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概率啊。
“陆钊啊。”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
“哥，你在这吃饭啊？”陆钊快速的看了眼他们这一桌子人，然后对着走过来的另一伙人问：“你们过来干嘛呢？”
“钊哥，我听那小子骂我，我来看看怎么地了。”顶个毛寸头的男的说。
“这是我哥朋友，能怎么地，你们都回去吃饭去。”
唐文浩不干了，“别让他走，刚才他什么意思？”
那毛寸本来转身要走了，听他说话又转回身，要笑不笑的盯着他，眼神让人直发毛。
陆钊拍了拍他，“看什么，回去。”又对唐文浩说：“他眼神就那样，要是看的你不舒服你别介意啊，都是我哥朋友，我给你们陪个不是。”
说着拿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几下就喝下去了。
喝完一瓶，又喝了一瓶，完了还要再来一瓶。
张家鑫握着第三个瓶子问：“能行吗？”
陆钊笑了，“那你问这位……”
“唐文浩。”
“你问问唐哥还生气不。”
唐文浩什么也没说就坐下了，一是给张家鑫面子，二来被人看鸟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把两伙人都哄明白了，陆钊没回学校，反而跟着张家鑫走了。
“你不回学校啊？”张家鑫问。
“喝多了，转悠转悠。”
张家鑫想起陆钊豪迈的连干了那两瓶啤的，赞同的点点头。
“哥，你去我宿舍看看哪？”
“有什么好看的。”陆钊之前还说他们宿舍多脏乱，还敢让他去参观？
“那我去你家看看呗。”
“不是去过了吗？”
“我们宿舍没网费了，我想去上会网。”
那你不会去网吧吗？可是这要怎么才能无情的拒绝呢？
“我还能帮你收拾收拾屋子。”
“这个倒不用……”
心动个你妹啊，丢人的东西……其实家里好久没收拾了，尤其是吊灯，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如果……
张家鑫看了看陆钊的海拔高度。
如果陆钊的话，站在凳子上擦灯应该问题不大……
05
见张家鑫没拒绝，陆钊就自觉的跟着上了出租车。
张家鑫的房子离大学很近，快走十来分钟也能到了，打车起步价之内妥妥的。
上了车，张家鑫才后知后觉的想，大半夜的擦什么灯啊！
果然，到了家里，陆钊说：“晚上也看不太清，明天我帮你收拾屋子吧，今晚让我在这住行吗，哥？”
总不能因为对方没有利用价值，就立刻赶人走……
“那我给你找被。”麻烦死了，还要给他铺床。
“别麻烦了哥，我跟你睡一个床就行，我看还挺大的，我睡觉可老实了。”
真的吗……不会觉得自己太刻薄吗？
“这可比我宿舍条件好多了。”
“那好吧，你要是觉得不习惯就说，铺个床也不费事。”才怪。
俩人分别去冲了个澡，张家鑫把自己的一套睡衣贡献出来。
穿在陆钊身上，有点胳膊短腿短的。
陆钊一笑，露出好几颗牙，“哥，我长得傻高傻高的。”
张家鑫露出个算你识相的表情，要敢说他矮，他可不高兴。
不过178的身高和接近190的比，确实逊色了点，但放在正常人堆里，还是蛮出彩的吧。
陆钊坐到电脑前，兴奋的说：“哥，你这电脑配置真好。”
“嗯，还行。”
“花多钱啊？”
“找认识人买的，不贵。”
“真好，我要能天天用上这么好的电脑就幸福死了，宿舍那破网速就不行，也不敢买好电脑，怕丢。”
然后陆钊就陷入自言自语当中。
虽然放着客人一个人说话不太好，不过张家鑫实在没有那么多答复的话了，总不能一直嗯啊的对付。
还不如当成看电视看投入了没听见的好。
“哥，你看什么节目呢？”
冷不丁有个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把张家鑫吓一跳。
他转过头，发现对方眼睛跟洗了似的，黑亮黑亮的，盯着他。
“电脑用完了？”
“嗯！太爽了。”
“那你看电视吧，我去工作。”
“哦。”
“困了你就先睡，我不知道要写到几点。”
“得熬夜吗？”
“说不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有灵感。”
“写什么材料啊？”
“典型事迹。”
“我能帮上忙吗？”
“你能帮什么忙？”
“我帮你倒杯水吧？”
