个男人,还想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这么蹊跷的事情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发生,他没有怀疑这怎么可能? 可监视萧卜源的暗探都是最精锐的属下,要是没有确切的消息,他们也不可能信口开河的。而且,有时候有些事情越不可能越是真的。皇帝自嘲的想:就连萧风那样的人最后也娶妻生子了,还有什么不可能。他一直太高估自己了! 不管如何,皇帝不打算放过这样的消息,他找来暗探问道:“朕问你们,萧卜源可在人前表示过对罗青丞的心意,他周围知道的人还多?” 那位暗探恭敬的回道:“启禀皇上,萧卜源待罗青丞在外和旁人无一丝差别,别人看着他们是兄弟情深,可属下无意间得知萧卜源心系罗青丞。这样的心思萧卜源瞒的很紧,连他的贴身侍卫都不大清楚。罗家人和他亲近的人都无人知晓。” 皇帝心中有了一些看法,退了属下,坐在椅子上回想当年自己怎么做的。 虽然,当年他对着萧风的心思没弄到人尽皆知,可上层之中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然,他的计划不就功亏一篑?可萧风不是,在自己没有放出风声之前,他们在一起萧风总是极力隐瞒的,当时他心中怀疑萧风是不愿意和他牵扯在一起才如此躲躲藏藏,不愿让人知晓。 所以,对着萧风他有时候是气恼的,觉得他看不起自己,连一个光明正大也不给自己。可后来他坐上皇位细细思量才明白,当年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不受宠皇子,不说他父皇皇兄们没有把他放在眼中,就是一些重臣们谁眼中又有他。 而萧风却不一样,他是捷北王唯一的继承者,小小年纪就已经连连获胜,被人封为常胜将军。不说朝中重臣,就是连他父皇当时对着萧家都多久忌惮,礼让三分。 要是当年他和萧风的事情暴露了,第一个倒霉就是他。老捷北王能饶了自己这个带坏了萧风的罪魁祸首,儿子都是自己的好,就算萧风有任何不是,老捷北王只好怪自己。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面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捷北王恐怕不死也要重伤。 萧风那么做是因为他自己没实力保护他,所以,才那样瞒住众人。不让他在风尖浪口,保护他不受伤害。等到萧风继承了捷北王爵位,他也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后来,怎么样了,后来他故意放出消息,萧风就默许了。甚至在一些场合配合自己。他以为是自己变强了,萧风去了轻视之心,后来才明白,从头到尾萧风待他的心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别有用心的他。 现在萧卜源这样的举动很是像萧风,保护罗青丞吗?皇帝眯着眼睛,或许萧卜源故意布下迷阵,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好好的调查和试探一下。 皇帝拿起了关于罗家的消息,发现了罗家老太太的举动,心中灵光一现。是啊,就先试试看萧卜源对着罗青丞成婚的态度。他隐在幕后,好好的看看。 罗老太太的行动力还是不错的,特别是有了钱氏的大力支持,婆媳两个难得的步伐同一,加上身边宫中出生的嬷嬷,没几天就打探到了那些和罗家门当户对的人家的适龄女子,挨家挨户的准备下帖子。 罗老爷子想着自己有些对不住儿子儿媳,现在儿子儿媳恢复过来,自然要好好的办办这场聚会,也是告诉众人罗家也是上层中的人了。要是真能选出位好的孙媳妇倒是一举两得了。 而萧卜源尽量控制自己找青丞的频率,就怕有心人会看出些什么。现在他正是四面楚歌的时候,可不能把自己的软肋给展现在众人面前。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力量薄弱,还是在蛰伏的时候,要是青丞暴露出来,他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护得住青丞。 可这不代表他不清楚青丞身边的事情,知道罗老太太和钱氏在给青丞寻找媳妇的时候,萧卜源已经练就不动如山的脸上也出现了龟裂,破天荒的打破了端在手上的茶杯。 虽然,只有一瞬间,可他的失态也是落在了有心人眼中。随后,萧卜源和平常无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任何异常。 不过,他找到了府内的大总管,吩咐了一句,捷北王府上要办个聚会,以庆贺他乔迁之喜。府内大总管点头称是,心中却是泪流满面,王爷现在您都搬家了两三个月了,才来个乔迁之喜是不是太迟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可能是王爷想要交好朝臣的名头,自己可不能坏了王爷的大事。于是,大管家立马干劲十足,打算办好萧卜源交代的事情。 而好巧不巧,萧卜源圈的日期正好是罗家准备相看各家女子的日子。罗家还不被真正的权贵之家看重,所以,也没什么人想到能和罗家有关系。 只有太和殿上的皇帝,看了密报心中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对着先前的消息越发的信了。只待他自己亲自试探一次,再做最后的确认。 而罗家这边信心满满的相亲宴,那天来的人却寥寥无几。大家都一窝蜂的跑去祝贺捷北王了,毕竟捷北王可还没成亲,有了适龄待嫁的女儿人家更是心中算盘打的响亮,谁还来靠捷北王发家的罗家啊。 罗老太太大失所望,她不清楚是萧卜源抢了她的客源,只道是他们罗家底子薄,被这些达官贵人看不上眼,不愿意来罢了。这么一想,罗老太太就歇了给青丞在这些人中找媳妇的想法,都是一群势力眼,现在都看不上他罗家,以后就是为青丞求娶了这样的媳妇能看得青丞的出生? 她孙子这样好,可不是要受女人气的。在罗老太太看来,罗家已经是伯爵了,富贵有了,青丞又出息。自然不希望青丞的婚事不如意,按照老太太的想法,青丞娶个身份高娘家好的媳妇是好,可要是这样的媳妇看不起青丞,看不起罗家,那不要也罢。还不如给青丞找个乖巧可人,身份不高的呢。至少事事以青丞为先,处处顺着青丞。 所以,这次的事情给罗老太太敲了警钟,她准备放放手,不急着找孙媳妇了。要好好的选选人选,萧卜源知道老太太的想法后,心中偷着乐了半天,这正是歪打正着了。 而在捷北王府的萧卜源却很是苦恼,因为皇帝竟然招他入宫。他和皇帝各自心中清楚,他们对着对方都没有什么好感。皇帝对着他这个旧情人之子能有好脸色就怪了,所以他从被封了王爵,就没去上过朝,省的皇帝看着恼火。 他猜想这以皇帝的性格,肯定是想着怎么的解决自己,在没想到万全之策的时候,他是不会撕破脸的。毕竟,有萧家的名头在这,皇帝不想让天下人说他苛待甚至冤杀忠义之臣的后代。 可萧卜源自认这段时间没做什么挑战皇帝有限底线的事情,他无缘无故的找他干嘛?在萧卜源心中皇帝找他肯定是没好事情的,所以,他怀着一颗担忧的心去了皇宫。 皇帝在太和殿中召见了萧卜源。他见萧卜源的次数不算多,一个巴掌能能数过来。萧卜源就是萧风留给他最大的惩罚,每每见了他,皇帝连自欺欺人的想要告诉自己,不管他做错了什么,至少萧风爱的是自己,黄泉路上,他再赎罪。下辈子能携手一生的奢望都不成了。 可萧卜源的出现,直接的表示了萧风对他的不屑一顾。皇帝每次见着萧卜源和萧风有七成像的样貌,心中都暴怒悲伤不已。皇帝没有自虐的爱好,自然是能不见他就不见他,连萧卜源不上朝,皇帝都默许了。 萧卜源看着皇帝瞧着他有些发呆,心中不屑,知道皇帝又是借着他回想他舅舅萧风了。萧卜源最看不上皇帝的就是这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年对着他舅舅也没见着下手软上一分,现在对着他更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萧卜源暗自想着:他舅舅一生惊艳才绝,英雄盖世,唯一的污点就是识人不明,挑了个白眼狼来喜欢。想到青丞,萧卜源暗暗得意,或许他没他舅舅有本事,可选爱人的眼光却是比着他舅舅强上百倍不止。 不过,面上萧卜源对着皇帝恭恭敬敬的行礼,礼仪规矩挑不错一丝错来。 皇帝见他长于乡野却把世家贵族的气度表现的淋漓尽致,不期然就想到了萧卜源那个讨人厌的母亲。 本来的笑容也淡下去很多。淡淡的让萧卜源起身,同时赐座。 皇帝先和萧卜源说了一会话,萧卜源答的滴水不漏。两人打了半天的太极。皇帝看着时机差不多,看着萧卜源的侧脸说道:“朕听闻萧卿从小长于罗家,和朕的中枢舍人很是熟悉啊。” 萧卜源想了万种情况,可没想到皇帝说的却是青丞。一说到青丞,萧卜源心中就一颤,不期然的紧了紧。 第一百一十四章:反应 萧卜源按捺住自己的紧张,平淡的说道:“回皇上,微臣幼时被严府送到罗家,一直在罗家长到十三岁。和罗大人自热是熟悉的,他从小很照顾微臣,微臣与他亲似兄弟。” 萧卜源知道皇帝一定知道他从小到大的事情,他和青丞一起长大,故意说成关系不好未免太露破绽,被皇帝看出什么反而不美。因此他大大方方的表现了对着青丞的情谊。反正天下人都知道,罗家就是他长大的地方,他会和青丞亲厚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好像对着青丞很感兴趣,对着萧卜源问道:“既是如此,那萧卿肯定是知道罗家各自的情况的。朕以前就打算为着罗爱卿做媒,时间久了倒是耽搁了。昨日,朕看到自己的欣荣公主已经长大了,罗爱卿人才出众,品行宽厚,朕有意选他为驸马。不知,萧卿以为如何?” 皇帝不放过萧卜源脸上任何表情,淡淡的说道:“毕竟,萧卿长于罗家,对罗家知之甚多。” 皇帝一席意味深长的话出来,对于萧卜源不亚于一道大雷,劈得他心惊胆战,惊慌不已。青丞娶亲,这万万不行!可皇帝明显的另有目的,他贸贸然的说不行,说不准就中了圈套。 平白无故的,皇帝在他面前提青丞的婚事,太奇怪了!萧卜源脸上不动声色,底下的手指却是紧紧的握起,拼命压制自己心中的怒气与慌张。他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急。你要是表现对青丞不同寻常的在意是害了青丞,你得淡定从容,不在乎。 不管今天皇帝的心思是什么,只要不顺着皇帝的步子走,他和青丞的关系是万万不能暴露的。 心中做好了打算,萧卜源笑着回答道:“回皇上,罗大人为人正直孝顺,文采非凡,乃是国之栋梁。皇上要是选他为驸马倒是个好人选。至于罗家众人,他们都颇为宽厚,对待晚辈甚是慈爱。” 萧卜源心中滴血,可他却不得不这样说,皇帝肯定是怀疑他和青丞了,才来试探他的。如果不如此,恐怕青丞的生活就会被卷进他和皇家之间的恩怨情仇,一个不好就有生命危险。 如果青丞娶了皇帝的女儿,以后不管是他成事还是皇帝还在,青丞都不会有危险。至于其他,比起青丞的安危一切都不是问题。萧卜源拼命的安慰自己,你是对的,不要冲动! 可手指深深的陷进肉中他也没有知觉,一滴滴血顺着流在了地面。 皇帝看着萧卜源平静的脸,心中也不确定了,他沉吟了半响,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其他,萧卜源心不在焉的应付了一会,最后才被皇帝放回去。 皇帝看着萧卜源渐渐走远,心中却是充满了疑问,这萧卜源对着罗青丞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当年萧风听闻他娶妻有子那疯狂伤心的模样历历在目;就是他自己知道萧风有妻有子之后也是悲痛难当。萧卜源要是真的喜欢罗青丞怎么能轻而易举的说出那样的话,赞成罗青丞娶公主? 皇帝心中烦闷,走下龙椅,思考着萧卜源和罗青丞的关系。他低下头看了看地面,一滴暗红色的血渍在萧卜源座椅下,在金黄色的地摊上略微的有些显眼。皇帝眼睛看盯着看了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萧卜源是如此情种,拼着看心爱之人另娶他人,也不愿他有危险。朕还是小瞧了他,才被他差点骗了去。不过,任凭你多小心,也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确认了心中的想法,皇帝心情极好。 他把暗卫拿来的消息再仔细看了看,发现罗青丞对着萧卜源并没有爱慕之情,看到这儿他眉头皱了皱。就算萧卜源再喜欢罗青丞,要是罗青丞无意的话,等着罗青丞娶妻生子,那么萧卜源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皇帝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要是运作的好,说不准萧家以后就不足为患了。 萧卜源浑浑噩噩的回了王府,心中却一片荒凉。为什么会这样?青丞,难道真的和他有缘无分?皇帝那样的说,摆明了是有了怀疑,不管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他是想从自己这边确认而已。 他当时在皇帝问他话时,最想做的就是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告诉皇帝,青丞是他的人,皇帝的女儿怎么能配的上青丞。让皇帝不要肖想了。可他不能,他甚至不能有一点的异常。还要心在滴血的赞成皇帝的提议,为的就算青丞能不被皇帝算计。 萧卜源头一次恼怒自己心不够狠,对着青丞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总是不愿他去面对那些黑暗和危险。要是再心狠一些,不去瞻前顾后,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的和青丞在一起?依着皇帝对萧家的忌讳,他喜欢男子,是皇帝最愿意看见的。 可这个男子谁都成,就算青丞不行。不说皇帝那边的总总算计,就算他身边那些萧家旧部恐怕要是知道了也不会放过青丞。萧风之后,这些人都特别的忌讳这些。他现在才接手这些势力两年,收服是收服了,可难保他们没有自己的心思。 萧卜源很清楚他现在还不够强大,所以,青丞还不能暴露。最好的时机是他做了那天下最高处之时,对着萧家众人有了交代,手中也有了自己培养的势力,那样才能真真正正的和青丞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不惧怕任何势力任何人,现在却不行。在这个变幻莫测的局面中,萧卜源自己都是在拿命在赌,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怎么能拖累青丞下了,陪他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过日子。 就这一段时间,萧卜源自己就面对了几次暗杀,不要说那些小动作。他自己可以忍受,但是他不希望青丞也过这样的日子。所以,青丞现在犹豫不决,萧卜源心中失望可却不强求,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 若是青丞现在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也会把青丞严严实实的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他和青丞的关系。等大事得成,他强大到能保护青丞万无一失,才能把青丞放在人前。 想的再多再好,可一想到青丞要娶别人,萧卜源就觉得心像被刀慢慢割的一样,疼的要命。想到能光明正大站在青丞身边的那个女子,萧卜源就想立马冲上去杀了她。 萧卜源把自己关在屋子中,一直没出来。 而另一边,罗老太太歇了找孙媳妇的心思,时间自然就空下来了。做了几天的老封君,天天不活动,饭来张口衣来张手,让一辈子没歇着的罗老太太感到不适应极了。这几天,她也不要人伺候着,没事就喜欢到厨房中转转。 这不,看见有新鲜的牛肉,一想到青丞喜欢吃自己的酱牛肉,她心就亮堂起来了。于是,罗老太太卷起袖子,就做了十斤的酱牛肉。顺便还做了半篮子的米糕,就等着青丞回来给他拿去。 青丞看着自己也吃不完,想到萧卜源那天说的话,就准备送些给萧卜源去。说干就干,青丞也不麻烦别人,自己动手装好了牛肉和米糕,和罗老太太说了一声就带着小厮去了捷北王府。 这还是青丞第一次去,萧卜源回来之后,他好像有意的避开在人前和青丞来往。青丞心中有些感慨萧卜源的用心,可也有些失落。毕竟,萧卜源是为着他好,不愿意他被有心人用来谋算萧卜源。 可另一面,青丞是个男子,他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的拖累。更希望能和萧卜源能并肩作战,但不是被萧卜源当做女子似得护着。可面对萧卜源的时候,青丞却是说不出,也不知道以什么身份说。 亲人?朋友?还是恋人?青丞自己都迷糊了,他不确定自己和萧卜源到底是什么关系,可他知道萧卜源对他很重要,是他放在心中的人。 青丞来的时候,萧卜源还在房中悲伤着。他身边的人倒是认识青丞,也知道青丞和萧卜源关系不一般,所以,带着他就来到了萧卜源的屋子。当然,萧卜源说不让人打扰,下人们不敢说什么,只把青丞带去,就悄悄的走了。 青丞进屋的时候,萧卜源以为是哪个下人进来了,他嘶哑着声音说道:“出去!” 青丞一听,萧卜源的声音不对劲,对着萧卜源的黑脸他是不惧的,走上前去。 听着脚步声,萧卜源是真的生气了,明明告诉了下人不要进来打扰他,怎么还是要进来。真是太不把他的话当真了,这么一想,萧卜源心中压着的怒气怎么也压不住。 转过身就准备好好训来人一顿,一转身就看见了青丞,萧卜源马上调整脸上的表情。可惜,还是让青丞看见了萧卜源一瞬间扭曲的脸色。 青丞心中担忧,萧卜源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他的情绪和内敛,一般还少有外露的时候,特别是他去战场走了一朝之后,有时候连青丞自己都没法子明白萧卜源真正的心法。 而今天,萧卜源如此的暴怒,全身充满着低沉的气息,青丞想不注意都难。 萧卜源看着青丞,挤出一个微笑问道:“青丞,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青丞看着萧卜源,说道:“没什么,奶奶做了酱牛肉和米糕,我记得你喜欢吃就给你送些过来。萝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萧卜源条件反射的说道:“哪有什么事情,青丞,我很好啊。” 青丞不说话,只是看着萧卜源。 过了半响,萧卜源败下阵来,闷闷的走上前,把头靠在青丞的肩膀上,懊恼的对着青丞说道:“青丞,你会娶妻吗?你会喜欢上别人吗?以后,你会再也不记得我吗?” 青丞不知道萧卜源这是怎么了,可他不愿意看着萧卜源这样的低沉,也不管靠在他肩膀的萧卜源,而是说道:“萝卜,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说过,就算我们成不了恋人,你还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萧卜源闷闷的说道:“可是,你最亲密的人却不是我。总有一天,你的心会被你喜欢的人占据,我只能远远的在旁看着。” 青丞知道萧卜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耐心的说道:“萝卜,我不知道对着你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我知道,要是我会喜欢上人,一定会是你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恐怕不会再有你对我这么好的人了。” 萧卜源惊喜的看着青丞,没想到青丞回这么说。 可他一想到今天皇宫中的事情,心情立马低落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来京 青丞也感受到了萧卜源的难过,他问道:“萝卜,你到底是怎么了?给我说说看,不然,我心中没底。” 萧卜源捣鼓了半天,冒了一句:“皇帝要选你做驸马,你马上就要成亲了!”最后那句基本上都带上了颤音。 青丞听了先是一愣,过了一会看着萧卜源伤心的模样,笑着说道:“萝卜,你傻啊,这一看就是不可能的,你怎么就信了?” 萧卜源先前被皇帝的话紧张过了头,听青丞这样说一下子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耷下头说道:“是真的,皇帝亲自问我的。他说想选你为做驸马。” 青丞看着萧卜源,心想: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在这件事上左了呢。不过,青丞还是说道:“萝卜,你想皇帝原先想给我指婚萧天遥,现在却为着你的原因把萧天遥指给了二皇子。如果,他再把女儿嫁个我,就好像是为着他女儿而抢了萧天遥的夫婿。这样的事情在平常人家也是忌讳的,更何况皇帝和萧天遥的关系还那么复杂?” 看着萧卜源眼睛一亮,青丞心软了软,接着说道:“要是我真娶了公主,萧天遥恐怕就会恨死了皇帝。皇帝现在还想着让萧天遥和你斗,可要是萧天遥一气之下和你联盟,甚至俪贵妃心中都得对皇帝有意见。皇帝就得四处受敌,而嫁个公主给我,却不能给他任何助力,毕竟我明面上就算是你这边的人。怎么看,皇帝都不会走这步蠢棋的。他找你说这件事,一看就是个套。” 萧卜源听着青丞的话,心里的担忧渐渐散去,他眼神亮亮的看着青丞,兴奋的说道:“我是关心则乱了,皇帝那样精的人,怎么可能做这样赔本的买卖?”不知道又想到什么,萧卜源心中一跳,脱口而出:“糟了,上当了!” 说完就急的走来走去,青丞赶紧问道:“什么上当了,皇帝到底说了什么,让你如此的着急。还是你做了什么,难道他察觉了什么?” 萧卜源对着青丞,一狠心的说道:“皇帝他是发觉我对你的心思了,可我慌乱之下应该还是露出了马脚。本来他是试探的,可我,哎!反正他应该察觉到什么了。青丞,对不起!” 青丞一听明白了,比起懊恼后悔的萧卜源,他倒是看得看,反而说道:“萝卜,你没什么对不住我的,要不是我姑姑,你不会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分开。而最后我罗家还是靠着你起的,你说对不起,其实这才是我想说的。无法回应你的感情,让你受委屈的把仇人当恩人,总总不说,我心中明白。” 看着萧卜源急急的想辩解,青丞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是心甘情愿的,可我受之有愧。就如你心中惦记照顾着罗家,心心念念的想把我护在你的羽翼下,不受任何的困扰伤害。我对你也是如此,从你到罗家来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家人,亲人,是我最在乎的的一家人。所以,我从来没有想和你撇清过关系。你是无依无靠的严府庶子是如此,你是危机四伏的捷北王亦是如此。不管将来如何,你我早成一体,覆巢之下无完卵。我只希望你明白,我在不在人前,已经不重要。” 萧卜源眼睛发红,对着青丞,他极力表现自己的成熟,自己稳重。他一直认为要让青丞接受自己必须让青丞感受到安全感和他的强大。现在他才明白,青丞比他想的更为的通透,也更为的坚毅,他不在乎自己是否有权势滔天,只认准自己是他的家人,不问缘由,只护着他。 萧卜源心中感慨万分,千言万语却是说不出口,对着青丞,他只能紧紧的抱着。 青丞被萧卜源抱得动弹不得,只能慢慢的拍拍萧卜源。 青丞心中明白,萧卜源会不是不明白,只是人总对着自己在意的人乱了阵脚,总用自己认为最好的方式来为他安排,即使他或许并不需要,可却不能忽略其中的心意和在乎。 而另一边,俪贵妃也知道了皇帝召见萧卜源的事情。她在后宫多年,耳目众多。对着皇帝和萧卜源的话她也是知道的差不多的。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自然明白皇帝不可能把自己的公主嫁给罗青丞的。 可这不代表着,俪贵妃不能好好的利用这件事。于是,她吩咐了玉弄把消息给萧天遥递去,好好的为着皇帝和萧天遥岌岌可危的关系加把火。到时候,萧天遥一定认为皇帝对着她一直都是利用,把她的心上人给她一直不对付的欣荣公主。俪贵妃就不信了,依着皇帝和她故意养出萧天遥那心高气傲的性子能忍得住。 果然,一直病着的萧天遥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受打击。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之后萧天遥却是一天好过一天,对着和二皇子的亲事也不再那么坑拒,有时候甚至能给去看她的二皇子一些笑脸。 二皇子和萧天遥一起长大,要说男女之情那不一定有,可对着萧天遥肯定是不一样的。不过皇帝赐婚后,萧天遥就病了,再加上以前他也知道萧天遥另有所属,作为一个男子,特别是一个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二皇子心中是不喜的。 可萧天遥转变了态度,让二皇子心中稍稍得意。也越发的对着萧天遥好了,毕竟在他眼里,不管是萧天遥本身,还是俪贵妃都是他最强劲的后盾。 自从那天,青丞和萧卜源讲开后,萧卜源就不避着青丞了。最不应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萧卜源不认为还有什么可以隐藏的地方。不过,他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在外表现出来,毕竟这样的事情对着青丞也不是好事。 但是,他却可以不再瞻前顾后的算计着见青丞的次数和频率了。皇帝没给萧卜源派差事,所以萧卜源很闲。他又不能到处串门,和朝中大臣有来往,不然皇帝第一个坐不住。 所以,萧卜源就成了罗家常客。皇帝对次是喜闻乐见的,更是恨不得,青丞现在就和萧卜源好上,让萧卜源不要有机会娶妻生子。为此,皇帝干脆把青丞调到了萧卜源身边,美其名曰:捷北王文书。 就是传说中的行政秘书,而原本青丞是五品但那虽然看着不高可前途无量。现在从皇帝身边调到了捷北王身边,看着也是五品,可在有心人看来这是青丞失了帝宠的节奏。 特别是罗家刚刚被封了爵位,皇帝这样做恐怕是厌恶罗家和萧家交好,可又不能明说,所以才把大有前途的青丞调到萧卜源身边。有不少大臣幸灾乐祸,存在心思看青丞笑话。毕竟,青丞当年小小年纪就做了中枢舍人,惹了别人的眼。 以前那些人看着青丞在皇帝身边,以后也是个有前途的,心中不岔,面上却是不显的。现在,青丞明显的没了前程,还跟着萧家一路。按照那些人的想法,皇帝不能拿萧家怎么样,可心中未必没有气的,对着和萧家交好的人家可就不会手软了。 于是,一时间,罗家也变的门庭冷落起来,不再复已往的热闹。 而萧卜源心知肚明,皇帝如此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着自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好好的为自己和青丞制造机会,让他这个萧家后人不再娶妻生子,以后等事情暴露出来,恐怕那位好皇帝还会推波助澜,不是逼死青丞就是把他弄的众叛亲离。 不过,萧卜源却是不怕的,他心中早有打算。对着青丞来他身边他是从心里欢喜的。没什么能和心上人天天在一起让他心情愉快了。萧卜源暗自嘲讽的想到:恐怕这段时间是他和青丞最好的时期了,那位好皇帝会是他们这段时间最好的保护者,他是肯定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他们的。 萧卜源不屑的想到:或许他会说第一个有皇帝保驾护航追心上人的人了。 青丞在萧卜源身边没什么不适应的,他主要任务就是管理萧卜源身边的文书备案。在皇宫的那几年,别的不一定学的很好,这些文书整理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而罗家也迎来了许久不见的罗家大妞,带着丈夫儿子来了京城。 罗家人大喜,毕竟好几年没见着大妞了,对着她很是想念,特别是二妞没了之后,对着剩下的女儿们自然是多了一分关怀。 大妞这次来,也不是纯粹的来探亲的,林志先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那薛永昌夫妻又动了念头,时不时的要找上门去。虽然,林志先不认他们,也让人把他们赶走。可他们毕竟占着长辈的名头,最多只能赶走,打不得骂不得。 可就是这样,一些林志先生意上的对头还拿这做文章,让林志先的名声损了不少。本来林志先是商户,做生意靠的就是名声和信誉,可这不孝的名声一出,一些不明旧里的人起哄,可是为难了一阵子的林家。 好在,青丞中了状元当了京官的事情早就传了过去,县太爷看着青丞的名头对着林家多有照顾。林志先心中气不服,对着亲生父亲更是恨的不行。也不想再和他们闹了,平白让人笑话,干脆收拾收拾东西来京城投奔岳家。 反正都是做生意,哪儿不能做,林志先还想着自己是商户,以后儿子参加不了科举,可要是混成皇商那就可以了,或是捐个官身。为以后儿子孙子能有个好出身,他一想自己大舅子好歹是个状元,又做了京官,丈母娘更是说过,皇帝还要为青丞指婚。 那是多么大的本事啊,林志先心就活了,想着自己身价也算不菲了,要是再让青丞给活动活动,说不定自己的心愿就成了,所以,这才下定决心来了京城。 刚刚到了京城,又发现罗家现在竟然成了忠义伯,是达官贵人了,那严家小表弟竟然是捷北王萧家的后人。这样的馅饼把林志先砸的头都要昏了,他妻子竟然成了伯也府家的千金小姐。 连带着他的儿子们以后也要高人一等。 第一百一十六章:林家 林志先这些年对待大妞一直不错,少年时相识,几年的等待,加上林家的前车之鉴。就算现在林志先摇身一变,成了有万贯家财的富商,也没动其他心思。那些商家给送的女子,林志先都是交给大妞打发了。 他的两个儿子大的都已经八岁了,小的也有五岁了。可能因为自己小时候没享受到父爱,对着自己的儿子,林志先是标标准准的慈父。一门心思的为着儿子们忙碌,有时候连大妞都打趣说别人家都是慈母严父,他们家就是反着来,两个儿子敢和林志先各种皮,大妞一瞪眼就乖的像兔子似得。 本来,林志先看大儿子林孝誉读书十分的聪慧,夫子也说他很有天分。可林家成了商户,眼看着大儿子就得断了科举之路,把林志先急的不行。他那个时候甚至想着,把大儿子过继给妻舅青丞,再舍不得儿子也不能耽误了孩子。 而薛家夫妻的闹腾,更是让林志先恼火中烧,本来他是个本本分分的农户,要不是自己那个生而不养的父亲,他能小小年纪就出去闯荡?现在看自己发达了,能厚着脸凑上来,看准的不就是他亲生父亲的名头,用不孝来压他。 林志先想着自己反正都是商户了,姓林不姓薛,就是他再有钱,丢给乞丐,也不会个一个铜板给杨氏那个贱人,更不会把自己辛辛苦苦的打下的家业让那两个便宜弟弟享受。 所以,薛家夫妻就被扫地出门了。可红眼病再哪儿都有,林家骤富,开店发财。那些同行们早就恨的牙痒痒,碍于大妞有个京官小舅子,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在送上门的机会哪能不用,于是,他们就买通了薛家夫妻,让他们去县衙告林志先忤逆不孝之罪。 薛老爹本来是有些不愿的,可被杨氏一哭一闹,就答应了。县太爷本虽然看着青丞的面子没怎么样林志先,可林家的不孝名声是有了。就算有一些知道旧情的人,可大部分还是不知道的。为此,林孝誉在私塾就被退学了。 林志先把儿子当眼珠子看,现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哪能善罢甘休。他好好的教训了那夫子一顿,可就为此林孝誉就没人愿教他了。看着闷闷不乐的儿子,林志先是下了狠心,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现在薛家还不放过自己,那就不要怪自己无情了。 他卖了铺子,收拾的东西,带着妻儿准备去京城发展。走之前,他布了局。既然薛永丰一点也不顾忌父子之情,全然当没他这个儿子,那么他就动了他最心爱的儿子们,让杨氏孤苦无依。 杨氏的大儿子在镇上的酒楼做伙计,一天,掌柜的突然把他调到柜上,让他管理银钱。这是个轻松的活计杨氏的大儿子自然高兴。可没两天他就心急火燎的了,每天看着那么多银子在眼前却不是自己的,这让他难受的不行。 最后,他试着每天偷拿一些,看着没人发现,他胆子就大了,不到一个月就拿了三百两。掌柜的亲自抓脏,他被送官,打了二十棍子,判了流放三千里。 而杨氏那不务正业的小儿子和小寡妇偷情被人家的夫家大伯发现,他急急忙忙的逃走,不成想翻院子掉了下来,摔断了一条腿。那小寡妇的大伯是个大痞子,找到薛家敲诈了五十两银子。 两个儿子同时出事,让薛家一贫如洗,家中的良田也卖的个干净。大儿子不在身边,小儿子腿又断了,杨氏傻眼了。薛永丰岁数也大了,家中没了营生坐吃山空心中着急就又想到了林志先。 他干脆卖了屋子,带着杨氏和小儿子投奔林志先。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他儿子,以前他能过的下去,林志先过继出去了,他都能告他个不孝。现在做老子的无家可归,林志先要是真的见死不救以后唾沫腥子也能淹死他。他家的儿女也都甭想嫁娶了。 可到了林府才知道林家已经人去楼空了,林志先把这儿的一切都转卖了,连妻儿都带走跑商了。薛家夫妻带人扑了个空,才惊觉他们真的把自己的后路堵死了。 而林志先到京城可谓是灰头土脸的来的,可没想到却惊喜的发现罗家大变样了。他们还真是来对了,商人最懂得借势,自从青丞中了状元做了官之后,罗家就成了林家最大的靠山。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做商人也是如此。要是背后没有靠山,想富的话要考虑到有没有这个命享。林志先只能说自己的运气不错,岳家说起来了就起来了,让他省了不少力气。 而他每年给罗家送的东西也都是厚厚的,甚至他这次来京准备让罗家参股,更好的拧成一股绳。不过,他没想到严卜源竟然是萧家后人,成了萧卜源袭了捷北王的爵。 捷北王萧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就算萧家沉寂了这么多年,可他还是激动不已,甚至他冒出了一种把心底装着的事情和萧卜源说来投诚的想法。 罗家接到了林志先夫妻也很高兴,大妞在罗家一直是女儿中的头一个。不管是罗老太太还是钱氏对着她也都是很疼爱的,这次他们来还带了两个大外孙。这让一直在罗家的二妞的女儿大丫很高兴,她知道自己不讨娘亲欢喜,家中长辈对她没什么不好,可她比较不爱说话,有时候难免被忽略。 这次林家的两个小子过来,让大丫特别开心,她今年五岁了还比林家的小儿子大上几个月。有了同龄人在一起,大丫的精神显得不错。 而罗老太太和钱氏先抱着大妞哭了一会,进屋后,林志先自然是跟着罗老爷子和罗宝根一道。对于没能见到萧卜源他还是很失望的。可瞧见罗府雕梁画栋般的府邸,林志先心中的羡慕就不能说了,这可不是有钱就行的,得有权。 大妞带着孩子在屋里和两位长辈说话,她今年二十大几了,马上就要奔三了。在林家,林志先体贴,儿子们聪慧,上无公公婆婆,下无小姑子小叔子,日子过的很是轻快。所以,脾气变的更为的爽利,说话也精神十足。 罗老太太看着孙女脸色红润,眉目柔和,再看看林志先也没起什么歪心思,心中满意。也颇为的得意,林家这门亲事可是她选的。虽然当年有些曲折,可好事多磨,只要大妞过的好那些都不算什么。 大妞牵着小儿子,带着大儿子,对着罗老太太和钱氏说道:“奶奶!娘!这是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大的你们小时候还抱过,小的却是没见着过。他爹给起了名叫孝荣,我想着大弟小时候就用小名,也给他们取了小名。叫大笨,小笨,随着笨笨叫,以后也能沾沾他的福气。” 钱氏身边虽然有着青和和大丫,可青和已经是个小大人了,罗宝根又整天的管着他学这学那,时间紧的很,钱氏也也就是一块吃饭的时候能和他说上个话。而大丫,说实话,钱氏不太愿意见她。她长的有七分杜登科,一见着她,钱氏首先会想起死去的二妞,接着就是那禽兽不如的杜家,反正没有好印象。 所以,大丫一直是她身边拨过去的嬷嬷在管。饿不着冷不着,青丞还请了女先生来教她读书认字,学习女红刺绣。加上大丫是个安静的性子,钱氏平时很少能记得她。 而大妞带来的两个外孙却十分的得她喜欢,青丞还没成亲,但依着她的年纪在别人家早是做奶奶的了。现在外孙来了,钱氏欢喜的很,这段日子收到的好东西拿出不少来给他们。 罗老太太也不小气,开柜子也拿了好些贵重东西给大妞她们母子三人。 林孝誉虽然才八岁,但喜欢扮小大人,他崇拜的人就是他大舅舅,因为他娘亲从小就告诉他,他大舅舅怎么怎么厉害。读书读的又多好,他爹也说舅舅读书好,做了大官,可威风了。 所以,得知来姥姥家他特别的高兴。今天一进门,他就在到处找他大舅舅,可不仅连他大舅舅不在,连小舅舅也没个踪影。就算姥姥、太姥姥给他好多没见过的稀罕玩意他也没精打采的。 罗老太太对着曾外孙那是和蔼的很,看着林孝誉闷闷不乐,马上就开口问道:“大笨,这是怎么了?告诉太姥姥,太姥姥给你做主。” 林孝誉一听这个小名就急了,立马说道:“太姥姥,你叫我孝誉吧,我大了,不能再叫小名了。”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大妞一看接着说道:“奶奶,你看!这么一个小人儿也知道要面子了,大弟可是被我们叫到了十几岁才没叫的。他倒好,去了私塾死活不愿意让人叫小名。我和他爹都觉得小名好,可他不让叫。哎!”说完装作“我很生气”的样子。 可惜,罗老太太不配合,有了曾外孙,孙女立马地位下降。罗老太太护着说道:“我们孝誉长大,你们也是非要叫他的小名,小孩子也是知道面子的。孝誉啊,以后你娘要是真不顾你喜欢叫你小名,你告诉太姥姥,太姥姥来收拾她。” 林孝誉可不想自己娘被责怪,立即为着大妞解释:“太姥姥,不是的。我娘是逗我的,她对我特别好,你不用罚她。其实,我小名也挺好的。”林孝誉期期艾艾不自然的说道。 林孝誉的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笑了。 罗老太太拉着大妞的手说道:“看看,还是我们的孝誉孝顺,知道护着亲娘。我的大宝贝啊,来到太姥姥这儿来,给姥姥好好瞧瞧。” 林孝誉不死心的再找了一遍,还是没见着他的大舅舅。最后还是问道:“太姥姥,我大舅舅和小舅舅怎么没见着?我娘从小就跟我说,大舅舅可厉害了,以后要和大舅舅学学。” 罗老太太最心疼青丞,一听曾外孙这么说,都笑的合不拢嘴了。钱氏也很得意,对着林孝誉说道:“乖孙啊,你大舅舅上衙门去了,得晚上才能回来。到时候,你就能见着了,你们这么聪明懂事,你舅舅见了还不定怎么稀罕呢。” 而五岁的林孝荣正是好动的时候,看着大家在说说,松开了大妞的,好奇的看着屋子里的人。钱氏越看越爱,实在是这小外孙太会长了,竟然和罗宝根长的有七分像,哪能不让钱氏喜欢。 而青丞听着信也和萧卜源一起回罗家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实情 青丞对于大妞一家的到来是十分的欢迎的,他离家时候早,算算第一个外甥都没见着过。以前,青丞逢年过节都会给大妞寄些东西去,大妞也时常的写信过来。所以,就算他们长时间没见面了,可并不显得生疏。 萧卜源的到来,让罗家手忙脚乱的一阵子,尽管萧卜源待罗家亲厚,可罗家并不是那种不知礼的人家。罗老爷子认为他们也是大户人家了,什么是大户人家,不是富就行了,而是要富且贵。 贵又体现在哪里,规矩礼仪,名声威望缺一不可。可能是家底太薄了,罗家自上而下对着萧卜源自觉的矮了一截。不管萧卜源如何的亲近,该行的礼从来没省过。 萧卜源这次来的简单,只带了贴身侍卫,仪仗没展开,算是轻车简从。可就是这样也让林志先惊叹不已。