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诺只觉得今天的湖水有点温度太高,不然怎么他身上不觉得冷,反而更热了?
湖水滑过俊俏的脸庞,顺着细长的脖子倾泻而下,刷过迷人的锁骨,又在俩调皮的小红点上跳跃,最后落下水中,那线条修长优美的下半身藏在水下,只隐忍看到腰线弧度与及临近尾椎的圆翘。
金诺鼻头一热,捂着鼻子,暗叫一声不好。
伊凡嗅到血腥味,不禁微怔:“金诺?你流血了?”
“……”
“是哪里受伤了?”
即使金诺不回答,伊凡仍旧凭借着声音辩位,迅速游近。
金诺只感觉鼻头热度增加,血流量显然在提升,如今或许用喷来形容比较适合,反正他都怀疑自己将会是第一头流鼻血而亡的巨龙。
察觉伊凡还想用手摸摸看哪里出血,这指尖才碰上来,金诺就像触电似地一哆嗦,真心怕了,这摸的都是哪里呢?过电感是怎么回事?金诺慌忙回答:“是鼻血,伊凡,是鼻血。”
“鼻血?”伊凡本来就担心金诺身体上的灵虚,与及续命后会产生后遗症,听闻是流鼻血,也不敢马虎:“走,到岸上去,我给你检查一下。”
金诺闻言,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清楚,只好乖乖地听伊凡的话上了岸,结果他的鼻血流量又增加了一个层次,缺堤般倾泻而下,金诺差点都哭了。
他觉得在伊凡面前毛光了面子,可是伊凡却只是好笑。
伊凡确定不是灵虚或者续命的问题,悬起的心再次落定,他让金诺仰起脑袋,自己则就近采摘止血药草。
金诺看着那不知道披件衣服,就这么四处走走,偶尔弯腰采摘的人,顿时头昏眼花,这次失血,有那么点过多了。
最终金诺还是在强悍的止血药草帮助下,止了血,只是鼻孔塞着两坨绿色草药,模样有那么点儿太蠢了,金诺羞愧得无以复加之余,很庆幸伊凡不能瞧见他这么矬的样子。
伊凡感觉到金诺的忐忑,心中暗叹弟弟的可爱,顿时笑得眉目弯弯,哪怕那双空洞无光彩的眼睛并不能视物,这样子落在抵抗力薄弱的金诺眼中,仍旧太诱人了,差点造成二次悲剧。
不过金诺很强悍,他十分迅速地适应下来,接着虽然心中仍旧悸动,反应也强烈,却不再喷鼻血,不再失常了,于是接下来算是尽兴的,因为某个打小阴险,长大后又特别小心眼的年轻人,后来反客为主,趁着洗澡,饱吃了一顿嫩豆腐。
伊凡对金诺那是压根儿不设防,完全没有察觉出异样来,而后者也是懵懂的,只是顺着心意,满足一下心中那股渴望罢了,终究没有觉悟真相。
洗过澡,穿上空间戒指中携带的干净衣服,金诺又压着伊凡亲了几口,让他坐在湖边大石上,还热了些水给他泡脚,而自己则殷勤地把脏衣服洗了,之后他们才手牵手回家去。
两个仿佛要把这几年所缺失的重新填补上,只要不碍事,就都牵着手,那对扭曲的铜环戒指在交错的手指中不时磨擦,给他们带来意外的满足感。
回到房中,金诺让伊凡坐在床沿,然后挑来最柔软的鲛纱,仔细地给他擦拭黑发,力道轻柔,活又做得仔细,不难让人察觉到其中的珍惜与爱护。
果然,自家弟弟是最好的,金诺是最好的——伊凡满意地顺着对方意思,靠在那双有力的臂膀中,享受细致的侍候。
其实这些年,伊凡在生活细节上一直都是亲力亲为的,经历过不少事情之后,他也对其他人或事物产生了怀疑,不敢轻易信任,不敢轻易托付。
所以哪怕开始做不好,他仍旧坚持,直至今日,他已经可以很好地照顾自己。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享受金诺的服务,让他觉得特别窝心。
待发丝擦干,金诺向前一扑,自背后搂上伊凡的腰,鼻尖朝伊凡颈窝里钻,惹得伊凡连连低笑。
“金诺?”脖子上微凉的触感令伊凡的心脏跳快了一拍,他不及细想,就听满足的喟叹伴着潮热气息钻进他的耳朵,拂过心头:“金诺?怎么啦,鼻子还不舒服吗?”
