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骏定睛一看,发现贺南天没事,只是惊讶地看着自己,一副很不明白为什么网球会急速从他头顶上空飞过去的样子。
被打中的是贺南天背后那个球场的男人,他抽着凉气,伸手摸后脑,看上去挺痛的样子,而那只黄色的小球还在地上弹跳着,最后滚到一边去了。
时骏觉得很尴尬,赶紧过去跟人道歉,还不忘给自己吐槽。距离那么远都击中别人的后脑勺,那得用多大力却又多没有技术啊。
“实在抱歉,一时没控制好。”时骏对那个男人道歉,同时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
“没事没事,只是真没想到你力量这么大。”那人看时骏,有点惊讶地露出笑容说,“原来是时总啊,好久不见!”
时骏看着男人的脸,想起来了,那是时氏集团有生意往来的单位的一个经理。于是就微笑打招呼说:“原来是程经理,这么巧你也来打球啊?”
“和朋友一起来运动运动,没想到就遇到时总了,真巧!”程晋和时骏握手,一副老朋友见面的热情。
贺南天在旁边看着两人聊了起来就觉得不爽了,特别是那个男人还是成熟型事业有成的又对时骏很热情的男人。走过来和程晋打招呼:“你好。你朋友吗?”后半句却是对时骏说的。
“我们是合作伙伴。时总年轻有为,有学识有眼光,能和时总成为合作好伙伴真是我的荣幸。”程晋替时骏回答了,把拍马屁的话说得真诚无比,又作了自我介绍。
“你好,很荣幸认识你。”贺南天与程鹏握手说,“我是阿骏的好朋友,贺南天。”直呼其名表明他和时骏关系匪浅。
程晋又和时骏攀谈起来了。贺南天却觉得两人脸上那抹笑容特别刺眼,想到时骏和他相处的时候总是冷冷的,贺南天心里就泛酸。今天真不是好日子,中途冒出个话痨霸占着他家的阿骏。贺南天默默地把程晋列入了情敌黑名单中。
没错,贺南天早就将时骏归为他家的了。看着时骏突然间变得健谈了,贺南天感觉到一股危机正向他袭来。阿骏那么会说话是看见顺眼的人还是对眼前这个人有好感?贺南天一想到时骏可能对这个人有好感就看不下去了,插话把时骏要了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时骏意外地发现贺南天有点不高兴,觉得真是莫名其妙。
回去的途中,贺南天终于忍不住打探时骏和程晋的关系了。他小心翼翼地问时骏:“阿骏你和程晋是朋友?”
“嗯,生意朋友。”时骏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前方,头也不回。
“你们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你们认识很久了?”贺南天问。
“有几年了,合得来。你问来干什么?”时骏疑惑,这家伙见到程晋之后就不对劲了。
“没什么啊,就随便问问。没想到认识那么久了。”贺南天嬉皮笑脸地掩饰,却又有一点不快的意味。
时骏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理他。
男人的独占欲都很强,虽然时骏对贺南天说不喜欢男人,也拒绝了贺南天的示爱。但贺南天却一直不肯放手,把时骏当作自己的人维护,容不得时骏身边出现“心怀不轨”的男男女女。
于是,贺南天找了个好日子翘了班去时骏的公司找时骏促进感情了。
当贺南天拿着一盒茶点坐电梯到达时骏办公那楼层的时候,就看见时骏把程晋送到门口,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贺南天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心跳停了一拍。转而又是一股醋味,想到时骏对着别人笑得那么和善,对着他却总是冷冰冰的。
“时总晚上见。”程晋对时骏说完就进电梯了,经过贺南天身边时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时骏看见贺南天也没有多大的反应,看见他跟着进了办公室也没反对。并经贺南天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而且他们也算是关系比较特别的朋友了。
“那个程晋说晚上见,你们晚上有什么节目吗?”贺南天一进门就忍不住问。
“没什么,就喝喝酒。”时骏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准备看文件。