他自认为还是见过些世面的,可看着贵气逼人,器宇轩昂的萧卜源,只淡淡不禁意的一眼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所发出的气势。 萧卜源对着林志先不算陌生,可也不熟悉到哪里去。他也只在林志先娶了大妞之后,才见过他几次。他那个时候小,林志先对着他倒也客气,可也只限于客气。他们没什么交集,要不是林志先他们来京,萧卜源还真记不起他来。 林志先自然知道萧卜源要不是和罗家,和他大舅子好,怎么可能还见他这样的小人物。同时萧卜源表现出的热情也让林志先受宠若惊,暗自感叹萧卜源对罗家的感情的深厚,心中兴奋不已,对着肚子里的思量也更确定了些。 吃饭的时候,林孝誉终于见着了传说中的舅舅青丞了。他害羞的站在大妞身边,一点也没在旁人面前的落落大方,青丞见了林孝誉虽然和林志先很像,可眼睛和眉毛却和罗老太太相似,就多了几分好感。 在看着他别扭的小样,心中好笑,嘴里却说道:“这是孝誉吧!我到现在还没见过,不过,他的名可是我起的。来,孝誉,给舅舅看看。”边说边朝着林孝誉挥手。 林孝誉低着头走过去,眼睛偷偷的瞄着青丞,发现青丞在看他,手脚都有些无措了。只会一股脑的向着青丞走去,到了离着青丞一尺处才停了下来。 青丞故意做伤心状对着萧卜源说道:“萝卜,我是不是长的太吓人了,把好好的大外甥都吓的不敢看我了。哎!”边说还边对着萧卜源眨了一下眼睛。 萧卜源看着童心乍起的青丞眼中都是宠溺,语气温柔的说道:“怎么会?青丞你要是长的丑,那就没有好看的人了。”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是缠绵,就像情人之间的喃喃细语。 青丞听着脸都要红了,在隐蔽的地方朝着萧卜源瞪着一眼,无声的表示不满。林孝誉是因为看见自己从小到大当榜样的青丞情绪有些激动,怕自己失态给青丞留下坏印象,因此才缩手缩脚的。 现在却听见他舅舅说自己不喜欢他,心中就有些急了,也顾不得自己不平静的心情,跟着萧卜源后面说道:“是的,舅舅你最好看最好了。我可喜欢舅舅了。” 萧卜源听着林孝誉的童言童语,爽朗一笑:“哈哈,好小子,眼光和我一样。就凭这以后一定是个有出息的。”说着把身上挂着的一个玉佩给了林孝誉,林孝誉家教不错,萧卜源给了玉佩他却没拿,而是看了看身后的大妞。 大妞虽然不知道那玉佩价值几何,可光看那成色也知道是价值连城。她哪敢要啊,忙上前对着萧卜源说道:“王爷,这太贵重了,他还是个小孩子,哪能用这么好的东西,孝誉看着稳重,其实啊,是个皮实的。戴不了这么好的玉,给他可就是那明珠蒙尘了。” 萧卜源看着大家对他疏远而恭敬的样子,很是无奈,不过是一个玉佩而已,要是先前恐怕就不会让大妞战战兢兢了吧。这么一想,萧卜源的眼角就闪过一道无奈和失落。 青丞很敏感的察觉了萧卜源的心思,走上前拿起萧卜源手上的玉佩,给林孝誉挂在了他的脖子。笑着说道:“大姐,萝卜现在可是腰缠万贯的大户,我们这群升斗小民难得的让他出出血,你怎么还护着他啊。来,孝誉,舅舅告诉你,这位也是你另一位舅舅。以后要是缺了啥,就跟他要!我们这叫劫富济贫吃大户。” 他转过身来,眼睛中带着一丝小得意和小狡猾对着萧卜源说道:“萝卜,你可不能厚此薄彼,这而可是有两个大宝贝呢,赶紧再拿个宝贝出来,不然本大爷,大刑伺候。”那嚣张的小样子,勾的萧卜源心神恍然。 被他这么一打趣,场面又热闹起来。萧卜源也知道他在大家都拘谨,就带着青丞和林孝誉兄弟去了书房,美其名曰:考察功课。 等着他们走了,林志先已经收拾好刚刚的惊讶之情。对着青丞和萧卜源之间那样的亲厚和信任不敢置信,他虽然知道萧卜源对着罗家不同寻常,也算是跟着青丞长大的。可青丞这样子对着萧卜源好像以前一样,一点也没有生疏和客气,完全是一家人,甚至比这还要亲的模样。 最惊奇的是萧卜源竟然隐隐的有些讨好这青丞,和他以前在罗家见到的他们相处的方式没有什么变化。他们的感情如此要好,还是别有隐情。不过,不管怎么样,萧卜源对着罗家和青丞的感情,将会是他最大的依仗。 而书房中的,萧卜源一板一眼的问这林孝誉的文章;青丞就带着林孝荣玩,林孝荣说五岁,其实也就四岁多了那么一点,正是好玩的时候。他长的像罗家人,白白胖胖的,特别招人喜欢。 青丞就拉着他的小手看看,然后剥核桃给他吃,这是特供的野山小核桃,还是从萧卜源那找来的。用小锤子敲开核桃,剥掉那一层核桃衣子,掏出细细的核桃仁放在林孝荣的小胖手上。 林孝荣小嘴吃着核桃仁,然后就咧着嘴对着青丞全力卖萌。砸吧砸吧眼睛,小手举给青丞,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青丞:“吃,舅舅,好吃,你也吃。” 青丞看着林孝荣被啃的沾满口水是小胖手上是自己刚刚放上去的一些胡桃仁,心中抽了抽,虽然小胖子还是很有孝心的,可那沾满口水的小手真的太挑战他的底线了。所以,他只好哄着林孝荣说道:“乖,孝荣自己吃。舅舅不吃!” 林孝荣本来还有些纠结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核桃仁,现在青丞一说不吃,他一把就把核桃人塞嘴里了,嘴唇上都还沾着些碎末。青丞拿出手帕,给他擦擦干干的小嘴。 萧卜源一直在看着青丞和林孝荣,看着青丞细心的照顾林孝荣,眼中充满了温柔。他小时候也是这样被青丞照顾的。青丞好像从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小孩子,对着他们总是很有耐心。 一想到他和青丞在一起,就会让青丞没了孩子,萧卜源心中就堵的慌,可要放了青丞和别人生儿育女,他想他就不是堵得慌而是要疯了。所以,就算自私,就算前面是地狱,他也要拉着青丞一起走。 这么一想,他也没心思考问林孝誉的学识了。他走到了青丞面前,头靠近的问道:“青丞,我给你剥些吧。” 青丞想了想还是拒绝道:“不用,你要不要来点?”说着把手上刚刚剥好的一个核桃仁送过去。当然,青丞原以为萧卜源不会吃的,因为这段时间他可没见着他吃过核桃。 没想到萧卜源吃了,还就着青丞的手吃的。特别是萧卜源用湿润的舌头竟然添了一下他的手掌心,青丞吓了一跳,立马缩回手。 可能是青丞的动静太大,屋子里林家两兄弟都静下来看着他。青丞脸烧的慌,可看着面前两个小孩子也不能对着萧卜源说什么了。只是恶狠狠的瞪了萧卜源一眼,好似要狠狠揍他一顿似得。 萧卜源见了,却是笑的得意。 而这个时候,屋外的下人禀告林志先有事情要禀告萧卜源。青丞心中疑惑,可还是带着两个孩子回避了。萧卜源收起了刚刚孩子气的表情,板着的脸怎么看怎么高深莫测。 林志先进了屋子恭恭敬敬的给萧卜源行礼,萧卜源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让他不用行礼,而是实实在在的受了他一礼,才让他起身。 林志先知道,刚刚在前面萧卜源是给罗家面子,也是在说他只是罗家的亲戚是青丞的兄弟。而现在他却是捷北王,是萧家的家主。这也是警告自己不要有什么不该想的心思。 林志先心中暗叹,不愧是大家族的子弟啊,这做派这手段,让人不得不敬不得不服啊。同时,他为自己的决定而满意。 青丞再进去的时候,林志先已经不在了。屋子里只有萧卜源和他。青丞心中有些好奇,林志先是他大姐的丈夫,只是个商人而已,有什么事情要和萧卜源单独的谈?他是不是瞒着他姐什么事情? 不过,要是萧卜源不说,他也不会问的。说不准就是一些秘密,萧卜源有自己的考量,他就不要让萧卜源为难了。 不过,萧卜源却是没有想这么多,他有些兴奋,心中激动,这个时候特别想和青丞分享。看见青丞,立马就把林志先卖了个干净。 原来,当年林志先离开了林家村跟着舅舅去了沿海的地区跑商。一开始,他舅舅舅母待他都不错,他也肯学,船上的事情他都学会了,也跟着他舅舅挣了不少的钱,见了不少世面。 可好景不长,舅舅亲女儿带着女婿和孩子回来了,舅舅家本来就有一儿一女。因为舅舅家比较富裕,所以女儿沈氏也是当小姐养大的。可没想到她却瞧中了家中的伙计要悔婚。 舅舅不愿,说那伙计不是好人,可挡不住沈氏自己喜欢,而且还珠胎暗结,生米煮成熟饭了,舅舅只好捏鼻子受了。可那伙计却不是个安分的,不愿只靠着沈家,娶了沈氏后就撺掇着她支持他单独跑商。 舅舅不愿意,他就带着沈氏和沈氏的嫁妆远走了。 而这次回来却是因为林志先舅舅的那个女婿赔光了银钱,没法子只好回来了。当年林志先能那样顺利的安顿下来,就是顶了那个伙计的缺。现在他回来了,可缺却被林志先顶了,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毕竟是自己的女婿,林志先的舅母看着女儿的面子,自然爱屋及乌偏向了伙计那边。明里暗里的挤兑林志先,林志先那个时候心高气傲。 刚好他认识了一个说是做大生意的商人,在一次和那伙计争执之下就跟着那个商户去了做大买卖了。 而就是这次经历,让他到现在还记忆尤深。 第一百一十八章:讲述 那个商人带着林志先去了一队船队,说是要到别的地方去跑商。船上除了那些老船手,基本上都是被那发财的虚头引来的商人。看着都不熟悉,个个身上都有些一些身价。 那个带着林志先的商人,是那船队的小领班,能在中间说的上话。林志先对他客气奉承,让他对着林志先很是喜欢。所以,他是住在了这位商人隔壁的那间房。 跟着启程的时候,大家都带了自家的私货,交给船上的头一些银钱,当是加入的费用。一切看起来都无比的正常,林志先因着堵着一口气,想要出人头地给他舅舅舅母看看,特别的注意这次的出行。 他积极的结交船上的人,给些小恩小惠的拉拢他们,希望能搭上关系,为以后做准备。而船员们却很奇怪,对着他很是警惕,让他心中嘀咕不已,也留了个心眼。 而出行到了一半大家才发现船行在了谁也没见过的大海。商人们一看这种地方谁也不认识,一个个立马不依了,吵着闹着,要让船回航。可船上的头却说,这次带着大家去那边远之地。 那些地方虽然落后,可也是遍地是黄金。他们以前去过,带些丝绸瓷器就能卖出天价,一夜暴富真不是白日梦。财帛动人心,这些商人既然出来跑商,谁不想挣钱。于是,大家也都默许了。 有了不愿的,也敌不过大部分人,船就继续航行了。而林志先虽然小,可他也算是经历了些事情,他本来就奇怪船上人的态度,现在更是疑惑担心。自然处处留意,事事关心。 终于,他在一个晚间偷听了那个带着他上船的商人和船员说话。才知道,那边远之地是有的,不属于大梁朝,那些蛮夷长的人高马大,却像野人似得茹毛饮血,一点教化也没有。 可那边有金矿宝石,还有香料及各种珍奇。船队的头以前跟着人去过,后来回来就组织了船队带着想发财的商人们去那些地方。等商人们卖了东西,挣了大笔的钱财回到船上,这些船上的船员们就启程。 然后等到船行驶到了茫茫大海在干掉这些商人,拿走那些财宝。那些商人最后都喂了鱼,没一个活着的。他们干过几次,没一次失手的。这船队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两次,那些商人的家人也找不着他们。 而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杀人劫货,船员们第一是认为商人们重利,能把货卖到最好的价钱。第二是因为那些商人们赚了大钱,在回程的途中更容易得意忘形,他们也更能得手些。 林志先听了这些,心中砰砰直跳。他想和其他商人说说。可这船上他还真不认识几个人,而且,人都是自私的。他怕他露了消息,打草惊蛇,逼的船员现在动手,他连躲都没地方躲。 所以,他一面装做无所事事,一面在脑子中想法子。最后,他决定按兵不动,等待机会找出路。 船航行了两个月才到了目的地,他们去的地方已经不在大梁的范围,那些番邦人长的怪模怪样的,看着就吓人。商人们把自己准备好的货给拿了出来,这些东西在大梁或许只能是中档或者下等品。 可在这群蛮夷眼中却是珍宝,他们以物易物,那香料宝石和金子换。林志先带着东西不算多,可也收获了不少。他这些日子想好了,写了三封信在身上,在这个蛮夷之地找借口说是要在看看有什么发财的机会,到晚上就回去。 他平时表现的不错,船员们也没太注意。毕竟,在他们眼中,这蛮夷之地还未开化,他们这群享受过富贵的大梁人是怎么也不会呆在这个地方的。虽然蛮夷不吃人,可看着就不舒服,没人愿意留下来。 林志先带着身上的钱财,为着让船员不起疑,放了少许的货在船上没带下来。然后,找了机会把那三封写了事情大概的信给了三个商人。他能做的就是这些了,通风报信给其他人。 至于信不信,又怎么做,就不是林志先该想的了。 林志先就那样在蛮夷待了下来,为此,他特地的带了假发遮掩。虽然不会说蛮夷的话,可他能装哑巴啊。等船员们发现林志先不见的时候,那些接了信的商人们也警惕了,抱成了团对抗船员们。 船员们知道林志先溜了,可没找着人,还有那群知道实情的商人们也不傻,一个个僵持着。可只有这支船队来了这个地方,会航行只有那群船员。商人们不想留在这个地方只能上他们的船。 最后,商人们还是上了船,没人选择留下来。或许他们认为已经知道了船员们的坏心有了防范就可以制止不怀好意的船员们了;也或许是迫于无奈,和心怀叵测的船员们斗智斗勇,也好过留下来在这个蛮夷之地生死不明的强吧。 林志先一直等到船队没了踪影才现身,他有些小聪明,在蛮夷之地不到半个月也能连比划带猜的知道蛮夷们的意思。他不敢露财,只龟缩着学习蛮夷的语言。等半年后,听说都没问题他才敢和蛮夷交流,之前一直做哑巴。 林志先知道那个地方有金矿,铁矿,珠宝和各种其他值钱的地方。那些蛮夷对着铁矿是看不上眼的,林志先用了带去的货物买下了一座铁矿,然后雇了那些蛮夷开矿。 他知道怎么样打铁,做兵器等铁制品。再把这些东西卖给那些有钱的蛮夷。虽然,林志先的手艺一般般,可那些东西还是卖出了好价钱。林志先在那干了一年多,就赚了大把的银钱。 可毕竟那儿不是林志先的家,落叶归根,林志先最后还是关了那铁矿,找了人做了船,准备摸索着回大梁。 他以前就是跑商的,在买了些蛮夷训练成了水手,准备了半年才往大梁方向赶。他一直停停走走的行了半年,在荒岛上避雨的时候,碰到了大梁出海的渔民才算找着了大梁。 而那些蛮夷们却是被林志先放在那渔民们村上的边上,他们人生地不熟的,等林志先说不管他们的时候,就上了那座船往回摸索回去了。 林志先带着大量的珠宝黄金,并不敢露白,他把这些东西埋在了一个荒山的山洞里,自己拿了些金子对换了银钱买了辆马车。先到他舅舅那儿去看看,他心中存在事,不知道那船队怎么样了。 林志先先打听了船队的事情,却发现不仅那船队没了踪影,那些跟着的商人一个也没回来。这个时候,林志先心中一阵后怕,要是他没有当机立断,或许也回不来了吧。 经历那么多事情,林志先也算是尝尽人间冷暖了,他故意穿的破破烂烂的找他舅舅。他舅舅几年没见着他,一看他这样,自然唏嘘不已。问他几年的经历,怎么弄成这样了。 林志先就说他跑商失败,败光了家产。现在没了银钱想让舅舅帮帮忙,收留他一段日子。他舅舅是愿意的,可他舅母和那表姐却是指桑骂槐,吵吵闹闹就差没指着林志先的鼻子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 林志先伤透了心,对着舅舅默认舅母和表姐的行为寒了心。最后还是回到了清水镇,然后就有了罗家一段事情。 娶了大妞之后,他找时间,把那财宝取了出来,林家这才在几年的时间内变成了富豪之家。 青丞听了心中有些不舒服,原先,他就觉得奇怪,林志先明明说没钱,最后又冒出了存放在别处的货款就有些怀疑。可那个时候,他不能无凭无据的说什么。 没想到林志先却是这样试探着罗家的,虽然他经历了一些事情有些防人之心是情有可原的。但这样对着等着他的女子是不是太残忍了些,对着林志先原先还不错的印象却是大打折扣。 不过,按照林志先的说法那个地方就是还未教化的小国。不说,其他,要是能弄到铁矿,那么萧卜源的兵器就有了保证,以后的大事也更有保证了。 大梁对着铁矿那是看的严密,就算萧家有关系,可也没积存什么兵器。现在却有着这么一大块馅饼在面前,萧卜源自然不会放过。 那小国还有那么多的珍宝黄金,这对着萧家也是大有益处。造反可是很费钱的,这送上门的钱财,哪有不要的道理。 两人相识一眼,心中都有了打算。 萧卜源最后决定派着萧家暗中的一些势力去和林志先到那蛮夷之地去,带上一些工匠,好好的为萧家积存物资和兵器。并未萧家留下一条后路,以防万一。 当然,萧卜源准备给林志先弄个皇商当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才能让效忠之人忠心耿耿。同时也告诉他的属下,只要好好的为他效力,向他投诚,自然有享不尽的好处。 而罗老太太这边却想着大妞回来了,把三妞叫回来一家人一起聚聚。要说三妞嫁在了京城可却没回过几趟罗家。最近的一次,还是罗家做了忠义伯来了一趟。 三妞嫁给沈家也已经三年多了,给沈家生了个孙子。名字叫沈保家,才一岁多真实离不开人的时候。罗老太太想着三妞也有好长时间没见过大妞了,可不能让她们生疏才好,这次想接了三妞回来聚聚。 钱氏也是很赞同的,女儿在身边倒是没感觉,可一旦嫁出去了,还是很挂念的。三妞上次来的时候看着气色还想行,可她听着交好的太太们说沈家那二儿媳是个不安分的,还是想要越过大房管家做主,在沈家生了好几次事了。 钱氏心中怪不舒服的,他们罗家现在可是伯爷了,沈家不过是个六品小官,那个儿媳妇冯氏不过是个五品编修的女儿。却整天的卡着她家三妞,整的就她最高贵,娘家最有权势似得。 不说现在,以前她家青丞也是五品官,还是状元呢。三妞也不比她出身差,一天到晚的嘀咕人。要不说三妞性子好,钱氏都想打上门给三妞出出恶气。 现在,罗家的门第变高了,这个冯氏还是个拎不清的。 整天的在沈家装模作样,想夺了大妞的当家媳妇的地位。真是痴心妄想,不自量力。沈家也是,除了姑爷就没几个清楚的。那傅氏作为婆婆以前没探听出来,现在小儿媳娶亲了才发现是个偏心的。 对着二媳妇在沈家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做个活菩萨,却让三妞为难。好人她做,坏人就是三妞,真真是刁的可以。 钱氏也不派人去找三妞了,自己亲自登门,毕竟现在她也有了五品诰命,刚刚比那傅氏高了一级。一想到那假模假式自认为是慈悲人的亲家要给自己行礼,钱氏就对沈家之行充满期待。 第一百一十九章:沈家 傅氏出生于一个举人家中,她是庶女,他爹习得文人的风流。自认为自己是个大才子,红袖添香才是美事,家中小妾众多。她姨娘比家生子好些,是从外面聘回来的,可惜只生了她和一个弟弟就没了宠。她爹一直没中进士,好在她祖上还有些名望,混个书香门第还是凑合的。 但再多的家产,也架不住她爹的挥霍,玩古玩字画,买侍妾丫鬟,家中的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她被嫡母养在跟前,嫡母也有自己的一儿一女,且她嫡妹只比她小了几个月。所以,她从小就跟在她嫡妹身后,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像个影子似得。 等到了大时,家中生活更加的不行,要靠着嫡母的嫁妆过生活,她每天要做针线去补贴家中。她姨娘和亲弟弟更是被当成奴才似得呼来喝去,非打即骂。她爹让她读书读女戒,说是他家可是书香门第,就是女子也要三从四德,作为女子的典范。 可嫡母强势霸道,娘家得力,她爹也敌不住她。她在傅家过著名义上是主子实际上却是下人的日子。那个时候起,傅氏心中怨恨嫡母的嫉妒不贤,也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做一个贤良大度的女子。 而沈大山家中以前是个屠户,爷爷的时候犯了事成了军户,他爹是个勇猛的,在和大契的战争中立了功做了百户他们沈家一跃脱了军户,也大小是个官了。 而沈大山的父亲阴差阳错的情况下救了傅老爷一命,傅老爷不愿意留人话柄,干脆把傅氏嫁给了沈大山。当时,她姨娘知道消息时就昏了过去,在她们看来,那武人五大三粗,不通文墨。一巴掌下去,傅氏不就没命了。 可惜,她姨娘插不上话,嫡母更不会管她,就这样,她带着少许的嫁妆嫁到了沈家。而沈家却大大出乎傅氏的意料,因为沈大山的爹对着读书人的尊敬,对着她这个顶着书香门第的儿媳妇很是喜欢。 傅氏不傻,在发现自己丈夫沈大山虽然不是文质彬彬,可也高大周正,对着她嘴里不说什么,但也处处的照顾她心里的那几分不愿就去了。沈家的日子可比傅家的日子好过多了,她肚子也争气,不到四年就生了两个儿子,把公公欢喜的把家直接给她管。 傅氏的婆婆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她只生了沈大山一个,对着傅氏也算喜欢。就算被儿媳妇管家也不生气,反而为着家中能有一位书香门第的儿媳妇而高兴。 傅氏心中清楚,她公公婆婆看重的正是她的贤良知理,所以她更加的注重自己的名声,势必要让自己成为贤良大度,孝顺懂事的大妇。这一做就是二十几年,就算她公公婆婆早在好些年前没了,她也成了习惯了。 沈大山整日的呆在军营,因为表现突出又立了功,他升职做了六品武官。沈家这才算是真正的走上了官宦人家的道路。而人越是少什么越是要求什么。沈家以前不是官绅,现在成了,对着儿子们的婚事,傅氏自然是要娶个官家小姐的。 特别是她不希望娶那些同为武官的人家的女子,在傅氏看来,武官家的女子自然没有文官家女子优秀。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她一直帮着儿子在文官家找儿媳妇。 可自古文武不通,虽然大梁武官的地位略高于文官,可正是这样,文人怕被人说有辱斯文,攀附武官,自然不会跨界的和沈家这样的人家做亲家,白白惹了麻烦。这一拖,她的大儿子沈尽忠就到了二十岁了。别人家像这么大的孩子都是孩子他爹了。 傅氏越发的心急,刚好罗家到了京城为着三妞的婚事找媒人询问。沈家知道了消息,打听到三妞的弟弟是状元,家中也略有资产。美中不足的就是三妞岁数比较大了,可一想到已经二十岁的沈尽忠,傅氏就请了上了罗家的门提亲。 沈尽忠是个不错的,罗家人打听后也没发现沈家有不好的地方,就答应了婚事。因为两家的孩子都大了,婚事也算急了。在年底就办了,罗家陪嫁妆陪的丰厚,三妞知书达理,又跟着竹嬷嬷学过规矩医术,和沈尽忠处的很好。第二年就添了一个大胖小子,傅氏见了孙子对着三妞也还算满意。 可自古婆媳关系就最为的微妙,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的养大的儿子对着另一个女人好,这做婆婆哪有心情平不在乎的。不舍得怪儿子,可儿媳妇就没这个顾虑了。特别沈尽忠对着三妞很是喜欢和爱护,就是在傅氏面前也常常维护一二。 傅氏自认为不是个心胸狭隘的,可对着三妞也有了看法。加上她总算看不上钱氏那样的乡下妇人,和钱氏做了亲家太有损颜面。毕竟,罗家可是寒门出身,就算有了一个状元,可往上数三代,都是泥腿子。 这样的人家也就是个寒门小官,不说其他,就是礼仪规矩就是不全。偏偏三妞处事却气度不凡,处处周到。傅氏其实在娘家也没受到过什么正经的教养,就是面上看着光鲜,实际却是禁不起推敲的。可沈家以前的女主人是一点也不懂,处处交给了傅氏管理就显得傅氏能干了。 可现在三妞一上手就把傅氏比下去了,傅氏心中能舒服就怪了。一想到钱氏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妇教养的女儿能比她自己比下去,傅氏就憋屈的慌。 所以,等到娶第二个媳妇的时候,她干脆娶了门第清贵的编修的女儿冯氏。虽然,冯氏嫁妆没有三妞厚实,可她是真正的书香门第,规矩礼仪什么的一定比三妞强。娶进门来,到时候两媳妇相互较劲,她这个婆婆不就是她们拉拢的对象了吗。 所以,冯氏进门之后的不安分,有一半是傅氏的另眼相待引起了。 钱氏坐着轿子来了沈家,三妞接了信来接钱氏。钱氏一看女儿心情就不错,吩咐下人把带着的大包小包的礼物拿出来,在她身后跟着。 三妞和钱氏说了几句,钱氏大概讲了一下,就兴冲冲的进了屋子准备好好的欣赏一下傅氏对着她行礼的脸色。虽然傅氏自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那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口气无不表示着她对着自己的鄙夷。 钱氏想到这儿就一肚子火,她沈家不就是个武官,她儿子可是状元还比着沈家的老爷大上一级呢。没听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吗,傅氏那个人真真是好笑,整天的自持身份说事,也不看看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庶女出生,娘家更是败光了。 她这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就她那样假模假式的人她是一点也不想忍,可为着三妞,钱氏气是气,只是冷处理。毕竟,三妞作为儿媳妇以后要真傅氏这个婆婆手上讨生活,一个婆婆要折腾儿媳妇手段可多了。 可没想到她自己的退让却没能让三妞好过,那个傅氏竟然放任沈家小儿子的媳妇冯氏欺负三妞。真是笑话,哪家长子长媳好好的,让小儿媳掌家的。她傅氏不是最讲究这些条条框框吗,怎么现在却成了睁眼瞎了。 所以,钱氏今天也不准备给傅氏好脸。有些人就是不能给好脸,太会把客气当福气,得寸进尺。罗家是农户的时候都没人敢欺,现在罗家都成了伯爷了要是给傅氏给欺了,那她钱是就跟她傅氏姓。 傅氏在正厅等着钱氏,在她的印象中钱氏是比较软和的。因此,她只让三妞接了钱氏进来,自己却没动,而是坐在正厅喝茶。在她看来,罗家现在成了勋贵人家,三妞本来就已经很压着她了,现在娘家有得势。要是不给钱氏一个下马威,以后恐怕就不会压制三妞了。 当然,她敢这么做的原因,也是因为仗着钱氏好说的原因。 钱氏来了正厅,傅氏没有动,倒是那些下人丫鬟给钱氏先请安了。要是以前,钱氏说不准就装傻充愣不说话了,可她正得知三妞在婆家受了委屈,正是来出气的怎么可能会这么好打发。 她没喊那些下人起来,对着三妞说道:“女儿啊,你家下人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在主人之前向我行礼之前就抢在主子前请安呢,这不是要故意抹黑他们的主人没礼数吗?你啊,就是心太善,有些人她最喜欢得寸进尺,你可不能心软。” 意有所指的话,让整个大厅安静极了,下人们恨不得刚刚的事情都没听到过,一个个低眉顺眼的站着,一动不敢动,好似中了定魂术,时间都静止了。 傅氏没想钱氏如此气势汹汹,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不给她面子。她心中暗恨,可面上不显,笑着说道:“亲家母,你来了。你看看我,老了老了。亲家母这样的贵客来了府上竟然不知道,哎!大儿媳妇啊,不是做婆婆的要说你,你怎么能不提前告诉我要请亲家母来,我也好出门迎迎啊。” 钱氏心中恨恨的,没想到傅氏把责任二一添作五的推给了三妞,三妞还说不出什么。难道当众揭穿傅氏,那么不敬婆母的罪名明天就传的满大街都知道了。 因此,钱氏只好做不在意状,说道:“亲家母,客气了!三妞不知道我要来,这才没告诉你的。还有,亲家母恐怕不知道,我这个老妇人现在已经是五品孺人了。” 暗示意味昭然若揭,只差没直白的说了。 第一百二十章:暗卫 傅氏看着得意洋洋的钱氏,心中暗恨,脑中想到七个字:小人得志便猖狂。不管心中怎样的不甘不愿,面上傅氏却是不敢说什么的。于是,她笑着说道:“亲家母,你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坐坐。” 说着起身便邀钱氏上座,钱氏看着傅氏就是不行礼,心中不痛快,她今天出门特别带着一个嬷嬷,两个大丫鬟,四个粗使婆子。孺人的款是摆的足足的,就是要震慑一下傅氏,没想到傅氏还不识眼色。 钱氏不是个好性的,以前她巴望着傅氏对三妞好,加上自己家底子薄,傅氏对着她敷衍她心中清楚,也没打算和她计较。可现在,不说罗家势大,就是傅氏对着三妞的态度就有问题。傅氏不给三妞脸面,她还想让自己给她好脸色,真是笑话。 于是,钱氏直接道:“亲家母,虽然你我是亲戚,可古法有曰:礼不可废。妾身不才,好歹是个朝廷颁下诰命的孺人了。以前亲家母不是最知礼仪的,现在怎么就忘了?哎!虽然我以前是个乡下妇人,比不上亲家母大家闺秀,可这尊卑还是知道的。亲家母,你说是吧?” 钱氏边说,边轻飘飘的的看了眼傅氏,那眼神好似嘲弄又好似鄙夷。傅氏自从做了沈夫人后,已经好久没有被人这么当面说过了。钱氏的意思她是知道的,不就是先前钱氏是个没品级的妇人,她让钱氏给她行过一次礼了吗? 心中再怎么暗恨,傅氏也不能装糊涂了,她起身笑道:“亲家母还是个小性的,老身在这给你行礼了。还望亲家母恕罪。” 她虚虚的行了一礼,钱氏却没有偏过身去,实实在在的受了她的礼。傅氏心中更是觉得受到了怠慢,眼睛落在了三妞身上,暗自想到:你这个老货不给我面子,你女儿可是要在我手下过日子,看我以后怎么讨回来。 两人落座,各自上茶,三妞坐在她们下手,对着傅氏,三妞自认为没什么不孝的地方。以前还不觉得,可自从弟妹冯氏进来了之后,傅氏天天捧着冯氏压着她。现在好像要打主意到她儿子身上,想把儿子养着她身旁。 今天,三妞知道自己母亲来者不善,她以前一定会拦着,可今天却是沉默不言。都动到她儿子身上了,她再不出声真当她是个软柿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要不是沈尽忠对着三妞她还行,三妞早就想说一说了。她自己有嫁妆,有儿子,更是有个得力的娘家。婆婆还想拿捏她,真是把她当做傻子。今天,她就要用态度告诉傅氏,她罗芷善也不是好欺负的。 钱氏看了看三妞,发现她比上次消瘦了,眼睛下还有些青色,虽然扑了脂粉,也瞒不住钱氏。一想到沈家那个闹腾的冯氏和这个看着不管事其实处处要强的傅氏,钱氏就一肚子的火。 她想到了嬷嬷给她说过的话,心中一转,说道:“亲家母,我好生羡慕你的福气。儿子个个出息,就是儿媳妇也能找到称你心意的。要我说,也是我的不对,没能把女儿交好,不讨你喜欢。可儿媳妇不好,儿子总是好的,你说是吧。” 傅氏一听,明白钱氏是在说她偏心小儿媳妇冯氏,她心中冷笑,看了一眼三妞,以为是她回去嚼舌根,找了钱氏来给她撑腰。她喜欢谁就喜欢谁,要钱氏来说三道四?想起刚刚自己被逼行的礼,看着三妞越发的不善了。 傅氏嘴里说道:“亲家母说笑了,我那小儿媳妇年纪小小,最是天真烂漫,心直口快。有时候做事心是好的,就是出力不讨好,还落了埋怨。我这个做长辈的哪能看着她吃亏啊,免不了要帮上一二,到惹的亲家母抱怨了。” 钱氏听着笑了:“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可这心再好也没有管到大伯房中的吧,听说她想把她娘家一个姊妹给我姑爷做妾?这是怎么规矩?” 傅氏听了也很尴尬,她和大儿子大儿媳也是为着这件事情开始生分的,她自认为是个贤惠的,沈大山没妾那是他们沈家发家迟,可不关她的事情。要是沈大山开口,她一定给他纳妾。 冯氏说的那个女子也是个可怜的,小小年纪就守了望门寡,长的好规矩好。她想着自己大儿子大小也做了个七品官了,别家官老爷哪家不是妻妾成群,子嗣繁茂。大房只要一个儿子太少了,所以,冯氏说起这件事来她默许了。 可没想到大儿子气的把事情给闹出来了,害的她给老爷责罚了一顿,连冯氏都被罚去捡佛豆了。她总觉得肯定是三妞撺掇着她大儿子闹的,现在钱氏还来兴师问罪,傅氏心头更不舒服了。 钱氏看着傅氏的脸,再看看三妞一脸惊讶,心中心疼起来,那个时候罗家刚刚封了伯爷,她一时没注意到,让三妞受了这样的委屈,要不是有别人和她说了,她至今还蒙在鼓里。 罗家就她知道,三妞一声不吭,回去总说不错,一句坏话也不会说。要不是姑爷实在不错,她一定把这事告诉家中人,让他们给讨回公道。 傅氏脸色有些冷说道:“亲家母,我那小儿媳可是好心,这不是男人三妻四妾的是常事吗!尽忠好歹也是个官了,没个妾以后同僚来往还显得大儿媳不贤惠。女子最不可做那小心眼之人,嫉妒不贤可是犯了七出之条的。” 最后一句话一出,把钱氏气急了,对着傅氏也不在给笑脸:“亲家母,你这话说的我听不懂了,怎么你自个怎么没给亲家公纳个妾,还有那冯氏自己贤惠,她在怎么没给她丈夫纳个妾回来?真打量我们是傻子?我告诉你,当年你们沈家到我罗家提亲,亲家公可是写了字据的,只要我女儿生了儿子,姑爷就不可纳妾收侍。否则,咱们就和离,孙子归我女儿。怎么,现在想出尔反尔?” 傅氏呆了呆,她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沈大山真没和她说过。她看着钱氏,一句话也不知道说了。沈大山怎么会答应这样无理的要求,还立了字据,罗家女真的这么好?他为什么瞒着自己,他是不是和自己离心了。 这么一想,傅氏青天白日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钱氏高傲的对着傅氏说道:“我可把话放这,我儿子是状元,我公公是忠义伯,我丈夫是世子。还有从小抚育捷北王的情分,就这些,你沈家想欺负我们家的女儿,真是得掂量掂量。三妞可不是那什么无权无势五品小官的女儿,她现在可是忠义伯的孙女,捷北王的表姐。她性子好不计较,我却看不得女儿吃苦,以后要是再听见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事情,打上门来,你可别怪你我亲家一场,没提前通知你。” 傅氏第一次看到钱氏如此跋扈的一面,再一听钱氏的话,这才发现那个寒门出身,没什么存在感的罗家是富贵了,再也不是她可以随意打量的了。 钱氏说完想说的话,带着三妞携着外孙,一起回了罗家。 路上,钱氏骂着三妞:“你看看你,从小就是个不说话的。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干嘛要做他沈家受气的小媳妇,难道罗家不帮你出头?还有那冯氏,一个拎不清的糊涂货,你就忍着她,夺你的权,管你的人?真不像我生的,就是你奶奶那样的泼辣,你看我可怕过,就是没有你弟弟的时候。我也敢和你奶奶顶话,这人啊,可不是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的。更多的是得寸进尺的人,你不立起来,其他都是白搭,指望别人的善心都是假的。” 三妞乖乖的低着头听训,还是沈保家这个小包子看着自己娘亲被说不乐意的,就“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边对着钱氏说道:“姥姥坏,凶娘亲!” 看见外孙哭了,钱氏也怪不自在的,赶紧哄外孙,三妞倒是偷偷的松了口气。同时,心中暗自记了沈尽忠一笔,等回去了可得好好的和他算算账。 大妞和三妞好些年没见了,当年在罗家的时候,三妞被大妞带着的时候多,可谓姐妹情深。现在两姐妹聚首很是哭了一场,之后欢欢喜喜的谈了各自的生活。 青丞和萧卜源却是细细的计划那个蛮夷之地的事情,虽然林志先以前去过,可海上的事情真说不好。他们得多做些准备,才能多些保障。 青丞这些日子跟着萧卜源倒是知道了一些萧家的势力,最让他惊奇的是,那个满天下都知道的保皇党庄向儒竟然是萧家的人。按照青丞所知道的,庄向儒的出身倒是和他相似,都是寒门出身,和那些世家官宦可扯不上关系,这也是皇帝为什么放心重用他的原因之一。而且,庄向儒定亲的未婚意外去世后,他并未再娶,是个地地道道的孤臣。 这样的人,萧卜源一开始说他是萧家的人的时候,青丞瞪大了眼睛好久。一点也不敢相信,庄向儒可是位极人臣了,权势和地位都有了,已经是极致了。而且他的一切可都来自皇帝,他帮萧家,就是成功了能得的也不过是现在的一切。 那他时刻冒着生命危险是为什么?青丞不得不怀疑庄向儒的用心,可萧卜源却是斩钉截铁的说庄向儒绝对不会背叛萧家,让青丞心痒痒的,也不好开口问。 萧卜源欣赏了青丞的纠结之后,把事情给青丞说了个大概。 萧家一直以三十二位闻名于世,分为明位和暗卫,各自十六人一组。从萧家的继承人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培养,经过层层考验最后才能胜任。而这其中用要选出两位统领,负责每只小组。 当年,萧风直接把刚刚出道的暗卫安插到了当时的五皇子身边保护他。同时五皇子当时势力薄弱,萧风知道他心高气傲,不愿意伤了五皇子的自尊,就让暗卫的统领扮成学子投靠到五皇子门下,为他拉拢天下举子。 暗卫们过了三十岁至三十五岁就能脱了暗卫的身份,过自己的日子。所以,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绝活,文武双全的更是不少。而那位统领就是现如今的庄向儒。 当年萧风和五皇子决裂,萧风想着跟着五皇子的暗卫们也都有了前程,他说的再狠,心中也还是有些不舍的。知道五皇子刚刚登基,有太多的危险。他做不到狠心收回侍卫,干脆就让他们按兵不动,想着以后等局势稳定下来再做打算。 可没想到这一别成了永别,好在萧风远走边城却把家主玉佩留给了萧静,他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后人了,妹妹却能有。就把玉佩留了下来,给萧静在京城多几分保障。 后来,萧静怀孕,太后和庆安长公主暗地里小动作不断,萧风干脆把明卫也调回了京城保护萧静。这样,萧风身边断了左膀右臂,最后死在了云城。 而庄向儒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听俪贵妃指挥。 青丞听完心中颇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为着谁? 当年最后的保护,却成了萧家现在最有力的底牌。 第一百二十一章:病危 萧卜源看着青丞脸色有些不好,不知道他想到什么。他头一次知道他舅舅干的事情,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最薄不过情谊,特别是帝王的爱情,他舅舅就是太实心眼了,孤注一掷最后落了个身死消亡。 他也最看不上皇帝,天天神神叨叨的一副情深几许的模样。可那些混账事可都是他自己对着舅舅做出来的。不过,没关系,皇帝以为他舅舅去了,萧家就灭了。万万没想到,正是因为他舅舅没了,萧家才有了反心。 终有一天,皇帝会为着他舅舅萧风的死付出最大的代价。 林志先就带着大妞在罗家住下了,萧风把人安排好就让林志先动身了。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萧家这个时候,真是耽误不起。林志先告诉大妞他搭上了大商人的路子,要去跑一趟商,恐怕要个一年半载的。 大妞这些年跟着林志先做生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次在自己娘家这边,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应承下来,打算这段日子就住在罗家。陪陪罗家众人,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大妞心中还是想念。 而林志先的两个儿子,青丞没时间亲自教导,就专门请了一个有名的夫子到罗家教导他们两兄弟。林孝誉特别开心,因为新夫子人好学问更好,他现在还能经常的被大舅舅夸奖,整个人都精神头特别好。 而三妞那边,自从钱氏耍了一回威风之后,傅氏对着三妞也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而三妞也不再让着冯氏,一时间,沈家倒是热闹了几分。 林志坚走后的第五个月,有消息传来说是找到了那个地方,一切进展顺利。萧卜源这边也在庄向儒的指点下慢慢的发展着势力,为着避人耳目,萧卜源做出一副少年轻狂的模样,在京城为着不少不平之事拔刀相助,看着就是心急口快眼睛中容不得沙子的。 而皇宫之中,俪贵妃也在为着萧天遥和二皇子的婚事忙活。皇帝下旨也有大半年了,二皇子岁数也不小了,既然是圣旨在前,俪贵妃就和皇帝商量,在年底把亲事办下来,说不准来年萧天遥能为着皇家添丁进口了。 萧天遥也好似认命了,对着皇帝也是讨好奉承,也积极的准备嫁妆。二皇子看着萧天遥对着他温柔小意,有些介意萧天遥曾经喜欢过青丞心思也淡了不少。俪贵妃为着拉拢二皇子更是帮他在后宫拉拢了不少的助力。 同时,孟家等老牌世家也向皇帝进言,二皇子身为长子理应为皇帝分忧,担当差事,磨练磨练。也有些二皇子的门人,为着讨他欢喜,直接上书请立他为太子,正位储君。 皇帝只有一句先成家后立业,态度暧昧不明。