张家鑫忍着咬牙的冲动，说：“要不你去睡吧。”
可算把陆钊弄走了，他感觉头顶上快要冒金星了，这孩子怎么叽叽喳喳的，快闹死他了。
不过倒是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张家鑫开始绞尽脑汁的编材料。
手边陆钊临走前放着的一杯水很快就见了底。
陆钊进了卧室，果然看到被子没叠。
家里不像宿舍，不叠被就被扣分。
他爬上床，扯过张家鑫的被子放在鼻子下边狠狠的闻了闻，开心的样子让张家鑫看到绝对会跳起来。
他又把自己蒙到被里裹起来，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张家鑫进到卧室的时候，发现陆钊果然睡得很乖，占了三分之一的地方，手脚放平。
屋子里有点啤酒混合着沐浴液的味道，好像有点安神。
张家鑫很快就有了睡意。
以后陆钊可怎么办呢？
他不能让爸妈知道他们俩联系上了，他很满足于安稳的现状，父母在老家县城养老，自己有份稳定的工作，他不想任何事打乱他的生活。
可现在要后悔半个多月前，他回复给对方的第一句话，也似乎来不及了。
先这样吧。
06
张家鑫睡醒时吓了一跳，眼前一张大脸，距离他就三厘米远。
好在他及时想起昨晚留了陆钊在这，才没丢脸的叫出来。
然后他发现是自己睡姿太差，陆钊给他留了三分之二的位置，他居然还挤过去，把对方给挤到床边上了，真是有点不人道。
张家鑫翻过身要起床，发现自己的被子已经被蹬掉了，现在盖着昨晚陆钊盖得那床被……
一直一个人睡没发现，自己睡品有这么差吗？
陆钊被拽被的动作弄醒了，坐起来看着张家鑫反思的表情，喊了声哥。
“起来吧，下楼去吃包子。”
“哥，你都在外边吃啊？”
“一个人一天做两三顿饭，谁受的了。”只是偶尔有心情了才给自己做一顿。
“哥，我会做饭，我给你做粥吧。”
“麻烦，还是去吃包子吧。”就算允许陆钊做粥，难道还能让人再把碗筷洗了？还不是要折腾自己。
吃包子好，方便。
张家鑫带着陆钊来到他经常吃早餐的包子铺，自己老样子，让陆钊自己点。
“哥，你每天都吃一样的呀？”
“嗯。”低头吃自己的牛肉包子，喝小米粥。
“不腻呀？”
“不腻。”
“你尝尝我这个馅饼。”
“不尝。”
“这也好吃啊。”
“好吃也不吃。”
反正张家鑫相中的就不会变，也不想变，包子是，经常吃的几家饭店是，连商场楼上的快餐店他也只吃那么几家。
“哥，你今天打算都干嘛呀？”
张家鑫看着陆钊，眼睛里有话说不出来，你忘了吗，我们要收拾屋子呀。
“除了收拾屋子。”奇怪的是陆钊居然看懂了。
张家鑫想了想，昨晚约了同学今天下午去打台球。
他就告诉陆钊了。
“我也想去行吗？”
“你会啊？”
“我不会啊，所以我想跟你学学。”
难道不应该擦完灯就想办法把陆钊弄走吗，这是要干嘛呀……
“哥哥，我想玩玩，学校今天也没事。”
“那环境也不怎么好。”
“没事，我不挑，行吗？”
“嗯……”其实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如果我脸皮能有这么厚，我就去做传销了，张家鑫想。
陆钊擦灯果然很适合，张家鑫在下边帮着递递抹布，很快就搞定了。
陆钊跳下凳子，用胳膊擦了擦汗说：“哥，下次你想擦灯就叫我啊。”
下次？下次要一年以后吧，谁家没事总擦灯啊。
陆钊去洗了把脸，还要给张家鑫擦地。
“不用了，前天刚擦完。”
“我要是住这我就天天收拾。”
“弄这么干净干嘛？”
“你住着开心嘛。”
张家鑫想了想，要陆钊天天在自己眼前擦地，晃来晃去的，也得闹挺死。
下午陆钊粘着张家鑫去了台球厅。
一路上张家鑫都在纠结，怎么变成这样……他没打算认这个弟弟……现在俩人黏黏嗒嗒的是什么情况。
到了台球厅，陆钊看到是认识人。
“唐哥！”
唐文浩一看见他，又想起昨晚的糟心事，要不是自己喝多了也不至于，好在这个陆钊看着不是计较的人，大大咧咧的打完招呼就开始问这问那。
“夹心儿，这谁呀？”趁着陆钊去厕所，唐文浩问。
“小时候认得一个弟弟。”
“性格挺好啊。”
“好像还行。”
“以前没听你说过呢。”
以前我都快把他忘了。
陆钊从厕所出来就见俩人挨一块唠嗑，然后你一杆我一杆的打球，心里就不舒服。
“唐哥你在哪上班啊？”他凑到俩人中间问。
“区政府。”
“真厉害呀，当官的。”
“都是打工的，谈不上官。”不过被这么崇拜了一下，难免开心。
“你跟我哥是大学同学呀？”