“和程晋两个人吗?去哪里喝酒?”贺南天看着时骏问。
时骏看了眼单手撑着办公桌的贺南天,淡淡地说:“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
贺南天愣住了,是啊,他管得太宽了。虽然他很想管,但是好像真的没有资格去管,只是他忍不住想去管。最后贺南天撇撇嘴说:“我不过是好奇,想关心关心你而已,我们不是朋友吗?”但贺南天心里明白,朋友是没理由管得那么细的。
时骏发现贺南天的心情又要朝着阴郁的方向走了,就说:“去酒吧喝几杯,也没什么事。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啊,我带了好东西过来给你。”说到这件事,贺南天就有精神了,将手里的盒子放到时骏面前,说,“你还记不记得北区新开那间蛋糕店?我发现那里除了蛋糕还有其他茶点,做得很好吃的。估计你那么勤奋工作,下午一定会饿的,你试试看。”贺南天打开盒子,还拿起一块递到时骏面前。
时骏看着近在眼前的茶点,莫名的觉得很开心,也不知道是因为刚谈成一笔大生意还是因为面前那洁白的糕点。
贺南天看着时骏接过糕点直接塞到嘴里,心里又有点失望,还以为可以喂阿骏吃糕点了,唉。但是看着时骏慢慢地吃着他买的茶点,贺南天已经很满足了。然后,贺南天自己动手倒了茶,和时骏分享了一盒子茶点,然后借口不打扰时骏工作,走了。
贺南天出了时骏的办公室后就闪进了隔壁办公室。此时的江平和雪丽已经被和南通天收服了,每次看见到贺南天来找老板都很高兴,那意味有好处啊!雪丽是看在贺南天带来的好吃的东西的份上,每次贺南天带来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美味啊,当然,贺南天是老板的朋友,那就是她的朋友,这也很重要。而江平的理由就更简单了,他看见贺南天对老板好,简直就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的程度啊。江平的责任和愿望都是保护好自家老板,让老板开心,谁对老板好他就给谁好脸色。于是,这两人都和贺南天混熟了。
“那个程晋和你们老板的关系很好吗?我发现他们很熟啊。”贺南天也不废话,直接明了地表明目的。
“那是几年前老板自己开发的一个客户,老板和他第一次谈生意的时候,程晋还不是经理,但老板发现和程晋很合得来,于是第一次谈生意就谈成了。虽然订单不大,但后来有合作了几次,一来二去,老板和他熟了,程晋也升职为经理了。后来,两家公司还因此而成为长期合作伙伴。”江平耐心解释,“不过,我看程晋的为人也不错,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原来如此。那他们常常去喝酒吗?”贺南天不放心,继续问。
“很少喝酒,一般是谈成生意了才会一起去喝酒庆祝,其他时候基本上不会。”江平说。
贺南天摸着下巴思量着,想着今晚要不要插一脚一起去。
第十一章:酒后
贺南天还没想好具体怎么办,“今晚”就已经来到了。他果断地问了江平要时骏喝酒的时间地点,于是,准时出现在时骏面前了,只不过现在的情形有点尴尬。
贺南天发现他们真的只是纯粹的喝酒,本来担心得一抽一抽的心也就放宽了一点点。可是,现在在酒吧里,时骏和程晋相谈甚欢,他自己坐在一边喝闷酒。因为时骏不和他聊天,而程晋和他不熟,而且,程晋那样精明的人早就感觉到了贺南天的敌意,自然不会靠上来自讨没趣。
贺南天独自给自己灌酒,时骏偶尔看过来也会皱眉,心说这人跟着过来干嘛的,存心找难受的吗?然而,在酒味和抒情的音乐中,这样喝着酒的贺南天给人一种孤独感,越是身在人海就越觉得孤独的感觉。
当一行三人走出酒吧的时候,贺南天已经脚步虚浮要人搀扶了。时骏又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而江平又没有跟来,所以要打车回去了。时骏问贺南天在哪里住,结果贺南天结结巴巴说不清楚,时骏也没法,只好带他回家了。
时骏把贺南天扔到沙发上,结果沙发太苗条装不下贺南天高大的躯体,贺南天没一会儿就掉到地上了。时骏无奈,只好把他扶到卧室里让他躺好。
时骏看着床上的人,有些无语,前不久还是自己躺在上面让贺南天照顾,现在居然调过来了。时骏叹了口气,转身去找毛巾给贺南天擦擦脸和手脚,然后又煮了些醒酒茶给贺南天灌了下去。好在醉酒的贺南天不发酒疯,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倒也省事。