这也可以当做是皇帝说二皇子成亲之后再说立太子的事情,也可以说二皇子要成家之后才成大人,才有资格担重担。 不管怎么样,皇帝的话一出,萧天遥的婚期就近了。皇宫中都在忙着萧天遥的婚事,二皇子开府出来,各种事件接踵而来。虽然有了俪贵妃一派的支持,二皇子还是很在意萧卜源的态度,这段时间经常约萧卜源见面。 萧卜源不怎么喜欢这样的应酬,毕竟皇帝在那看着,他是犯傻了才会卷入皇家皇位之争。可他也不能太下二皇子面子,毕竟名义上二皇子现在可以说是他的表妹夫,是萧家这边的人,所以,他只好十次去三次。 而三皇子那儿却是坐不住了,他整天的往展家跑,希望展家能给他出出主意不让他这么被动。特别是等二皇子娶妻之后,太子之位真的定下来,那他就没多大希望了。他不甘心一辈子要被别人压着,都是皇子龙孙,那个位置为什么不能自己坐? 可展家看着从萧卜源回来得了皇帝重用,可也只是明面上好看,皇帝天性多疑,就算用了展家也留有后手。就算九门提督给了展家,可禁卫军却在皇帝自己手里,同时又拨了庄向儒的门生来压制展家,让他们只能安安分分做个忠臣。 三皇子不甘心,非常不甘心。要是二皇子才能出身胜他,他也心服了。可明明自己比那个武夫要能干的多,就是做皇帝也会比他做的好。可二皇子就是靠着一个好养母,一个好妻子就把他压下去,他绝对不认命。 于是,三皇子也来频繁的拜访萧卜源,虽然以前他和青丞有些龌蹉,可在三皇子看来,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萧天遥和萧卜源同属萧家人,萧天遥有俪贵妃这个生母做靠山,萧卜源是萧家的家中是比萧天遥更为名正言顺的萧家人。 可萧家的资源就那么多,萧天遥做了二皇子妃,好处都是俪贵妃一派的和萧卜源关系其实不大。毕竟,他和俪贵妃只是姑侄,又没见过面,能有多少的情分?而萧天遥却是俪贵妃的亲生女儿,俪贵妃自然要偏着萧天遥的。 国无二日,家无二主。三皇子就不信他萧天遥能忍让别人动了他的权柄,把他架空做个摆设。而这个就是他的机会,虽然和萧卜源合作会碍了他父皇的眼,可总好过现在就被踢出局,窝窝囊囊的一辈子向二皇子摇尾乞怜。 萧卜源也大概知道三皇子的心思,他本来就打算从内部分化,三皇子送上门来,萧卜源焉有不用的理由。但是,他与三皇子虚与委蛇,心中却还记恨着当年青丞在他手上受到的委屈和痛苦。 他和三皇子打太极,既不应承有人不拒绝,只是拖着。同时,他看着在三皇子身边混的不错的潘允旗,心中想起了当年他处处针对着青丞,现在还敢来他面前晃,真是找死。 忍受着三皇子是因为他还有用,可潘允旗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萧卜源只是在不禁意露出了对着潘允旗的欣赏,还很巧合的帮着潘允旗几次忙。再不禁意之间让三皇子发现了,所以遗传了皇帝疑心病的三皇子当时没什么,过后还是把潘允旗打发到了一个偏远小县城做小官去了。 在知道了潘允旗被三皇子下放之后,萧卜源很是高兴,难得的喝了酒去找青丞。 他看着青丞已经有些微醺的脸色满是傻笑,对着青丞说道:“青丞,还记得那个害你被打的潘允旗吗,他现在倒霉了,被三皇子冷落打发到了偏远的小地方去了。以后他也甭想回来了,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动三皇子,不过,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这些欺负你的人,我都会帮你报复回来。” 说完就倒下睡了。 青丞知道了心中又感动又好笑,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萧卜源已经不再是那个要他护着,在他受伤时受委屈时,只能安慰他鼓励他的小孩了。 青丞想了想,也不和这个醉鬼说话了,让人煮了醒酒汤喂下去,给他盖好了被子。也躺在了一旁睡下,看着眼前睡的不安稳的萧卜源,青丞现在微微软了一下,不管如何,他在总是那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孩子。 第二天,萧卜源醒过来看见青丞睡在他身旁,心中满足不已,看着青丞逼着眼睛安睡的样子,萧卜源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他伸手轻轻描绘着青丞的轮廓,好似这样他们就能更亲近些。 青丞也醒了,萧卜源的手尴尬的举在了青丞脸上方。青丞睡眼朦胧的看了一眼,又迷糊的睡了过去,萧卜源吓了一跳,看着青丞没反应,也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乖乖的起身了。 青丞刚刚其实已经醒了,可刚刚的那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尴尬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装睡来逃避。听见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青丞才睁开眼睛,眼神复杂的看了房门方向一眼。 而罗家现在却是发生了一件事情,把钱氏吓的哭的眼睛都肿了。 钱林上京了,本来钱氏看见自己娘家的人来看自己心中高兴,可钱林却带来一个消息。钱老太太不好了,她想钱氏这个唯一的女儿,让钱林来找钱氏回钱家村去看她最后一眼。 钱氏已经差不多四五年没回过娘家了,她一直都很想念自己的母亲和哥哥们,本来罗家得了爵位,她心中就想着要回去一趟,给她老娘看看她现在的富贵日子,也让钱老太太高兴高兴,可没想到却等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钱老太太今年已经有近七十岁了,年轻的时候丈夫去的早,有那么多的孩子要养,早年的日子苦,拉扯孩子劳心劳力。身子就伤着了,这后来家里好了,她又节省了一辈子,也不舍得吃用。 好在儿子孝顺,孙子争气,老太太心态不错,才活了这么长时间。可去年的冬天家中出了些事情,钱老太太气着了,一下子就病了。大夫开了药吃了也不见好,老人家看着一天天消瘦,就想起了远在京城的女儿,这才有了钱林上京的事情。 钱氏这些年没回去,可每年送回去的东西可是不少,钱老太太也时常的递信过来。她一直也不得空回去看看,钱老太太不让她担心,一直报喜不报忧。 现在乍一知道钱老太太病危了,钱氏吓的魂都没了。她是钱老太太唯一的女儿,当年在罗家没生儿子,她也没有绝望,正是知道她身后有娘家,有自己的母亲为自己撑腰。就算自己被罗家赶了,只要她母亲在一日,她就有一日的退路。 可那样像大山似得给她遮风挡雨的母亲病危了,可能要不行了,钱氏就觉得心少了什么,空空荡荡的。人都失了魂了,一个劲的急切的要回去,要看看钱老太太。 青丞回来的时候,钱氏已经被大妞给安抚下来了。家中决定让罗宝根带着钱氏跟着钱林回去,看看钱老太太。青丞一听自己的姥姥病危,心中也担心不已。他记忆中那个精干瘦小的老太太竟然快不行了,青丞心中难受极了。 钱老太太对着青丞很好,以前去的时候都会偷偷的塞给青丞吃的用的。青丞想想自己已经好多年没回去了,也好多年没见过这位慈祥的老者了。现在她快不行了,怎么也不能不去。 这么一来,青丞告知了萧卜源,也打算跟着罗宝根他们一起去。而萧卜源则是有些懊恼,他现在身份不便,不能陪着青丞回去看看钱老太太。在罗家的时候,钱老太太对他很是不错,他于情于理也应该去看看的。 为此,他让青丞带了些东西,也算进了进心意。还请了一名御医跟着,让御医看看钱老太太的病。钱氏知道后感激不尽,一家人也不耽误的往回赶。 第一百二十二章:探病 钱林这次来京是为着找钱氏回去,这些年钱氏往娘家带了不少信,从青丞的状元到青丞要被指婚,看着罗家是越过越红火,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然欢喜不已。 特别是大半年前,罗家得了爵位,消息传到钱家,把钱老太太欢喜的破天荒的赏了大把的赏钱给家中的仆从。这罗家是起来了,作为姻亲钱家也是受益良多,不说其他,钱森因着前些年青丞中了状元的名头被县太爷高看了不少,这几年被任命了八品的县丞接了老丈人的位置成了官身。 而章老太爷在罗家得了爵位后,被要升官的县太爷举荐升做了县太爷,成了正正经经的官家老爷。钱家自然是好处多多,钱木的生意越做越大,也没人敢起心思夺了去。 钱林的两个儿子都上了学堂,老大德南现在已经是个秀才了,老二还是个童生。而钱森家的三个孩子,老大已经是举人了,老二也是秀才,就是老三也被章老爷弄进了县衙吃起了公家饭,看着前程都是不错的。 按说钱家要钱有钱,要权也有点小权,钱老太太作为老封君的存在应该没什么好烦忧的了,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当年钱木和孙氏和离了之后,钱木一直没再娶,钱德东心疼孙氏就把她接回来了。 可他媳妇沈氏那是对着孙氏就没好脸色,为这事和钱德东不知道闹了多少别扭。钱老太太也是知道的,可孙媳妇没了孩子,好几年也没个动响,搁谁谁没怨气?她虽然资格老,可也不能逼着人家对着孙氏毕恭毕敬吧。 再说钱老太太也看不上孙氏,要不是给大孙子面子,孙氏她是一点也不想管。钱木是摆明态度了,说什么也不会和孙氏复合,钱老太太也不想把孙氏留在家中影响其他人的心情,于是就让钱德东买了个院子送了孙氏过去。 钱德东的媳妇沈氏一直没能再怀上孕,钱老太太看着着急,可也不敢催,毕竟当年的事情作孽是是孙家是孙氏,要是逼着沈氏,也太不近人情了。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大一房没了后嗣啊。 心里头有事情,自然是忧愁的。钱老太太看着老二家的两个孙子接连娶了媳妇生了娃,老大家却是冷冷清清的,越发着急了。 沈氏也是个乖觉的,察觉到了老太太心思,就和钱德东搬出去住了,省的整天的给钱老太太添堵。她没能生孩子也急,可却不愿意给自己丈夫纳妾的。毕竟,要是妾生了孩子,她以后怎么办?为她人做嫁衣这种事情,她可不愿干。 同时,她也更恨孙氏,以前钱德东给孙氏送东西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随着她没能怀上孩子再看着衣食无忧的孙氏能安享晚年,心中就越发的不痛快,也开始拦着钱德东去孙氏那儿。 孙氏这些年是没想头,丈夫不要她,娘家算计她,无家可归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住在一方院子里。有时午夜梦回,她想到在钱家那些年的日子,好像做梦似得,那个时候多好啊,婆婆不管事,丈夫顺着她,儿子在身边。就算钱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门她也都被人奉承着。 现在呢,只有儿子还时不时的来看看她,给她些银钱过日子。不愁吃喝不缺银钱,连粗活杂事都请了人给她做好。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又有什么意思。特别是,儿子虽然不说,也是怨着自己的吧。 她知道儿媳妇从来不来,好像也没能生下孩子,连面子情都不愿意做了。儿子也常常看着其他的孩童长吁短叹的,这都像是在告诉她,被怎样的怨着。 而沈氏连连阻拦钱德东到孙氏这儿来,孙氏感到了危机。她现在一无所有了,只剩下了儿子,要是连儿子都不再管她,她要怎么办?当年的事情她有错,可也不全是她的错,她已经受到了惩罚了,现在儿媳妇还要变本加厉,真是欺人太甚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孙氏趁着钱德东来的时候,回回像他抱怨,钱德东夹在母亲和媳妇之间难做极了。知道媳妇的委屈,也同情母亲的遭遇,可她们两个因为心结又没法子化解。 钱老太太知道了,把沈氏劝慰了一番,让她退一步,毕竟那是钱德东的娘,十月怀胎养他一遭。孙氏就是再不行,可作为儿子,不孝就要被戳脊梁骨。沈氏也明白,不再说什么。 更重要的是沈氏没生下孩子,要是真的把钱德东弄的生厌了,她的日子才是真的难过呢。沈氏心中再不甘愿,看着自己年岁越来越大,只好对着钱老太太保障,要是再过两年她没能生下孩子,就为自己丈夫纳给妾,传宗接代。 钱老太太虽然着急,也知道沈氏能这样也算不错了,就答应了。 可孙氏却是起了心思,觉得儿媳妇得理不饶人,要不是她拦着自己儿子,说不准她早就和自己儿子一起住,那用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住。既然儿媳妇又生不出孩子还不贤惠,那就自己再找个好的,以后劝着儿子对自己好,听自己那不是一举两得。 可她也知道这话要说出口被沈氏知道了可不得了,孙氏就让和她住一起的婆子打探一些有好人家的女子,准备给自己儿子做二房。她看着钱德东心中是喜欢孩子的,只不过面上不好说。 要是真的有了孩子,钱老太太能舍得孩子。孙氏打定主意,就找了人牙子买了看好的丫头,回头在身边带着。总要管教好了,让人怕了自己才是。 以无心算有心,钱德东去孙氏那儿的时间也不算少,一次醉酒就和那丫头有了关系。然后那丫头又好运的有了身孕。这下子孙氏如意了,带着丫头找到了钱老太太,告诉了钱老太太这件事。 钱老太太虽然觉得对不住大孙媳妇,可大孙子不能没了后啊,当时答应了沈氏再给些时间,可眼下的今儿就有着大孙子的孩子,她能不要。她就想着把丫头留下来了,等孩子生下来给沈氏养也算有个交代。 至于孙氏却是闹着要把这丫头给纳进钱家,给孩子生母一个名分,孩子也能有些脸面。钱老太太不搭理她,让人把她赶走了。 她不死心,找到了钱德东说这话,钱德东一直想着孩子,被孙氏一说也有些意动,可想到沈氏除了没生孩子,其他的也没做错什么,就是纳妾也是应该通过沈氏的,所以也没马上答应。 而事情就是这么巧,沈氏这么多年下来又一次有了孩子,她正准备告诉众人这个消息却听到了孙氏和钱德东的话。本来她就对着孙氏有怨气,这些年她因为孙氏是长辈,只能不理她,现在孙氏却给她丈夫找女人,那女人还有了孩子。 孙氏还要求她丈夫纳她进钱家做二房,听口音钱老太太也是答应的。这真是太欺负人了,钱老太太是答应给她两年时间的,现在钱家这是再糊弄自己。就是她不能生,纳妾也是要经过她的,孙氏一个被休的婆母有什么资格管钱家的事。最让她伤心的是丈夫和钱老太太的态度,她自认为这些年没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就是没孩子也还不是因为着孙氏。 再说,她真打算要是自己再不能生就给丈夫纳妾生子,做到这样,他们还要如此的对待自己,自己这是图个什么? 而孙氏还在中间折腾,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沈氏气急,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走上孙氏面前大声的责问,孙氏的脾气本就不好,一直认为她现在这样的日子有一大半都是沈氏干的,也气的不行。她摆着婆婆的款,也骂回去。 钱德东作为儿子看着媳妇骂老娘自然是不喜的,他上去阻止沈氏,牵扯中推嚷了一把,沈氏跌倒在地就见红了,钱德东这次发现不好了,没等大夫来孩子又没了。 而且,因为沈氏身子虚,以后也不能有孩子了。沈氏听了都呆了,孙氏一看也知道不好早走了,只留下不知所措的钱德东,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钱老太太听到消息,心中就愧疚了,要是她能守住诺言没急着要孩子,那沈氏的孩子也不能掉啊。她当晚就病了。可事情还没完,第二天,钱家下人看门就看到了沈氏吊死在了钱家大宅的大门口。 钱老太太知道日日夜夜的做噩梦,就觉得是自己害了大孙媳妇,要是有一点可能哪个女人会去寻死,还死在钱家的大门口,这是怨气这是恨啊。钱老太太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老了老了,还害了大孙媳妇。 老人家本就心里难受愧疚,沈氏一死,她就受不住了。病了几个月,哪个大夫来都说心病要得心药医,他们也没法子。 沈家并没有善罢甘休,来闹了几次,每闹一次,钱老太太知道了就病重一分,那个丫头也被吓的流了产,钱德东没想到一时糊涂跟着他走了十几年的原配妻子竟然死了,这是得多怨他多恨他啊。 钱木知道后,赶紧先上门给沈家赔罪,再把孙氏送到庙里,勒令以后谁都不准看她去。然后,他请了道士超度沈氏,风风光光大葬。外面的风言风语看着也消下去了,可钱老太太却是越来越不好了。 钱老太太觉得自己要去了,自然想念钱氏,钱木想着老母的情况不容乐观,就派了钱林去找钱氏,不管如何,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要是老母真的去了,也要让她没什么遗憾才是。 钱氏在路上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家丑不外扬,要不是钱老太太实在是不好了,钱林是怎么也不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钱氏和青丞的。这要别人怎么看,钱家不厚道逼死了孙媳妇,吓着了自家祖母? 钱林对着大房也是有些怨气的,当年孙氏那样的算计着他家孩子,他大度没计较。这些年钱德东孝顺孙氏他也没什么,可孙氏毕竟不是钱家的人了。这沈氏当年怎么没的孩子那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你还为着这个要钱德东娶二房,这也太没良心了。 要不是这样,自己母亲能心中过不去,就是一时心软参合了下,害了沈氏没了,沈氏以前可是很孝顺老太太的。这死在钱家大门上,钱老太太能安心?钱家的名声算是没了,还有什么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进来啊。 本来钱家就是出了秀才有了状元外甥名声正好,现在却是臭大街了。 他家儿子是娶亲了,可以后孙子怎么办?还有读书人最重视名声,没了名声他们不就是断了前程。现在家中烦乱,但是钱林却是打定主意,等这段时间过了就分家。 钱氏知道后对着孙氏是恨得牙痒痒,沈氏虽然可怜,可也太烈了些。再大的委屈死了又能怎样? 她当年没生下青丞的日子也不好过,对着沈氏有一些同命相连的怜惜,人死灯灭,钱氏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责骂着孙氏,也骂骂自己的大侄子。 青丞知道后,想起了那个总是很羞涩的大表嫂,她还记得最后见她一面的时候,她笑着在钱老太太面前说话,哄的钱老太太笑呵呵的。她这么年轻,竟然没了,这个世道女人太难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钱家 钱家大宅,钱老太太昏昏欲睡,可她不敢闭上眼睛,仿佛一闭上眼就能瞧见沈氏那凄惨的模样,逼问自己为什么那样对她,她做了什么要这样的逼死她?钱老太太一生要强,与人最多有些口角,哪想到会有一天手上沾上了人命。 就算几个儿子天天的说解,儿媳妇也见天的伺候,可她心中就是放不下,一睡就做噩梦,人老了本来就觉少,现在简直是不敢睡。身体自然是吃不消的。可有什么法子呢,尽管也给了沈家大笔的银钱,沈氏也风风光光的大葬。可心里的坎就是过不去,钱老太太感觉自己要不行了,这些天就在等着小女儿到来也好了了心愿。 钱氏到的时候,钱家气氛一片低沉,她风风火火的跑去看了钱老太太,青丞把带来的二十位护卫和二十位家丁给安排好了,带着御医也赶紧来瞧钱老太太。 钱木没有妻子,吴氏这个二媳妇也就是长媳,接待了钱氏和青丞,也没怎么寒暄,知道他们心系自己婆婆,说了一些钱老太太的病症和近况,把人带了进来。 钱氏和青丞来的排场也不小,早就有机灵的丫头去禀报了钱老太太,钱家现在的这座宅子是之后起的。钱氏不太熟悉,钱老太太的屋子在东面。一进屋,看着瘦成一把骨头的母亲,钱氏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扑倒钱老太太的床前。 钱老太太看见女儿来了,皮包骨的脸色泛起了青筋,激动的让旁边守着她的钱木把她扶起来。嘴里说道:“阿秀,你来了,给娘看看!”边说边摸索着钱氏的手。 钱氏泪如雨下,对着自己的母亲哽咽不语,钱老太太反而安慰着她说道:“好了,不哭,不哭!娘没事,这么大人了还哭的像个孩子,这是青丞还没娶妻,不然,以后看你怎么摆婆婆的款。” 钱老太太故意的说笑并没能阻止了钱氏的眼泪,青丞上前对着钱老太太说道:“姥姥,青丞给你请安了。”说着就跪下,恭恭敬敬的拜下。 钱老太太这才发现,自己的大外孙也来了,她连忙想起身,可没使上劲,但是推了身边的钱木一把,说道:“不可,不可!青丞你可是文曲星下凡的状元郎,我一个老婆子受了你的拜是要折笀的,赶紧起身。好孩子坐到姥姥身边来,给姥姥好好瞧瞧。” 青丞看着钱老太太虚弱的样子,心中不忍,边上前边说道:“姥姥,萝卜给你请来了太医,您先让他诊诊脉。也不枉御医大老远的来了一趟,什么也比不上您身子重要。” 钱氏这才想起了御医,摸了眼泪,让出位置,连忙请了御医过来。御医和萧家有关系,青丞一路上也颇为礼遇,这个时候也忙看诊。 一听有御医来,站在床头的钱木眼睛亮了起来,对着妹妹和外甥感觉的谢了谢。 钱老太太病的这些日子,最难过的就是他们大房了。钱木是长子,从小就受钱老太太看重,父亲走后,他已经知人事了。家中孩子多,钱老太太一介女流,只能拼命的干活,家中还是穷的揭不开锅。 钱老太太的辛苦他是看在眼中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跑商落了商户也要把钱家给撑起来,不能看着自己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过那苦水泡过的日子。他也知道为着这个,钱老太太一直觉得亏欠他的,对着他在兄弟中是头一份,就是老三这个老幺也没他在钱老太太心中重。 可他没想到,自己娶了个败家的媳妇先后给家中人惹事。当年,他和孙氏和离也是寒透了心。但是后来孙氏过的那样凄惨,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己儿子把她接回来奉养,他就装做不知道,全了以前的情谊也给了儿子脸面。 可万万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他知道沈氏也是苦命人,可钱老太太为着她这个样子了,他心中还是厌烦的。就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钱木现在都不想见了,孙氏是他的母亲,钱老太太就不是他奶奶了吗? 最后,要整治孙氏他还拦着,钱木心灰意冷,对着钱德东说道要不钱德东跟着孙氏滚出钱家,他们斩断父子关系;要不他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别在生事。孙氏知道后,求着钱木,还求到了钱老太太面前,说是愿意下半辈子在庙里为沈氏吃斋念佛,以恕罪孽。 钱老太太允许了,可心病却更加重了。钱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这个样子,儿子好像和自己越走越远了,是他不愿意和孙氏复合,还是他长年在外没和儿子呆在一块? 御医诊了半天的脉,钱氏屏声敛气,就怕惊了御医。 御医有着一把花白的胡子,他摸了摸,不愿意在病人面前说,青丞看懂了御医的意思,引着他出来,到屋子旁边的小客厅说话。 钱木和钱氏都跟了出来。御医看了看众人,也不兜弯子,直接说道:“罗大人,老夫人的病是心病,而且她年纪大了,也受不住虎狼之药,老夫只能开些温和的药给她调养,让她在最后的时日中能安康一些。” 钱氏一听,差点站不住,钱木也是红了眼睛,虽然听好多大夫说过钱老太太不行了,但他还是寄希望于那些大夫医术不行,诊治错了。可现在御医的话打破了他的侥幸。他稳了稳心神,问道:“老大人,不知道家母还有多少日子?” 御医看了一眼钱木,回道:“老夫不能根治,可为老夫人延续一个月的笀命还是行的。一个月之后,就听天由命了。” 一时间众人没了言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钱氏直接哭了出来,青丞安慰着钱氏,钱木双手紧握,青筋勒起,悲痛的低下了头。御医见多了生死离别,并不怎么在意钱家人的失态。 再回到屋子中,钱氏已经擦干了眼泪,钱木也装作平常。钱老太太什么也没问,只是拉着青丞的手,问这些年的过的日子,再问了问京城风貌如何。青丞一一作答,偶尔说笑几句把钱老太太逗的直乐。 屋子里气氛正好,吴氏进来请他们出去吃饭,说是整治了饭菜为着青丞和钱氏接风洗尘。钱氏刚刚知道了自己母亲没多少时日了,自然是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对着吴氏说道:“二嫂子,你也别忙活了。我和青丞都不是外人,让二哥去陪陪御医,可不能怠慢了他。至于我,就在娘这边吃吃就行了。” 青丞也是说道:“二舅母,我娘说的是,我们就在这吃也是一样的。我出门多年,这次回来应当好好尽尽孝道,多陪陪姥姥。姥姥,你可不能嫌弃孙儿笨手笨脚不要孙儿陪,不然,孙儿可就要被舅舅们笑话了。” 钱老太太很是高兴被女儿和外孙惦记,可她还是说道:“都出去吃饭,陪我也不在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看着青丞又说道:“你舅舅为你接风,你可不能不去。不然啊就是不给我这个姥姥的面子。走,你们都去。我有婆子丫头陪着,能有什么事情。” 最后,青丞和钱氏还是被钱老太太赶了出来,和钱家三兄弟一起吃了顿饭。 钱森和钱氏最是要好,这次钱老太太病了,他就带着媳妇回来了。他的三个儿子都已经娶妻了,老大和老二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章氏作为媳妇这些天在钱老太太身边,和吴氏一起轮流照顾。 钱森做了县丞,身上还是有些气势的,青丞小时候和他家最亲,当年能到徐府做学生也是托了钱森的光。所以,对着钱森,青丞要多了几分亲近。 钱森这些年过的顺风顺水,早些年他靠着岳家,当上了捕快,妻子贤惠,儿子聪慧,也能帮扶一下自己家。而这些年,先是外甥做了状元,当了京官;而后更是咸鱼大翻身,罗家成了伯爵,正正经经的达官贵人。 他这个舅舅自然就水涨船高了,跟着升官,家中的日子在清水镇也是数一数二的。而看着自己的外甥这次回来对着他很是尊敬,没有半点架子,让他十分的满意。 钱氏的到来,钱老太太让家中的小辈都来认认亲。钱德东因为沈氏的事情对着钱老太太很是愧疚,这些天都在伺候着钱老太太。这次他姑姑回来了,自知理亏,并不往前凑。 钱氏也有些生气,可毕竟是自己的侄子,看着以前神采飞扬的侄子,现在眼窝都陷下去了,人也没了精神,怎么能不心疼。她做姑娘的时候,大侄子一家出生了,她还给他洗过尿布,哄过觉,感情也更深些。 所以,钱氏还是把他叫的身边,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给他。说道:“德东,姑姑也没什么好东西,你拿着玩吧。哎,我也知道,你是无心的,你啊就是太孝顺了,可你是个男人,你得有主意,姑姑只希望你以后找个好女人,好好过日子。这是你奶奶的意思,也是我们大家的意思。” 钱德东眼睛就湿、了,他这些日子过的很不好,他和沈氏除了孩子生活中感情很是不错。就是偶尔因为自己母亲的事情争执也无伤大雅。可这样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他母亲也进了庙中,父亲埋怨他,奶奶为着他的事情病的不行了。 家中虽然没人说什么了,可他的心中的苦与悔却是无人可说。 钱氏接下来见了钱家其他的子侄,看着站成一派的小萝卜头,钱氏心都化了,这些都要喊她姑奶奶。把她喊的露出了来钱家的第一个笑容,每个人都给了不菲的见面礼和红包。 青丞也做了一次散财童子,升级做了小叔叔。可能是家中长辈们拿青丞做榜样,所以,这群小萝卜头都是睁着星星眼看着他,一个个在他面前乖的不行。 吃了饭,认了亲,他们再次回到了钱老太太的身旁。可能是钱氏这个让钱老太太牵挂的女儿和争气的外孙的到来,让她有些兴奋。精神也看着比以前好些,坐着和钱氏说话。 钱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四个子女都在身边,心中感到宽慰,她这一辈子也算圆满了。她这些日子病在床上,想了很多,也想开了很多事情,她想着趁着自己身子还能说清楚话的时候,把这些话给子女孙子说清楚,就是突然走了,也没有遗憾了。 所以,她留下了四个子女、大孙子和青丞。 第一百二十四章:交代 钱老太太从大儿子开始一一看去,目光慈爱满足,她抬了抬手,靠她最近的钱木上前扶着她再坐起来一些,帮她加厚了靠被,怕钱老太太坐不稳,干脆就坐下让钱老太太靠着些。 钱老太太开口说道:“好了,老大,别忙活了。娘有话对着你们讲。” 她看看钱木先说道:“老大啊,娘,这些年一直对不住你啊。当年你为着弟弟妹妹从了商,三代不能科举,生生比旁人低了一头。都是我们这个做父母的没用,拖累了你,也害了大房子孙。;老二、老三、阿秀!你们听着。” 钱老太太眼睛扫过其余的儿女,说道:“你大哥这辈子怎么对你们的,你们心中清楚。我要是走了,以后大房有事你们万万不可推脱,否则,我就是死了也死不瞑目啊。” 其他众人赶紧说道:“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忘记大哥的对我们的恩情。以后,大房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情,有我们做叔叔姑姑的在,大房的子嗣吃不了亏。” 钱木听了自己母亲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大好的男儿也禁不住热泪盈眶,低头偷偷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平静了下心情,对着钱老太太说道:“娘,你放心,弟弟妹妹都是好的。你别担心以后我们反目。还有,当年是我自己做的决定,这是我做为长子的责任,您就别整天的过意不去了。儿子没受委屈!儿子心甘情愿,要是没有当年生意,咱钱家能有今天的富贵?娘,有得必有失。现在,子侄们都出息了,钱家的好日子在前头呢。” 钱老太太看了看大儿子接着说道:“老大,娘还有说件事。当年,你和孙氏和离,没再续娶。娘知道你心中怕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对着德东不好。娘也有私心,毕竟大孙子没了娘,我这个做奶奶就偏着了。想着你正值壮年,要是再给德东生个小弟弟,以后德东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钱老太太看着站在最远处的大孙子,说道:“娘对不住你,让你这些年一直孤孤单单的,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着。要是当年娶了填房,孙氏也不会心存侥幸,想从回大房做婆母。德东也不会看着他娘孤零零的,心中怜悯,你却不理不睬,可怜他娘,才放纵了她娘行事。” 钱德东听着他奶奶如此说,羞愧的低下了头。他知道他奶奶说的对,一开始,他是有些怨恨自己母亲孙氏的。可那毕竟是生养自己母亲,他看着她在孙家受尽折辱,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在那方没有半丝人烟的院子里。再看看自己父亲生意越做越大,日子越过越好,心不知不觉就偏向了孙氏。 甚至有时候,他对着自己父亲就是不愿复合,让他尴尬的让人说嘴心中是有些怨气的。可他忘了,他父亲正值壮年,为着他能不娶妻生子,不动摇他的地位。这就比太多父亲好上太多,只可惜,他用了太大的代价明白了这些。 钱老太太看钱木想说什么,摇了摇手,说道:“老大,娘已经让老三媳妇给你看好了妻子人选。是镇上一户姓何的人家,她少年时期就守了望门寡,现在三十岁,家中爹娘去了,自梳做了女先生,教一些富贵小姐认字读书。老三媳妇打听过了,是个知书达理,贤惠良善的。她也愿意找个靠谱的人嫁了,好有个依靠。” 钱老太太一席话把钱木说的吓了一跳,除了钱森,其他人还是第一次听到钱老太太这个打算。钱木不太愿意,对着钱老太太说道:“娘,我现在没心思娶妻,我都这么大了,这不是耽误人家吗。娘,你放心,我一人自在着呢,可不要找个婆娘管东管西,忒烦人。” 钱老太太笑骂道:“说什么呢,你大外甥还在呢。嘴上没个门,什么话都说。你年纪怎么大了,我也不是帮你看了十七八的小姑娘。你们一个老鳏夫,一个望门寡,搭伙过日子,谁也别嫌弃谁。老大,娘一走,你大房就真的没妇人操持了。本来,你娶不娶无所谓,可沈氏那样去了,德东这几年想再找好人家的姑娘是难了。你们父子两个,内院没了人操持,让娘如何能放心。” “你听娘的话,趁着娘还在,把人娶回来。说不准娘还能抱个小孙子,要真是这样,娘在地下也是心满意足了。娘,没其他要求,老大,你能答应娘吗?” 钱老太太哀兵政策一出,钱木就兵败如山倒,答应下了。 搞定了钱木,钱老太太挨个和钱林、钱森说话,慈母之心表露无遗。 到了钱氏,钱老太太看了看站在她身旁的青丞,眼角含笑:“阿秀,我原以为你过的最不容易,时时担心,处处打算。可没曾想你是个有后福的。夫家成了伯爵,你成了官太太。青丞也是争气,堂堂状元郎,你啊,是我见过女人之间头一份。” 钱氏听见自己母亲这么说自己,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有些湿润的眼睛,低下了头。 钱老太太却是严肃起来,对着钱氏说道:“阿秀,娘要告诉你,做人要惜福。你有这么好的福气可得好好珍惜。在夫家要孝顺贤惠,对子女得慈爱不偏颇。不然,再好的福气也有用完的那天,你记着为娘的话,心要宽些,气度要大些,这就是福气啊。” 钱氏连连答应,想到自己母亲这个时候还要为自己操心,她赶紧说道:“娘,你放心!我不是那么糊涂的人,不会糟蹋自己的福气的。你保重身体,等着我给你尽孝,那才是我最高兴的事情,也是最大的福气。” 钱老太太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 她看向了钱德东,对着大孙子,她从没有怨过,只有怜惜和痛心。也怪她,因为是孙辈第一个孩子,更因为对着老大的愧疚,她宠得他没什么担当,心肠软,耳根子更软。 钱老太太后悔了,特别是后悔,她知道孙氏是个什么样拎不清的妇人,可她还是心软了,在大孙子哀求的眼光下,退让了。之后,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钱老太太心道:不想了!不想了!都没意思了。 钱老太太对着钱德东招招手,钱德东走上前,钱老太太吃力的想拉上他的手。钱德东连忙上前把手拉上了钱老太太的手。以前摸着修长的手现在只剩下了骨头和青筋,看着就好似那僵硬的木雕,找不到一点人体的柔软和温暖。 钱德东埋下头,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争气的流泪。 钱老太太看着最喜欢的大孙子,慈爱的说道:“德东啊,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都有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以后,奶奶不在了,你得好好的听你爹的话。人一辈子哪能没错呢,你别心里憋着。沈氏的事情,我们都不想。你孝顺,奶奶知道,但你得知道做人得有主见,得有底线。以后,你好好的过吧。” “老大,德东是娘宠坏的,他本性不坏。以后娘不在了,你看在娘的面子上多包容他些,多看着他些。娘把他交给你了!”钱老太太把钱德东的手给递给了钱木。 看在奄奄一息的老母,钱木就是有再多的不愿,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最后,青丞被钱老太太提到跟前,说道:“青丞,姥姥从小看你就是个有大出息的。你也是够优秀,也重情义。你娘她这个人有时候会犯糊涂,你多担待些。百姓疼幺儿,做母亲的都是想着让子女都能富贵安康,一个强一个弱,自然就偏向了弱的。这天长日久的,她自己没注意,可心却是实实在在的偏了,也伤了其他孩子的心。” 说这话的时候,钱老太太牢牢的看着青丞的眼睛,看着青丞没什么大多情绪,她心稍稍安些。接着说道:“你是个好的,前程也是似锦。你娘有时候自然忽视你。好孩子,你别往心中去,做娘的哪能不疼爱自己的子女呢。” 钱氏被这么直白的说偏心有些下不来台,这个自己的母亲,要是旁人,钱氏可不能这么被说。不过,她还是恼道:“娘,你说什么呢。大哥他们评评理,我做什么了,把我说的跟青丞后娘似得。” 钱老太太却不为所动,对着钱氏一瞪眼,说道:“你自己是个 糊涂的,青丞性子好,你还不自省。还敢说话,要我说谁家有这么好的儿子不宠着,就你这糊涂鬼,你为着点小心思让他们兄弟两个不睦,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呢。” 钱老太太说这话,钱家其他人也是一震,钱老太太看着是在说钱氏,何尝不是在说给他们听呢。 青丞表态道:“姥姥,你放心,生养之恩大于天,我怎么会对娘有怨怼之心呢。而血浓于水,我和青和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舅舅们从小对我就很好,以后,若钱家有事,青丞绝不推辞。” 钱老太太听了,知道青丞是为着让她放心,毕竟罗家现在不是钱家可以对等的对象了。这样是她刚刚为什么这么说钱氏的原因,以前钱家高于罗家,自己女儿就是有了不是,有娘家支持,罗家也不好太计较。 罗家起来了,给钱家添了助力,可也让钱氏失去了优势。她要是再像过去那样不上心,没个思量只凭心意,真有了错处,钱家可是毫无办法。 钱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样做有些用情逼人,可为着女儿,为着钱家,她就做一回恶人吧。她看看青丞,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青丞,姥姥这一辈走过来,见了不少人,看了不少事情。你看着是个不语的,其实心中最明白,也最通透。可这样的人也多思多想,错过好多东西。人这一辈子能有多少时光?有时候,顺从自己的心才是最好的选择。” 青丞听了一震,明白钱老太太是在给自己忠告。 钱老太太说了好长时间,好像要把所有的话都说完的似得,一直到天黑了,点上了灯。钱老太太睡了过去,他们才退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决定 接下来,钱木的婚事就提上了日程。特别是钱老太太这样的情况,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要真是那样的话,钱木作为儿子就要守孝三年。钱老太太心还有些私心,她觉得指望大孙子为大房传宗接代有些不大可能了。 而何氏才三十岁,钱木五十出头也不算大,这些年身子骨也是不错,要是运气好,她还是能抱个小孙子的。可要是再等三年,那希望就小了。所以,在她的催促下,钱木和何氏火速成亲。 青丞没想到钱老太太的行动力到现在也是杠杠的,在回到钱家的第十天,他就拜见了新的大舅母。看着何氏就是个贞静宽厚的女人,这次钱老太太的眼光还不错。 而可能是有了新媳妇的喜悦,钱老太太在御医断言了一个月后还活的好好的。三个月后,在得知何氏有了喜之后,行动已经不便的钱老太太没了遗憾,隔天晚上就去了。 青丞是朝廷命官,虽然和萧卜源说过,也请了假,可也不能在这儿呆上个一年半载的。参加了钱老太太的葬礼,安慰了伤心欲绝的钱氏,处理了各种事情,他就该回京了。 钱氏本来是想留下来的,可自己母亲不在了,兄弟再好,嫂嫂再热情,钱氏还是不自在。她也想念着京城的丈夫和孩子,最后随着青丞一起走了。 青丞这段时间在钱老太太陪在老太太身边,看着平平常常,可心里却是不平静的。萧卜源平均三日来上一封信,告知他京城消息,罗家情况和他的想念。