“是啊，我们一个寝室的，你哥就在我对床。”
“我哥上大学是不也挺厉害呀。”
“那是啊，年年的奖学金，不过基本都被我们吃没了，哈哈。”
“不少女生追我哥吧。”
“你哥啊，”他悄悄凑到陆钊耳边说：“他可不开窍，老气人了，别跟他说我说的，他说啥都不承认呢。”
张家鑫这台球打着打着，发现怎么那俩人唠上了。
再一回味对话内容，又一激灵，赶快把唐文浩给拉过来了，不让他说了。
尼玛呀，老底被陆钊这么一来二去的掀了一千八百遍了快！
07
“哥，唐哥说你不开窍，女生追你你都不理。”陆钊回头就把唐文浩出卖了。
两人已经走出台球厅，跟唐文浩分道扬镳了。
“我嫌麻烦。”
“那有什么麻烦的？”陆钊惊奇。
“毕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分到一起，到时候又伤心又难过的。”张家鑫煞有介事的说。
陆钊感觉脸部肌肉快抽了，像张家鑫这么理智，或者说缺根弦的人，快绝种了吧。
“不过，”张家鑫突然转头，对陆钊说：“我倒是建议你大学期间处个对象。”
“为什么？”
“等毕业了，质量好的都被挑走了，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张家鑫有点苦口婆心。
“嗯，我争取大学期间就处上！”陆钊说的信心满满，冲着张家鑫笑了。
那笑容让张家鑫觉得有点渗人。
快到张家鑫家小区的时候，张家鑫不走了。
“你是不是该回学校了？”
刚才还笑嘻嘻的表情马上变成可怜兮兮，陆钊看着张家鑫：“吃完晚饭走行吗，哥哥？”
“随便吃点就行，我饿了。”像是怕张家鑫拒绝，陆钊立刻补充道。
张家鑫还在犹豫。
“吃面条吧，还快。”陆钊再接再厉。
“那行，我知道有家面馆不错。走吧。”
终于把缠人精陆钊送走，张家鑫回家舒舒服服冲了个澡，穿着个裤头在家里走来走去。
他不太喜欢在家里还穿着家居服。
昨晚因为陆钊在旁边，只能睡觉也穿着，难受死了。
刚晾了会儿鸟，手机就响了。
“喂，你好。”
“哥……”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委屈，张家鑫只好继续瞎掰：“我刚才没看是谁来电话，直接接起来的。”
“哦，”这次语气轻快多了，“我到学校了。”
“哦，好。”到学校跟我说干嘛，我又不是你妈。
“学校这网真慢，好怀念你家的网速。”
那你也别想再来了。
“哥，我昨晚没打呼噜吧？”
“没有吧，我睡死了。”
“嗯，你睡觉真死，把我被抢走了，我推你你都没反应。”
“睡得有点晚。”
张家鑫有点破罐破摔的架势，他就不信他这边不挑话题，陆钊就能跟他唠个没完？
“哥，我们快六级考试了，我最近要埋头学习。”
“嗯，好好学习。”
“我要过了你请我吃饭呗。”
“……”
张家鑫觉得自己太失策了，他就算什么都不说，相信陆钊也不会没的说的。
“我要去工作了，不聊了。”最后还是主动败下阵来，打断了陆钊的喋喋不休。
这孩子居然成了话唠，这是随谁的？
电话挂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陆钊的手机号存起来。
又过了半个多月，期间陆钊没少给他打电话，都是些小来小去的事，张家鑫随便应付过去了。
时间久了，他惊奇的发现，他居然被陆钊念叨习惯了。
要知道他的电话只是摆设，很少有人能跟他聊到三分钟以上的。
就算每月惯例往家里打电话，也通常没什么好聊的，就问问近况，然后挂断。
天气慢慢热起来，张家鑫慢慢有点烦躁。
他虽然不胖，可他是个爱出汗的瘦子。
尤其夏天，一走一动，吃个饭都能出一后背汗。
单位的破班车，冬天冷点也就算了，夏天死热死热的，这是每年让他最纠结的事。
“小张啊，我手里有个姑娘，比你小两岁，家里都本地的，工作也定下来了，人长得挺好，你看不看？”
这个小刘姐最爱给人当媒婆。
张家鑫已经拒绝过两次了，再拒绝自己都不好意思。
“额，行，我看看她照片。”
“诶诶，你看，我电脑里呢，你看这眼睛多大，多黑，个也够，一米六五。”
“嗯，还行。”
“那你俩见个面吧？我帮你定地方？”
“行，小刘姐你定吧，一会告诉我。”
张家鑫回办公室收拾收拾，准备去相亲。
见了面，跟照片差不多，长相还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