时骏把贺南天摆好了就去洗澡,一身酒味令人特别不舒服。可当时骏洗完澡回来时,就看见贺南天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也扯开了一半,表情呆呆的看着时骏不说话。
“你不睡了?清醒了吗?”时骏走近,发现贺南天并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只是就算被不清醒的人看着也会觉得不自在吧。
时骏伸手想把他按倒躺好,只是手还没碰到贺南天就被抓住了,然后听到贺南天含糊不清的话:“阿骏……阿骏,你不要……和别人喝酒,好不好?”
时骏愣了神,看着眼前这个醉得眼神朦胧的人,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像是心痛又像是心酸,让他莫名的急躁不安。
贺南天得不到回答,似乎不甘心,又对时骏说:“阿骏,不要和别人喝酒了……”时骏贺南天抓着他的手紧了紧,害怕会丢了似的。
“我跟谁喝酒与你无关!”时骏骂道,他被心里怪异的感觉弄得烦乱,对这个像是向他乞求又像是向他发命令的贺南天很不满。
贺南天好像对时骏的回答很不满,抓着的手也不松,只看着时骏不说话。
片刻,时骏想甩开他的手,却无奈被贺南天抓得紧。时骏用力把手抽出来,没想到非但没有救下他自己的手,还被贺南天拉上了床。接着贺南天手脚并用,像只章鱼似的把时骏死死抱住,头埋在时骏颈窝,叫着时骏的名字:“阿骏……阿骏……”
时骏怒了,挣扎了一会挣不开,就冷冷地说:“你是真醉还是装醉?给我起来。”
贺南天动了动,抱得更紧了,还是只叫着时骏的名字:“阿骏……”
时骏不胜其烦,果然和醉汉计较是讨不了好处的。于是伸脚蹬贺南天,谁知道他一动,贺南天就用力抱住他。时骏都感觉到被压着的双手都隐隐作痛,好像就要被压断了。
受制于人的感觉很不好,时骏不管贺南天真醉还是假醉,反正就是要挣脱他。只是,明明都是男人,谁知道力量会如此悬殊,难道是喝醉的人力量会倍增?
贺南天不满时骏动来动去的,抬起头看着时骏。看了一会,忽然间低头含住时骏双唇。
“唔……”时骏被贺南天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吓到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发现贺南天把舌头伸他口腔里了。滑腻的感觉,伴随着酒精味,令人醉醺醺,刚才那种怪异的令人烦躁的感觉又出现了。
贺南天吻够了,退出去一会儿又低头咬了一口时骏的嘴唇,瞬间,一抹殷红的血色覆盖了时骏的唇瓣。而贺南天突然笑了,压着时骏笑得很开心,又叫了一声:“阿骏……”
此刻的时骏已经怒不可遏了,对贺南天骂道:“混蛋,滚下去!别让我恨你!走开!”接着挣扎起来,谁知道感觉到的是双手的疼痛和身上纹丝不动的重量。
贺南天动了,只是低头又亲又咬,惹得时骏脸黑如墨。慢慢的,时骏发现贺南天伸手到他睡衣里面去了,宽松的睡衣三两下就被退去了。
时骏顿觉不妙,大叫起来:“你放开我!贺南天你混蛋,听到没,快放开我!”可是,时骏得到的回应是各种疼痛,颈项被咬了,锁骨被咬了,接着胸口被咬了……
时骏拳打脚踢,也不知道打中了没有。他已经方寸大乱,无法思考了,只知道以这种形势来看,贺南天是想强上他了。
时骏彻底体会到醉汉的力量了,挣到类也挣不脱,骂了多少难听的话这人都听不见。最后,时骏知道大事不妙了,绝望了。
恐惧和疼痛袭来,一阵被撕裂般的疼痛过去,又是一阵令人恐惧的绝望,循环往复,无穷无尽。时骏觉得自己要死去了,可他此刻却是想早点死去,也好早点解脱。总比现在这种被碾碎,被冲散魂魄的感觉好吧。
时骏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涌出,又断珠般掉落在床单上,碎了,一切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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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南天睁开眼睛,光亮刺痛了他的双眼,原来是卧室里的灯开着。他迷迷糊糊想起昨晚喝了好多酒,好像是跟时骏回家了。心想着阿骏怎么睡觉也不关灯的?