青丞也在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好好的整理了一下思绪。 当年,萧卜源离开,青丞会挂念,会担心,有亲情有友情,可他敢说绝对没有爱情。所以,他能在萧卜源表白时,直言的拒绝。而这次,他才离开京城几个月,但却时不时的会想起萧卜源,会在看到萧卜源写来的书信时,心情愉悦。 甚至,有时候他会想起萧卜源在给他信时那抓头抓脑的的样子,然后会心一笑。好似就好如此,理当如此。他想到萧卜源心情会变得飞扬,连外人都能瞧出他的不对劲。 青丞惊觉,在不知不觉中,萧卜源已经走进了他的心房。他早已经无法把他当做单纯的兄弟朋友。因为害怕,所以,他拒绝爱情:因为彷徨,所以,他关闭心房。但这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 感情早已经到来,自有他在逃避,在不断的走开。然后,假装自己不喜欢,然后逼迫着萧卜源在兄弟的界限里,不敢越雷池一步。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矫情?堂堂男儿,只知道逃避,连他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了。 两世为人,他比太多的人幸运。这一世就是老天爷赐予的,他早就赚了,难得动了心动了情,难得就为着以后那些还未发生的困难而放弃,这样他首先对不起对他情深意重的萧卜源。因噎废食,他以前尝尝取笑,可没想到有一天,他也成了其中的一员。 大丈夫在世,连爱一个人都不敢,还何谈其他。这么一刻,在钱老太太逝去的时,他感到了生命的无常,及时抓住身边的幸福才是最为重要的。常说怜惜眼前人,又有几个可以做到的。 青丞一扫心中的郁气,看清了自己的心,不就是谈一场恋爱吗,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这场恋爱的另一位是个男子,而正巧这位男子有着比较麻烦的身世和背景罢了。可他还是那个和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少年,还是那个会处处想着他,一心一意的对着他的萧卜源这就够了。 青丞下定决心,要回应萧卜源,认认真真,好好的谈场恋爱。 萧卜源可不知道青丞因为钱老太太一行,想开了心思,也准备和他携手一生。要是知道,他一定得乐疯了。而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件麻烦事情,而且是一件连让青丞都不愿意透露的事情。 他自从做了捷北王的之后,虽然皇帝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他依然获得了不少的助力。尤其是萧家在明面上的势力,也算是明确的有了个旗帜。 萧卜源也是这个时候才接触到庄向儒的,就如青丞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状态一样,萧卜源也是第一时间的不敢置信。可不管是孟世清还是他母亲传来的消息,都告诉他庄向儒确实是萧家的死忠。 而他在庄向儒暗中的帮衬下才能在朝廷站稳脚跟,同时派了大批的人马去林志先的口中的蛮夷之地。这也让萧卜源信了庄向儒的忠心。待着庄向儒特别的尊敬礼遇,感叹他对于萧家的忠诚和对他的扶持。 但近来的蛛丝马迹却表明,庄向儒竟然对着他母亲有些爱慕之心。与其说他对着萧家忠诚,更准确的是说,他对着萧家的忠诚是真,可他对着自己母亲的爱意也是真。至于这其中有什么联系,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任何人男子在知道有人爱慕自己的母亲都是件怒不可遏的事情,这是对他和他母亲的不尊重。他甚至觉得是不是因为他母为,庄向儒才会如此的鼎力相助。这样的假设让他心中不能接受。 孟应诺现在是萧卜源身边的参谋之人,这些天萧卜源的暴躁他是知道的。原先他以为是青丞离开,没了心上人的陪伴,萧卜源才这么的喜怒无常。欲求不满的男人伤不起,孟应该想着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可没曾想,萧卜源却是越来越暴怒,孟应诺这时候就是再呆也知道不对劲了,更何况他是个有七巧玲珑心的。只是一开始想错了地方,心中有了想法,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萧卜源每次和庄向儒派来的人接触才会如此。 孟应诺觉得蹊跷,也不敢隐瞒,把消息给了自己父亲递过去。毕竟,庄向儒现在可是他们最大的助力之一,要是萧卜源真的对他起了疑心,那不是自断臂膀。庄向儒如此地位能对萧家还一如既往,连他都这个局外人都不得不赞一句忠心耿耿。可要是萧卜源这个主子怀疑了他,再忠心的人也是会心寒的,一旦他反了萧家,那萧家不说全军覆没,可也得元气大伤的。 孟世清知道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猜到萧卜源反常的举动了。 于是,这天晚上,萧卜源的书房中来了位中年人,萧卜源见着穿了披风趁黑来的孟世清,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孟应诺。 孟应诺站在角落中,突然感觉身上一凉,发现是萧卜源看了他一眼。当他看过去的时候,萧卜源已经移开了眼睛。孟应诺头皮一麻,也不知道萧家人是不是都是这么有气势,他只是被看了一眼,就心虚不已。 可这不是为着萧卜源好吗,虽然婆妈了些。孟应诺为自己打气了一番,才又抬起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抵得住萧卜源的逼人气势。 孟世清可不管儿子现在怎样的水深火热,萧卜源做了捷北王都要一年多了,他这个名义上的亲戚为着避嫌一直都没和萧卜源聚聚。这次要不是事情重大,他真是不愿意冒险来这么一趟,要是被发现了,不是扎了皇帝的眼,没事找事吗。 可惜,他怕萧卜源年轻气盛,受不住事情,误会了庄向儒管不着脾气误了大事。这才在这敏感是时期过来说清楚的。 孟世清和萧卜源寒暄了几句,孟应诺得了自家老子一个眼神,很识趣的带着人下去了,屋子中只剩下了萧卜源和孟世清两个人,显得格外的安静。 萧卜源寒暄过后就不再说话,低头看着桌上那只青花的伯瓷杯,好似那是什么珍奇异宝,在仔仔细细目不转睛的研究着。他不说话,孟世清可不能不说,这次时间紧凑,孟世清可拖不起。 于是,孟世清只好先开口,也不拐弯抹角的说了,直接开门见山:“王爷,老臣听消息,你对庄丞相好似有所误会。老臣担心有小人作祟,蒙蔽了你,这才过来说个清楚,当年的事情,别人不清楚,老臣还是知道一二的。” 听孟世清如此的说,萧卜源也干脆问道:“那孟世伯可知庄丞相他已经不惑之年了,为何还未娶妻生子,至今孤身一人?” 孟世清心中想到:果然如此! 他看了看萧卜源,知道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恐怕萧卜源不仅要恨了庄向儒,恐怕连俪贵妃也有埋怨一二。这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萧卜源紧紧的看着孟世清,看着他露出恍惚的神情,心中更加的烦闷,真如他所料的那样?萧卜源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孟世清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说道:“王爷,庄向儒在未被你舅舅安排在皇帝身边时,是在娘娘身边保护她的。他和娘娘也可算是青梅竹马了,可惜主仆有别。他为着能被老王爷看上,当上了暗卫的统领。你也知道,萧家暗卫统领过了一定的年岁是可以自由生活的,不管是从政还是从武,萧家都会全力支持的。” 孟世清斟酌的组织的语言,就怕触怒了萧卜源。 :“娘娘当年年纪小,对他只有兄妹之情。倒是对着当年的五皇子暗生情愫。不过,得知你舅舅和他的事情就没提过。后来嫁给了门当户对的魏家,庄向儒当时已经在五皇子门下颇受重用。本来想向萧家提亲的,可被五皇子指婚了一户人家。” 萧卜源当然知道,这应该就是那个庄向儒未过门的未婚妻了。 孟世清有些感慨,说道:“当年,你舅舅和你父亲先后出事。娘娘就是手段了得也处境艰难,那个时候都是他一力保护。暗自帮着娘娘,娘娘才能震住那些心怀不轨的萧家内鬼。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他对着娘娘有着那个心思。娘娘本就对他不一般,在外的三年,他们暗生情愫。” 说到这,孟世清瞄了瞄萧卜源的脸色,发现萧卜源没有什么表情。心中不知道他想什么。孟世清也知道在人儿子面前说这些太那个啥了,所以,只是一笔带过,并没有细说。 他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后来,娘娘为着萧家,为着报仇,处心积虑的进了宫。这些年来,庄向儒一直暗中帮着萧家和娘娘。娘娘曾说这一生负的人良多,可最对不住的就是庄向儒了。” 萧卜源听完了,久久未出声了。 孟世清也不能久呆,说完也走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克妻 青丞风餐雨露的赶到了京城,先回了罗家,把事情给罗家长辈说了一遍,再安顿好了自己的母亲。钱氏自从钱老太太去世之后,老了很多,对着青丞要更为的上心,这些天,母子两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些。 钱老太太和罗家老夫妻差不多大,现在去世了,也触动了两位老人的心思。这阎王要你三更死,哪能拖到五更鸣。所以,罗老爷子催着罗老太太赶紧的给青丞找媳妇,争取在他们闭眼之前能见着曾孙。 要不是青丞作为钱老太太的外孙要守九个月的孝,依着两位老人现在就给青丞说个媳妇,洞房花烛,来年给他们抱个曾孙。虽说在大妞几个孙女都已经生了孩子,也都蛮讨喜的,可那毕竟不姓罗,是外姓的。只有青丞和青和生下的孩子才是他们罗家的正经后代。 而青丞今年也都十九了,再过几个月眼看着就要迈入二十了。男子说是不比女子,晚点成亲也是无所谓的。可青丞来的就是比较晚了,而青和更是老来子,罗老爷子想着他们实在是等不了,就怕一个瞪眼,早早去了,徒留遗憾。 钱氏要守孝,罗老太太就把这件事给大妞管,刚好大妞在罗家住着儿子也有先生带,给弟弟相看弟媳真合她意。罗老太太找到帮手了,有个下帖子去聚聚的茶话会就让大妞去。给她相看相看人家,帮她留意那些家风不错的姑娘。 而青丞在告别了长辈之后,就归心似箭的去找了萧卜源。一路骑马疾奔到了捷北王府,门房认识青丞,也不用通报直接进去。 在书房中,找到了在拼命练字的萧卜源,看着满地散落的宣纸,写满了自己的名字,饶是青丞自认为坦坦荡荡也脸上发烧。萧卜源也没想到青丞会这么早回来,前两天才收到的信,说是还在路上,可现在却见着了青丞。 萧卜源自从青丞走后,就没有不想的,单恋中的人对着心上人是事事都觉得甜蜜满足。现在看着一向注重细节是青丞穿着赶路而沾上灰尘的衣裳就到了他这儿来,就知道青丞是急着想见他。 萧卜源满心感动,这一段时间的不得劲终于在看到青丞那一刻烟消云散。他自己明明就如此喜欢着青丞,要是青丞有一天需要他的时候,他也可以为着青丞上刀山下火海。而庄向儒只不过是情不自禁罢了,连自己这个情敌之子,他都能视如己出,能做到这样,萧卜源觉得自己不应该在斤斤计较,像个怕失宠的小孩似得。 青丞仔仔细细的看着萧卜源,眼神情谊绵绵,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内心,也第一次以心爱之人的眼光看待萧卜源。这个快要再过几个月就要十八岁的少年。是那么的英俊潇洒,那么的英气逼人,也是那么的武威勇敢。 他的的爱如此简单纯粹,让人一眼就能见到。也让青丞心中暖暖的爱意要溢出来。 萧卜源知识着青丞,他发现了青丞的不同。应该说他似乎觉得这次回来后的青丞眼睛中那层看不见的雾霾已经消失了,眼神是如此明亮,脸色的笑容也是如此的动人,不再让他感到疏离和客气。 青丞对着笑着的萧卜源说道:“萝卜,我这次回去感概颇多。人生在世最应该的是珍惜现在,而不是为着那遥不可及的未来放弃现在的感情。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在这条路上你我能不能走到最后?更不知道这样的感情是否抵挡住时间?” 青丞每说一个是不是,萧卜源的心就往下沉上一分,他心中黯淡的想到:还是不行吗?青丞真的不要他了吗?这么一想,他的脸慢慢的失了血色变得苍白。 青丞低着头抬起,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对着萧卜源说道:“萝卜,可这样的感情我还想试一试,不辜负你我一场缘分。你愿意吗?” 萧卜源听了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直直的望着青丞,幸福来的太快了,让他一时间没了反应,心中大喜大悲。只是眼累不由自主的充满了眼眶,他脸色变得通红,激动的说道:“青丞,你是说,你也喜欢我。你答应了?你答应了!” 青丞看着有些傻气的萧卜源,牵上他的手,郑重的说道:“是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就如你喜欢你一样。或许,当年从你到罗家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注定了这世的缘分吧。” 萧卜源这才真正的反应过了,兴奋的反拉着青丞的手。眼神亮的如黑夜的星辰,眼中的欢喜都要溢了出来,对着青丞说道:“青丞,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等到这样一天了,青丞你真好,我发誓这辈子都要会好好珍惜这段感情,我们也会白头偕老,携手一生。” 两个确定了爱意的在书房什么也不做也能从心底感到满足。 青丞回来之后,对着罗家长辈更加的关心,时时的带些小礼物回去逗他们开心。也积极的去改善和青和的关系,他已经有了很多很多的爱和恩赐,要学会感恩。 他从没有一刻觉得死亡是如此的接近着他的家人,看着满头白发的爷爷奶奶,他真的很怕有一天,他们也会相继离他而去。更不希望子欲孝而亲不在,树欲静而风不止。 再加上他和萧卜源在一起,恐怕就已经辜负了奶奶爷爷良多。所以,更想在其他地方让他们开心和满意,也是减轻一些心中的负担。 在罗老爷子和罗老太太眼中,青丞一直就是个孝顺贴心的孩子。这些日子对着他们更加的好也只是觉得钱老太太的事情吓到他了,除了心中感动孙子的孝心也是十分的得意,当然也更加的急着给青丞找媳妇了。 萧卜源自从和青丞确定关系之后,心情一直是朗朗晴天,好到不行。即使青丞花了不少时间和经历用在罗家长辈那儿,减少了和他相处的时间他也没任何意见。 萧卜源知道青丞是个什么样的人,和他在一起必然不会再娶妻生子了,当然也就愧对了罗家长辈。他从小长于罗家,太清楚罗家长辈对着青丞的期待和厚望。这样是他一开始准备打持久战的原因之一。要是没有青和,萧卜源敢说,就是青丞再喜欢他,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萧卜源无意和青丞的亲人争个长短,就是挣赢了也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又不傻,只要青丞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就连睡觉都要偷着笑醒了,没个脑抽的问那种,亲人爱人二选一的话题。 当然,为着减少青丞的负罪感,萧卜源也积极的讨好丈人家。每每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要给罗家长辈送过去。罗老太太就时常拉着青丞说萧卜源如何恋旧,如何重情义,让青丞要好好辅助他等。 青丞都是一面乖乖的听着,一面心中嘀咕:要是他奶奶知道萝卜把他拐走了,恐怕是第一个用扫把轰打萝卜的。想象着那个画面,青丞有时候也能傻乐出来。 情义相同的两个人时常讨论着朝廷的事情,算计算计皇室中人,嘀咕嘀咕朝中大臣的各家八卦。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的,萧卜源就是如此感觉的。至少他和青丞是如此,一转眼,他都已经十九了,青丞也是二十一了。 这个一年多的时光中,萧天遥顺利的嫁给了二皇子,同时,三皇子也娶了妻子是他的表妹,展太后的孙侄女。皇帝给他两个儿子派了差事,一个进了户部,一个进了兵部。做的很是一视同仁,半点看不出偏颇。 三皇子还是时常的邀请萧卜源出去联络感情,萧卜源现在和他也算是个熟人了。而二皇子自从娶了萧天遥之后,发现俪贵妃和萧卜源并不亲近,而且好像还隐隐的有些不对付。 萧卜源毕竟明面上只是个光杆司令,要人没人,要权没权,有的只是那些感念萧家恩情的旧将大臣。可他们感念的是萧家,俪贵妃也是萧家的,真要计较起来。俪贵妃在后宫经营多年,抚养了皇子,又把女儿嫁给了他,强强联合,可比萧卜源有用多了。二皇子想着萧家资源有俪贵妃在,也就不会少了他的。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找萧卜源了。萧风当年和他父皇的事情也不是秘密,他父皇碍于皇家名声才无法对着萧卜源下手,要是可能的话,萧卜源早就死无全尸了。他也就犯不着冒着得罪俪贵妃和父皇的危险去接近萧卜源了。 二皇子在得知三皇子和萧卜源走的近后,嗤笑了一声。心中还嘲笑了半天:果然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都是没眼色的人,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也不拦着,甚至偶尔还做出不能被萧卜源支持的遗憾,引的三皇子对着萧卜源更加的热络。 捷北王的书房,萧卜源被青丞压着练字磨性子。萧卜源自从和青丞确定了关系之后,好像被放出了孩子气似得。他特别的缠着青丞,有时候还吃小醋,使些小手段。让青丞苦笑不得。 这次是为着罗老太太给青丞看了一户人家,准备上门提亲,结果被萧卜源知道了。他就故意借着皇帝的手,让相国寺的高僧断言他命富贵,却是克妻的命数。要是只是说说也就罢了。 可每当罗老太太看好了人家,那家姑娘不是生病了,就是出了小事故。虽然没出人命,可这看着也太巧了。而一旦罗老太太没了定亲的意思,那户人家的女子立马好了。加上现在高僧断言,几乎所有的大户人家都知道了,那罗家的状元郎是个克妻的。 好人家的姑娘没有不怕死的敢嫁给青丞,而那些贪图罗家富贵的,罗家也看不上。所以,青丞一直都单着。都到了二十一岁了,还是个光棍。罗老太太每每夜里都要诅咒那相国寺的高僧,没事给她大孙子断什么言啊,不是说那高僧看相,一相难求吗?她又没要求,真是太多管闲事了。 而京城另一个和青丞齐名的克妻之人就是萧卜源。关于他的克妻传言,落在不同的人眼里就有不同的解释了。但朝臣难得十分有默契的不提萧卜源的婚事,好似萧卜源那十九岁的年纪不存在似得。 罗老太太这次也是败北而归,青丞也没打算娶妻生子,可要罗老太太一次次为他的婚事着急,青丞心中特别的难受。有时候,他真想和家人说清楚,可他怕自己爷爷奶奶年纪都这么大了,要是没挺住,他,万死难辞其咎。 而萧卜源还得瑟他给他弄了克妻的名声,自然被青丞毫不犹豫的压着练字了。 午后,青丞看着世面上最新出来的话本,萧卜源在那写着字帖。一贴写完,萧卜源抬头看了看沉浸在书中的青丞,嘴角满意的一笑,只愿这世永远岁月静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磕关 青丞看书看累了,活动了一下身子,一抬头就看见萧卜源静静的看着他。虽然他们已经相恋了这么长时间了,不过,可能是太熟了,青丞和萧卜源现阶段还处于牵牵小手,亲个小嘴。至于其他少儿不宜的事情,却是没干过的。 被萧卜源这么静静的看着,青丞心中觉得别扭又不住的有些少许得意。被喜欢的人关注,自然心中甜蜜。可青丞不是女孩子。做不来羞羞答答,所以,也受不了肉麻兮兮。 萧卜源也知道青丞的脾气,看见青丞回望他,赶紧说道:“青丞,我看你看的这么长时间想叫你吃饭呢。”说完一脸真挚,一点也没有偷看被抓的尴尬。 好吧,青丞不得不承认,萧卜源的脸皮和年纪是成正比的。他太怀恋那个软软嫩嫩,跟着他后面让去东不去的西的小萝卜了。以前,青丞和萧卜源关系僵着,萧卜源还装装好弟弟,真君子。现在嘛,那就一个无赖加小流氓,整个一个痞气斐然,眼睛也恨不得盯着青丞一刻不松,时不时的要动手动脚。而青丞面子薄,每每萧卜源都被恼羞成怒的青丞各种的镇压,可萧卜源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被镇压的时候可怜兮兮,可过后还是死性不改。 青丞一开始还有些过意不去,现在却是习惯了。萧卜源走近青丞,很自然的拉上了青丞的手,还在青丞的掌心挠了挠,面上一派正经,青丞瞪了一眼萧卜源。被青丞那明亮黑牟瞪着,萧卜源心中痒痒的。他就喜欢看着青丞对着他无可奈何,有着青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和宠溺。 青丞现在把捷北王府当做第二个家,仆从下人都知道他受萧卜源器重,个个争先讨好他。晚餐有着青丞爱吃的菜,萧卜源对着下人点点头,他们就都退了下去,屋中就剩下了他和青丞。 青丞看着新鲜的鲈鱼,趁热给萧卜源夹了些。即使萧卜源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可生活这么多年,青丞照顾萧卜源已经成了本能,自热而然就做了,半点没有不协调的地方。萧卜源看着嘴角就隐隐翘起,在嘴中的鲈鱼也要比往常美味上几分。 青丞吃着一块排骨,突然面前多出了一块夹着鱼肉的筷子,一副投喂的姿态。青丞抬头看看,虽然没人,可这也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萧卜源一直举子筷子,一副一定要喂的样子,青丞只好吃下去。 萧卜源得意洋洋,喂得更起劲了。青丞吃的都没歇过,连忙说道:“萝卜,好好吃饭!你看,你自己也没吃呢。”所以,你就别再盯着我喂了。 萧卜源丝毫不在意,对着青丞傻笑道:“青丞,你真好!别担心,我吃饱了。你吃,快吃些!你太瘦了,有时抱着你都嫌轻,我心疼。所以,我要把你养得胖胖的。” 青丞哭笑不得,他一个男子本这样说会很伤自尊的好不好。可看着萧卜源真诚的眼睛,他又不想打击他。只说:“我身体好的很,再说,体质是天生的。我是吃不胖的,当年奶奶给我天天进补也不是没长肉。”当年,他在宁城的时候,罗老太太可是下了大力气给他进补,可除了脸色好些,体重却是没变过。 萧卜源也不在这个话题和青丞纠缠,拿出了一坛子梨花白,给青丞倒在酒杯中。梨花白是酒中珍品,乃是京城最大酒庄的镇店之宝。每年也就那么二十坛子,就因为量少才没成为贡品。不过,每年梨花白一出,就被爱酒之人买光了,简直是有市无价。 青丞酒量也有些,对着梨花白这样的美酒也是没忍得住,一坛子酒和萧卜源对饮都喝完了。梨花白酒味醇厚,入口清淡之中带些冷冽,回味甘甜。青丞酒水下肚原先还不觉得怎么样,不一会他脸就红了。 在萧卜源眼中,就是无上的美景,喜欢的人红着脸,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那是一举一动皆是风情。而萧卜源这样的毛头童子鸡看得更是激动莫名,呼吸沉重,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暧昧起来了。 青丞也觉屋子里太热了,萧卜源的眼神更热。他心中有些朦胧,萧卜源欺身上前,趴在了青丞的身上,吻上了青丞红润的嘴唇。一时间,只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青丞被吻的晕头转向,迷迷糊糊,感觉要缺氧似得。萧卜源才放开他,两人身体都显得燥热,萧卜源嘴角还挂着刚刚吻过青丞的银丝,青丞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一片狼狈。 萧卜源看着青丞,嘴中说道:“青丞,给我可好!”眼中的情谊让青丞不敢直视。 青丞把头埋下,并没有出声。不过,他心中明白,从他答应萧卜源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会有这么一天,他没有什么抗拒,只是不好意思直白的说出口来。 看着青丞的发红的耳朵,萧卜源耳朵中听见青丞低不可闻的发出一声细细的:“嗯!”声音轻得如羽毛撩过。可在萧卜源却是特别激动,他半扛着青丞,一起进入了卧室,用脚关上了门。 ****** 第二天,青丞想过来就看见一脸满足的萧卜源睡的死沉,想着他昨天晚上折腾他时的生龙活虎,青丞就一肚子气。上手就去捏萧卜源的脸,在把萧卜源的脸一阵蹂躏下,好好的出出气。萧卜源终于睁开了迷糊糊的眼睛。 看见青丞就露出个大大的微笑说道:“青丞!”不过,被青丞捏着脸,说的话有些变调调。 萧卜源想起昨晚的事情,一片餍足。可再看看有些炸毛的青丞,他还是心虚的。虽然,他准备好了宫中秘制的药膏和必用的东西,可他是第一次,看了再多的小黄书,实际操作起来也是生手一枚。 也不知道青丞有没有嫌弃他?应该是没嫌弃吧,后来青丞睡过去,他给青丞清理才睡的。本来想着今天要好好表现,可没想到睡的太香,还被青丞叫醒了。 青丞哼哼了一声,意味不明,萧卜源立马狗腿的对着青丞说道:“青丞,你饿不饿,我马上去叫吃的。”在看到青丞有些不便的腰时,有些自豪自己的好体力,又心疼青丞的不舒服。 他慢慢的覆上青丞的腰有力道的揉着,青丞被按摩的舒服,问了句:“萝卜,手艺不错啊!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道?”说完,颇有些郁闷的看了萧卜源一眼。 萧卜源嘴角含笑,一点也没脾气的说道:“我早先专门请教的御医,练了几手,现在刚好用上。”轻描淡写的几句,青丞却觉得心中涨涨的,心中有些处于下位的不甘也烟消云散。有着这样为着自己的爱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梧桐殿中,俪贵妃看着梳了妇人头发的萧天遥的肚子,一脸慈爱。她怜爱的摸了摸萧天遥的头发,笑着说道:“御医说现在才两个多月,还没坐稳胎。你怎么出来了,要是想母妃了,派个宫人来说一声。母妃去看你不是一样的吗?”说着眼睛中露出一些不赞同。 萧天遥笑了萧,撒娇道:“母妃,你放心,我好着呢。御医也说我要出来走走,不然以后生产就要吃苦头了。这个小东西来的真是时候,我现在就想着要好好的把他养大,做个好母亲。养儿方知父母恩,母妃这些年我这么皮,你一定操碎了心吧。” 萧天遥原先对着嫁给二皇子就满心不愿,看她没法子,皇上下了旨意,她只有遵从的份。所以,她装作回心转意,装作为着二皇子动心,为着能在二皇子府更好的生活。她的心一开始死了,可随着有孕,想着会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会甜甜的喊自己娘亲,她又对生活有了希望。 俪贵妃笑笑,不再说什么。只是像想起什么似得,说道:“你有孕了,二皇子那儿是谁伺候?你现在不方便,有什么安排?” 萧天遥笑容有些僵硬,不过想到俪贵妃是自己的母亲,这种事情告诉她也无妨。于是也不装着,说道:“还不是那个张侧妃伺候着,她是二皇子的从小伺候的丫头,和二皇子情谊不同一般,有时候连我也不得不让三分。现在,我有孕了,二皇子为着哄她,都歇在她屋。”说着语气之中透着一股不以为然。 俪贵妃听着眉头一皱,对着萧天遥道:“就是以前二皇子生母娘家送进来有些亲戚关系的那个丫头?二皇子也真是的,你有着孩子,怎么不好好的陪着你?那个丫头能和你比?母妃一定要好好的说说他。太不像样了!”一副要为萧天遥出头的慈母模样。 萧天遥却是摇摇头,对着俪贵妃道:“母妃,我已经是二皇子妃了,张侧妃不过是个侍妾。我平白和她计较是自降身份,二皇子待我很好,很尊敬我,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做主。这些就够了,至于他要宠谁,那是他的事。再说,以后他的女人还会少吗。我只要能保证我和我孩子的地位,其他的却是不强求的。” 一席话说的看着贤惠,可却是没把二皇子放在心上的。俪贵妃也不再说这个话题,接着说了说关于孕妇养胎是事情。心中却计算着让二皇子和萧天遥反目成仇的可能性? 俪贵妃这些日子在皇帝那儿和庄向儒传来的消息得知,皇帝看着是下定决心要立二皇子为太子了。一旦太子之位定下了,二皇子占了名分大义,恐怕他们打算让二皇子和三皇子自相残杀的可能性就大大缩小了。这对着他们是大大的不利。 而要动摇皇帝的想法,就要二皇子自己犯错。目前看来,如果萧天遥和二皇子反目,那么俪贵妃也可以做出为女出头的样子给二皇子眼色看,延迟太子之位的立定。 就在大家各自打算的同时,一封八百里加急传入了太和殿的龙椅之上。大契经过三年的休养生息,新单于集结了十万大军发兵燕州云城。云城守将秦将军派人送了八百里加急请皇上定夺。 这是要这么办?是和是打?要是和,要派谁去议和,又要付出什么代价?要是打,那又派是做主将,粮草什么的怎么安排?这些都是皇帝要决定的,所以,当天的早朝皇帝朝议,大臣众说纷纭。 其实,大臣都知道,这次看着有选择,最后还是打。大契一直狡诈凶残,他们集结了这么多的人们来犯,没有足够的好处是不会退兵的。而要朝廷拿这些好处养虎为患,皇帝不傻不会这样做。 有了这么多好处,他们发兵打大契一个落花流水,说不准还能赚些回头。大梁的武将在大契面前从来没孬过,双方交战,大梁可都是占上风的多。当年萧风没去的时候,那大契在萧风的手上就没胜过,单于的亲弟弟就死在萧风手上。不然,最后,大契也不会集合全国之力攻打萧风。 当然,就是那样也是朝廷不给力,萧风最后才落得那样个下场。可大契也被萧风和萧家军的拼死一搏损失惨重。要不,也不会老实了十几年,没个动静。 现在,就是商量怎么打的问题了。最为重要的是派谁去打! 第一百二十八章:主将 这个问题也是皇帝在犹豫的,大梁历来只有天子守国门的规矩,即使倾全国之力也要杀尽来敌。这也是为何大契铁骑无敌,也没能破了大梁边城一步最为重要的原因。这仗是一定得打的,可派谁去就是个问题了。 朝中老将不少,孟家,秦家,展家都是数得着的大将。可孟家和秦家是萧家的姻亲故旧,要是萧卜源没回萧就,皇帝还敢尽负信任,把兵马大权相托。可现在萧卜源一回,萧家家主之位已定,皇帝想着整晚都无法安睡。 毕竟,当年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这些年萧家后人就只有一个萧天遥,萧静还在宫中,当年萧家支持者就是有再多的不满和愤恨,也无能为力。无头之军,何足为患?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可也更加的不会服从别人的统领,内部很难达到平衡。 皇帝这些年才采取分化,拉拢,打压个个击破的政策。他是胜券在握,萧家没了,那些势力终会被时间消亡。再过一代,皇室就是真正的说一不二,大权在握。 可半路出来的萧卜源让皇帝功亏一篑,萧家的支持者是不是真的被他拉拢了,对着他和萧家谁更有心,他不得而知。在兵权这种敏感的东西面前,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一个不慎,就是后患无穷。 而展家虽然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展家家主也是个能厉害的。但人都有私心,皇子之争皇帝冷眼旁观甚至推波助澜。但展家一开始就贴上了三皇子的签,皇帝从不相信忠心,或者说他无法相信展家的忠心。展家作为外戚,在权贵中已经风光无限,他们自然希望能延续这种荣耀。 所以,三皇子娶了展家女。要是把兵权交给展家,一旦展家势大,三皇子还能安守本分?皇帝不敢赌,他也是做过皇子的,当年的夺嫡有多惨烈,他亲身经历。要不是他父皇给了几个哥哥那么大的权利,以不至于最后被自己架空。 无牙的老虎可不是皇帝该做的,再说展家的威望也却是不如其他两家。皇帝左思右想,辗转反侧,把朝中其他的将领过了一遍,一定要选好这个人选。 太和殿周得福的小徒弟在偏殿讨好着周得福,为他端茶倒水,揉肩捶背。周得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小徒弟名为周存,跟着周得福已经不下十年了,很得周得福的看重。 他看着周得福心情不错,嘴中不禁意的问道:“师傅,小的看皇上好似这些天心情不好,师傅您辛苦了!也是您这样皇上身边的得意人才能把咱圣上伺候好,小的们真是拍马都不相及相及啊。” 周得福被这话饶到了痒处,他最得意的就是能做到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别看他是个太监,可朝廷上下那些权贵大臣,就连皇子龙孙看到他还不得笑脸相迎。这凭的是什么,就是他伺候皇上得了心,皇上信任他,肯用他。 他心情一好,对着周存也有心提点两句,轻声说道:“你小子这几日要放小心些,还有,以后对着二皇子那边要多用心些,可别怠慢了。” 话一出口,周得福觉得不妥,赶紧说道:“老奴是说那些都是皇子龙孙,咱们眼睛放亮些,可不能仗着是圣上面前伺候的就恃宠而骄,没了规矩礼法。不然,就是你师傅我在圣上那儿也帮不了你。” 周存立马指天发誓表忠心,把周得福哄的眉开眼笑。 梧桐殿,俪贵妃在贵妃榻上歪了歪,大宫女玉弄轻声轻气的走近来,把香炉中的凝神香点燃。看见李得寿在外门对着她招招手,玉弄走出去和李得寿说话,她是萧家培养的孤儿,从十二岁起就被庄向儒送到贵妃身边做了三等的宫女,等着三年前俪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被放出去,她就顶了缺。 她可谓是俪贵妃的死忠,因为她是庄向儒送来的,知道一些事情,俪贵妃这几年也让她经手一些私密的事情。李得寿是俪贵妃身边的老人,在老捷北王暗藏在宫中的暗线,当年俪贵妃进宫他就到了俪贵妃身边,当然名义上他还是皇帝的人,为皇帝监视俪贵妃的一举一动。 玉弄对着李得寿福了福,轻声问道:“李总管,找女婢有何事?娘娘马上要醒了,奴婢要进去伺候了。” 李得寿并不拿乔,在玉弄耳边说了几句话,对着玉弄点了点头,就退下了。 俪贵妃这个时候也醒了,看着玉弄走近对着她耳语几句,心中一震。对着玉弄使了个眼神,玉弄心领神会,领着殿中的人就退了下来。 俪贵妃心中却是有些着急,皇帝果然是要立二皇子做太子,那这次主将恐怕就是展家了。也是孟家秦家和萧家关系联系的太紧密了,就算,这些日子孟家秦家蛰伏也无法打消皇帝心中那些怀疑。 可要是真被展家领了兵权,对着她们的计划却是大大的不利。萧家的根还是在军中,要是没了军中支持,那大事何日可成?书生造反十年不成,俪贵妃长于萧家太知道兵权对于皇权的重要。 皇帝这是要先按内再骧外,定了太子之位,稳定朝政,安定臣民。同时这个时候重用展家,展家一定感激涕零,有了兵权自保,二皇子就是坐上了太子之位也不能对着展家下手,也能保全了三皇子。 同时,展家有了兵权,可支持的三皇子却不占大义,想要做什么恐怕就要三思而后行了。就是展家放弃三皇子支持二皇子,可二皇子能不能全然信任还另说,这样兵权实际还是牢牢的抓在皇帝手里。 俪贵妃心中转了几圈,脸上却是纹风不动,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却是充满了精光,对着门外喊道:“玉弄!”闻声,玉弄一人进来附身在俪贵妃跟前。 俪贵妃对着她耳语道:“你把皇帝欲立二皇子为太子的消息传给淑妃,同时,让淑妃身边的探子使淑妃相信是因为郡主有了身孕,皇帝大喜才有了立太子的想法。之后,传令给二皇子府上的人,让他们说动张侧妃下手。其他则是按兵不动,隔岸观火。” 玉弄领命而去,俪贵妃看着远去的心腹,摸上了手上的佛珠,心中默念:萧天遥,你别怪我这个养母心狠。就当是你为你母亲偿还我的债,也抵偿了我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了。 尽管如此,俪贵妃心还是疼了疼,她自嘲的想着:她是个连情郎也能用来利用,儿子能狠下心算计的人,对着这么一个养女,还是那个女人的女儿竟然还会生了愧疚心,真是假仁假义。原来,自己已经变成了自己最不齿的模样了吗? 淑妃的探子果然把这样的消息给她送去,在她的殿中,拿到消息的她,心中的怒气半点压不住。手一挥,一个玉制的玲珑塔就碎成了片,也把殿外的等候的下人吓的脸色发白。 淑妃身旁却还有一人,这是她的身边最得力也是最信任的心腹陆嬷嬷。已经跟着她十几年了,而淑妃能坐稳了妃位,无帝宠却无人敢怠慢,太后是一方面,可陆嬷嬷也功不可没,出谋划策,借力打力,是淑妃的头号狗头军师。 她在淑妃面前一贯有脸面,这次淑妃屏退左右只留她在身旁就可见信任。陆嬷嬷一脸心疼的对着淑妃说道:“娘娘,你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不然要让三皇子知道了,可要心疼了。三皇子那样孝顺的孩子,上次来还吩咐奴婢一定要好好伺候娘娘。” 以前一说起三皇子,淑妃有再多的气也不会再发了,可这次一想到自己那么孝顺那么能干的儿子竟然要被那个宫人之子压一辈子,淑妃就怒不可遏。她愤恨道:“我儿再好又有何用?以后还不要看那宫人之子的脸色过日子。本宫这辈子已经无所谓了,可要让本宫的儿子仰人鼻息的讨生活,本宫不甘心,不甘心啊!” 陆嬷嬷自然知道她主子的心思,她心中思量着今早从服侍她的小宫女说起的话,心中转了转,对着淑妃说道:“娘娘不必如此!皇上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是二皇子妃有了身孕,好像御医看胎像应该是个男孩。皇上本就心疼二皇子妃,还有俪贵妃在旁推波助澜,刚好前朝又要有战事,皇上这才起了力二皇子为太子的心思啊。” 听陆嬷嬷这样说,淑妃却没有一点的开心,萧风,萧静。这对兄妹怎么这么的阴魂不散呢,当年用了那么大的代价才除了萧风,可没想到萧风走了,来了个更厉害的萧静。她这一辈子先是被萧风抢了夫君的心,再是被萧静的养子抢了儿子的风采,难道以后还要看萧静女儿的脸色行事。 凭什么,同样是世家大族,就是萧家尊贵,可她也是展家的嫡长女,从小习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貌规矩一丝不差,云英未嫁时也是名满京城的才女加美女。可却要落得个半生孤寂,晚景凄凉的下场。 一想到这样,淑妃心中就如同火烧似得难受,她听着陆嬷嬷的话,脑子一动:“陆嬷嬷,你说要是萧天遥被二皇子的妾氏谋害小产了,你说,萧天遥会怎么样?要是她在不能生了,俪贵妃会怎么样?而内宅不宁,宠的妾氏敢谋害正室,还是皇帝赐婚的郡主。你说,这是不是二皇子不满皇上的意思?还有大臣们也不会愿意让这么个连自己女人都管不好的皇子来做他们未来的主子的。” 淑妃越想越觉得对,俪贵妃会这么帮着二皇子争取皇位,一半是二皇子是她的样子,一半是二皇子是她的女婿。萧天遥还有了孩子,以后说不准这个孩子也会君临天下,利益一致,俪贵妃自然不遗余力。 可当女儿与养子反目成仇,俪贵妃心中也是为难的吧。养子再好,也比不过亲女,就是俪贵妃不做什么,可二皇子还能一如既往的信任俪贵妃吗? 淑妃眼睛中闪过狠辣,已经有了决断。 陆嬷嬷伺候淑妃多年,看着淑妃也知道自己主子有了主意,可她心中还是有着不确定,小声说道:“娘娘,二皇子府上是有几个妾氏,可她们能有胆子谋害二皇子妃?奴婢想着怕是不尽然。” 淑妃却是下定了决心,她脑中转了几圈,对着陆嬷嬷说道:“明天让我嫂嫂来一趟,本宫记得她手上有不少姑母的暗线,本宫和她合计合计,事在人为,本宫想让它成,它就得成!”最后一句话,孤注一掷中又有几分疯狂。 第一百二十九章:定局 二皇子府正院,李格送走了来请平安脉的御医,芝兰在萧天遥身边服侍。自从萧天遥怀了孩子之后,皇帝很是重视吩咐太医院每天都要来给萧天遥请脉,保证她肚子里孩子的健康。 萧天遥前些日子还在为皇帝为着自己而利用她心中愤恨,但这些日子皇帝对着她嘘寒问暖,听着宫中传来的消息,皇帝还要立她丈夫为太子。