“……”金诺半点都不想提及鼻血,他微恼地收紧双臂,看着并排的四条腿,他幼稚地用脚趾去触碰逗弄伊凡,听到伊凡纵容的轻笑,那些脚趾也在回应他,顿时两个年轻龙人就玩起了这幼稚的游戏,一发不可收拾,直至许久之后,金诺才可怜又沮丧地说:“我很庆幸重遇你,伊凡,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还不够呢?你亲亲我好吗?”
伊凡沉默,心里也有些理不清的空虚感,实在找不着答案,转念间,他侧过脸凑上在他颈间轻轻呼出热气的年轻龙人,鼻尖相触亲昵地蹭了蹭,确定嘴唇的位置之后就亲了下去,动作温柔,满满的纵容宠爱。
在对方轻轻舔过他嘴唇的时候,那浅赏辄止的舌头突然无师自通,钻入散发出他所迷恋气息的口腔中,带着暴露本性的强横与贪婪,狠狠掠夺了一番。
可金诺毕竟没有经验,才感觉到伊凡的挣扎就退开去,看着那肤色较深的脸上浮现暗红,竟然别有风情,他一时间就看呆了。
伊凡缓过气来,听着耳边还有些强烈的喘息,唇角轻勾:“没关系的,金诺,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摸索,找到答案。”
“伊凡……哥哥……”金诺难受地在伊凡身上蹭了蹭:“再亲亲?”
伊凡失笑,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想法的,于是轻点头:“嗯。”
这次,紧搂着好像恨不得融为一体的二人,大大延长了亲吻的时间,直至分开的时候,紧贴的双唇甚至发出不舍的剥离声响,听得人脸红耳热。
可是这不包括两个无知的年轻人,他们都认为亲吻的感觉很不错,而且这次比过去无数次都更迷人,以至于他们额头相抵腻歪了好一阵才分开。
金诺赶忙擦干头发,搂住伊凡,抵足而眠,睡上了这几年最安稳的一觉。
只是他们不知道,蹲在山洞外听墙角的老巨龙,已经划了半个夜晚的圈圈,老龙心里有很多很多疑问,却因为小脸发热而不好意思跳出去问个清楚。
“你们不是兄弟吗?兄弟为什么脱光衣服洗澡会喷鼻血?兄弟为什么要亲来亲?兄弟怎么像连体婴一样睡觉?不对呀,要是让我跟艾泽科斯拉这么干,擦,好恶心,想什么呢。”
巨龙艾泽门斯特这一夜做了噩梦,梦里他跟他那个讨厌的弟弟,脱光光一起洗澡,亲来亲去,最后还一起睡了。
这一夜,睡得不安稳的巨龙,把洞壁蹭碎了一地,第二天挂住两个黑眼圈,神色萎糜。
第四十三章
艾泽门斯特醒悟了,如果再不给这俩年轻人找些健康向上的事情干干,他准会被这对兄弟(伪)甜到神经衰弱,于是第二天他很积极地向伊凡传授了某个古老生僻听闻是由一个懒惰魔法师设计出来的意识阅读魔法。
据说那位魔法师为应付学习,但又生性懒惰,于是发明了这个魔法,那么他就可以抱着书本好好睡上一觉,然后边睡觉边读完这本书,瞧,不用眼睛看,不用手翻页,就能读完整本书,多省事?
