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
李政偏头再度吻上沈岩的脖颈,手缓缓伸进他的睡衣里。
“李政……”
“嗯?”
“我……”沈岩笑得牵强:“刀口还会痛……”
李政微笑:“痛?”
“嗯……”
李政修长的手指轻抚他腹部的刀口,翘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是真的痛还是因为心虚?”
“……”沈岩咬了咬唇:“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么?”
沈岩侧头不去看李政:“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李政忽然抓住沈岩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我这里也会痛……”
不安的气氛展露浮出,沈岩曲起了手指:“李政……”
李政另一只手猛地扣住他的后脑勺,迫使他逃避不开:“我说我这里痛,你听不见么?”
沈岩有了不好的预感:“李政……”
“我在。”
“我……我……”
沈岩凑上唇,想要以吻化解他的暴戾,却被躲开掉。
李政松开他站了起来,冷冷的说道:“事到如今,还想瞒着,沈岩,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沈岩瘫坐在床,紧咬住唇默不作声。
“如果我一直不说,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沈岩抓住李政的手,摇头:“不……不是……”
“好,你说。”
“我……”唇被咬出了血,沈岩硬是生一个字也吐露不出。
李政冷笑自嘲:“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何需我多管闲事联系什么试管婴儿,多此一举了。”
李政甩开沈岩的手,心灰意冷:“我答应你,我们……”
“不,不要!”这回真的确定他已经知道了,沈岩哀嚎着打断,跪爬起来抱住他的腰:“不要这么说,不是的……”
李政直入正题:“那个梁小姐是谁?”
“她……她是学姐。”
“你们……”李政全身都在颤抖,从牙缝里一字字挤说道:“你们倒底是怎么回事。”
事已败露,沈岩泪如泉涌:“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好多事积在一起……我喝多了,很多很多的酒……学姐也喝多了,都喝多了,痛苦膨胀到了临界点,一心只想着发泄,想从我家人与你家人的矛盾中解脱出来……李政,我好怕……好害怕你不要我……所以我无理取闹找你毛病和你吵架不让你碰我,因为我知道你会嫌弃……我每天睡不着都快要疯了……我爱你,李政,一直都没有变,可是……可是我做错了事……”
李政气哽心堵:“沈岩,你就是这么爱我的!”
沈岩扑通跳下床,跪下抱住他的腿痛哭哀求:“原谅我……我知道错了,第二天醒来就知道错了,天都塌了,李政,求你原谅我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政头晕脑胀大脑嗡嗡作响,他闭上眼睛握紧拳头,极力拉回混散的理智:“沈岩,我们在一起三年半,你舍弃父母,放弃大好前途陪我过苦日子,我心里有数……可自认除了那一巴掌外从没……你……我很累,沈岩,我很累,很累……”
他一直在重复着很累很累,沈岩抓住他的手伤痛欲绝:“我知道,真的什么都知道……我任性不懂事爱挑刺,我都改,好好改,我保证,向你保证,李政,快四年了,你别不要我,离开你我会活不下去……”
“……我不想再为这件事纠缠下去了。”
“好,我不提,再也不提了。”
“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沈岩泣不成声:“嗯……”
这一年最后一天,华丽的焰火漫天绽放,整夜未消。
不论过往里有多少困惑多少纠结多少忧愁哀苦,只要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就又是新的开始。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第26章:应尽的责任
李政与佘兆南合伙的装修公司正式成立,李政送厚礼委托人拉了件某局楼内一层装修的美差事,开张头一桩生意本应是庆祝的喜事,未成想在装修材料及装修格局上,合伙人间出现了矛盾。
佘兆南首先发难:“国家的东西,装修上几本是大同小异,你真没必要给他们弄的那么结实,领导们都恨不得一年装修八次,否则哪来的油水儿,痴呆啊你!”
李政说:“你的道理穿活裆裤三岁小孩都会说,马上就要换届了,领导升迁临市,你不上真材实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个伪冒牌富二代,除了出点资瞎捣乱,你特么哪样能顶上,一边去!”
佘兆南鼻子差点气歪,吹胡子瞪眼:“出点资?老子特么七岁位的票子只是出点资儿?”
李政一样一样跟他清算:“门点儿、业务、装修、规划,哪样不是我出的?如果不是差那么点儿资金,说什么也不可能和你合伙!”