这么一来,倒是勾起了她对皇帝的一些回忆。 毕竟是从小待她如亲女的皇帝,她想就是养猫养狗这么些日子养下来也是有些感情的。皇帝或许对她的感情里掺杂了其他,可还是为她着想的。所以,她准备放下心中小心思,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芝兰看着萧天遥想起身,赶紧的上前把她扶起,端过一碗早就准备好的温水递给萧天遥。萧天遥现在怀孕还没过前三个月,孕吐十分的厉害。为着孩子着想,现在好多都已经忌食了。 萧天遥用温水压住了想吐的意图,用手摸了摸肚子,虽然没显怀,可她还是觉得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能知道她对他的喜爱。芝兰看着萧天遥的心情不错,想了想还是说道:“郡主,奴婢刚刚去膳房,得知二皇子已经在张侧妃那连歇了两个月了。这?” 萧天遥并不在意,她在嫁给二皇子前就知道皇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母妃那样的女子还不是要和其他女人分享皇上。从小在后宫长大,从嫁给二皇子那一刻起,她就放弃了心中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她清楚的知道只要她母妃还在,萧家还在,二皇子就是再喜欢别人,但他正妻的位置只能是她,他的继承人也只会是她的儿子,这就行了。 看着芝兰小心翼翼的模样,萧天遥不在意的挥挥手,说道:“二皇子想歇在哪就在哪,那儿是我可以管的。再说我现在正不方便,他去张氏那儿也是应该。下次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不然,被人听到还以为你主子我容不下人呢。” 芝兰却是说道:“郡主,你度量大性子好,可有些人就是那蹬鼻子上脸的人,仗着些宠爱眼里就没人了。奴婢去膳房曾碰到了那蒋嬷嬷,一点也没把您放眼里,言语间颇为的不尊重。奴婢就是为着郡主不平,您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一个婢女就是做了侍妾,还敢和您比肩。” 萧天遥不是那什么也不懂的天真少女,虽然听着芝兰说也很生气,可她没发作,只是淡淡的说道:“是吗?”眉间已经有了不耐和愤怒。 芝兰伺候了萧天遥这么久,一看萧天遥的脸色,心中明白萧天遥是听进去了,她再接再厉的说道:“要奴婢说,那蒋嬷嬷虽是二皇子的奶嬷嬷,可她和张氏要好,现在在伺候张氏,听西院小丫头说,张氏为着讨二皇子欢心,待蒋嬷嬷如母,说是伺候,可实际上却是处处让着蒋嬷嬷。” 萧天遥是知道这个蒋嬷嬷的,当年二皇子生母早逝,在她母妃没进宫之前,多亏了蒋嬷嬷,二皇子才能在后宫活下来。所以,尽管她母妃是二皇子的养母,可不及蒋嬷嬷和二皇子亲。有时候,萧天遥挺为她母妃不值的,那样为着二皇子着想,可却比不上一个仆从。 在宫中二皇子顾着俪贵妃的面子,对着蒋嬷嬷也是多有约束。而现在开府出来了,蒋嬷嬷跟着出来却是越发没了轻重了。萧天遥本来是想给蒋嬷嬷面子接到正院荣养的,可没想到蒋嬷嬷却是死活不愿,好似萧天遥要害她似的,只肯留在张氏那儿伺候,给了萧天遥没脸。 为此,二皇子还为着她给萧天遥说过话,为着二皇子的面子,萧天遥忍下了。可不知道是不是在宫中被俪贵妃压狠了,还是真的把二皇子当做儿子,看着萧天遥,蒋嬷嬷是怎么也不顺眼。 二皇子对蒋嬷嬷感情也是非同寻常的,为着这个萧天遥和二皇子其实已经心生隔阂了,要不是现在萧天遥有了孕,退了一步,早就进宫让俪贵妃做主,让蒋嬷嬷回乡荣养,免得膈应人。 现在,听芝兰说这话,萧天遥心中不愉,蒋嬷嬷再怎么样也是个奴才,她给二皇子面子不计较是她大度,可这并不表示蒋嬷嬷能对她不敬。这么一想,她对着二皇子更加的厌烦,自己可以在人前做体谅他的妻子,可他却还在这个时候这么行事。 萧天遥心中突然想到要是她嫁给了青丞,那么一切就会不同吧。罗家老太太她是见过的,看着就是个慈爱的老人,而听说罗家其他长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对着她这个郡主只会敬着,不会有半点怠慢的。 而青丞呢,那么温柔的人在自己怀孕的时,一定不会纳妾,也不会如此的宠爱妾氏给她没脸。他一定会温柔的对着自己,讨自己的喜欢,和自己花心思的想着孩子的名字,畅想的着孩子的未来。 这么一想,对着皇帝那稍稍升起一点的好感又直线下降,连带着看一切都充满了不喜和愤恨。芝兰看着自己成功的挑起了萧天遥对着二皇子的不满,并没有再说什么,过犹不及,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而青丞这个时候绝对想不到有一个人在想着他,自从那次和萧卜源春风一度之后,萧卜源这个开了荤的小处男对着青丞整天的发春,把青丞弄的不堪其扰,见着萧卜源都要躲的地步了。 萧卜源在青丞面前脸皮从来就没薄过,现在更像是饿都眼冒绿光的饿狼,见着青丞就为着他打转,拿他当骨头似得盯着。他现在从心底冒出来的开心,终于和青丞融为一体了,青丞是他的,他也是青丞的了。 什么都不做,只要这么一想,萧卜源就感觉自己精力十足,当然要是能把青丞拐上床就更好了。青丞脸皮薄,也怕被旁人看出什么来,坚决的要求萧卜源在外一定要低调,不能得意忘形,给让抓住了小辫子。 大契磕关,萧卜源和青丞也十分的关心,这两年,在蛮夷之地发展的萧家势力已经大大的武装了萧家的武力,同时,那个地方不仅有铜矿和铁矿,还有金矿。林志先当年人单力薄,就是有些银子也不敢打那金矿的主意。可萧家去的人不一样,那些人都是好手,带着武器货物,不管是武力镇压和是财帛利诱总之收拢了那里的金矿。 淘了金子,再运回来招兵买马,壮大实力,萧家这两年的实力发展迅速。而这个时候大契磕关,虽然不厚道,但对萧家来说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甚至运作的好,不出十年,萧家就能心想事成。 所以,孟家着些日子和亲朋好友联系密切,萧卜源也忙碌异常。 青丞作为萧卜源的秘书自然是知道的,也明白萧卜源的着急,背负着仇恨和期望,萧卜源从出生就已经注定了一生。青丞有时候心中还是会不安,害怕和彷徨。萧卜源的身份太特殊了,他选择了萧卜源,可不代表他的智商就降低了。 不说大事如何,就是俪贵妃那样一个厉害的女子能让自己的独子喜欢一个男子?特别在萧家已经有了一个前车之鉴,而萧家更是面临着断嗣可能。俪贵妃为着仇恨,为着萧家能忍辱负重,几十年如一日的在仇人面前虚情假意,这样的一个人恐怕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心。 要用情感怀,用理说服,基本不可能。所以总结一句话,他和萧卜源看着感情日渐深厚,其实只要他们自己知道前路是多么的坎坷。这样是为何萧卜源那么积极避开萧家,避开俪贵妃发展自己的势力,恐怕也是为着以后做准备。 萧卜源和青丞在书房,屏退了左右,萧卜源把今天得到的消息告知了了青丞:“青丞,今天宫中娘娘出来消息,皇帝欲立二皇子为太子,她已经想法子阻止。同时,……也让我做好出征的准备。” 青丞楞了一下,看了看萧卜源。虽然继承了萧家,但萧卜源从来没有喊过俪贵妃一句母亲,都用娘娘来代替。 青丞有些疑惑,对着萧卜源说道:“皇帝防你如防贼,怎么能愿意让你接触兵权。不说其他,萧风当年的威望就算现在还剩十之二三,让你进军中。不说其他,只你先前的功劳,再打赢几场仗,恐怕……” 青丞没说下面的话,萧卜源已经听懂了,可他却是胜券在握,给着青丞解释道:“青丞,你就是太光明磊落了。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的……”在青丞的一个眼神下,萧卜源把这话模模糊糊带过了。 接着说道:“皇帝他自然是恨我欲死,而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个不慎就要命丧黄泉。而就是如我舅舅那般骁勇善战还不是死在了战场上。我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只要让皇上相信他能在军中解决了我,自然是要让我去前线的。” 这话一出口,青丞就知道皇帝意图了。看着萧卜源有些摩拳擦掌的准备出征,青丞还是忍不住心中担心说道:“萝卜,皇帝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他要是真的要置你于死地,恐怕你也讨不到好处。你可别大意轻敌了。” 听着青丞关心的话,萧卜源心中暖暖的,一把揽过青丞的肩,偷亲了青丞一下,笑着说道:“还是青丞关心为夫,放心,就是为着你,我也会保重这条命的。皇帝还以为我是舅舅那样的傻子,萧家还没有那么弱,而我更不会想舅舅那样宁死不反。要是当年舅舅有一分心思,恐怕现在天下就姓萧了。” 说着这话,萧卜源心中颇为复杂,这一切都是从他舅舅开始的,他佩服他舅舅的本事,却也为他舅舅不值得。同样,为着他舅舅,他和他母亲失去了太多。看着青丞,萧卜源心中:不过,要是用这一切换遇青丞的相遇,他还是赚到了! 而另一边,二皇子被皇帝召见在太和殿。 二皇子行过礼之后,就被皇帝赐座了。他低着头不敢直视皇帝脸,他是庶子,在俪贵妃没进宫的时候,他是个被宫人都敢欺负的不受宠的皇子。他永远忘不了自己母妃病死在冰冷冷无一丝人气的宫殿中,被宫人冷冷清清的葬了。 从那个时候,二皇子就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在被送给俪贵妃做养子时,小小年纪的他已经知道那代表着什么。这些年,他努力的做着俪贵妃喜欢的儿子,更是娶了萧天遥,为得就是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只有得到了皇位,他才能随心所欲,让所有人匍匐在他的脚下。 皇帝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二皇子,说实话,他对着前面的几个孩子并没多大的感情。二皇子是他身边的大丫鬟所生,当年这个孩子是为着平衡高家和展家才出世的。他对着孩子的母亲没有什么感情,而这个孩子又没有什么强硬的后台,连他也都以为他会消失在后宫中。 可没想他活下来了,在萧静的孩子小产后,为着安抚萧静,他把这个孩子给了萧静。之后,他长成了现在的二皇子,以后也会是大梁王朝的继承者。 第一百三十章:破局 二皇子还是第一次单独和皇帝待这么长时间,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可不是只是说说的。二皇子作为皇家的子弟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了,他总是把皇帝当着君来敬着,从他母妃去后,他就知道他是没有父亲的,也不会有父亲。 皇帝感慨了一下,对着二皇子和颜悦色的说道:“老二,一眨眼你都娶妻生子了。要是你母妃还在的话,一定很是欣慰。她给朕生了个好儿子,你是个有孝心的。朕心中明白,虽你排序老二,可却是朕的长子。” 二皇子心中嘲讽的想到:他的好父皇恐怕都不记得他母妃的样子了吧?这个时候却拿她说话,还以为他是那少不更事的孩童吗?不过,面上却是一片惊喜和激动,把一个渴望父亲夸赞和喜爱的儿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看着二皇子的表情,皇帝心中满意,对着二皇子更是多了几分耐心,说道:“遥儿现在正怀着朕的嫡长孙,朕看着也是做爷爷的人了,不服老不行了。” 听着皇帝的话,二皇子赶紧站起躬身道:“父皇,你正值壮年,龙马精神,怎么可能老呢。在儿子眼中,父皇一直都是那么英武不凡,圣光独照。大梁上下谁人不道您是千古明君,自有真龙庇护,定是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虽说的皇帝心花怒放,可也皇帝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对着二皇子说道:“皇儿啊,你是朕的长子,朕无嫡子,你又是贵妃养子也占了半个嫡子。自古有立长立嫡之说。朕想着立你为太子,你意下如何啊?” 二皇子听着皇帝的话心砰砰的跳,可他压制住了自己的兴奋,捏着手心里的汗,装作惶恐的说道:“父皇,儿臣何德何能,如何能做的了太子之位?还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万万不敢当啊。”说着就跪在了地上,俯首磕下。 皇帝却是罢罢手,对着二皇子说道:“朕自由考量,大契磕关,大战在即,这个时候立太子能安抚百姓,稳定朝政。你是朕的长子,平时素有美名,而遥儿更是有了朕第一个嫡孙。立你为太子乃是朕意,皇儿不可推脱。” 二皇子再三的推辞表忠心,看着皇帝有些疲惫,二皇子也不敢再推拒,真破惹了皇帝嫌,把太子之位给了别人,他可就鸡飞蛋打了。所以,看准时机他就退了出来。 回二皇子府的路上,二皇子心中激动不能自己,这么多年的愿望就要实现了,皇位也不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了。他就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以后更是会坐上那九五之尊之位。没人再敢轻视他,没人再敢鄙夷他,也没人再敢用宫人之子那样的卑贱称呼来指代他。 百忍成刚,他小心翼翼的讨俪贵妃的欢心,知道了萧天遥心有所属还要明媒正娶,不能有半点的不乐意,现在终于有了回报了,二皇子心中大定,知道皇帝今天这样对他说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过不了多久,就会下旨了。 二皇子一回府就去了西院张氏那儿,张氏是他生母家的亲戚,当年他在皇宫之中,他的亲舅舅为着他送了张氏到了他身边伺候。张氏貌美温柔,又对他一片深情,是他第一个女人。二皇子对着张氏是不同的,所以,在开府后,他把张氏提成了侧妃。当然,也有敲打萧天遥的意思。 二皇子心中就是要让萧天遥知道她就是有俪贵妃和萧家在身后,可嫁给了他,他就是萧天遥的天。萧天遥以后的生死荣辱都寄予他之身,让萧天遥安分守己,不要妄想仗着身后的势力拿捏他。 其实,二皇子看着不在意萧天遥和青丞那一段,可心中却是膈应的。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子,最可气的是自己还得讨好她,装作不在意。对着俪贵妃更是要感恩戴德,就算再能忍,他还是小小的给萧天遥一个下马威。 提了张氏为侧妃之后,二皇子发现,用张氏牵制萧天遥是步不错的棋。一个有地位,一个有宠爱,旗鼓相当,在府中相互的争斗。这样,最后府上的权利还是到了他手上,不管是萧天遥这个正妻嫡妃,还是张氏这个爱妾侧室,最后都要来拉拢他,奉承他。 如此,本来给了张氏五分宠爱,现在却有了八分,而萧天遥有了孩子之后,为着萧天遥不恃宠而骄,也不借子生事,他这些日子一直都歇在张氏这儿,打压萧天遥的气焰,也是给俪贵妃一些警醒。 张氏在西院听见动静就知道是二皇子来了,一想到二皇子每次都是先到自己这儿才去正院,她心中就有着说不出的得意。贵妃的女儿,尊贵的郡主又怎么,还不是笼络不住二皇子的心。 张氏在宫中多年,要说最羡慕嫉妒恨是谁,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就是俪贵妃了。明明是个寡妇,可却在后宫混的风生水起,连太后都要避其锋芒。在皇宫中,她这个宫人每每见了俪贵妃就得小心巴结,不敢有半点的不敬。而接下来就是萧天遥了。 她嫉妒萧天遥的好命,就为着她姓萧,皇帝对着她可谓是千般宠爱,万般包容。她看着就眼热的不行,可她只是二皇子身边小小的宫女,虽然有二皇子生母有亲,可碍于俪贵妃,二皇子在明面上也不敢给她太多的恩典。 而皇宫上下都清楚俪贵妃一直就打着萧天遥和二皇子配对的打算,她从小就跟着二皇子,二皇子样貌堂堂,风度翩翩,又位高权重。对着她还有一分柔情蜜意,她的一颗心早就栽在了二皇子身上,对着萧天遥这个情敌,她自然恨她欲死。 可萧天遥却活的比谁都尊贵,她还记得自己只不过是撞坏了萧天遥一个茶壶,就被宫中的嬷嬷打了十板子。她从没受过那样的侮辱,在众人面前,跪在烈日下,被宫中嬷嬷一板子一板子的打在了屁股上。她到现在有时候都能梦到那些太监宫女的嘲笑和鄙夷。 早些年,萧天遥心有所属,二皇子看着无所谓,可还是有些气闷的。可张氏却是满满的欢喜,可最后萧天遥还是嫁进了二皇子府。在她给萧天遥端茶磕头的时候,她见着萧天遥看都没看她,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中,好似她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她那个时候就发誓,以后一定要萧天遥对着她摇尾乞怜,把当日受到的侮辱千百倍的还回去。 所以,开府之后,她被立了侧妃并没有去萧天遥那儿讨好,而是利用着二皇子的宠爱给萧天遥一些没脸。 而她知道二皇子看着对着萧天遥礼遇有加,心中恐怕也是憋着一股气的,所以对着她的小动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就更让她有信心了,总有一天,这二皇子府的女主人会是她。 二皇子进了里间,见着张氏前来给他行礼,他心情极好。把张氏扶起,笑着说道:“免了,你身子骨不适就不要下床,听蒋嬷嬷说你这些日子不舒服。呆会打发了下人拿爷的帖子,请个御医来个你瞧瞧。不然,爷放不了心。” 听着二皇子这么关心自己,张氏欣喜不已,满脸娇羞,张氏本就长的国色天香,现在眼波含笑,朝着二皇子低头一笑,真是美人如花,看得二皇子心中痒痒的,摸了摸张氏的芊芊玉手。 张氏更加的娇羞,娇声娇气的撒娇道:“爷,你只会拿妾身玩笑。妾身不依嘛!” 二皇子更为的得意,蒋嬷嬷在张氏屋子里伺候,见着二皇子心情不错,开口道:“老奴给殿下道喜了!”蒋嬷嬷一脸喜气,二皇子却是一惊,他要被封为太子消息,他也才刚刚得到,难得蒋嬷嬷能比他先知道? 蒋嬷嬷接着说道:“殿下,侧妃娘娘有喜了,来年一定会给你添个小殿下的。老奴就先给殿下报喜,想讨个喜钱,殿下可不能小气。” 蒋嬷嬷无儿无女,把二皇子视如己出,对着他自然是不像一般的主仆那样战战兢兢。而是带着一点随意,一点亲昵。二皇子很吃这一套,听到自己又要有孩子,想着自己要被立为太子,这个麟儿倒是个有福气的。 这么一想倒是对着张氏这一胎高看了几分,高兴的说道:“嬷嬷这个喜钱讨的好,爷要重重的赏!” 转过来对着盯着张氏的肚子看了,虽然没显怀,可也够让二皇子心情不错了。说道“张氏,这胎为爷生个麟儿,爷重重有赏!” 张氏眼中却闪过一丝厌恶,她本想着过了头三个月才爆出来的,这样也更稳妥一些。可被蒋嬷嬷知道了,现在就拿来讨好,太倚老卖老了。要不是二皇子对着蒋嬷嬷有些感情,她才不会处处迁就这个老婆子呢。 不过,面上却是一片温柔,慈爱的摸着肚子,对着二皇子说道:“爷,妾身能为你生儿育女,已是爷的恩赐,妾身怎么还会要爷的赏赐。”一席话说得二皇兄更加的舒坦。 在爱妾这儿被捧得飘飘然,二皇子想了想还是去了正院一趟,不管如何,太子之事兹事体大,有俪贵妃在皇上那儿吹吹枕头风,太子的事情越早定下来越好。 萧天遥见着二皇子,浅浅的福了福,二皇子说了些关心的话,然后把太子的事说给了萧天遥听。萧天遥早就在俪贵妃那儿知道一二并不显得多意外。可在二皇子眼中有些不是滋味,看着波澜不惊的萧天遥,二皇子也猜到俪贵妃告知了萧天遥。 可萧天遥却没给他说,这也太不把他当做丈夫了,还有俪贵妃看着对他好,但有什么事情还不是和萧天遥说。想到现在还有依靠她们,二皇子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和温柔,心中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萧天遥却是敏感的察觉了二皇子对她的一丝不同,她心中却是不以为意的。他们是利益一致罢了,对着二皇子她也没什么情谊。二皇子对她喜也好,怒也罢,她总算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一切看起来那么的顺利,二皇子甚至都在畅想着他登上龙椅的那天,大臣三呼万岁的场景。 而在第二天下午,萧天遥在正院花院中受了惊吓,到了晚上就小产了。这才是事情的开始,当晚,李格受俪贵妃之命调查揪出蒋嬷嬷,之后又查出了张氏。 俪贵妃震怒,到了太和殿哭诉,正好太和殿中积聚了几位老臣,皇帝看着伤心欲绝的俪贵妃,再听闻二皇子府,妾氏谋害正妻,这个正妻还是他钦赐的,这是当众打了皇帝一巴掌。 可面对俪贵妃这个苦主,他却无法发怒只好连夜召见二皇子问明情况。二皇子也蒙了,他自认为府中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虽然偏爱一些张氏可对着萧天遥这一胎他也是尽了心的,最后却成了这样。 听到宫中传来的消息,知道俪贵妃在太和殿求皇帝做主,他心中一慌,急急忙忙的跟着传旨的小太监去了宫中。心中却是骂死了蒋嬷嬷和张氏。 二皇子来的很快,皇帝就让他跪着,他一句话也不敢说,背后冷汗淋淋。俪贵妃红着眼睛,花了妆容,看见二皇子来却是眼如利剑射过,眼中充满了愤恨,还有一些懊悔。 二皇子不敢对视,低着头嘴里说着“儿臣有罪,父皇息怒!” 等着内务监把调查的事情送到了御前,皇帝看了,对着二皇子暴怒道:“混账!”手上的折子就实实在在的砸在了二皇子的身上。 一时间,太和殿中连落针声也能听到。 第一百三十一章:螳螂 二皇子拿起折子迅速的看了一遍,折子上清楚的写着某年某月某日,蒋嬷嬷指使何人放猫惊吓了萧天遥。而那只猫更是张氏开府之后的宠物,蒋嬷嬷直言不讳的供出是为着张氏有孕,她待张氏如女,想除了萧天遥的孩子,让张氏孩子成为长子,更受二皇子宠爱。 二皇子越看越吃惊,蒋嬷嬷在他的印象中还是他小时候护着他,不让人欺负的慈祥妇人,当年那些小宫女欺负他的时候,就是蒋嬷嬷打走的。所以就算偶尔嚣张了些,为着这份维护,二皇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时,蒋嬷嬷也没那个胆子和城府做这样的事情的。二皇子心中震惊的同时,疑心陡生。 另外,张氏就算生了长子,可她是侍妾,除了萧天遥这胎,只要她能生以后生了孩子还是贵于张氏之子,她怎么会这么没脑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了!二皇子心中一惊!他那日高兴,才透露出一些太子之位的事情给张氏知道,难道她动了其他的心思。皇家说是最重嫡庶,可也是最不讲究嫡庶的。 他自己也是宫人之子出生也可坐上太子之位,张氏是不是也打着这个主意?二皇子不确定了,一旦生了怀疑,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看着往日对他慈眉善目的快俪贵妃那恨他入骨的模样,他的心就一直的往下沉。不,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是张氏所为,不然,一个宠妾灭妻的名头下来,不说满朝文武,就是俪贵妃也不会放过他。 打定主意,二皇子对着皇帝说道:“父皇容禀,儿臣有话要说!” 皇帝的盛怒一半是为着自己儿子不争气在这个时候惹下了这么大的篓子,一方面也是做给其他人看的。毕竟大臣们看着,俪贵妃盯着,前朝还有战事,他原本可是打算立二皇子为太子的,也和其他人商议了这个时候不表个态来,会寒了他人的心。 二皇子这个时候辩白,皇帝正等着,也好给他和众人一个台阶下。所以,他板着脸,大手一挥,道“:说!” 二皇子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着皇帝说道:“父皇,儿臣感恩您赐婚,对着萧氏很是关照,府内外都是交由她管理。张氏也是萧氏贤惠做主给儿臣纳的,儿臣感念她的贤惠大度,从未生一丝怠慢之心。直至她怀了儿臣的孩子,这是儿臣的嫡子,儿臣哪有不关心的,时时刻刻的把萧氏和孩子放在心上,每日也都要看看萧氏才能安下心来。” 二皇子还未说完,俪贵妃却冷笑道:“好,真好!二皇子你就是这么关心遥儿的,让她一个孕妇在自己的院子中遇着猫,惊得小产。皇上,遥儿太可怜了,一个贱婢竟敢下手害她,这是谁给她的胆?她的依仗是谁?臣妾也是女子,最为了解,女子的胆子都是男子给的,现在她敢这样做,二皇子平时恐怕对着遥儿是怎么样的,臣妾也能想得出。” 说着眼里滚滚的流了下来,她本就长的极美,一哭不丑反而有几分的梨花带雨,让屋中众人感受到了俪贵妃的伤心和愤慨。也更为同情一个为女伤心难过的母亲,看着二皇子也多了几分不满。 二皇子的头低的极低,他心中愤恨,果然还是亲生的重要吗?他自认为对着俪贵妃恭恭敬敬没有半丝违背的地方,现在出了事情,她只想着给自己亲女讨会公道,却完全不顾他的死活。明明知道他现在是太子人选,这样闹下去恐怕他会失去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萧天遥又不是不能生了,依着俪贵妃的手段完全可以私下解决,现在闹出来毁了自己前程与萧天遥和她又有什么好处。看来,平时说着对他多好,只要关于萧天遥的事情,他立马成了一文不值。 俪贵妃却并没住口,接着说道:“皇上,本来臣妾还为着二皇子开解,恐怕是那贱人自作主张,二皇子养于臣妾的之手,而遥儿更是您赐婚的,二皇子怎么也不能如此糊涂啊。可万万没想到,遥儿查出有孕不过一月有余,那张氏却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就是在大户人家,也没有嫡妻没生子,却让妾氏怀孕的。臣妾听闻,二皇子知道后并没有罚那贱人,还重重赏了那府中的下人。如此做派,才养出了那贱人的野心和大胆。皇上,求您给遥儿和臣妾做主啊!” 二皇子现在知道为何俪贵妃如此愤恨了,当时张氏有孕,他想着萧天遥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也不算违了规矩,他是皇子,皇家子嗣本就尊贵,他想着就是萧天遥心中不舒服也能说什么。可却忘了,萧天遥被诊出有孕才不过月余,而张氏已经有孕两个月多,就是在萧天遥没查出身孕的时候,张氏已经没喝避子汤了。 要是萧天遥这胎稳稳当当的,俪贵妃就是有气也不至于这么撕破脸,或是暗地里解决了,或是敲打敲打自己。可现在萧天遥没了孩子,张氏还是凶手,这让心高气傲的俪贵妃一定认为自己愚弄了她,从没把萧天遥和她放在心上,这次就是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痛。 二皇子现在后悔死了,当时被太子消息高兴昏了,还赏赐了众人,要是没有赏赐,他可以推脱说自己不知道,是张氏瞒着他做的。可现在,连他都知道是张氏心大了,有了取而代之的心思,不然不会如此的和主母阳奉阴违。 二皇子心知道这次一个宠妾灭妻的罪责是跑不掉了,恐怕太子之位也望尘莫及了。他心中大悔大恨,张氏,萧天遥,俪贵妃。他心中闪过这几个人的名字,暗自发狠,有朝一日一定要报了今日的仇。 皇帝对着二皇子很是失望,为着一个女子放着萧家这么好的资源不知利用。还无脑子的让萧天遥没了孩子,恐怕这次的事情一出,等孟家和秦家这些和萧家有关联的老臣都要对着二皇子有些不满吧。而太子之事恐怕又要生波折了。 二皇子知道今天已经失了先手,他这次磕首磕得很用力,对着皇帝说道:“父皇,母妃说的句句有理,儿臣糊涂,儿臣糊涂!儿臣万万没想到张氏这个贱人有此歹心,害了遥儿和儿臣的骨肉。可此事太过蹊跷,就如母妃所言,她一个妾氏,就是儿臣给了她几分宠爱,可她如何能行事如此周密?儿臣不是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可也不希望真正害了儿臣骨肉的人逍遥法外。” 二皇子的一番话直指这是还有幕后之人,皇帝本来就在怀疑,怎么那么巧,他要立二皇子为太子,二皇子府就立马出事了。要是皇帝真的信这是一场皇子府的妻妾争宠,他早就坟头长多高了。 俪贵妃顺势说道:“皇上,二皇子的话细听之下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臣妾问过御医,遥儿会小产受惊是一方面,而问了麝香也是一方面。臣妾原以为是张氏干的,一定要置遥儿的孩子于死地,可细细想,如此做也有几分蹊跷。” 俪贵妃的一席话让本来是随口而说的二皇子看到了希望,他心中转了转,这次太子之事虽然父皇给他说了,可皇宫中本就没有秘密,那其他人是不是也知道了。这次他出事,谁又会最得利? 二皇子心中有了一些想法,他对着皇帝说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可那也是儿臣的骨肉,儿臣不想他走的不明不白,请父皇恩准儿臣戴罪立功,彻查这次的事情。儿臣绝不会再让父皇和母妃失望的,请父皇恩准!”那额头磕下去已经青了,隐隐可见血丝。 俪贵妃跟着下跪请求道:“皇上,臣妾也不想遥儿这次受的委屈不明不白的,还请皇上给二皇子一个机会,臣妾相信他定能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苦主都求情了,皇帝也不是没有怀疑的,自然是应允了。 当天,二皇子领命查案,萧天遥就被接到了宫中在俪贵妃处休养。本来因怀孕而生圆了的小脸现在却是犯着苍白,一丝血色也无。身子也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了一样。看着就知道是虚弱极了。最为重要的是,她先时那种充满朝气和希望的精神气消失了,变得死气沉沉,宛如六旬老媪一般。 这个结果是俪贵妃主导的,可真见了萧天遥如此,俪贵妃还是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愧疚和心疼。她对着自己说道:“够了!萧天遥已经还了她的养育之恩,今后她不再害她,也不再利用她。她们两清了!” 第二天,满朝文武都知道了二皇子的家丑了。妾氏谋害正室流产,这样的丑闻 让二皇子原本还不错的名声立马蒙上了一层阴影。大臣们是不会在意皇子家中的妻妾之争的,可二皇子是个例外。 二皇子本事母家并没有什么势力,他今日的势力来自两个方面,皇帝的长子名分,另一个就算俪贵妃身后的萧家。而二皇子妃却是俪贵妃的亲女,二皇子娶妻是联合了萧家的势力。 所以,就算萧天遥真的性格坏的刁蛮任性,样貌长得天怒人怨,可只要她在,二皇子就能得到萧家的支持和萧家亲朋故友的帮扶。而萧天遥还是个不错的女子,那在二皇子还为坐在皇帝宝座之前,对着萧天遥一定要好,萧天遥是就是个吉祥物,她代表的含义很多,二皇子不可能不知道。 可二皇子还闹出了宠妾灭妾,难道二皇子真的爱美人不爱江山?这样的情种真的适合他们效忠?就算他能力不错,可分不清形式,也让一些看好他的大臣们打退堂鼓。这还未坐上皇位就想着卸磨杀驴,真帮他坐上了,他们又能有什么好处。 而另一边,三皇子却是高兴极了,他这几天积极的拜访朝中大臣,这些一开始对着他没有多热情的大臣们,现在却对着他多了两份热络。加之二皇子的事情一出,更是让他当天多饮了一壶酒。 青丞虽然跟着萧卜源可还是知道了二皇子府的事情,他印象中的萧天遥很是活泼,有些天真,有些任性,可却丧失了自己第一个孩子。他不知道这件事情中有几分是萧家出手的,又有几分是其他势力出手的。可他知道曾经那个天真的少女,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青丞看了看,自己的手,别人回不去了,他呢?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在站在萧卜源这边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什么。青丞对着月光看着自己那修长白皙的手,皱了皱眉头,半响自言自语了一句:“真难看!” 萧卜源站在青丞的身后不远处,他看着孤寂的青丞并没有上前,他从来都知道青丞的心有多软。而萧天遥还和他有那样的渊源,扼杀一个无辜的生命,对着自己这个上过战场的人来说,尚有几分的不忍,而青丞呢?肯定是觉得难受愧疚吧? 萧卜源有些心疼,又有些无能为力!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他只能远远的看着,站在远方给青丞一点自己的空间。同时,萧卜源暗自发誓,再也不会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只要他一个人来就行了,所以的罪孽都由他来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黄雀 二皇子这些年在朝堂上还是建立了一些势力的,门下也有不少的幕僚和谋士。就算现在一时失势可萧天遥却是他的妻子,俪贵妃就算再生二皇子这个女婿的气,可萧天遥还是二皇子的妻子,他们终归还是一体的。 世上的女子本来就比较苛刻,就算萧天遥是郡主是俪贵妃的亲女,有萧家做后台。可她嫁给了二皇子也就是生是二皇子的人,死是二皇子的鬼。就算这次真的是二皇子宠妾灭妻,只要她没大碍,以后还能生子,在一些人看来就不是大事。 同样,二皇子也是这样的想法,尽管俪贵妃对他大不如前,可萧天遥又不能改嫁,俪贵妃一时的气不顺。最后,还是会站在他这边的。所以,他借用了俪贵妃在宫中的人脉。 就如二皇子所料,俪贵妃心中再不忿,也把人手借给了他。还帮着他给萧家一些旧友打了招呼,他查起来并不是多费事。本来,他就有了目标,心中怀疑了三皇子这个老对手,顺着这条线索,还真让他查出了不少的蛛丝马迹。 淑妃是借用了展家的势力,和皇太后的人手。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从皇宫中出来,呆在皇宫中至少有十年的时间。他们进了二皇子府里都成了管事太监和管事嬷嬷,在府里各个屋子和主子面前颇为的有脸面。 二皇子下了决心彻查到底,还是查出了不少的东西。比如,管着张氏宠物猫的那个太监就是展太后势力范围内的人手。而制衣房中给萧天遥洗涮事物的嬷嬷前几天见过一次家人。 这一桩桩的事情,虽然不能直接说明什么,可二皇子直觉就是展太后和三皇子在捣鬼。要说展太后是他的亲奶奶,可皇宫中亲情单薄的很就是母子关系都是利益交换,他这个隔代的孙子又是展家支持的三皇子的对手,展太后是从没给他过好脸色。加上俪贵妃和展太后不和,他这个养子也不好没趣的讨好展太后。 所以,查出展太后之后,二皇子并没有收手。他接着往下查,既然失去了太子的位置,那就干脆也把三皇子拖下来,两个年长的皇子都有了污点。下面的皇子还没长成,他以后才会有机会重临太子的宝座。 事情发展的比二皇子想象的顺利,不多时,他就查到了展家当家主母在这件事情上有插手的痕迹。他没想到展家竟然会插手,谋害皇家子嗣,就算是皇亲国戚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展家是不是被逼昏了头,还是他父皇给了展家过分的恩宠,让他们胆子变大了,也变蠢了?这个二皇子不得而知,可他知道这是对付展家和三皇子的好机会。 他积极的收集证据,当然对着萧天遥这个受害者也是关心非常,顶着俪贵妃阴阳怪气的嘲讽也要每日来梧桐殿看她。还时常的带些珍贵的宝物来给萧天遥,一派认真悔改,真心重来的做法。 萧天遥却是一直没有什么精神,经常坐在屋子里看着给自己孩子做的那些小衣服哭泣,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对着二皇子却是沉默着,对着二皇子带来的东西也不看一眼,好似没看见似得。 皇帝也来看过萧天遥,见着她这个样子也生了不忍之心,对着萧天遥住在梧桐殿中不回二皇子府也不说话,也时常的赏赐一些上好的补品和珍宝给梧桐殿。甚至给了萧天遥提了待遇,享嫡公主的待遇。 宫中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窃窃私语,俪贵妃把持着梧桐殿,萧天遥在自己的世界里整日的悲伤。倒是皇帝他知道后,狠狠的整治了后宫,一时间后宫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气氛都低沉了很多。 青丞在宫外也感受到了低沉的气息,和萧卜源商量着事情,把他知道关于怎么提炼钢铁的方法说了说,总算发挥了他的穿越人事的优势了,虽然他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比例,可古代人的智慧却是无穷的。 在实验了几个月之后,钢铁终于出世了,萧卜源知道后狠狠的抱着青丞转了转,他们都知道,武器对着军队到底有多重要。同样,萧卜源也知道自己能呆在京城的时间不长了,皇帝知道他和青丞的关系,一定会把青丞留在京城为质。 想着快要离别,不知道还要什么时候回来,而且回来之时,恐怕就是变天之日,生死难料。让萧卜源对着青丞很是难舍难分,整日的跟在青丞身边,在萧府因为已经关系半透明化了,所以,他也不再藏着掖着,让青丞搬过来和他住一起。 青丞原先是不太愿意的,毕竟在子嗣婚事上的事情,让罗家的长辈失望了。现在他能做的这就是多陪陪他们,多孝顺他们一些。毕竟,他们年纪大了,青丞更是上心。 可在青丞也知道之后他们聚少离多,再见之日,恐怕也是生死不明之日,成了,他们则是皆大欢喜。败了,他们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这种心思下,他也是十分的珍惜和萧卜源一起日子。 而二皇子也收集了证据,在太和殿中淑妃和展家谋害皇家子嗣,请皇上做主。因为这次的事情苦主是萧天遥,俪贵妃作为萧天遥的生母也是在太和殿旁听的,也算给了萧家一个面子。 二皇子这次是一扫先前的颓废,虽然还有些疲惫,可精神确实十足。对着皇帝也不再底气不足,而是侃侃而谈,对着皇帝和俪贵妃列举他查到的种种蛛丝马迹。二皇子自己本身还是有些手段的,还有俪贵妃故意的暗中帮忙,所以,查到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淑妃的大嫂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淑妃说动的,可能是要赶在二皇子被册封太子之位前做出了,其实还留有不是的破绽。就算她很谨慎,可俪贵妃也会让她们这件事留下一些证据的。 淑妃被召见到太和殿的时候,手脚都是发麻的,她已经无帝宠,从皇帝登上皇位之后,她就没有再被皇帝召见过。在她风华正茂,年轻貌美的时候,皇帝都那样的对她,现在恐怕早就忘了她这个人了。可突然的召见,让她一下子想到了萧天遥的事情,心虚的同时,暗暗祈祷,这次能平安无事。 三皇子也被召见了,他真是一头雾水,这些日子二皇子这些日子倒霉的被父皇不待见,他乐得很,做什么事情也都是精力十足。办了好几件事情还难得的被父皇夸了几句,这次把他召见宫中。他想了想近来的事情,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可心中慌沉沉的。 先到的是淑妃,一进殿中,俪贵妃那吃人的目光就如影随形的钉在了她的身上。淑妃暗道不好,俪贵妃何等的城府,能让她在皇帝面前失态成这样,除了那件事情她也想不出还有那些事情了。 依着在皇宫中多年的经验,她百分之的确定萧天遥的事情定是暴露了。她手心中都是汗,心也提到了嗓子口,这个时候才生出了一丝悔恨之心。她死不足惜,可要是连累到了自己的儿子,那就是万劫不复了。一个对着兄长家的孩子出手的歹毒之徒,别说皇位了,恐怕一辈子出头无望了。 尽管她知道三皇子真的没参与进来,可二皇子却是不会放过他的。甚至最后的目的就是直指三皇子为主谋,除了三皇子着对手。祸是她惹下的,就让她来担,至少妃嫔的争风吃醋总好过兄弟相残。 淑妃想清了厉害,进了殿中对着皇帝行礼之后,就跪了下来。对着皇帝认罪道:“圣上,妾身有罪!妾身嫉妒俪贵妃宠冠六宫,生了嫉妒之心,这才想着借着二皇子府的妻妾之争给俪贵妃添些赌。可万万没想到,张氏自己也下了重手,害得郡主没了孩子。” 她哭的泪流满面,对着皇帝说道真诚:“圣上,妾身这些天时时担心,看着郡主悲痛难当,也是悔不当初,现在自知罪责难逃。