好吧,艾泽门斯特当年也只是惊叹魔法发明者的奇葩,而特意搜集一些这位懒帝法师的魔法,现在刚好用得上。
伊凡亦对这项魔法感到惊叹,他的全系元素亲和力虽然已经失去,但是基本的魔力却还存在,只是无法调动元素之后,法力存在也变得多余,直至巨龙的‘好意’相授,瞬间给他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对呀,谁说必须运用元素才可以使用魔法?世间不是有许多事物与元素无关么?例如空间,例如精神意识之类,何况他所觉醒的能力,也脱离常人所知的的五行元素,甚至它们所衍生出来的变异元素,亦无关光明、黑暗,总之就是新发现。
伊凡暗暗决定在治愈金诺之后,就朝着这个方向研究。
反正老巨龙的目的已经达成,因为伊凡整天就坐在山洞前巨石上阅读,然后,老巨龙恶意满满地找金诺打架,美其名曰指点,其实就是打击报复。
别看老巨龙化成人型后就那么个少年模样,还特柔软可欺的样子,其实本质上他仍旧是龙族族长,实力不需要质疑,即使金诺在这些年里没有荒废武技练习,却不可能与艾泽门斯特相提并论。
于是他被揍得很惨,只是在揍得很惨的同时,亦是获益良多的。
艾泽门斯特心性从不坏,其实还挺二,挺憨正的,所以刚开始的恶意渐渐被欣赏取代,要知道即使是当年龙族的年轻人们,被他折腾几下,也没少嗷嗷叫着求饶的,像金诺这样愈挫愈勇的实在不多,虽然这年轻人偶尔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来点损招挺阴险的样儿,但是眼中刚毅勇敢的光芒,可从没有熄灭。
这么好的苗子,艾泽门斯特也生起爱惜之心,没多久打击报复就变成真心指导,还教给了金诺不少古武技,那些绝妙的招式早被历史洪流埋没,就是艾泽门斯特的龙脉传承,令他铭记那些早已失传的秘宝。
可惜巨龙一族已经灭亡,觉醒的同族金诺又未成年,还没继承那份传承,想想,艾泽门斯特也有种遗世独立寂寞如雪的悲凉感觉。
——龙生,真是鸡摸如血呀~
趁着老巨龙突然犯痴呆45度仰望天际的时候,金诺随手将大剑插在地上,信步走向伊凡,那头伊凡听见脚步声,立即搁下手中读到一半的书,摸到旁边的水壶给金诺倒了一杯水。
这是他用野生柠檬加蜂蜜泡制的柠檬水,自从金诺跟巨龙学习武技开始,他就准备这个给金诺解渴。
随着脚步声渐近,一股男性汗味伴随之至,伊凡有一刻失神,这味道并不好闻,但绝不会让他感到恶心,反而有股异常的吸引力,令他的心为之悸动。
就在伊凡发呆的这当口,金诺发挥自己见缝插针的好手段,也不接水,凑过去就着伊凡的手将柠檬水喝光,拎起旁边整齐折叠的干净布巾擦干汗水,一扭屁股挤上巨石,倾身枕在了伊凡双腿上。
“好累。”
满满的撒娇味道,让那边孤芳自赏中的老巨龙一个哆嗦回过神来,鸡皮疙瘩抖了一地,他鄙视的白眼朝金诺不要钱地投掷过去。
其实吧,艾泽门斯特这些日子也摸准了金诺的性子,坚毅,强势,还有些阴险狡诈,当然这并不影响金诺是一条铁铮铮的龙汉子的事实,不过那些品质绝对跟可爱纯真什么的完全沾不上边,现在这样子撒娇,不怕膈应死人的吗?
更让艾泽门斯特咋舌的是,伊凡竟然可以无视一切显而易见的事实真相,硬是将他家巨龙弟弟当成小孩子对待,宠爱又纵容,都已经无下限了。
艾泽门斯特再次觉得自己与时代脱节得太厉害了,难道这就是现今兄弟相处模式的主旋律吗?现代兄弟好可怕哦,他开始想念艾泽科斯拉了,那货虽然又烦又蠢,但是他爱揍就揍,爱玩就玩,想起对方气急败坏又不服输不甘心的小模样,他心里很是怀念。
老巨龙再次45度角望天,深陷回忆的囹圄,无法自拔。
伊凡和金诺根本无暇顾及他人,老巨龙爱陷多深就多深去吧。
金诺正忙着把玩伊凡的手指,那仔细模样好像手里握住什么稀世珍宝,期间不时跟伊凡喁喁细语,未必是重要事情,可能就是问今天吃什么,说说这个指甲形状怎么好看,一些琐事,聊起来也是幸福满满。
伊凡总是认真回应的,甚至用闲下来那只手轻轻梳理金诺汗湿的发丝,偶尔还会揉按额角,令金诺享受地眯起眼睛。
如此下来,学习不再枯燥,训练也不再辛苦,伊凡和金诺进步神速,艾泽门斯特对此表示惊叹,并且生起爱才之心,对二人越发的宽容。
兄弟俩行为上太诡异又怎么样?艾泽门斯特决定不再纠结,其实他也不知道该纠结什么,他自己都没理清楚诡异的原因呢。
于是,这仨纯情雄性在一起,注定了奇葩生活模式的诞生。
