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默顿时就浑身僵硬了，好一会儿才满脸通红地扭开脸，僵着声音回答了一句：“不疼了。”
这要是往常，赵默早就把三娃抱起来让他坐自己腿上腻歪着了，可是现在心里头有过那么龌龊的心思，他就根本没法像往常那样子和小孩儿亲昵了。他想得好好的要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结果事到临头，就发现根本没那么简单，他现在一和三娃有身体上的接触脑袋里就冒出来昨晚上那个画面，压根就控制不住自己脑子啊！
他的僵硬和别扭都被三娃看在眼里，面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头却暗暗在窃喜，几乎忍不住想大笑几声了。三娃自己都没想到昨晚上只是稍微动用了那么一点点魅惑之力效果会这么好，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其实大哥对自己的感情和自己对他的感情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他一直没有意识到而已。
想到这，表面上还装着一副撒娇的乖孩子样的三娃内里其实已经要乐疯了。他把脸埋在赵默怀里，用尽全力才能忍住得意大笑的冲动，满脑袋想的都是要扑上去把大哥压倒，狠狠亲一顿的美事。
可惜他想的倒是挺美，事实上别说是压倒赵默，连再腻在赵默怀里都不成了。赵默心里发虚，怎么着也不敢再抱着他，让他自己坐椅子上以后就开始埋头吃饭，眼神就没离开过饭碗。
赵建新看出来点气氛不对劲，可是想到两个侄子感情那么好，闹点别扭也很快就好了，所以就没当回事。他把盛好饭的碗和筷子都放到三娃面前，让小孩儿赶紧好好吃饭。
三娃乖乖端起饭碗，一边吃一边不停地往赵默那边瞅，那样子就好像是在拿看赵默的脸当菜来下饭，赵默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耳朵根都通红的，脑袋几乎都要埋进饭碗里了。他俩这副好玩的样子看得赵建新直乐，也不说话，乐呵呵的看着玩。
等赵军也出来，吃过早饭，赵建新就给哥俩的班主任分别打了电话过去请假，直接请了两天假。赵默他们班主任金老师倒是没多说什么就给了假，赵军他们班主任高老师却很担心地追问赵军请假的原因，被赵建新用感冒发烧的理由含糊着混了过去。
昨晚上的事肯定是会被压下来的，赵建新自己也不想把事闹得两个孩子学校里都知道，那样对孩子们没好处。至于侄子们在派出所挨打的事，他打算明天探下蒋云轩的口风，看蒋云轩有什么动作，再和唐敬好好商量一下，总之是不能让两个孩子白白受这么大的委屈。
赵军一早爬起来就有点蔫吧，这会儿看赵建新去打电话了，就凑到赵默身边，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冲他说着：“哥，我浑身都疼。睡觉的时候还没多大感觉，睡一觉起来就觉出来疼了。”
“我瞅瞅……”赵默凑过去看了遍他亮给自己看的胳膊，用手戳戳，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子也挺心疼的，就安慰他：“幸好没伤到骨头啥的。在家好好养两天吧，呆会我试试能不能用我的能量给你治治。”
其实赵军也不是真的娇气到连这点疼都受不了，听赵默这么说了就缩回胳膊，也不叫疼了，端起饭碗就大口扒拉起来。吃了两口，他又放下碗，凑到赵默耳朵边小声说了一句：“哥，咱们不能放过那俩警察。”
赵默瞥了一眼还站在灶间里打电话的赵建新，也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这事你不用管，我来办就成。只有暗里头下手，谁也拿咱们没法子。”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眼神很坚定，没有把自己的打算都告诉赵军。他是已经起了杀心，想要把那两个渣滓直接杀之而后快，不然不仅是他们哥俩，不定还有多少人要被这样的警察祸害。
被刻意忽略的三娃恨恨地拿筷子戳着碗里剩下的米粒，几回想往赵默身上蹭都被故意躲开了，偏偏赵默还一直往赵军那边凑，让他气得直咬牙，却也不敢把自己大哥逼得太急。