妾身实不该生了嫉妒之心,如此的害人害己。圣上,妾身悔啊!” 淑妃的一番真情流露并没有感到殿上的任何人,能在宫中生存下来的,心比铁硬,那是必须的职能。二皇子首先发难,对着淑妃问的:“淑妃娘娘,您口口声声的说着是自己犯了事,可您一个深宫妇人,如何指示的动我府上的下人,还是您在包庇着谁,为了他甘愿自己认罚。” 二皇子对着皇帝躬身道:“父皇,淑妃娘娘说的话儿臣有些不信,赎儿臣冒犯,淑妃娘娘虽然身在妃位,可早已无了帝宠。是什么样忠心的人,能冒着得罪俪贵妃和儿臣的危险,犯下这等祸事?还是淑妃娘娘甘愿担着这样罪责,只为罪魁祸首安然无恙?” 淑妃心中想到:果然是为着三皇子来的。如此的虎视眈眈,如果真的定了三皇子的罪,那么三皇子还有什么活路。她反正已经是个罪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为着儿子,好好的挣一挣,或许能保住他。 淑妃对着二皇子说道:“二皇子,本宫知道你恨三皇子入骨,想趁此机会除了三皇子。可这次的事情,固然是本宫的错,而下手的确实你的妾氏。你想趁着本宫犯错,既除去了三皇子,也给张氏翻了案,一举两得。可如此的陷害手足,却是不能的。三皇子再如何的不受宠,也不是本宫这样的妃子可比的,那是圣上的孩子,生死荣辱都是圣上给的。” 二皇子听淑妃的话责问道:“淑妃娘娘,如何的含血喷人,难得是做贼心虚?真的在替人顶罪?” 淑妃却嗤笑一声,对着俪贵妃看了一眼,说道:“圣上,妾身派人打听过,二皇子对着张氏情谊非同寻常。就是害了郡主,在牢中还是吃好用好。二皇子还派人送了安胎药进去,誓要保住了张氏这一胎。也难怪张氏能起了害郡主之心,这是有恃无恐啊。” 二皇子却是气急,他本来对着张氏有些不同寻常,萧天遥的事情出来后,他也恼怒张氏的拎不清。可随着事情的调查,他发现张是是被人撺掇的,不应该是被人利用的,心中就多了一份宽容。 这个时候,张氏派人写了信,又是忏悔又是悲伤。他想着不管怎么样,张氏也是有着他的孩子。萧天遥的事情和张氏的关系不大,要是他府上出了父皇第一个孙子,对着他也是有好处的。所以,这次送了保胎药但也是私下送的,等到了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张氏被放出来,胎儿还好好的,也没人会说什么。 可现在被淑妃这么一说,真好似他为着张氏着想,要做什么呢。 皇帝暗自摇头,自己的这个儿子也太糊涂了一些,孩子哪个时候不能要,这么非要紧着张氏,这不是给萧天遥和俪贵妃找不自在吗?一点也没有他的果断和城府。 殿中闹的沸沸扬扬,最后,三皇子来的时候,淑妃被打入了冷宫,展家这个帮凶也被撤下了爵位。至于此案的其他人员,张氏、蒋嬷嬷也都被赐死了。 而对着三皇子,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皇帝没说什么,也认同了淑妃的说法。 第一百三十三章:出击 他是知道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的,当年夺嫡,可比这惨烈多了。他的皇子不算少,可长成的皇子却只有两个,四皇子今年才七岁。皇帝也不希望这两个长大的儿子有事,至少在其他孩子长大之前。不然,一方压制一方,恐怕那一方就不好控制了。 因此淑妃一力担下这次的事情,皇帝心中不管怎样,却会如了淑妃的心愿。他现在只想着尽早的了结这个案子,好保住皇家颜面。 结果一出,二皇子愤恨于皇帝对着三皇子的偏心,自己损了两个孩子,张氏和蒋嬷嬷明明是受人蛊惑,可却被赐死。而淑妃这个罪魁祸首却还能活着,三皇子更是毫发未伤。再想想自己的太子之位无望,他心中更恨,可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对着众人表明自己对他父皇的处理十分的满意和感恩。 梧桐殿中,萧天遥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半响没出声。只不过,眼睛中却闪过一丝失望和狠辣。她心中也斩断了对着皇帝最后的情谊,既然皇家无情,那她孩子的仇就由她自己来报吧。二皇子、三皇子,他们终有一天会为着自己今天的所为付出代价。 因为二皇子府的一场闹剧,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势力和威望各有损失,特别是皇帝原先打算让展家挂帅,也好多几分军力,好安了萧家有后的不安。可这事一场,展家却是不适合做这次的主帅了。不然,朝臣不负,难安军心。 所以,皇帝这几天对着这次主将破费脑筋。他在脑子中过盘算了一下朝中各自的武将的情况,划掉与萧家有关系的,再因为其他条件不够的换掉,一下子满朝武将去了三分之二。 皇帝很是头疼,同时也更加关注萧卜源的动向,发现萧卜源老老实实的在府中,沉溺于和罗青丞的儿女情长,他心中稍安。在见萧卜源的那一刻时,他谁也没说,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见着了萧风。 他心虚,他害怕当年做的事情会有遭到萧风之子的报复。萧家当年有多么的枝繁叶茂,权势滔天,没有人比他更为的理解。这样的势力,就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分化,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萧家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而萧卜源现在少不更事,为着情情爱爱,可恐怕最后也会经不住压力,娶妻生子。要是如此,萧家传承下去,他有感觉总有一天,大梁的江山会断送在萧家的手中,真要实现梁代萧后,萧帝天下的预言了。 所以,他不能给萧家任何壮大势力的机会,就算这样会使得他处理朝政的时候有些不便,可比起颠覆江山的危险,一切都不是问题。要是有机会,他一定要除了萧卜源以绝后患。皇帝终于理解当年他父皇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要他灭尽萧家嫡系的誓言了。 因为如果他在位的时候没能除了萧卜源,恐怕也会对着自己的继任者让他也发如此的誓言。无关其他,只是为着大梁江山的千秋万代。 皇帝想了想,还是去了梧桐殿,毕竟有俪贵妃在,运用的好也是消弱萧卜源势力的一道妙棋。他对着萧天遥这次的事情,恐怕俪贵妃已经有所不满了,这次主将的事情,还需要那些老臣让步,去看看俪贵妃也是一种表示。 俪贵妃在和萧天遥说话,自从知道了皇帝对着这件事情的处理,萧天遥也不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着俪贵妃也会回应两句,可再也不负先前的天真和活泼,看着就让人觉得有些阴沉和灰暗。 她和俪贵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萧天遥现在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看着俪贵妃有些忧愁,心中有些柔软。对着俪贵妃关心道:“母妃,我没事了。您别担心,老是为我愁的话,我心真也是不安的。就像你说的,我以后还是会有孩子。” 可萧天遥的心里却是决定不再生子了,连她母妃这样的人在皇宫这样的大染缸中也失去了她的弟弟。而二皇子的心根本不在她的心上,现在迫于形势,才对着她礼遇有加,可以后呢,二皇子要是不能登上皇位,作为实际上的皇长子,以后的皇帝一定容不下他。萧天遥现在已经明白皇帝是最没有亲情可讲的。 而要是成了事,二皇子成了帝王,萧家对着他也没有那么多大的助力,就是她母妃也不能真的拿二皇子如何。到那时,她又有何依靠的?她要是真的生了孩子,在那蛇蝎环绕的后宫,恐怕也守不住吧。没宠的嫡子从来都是最好的靶子,就如高氏废后的嫡长子。不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后宫,尽管,他的母家和母亲已经不在了,可后宫中的人还是没放过他。 一想到,在未来的某日,她还要遭受这样的丧子之痛,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他。当然,她失去孩子的仇,她自己的仇也才能更好的报。 俪贵妃听着萧天遥的话,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不过转瞬即逝。当看到玉弄对着她打了个手势,她对着萧天遥叹声道:“母妃一个方面是可怜你年纪轻轻就要遭如此的罪,要是当时母妃没一力做主把你嫁给二皇子,你也许也不会遭受这些。母妃有些对不住你啊!” 萧天遥以前也怪过俪贵妃不帮自己嫁给心上人,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她也知道俪贵妃看着光鲜,可皇帝对着她也没有几分真心,后宫佳丽如云。要不是,她母后是萧风的妹妹,背后没有萧家,恐怕早就成了那红粉骷髅了。 现在俪贵妃这样一说,她赶紧说道:“母妃,我怎么会怪你。我知道圣命难为,你已为我争取,要不是时局变化莫测,我也不会嫁给二皇子。可这就是时也,命也!” 俪贵妃接着说道:“哎,本来的母妃对你表哥回来认祖归宗还是很欢喜的,毕竟萧家有了后。可他一回来,你的地位就岌岌可危。母妃没法子,只好把你嫁给了二皇子,让你这辈子荣华富贵,尊贵无比。连带着对着他也没了好气,时常的别着劲。” 萧天遥对着萧卜源没什么感情,要是真论起来,她是讨厌萧卜源的。真如俪贵妃所说,要是没了萧卜源,她是萧家唯一的后人,皇帝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对她如此。因此,俪贵妃这样子说,她没接声。 俪贵妃心中一凛,不过想到今天的目的,她把话往下说:“遥儿啊,你是不知道。母妃再怎么不喜欢他,可他毕竟是你舅舅的儿子。现在大契磕关,他是萧家的家主,按理是要上战场的,可他一个毛头小子,刀剑无眼,说不定就有个万一。碍于皇上,母妃也不好求情,可他这么大了却没留个后,要真有个万一,萧家不得绝后了。母妃一想到这个,心中就不是滋味啊!” 萧天遥不得不安慰两句说道:“母妃,您别担心了!父皇看着也不会让他上战场的,就像你说的。萧卜源又不是什么名将,由他统领三军,资历也是不够的。就是让他上战场,也就是个副将,也不在前,不会有事的。他前些年不是还立了些军功吗?” 俪贵妃看了看萧天遥说道:“话是如此说,萧卜源年轻气盛,要是真的上了战场,到时候在要和他爹似得挣军功,一定在最前线。萧家的儿郎都如此,可他毕竟不是你舅舅,就是那舅舅那样的人物还不是战死战场,何况他?真要如此,萧家可就断根了,而你这一胎也没了。他要没了,以后就真说不准了。”最后的话,说的就有些一语双关,声音压的极低。 而皇帝却是在角门出站着,他身后跪着瑟瑟发抖的太监宫女。 皇帝也没进去,直接走了。 俪贵妃再和萧天遥说了几句,也出去了。这场戏已经做了一大半了,她倒要看看如何天赐良机能除尽萧家的机会,皇帝会不会心动。他还会不会如法炮制的让卜源步他舅舅的后尘。 皇帝在太和殿中看着屋顶的吊顶半天,他在俪贵妃那儿发现了一条他以前用过却故意忘却的路。是啊,当年,萧风如此的善战还不是死于阴谋,他少年成名,之后更是得了玄衣军神之名。可就算如此,在他有心纵容下,在几个世家的谋划下,还不是死在了战场上。 萧卜源今年不到二十,又没有萧风那样的名声,萧家也不是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萧家,就算萧家最有名的暗卫恐怕萧卜源都不一定凑的齐。这样的人进了战场,他在派自己的心腹大将暗中谋划,恐怕他也是一样难逃一死吧。 皇帝自从萧风死后,就不再想想关于萧风的死因,他也下意识的用一些温和的手段来处理事情。可这样一个机会放在他面前,他还是选择用,当年为着大梁的江山,他能下的了狠手。现在更是不再话下,反正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也不怕天谴报应了。 萧卜源接到了消息知道不日就会让他随军出征。虽然这是他们一开始的计划,可真随着这一天的到来,萧卜源却是越发的不舍了。当然,青丞是他最不舍的,没有之一。 青丞也知道了,他早就知道萧卜源总有一天会走上一条和他预想截然不同的路。这条路可能更为的艰辛和曲折,可他不后悔。有些事,有些人,是一辈子的事情,一生的守候。 第一百三十四章:出游 青丞知道这次出征恐怕就是萧卜源谋划之事的起点了,正如他们先前所料,皇帝能让萧卜源出征本就心怀不轨。就算萧卜源有了察觉,准备了先手,可要想万无一失却是不太可能的。 多少好儿郎死在战场上,战事瞬息万变,即使再精准的计划也不一定能在战场上实现。先时,青丞和萧卜源整日的关注皇宫动静,怕皇帝看破,或是有了突变,时刻警醒着,好做好应对,心中关心担忧都隐瞒心底,轻易不显露出来,添加各自的烦忧。 可现在事情按照他们所想的那样进行着,临近出征的日子越快,青丞的担忧也越明显。对着萧卜源时常的发呆,每日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样能保证萧卜源的安全。 他倒是想制作热兵器给萧卜源防身,可他前世是升斗小民,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怎么也没研究过哪些兵器。而行军布阵,萧就是百年的世家,比他这个半调子要强上太多,他怕他纸上谈兵,反而耽误了萧卜源。 一时间害怕这个,担心那个,青丞的眼袋日渐加重,精神也不太好了。萧卜源发觉后,心中感动不已,这个时候也更加的舍不得青丞。跟随他的有很多,可真正为着他这个人的恐怕也就是青丞一个,对着他掏心掏肺,陪着他走那条在世人看来千险万险的路。 萧卜源这么想着,倒是放下了手中的一些事宜,带着青丞好好的玩了玩。 青丞虽然在京城已经不少年了,可前些年忙着科举,后来就是做官,再后来,萧卜源回来,他也跟着忙前忙后。好好的繁华大都市,他竟然没有时间和精力好好的玩一遍。 萧卜源带着青丞去的是京城北市的平民区。京城的格局是四四方方的,东西南北代表的含义也不同。一般而言,东边是皇宫的位置,显贵的皇亲国戚也都在那儿,那儿的护卫最为的严密。平民和一般的小官小吏是一辈子也没机会去看看的。 而南边那而就被分派给了那些朝臣,格局还要一份为二,东南的是武将住所,西南的是文将住所。因为文武之间长年累月的隔阂,他们各自都不想搭理谁,所以,南市那儿就被楚河汉界了。 而西市就是一些小官和一些巨富商人的住所,像沈家这样的人家就住在西市。因为有钱的人家多,西市在京城虽然没什么地位,可用度什么的却是不差的,商铺也是非常的密集够档次,达官贵人的女眷们最喜欢的就是西市的这些商铺买东西。 而北市就住了一般的平民百姓,有做手艺的,有做小买卖的。京城物价高,就是平民百姓一年的花费也比一般的小镇上要高出五六倍。为着生存,北市的居民大部分手中都有一手绝活,也是他们谋生的本事。 青丞一开始来京城住的就是西氏的屋子,那儿人来人往其实并不是读书的好地方,可一出门什么都有,因为那儿富裕,家中子弟多少读书的。为此也能更好的交流,每年进京的举子们也大都选在习市作为落脚点。以前还有举子被巨富看上招了举子做女婿,那举子后来中了进士,什么都齐全了。 为此,西市好像约定俗成似得成了举子们的聚集地。出门就能看见一二书生打扮模样的举子们在街上随性而发的诗句,或是在茶楼中慷慨激扬的点评政事。 因此,当时顾肃找房子的时候才在西市看的房。之后,罗家封了伯爵,因为地位不显贵,就住在了南市,而萧卜源是世袭的捷北王府,自然是在东市。自然青丞忙了这么久,还真没来过北市。 他出身农家,到了北市就有一种亲切感,或许在旁人看来北市杂乱无章,时常可见为着一两大钱斤斤计较的妇人。太有辱读书人的斯文!在青丞看来这才是正在的热闹,就如他小时候,他爹给他带个烧鹅腿,他就能吃的油光满面,开心不已。 萧卜源看着青丞露出了笑,心中满意,他和青丞一起长大,自然是知道青丞的。恋旧且心软,北市看着不太雅观,可却是热闹的、来来往往穿着短衣打扮的路人行色匆匆。 街面上那捏小泥人,小糖人和冰糖葫芦的小贩面前总是站满了孩童。他们之中有姐姐带着弟弟的,有哥哥带着妹妹的,兄弟姐妹买上一串糖葫芦,一人挨着吃一口,那没吃着的,眼睛直看着,脖子都要伸直了。 萧卜源见青丞看着那些小摊子,拉上青丞的手就去了摊子那儿。青丞被拉着手,想甩出来,可被萧卜源紧紧的握住了,想到萧卜源很快就要出征,青丞也就放弃了挣扎,随着萧卜源去了。 萧卜源见青丞不再甩他的手,心中得意,想着:就知道青丞舍不得他!同时,还坏心眼的在青丞手心里挠痒痒。青丞看着使坏的萧卜源,眼睛对着他一瞪,萧卜源就讨好的冲青丞笑笑,再也不敢使坏了。 来到了糖葫芦的小贩前,萧卜源不嫌丢人的在一群平均年龄在五六岁的孩子中间站着,一点也没有大人的自觉。在插着糖葫芦的稻草靶子上找了一个最大的糖葫芦,对着小贩问道:“小哥,你家的糖葫芦甜不甜啊?” 小贩年纪不大,可眼睛却毒,看着萧卜源和青丞的衣裳都是上好的,猜测是哪家的公子爷出来玩的。他赶紧回道:“公子请放心,小的家从爷爷辈开始就在这卖糖葫芦了,这个味在北市那是最好的了。山楂都是选的上好的熟山楂,糖更是每天现熬制的。吃在嘴中酸酸甜甜,最开胃不过。小的每天在这儿,不到一响午就能卖玩了。” 萧卜源听着小贩喋喋不休的话,点点头,拿了那个早就选好的糖葫芦,给了一角子小碎银,在一群孩子羡慕的眼光下趾高气扬的拉着青丞走了出去。青丞好笑的看着萧卜源难得的孩子气,好脾气的跟在他后面。 萧卜源走到街上,立马狗腿的把糖葫芦递给他,说道:“青丞,你尝尝,我记得小时候,舅舅就喜欢给我们带些小吃食。你也好久没尝过了吧,尝尝看,是京城的好吃还是清水镇的好吃。” 青丞这才明白原来是给他买的,他本来想说他一个大男人在大街上吃糖葫芦也丢份了吧。可看着萧卜源眼巴巴的眼神,青丞败下阵来,拿起了那串糖葫芦咬了一口,倒是像小贩推销的那样,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萧卜源却在这个时候就着青丞的手,咬了一颗糖葫芦下来,咯吱咯吱的咬碎了。青丞见了有些脸红,忙把糖葫芦给他递过去,说道:“萝卜,给你吃吧。” 萧卜源却是摇摇头,表情严肃的对着青丞说道:“不好,我喜欢和青丞一起吃,这样味道更好。”说着对着青丞暧昧一笑,把青丞的脸烧的更红了。青丞哀怨的想到:小时候明明是我调戏他来着,怎么现在只能被调戏!哎!脸皮太薄的人伤不起! 等他们分食完糖葫芦,萧卜源带着青丞来到一家羊肉馆。还未进屋,青丞就闻到了香味,这家店铺位置有些偏,可铺子里面却是人满为患,萧卜源仗着钱多人撒,买通了排在他们前面的三个等座的,进了铺子。 而那得了钱的则是在心中欢喜,今日吃羊肉还得了这等好处。掌柜的显然也发现了萧卜源,毕竟这样的做派在他们北市还真不多见。那些公子哥那看得上他这个的小店,就是那些官差来,那是吆五吆六的,直接插座进来,谁敢说什么。 掌柜的看着萧卜源把他和青丞请进了被屏风围成的座位,这样也大小算个包间了,有些稍稍富裕的人家带着女孩子就坐这样的座位。不过要多加些钱罢了。 萧卜源倒是打听的很清楚对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给我上两碗羊肉汤,一个烤羊肉腿,上几样时下的蔬菜,最后来半斤羊肉饺子。”这些菜都是铺子中招牌菜,掌柜的见萧卜源要的爽快,知道是个知道行情的,也不耽误,先让伙计送上了羊肉汤。 青丞喜欢吃牛肉,当然羊肉也不讨厌。可在罗家村的时候,养羊子的还真没什么,烧羊肉要费柴火,还得加大料,罗老太太先时精神头好的时候,每每到了冬天都要烧上几回羊肉。 那个时候,一家人围在屋子中,喝着清鲜的羊肉汤,咬着炖的烂烂的羊肉,一碗见底了,人也从头暖到了脚。晚上睡觉的时候,萧卜源和青丞一个被窝,两个小伙子就好似两个小火炉似得,热得他们常常脱了单衣睡。 可能也想的了在罗家村喝的羊肉汤,青丞对着送上来的羊肉汤有了期待。清褐色的羊肉汤味道很鲜,羊肉咬了一口,不像罗老太太烧的那样烂烂的,很有嚼劲,吃了几口下肚子,人立马暖和了。 萧卜源喝的快,几口就喝完了,然后又故技重施的在青丞的碗中就着喝,青丞只能没法子的由着他。 很快,烤羊肉腿子送上来了,青丞这还是第一次吃烤羊腿。罗家多是炖汤和红烧,从没有烤过。而在现代,他也只是吃过烤羊肉串,可没吃过烤羊腿。 萧卜源在云城的时候倒是吃过烤全羊,也不用伙计动手,拿着伙计带着的小刀把肉给片了下来。给青丞装了一碗,自己也装满了一碗才停手。伙计看着萧卜源片的又快又好,夸赞道:“没想到公子爷的手艺这样好,就是小的干这行的活计也没公子也做的好。”当然了,人家伙计那是讨好的说法,那其中的水分就不好说了。 萧卜源在爱人面前被夸,倍觉有面子,他得意的罢罢手,随手就赏给了伙计一块碎角银子。伙计得了赏,心满意足的退了下去。 青丞在萧卜源期待的眼神下,放了一块羊肉入口,很香,虽然没有孜然这样的调料,可配着蜂蜜烤出的羊肉还是让青丞觉得是一种享受。他一下子就吃了大半碗,萧卜源看着青丞吃的差不多了,也不嫌弃是青丞吃剩的,一起倒在碗中,呼呼的吃完了。 青丞看着萧卜源的食量,在想想自己的胃口,有些不平衡了。 接下来伙计送上了羊肉饺子,青丞硬是塞下了五个,最后,回去的路上,萧卜源一直在给青丞揉肚子消食,暗暗责怪自己没有看着点青丞,让他受了罪。 第一百三十五章:出发 而皇帝也不出他们所料的那样,在早朝的时候宣布了这次出征的主将。不是孟家秦家这样名声在外的武勋世家,也不是展家这样的帝王新宠。而是名不见经传的镇国将军郭斌。 郭斌在武将之中实力不俗,很是有几分将帅的名声。虽然先时被萧风盖住风头,后是被展家压着,可他依然当上了二品的镇国将军,可见是个手段本事都不差的,可就在这之前,锅斌从没想过自己能被这样的馅饼砸中。 对,就是馅饼,他自认为虽然比不上萧风的鬼才,可比之孟家和展家的家主,自己的本事也是不遑多让的,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让天下人知道他的威名,这次大契来犯,他做主将,只要把大契打走,那他就是一等一的功臣,以后封妻荫子,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所以,在朝上他刚刚知道消息的时候,激动的再三磕谢皇恩,一再表示,他不会辜负皇恩定会凯旋而归。一个四十几岁的汉子,手舞足蹈的也够滑稽。 而展家的家主展鹰也被派为副将,跟着大军出征,负责粮草供应。还有萧卜源,最后被任命为先锋官,领一队五千兵马的队伍受郭斌直接的统领。 分派了主帅和众将,下朝后,皇帝宣了郭斌来太和殿。郭斌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脸的喜气洋洋,被皇帝宣了他进来以为是皇帝不放心战事,特地的给他说道说道。 皇帝在龙椅上沉坐着,身边的周得福给他每隔上一刻钟就换上一杯温茶。他会选择郭斌也是权宜之计,既然要除了萧卜源,那和萧家有关系的久臣亲朋是一点也不能透露的。而展家和萧家已经生了间隙,要是再派展鹰做主将,恐怕那些老将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他只好退了一步,任命了郭斌为主将。郭斌的父亲是先帝一手提拔的将军,当年也是为着制衡萧家的军中力量。而先帝去后,郭斌就投靠了他,他们家和萧家有仇,皇帝自己也是需要这样的力量,自然重用他。 所以,郭斌能有现在的身份地位都来源于皇帝的恩宠。这样一个身家性命寄予他一手的将领对着他这个皇帝自然是万万不敢有二心的。而郭斌只有一个独女,只要把郭斌的女儿留在手中做人质,也不怕他不不听话。 可能是早年的多疑和天生的狡诈,使得皇帝不敢对着任何人交付全部的信任。对着郭斌这个一直忠于他的臣子,皇帝都要备有完全之策才会用他。 郭斌跪在地上冷汗直直的从后背冒出来,他满怀着希望来到太和殿中,可皇帝刚刚的话言犹在耳,皇帝竟然要借着他的手除了萧家的后人萧卜源。这个消息让郭斌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就怕自己的反应遭了皇帝的不满。 郭斌的父亲虽然和萧家关系不是太好,他和萧家也没什么关系。但只要是武人对着萧家这样的忠勇之家就不会太大的恶感,说句实在的话,就是现在不喜欢,为着自己的名声地位,也不会表现出来。 萧风当年被杀,有许多被他当道的人半夜都会笑醒,可在朝廷上哪个不是如丧考妣般的沉痛模样。就怕被人冠上一个诬陷忠良,心怀叵测的罪名。到了萧家那样的名声上,一般人还真是不敢以身试法的。 而高家那样的名门望族,皇亲国戚,高氏女更是三代为后,把持后宫。可被皇帝用来做了斩杀萧风的刀之后,还不是满门灭族,消失在了朝臣眼中。萧家现在还有个萧卜源,而高家那坟头都长多高了。 他郭斌不过是一介武夫,真要杀了萧卜源,皇帝一定会推他做替罪羊的。到时候,不说后宫的俪贵妃,就是满朝武将都要对他喊杀喊打,众怒难犯,皇帝为着平息舆论,最后只有打杀他一条路。 太狠了,他说平时那些好事从来都是展家,怎么现在却给了他。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郭斌心中悲愤,脸上却不敢露出一点。对着皇帝诚惶诚恐了一番,心中却满满的是心思。 而皇帝最后对着他说道:“爱卿的女儿朕记得也已经不小了吧,太后和朕说过想找个女孩子在身边,也解了后宫烦闷。朕觉得爱卿如此忠心于朕,爱卿的女儿亦是好的,这样,朕就加封她为平契县主,进宫陪伴太后左右。希望,爱卿能为朕扫平了大契这样的饿狼。” 郭斌心中抖了抖,要是平时自己的独女成了县主,他一定感恩戴德,感念皇恩浩荡。可现在,皇帝明显的是把他的独女做了人质,要是他敢不听话,一个在宫中无依无靠的女儿就是皇帝最好的怒火承受者。 郭斌一直子嗣不盛,多年来家中只有一个女儿。他对着女儿那是爱若性命现在却被皇帝要进宫做那人质,郭斌心中气愤至极,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能低头谢恩。 展鹰在太和殿中等着,他心中很是沮丧,从自己妹妹被关进了冷宫,自己的夫人被宫中来人秘密的赐死,他才知道他的好妹妹和夫人做了什么事情。竟然愚蠢的给萧天遥下药,还没脑的被发现抓个正着。 在这之前,他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皇帝会把兵权交给他。那样有平定大契的功劳,就是三皇子挣皇位失败。他们展家低调些,也会平安无事,毕竟以后二皇子要想和萧家抗衡,免不了要倚重有功的勋贵,他们展家仍然能享尽荣华富贵。 可现在一切都搞砸了,到手的鸭子飞了,还被二皇子和萧家得罪死了,弄成了现在不死不休的局面。而淑妃相当于被废,三皇子也被牵连。整个展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也是他夫人想让自己的女儿做皇后风魔了,才行了如此荒唐的事情,给人拿住了把柄。 周德福请了展鹰进去,而他看到了郭斌。郭斌也没有他想到的那样志满意得,而是满面愁容,他心中一喜,还道是皇帝为难了郭斌。 等他从太和殿中走出时,一阵凉风吹来,迎面把他吹的凉到了心中。皇帝的话言犹在耳:“爱卿,这次一定要想尽办法除了萧卜源,让他永远留在战场上不要在出现在朕的面前。这件事情办好了,朕会赐你展家公爵之位,子孙后代永享富贵。” 萧家的家主是那么好杀的,不然大契当时每年能派那么多的刺客也没能除了萧家的家主?皇帝给他画了张大饼,说实话他很动心。可那也要看他们展家有没有性命享。 萧风死后,高家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高家那样的世家都没能逃过萧家旧部的报复,他能悄无声息的除了萧卜源吗?他自认为没有这样的手段,不然三皇子早就当了太子了,还有二皇子什么事情。 一时间,出征的两大将领都是满肚子思量,整日的愁眉苦脸。倒是萧卜源早就啊知道了这样的情况,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俪贵妃托人送来了一张护身符,说是给高僧开过光,俪贵妃供奉了九九八十一天的。 萧卜源看着那护身符很是复杂,青丞也很平静。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放下了心中的担忧愁思,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不能在爱人前途危险万分的情况下还要分出心思来担心他,他只要把他看好京城,看好自己和家人就是给了他最大的支持。 临行的前一晚,青丞住在了萧卜源的屋子中,萧卜源对着青丞就没稀罕够过,一会儿偷亲个小嘴,一会儿拉个小手,把离别的气氛都化开了几分。 青丞把自己让工匠日夜赶出来的护身衣拿了出来,虽然这衣裳达不到刀枪不入,可特质的材料却比一般的护身衣要好了几倍,还更为的轻便。这个是青丞想到自己看过的电视局中就有过软猬甲这样的护身衣。这件护身衣虽然没有那么强大,可也是选用了上好的金丝和珍贵的藤枝制作而成的。 青丞盯着工匠耗费了半年才得了这么一件。用刀剑戳进去,只会伤到皮肉,这样的就是受伤也有个缓冲。 萧卜源对着这件衣服很是满意,当下就试穿了一下,发现大小刚刚好,心中更是得意。还想和青丞说笑几句,可又怕青丞脸皮薄给他排头吃,只要磨磨蹭蹭的在青丞身上吃吃豆腐。 青丞对着萧卜源认真的说道:“萝卜,这次去战场,你我都知道皇帝用心险恶。你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还有这件护身衣,你时时刻刻也要穿在身上,以防万一。你可在皇帝身边暗藏眼线,皇帝也能在你身边安排内应,小心无大错。你要是死了,万万可别想我为你悲痛一生。说不定,哪天我就会娶妻生子,然后忘了你的。死人永远争不过活人,因为人都是善忘的。” 青丞说的那样的冷酷,萧卜源却没有半点的气愤,他知道青丞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希望青丞是他所说的那样,这样不管后事如何,萧卜源自己都能心安些,可他自己知道不是。青丞那样的人,就算他不在了,青丞也不会娶妻生子的,孤单一生恐怕才会是青丞的选择。 萧卜源眨眨眼,压下一滴向往下来的泪水,故意装作生气的说道:“好个青丞,竟然如此的狠心,看为夫不好好教训你。”说着就扑了过去,狠狠的咬住了青丞的嘴唇,一直吻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了才松开。 这一晚,他们抵死缠绵,好像最后的盛宴。 次日一早,萧卜源跟随着大军出征往燕州出发。 第一百三十六章:阴险 出发三个月,朝廷收到了第一份的捷报,郭斌一到云城就给大契来了个措手不及。而萧卜源这个先锋官做的也十分的不错,斩获了不少敌首。皇帝收到捷报心情不错,连带着给萧卜源不少封赏。 群臣有些疑惑,只有青丞明白这是猎人在露出锋利的匕首之前的风平浪静,只为了麻痹一下快要被他宰杀的猎物。别人看见的是皇帝大度和不计较,可青丞却是看见了萧卜源的危机重重。 萧卜源的第一封信寄回来了,他们都知道皇帝一定会看查看他们之间的通信,为此,信中却只有一些问候和报平安的句子,一丝战场的事情都没有。 青丞在萧卜源远去战场的时候,就已经再想着自己家人的退路。趁着现在皇帝和萧卜源还未正式的撕破脸,他希望家人能回乡去。在京城,要是萧卜源的事情有一丝泄露,凭着罗家和萧家的关系,皇帝绝对不会饶了罗家人。 他生死已经在萧卜源身上,可他不忍心让罗家长辈跟着他担心受怕,万一真有了不测,恐怕他是万死难恕其罪。而回乡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罗家村离着京城就是快马加鞭也得半个月的时间,他再派些人跟着保护,真要有个风吹草动的,让人直接护着罗家的人去林志先所在的那个蛮夷之地,保住家人的性命为第一。 可现在皇帝已经把他作为制衡萧卜源的筹码,恐怕是不太愿意放罗家回去的。第一次,青丞发现自己的失算。他应该在事情一开始的时候,就和家人商量,让他们避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而不是一时的心软,想着和家人团聚,多些时间尽尽孝。 而大妞,在萧卜源没走之前,青丞就让萧卜源派人把她和孩子送到了林志先那儿,理由也是现成的,毕竟他们是夫妻,还是商人,去和丈夫团圆也没什么好挑理的。也是大妞是罗家的出嫁女,夫家也不得劲,才能走的那么的悄无声息。 就在青丞绞尽脑汁的想着法子让家人回乡时,一纸圣旨,打破了青丞的所以打算。皇帝,在这个时候竟然给他赐婚了。 青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呆了,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皇帝明明一直殷勤的把他和萧卜源送成堆,甚至他和萧卜源一点风声都没露,可要是说除了他们小心之外,皇帝可是功不可没,要是谁最希望萧卜源和青丞好,那非皇帝莫属,兵不血刃啊。 可现在皇帝给他赐婚,这让青丞摸不着头闹,明明知道他和萧卜源的关系,还来这一手。要是被萧卜源知道了那还得了?特别是圣命不可违,他是一定不会娶别人的,可违抗圣旨的后果是罗家灭族的话,他想,他还是会娶的吧。那么,尽管那样的婚姻注定有名无实,可依着萧卜源那样的执着,也是悲伤至极的吧。 他换位思考,要是萧卜源要是会成亲,不管如何相爱,不管多么的迫不得已,他一定会心中充满了痕迹,回不到以前。他心中肯是会怨恨和悲伤,再难受也要斩断情丝,即使狼狈也不会要这样卑微难看的爱情。 可换成萧卜源,他是不是也会难受的要命,是不是也悲愤的发狂。对了,青丞灵光一现,醍醐灌顶,皇帝要的就是这个。恐怕是前线的小动作没有引得萧卜源慌手慌脚,皇帝就要用他来乱萧卜源的心神。 是啊,有什么比倾心相恋的爱人背叛和离弃更能一个男子愤怒,特别是明明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因为外力,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让恋人另娶他人,对着萧卜源这样骄傲的人更加的不能接受吧,只要萧卜源心绪波动大,皇帝他们才能有法子乘虚而入,一举暗杀了萧卜源。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清楚立马冒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凭着萧卜源的心智一定能识破这样的计谋,可关心则乱,要是他真的娶亲了,萧卜源就算知道是皇帝的计策,恐怕也是会往下跳。 清楚就怕萧卜源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的揭竿起义,领兵造反。那样的话,就算萧家准备多年,可匆忙之中难免出错,和皇帝之间的胜负也就在五五之数。可跟着萧家有关系而在京的人家恐怕就要遭难了。 萧卜源骨子里其实有一股疯狂,他从小就学的帝王和将帅的学识。心中也练就了一将功成万骨枯,所以,青丞不敢赌那萧卜源对他的在乎,就算是他自作多情的高估了自己,可只要有那么一丝的可能,青丞都不愿萧卜源真的那样做。 所以,在皇帝给青丞赐婚的第二天,青丞自己摔倒了手。同时,他让保护他的暗卫去了那位小姐家中,给她下了一些身子虚看着命不久矣的药,但只要配了解药就没什么事情的药。那位小姐也传出了卧病在床的消息。 青丞吊着胳膊请了法华寺的高僧为自己断姻缘,断出了自己不宜二十五岁成亲,不然会害人害己,轻者自身受伤,重则家破人亡。刚好,那天朝中最有名的一位御使听到了消息,出面禀告了皇帝。 皇帝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他真没想到法华寺的高僧竟然敢和他作对,在让侍卫去查,是不是和萧卜源有关系。可惜,查来查去,皇帝特地的让侍卫给其他高僧算了青丞的八字,也是一个克妻的命。 而且,那家赐婚的小姐都快病死了,皇帝也不能真的逼着人家女儿死,还有其他的势力在其中推波助澜,皇帝也就收回了赐婚的圣旨。青丞知道后,心中松了一口气。那个被他下药的女子十分的无辜,他这些天心中也是不好受,他当天就让人送了解药给那位小姐服下,果然不出几日,那位小姐就病好了。 自从,青丞坐实了克妻这样的恶名,京城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把青丞列入了女婿的黑名单之列。倒是把罗老太太和钱氏气的肝疼,一说起来就要骂骂那多事的和尚,断了她家孙子大好的姻缘。 为此,青丞心中为着法华寺的高僧说声对不起!让他给自己背黑锅了。罗老太太也是没法子,她是信这个玩意的,也不敢拿青丞的安危开玩笑,于是也就不再提青丞的婚事。 只不过,两个老人说起来,总是说青丞本就是文曲星下凡,福气大些,自然有些东西就得薄些。这样才能长寿,每每这样安慰自己一下,两老人心情才能好些。 而青丞的婚事看着遥遥无期,可青和现在却也十四,马上快到十五了。这要是在罗家村的时候,差不多就要议亲了。罗老太太一直的想把青丞给定下来,都把青和忘了,在她的心中,青和还早着呢。 再说,也没有哪家先说弟弟再说哥哥的,长幼有序。可现在大孙子婚事不顺,小孙子可不能再耽搁了,一想到要等到大孙子过了二十五再成亲,青和都十八了,说不准快些就要是孩子他爹了。这么一想,罗老太太觉得为着自己大孙子安危着想,这宝贝曾孙的重担还是交给青和吧。虽然她想要曾孙,可她最喜欢的还是青丞,可没得为曾孙给她大孙子遭罪。 钱氏本就心疼青和,看着罗老太太忙起青和,她心中更为的高兴。在她看来,青丞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威风凛凛的五品官,又和萧卜源交好,以后还要继承家族的爵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钱氏为着他骄傲,也关心青丞。可对比着从小就显得有些让弱势的青和却是又有些不同的。她把握不住青丞,她心中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青丞是她掌控不住,她是他的母亲,可却在他面前找不到做母亲的威严和权威。 这让她欣慰儿子的能耐的同时,也有不少失落。而在青和这儿,她却不用这样。所以,她喜欢小儿子多些。在钱老太太交代过她后,她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不对,为着家中的和睦,对着两个儿子她也不敢做的太偏。 而青和现在十四岁了,可以吊车尾的成绩过了秀才,比这青丞却是差多了。钱氏心中着急,按照青和这样的考法,恐怕等着青和能做官也都岁数很大了,她和丈夫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在不在了。 而孩子们有了自己家又能照顾小儿子多少?钱氏不可避免的就想到了家中的爵位,依着青丞的本事等他们不在了,怎么着也得做到三品官了。而青和却可能还是个白身,同样是罗家的子嗣,青丞以后还要继承家中大部分的东西,青和却只能依靠着哥哥过日子。 青丞,是青和的哥哥,钱氏是不担心的。可要是娶了妻子,嫂子对着青和这个靠着他们的小叔子会不会嫌弃?这些都是钱氏担心的。现在青丞克妻,却让去钱氏有了一些小心思。 如果,青和生了家中孙子辈的第一个孩子。她在和青丞说说,依着青丞的孝顺,说不准就会同意直接让青和的孩子接家中的爵位。虽然到了孙子那辈就剩最后一世了,可好歹是个三品的爵位,靠着俸禄和官身,青和这个伯爷的爹就算没有多大出息也会富贵一生。 可她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可对着其他人讲,就算自己的丈夫对着两个儿子也是对着青丞更为的器重,不要说公公婆婆了。再说按照长幼有序,她只能和青丞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罢了。 为此,她积极的相看女孩子,准备开年就给青和娶个媳妇,给罗家生个孙子。 