时光如梭,又或者说,幸福的日子总过得特别快,哪像之前,他们掐着手指数日子,每天从日出到日落都特别难熬,简直可以说是度日如年。
很快,三个月过去了,这阵子魔兽森林中的魔兽们都是夹着尾巴过日子,满心考虑着是不是该挪个窝比较好,而居住在森林中心的仨却过得特别开心,艾泽门斯特多年来闲着无聊布置下来的陷阱,也将擅闯者困了整整三个月,就连热爱装深沉喜欢恶趣味的特洛伊,脸上也早已经不见笑容。
要知道,这三个月,他唯一的娱乐也就是调戏宠物和奴役窃贼后裔而已,另外不得不说,如果世上有最无趣奖,那还真得颁一个给伊雷斯,这个龙人颇有些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这些天跟在他们后面,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像个哑巴。
让他做饭,他沉默做饭,让他打猎,他沉默打猎,让他试陷阱,他沉默试陷阱……太无趣了。
哪像爱芙莉,这个窃贼的后裔,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能觅死觅活一番,然后又不敢真的去死,最终咬牙切齿,带着一脸韬光养晦的莫明坚毅感,把每一件事都办得很糟糕。
另外,爱芙莉最热衷的娱乐,无非就是咒骂伊雷斯,哭诉一下自己的委屈和不幸,怨恨一下天意弄人,又把早就死了许多年的人全都挖出来用语言鞭挞,而且这位贵族夫人从不骂脏话,只是很文艺地发挥恶毒的最高境界,所有语言重点中心都是——我最无辜,我最可怜,我最值是原谅,所有的错都不是我的错,而是别人的错。
类似的言语实在出现得太频密,感觉脑袋上无时无刻有只苍蝇在嗡嗡叫的特洛伊不得不下禁口令,可是这个总是一脸柔弱可怜相的女人总是见缝插针,勇敢地趁着每一个不被注意的当口,咒骂害了她和她亲生儿子的元凶。
关于这一点,特洛伊得不得不佩服,她的执拗和将黑说成白的本领,简直连魔族都甘拜下风。
对于爱芙莉的咒骂,伊雷斯亦是沉默以对,可是谁又知道他原已经伤痕累累仍在滴着血的心,是怎样艰难地承受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呢?
三个月,终于,在特洛伊和魔龙艾泽科斯拉都快要抓狂之前,他们突破各种陷阱,面目狰狞地来到巨龙居住的山洞前。
结果……看到正在剥豆子的艾泽门斯特,还有正在烤兽肉的金诺,与及正在煮蘑菇汤的伊凡,把他们衬托得更加狼狈和可笑。
好一片乐也融融的桃源景象,就连最近倾向阴沉忧郁的伊雷斯,也露出一脸如遭雷殛的错愕神色。
艾泽门斯特刚抬头就看到伊雷斯,而后感应到寄居在它体内的熟悉气息,不禁愣在当场,金诺正用巨剑削烤肉片准备给伊凡吃的,这会儿直接提起油汪汪的巨剑,神色戒慎地盯着来人,伊凡则提着汤勺直起身来,香浓汤汁嘀答落下,他却摆出用心聆听的姿势来。
气氛有些诡异,挺尴尬的,直至一道尖叫响起,而后是喜极的低泣。
“伊凡,你竟然还活着,原来你真的还活着,是我……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母亲,呜呜呜,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呀。”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个满身狼狈,脸上却散发出母性慈爱光辉,正以既喜又悲的眼神盯紧伊凡,说出莫明其妙话语的女人,当然,这其中不包括眼瞎的伊凡。
“伊凡,伊凡,呜呜呜,都是伊雷斯和文森特害了我们,是他们欺骗母亲,母亲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情,你放心,我会把你应有的,从伊雷斯身上拿回来,现在,必须不能让他逃跑。”
金诺终于认出来这是大公夫人爱芙利,那个即使双腿被他踩断,还整天打理得雍容华贵,成天出现在贵族圈子中的女人。
他对爱芙莉自然是恨极,如果可以,他的巨剑现在就可以破开她的脑袋,只是这个疯女人自认是伊凡的生母,所以他蹙紧眉心,暂时按捺住发痒的手。
特洛伊看着这准备爆发的伦理惨剧,感觉一下子被治愈了,兴致勃勃地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