一件正事不做特么成天挑毛病打破了鞋竟斗嘴仗玩了!气的李政都想削人,耐何他一抡椅子佘兆南就抱头鼠蹿:“你打我!你敢碰我一下我告诉我爸!”
操!还敢要点儿B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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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学校开课,狗子收拾好行李说要到学校住。
李政因为装修的事起早贪黑,累的灰头土脸,沈岩一个人在家又什么都不会做。
“在家住不好么,家里电脑电视什么都不缺。”
狗子舌头撑着半旮腮帮子鼓囊囊的:“我不爱给沈岩做饭,烦他。”
“……”
呀哈!
李政罩他后脑勺来了一下:“你有病!又没耽误到你,你烦他干什么!告诉你他是我的人,你给我放尊重点听到没。”
狗子含住大姆指咬手指盖,一条腿得得瑟瑟的:“听到了,但还是烦他,不是一星半点的烦,上次他盲肠炎还是我救的呢,一点表示也没有成天给我摆脸色,擦了他点雪花糕跟针儿扎了似的,我又不欠他的。”
李政一脚踹他个跟头:“要表示你要什么表示!!特么一套一套的都跟谁学的!把手指头拿出来,什么时候养成的破习惯。”
狗子吸吸鼻子,老太太似的盘腿坐地上继续啃:“电脑上说嗑手指盖死爹妈,我试试。”
“……”
小话唠的都绝了,李政气也不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胡说八道,我让你学修电脑不是让你看这些有的没的,起来!我问你,听我的还是听电脑的?”
狗子站起来拍拍屁股:“没有可比性,当然是听你的,但是我必须得搬学校住,住这真不方便,跟大灯炮似的贼亮,再说凭什么让我伺候他又不该他的,哥你就答应得了。”
“……成,”李政答应他:“等我,取车钥匙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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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李政与沈岩在客厅的沙发上做了,身体上的契合完美如夕。
日子似乎慢慢的重回正轨,然而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偏了就是偏了。
梁小姐的事情李政可以当作是误食死苍蝇,闭上眼睛硬生咽下。可孩子呢?孩子才是沈岩插在李政心头上的大刺。
梁小姐也是家中独生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过去的,早晚不等,那个孩子会成为他们之前最大的祸害。
有一件事,沈岩没有如实坦白,那就是他每天都会收到学姐发来的短信,内容全部与孩子有关。
沈岩整日提心吊胆恍恐不安,即担心现下自己与李政渐好的幸福被打破,又担心学姐的身体会因为吃不消而有生命危险。
两种担心,不论是哪个,都是他所无法承受的。
学姐今日又准时发来了信息:爸爸妈妈催促我去国外待产,被我拒绝了。
沈岩无法再沉默下去,他回复道:听你爸爸妈妈的,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学姐:我在生产那天,会见到你吗?
……
客厅响起了开门声,是李政回来了,沈岩慌忙删除学姐的信息。
“你回来了。”
“嗯,”李政在门口换鞋:“一定饿了,我马上去厨房做饭,过一阵子就好,厨娘和保姆已经联系好了”
沈岩跑过去抱住李政:“李政……”
“怎么了?”
“一天不见,突然好想你,有没有想我?”
李政失笑:“想。”
沈岩即不想瞒李政,又不敢和李政如实吐露,他很矛盾很痛苦,时间无情,不会为痛苦的人止步,瞒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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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局一楼的装修完毕,李政又马不停蹄揽下另一桩生意。
生意上的事情,李政专断独行大小事务一手掌控,佘兆南钱头与业务都争讲不过他,索性乐得高兴企图做甩手老板,美的他!
李政坐沙发上,抽出一份助理整理好的资料给他:“想想办法。”
“哇靠!”佘兆南大致扫了下资料,来了精神:“这项目要是拿下,那老子可就是名副其实的款爷了!”
一夜暴富,妥妥的!
“没错!”李政喝口茶润润嗓子,手指着文件上的名字:“你要是把这个人的签字拿下,这项目也就八九不离十了,我给你个底垫,资金不是问题,可以贷款。”
佘兆南随手合上文件,挑起桃花眼斜睖李政:“你不口口声声比我聪明比我强么?”
李政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燕窝、鲍鱼、冬虫夏草、茶饼、茅台、红酒、门点儿,金条都呈上去了,人把我给轰出去了。”
“哈哈哈……”佘兆南兴灾乐祸没心没肺的:“看我的看我的!”