当贺南天扭了扭脖子,看见咫尺间的时骏就彻底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亮的卧室中,被褥凌乱,时骏木然看着天花板,红肿的眼睛死沉沉的,毫无神采。
贺南天只觉虎躯一震,昨晚的零碎片段慢慢地组合起来。贺南天心知不妙,双手都颤抖了,试探着叫了时骏一声:“阿骏……”
贺南天等了一会儿,时骏还是一动不动的。最后,贺南天伸手掀开了被子,接着像是遭雷劈了似的定住了。时骏那红肿的眼睛、被咬破的嘴唇、满身的牙印、还有床单上斑驳的红白混合的颜色,不无昭示着贺南天昨晚做过的事情——酒后乱性!
贺南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时骏家的,只记得他想看时骏伤得怎样的时候,时骏用沙哑的声音对他说了一个字——滚!他只知道,以前的一切都在这个早晨醒来后被粉碎了。然后,他就退出了时骏的卧室,走了。走之前没有帮时骏清洗,没过给他上药,也没有说一句道歉的话。贺南天忍不住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把自己的眼泪都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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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骏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之后忍着疼痛起来洗漱,却在盥洗盆里干吐了好几次。胃里空空的,感觉特别恶心。
好不容易洗漱好了,找了一些止痛药消炎药抹在伤口上,每抹一下就嘲笑自己一回。曾经多么骄傲多么清高,却没想到落得如此下场,自尊心都被碾成渣了。
处理好伤口后,时骏找了点吃的。然后打电话告诉江平说这两三天不去公司了,叫他帮忙通知一下。江平很担心老板,问发生什么事了,时骏却什么都没说。江平说想来看他,时骏也拒绝了,这个样子如何见人!
于是,时骏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感觉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虽然那天晚上的一切东西都处理掉了,但却能时常感受到那种身居人下的疼痛和屈辱。让他食不知味,睡不安稳,那天晚上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噩梦,挥之不去。
时骏躺了两天,第二天晚上起来煮东西吃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状况实在是太糟糕了。看上去就像一个被采花盗采了的黄花闺女般日渐消沉,最后悲凉凋落。这让时骏觉得自己太懦弱了,一个大男人,身上的伤好了就该让这事过去了,就当是流年不利出门被狗咬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怀孕。
时骏自我安慰了一番,然后想着吃顿饭就该看文件了,无缘无故翘了两天班,就算自己是老板,也会给员工带来诸多麻烦的。当然,贺南天这个人还是万万不能提起的,这里面有很多东西,剪不断理还乱,惹人生厌。
在时骏决定从明天做回自己时,就接到了研发部经理的电话,又像一个晴天霹雳,把时骏震住了。
“你说什么?什么被盗了?再说一次!”时骏抓着电话低吼。接着是那个经理唠唠叨叨的解释,最后终于抓住重点了:时氏集团秋冬季节新产品的开发方案被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