赵默左边坐着二弟，右边坐着三弟，只好把身子一直往左边倾，还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几乎都要把自己扭得浑身抽筋了。
他话还没说完，赵建新就走了进来，一边把手机装回兜里一边乐呵呵的冲他们说：“阿敬刚刚打电话来说已经从W市出发了，中午就能到这，还能赶得上午饭。这回公司里的事都安排好了，他会在这多住两天。”
“那敢情好！”赵默应着，拿胳膊肘戳戳赵军，让他把打算抗议的话都咽回去。赵军不甘心，拿脚在桌子底下踢踢赵默小腿，冲他挤眉弄眼。
三娃突然把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放，板着脸冲赵默叫道：“大哥，我要你送我去上学！”
“啊？”赵默一愣，眼睛躲闪着不敢看三娃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直觉地找理由拒绝：“我就不去了，不是有老叔送你吗？”
这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三娃难得跟自己要求回，自己也好不容易不用上学有空送小孩儿一回，怎么能这么说呢！
赵建新和赵军俩人也都瞪大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赵默和三娃。尤其是赵建新，脸上那一脸的惊讶表情都没有掩饰，还直接问了赵默一句：“默子，你怎么了？”
他这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个大侄子拒绝小孩儿的要求，而且还是个放在往常想也不想马上就答应下来的要求，实在是不正常啊！
三娃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也不说话，就那么沉着脸瞪着赵默，那小眼神儿让赵默坐立不安，屁股底下的凳子上好像长了刺儿，扭来扭去地都想躲进獠楔空间里去了。
他支支吾吾着回答不上来赵建新的问话，只好小心翼翼地看着三娃，问了一句：“要不，还是我送你去吧？”
三娃气哼哼地哼了一声，还是继续瞪着赵默，一双黑沉沉的大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脸，可爱精致的小脸蛋也绷得紧紧的。这要是以前，赵默一早就受不了，腆着脸凑上去搂住小孩儿挨挨蹭蹭说一堆好话讨好地哄着了，可是这回他刚想伸手去抱三娃，马上就想起了昨晚上贴在自己身体上的那火热的温度，眼前三娃生着气的小脸蛋和昨晚那张美得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小脸重合，让他气血瞬间上涌，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他现在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黝黑瘦吧的样儿了，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是白白嫩嫩的，脸蛋更加白皙滑腻，这么一脸红，马上就能看出来，再配上他那双为了躲避三娃视线而四处乱飘的眼睛，浑然天成的魅惑之态不是一般的勾人。
不仅是旁边的赵建新和赵军都看愣了，连三娃也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也不气了，探着脑袋在赵默右脸颊上“吧唧”一声用力亲了一口。亲完，他砸吧砸吧嘴，满意了，这才冲赵默说了句：“好吧。”
赵默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小孩儿那薄薄的红润的小嘴巴上，抬手摸着自己脸颊被亲过的地方，脑子里回荡的都是那软软的触感和热热的吐息，就像是昨晚……
他这副就像是对着三娃发花痴的傻样赵建新和赵军他们俩看得多了早就习惯了，就算是今天赵默的样子有点不对劲他俩谁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平常和赵默朝夕相处，看呆的次数多了，他们也有了点抵抗力，心里头又都没有什么绮思邪念，所以只比三娃多呆了几秒钟就都回过神来。