当当当!
女助理小王敲门进来:“老板,外面有位王长英先生说要见你。”
佘光南抛去一媚眼儿:“知道了,我这就出去。”
小王回挤他一眼:“不是找你的。”
“靠!我也是老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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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见了王长英,笑着伸出手:“你好,王秘书,不知局长先生这回又要你传什么话让我代为转告?”
王长英也笑着伸出了手:“这次不需要我来传话,李先生,我们局长先生想要见你一面。”
李政抽回手:“我最近恐怕没有空闲时间。”
“不会耽误你太久,我们局长先生就在你公司门口的车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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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岩的父亲沉重山,李政在地方新闻上几乎天天都能见到,除去银行勿勿一面,如此近距离还是首次。
沈岩长的更像母亲,不似他父亲的气宇轩昂威严大气。
“希望你能体谅我不方便进你的公司找你。”
出乎意料,沈父与李政脑补的凶神恶煞形象大相径庭。
可即便语气慈蔼亦掩盖不了他强大的气场,李政不想多做耽搁:“沈……局长,有话请直说。”
沉重山字正腔圆道:“按小岩的辈份论,你应该唤我一声伯父。”
事实上,如果真要按沈岩的辈份论,李政很有必要唤他一声岳父大人。
李政弯了弯嘴角:“相信这不是沈伯父大老远过来找我的重点。”
沉重山点头:“既然都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我也就直说了,小岩与梁敏的事相信你已经知道了。”
原来她叫梁敏。
李政不否认:“是。”
“你和小岩有什么打算?”
“伯父,你问反了。”
沉重山就梯上墙:“我的确是有打算。”
李政当即表明立场:“但是我与沈岩恐怕无法按照伯父的打算行事。”
沉重山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哦?难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打算的?”
这个人打官腔的能力简直无懈可击,沈岩不仅长的像母亲,连智商也被母亲干扰了,可见人体内拙劣基因的竞争力远远强大于优异的基因。
李政苦笑:“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绝对不会同意我与沈岩的关系。”
沉重山目露柔和,就像是位和蔼可亲的长辈:“康敏怀的是个男孩儿,临盆的日子就在下个月。”
“……”
李政紧咬住那名‘你想怎样’,他甚至差点脱口而出‘爱咋咋地’,可不就是爱咋咋地么!
李政转了话锋:“听沈岩说,伯父已经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一时的气话,他必竟是我亲生的。”
沈岩若是在场,一定很高兴。
李政迫使自己放软了语气:“既然如此,你又何苦让他为难。”
“如若我也如你父亲一般有三个儿子,大可不必如此,”沉重山深叹气:“李政,你与沈岩同龄,且还比他小一岁,在我眼中就是个孩子,我不为难你。但是,身为我沉重山的儿子,就必须要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顶天立地担负起他应尽的责任。一味的软弱、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孩子,你比沈岩聪明,更应该明了其中的道理。”
李政一败涂地:“他不会和我分手,我也不会允许他离开我。”
“我不逼你们分手。”
“……”
李政张口结舌,这种空口白话的支票,他会信才有鬼。
沉重山叹息道:“我此次来找你,是希望你能答应,在梁敏生产当日小岩能够守在医院,身为孩子的父亲,这个要求不算过份。”
李政握紧拳头,这个要求对沈岩来说的确是合情合理,但被翘了杠的自己绝对没有义务帮他们履行。
“我沈家要的只是一个孙儿。”沉重山语重心长下了最后一剂猛药:“相信我,孩子出生后,我会同意你和小岩的关系,相信这是小岩,也是你所期待的。”
李政冷笑,谎言说的再诚恳也改变不了谎言的本质。
“那个时候,我会真心实意的祝福你们,关于你母亲的事情,不求你原谅,但我还是要为小岩母亲的鲁莽向你道歉。”
真是有够用心良苦,李政狼狈的推开车门:“报歉,你的要求,我一件也不会同意。”
沉重心在他身后道:“谢谢你。”
他妈的老狐狸笑面虎!!早就看穿了你的糖衣炮弹,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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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什么赚钱的想法都没有了,他急匆匆赶回家,闯门而入。
沈岩慌乱中忙藏起手机,脸上表情闪烁不定:“这么早回来,你怎么了?喘的这么厉害,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