而正如青丞预料的一样,萧卜源知道青丞被赐婚,悲愤难当,再知道是皇帝的计策,他还是情绪失控了差点出了事情。最后收到了京城的消息,才知道青丞把自己手弄断了,还以那样的方式拒绝了。 这其中的凶险自不必说,就算有萧家的势力在暗中帮忙,可皇帝一怒之下就能直接杀了青丞。一想到这些,萧卜源心中就更为的着急,他眼神暗了暗,不能再这么被动了,这次能逃过,下次呢? 被人掐住咽喉的痛他尝过了,这次是青丞的手,那下次是不是就是青丞的命了?皇帝,看来,一贯的求稳是等不及了。 而之后的一切好像为天下变天开启了序幕。 第一百三十七章:去世 俪贵妃一贯慈爱的脸上却是布满了寒霜,身上的气势和萧卜源有五分像。李得寿弯身给她端了一杯茶,轻声说道:“主子,你何必如此生气,小主子不过是年少轻狂,重感情些,你大可不必紧张。” 俪贵妃并没有斥责李得寿,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懂,还是本宫失算了,原以为卜源为着大业故意做出那副情深意重的模样来迷糊皇帝。可经过这次,本宫才知道,他是真的陷进去了,迷惑皇帝是一方面,也是为着保护罗青丞不被我们的人发现罢了。枉我一世聪明,可却被个小辈给骗了。” 这个小辈自然不会是萧卜源,李得寿知道俪贵妃是在怪孟应诺在其中的遮掩。他说道:“小主子不是不顾大局的人,主子又何必为着不相干的人徒惹了小主子的不开心。”罗青丞也不过是个小情人,不会影响大局,让俪贵妃就不要为着罗青丞和萧卜源发生分歧。 俪贵妃摇摇头,看了窗外一眼:“他像我哥,是个情种。罗青丞必将成为卜源的软肋。他日恐怕依着卜源的脾气,子嗣也不怕是不会有的。我绝对不允许萧家出现后继无人的可能,所以,罗青丞必死。”这句话说的云淡风轻,可其中的杀意让李得寿也吓了一跳。 李得寿忙说:“主子,不可!小主子既然如此在乎罗青丞,我们要是真的如此行事。恐怕小主子会和我们李鑫啊,请三思啊!”李得寿是俪贵妃的心腹,自然是清楚这些年的事情的。小主子萧卜源本就不是俪贵妃养大的,就算有血缘关系,可难保萧卜源对着俪贵妃没有怨恨。 而要是俪贵妃真的除了罗青丞,一个是心尖上的爱人,一个是只生不养自己的亲母,恐怕萧卜源真发起疯来,就是对着俪贵妃也不会手软,他跟着俪贵妃自然是要盼着主子好的。 俪贵妃轻笑,面如春花,说道:“谁说是我要下手,这个恶人不是现成的吗?给我好好想想,让皇帝下手除了罗青丞,卜源就是伤心,可最后也会为着罗青丞报仇,而萧家也不至于没后了。我绝对不想再看见第二个萧风!” 李得寿低下头,说道:“主子英明!” 她却没有丝毫的得意,看着远处姹紫嫣红的花:“当年,把卜源放在外到底是对还是错呢?”声音轻的只有她自己可以听见。 青丞这边却有了麻烦,罗老爷子年纪大了,为此就是天天燕窝鱼翅补着,身子骨也不行了。也是前些天受了些寒气,这几天就病下了,御医来看过,说罗老爷子是到时间了,让罗家人有个心理准备。 罗家众人都呆了,没想到一向健朗的罗老爷子说不行就不行了。青丞更是直接请辞了官职,在家随身的伺候着罗老爷子。罗老太太也在旁一步不离的陪着罗老爷子,睡劝她去休息都不行。 一时间,罗家气氛低迷,再不愿意,罗宝根和钱氏也准备起了罗老爷子的后事准备。青丞看着日渐消瘦的爷爷,心中的悲伤无法言语,只能事事亲手服侍,不假人手,好让老爷子最后一段日子过的舒服些。 罗老爷子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时间了,对着青丞和罗老太太经常说过去的事情。说当年罗老太太站在河边洗衣服,他一眼就看中了,之后就喜欢经常关注罗老太太的事情,一直到求了家中人去罗老太太家去求亲。 罗老太太尽管年纪大了,可当着大孙子面说这些事还是会嗔怪一下罗老爷子。罗老太太也说往事,她第一次见到罗老爷子的时候是第一次来她们家下聘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个一说话就会脸红的小子就是她以后要过一辈子的人了。 罗青丞也很是感慨,两个性子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可却在一起相互扶持了一辈子。 两个人回忆往事,会说到各自的老人,孩子。青丞在旁边听着,受益匪浅,他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感受到了这对老夫妻深厚的感情。这些感情不是一句一话可以说出来的,可却深深的印在心底,慢慢发酵。 有时候,罗宝根也会过来凑凑热闹,钱氏也来表表孝心。罗家人好像都装作罗老爷子只是病了,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好的样子,没人愿意说一句不好。下人们更是不敢说一句不吉利的话,就怕冲撞了主子们。 一切就在不禁意间发生,让你无能为力。 那夜夜晚,星空非常的明亮,漫天的星星漂亮极了。罗老爷子兴致颇高,他拉着罗宝根先说了好些话,还下床出去走了一圈,晚上还要了第二碗饭。 那天,罗老爷子话说的十分的多,他先生吩咐了罗宝根几句,无非是要好好的过,把罗家顾好。还告诫罗宝根不要被富贵迷了眼,好好的做事待人。 最后,他留下青丞说话:“青丞,你是个好孩子,爷爷一直都知道。家中有了你,我和奶奶才彻底的放下心来。爷爷也知道,你娘对着你好是好,可毕竟手指头还有长短,总归有些不同的。爷爷要你记着,你和青和都是罗家的子孙,万万不可为着一些事情离了心,要知道罗家本就底子薄,你们兄弟要相互扶持,罗家才能兴旺。” 青丞郑重道:“爷爷,你放心吧。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好好的护着罗家的人,让罗家子嗣繁茂,代代相传。不会辜负爷爷的期望的!”他的心中却是十分的难受,毕竟,他这辈子恐怕是不会有孩子了,可他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爷爷,让他带着担心和忧愁。 罗老爷子很是高兴:“好!好!好!爷爷知道青丞孝顺,可爷爷也希望你开心,人一辈子就那么长的日子,一眨眼有时候就是一辈子。你从小就心思重,也怪我和你爹,整日的要你光宗耀祖,把你小小年纪就逼成了小大人,是我们对不住你啊。” 青丞赶紧说道:“爷爷,你说什么呢。你和爹是我好,我还不知道吗?还有,我的性子是天生的,你们给了我疼爱,庇护和关爱。处处想着我,为着我,哪还有对不住我的地方。还是孙儿不孝,还给爷爷添了烦忧。” 罗老爷子笑了笑说道:“好了,爷爷只说了这一句,你就说了这么多句。爷爷不说了,但爷爷要告诉你,以后啊,多为为自己,你心中怎么想的就去这么做。不要为着其他瞻前顾后,你爹你娘也是如此。你这些年为着我们,为着罗家,也没好好歇歇,以后啊,你就要好好的,开心的活着。爷爷啊,就希望你这一生喜乐平安。” 一席话,爷孙两说了大半天。 第二天,罗老爷子就走了,是在睡梦中走的,很是安详。青丞和罗家人很是伤心,而罗老太太却是很平静,还劝着众人要节哀。 青丞怕罗老太太受不住,还请了大夫在家中备着,可是罗老太太很是平静,既没有大哭,也没有大悲。只是晚上的时候,拉着青丞絮絮叨叨:“青丞,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奶奶就希望你好好的,其他的就不求了。还有你娘要是对你不好,就拿这封信念给她听。奶奶我这一辈值了,先做了状元奶奶,再做了伯爷夫人,子孙都是孝顺的。我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妇活的比那些贵夫人也不差的。该享受都享受了,没有什么遗憾的。” 她摸了摸青丞的头,像青丞小时候那样,接着说道:“奶奶一直记得,以前那个给你算命的和尚的话。虽然不清楚那是个什么意思,可奶奶总觉的,你啊,这辈子是个有大造化的。人这一辈子活的苦,有太多的责任和苦衷。可奶奶一点也不希望你尝试。奶奶也不知道当年让你出来科举是不是对的,不然,你现在已经是娶了媳妇生了娃,苦是苦点,可也不用在这个名利圈中忙前忙后。把自己都累瘦了,奶奶看着心疼啊。” :“哎,奶奶不说了,以后啊,你只要记着万事随心,多为自己些!” 罗老太太给了青丞一封信,等着罗老太太走了,青丞打开看了竟然是罗老太太请了人写的一份休书。意思是钱氏要是做了什么有损罗家有损他的事情,那么拿着这份休书就让钱氏进佛堂不要出来了。这也是为着以后青丞作为小辈不好开口,这个恶人就由她来做了。 这封信在青丞手上也只是让钱氏有所顾忌罢了,并没有实际的伤害。青丞心中酸酸的,猛然间发现,他的亲人总在为他着想,这一世就为着这些亲人,他也值了! 第二天,罗老太太也去了。 一时间,两位老人的离世让青丞痛不欲生,两老待他恩重如山,宠爱异常。就这么没了,青丞就是再告诉自己生死不由己也止不住的悲伤和难受。 一时间,忠义伯府哭声震天,除了远在海外的大妞夫妻,其余的罗家人都来了。 而青丞也准备带着两位老人回乡,叶落归根,就算外面再好,青丞相信,两位老人也还是希望能安葬在罗家村的祖坟。罗宝根也给了礼部上了折子,奏请了这件事情。 而皇帝却以前方战事紧张为由,夺情起复了青丞,还让他进宫继续中了中枢舍人。而却没说罗家其他人的去留,青丞心知肚明,坚持让罗宝根带着家人回乡,还给他稍稍透露了一些消息。 罗宝根这才知道萧卜源处境的艰难,也不想自己家留在京城做靶子,就十分迅速的收拾了行礼,带着家人回去了。 罗宝根一走,家中就更显得冷冷清清,青丞去了宫中。皇帝这次不再让他坐冷板凳了,时常的让他伴驾。也常常的给他赏赐,青丞一时间成了满朝文武眼中的皇帝身边的红人。只有青丞知道,他其实是个肉票罢了。 京城的平静被一封江南的八百里加急打破了。 江南发了水患,堤坝崩塌,死伤无数,民众暴动。 第一百三十八章:各方 江南富饶,天下皆知,朝廷九十的税银都来自江南。而满朝文武哪个眼睛不是盯着,恨不得插上一脚。水利,土地,买卖只要能生钱的,哪个不眼红。 而江南这次的水患,是天灾还是人为,大家都不敢保证。这个时候,百姓本就怨气冲天,谁也不敢说什么,一个个恨不得和江南那些官员撇清关系,当做从来没认识过。 皇帝接到消息很是震怒,对着大臣很是发了火气,下令要派钦差去赈灾加查明情况。可还没等钦差去江南,江南那边又传来了消息,有暴民冲进了衙门,进了知府的内院,绑了知府等一干官员。 最为重要的是,这群暴民中竟然有人在知府书房搜到了他和京城大人物之间来往的书信。言明水坝建造贪污了多少,孝敬京城大人物多少。还有实实在在的账本,暴民中有识字之人,就这么在江南民众面前把官员最不堪的一面呈现出来。 雪上加霜的是,那京城的大人物,不是旁人正是当朝的两位皇子,这让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江南百姓怒不可遏,一个个恨的不行。在有心人的挑拨下,竟然组织了一群小规模的反贼。 挨个的在江南那边袭击官员,一时间江南官场人人自危,人心惶惶。皇帝接到折子之后,半天没有言语。 而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听到了消息,一个个也惊慌失措。他们在江南是有耳目,也都各自有些势力,毕竟江南是朝廷的钱袋子,不管是拉拢官员还是发展势力,银子总是不嫌多的,所以,江南就成了他们的捞钱所。 可他们也只是收些孝敬银子,对着修水利这样敏感的银钱专款,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去挪用。现在出现了所谓的账本,一定是一个陷阱。就是不知道是谁在布局,二皇子三皇子各自在猜忌。 都认为这次的事情有对方的影子,至于为什么会他们两个都有。那肯定是用了苦肉计,这个时候,他们发挥了血脉的统一性,然后脑回路在一条直线上,都把对方更恨死了。 这次不管做没做,此事一出,就是洗清了罪名也落下了骂名。他们现在能挣的就是皇帝的心意,让皇帝看看他们的担当,有时候,所有人都说不好,只要皇帝说他们好,他们就有机会。 皇帝却是明白这次的事情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皇子做的,结果只能是一个,就是陷害。皇家的名誉不可有一丝的污点,越是在乱象的时候越是要稳。 皇帝还是派了钦差去了江南,让他们彻查这次的事情,然后让孟家领了五千兵马护送钦差已经协助当地的官员来镇压暴民。 梧桐殿中,俪贵妃对着要回二皇子府的萧天遥再三的挽留,说道:“遥儿,你身子骨还要再养养,现在回府去也不能静心休养。这几日正是多事之秋,你回去的话,怎么也要二皇子亲自来接,做足面子才能回去,不然府里那些下人可要看人下菜,不太拿你这个正妃当回事了。” 萧天遥却是说道:“母妃,您多虑了。我是父皇钦赐的皇子正妃,就是二皇子也得敬着我三分。虽然我没了孩子,可府里也敢知道谁才是他们的主子。我也不是那没心没肺的孩子了,现在二皇子身处困境,我作为妻子于情于理也应该和夫君共患难的。” 俪贵妃语气急躁的说道:“遥儿,你可不能犯傻,当日张氏被赐死你们之间就有了隔阂,就算你再为着他,恐怕他都不能领情。男人啊,他们的心硬起来,可比女人很多了。现在,二皇子焦头烂额的,正是难堪的时候。你回去,他不一定能感激你,还说不准会怪你去幸灾乐祸,埋汰他呢。” 萧天遥摇摇头,对着俪贵妃笑了笑:“母妃,我已经嫁给了二皇子,现在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和我们母子两个早就纠缠不清,他好,我们不一定能好;可他不好,我们就一定遭殃。母妃,现在我回去,也是代表着我们萧家的态度,也能宽慰了二皇子。父皇毕竟是二皇子的亲父,恐怕也不见得会喜欢我再耍小性子,枉顾自己的丈夫。” 俪贵妃叹口气,对着萧天遥无可奈何道:“都是你有理,母妃说不过你。可你也要记住,你是萧家的女儿,万万不用自己受委屈。二皇子那儿也不打紧的,反正宫中还有几个小皇子,母家也都不高。真要不行,母妃再养一个在身边也是行的。毕竟你父皇可才是壮年,以后谁能说的准。而只要有母妃在一天,总是亏不了你的。” 萧天遥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母妃,这是要换了支持者?让她不用太顾忌二皇子,正不行,她们也不是没有退路的。难道这次的事情她母妃也对着二皇子那样的薄情之人失望了,恐怕也是看出了就算以后二皇子得势,她们也不一定能得到好处。他们中间还有那些龌蹉事情在,自然是各自都有小算盘,也都防备着各自。 萧天遥心中笑了,她本来这次就打算好好的给二皇子送份大礼,既然她母妃都给她和萧家准备好了后路,那么她就更不用手软了。 最后,萧天遥还是回了二皇子府。而二皇子在得知萧天遥回来之后,对着萧天遥这个时候能回来大感高兴,这就表明了萧家的态度。果然对着萧天遥热情了很多,也不再提其他的事情,更不再进其他侍妾的屋子,要不去正房要不在书房。 三皇子那儿可比二皇子这儿惨多了,先是他母妃被关,宫中断了消息。而后他舅舅被派去了前线,他就立马少了好些人手,做事就不用说了。朝中哪个不是人精,虽然他母妃说是保留了妃号,可该知道的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身后还有个二皇子在穷追猛打,紧逼不舍的给他下绊子。让他苦不堪言,最后更是天降横祸的被江南那一出给泼了脏水。他现在闭门不出,老老实实的呆着,等着钦差回来。 虽然江南那边他有伸手,可他绝对没有插手水利。而就算被查出了贪污,为着皇室名誉,最后还是不会爆出来。他父皇说不准看在他顾大局的份上,能对他另眼相待。 青丞在皇帝身边,每天见着皇帝,自然知道事情的进展。他的心中有些预感,这次的机会,恐怕萧家是不会放弃的,江南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他的心整日的就提着,不知道事情最会怎么样。 江南的事情还没解决,前线传来消息,展鹰副将中了大契的诡计,受了重伤危在旦夕。好在萧卜源作为先锋官及时救援打退了敌军,守住了云城。让皇帝再派给副将过来,展鹰恐怕是挺不过去了。 其实,实际上是展鹰想要算计萧卜源却被萧卜源得知,将计就计,引他入局。让他中了大契的埋伏,受了重伤,萧卜源却是趁机立功,把展鹰带的兵马归到了麾下。 皇帝收到这个消息比知道江南的事情还要气百倍。可他还不能明说。对着那些在朝廷上为着萧卜源请功的老臣们还要笑脸相迎,真是气的他肝疼。他写了密折给了郭斌,让他尽快的除了萧卜源,不要再让萧卜源树立威望,增加势力。 而在前线,郭斌收到密折却是苦不堪言。萧家在军中的威望那是他这个才做上主帅的将领能相提并论的。萧卜源又有乃父之风,在战场上很是勇猛,又熟知兵法。才不到半年,已经收服了大部分的将领们。 就是那些底层的士兵提起他都很是崇拜,这样一个要家世有家世,要后台有后台,自身也是能力出众。身边的那些亲兵一个个手下功夫也是很硬,这样的硬茬子,要他一时间就悄无声息的除了萧卜源,皇帝真是太高看他了。 虽然,他能用主帅的身份硬除了他,不过,那样他的日子也到头了。要是弄不好,被萧卜源有一丝生机,那么兵变也不是不可能的。他虽然很想要荣华富贵,可除了萧卜源那日,说不准就是他们父女的丧生之日。 特别是,前些日子,展鹰自以为是的计划,让他现在奄奄一息,军中却无人同情。都道是萧卜源以德报怨,大仁大义,不和展鹰计较。而展鹰带着的那些兵马也让萧卜源收服了,无人说萧卜源一句不好。 这样的手段,这样的狠手,让郭斌心中寒寒的。看着萧卜源一点也不像是个未满二十的毛头小子,按照他这样臣服图谋甚大。郭斌心中过了又过,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而萧卜源也接到了京城的来信,知道了江南的事情,按照俪贵妃她们的想法,让他随时准备起兵回京。可他却是不愿意的,不说孟家秦家这样和萧家关系甚密的家族在他起兵后能不能安然无恙,而青丞却会是他起兵消息传到京城祭旗者。 依着皇帝的狠毒,一定会拿青丞那祭旗。现在皇帝手上留着青丞做人质,就是留在青丞身边的暗卫也不敢现身。传出的消息就是皇帝已经把青丞留在他身边监视着,就是想让青丞出了宫都难。萧卜源一时间还没想好主意,他写信回去让京城那边按兵不动。 自己却是打算想个万全之策,至少把青丞的安危保证了才行。 俪贵妃接到了萧卜源的回信,撕碎了手中的帕子。眼睛中却是一片杀意! 第一百三十九章:毒杀 青丞现在在宫中,名义上是公事,可他明显的感觉,不知道是那儿触动了皇帝的神经。皇帝以前还能维持风度让他自由进出宫中,现在直接的把他软禁在了宫中。他已经一个月没能出宫,更别说萧卜源给的暗卫了。 而更让他着急的是,皇帝是不是发现了萧卜源的计划,是不是俪贵妃那儿打草惊蛇了?要真是这样,萧卜源会不会处于被动?这一切的担心和顾忌,让青丞头昏脑涨,思虑重重。 皇帝这几天是累坏了,江南的事情,前线的事情,没一件能让他满意的。作为皇帝的直觉,他觉得这次的事情为的凑巧,好像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动,密密实实的在布一个大局,他本能的觉得危险可却查不查蛛丝马迹。 梧桐殿中,俪贵妃对着李得寿低声吩咐着什么。李德福眼中闪过惊讶,出声道:“娘娘,如此您也会落入险境的。要是皇上迁怒的话,恐怕您……”语气中有一丝丝不赞同。 俪贵妃却是不以为意,对着他罢罢手,说道:“皇帝不会拿本宫如何,他要真那样做的话,更好给了天下人讨伐他的借口。这个时候起事真是好时机,罗青丞一日不除,本宫寝食难安。如此好机会,卜源为着他说放弃就放弃,以后就更不用说了。趁着现在,让皇帝帮我们做恶人,本宫可以有一个情种儿子,可萧家却不能再有一个情种家主。要怪就怪卜源生在了萧家,而罗青丞却占了卜源心中太重的位置。本宫赌不起,也不想功亏一篑。” 她看了看窗外,喃喃自语道:“等了这么多年了,终于要实现了,本宫不会让任何人坏了本宫的计划的。”眼中的狠辣和疯狂,让跟着他半辈子的李得寿也看的惊心。 二皇子府,因为江南的事情,二皇子闭门不出,在家做反省状。萧卜源回府之后,对着二皇子很是温柔,也绝口不提张氏和孩子的事情。一副贤良做派,让二皇子以为萧天遥是想明白了,很是自得了一番。 萧天遥见时机差不多了,端了点心和茶点来了书房,正好二皇子刚刚练完字,心情还不错,看着萧天遥来了,对着萧天遥说道:“阿遥,你来的正好,过来看看本宫写的字如何?” 萧天遥走过去,仔细的看了看,夸了二皇子一番。二皇子的心情越发的好了,萧天遥看着趁机说道:“二哥,你这些日子为着江南的事情如此糟心。为何不请三哥过来说个清楚,这次的事情眼看着也不会查出什么。二哥不如对着三哥大度些,不为别的,成大事者,气度最为重要。就是父皇见了你们二人兄友弟恭也要开心些。” 二皇子听了本来是想斥责萧天遥的,可一想到萧天遥不是他随便可以说的人,到口的话就没说。他和三皇子虽然是兄弟,可经过这么多事情,想要和解是没什么可能了。要不是他,现在自己可就是太子了,哪用在家龟缩。 可听完萧天遥后面的话,他就有些意动了。为君者气度要大,他要是这个时候表现自己的大度和友爱,父皇也应该高兴的吧。毕竟,作为父亲他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好好的。而作为皇帝,他更希望不管哪个儿子继承皇位,其他的儿子都能平安无事。 三皇子和他的恩怨是满朝皆知,可他要做这番不计前嫌的做派一出,一个宽宏大量的美名是少不了的。他又没有什么损失,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这么一想,他对着给他出主意的萧天遥倒是有些满意。 果然,俪贵妃教出的女儿最是了解自己的父皇,就算自己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可萧天遥以后的荣华富贵也都在他身上。怎么也得为着他着想,这是看着江南的事情让他名声受损,给他挣些名声。 这么一想,对着萧天遥,二皇子露出笑来,说道:“还是阿遥心细,想的周到。那依你要是请三弟,在那儿为好呢。” 萧天遥早就胸有成竹,对着二皇子的提问回答道:“当然是在二皇子府了,哥哥请弟弟来府上玩,任谁也说不出错来。要是三哥不愿意来也无事,只有我们做好了,其他的也就随着三哥了。” 二皇子更为的满意了,是啊,这本就是给自己做脸,要是三皇子不来,刚好用自己的大度反衬一下他的冷漠和狭隘。要是来也不过是费一些时间招待下,怎么也是稳赚不赔。 他起身就亲自写了一封帖子,让身边的长史去三皇子府下帖子。约他今晚来二皇子府一聚。萧天遥嘴角笑的更加欢了,笑容也更真实一些。等等,孩子,害了你的为娘一个也不会放过!这个时候,萧天遥和俪贵妃的眼神如出一辙。 不提二皇子收到帖子是如何的惊讶,要是怎么决定来赴约的。萧卜源这儿却是迎来了主帅郭斌。 郭斌本就不愿意为着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好处惹萧卜源这个刺头,可皇帝压着他女儿,他不愿意也要愿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杀戮太重,这些年他也娶了不少的妻妾,可也只有个独女。 他对着女儿那是爱若性命,皇帝拿住了他的命脉,就是再不愿意也得愿意。毕竟萧卜源再好,也没自己女儿好。杀萧卜源是以后没好果子吃,可不杀萧卜源却是现在就要见着女儿命丧当场。 所以,他今天带着酒菜来了萧卜源的帐子。而萧卜源身边一直跟着顾肃,他真名为萧肃,是萧风留给俪贵妃的暗卫,后来就被派来保护萧卜源,现在更是一直跟随萧卜源左右。 郭斌在军中对着萧卜源一直不错,就是先时,展鹰处处针对着萧卜源的时候,他虽然在打着圆场,可细细的看也是能看出他对萧卜源的偏袒的。至少军中一般人也都认为他很器重萧卜源。 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要想要一个人的命,没有十全把握的时候,就要不动声色,最后还要略施小恩,这样才能让他人放松警惕,这样才能使出致命一击。 萧卜源对着他的到来,并不怎么的意外。皇帝不可能只放个展鹰就算了的。郭斌平时看着对他还行,可他对着郭斌却从来没放松过。从展鹰被他收拾的之后,他一直在等着皇帝下面的动作。 还好,郭斌没让他等他太长的时间。郭斌进来之后,让人摆了酒菜,就慈爱的对着萧卜源说道:“萧王爷,老夫一直仰慕着萧风大将军的风采,这些日子看你有乃父之风,实在是令人欣慰啊。” 萧卜源很是谦虚的说道:“将军过奖了,萧某这都是仰仗着众将士的英勇不畏敌罢了。哪当的了将军如此的抬爱啊!” 两个人一阵寒暄,郭斌对着萧卜源说道:“萧王爷,你我不必外道。来,来。老夫让人备下酒菜,我们吃些酒菜再说。” 两人落座,郭斌执起酒壶先给他自己倒满了一杯酒,然后,手快的转动了下把手,萧卜源耳目过人,自然是没错过郭斌的小动作。他眼神暗了暗。 郭斌对着萧卜源说道:“来,这可是老夫珍藏的好酒,老夫先干了。”说着就一口喝了个干净。 萧卜源笑了,举起酒杯对着郭斌说道:“将军,你对着萧某这些日子多有照顾,这杯萧某敬你。”说着把酒杯送到郭斌的手边。 郭斌脸色僵硬了一下,接着豪爽的说道:“那有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萧王爷这是折煞老夫啊。当不起,当不起,萧王爷还是我们干一杯吧。” 萧卜源脸却是冷下了,对着郭斌说道:“将军这是看不起萧某吗?一杯酒都不喝。”郭斌还想推辞,萧卜源也不装了,对着郭斌脸若寒霜:“还是这酒喝不得,是杯夺命酒吧。” 说完,郭斌脸色大变,也不装了,直接拿出随身匕首,往自己胳膊上刺了一刀,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啊!萧卜源图谋不轨,刺杀本将军!来人啊!” 萧卜源并没有被郭斌这一手吓到,他捏着杯子,冷笑的看着郭斌的胳膊不断的冒出血,把玩着被郭斌扔在地上的匕首,玩味的看着郭斌,就像小丑似得。 郭斌喊了几声,可惜半个人也没来,他这个时候要是在没发现不对劲就是猪脑子了。胳膊上的伤很重,他疼的头上开始冒汗,可心中却是更加的虚,他强装着镇定的对着萧卜源说道:“大胆孽贼,还不赶快束手就擒。这儿有十万大军,就是你一时能逃脱,可也难以逃出去。” 萧卜源这个时候气势全露,对着郭斌不屑的说道:“谁说我要逃了,挣开眼看看,在军中到底是谁人天下。”说着他摔碎了杯子,顾肃带着一队人马立马进来了。 郭斌这个时候已经发现大大的不妙了,可他身上有伤,萧卜源却是人多势众,只能虚张声势的斥责道:“大胆,你们要造反吗?萧卜源刺杀本帅,你们速速捉拿他,到时候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可惜,这些士兵好像当他不存在似得,看都不看他。 顾肃把郭斌绑着,萧卜源拿了那壶有毒的酒。其实,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趁机反了。可惜,青丞在皇帝的手中,他不能轻举妄动,所以,他能拿下郭斌,却不能旗帜鲜明的起兵。只能和皇帝僵持着,等青丞安全出来,就是他正式起兵之日。 萧卜源看着顾肃他们退下去,他知道顾肃刚刚在提醒他机不可失,可他却不能如此,不然,要是真的让青丞作为他夺江山的牺牲,他一辈子也难安。他绝对不会像皇帝一样,为着江山什么都可以牺牲,最后在天下最高处,没一个真心对他的人,可恨,可怜! 不过,没过一盏茶的时候,顾肃却又去而复返,他手上还捧着龙袍和皇冠,身后跟着军中数位的大将。 萧卜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肃,心中却是气愤到了极点,他没想到,顾肃,这个一直跟着他的人,有一天却会逼他走那一步。在顾肃拿着东西进来的时候,萧卜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小时候,青丞讲杨家将的时候,他就知道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故事。可他没想到,有一天,顾肃会用这一招来逼他。萧卜源不知道那个宋太祖当时是什么感受,可他却是满身怒气和担心,却不得不接受。 而京城,二皇子府宴请三皇子做客。当晚却是三皇子中毒而亡,二皇子自尽谢罪。二皇子妃中毒不醒,京城的天一下子就变了。 第一百四十章:赐死 萧天遥昏迷不醒,当日宴请三皇子就只有她和二皇子本人,现在两位皇子没了,另一个却不省人事。这事情到底怎么样大家都只是不知道,只是下人进去的时候,三皇子口吐黑血,明显是中毒而亡,而三皇子却用手拿着匕首插进了胸膛里,也没了气息。 三皇子是在二皇子府里身亡的,自然别人先入为主的以为是二皇子记恨三皇子陷害他事情先下手为强的下毒害了三皇子。然后为了又自杀来恕罪,而萧天遥就是无辜的遭了鱼池之殃。 皇帝接到消息时也被急的差点一头栽了下去,他真没想自己也尝到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再没有多少感情,那也是他仅有的成年的儿子。他的四皇子可才八岁,就是他正值壮年,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有力的皇位继承者也是对着皇室的一种打击。 特别是这个敏感时期,皇帝怎么也不会觉得自己的儿子会那么蠢的用这么个办法来同归于尽。他们私下下死手他是信的,可这么明目张胆的害了人,他却是不信的,他的儿子还没那么白痴。 可那天确实只有三个人在里面,萧天遥一个弱女子就是有心如何能杀的了二皇子,而且她自己也命在旦夕,御医也说萧天遥这次是听天由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活过来。而二皇子和三皇子相继死亡是个不争的事实,皇帝让手下去调查也没发现什么,毒药是二皇子枕头下天天藏着的,匕首也是二皇子随身带着的。 皇帝还在为皇子命案而在震怒的时候,前线却传来了萧卜源自立为皇。用的还是皇帝派人迫害于他,他身边的人拥立他为皇,说他这个皇帝失德,天降水患惩罚。萧卜源是替天行道,为着天下而讨伐他这个无德之君。 皇帝被萧卜源讨伐的诏书气的要死,里面还有他早些年害了萧风的事情,反正一个宗旨,就是皇帝对着萧家坏事做尽,萧卜源是被逼无奈,然后替天行道来做皇帝的。 他这个时候要是再不清楚这些事情没有萧卜源的影子的话,那他的皇帝就没做了。他一开始以为他一个毛头小子,就是萧家后裔,可他一个光杆,无人无权,他对着他的防备和不喜大部分来自于他的姓氏和他的父亲。可从来都没把他放在眼中,就这么个无牙的虎崽却在他的眼皮底下长成了虎王,现在正张着嘴在等把他和他的江山一口吞掉。 一旦他确定了萧不要是扮猪吃老虎,那么他对着青丞的情情爱爱在他看来就算迷糊他的把戏。皇帝原以为萧卜源会是一下个萧风,可现在才知道,萧风只有一个,没有谁能用江山换真心。 皇帝很愤怒,他这个时候就像个被欺骗的狮子一样暴怒,他不会想萧家的谋反有多少是他自己的错,他只知道长年打雁的人被雁啄了眼睛。当年他用这招迷惑了他的兄弟父皇,现在萧卜源以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可笑,他当年用过的招,有朝一日,他竟然会相信。 在萧卜源的消息传来后,皇帝第一次怒气冲冲的去了梧桐殿。他不相信,俪贵妃这个掌管了萧家大部分势力的女人,会不知道萧卜源的打算。或许从头到尾,俪贵妃都在骗他,在迷惑他。 俪贵妃早就得到了消息,可以说,萧卜源会这么快起兵是她一手策划的。顾肃效忠的是萧家,不是她也不是她的儿子。而是萧风,他身为萧风的三十二位,是从心底的效忠着自己主子。 当年萧风身死,他们闻讯大部分的人都去寻了萧风的尸首。等安葬了萧风,他们是准备去和皇帝拼个鱼死网破的,也是那个时候,她身边的护卫才会那么松懈,也才会掉了孩子。 可也正是那个时候她的势弱,打消了皇帝对着她掌握萧家暗中势力的防备。她用她哥哥给她的家主令牌阻止了顾肃他们的行动,却也发下重誓,一定会为她哥血债血还,他们也才会隐忍这么多年,就为着这么一刻。 所以,在知道了萧卜源有了那么好的机会却为着某个人而瞻前顾后,那么,顾肃在看了萧风为情所害之后,他不可能会放任萧卜源这个承载了萧家所有希望的家主走上那条老路。所以,他替萧卜源做了决定。 俪贵妃在那知道的那一刻,虽然有失去生命的危险,可她还是开心的笑了。皇帝,哥哥,大梁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消失了,她终于要做自己了。其实,要是可能,她希望自己永远是那个和庄向儒在一起的傻郡主,不会甩手段,不用下狠刀。让她身边的人畏惧大于敬爱,爱人,亲人,一个都不能陪在她身边。 她千算万算,没想到二皇子和三皇子会突然毙命。皇子的死,会最大的神经的触动皇帝。也给了他整治她和一些其他的人的罪名,在俪贵妃的计划中,这两个皇子最后会是皇帝生命最后的终结者。 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中,有什么比这更有趣?可惜,俪贵妃有些失望。她还是低估了萧天遥,在她的捧杀下,在皇帝的纵容下,一旦被确认自己被欺骗被伤害之后,萧天遥的杀伤力还是出乎了她的预料,也让她的生死悬于一线。 俪贵妃有些苦笑,种什么因承什么果。当日,她利用萧天遥的孩子,阻止了太子之位的确立,让皇帝派了卜源去前线,今日就要为着这个因承受不知道是生是死的后果。 皇帝来的比俪贵妃来的要早。他第一次没有笑的对着俪贵妃说道:“萧静,你知道吗?你的好侄子已经自立为皇,正摩拳擦掌的要讨伐朕。真是好样的,你这个姑母也是称职,让萧天遥帮他除了朕的两位皇子。真是最毒妇人心,萧天遥可是你的亲女,为着萧家,为着你的侄子,你连自己的女儿都能牺牲,真是太好了。” 说着,就怕桌上的茶壶狠狠的扫到了地上,碎片溅到了俪贵妃的脸上,在她完美无瑕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俪贵妃没有动作,只是坐着。 皇帝看着俪贵妃这个样子,火气更旺,他厉声道:“萧静,朕自问你进宫之后,朕待你们母女不薄,可你这样做是想怎么样。难道还想做皇太后,那是你侄子,不是你儿子。就是萧家得了天下,你也半点好处也没,你是朕的后妃,朕要是有了万一,你只有死路一条。” 俪贵妃这个时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说道:“皇上,您都说了,臣妾这样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二皇儿和三皇儿的不幸,臣妾也很意外。您说是臣妾指使遥儿干的,可臣妾这样干除了赔上遥儿的命可还有其他的好处。不是其他,遥儿以后就是寡妇了,臣妾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为着她做什么都可以。怎么也不会断了她的前程的。” 她的语气不慢不急,让皇帝冷静下来,接着听她说道:“臣妾是皇上的妃子,一荣俱荣。萧卜源就是做了皇帝,与臣妾何干。臣妾和他本就不和,这次的事情,要臣妾看就是一个套,一个离间臣妾和皇上的圈套。让皇上以为二皇儿和三皇儿的死是臣妾下的手,可臣妾敢对天发誓,要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死和臣妾有关,臣妾就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皇帝本就是个多疑的人,他刚刚的愤怒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现在见俪贵妃说的信誓旦旦,连毒誓也不眨眼的发了,他心就有些怀疑。难道这真的是萧卜源的毒计? 俪贵妃一直和他不对付,而他和俪贵妃又是萧家仅存的后人。要是二皇子三皇子的死,他一怒之下杀了俪贵妃,正好可以兵不血刃的接受了那些归于俪贵妃的萧家势力,并且也可打着为俪贵妃报仇的幌子来讨伐朕。 而孟家秦家这样的老牌世家,见着俪贵妃身死,对着自己恐怕也有有些看法。要是到时候,他们也跟着反了,那萧卜源可就真的一箭双雕了。 这么一想,皇帝也有些犹豫了,最后俪贵妃被软禁在了梧桐殿,无诏不可出殿。 俪贵妃看着皇帝动摇了,心中一松,她在赌,赌皇帝的多疑,在皇帝沉默时,她就知道自己赢了,这次皇帝不杀他,那么下次就是她送他上路了。 俪贵妃动不了,那么,只有罗青丞,这个一直为着萧卜源遮掩的人可以承受皇帝的怒火。皇帝出了梧桐殿,对着周得福吩咐道:“你带人去罗青丞哪儿,赐毒酒一杯,让他归西吧。要怪就怪他识人不明,信错了人!” 周得福领着旨意去了罗青丞那儿,他的徒弟端着皇帝赐的毒酒,周得福心中叹息道:情爱害人不浅,本来大好的前程,现在却要成了这宫里的一缕冤魂了。在他眼中,着罗青丞是个傻的,更是个痴的,太像当年的萧风了,也是跟萧风一样的命。 他一路走来,青丞在屋子里等着,他今天上朝的时候就知道了萧卜源的消息,更知道了他用的是什么招。心中有些疑惑,有些不解,可更多是一种无奈。他知道,不管如何,他恐怕活不过今晚。 在周得福到的时候,青丞一点也不意外,他一直等着。依着皇帝的性子,他是萧卜源的人这一条就够他死一万次。而俪贵妃,恐怕也是恨不得他死的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对峙 青丞知道没有一个母亲是希望自己孩子离经叛道的。他和萧卜源的关系一旦暴露,俪贵妃不会恨也舍不得怨自己亏欠的亲生儿子,而他这个带坏他儿子的人就是俪贵妃最恨的人了。 看着俪贵妃十几年如一日在仇人眼皮底下忍气吞声,装模作样,就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狠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一旦发现有威胁的东西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彻底的毁了。 萧卜源是个萧家的家主,萧家的情况很是特殊。当年萧风之后,对着男子情爱看成了天大的祸害。最为重要的是,她不能放任萧卜源这个萧家独苗的感情在一个男子身上生根发芽,影响了萧家的百年传承。子嗣继承,在俪贵妃眼中才是最重要的,就是萧卜源在她心中也比不过。 所以,在萧卜源给他的暗卫有一部分在不知不觉的消失的时候,他就知道俪贵妃要动手了。他在宫中知道有危险却是没法子的。皇帝以他为质,但当质子的利用价值没了的时候,那这枚棋子就应该被毁去。 所以,在得知了萧卜源云城兵变,黄袍加身之后,青丞就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没想到萧卜源会以那样的形式登上皇位,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年他的无心之语,现成成了他的催命符。 他从没后悔和萧卜源的认识,尽管他要为此付出生命。当他接受萧卜源时,或许更早,在他把萧卜源当做自己的亲人,知道他扑朔迷离的身世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和他共进退的准备。可他心中还是却还是遗憾没能遵守和萧卜源的白首之约。 周得福看着淡然自若的青丞,心中有些可怜,还是个可怜人啊。但凡萧卜源有一丝的情谊,这个时候罗青丞就不在宫中了。就凭着俪贵妃的关系,在事发之前保罗青丞离开也是可能的。 不过,那样承受雷霆之怒的就是俪贵妃和那些世家老臣们了。萧卜源够狠,也够无情。只可怜了罗青丞这么个痴人。或许是他太像萧风,或许是自己老了,周德福对着青丞说道:“罗大人,皇上命杂家来送你一程。希望你一路走好!” 说着让他的徒弟端上早就准备好的毒酒一杯,周德福看着那杯毒酒,再看看青丞,那意思很明显,是要他自己动手,还是让他们代劳。这也算给了青丞一丝脸面。 青丞没有说话,拿起了端到他身前的酒杯,看了看众人,觉得有些好笑,生命的最后时光,竟然是这么一群不认识的人在身边。罢了,罢了!这一生本就是上天恩赐的,能有疼爱他的长辈,关心他的父母,代他承欢膝下的弟弟,还有,那个让他心甘情愿的爱人,这一辈子值了!