怕两个侄子还别扭着，赵建新赶紧出声打圆场，说道：“那等会默子你送三娃去上学，我就不去了。你骑我的摩托车去，戴着头盔挡着点脸。”看赵默和三娃都吃完了放下饭碗，他就嘱咐道：“路上慢点走，反正离他们上课还早呢。我呆会去菜市场那边买点菜，你回来了和军子一块在家好好看家就成。”
站起来的赵默垂着脑袋“嗯”了一声，正再次陷入自我厌恶中的他都没有听清楚赵建新后面说的是什么，恍恍惚惚着往外头走。三娃也跳下椅子，蹦蹦哒哒地跑去屋里拿上书包，然后就跟在赵默屁股后头一块往外走，还乐颠颠的去拽赵默的手，哪还有刚刚那生气黑脸的样儿。
“哎！摩托车钥匙！”赵建新去屋里拿个钥匙的功夫，出来就发现堂屋里头只剩下赵军一个人了。
赵军的胃口一向都很好，这会儿正在吃他的第三碗饭，埋头苦吃的样子大有把昨天消耗的都靠这一顿饭给补回来的势头。看到赵建新拿着钥匙出来了，他一边嚼着饭一边拿筷子指指门口那边，说了句：“我哥他们俩已经出去了。”
等赵建新追出去一看，就看到赵默站在停在门口的摩托车前面，埋着头拿右脚在一下下刨着脚底下的土，已经刨出个小坑了。三娃就站在他腿边，一只手还紧紧攥着赵默的右手，正在踮着脚伸长胳膊往赵默头上够，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他一出来，赵默就猛地抬起脑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过来，往门口这边挪一步，苦着脸冲他叫：“老叔！要不还是你……”
“大哥！”三娃压低的声音打断他的话，明明是小孩子还带着点稚嫩的声音，却满是风雨欲来一般充满强大压力的气势，“你不要我了吗？”
赵默都快哭了，连忙把这一步的距离又挪回来，一边别扭地拗着脖子往赵建新那边看，一边在嘴上对三娃说着话：“没有没有，瞎说什么呢，大哥怎么可能不要你啊！这就送你去上学……”
再这么下去，他真要被自己逼疯了！明明在昨晚以前都是很平常的和三娃亲昵的举动，可是现在竟然都会忍不住心猿意马，刚刚三娃拉着他手的时候，他满脑袋想的居然都是三娃的小手软绵绵的摸起来好舒服三娃板着的小脸蛋好可爱真想亲一口之类的，根本就没法骗自己说这些乌七八糟的龌龊心思和以前疼爱三娃的心情是一样的！
不对，也许，其实自己早以前的心思就是这么龌龊肮脏的了？赵默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来，恨不得拿脑袋往墙上狠狠撞几下，自己肯定是脑袋进水了！三娃那么小，有那么依赖他这个大哥，他怎么能有这么禽兽不如的心思！
“默子，给你钥匙啊！”赵建新手举了半天，递到赵默面前的钥匙却始终没被接过去，只看到赵默在那表情一会儿变一个样地走神。想到赵默早上起来开始就有点不对劲，他心里很担心，就把手里的钥匙晃得哗啦啦响，唤回赵默的注意力，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一早上都魂不守舍的？是不是修炼上出了问题？还是身体哪还不舒服？”
“啊？我没事。”就算是心里已经闹翻天了，赵默也不敢说自己心里有事，只能勉强笑笑，接过钥匙转身去推摩托车。对自己才七岁的亲弟弟产生不可告人的情欲这件事他绝不能和任何人说，被别人知道了肯定会拿吐沫淹死他，老叔和二弟也不会原谅他，最重要的是三娃，要是三娃知道了，对自己这个大哥肯定会……
赵默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先把三娃抱上车座，然后自己也跨上摩托车，冲赵建新说了声：“老叔，我们走了。”就算是这会儿心里头再难受再纠结，他也舍不得让三娃坐后面，骑摩托车不比自行车，前面能有地方坐，他就说什么也要把小孩儿圈在自己怀里才能放心。
心情很好的三娃被他圈在怀里，心满意足地蹭蹭，还回头也冲赵建新说了句：“老叔，我和大哥走了。”
“哎，路上慢点骑。”赵建新乐呵呵的应着，看他骑着车走远了，才回身往屋里走。侄子不说，他这个当叔叔的也没办法硬逼着问，毕竟都是这么大的孩子了，心里也都有自己的主见了，管太紧也不好。赵建新这么一想，也就没了等赵默回来继续追问的心思，转念一想今天唐敬会过来而且会住上好几天，他就满心欢喜也顾不上别的了。
回屋里一看，赵军居然还在吃，锅里已经一点剩饭底都没有了，都在他碗里躺着呢。人都走了他更自在，坐着一个凳子，还把腿搭在赵默那会儿坐的凳子上，时不时抖两下，那样子别提多惬意了。