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脑子里却是闪过好多片段,有罗老太太给他做吃食哄他的场景,有罗宝根给他带烧鹅的场景,更多的却是和萧卜源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一举一动,那些绵绵情意,在不知不觉中占满了他的心,其实,他早就沦陷了。 宫中的秘药很是见效,没一会儿,青丞就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没了气息。 周德福上前摸了摸青丞的鼻息,确认了青丞的死亡。 萧卜源自从穿了龙袍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令了身边的暗卫去京城接应青丞,就防着皇帝一怒之下对青丞不利。而且他当日出京的时候,为了防止意外,在青丞身边留了不少的人。这个时候只能孤注一掷,所以,保护青丞就成了首要。 可能是知道自己做过了,顾肃和那些萧家旧部也都在积极的准备配合萧卜源。尽量的控制着这边的消息传到京城。为着保护青丞留些时间。也为着京城那些萧家的势力留些准备空间。 萧卜源心急如焚,心中难安,只要这个时间差抓的好,救出青丞也是有把握的。他常常的自我安慰,但心中的不安却与日俱增,特别是这些天,他常常梦到青丞口吐鲜血的画面,把他吓醒了几次。 尽管,俪贵妃和京城的那些暗线传来的消息都是说青丞没事,甚至俪贵妃像他保证一定会保证青丞的安危,可他还是心中难安。他自己培养的势力还很薄弱,而且按照原先的计划,起兵之事十年之内才能做到。 一连串的意外,让他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计划,为此他的一些势力就被打乱了,而有些东西也不得不去妥协和争取。他在青丞身边,不仅放了萧家的人,还放了自己的的势力。 为的就是防止萧家的人不尽心尽力,这个时候萧卜源还没意识到,萧家的旧部是多么的厌恶男男之事,更不用说他们会不会愿意为着一个男宠之类的人用自己的身价性命冒险。 更何况,萧卜源在云城大张旗鼓的起兵,皇帝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而和萧家交好的大臣们这个时候家眷在京城,势力在暗处。皇帝对他们防备打压也让他们焦头烂额,而要是用罗青丞的死稍稍平息帝王的怒火来换取他们的喘息的时间,他们还是很乐意的。 没有人会为了不相干的别人放弃自己的利益,而偏偏青丞和萧卜源的关系是这些老臣们最为忌惮的。为此,他们在俪贵妃的统领下,倒是极力隐瞒了住了萧卜源,还掉走牵制了萧卜源的一部分势力。 一连几天,他的势力传来的消息让萧卜源心中紧张。皇帝已经软禁了青丞,在宫中谁也见不着青丞。这样的举动让他坐立难安。 为此,他排除众议,冒险领兵超到大契的后方,偷袭了大契的粮草,还屠杀了大契草原上遇到的部落。手段的狠辣和冷酷,让随行的属下第一次知道,萧家的人下起狠手来比那最快的侩子手还要狠。 一时间草原血流成河,大契单于在云城围攻,接到消息后赶紧往回救援。而萧卜源早就设下埋伏,在路上拦截,斩杀敌首无数,而萧卜源也成了萧风之后大契以后十几年之中最忌惮的人。 大契被萧卜源打的没有了再战之力,萧卜源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布置了一部分的兵马留在原地。大部分跟着他快马加鞭直奔京城而去,为着就是能早日见着青丞,也早些定下天下。 萧家的旧部把萧卜源的消息瞒了不少日子,可架不住有个俪贵妃在中间另有所图。所以,皇帝还是比萧卜源预料要早上一些时间知道了。而营救青丞的势力却没很没能安排周全,还有俪贵妃从中作梗,暗中施压。 等到萧卜源在途中接到了青丞身亡的消息后,楞了半天,不可置信的问着来人:“这是真的吗?青丞怎么可能不在了?”送信的人也暗暗的喊倒霉,他就知道这是个苦差事,派了那么多人保护的人却没保护住,还不知道他们的主子会怎么惩罚他们呢。 萧卜源现在的心思全在青丞的身上,他完全不能接受青丞的离世,怎么可能?怎么会?终究是自己害了他,自己害了他啊!萧卜源惨白着脸,只觉得天昏地暗,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的栽了下来。 萧卜源的突然昏倒,让跟着他的随从惊慌失措,顾肃虽然在云城做的让萧卜源很是讨厌,可毕竟跟随了萧卜源这么长时间的老人了。再说,在其他人眼中,萧卜源能被拥立为帝,顾肃功不可没。 要是真的打杀顾肃,在这个关键时刻,可是寒了众人的心。 他知道了萧卜源被罗青丞去世的消息打击的晕了过去,心中莫名的感到了不安。在他心中,萧卜源是俪贵妃的儿子,俪贵妃那样的女子再深的感情也能利用,也能漠视。就如萧卜源的父亲,再如庄向儒。 而这些年中,他发现萧卜源和他的主子并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更多的是遗传了俪贵妃的狠辣和理智。对着罗青丞,他认为他们是没有未来的,没有一个帝王是和个男子相守一生的,可他还算知道罗青丞,在感情面前更多像他的主子萧风,宁可玉碎不能瓦全。 这样性子,如何能配个帝王。因此,他认为萧卜源对着罗青丞有喜欢,有感情,可却远远达不到生死相许的地步。但,看着萧卜源虚弱的躺在床上,高烧不退,嘴中不断的喊着罗青丞的名字,他有又一丝不确定了。 这个时候,皇帝在得知了青丞已经死了让觉得不解气,他这些天整日的在朝廷上打压那些老将们。当然,那些老臣比猴还精,骂起萧卜源来是头头是道,一个个说的萧卜源是罪大恶极,他们不屑与之为伍。 还有乖觉的,自动的请战去铲除逆臣萧卜源。可皇帝哪还敢让他们去啊,说白了,现在皇帝是哪个都不信。把京城的防卫死死的握在自己手上,而那些驻地武臣在京的家眷也都被皇帝派重兵把守,名曰保护,实则为质。 京城之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皇帝以天子名义下诏书,集结军队,发兵讨伐萧卜源。 而这个时候,远在江南的孟世清高举旗帜公然的支持萧卜源称帝。同时鼓动了江南百姓,自动认萧卜源为主。而跟随孟家的一些势力也通通的跟着反了,萧卜源势力大增。 皇帝听后,不发一言。而是把京城孟家子弟亲属灭了三族。京城的菜市口的血流了三天,皇帝用血腥的手段告诉众人,背叛他的人,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尽他们的罪孽。 第一百四十二章:报复 萧卜源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去找青丞的尸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亲眼所见,萧卜源觉得不会承认青丞已经不在了。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下去,否则他不知道自己的日子如何过下去。 对,还有皇帝,他不会放过。伤害青丞的人,他一定要千万倍的还回去。萧卜源很冷静,非常冷静,冷静的让知道他和青丞事情的顾肃有些害怕。太不正常了,除了加快了对京城的动作,派人转移了罗家人,顾肃预料萧卜源震怒甚至发疯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他迷惑了,这是怎么了? 萧卜源不是傻子,他派了那么多人在京城,皇帝就是想下手。那些人就是直接抢青丞出来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俪贵妃在皇宫经营多年,要是真有什么,拖延时间,送出一个人来应该问题不大。 可萧卜源这个时候才真的知道,自己天真了。他以为他是萧家的家主,大家都以他的意志为主。可萧家不是他一个人的,在俪贵妃和那些老臣眼中,他们想的是萧家的荣耀,是萧风的恩情更甚者是自己家族的利益。皇帝明摆着不信任和萧家有关系的人家,这些人在朝廷上被不动声色的分化权利,心中怎么能不急。与其等着皇帝温水煮青蛙的把家族灭了,不如他们先出手灭了皇帝,换个能给他们好处的上位者。 除了真正死忠的萧家旧部,如孟家秦家,还有萧家出来的侍卫暗卫统领的势力。后来俪贵妃和萧家旧部发展的势力恐怕大部分都抱有私利。萧家本就底蕴深厚,他舅舅有又那么多的死忠,选他这个萧家后人做皇帝最合适不过。 可笑,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老大了,只不过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罢了。要不是他姓萧,要不是他是俪贵妃的儿子,萧风的外甥,或许连坐这个领头羊资格在这群人眼中都是没的吧? 呵呵,真是好笑!自己真是可怜可叹可悲,天真的以为只要是亲人,只要和萧家站在一边就忠于自己。他用太大的代价才明白这个道理,青丞的这次意外,要是没有萧家的势力在其中推波助澜,他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他的好母亲,那些在京城信誓旦旦的对着他诉忠心的世家,是不是看准了他是个要借助他们才能坐了天下。就是害了他的心上人,自己也拿他们没法子吧。所以,他们敢用青丞换取他们家族的时日,他们敢对自己阳奉阴违。 江山吗?真的以为没有他们自己就无能为力了?真的以为自己只是个任由他们摆布而无动于衷的傀儡吗。那,他就要做这个世界上权利最大的那个人,每个害了青丞的人都要受罚,他先一个个的来。母亲吗?萧家吗? 萧卜源笑的很开心,可听在顾肃耳朵里,却听出疯狂和寒意,让他从心底的发冷。 顾肃在帐篷中本来已经安睡,可刚刚睡下就发现了有人接近他,他一个起身,和来人交手,不一会儿,帐篷之中多了很多的人,他的武艺再好也经不住车轮战。最为的重要的是,这么大动静,他的护卫竟然没有进来。 他被擒住五花大绑的时候,才见到了萧卜源,同时也见到了军中一些大将。这些人都是俪贵妃和孟家等的心腹,现在却都被萧卜源绑着了。 顾肃自认为对着萧卜源有几分颜面,对着萧卜源说道:“王爷,你这是和属下们打什么马虎眼。这大晚上的,不是闹的不得安安生吗。大战在即,就是王爷有什么事情也可好好的说。” 这也是给萧卜源台阶下,毕竟那些大将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这么被绑了,谁心中不是有些怨气,现在顾肃把台阶给萧卜源铺下,又点名现在的关键,让萧卜源以大局为重。 萧卜源不接话,屋子里静悄悄的,气氛显得沉重。其中有个脾气火爆的将军对着萧卜源说道:“萧王爷,你无缘无故的绑了我们来,这是何道理?就是你是萧家的人,这样做也难以服众。不要以为你姓萧就天下无敌了,我们虽然推了你做皇帝,可也你不要想着卸磨杀驴。这天下还不是你的呢,我倒要看看,没了我们这群老将,这军中你要怎么震住。” 萧卜源听着他的话一言不发,只是眼神黑漆漆的看着渗人。 他就是那样扫了一眼那位说话的将军,那位将军也被压的声音小了下去。 萧卜源气势大开,对着屋子中的人淡淡的问道:“各位,你们是认我为主的?你们是认萧家为主?还是为着你们各自的主子们为主。既然你们借着我萧某的名声想分一杯羮就应该知道规矩。用我做幌子夺天下,却不认我为主,你们看我年纪小好欺负,还是真以为,我萧某没了各位这个天下就要不了?那大家就试试吧。来人啊!” 萧卜源的贴身侍卫答道:“属下在,把他们软禁起来,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说着,也不听身后人的叽叽喳喳,径直的走了出去。 他从来没有依仗着这些所谓的世家和大将。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越是上层的越是难满足,你给了他富贵,他就想要权势,他给了他权势,他还想要更多。 他真正的依仗,是他舅舅当年保下的两万萧家军,整整的两万精锐,皇帝虽然把他们打散了,归整了,可他们被萧家训练了十几年。脑子里最为的忠心耿耿,在他当年刚刚进入军营的时候,萧家也就是连俪贵妃也没完全掌握的最为核心的势力却因为他有着萧家的家主令牌而给了他。 两万萧家军,那是二十年前的规模,他们化整为零,早就在军中发展了一股小势力。百夫长,千夫长,其中正值壮年的,父传子的,这么算下来,军中的底层早在他第一次在军中的时候整合好了。 还有他在护国书院拉拢的人脉,用林志先发现的那蛮夷之地的财力物力发展自己的势力。弥补了将领这块的缺失,虽然不一定有老将的经验和老道。但他们更为的热血和忠心。 萧卜源一开始没有拿些那些老将,第一是顾忌俪贵妃,毕竟这些人算是俪贵妃的心腹,贸然的动了他们,反而给各自留下隔阂。二是事关重大,他不想节外生枝,如果妥协能换取时间,能保青丞平安,到最后要收回权利也不过是多些时间罢了。 可惜,他错了!退一步,不一定就海阔天空,更多是得寸进尺;他关心则乱,忘了人心有多贪婪。和青丞在一起久了心就变的软了,已经忘了人心说是么可怕! :“青丞!”萧卜源对着天空慢慢的一字一字的喊出来,悲愤中有股绝望,伤心中夹杂着疯狂。 而另一边,梧桐殿中,俪贵妃接到了庄向儒的消息。她们在军中的人都被撤下去了,现在军中完完全全的被萧卜源掌握了。更为重要的是,俪贵妃从不知道,萧卜源的手上会有那么多势力,更不知道他的手段如此的狠辣。 她心中有些慌,不安的感觉与日俱增。萧卜源,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从来就没有看清楚过。她是恨男子相恋,但她更怕萧卜源做出什么毁了萧家。 她这一辈子为着萧家失去太多,亲人,情人,儿子。现在就差一点了,她不能在有差池了。不然,她这一辈子为着什么?那么多痛苦和隐忍,那么多悲伤和狠心。她从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子变成现在手上沾满了鲜血的毒妇,又有谁来平了她心中的恨与怨。 两个月后,萧卜源领军直逼京城,军临城下。京城总共守备不到两万,这些 时日又有近处的驻军赶来护驾。一起加起来也不过四万兵马。萧卜源带着十万兵马驻扎城外,只困不攻。 皇帝亲临城下,对阵萧卜源,大臣学士们天天的写文叫骂萧卜源。在萧卜源下令射死了上城叫骂的一众学士之后,那些大臣们就不敢在上城墙了。而京城要一下子供应四万兵马的粮草还有京城中居民的吃喝很是吃力,现在那些士兵也只能吃一顿干的,那些平民百姓家中的粮也被征收 了大半,每顿也只能喝稀的能见得到底的粥。 一时间,京城百姓怨声载道。 而俪贵妃却越来越觉得不妙,她不清楚自己的儿子这是想做什么。现在,皇帝疯了似得,不管不顾的斩杀那些和萧家有关系的人家。这其中不全是她们的势力,可十家中总能有几家是她的暗桩。这样下来,她们在京城的势力急剧萎缩。 明明萧卜源的兵强马壮,还有足够的粮草,为什么却是按兵不动。就是强攻损失一些兵马,可加上庄向儒和京城势力的暗中接应,取下京城指日可待。 这个时候,俪贵妃才惊觉自己儿子的心狠手辣。他,这是在消弱她的势力,更是在借着皇帝的手除去京城中那是世家势力。 他恨着她们,对!就是恨着,这个时候,俪贵妃要是在不清楚萧卜源的所作所为她就不是那个把握后宫半生的女子了。 萧卜源这是在让皇帝替他除了京城的人,让他们为着罗青丞陪葬。他可以自己动手,可毕竟这些对着萧家有功。要是萧卜源动手,天下初定,他就卸磨杀驴恐怕会有隐患,还为着他们留下了忠臣的名声。 可要是借了皇帝的手,那么只能怪皇帝昏庸无道,到时候萧卜源在一举斩杀了皇帝,真是替天行道,顺应民心。杀人不见血,好毒的计策。 萧卜源现在就是愿意多花些时间多费了心思多几分不确定,也要一举除了京城的萧家势力,或者说是她的势力。壮士断腕不过如此,俪贵妃不知道是为着有这样的儿子而骄傲,还是为着他的无情而伤心。那都是为着萧家做了贡献的人家啊! 她现在后悔了,害怕了。她不知道萧卜源的屠刀什么时候会落到她在乎的人身上。现在的萧卜源像没了束缚的狼王,没有过程只要结果,或许他就是要她尝尝这样不知道何时何地自己所在乎的人就没了的感受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逼宫 萧卜源围城的第十三天,皇帝在太和殿中,听着大臣们纷乱的吵杂声。粮草,兵马,民心,等在消耗,他和萧卜源都在赌。京城的兵马虽然比不上萧卜源的兵强马壮,可他占着天子名声,名正言顺。 要是一搏也有五五之数,皇帝最为担心的就是朝中那些萧家的暗桩,在反击的时候临阵倒戈,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背水一战,不胜既亡,没有退路。平时帝王在乎的名声和平衡,在江山大业之下都能抛弃,一个暴君远胜过一个亡国之君。 所以,他宁可错杀不会放过。可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些勤王之师却还没有见了踪影。皇帝心中知道,这是他们在观望,想他和萧卜源得出胜负在做出选择。他手上虽然有家眷为质,可也不能都杀了,那真是萧卜源所希望的,直接的不用观望了,都会投奔萧卜源去了。 所以,他只能杀了那些和萧家有关系,这些年他却收下留情或者准确的说是慢慢分化的家族。杀鸡儆猴,让众人知道,跟着萧卜源就算能功成名就,可自己的家族却会消失,那么,自己也就成了家族的罪人,一辈子心中难安,富贵在手也难抬得起头。 庄向儒觉得事情发生的超过了他的想象。明明现在可以一举拿下京城,萧卜源正位天子。可现在却在把他们放在火上烤,随时都有送命的可能。那些跟着他们的世家大臣,只在这十几天中就少了一半,灭族的灭族,抄家的抄家。 剩下的人都在逼问俪贵妃,萧卜源这是想干什么。 围城是能打击皇帝威信和势力,可也在内耗他们的势力,看着自己的亲朋旧友,在快要成功的关头被打入尘埃丢了性命,他们能不着急。会不担心,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世家大臣可不是傻子,就算没有俪贵妃知道的实情多,可也看出了蹊跷。萧卜源这是在保存实力,用他们的内耗和消失换取他自己最小的损失。如此作为,要不是他们是那些引敌入瓮的饵,他们会赞一句有大将之风。可当他们是被牺牲的那些人一部分时,他们只会怪萧卜源太狠。 这时,他们也才发现,他们原以为的羊羔却是狼王,真正动起手来,又快又狠不留情面。真坐着等死?他们不甘心,原想躲在萧卜源的身后,给皇帝一刀却用足够安全,可现在萧卜源按兵不动,他们却在火上烤。是让皇帝宰了,还是合伙把皇帝宰了,不用想肯定是后者。 他们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成了马前卒,让萧卜源坐享其成。可只要逼宫成功了,再怎么样还能保证家族的荣华富贵;而坐以待毙却只会成为刀下亡魂。 萧卜源的账中,幕僚,将领们都聚集在一起。围城十几天,十万兵马的开销和粮草也是个大问题,还有要预防那些赶来救驾的外来军队。这样的压力,让将军们心中也有些吃不消。 萧卜源的脸色却没一丝苦闷,甚至有时眼中会闪过一丝快意。尽管,萧卜源也知道这样做对着他也存在的很大的风险,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就是要让京城之中的人也尝尝做诱饵的滋味,他们不是用青丞来换取时间吗?他也用他们的家族和性命来换取江山。 不过,快了!不出两天,这些被皇帝逼的狗急跳墙的大臣世家们也要挨不住了吧。到底是拼死一搏,还是任人宰割,相信他们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萧卜源围城的第十三天的子时的时候,庄向儒联合了京城中剩下的势力,夺取了京城的两万兵马。然后,联系了俪贵妃打开了宫门。皇帝对着庄向儒还还是比较信任的,这是他一手提拔的,而庄向儒的身价性命在他手上,背叛他的代价太大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他一手提拔的重臣,带着朝臣和两万兵马敲开了皇宫的大门。皇帝在龙床上接到的消息时,满脸的不可置信。皇宫护卫是他的死忠,可五千的护卫和两万的兵马也只是时间问题,皇帝知道,恐怕今晚上难逃一劫了。 到了这个时候,皇帝反而心静了下来。他一时间心中有了计较,没有跟着暗卫从暗道里出逃,而是来了梧桐殿。他心中有很多疑问终究要弄明白了,再不济,属于帝王的尊严让他即使失败了,也不会做逃兵。 周得福和皇帝身边最后的势力护送着几位皇子从暗道逃出去。皇帝带着侍卫去了梧桐殿,庄向儒一行还没能那么快的攻进宫来。 俪贵妃在屋子中一点也不意外的看到了皇帝。这个害了她一生的男子,她了解他,恐怕比他自己还深。高傲自负,战败他可以接受,但逃走却是万万不能的。从庄向儒暴露的那一刻起,俪贵妃就知道皇帝一定会来找她的。 果然,现在来了。 皇帝看着眼前的已经四十的女子,他到这个时候已经明白,这一切的一切,恐怕都在这个女子的计划之下。能忍辱负重的在他身边呆了二十年,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自己养废,能下手杀了他一手养大的孩子。这样的心肠,这样的手段,她不胜,恐怕也没人能胜了吧。 俪贵妃第一次没有用她那温柔慈爱的面具,对着皇帝脸上挂着冷冷的嘲讽。就那样直直的坐在椅子上,已经做好了被皇帝报复的准备。 皇帝看着俪贵妃这个样子,突然有些好笑,他平静的问道:“萧静,当年朕对不住你哥,可对你却没半分不是。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报复朕,真是为着萧风?朕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怎么在朕的眼皮底下布下了这么多眼线和势力。” 听了皇帝的话,俪贵妃再也忍不住了,大声的说道:“没有对不住我?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哥哥,是你害死的。我的丈夫是你的妹妹和母亲害死的,我的儿子为着你不能与我相认,我的恋人为着你不能与我相伴。那你说,这就是你对得住我?哈哈,梁钟耀,你说这话不可笑吗?”俪贵妃笑着笑着眼睛中却有了泪花。 “儿子?难怪了,原来如此!”皇帝恍然大悟。对着俪贵妃说道:“原来,当年你就把孩子换了,萧天遥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是萧卜源。那这样,萧卜源就和萧风没有关系。原来,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变过!”说这句话的时候,皇帝的眼睛亮的如同夜明珠般璀璨,神情也极为的激动,好像溺水的人看见的救命稻草一般。 俪贵妃最见不得皇帝开心,嗤笑道:“是啊,我哥哥从没有娶妻生子过,可那又怎么样?他对我说过,今生最为有眼无珠就是爱错了人,还告诉我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梁钟耀啊,梁钟耀!你还是这么的虚伪做作和自欺欺人。我哥哥是谁害死的,要不是你默许甚至是推波助澜,我哥哥能死在战场上,还死的那样的惨烈。我告诉你,你别妄想着我哥哥会记得你,他肯定已经投胎转世,现在说不准都娶妻生子了。你,这辈子配不上他,下辈子,下下辈子也配不上他。” 皇帝被俪贵妃这么赤裸裸的掀开了最不愿意面对的往事,心情激荡,语气激荡的说道:“不是的,我不是要害死他的。我只是害怕他对我起了怨恨,让高家去压制他,让他知道我的厉害。让他愿意回到我身边,我真没想到他会死。对了!”像想到什么,他大声的责问俪贵妃。 “是你,对吧?是你们萧家,整天的耀武扬威,明明大梁是我梁家的天下。可你们萧家却步步紧逼,要不然先帝也不会要我发毒誓,灭了萧家嫡系,更不会有了高僧预言,让我对萧风防备至此。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他身边有威震天下的萧家三十二卫,就是被压制一些,也性命无碍的。我真不是有意要杀他的,我从没想到他会这么走了。”皇帝不断的说着,不知道是在说给俪贵妃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俪贵妃听了更为的恼火,她看着皇帝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她用最为温柔的诱惑的问道:“梁钟耀,你想知道我各的暗卫到哪儿去了吗?”那笑容美艳中透着狠毒,就想是毒蛇在向猎物吐着沾满了毒液的舌头。 皇帝本能感觉危险,可心中的疑问和好奇,让他还是问道:“这也正是这么多年来我我一直没弄明白的地方,我原先以为在你这儿。”这也是当年展太后和他的皇妹针对萧静时,他默许的原因之一,既然她占了萧风的东西,让萧风就那么去了,那么就去陪萧风吧。 可当年,他却没见到萧静动用,甚至当年她被逼到庙中产子,九死一生也没有暗卫出现。让皇帝心中充满了遗憾。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萧静想如后宫,他就把她接进来的原因之一。 而等到知道萧卜源的时候,他也猜测,是不是萧风把暗卫给了萧卜源母子。但这个猜测刚刚被萧静间接的否认了,难道,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操纵着萧家? 俪贵妃却是笑的很开心,那笑容甜美的让皇帝感到不安。只听见俪贵妃说道:“皇上,你不觉得庄向儒背叛你没什么理由吗?毕竟你给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那他在你势微的时候投靠你的,应该是你地地道道的死忠才是。皇上,你不好奇吗?” 皇帝这个时候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又有一丝的不敢置信,他猛然的抬起头,望着俪贵妃,眼睛中的充满了疯狂还有绝望,他发出干巴巴的声音问道:“庄向儒是萧家暗卫?”这就是疑问又夹杂着某种笃定。 俪贵妃咯咯的笑了出来,对着皇帝不急不缓的说道:“是啊,他不仅是暗卫,还是我哥哥最为贴身的萧家三十二位中的暗卫统领。怎么,皇上,你是不是觉得很荣幸,有一个人为着你把他的暗卫给了你,还是萧家最为珍贵的暗卫?特别是这个人还傻的为着你的自尊让他们假扮学子投靠你,就是不让你对他怀有愧疚之心。最让你自豪,我想应该是,在你背信弃义,另结新欢之后,我哥那个傻子还是顾忌着你初登高位,政局不稳,让他们在你身边护卫你,全了最后的情分。哈哈,梁钟耀,你说,我哥是不很傻,护卫一半给了我,一半给了你,然后,你让他万箭穿心。”最好一句话,俪贵妃突然提高了音量,把听了俪贵妃没回过神来的皇帝拉回了现实。 他只有反反复复的说着:“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神情茫然的像个走失在沙漠中的孩子。 俪贵妃却笑的癫狂,笑的流出了泪水,对着皇帝说道:“梁钟耀,你看,你的江山马上就要变成萧家的了。没了江山,你这辈子还有什么?爱人被你害死了,江山被你葬送了。哥,你看,对不起你的人终于都遭到报应了。哥,你安心吧。” 皇帝这个时候已经回过神来了,他的神情却不似俪贵妃预料的那样绝望悲愤,而是带着一点解脱和庆幸。他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走出了梧桐殿,袖子中的瓷瓶也没拿出来给俪贵妃用。 没一盏茶的功夫,皇帝就自焚在了太和殿。 而这个时候,萧卜源大军进京,庄向儒带领众人,跪迎萧卜源入宫。 第一百四十四章:结局 萧卜源入宫并没有去见俪贵妃,他安抚了躁动的大臣,接受了京城的兵力,准备正式登基为帝。同时,也开始准备赏罚功臣武将,准备昭告天下。 出乎意料的是,逼宫想那些个世家大臣并没没得到萧卜源的厚赏。俪贵妃从萧卜源对她视而不见就知道萧卜源对她的不待见。不,应该说是怨恨和失望吧。 跟着她的老臣世家一个个的也不被萧卜源待见,有些自持功高的就有了怨言。他们想要故技重施,给还未登基或者说还未全部接受京城势力的萧卜源一些警告,亮亮他们的底牌。 所以,各自都有了小动作。萧卜源没有理会,只一个字,不顺者,杀。 那些刚刚冒头的世家大臣全都人头落地,成了震慑众人的典范。一个不在乎名声,不在乎道义,却实力强大的王者,让那些适应了之乎者也,礼义仁智信的老狐狸们没了辙。 怎么能这么的不遵守游戏规则,大家就是私下的斗的你死我活可见面了还是笑呵呵,这才符合朝廷的面子,大臣的尊严和皇家的声誉。现在,他们碰到了一个不按照他们的游戏走却有实力另创造游戏规则的帝王。 不按照萧卜源的游戏规则,那就推倒重来。这些原以为能翻身做主的功臣们立马知道厉害了,心中有苦却难言,面上却要表自己的忠心,不敢再说一句不是。 而这个时候,萧卜源却接到了叶思的信。 叶思也就是竹嬷嬷,萧卜源名义上的母亲。萧卜源拿到这封信却是浑身在颤抖。脸上露出了知道青丞噩耗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眼泪也顺着流了下来。他珍惜的摸着信,一遍一遍看着信上熟悉的字迹,虽然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在萧卜源眼中却是无价珍宝。 它带给了萧卜源希望和光明,萧卜源捏着信,直接站起来,没来的急穿上外衣和靴子,大步的往宫中的明珠斋跑过去。 青丞感觉迷迷糊糊的,身子一点力气也没有,他费力的睁开眼睛,想着难道他又投胎了?在看看自己的手,这也是自己的手啊,难道在地府? 叶思穿着宫里管事嬷嬷的衣着守在他床边,一看到他醒来,高兴道:“青丞,你终于醒了。阿弥托福,老天保佑。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青丞不知道该答哪一个,但他心中更是疑惑不解。不应该,他明明喝了毒药气绝身亡了,怎么好好的在这儿,还看到了成为捷北王妃的竹嬷嬷。 可能是青丞的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了,叶思看着直接说道:“青丞啊,你已经睡了一个月了,不过,还好你已经没事了。至于你为什么在我这,这说来话长了。” 叶思是萧家的人,且又是萧家名义上的主母,在俪贵妃有小动作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可毕竟她光有面子没有里子,所以也就没吱声,也就买通了周德福的小徒弟名叫小周子的太监。 等看着等人通知萧卜源自立为帝,叶思就想办法溜了出来,她可不想给皇帝祭旗。但她没出京城,而是想办法混进了皇宫。不可谓不大胆,好在当年她在萧家和李得寿相熟,俪贵妃也同意,就把她安排在了萧天遥的明珠斋中。 萧天遥昏迷不醒,屋子里多了个俪贵妃派来的管事嬷嬷也没人在意。接着就是皇帝要赐死青丞了。那杯毒酒却是毒药,小周子也不敢在他师傅的眼皮底下作怪,只是减少了分量,加了些使人暂时无息的药粉。这药粉还是叶思准备的,是市井骗子讹钱的法宝。 所以,等到周得福验过毒酒,青丞喝下去后只是中毒不深,却也没了气息。 等周得福让小周子安排青丞是尸首,小周子就使了个手段,让人把青丞抬到了冷宫里,随便找个地方埋埋。后来,叶思出现在冷宫那埋的不深的青丞带回了明珠斋。 而明珠斋自从萧天遥昏迷了,芝兰几个大宫女都被罚走了,而李格又被俪贵妃调到别处做事,所以,叶思这个管事嬷嬷很是有威严。她把青丞放在自己的屋子里,假称青丞是她收的干儿子太监,被用了刑。 萧天遥昏迷不醒,叶思就是老大,再说这个地方皇帝和俪贵妃都不来,没人愿意得罪叶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最为重要的是,新来的明珠斋的总管太监是萧家的人,知道叶思的身份,巴结她还来不及呢,自然帮她遮掩。 后来,萧卜源公开了起兵,宫中人心惶惶,谁还记得叶思带回来的人啊。青丞就这么一直住下了了,而且他一直昏迷,没什么动静,只要几个呆在一起的不说,外面也不知道。 青丞虽然中了毒,可也不是太深,而在明珠斋,萧天遥也中毒不醒。叶思也就每天蹭萧天遥的药分一半给青丞。或许这也是萧天遥一直昏睡不醒的原因之一,就这么等了一个月,青丞才醒了过来。 青丞听着有些奇怪,叶思这些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可细细想来却是很有问题。不过,不管怎么样,她救了自家是不争的事实。向叶思致谢之后,青丞担心起了萧卜源,赶忙问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这才知道萧卜源已经进宫了,然后就是写信给萧卜源,告知他自己还活着的消息。 萧卜源就这么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明珠斋,让他跟着他后面的侍卫不知所措。萧卜源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了后屋,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床上的青丞,那一瞬间,萧卜源听见了自己心上闪开了一朵朵的烟花,砰砰的直跳。 他大步上前,第一个动作却是用手探了探青丞的鼻息,青丞被他的动作给搞蒙了。这节奏不对啊,难道自己像死人?结果,还没等他想好,萧卜源就紧紧的抱着了他,嘴里却语无伦次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你是活的,真好!青丞,我好想你,青丞,对不起!……”断断续续的让青丞楞住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萧卜源这么的失态,甚至可以说疯魔。青丞想了想,用手轻轻的拍了拍萧卜源的后背,在他耳边安抚道:“萝卜,我没事。我好好的,你别担心,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两个人一直抱在一起很长时间,才被进来看情况的叶思打破了这样的场景,她看了眼又退回去了。青丞看有人看见,很不好意,硬是推开了萧卜源。萧卜源也稳定了情绪,放开了青丞,只不过一只手却是紧紧的拉着青丞的手。 这个时候,青丞才看见了只穿着里衣和袜子的萧卜源。萧卜源却一点自觉也没有,看着青丞看他,他整整衣裳却是没说话,努力让自己的脸上看上去更为的精神些。 可那厚厚的眼袋和苍白的脸色都在说明萧卜源的不精神。 这个时候,萧卜源才有心思细细的问道事情的经过。青丞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萧卜源。在说道叶思的时候,萧卜源的眼神闪了闪,看看完好无损的青丞又觉得一切又不算什么,只要青丞好好的一切都好说。 俪贵妃在知道青丞安然无恙的时候,心情复杂,她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再也动不了青丞了。心中有些遗憾有些失落,更多的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的庆幸。没了青丞的萧卜源就像失去了伴侣的狼王,让人招架不住。 无欲则刚,青丞就是萧卜源的弱点,顾着青丞,萧卜源有些事情也会留些情面。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爱人是个六亲不认,心狠手辣的。同时,她也不用再担心庄向儒和其他一直跟着她的老臣会被报复和清算。至于她,性命无碍,可这辈子萧卜源也不会再认她为母了吧! 是夜,青丞睡在勤政殿的卧榻上,萧卜源起身去见了叶思。 叶思早已等候多时,给萧卜源见礼之后,两人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萧卜源问道:“你救了青丞,只要我力所能及,定当满足你的要求。” 他们都是聪明人,叶思是萧家的表小姐,在萧风母亲面前长大。和俪贵妃一样,手中应该也是有不少人的。特别是皇宫之中,当年,叶思可是被选给他舅舅做未婚妻的,她接手的皇宫势力并不比俪贵妃差。 她要真的是想青丞不受伤害,只要给青丞送个信,再拉住俪贵妃的步伐,那么留在青丞身边的暗卫自然能保护青丞出宫,让青丞安然无恙。可她选择了这样的做法,这只是让他们更为的感激她,也在增大自己的砝码。 叶思却是是在等着萧卜源,她故意等到青丞命垂一线的时候出手相救,这样的救命之恩可比协助之恩大多了。她看着萧卜源长大,比起大部分时间都不在的顾肃,她更为的清楚,罗青丞在萧卜源的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也更为的知道,她的心愿只有这样才能达成。 叶思跪了下来,对着萧卜源乞求道:“卜源,姑姑这辈子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能成为萧风表哥真正的妻子。他生,我和他一起没成,他死,我希望能与他合葬。和他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其他的别无所求。” 萧卜源沉默半响,终于在叶思快绝望的时候答应了:“好,我会封舅舅为大萧的文皇帝,封你为他的文昭皇后,在你死后,让你与他合葬,以报你救了青丞之恩。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青丞面前,不要让他觉得亏欠于你。” 叶思毕生的心愿今日终于达成,一时间愣在了那儿,呆呆的看着萧卜源大步离去。 梧桐殿,俪贵妃枯坐在椅子上,看着燃烧的蜡烛。萧卜源见来的时候,她激动的陡然站了起来。虽然母子两个从没见过面,可俪贵妃却一眼就认出了萧卜源,知道这是她的儿子。 萧卜源却是脸色淡淡的,并没有说话。 俪贵妃平复了心情,开口问道:“卜源,有事吗?”也可能知道自己做的事遭人恨,她也不指望自己儿子还能无事关心关心她了。 萧卜源看着俪贵妃,复杂的说道:“你当我是你儿子没有?还是我只是你复仇的工具?所以,明知道青丞对我多么重要,却伙同别人害他。明明答应过我,要保青丞安全,可最后却是害青丞的侩子手。可笑我还真的以为,将我最爱的人托付给我最亲的人是最好的选择,我亲自为青丞选了一条绝路。如果,青丞真的不在了,你觉得我能会如何,杀了你,还是杀了我自己?” 俪贵妃看着儿子对着失望愤恨的眼神,再也受不了了:“你是我的儿子,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好。你看看你舅舅,就是为着一个男子毁了自己,也毁了萧家。我不会让你步上你舅舅的后尘,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做这一切都是为着你和萧家。” 萧卜源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很是诡异,对着俪贵妃淡淡的说道:“是吗?忘了说了,在知道青丞不在了的时候,我就喝了绝嗣汤,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本来,我打算以后就在孟家秦家还有其他世家中选择一个孩子过继到我名下,让他继承帝位。你说,在皇位面前,这些老臣世家会做出什么。暗地里会不会为着储君之位斗个你死我活,那些亲兄弟会不会为着天下至高的权利自相残杀?想想就会觉得有趣。可惜了,现在我又改变主意了。” 俪贵妃本来还在震惊儿子对别人狠,对着自己也狠,直接断了萧家的根,也断了她的想法。再然后,听着儿子的话,心中却是惊骇了,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恨成这样。脸上浮现了惊骇和后悔。 萧卜源面无表情的对着俪贵妃说道:“我可以再多个弟弟,过继到我名下,继承我的皇位。至于萧家能不能传承下去,就在于你了。” 说完,也不再看目瞪口呆的俪贵妃,大步朝着勤政殿走去,青丞,这个时候应该醒了吧。 次年,萧静与庄向儒产下一子,被萧卜源封为太子。 正文完农家子(穿越)下——朗朗明日
作者:朗朗明日 录入: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