这还有个吃货侄子呢！赵建新苦笑不得地走过去拍拍赵军脑袋说他：“还吃，不嫌撑得慌啊？”
“不撑啊。”赵军把最后一口饭扒拉进嘴里，含糊着回了一句。才四碗饭而已，对他的肚子来说完全不算是有压力啊！
第130章
把三娃送到学校，赵默连头盔都没敢往下摘，拐个弯就一溜烟儿地回了家里。他在心里不停地警告自己不能回头看三娃，一眼也不行，可是还是忍不住往后视镜里瞥。
看到小孩儿还站在原地没动看着自己走，赵默又开始心疼了，直后悔自己刚刚怎么就把三娃放下车连声话都不说转身就走了，今天外头还刮着挺大的风，这么站着多冷啊！
除了父母出事的时候，赵默还没有心里这么痛苦过，负罪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有气无力地骑着摩托车回到家，进了屋，看屋里只有赵军一个人坐在炕头玩电脑，他也没心思说什么了，和赵军招呼一声就直接闪身进了獠楔空间里。
空间里依旧是空荡荡的一片，以往赵默总嫌这里太空荡太没有人气儿，所以除了修炼的时候都不愿意在这里呆着。可是现在他却很庆幸能有这么一个安静的空间让自己躲进来，甚至是想就这样躲在这里一辈子也不出去了。
这样就能不用面对老叔他们，不用面对三娃，也不用面对跟禽兽一样的自己。赵默跪在平台上，上半身慢慢趴伏下去，最后整个人都瘫成了一滩烂泥的样子。半晌，他突然直起身子，猛地抬手用尽全力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力道大到嘴角都渗出了血。
“那是你亲弟弟！”赵默声嘶力竭的大叫声回荡在这个只有他一个人的空间里，听上去就像是一只困兽垂死挣扎的悲鸣。
喊完，他就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面朝下把自己的身体拍在平滑的台子上，双臂摊开，双腿像两根软面条一样，整个人在平台上摆成了一个“十”字。
脸颊贴在冰凉的台面上，赵默闭上眼睛，任由热烫的眼泪从眼角淌下去，嘴里喃喃地念着：“赵默，你这个畜生，那是你亲弟弟……亲弟弟……三娃……我的三娃……”
也不知这么趴了多久，直到整个身体都被平台上散发出的冰凉气息给冰的凉透了，连心都凉透了的时候，赵默才慢慢爬起来。先前多火热的心思，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冷静，也都被压下去了，他盯着自己两只手掌心被自己掐出来的血痕，眼神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犹豫彷徨，虽然还有着难以言喻的痛苦，眼中却已经是一片坚定了。
“绝不能再错下去！”赵默对自己说着，摸摸火辣辣的脸颊，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来。他能做的只能是当一个好大哥，好好看着弟弟们长大，绝对不能再有那些龌龊的想法了！他一定是习惯了和三娃那么亲昵，习惯了心里眼里慢慢地都是三娃，所以才会产生这种错觉的，必须要马上纠正过来！还来得及！
想通了，赵默盘腿坐好就打坐修炼了一会儿，把脸上和手掌的伤痕都修复好，可惜就算是外表上的伤痕都看不出来了，他心里的伤痕也不是靠能量就能修补好的。下定决心以后要和三娃保持一定距离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像是破了个大洞，飕飕的冷风直往里灌。
等赵默调整好心情，刚从獠楔里出来，就和正观察着獠楔的唐敬撞在了一块。俩人大眼瞪小眼地呆了会，赵默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唐敬就整整衣领站起来，镇定自若地说了句：“果然很神奇。”
“唐叔叔，真是不好意思，我出来前没注意往外看看。”赵默也站起来，红着脸给唐敬道歉，要不是他心里太乱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根本就不可能撞着唐敬。
他这一脸红，唐敬的神色就更加凝重了，严肃的目光落在赵默的脸上，抬起右手揉揉自己拧成一个疙瘩的眉心，自言自语道：“果然……怪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