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会不会有点违心?”秦浪挑眉,“跟着我净加班了。”
“我愿意啊。”
“太假了。”
“我说真的!多做些事长的是经验,以后有机会,我也想去你们北京。”
“我不是北京人啊。”
“哦?可是你说话……”
“也许待的时间太久了吧。”
“有多久?”
“快十年了。”
“念书时候就去了?”
“嗯,算是吧。”
“哪里人?”
“石家庄。”
“哦哦。”
这时候秦浪的手机响了,摸出来一看,施沐晨。
“喂?”施沐晨浑厚圆润的声音顺着电波传来。
秦浪靠到了椅背上,和对面的周轶更拉开些距离,“嗯。”
“下班了没?不是还加班呢吧?”
“吃饭呢。”
“自己?”
“和同事。”
“哪个同事?”
“我助理。”
“呦?是嘛。”
“你什么事?”
“我说怎么这么冷淡呢,敢情是新欢旧爱这么一关系。我懂。我理解。”
“你到底有事没事?”
“没事儿不能找你?我太受伤了。”
“没事我挂了。”
“挂了干嘛去啊?夜总会?酒店?还是……”
“你觉得自己无聊么?”
“那可不是不如你有聊么,搭着个年轻小伙子,肯定挺惬意。”
“我挂了。”
“真冷淡啊。唉……”
“你……”
“我就是跟你确认一下明天的航班时间,啧啧,眼巴巴等着你回来,结果……”
“你装的我有点儿恶心了。换个套路吧。”
“好办。那秦浪你听好了,敢让我知道你跟你那小助理滚床单,我肯定让你好看。”
“恶霸也过时了。”
“土匪怎么样?现在就抢你去?”
“明天一早到,挂了吧。”
“等我牵马去找你。”
“带支武装部队,我跟县司令部呢。”
“我就喜欢司令太太!”
“有命抢你也得有命消遣不是?”
“哈哈哈哈……”
看到周轶好奇的眼神,秦浪敷衍了施沐晨几句草草收了线。
“不好意思。”给周轶倒上橙汁,秦浪笑着说。
“我来吧。”
“快吃东西,都凉了。”
刚把饮料瓶放到桌上,手机又响了。嘿你个施沐晨,你真闲的难受了你!刚想按挂机,发现来电显示:才总。秦浪赶忙接了起来。
“才总,秦浪啊。”
“小秦,安达的标书你没发给我?”
“发了啊。”
“我邮箱里没有。”
“呃……那我找出来再发您一份。”
“好,然后宏盛的合同我看了看,有几点问题……”
“您还在单位?”
“对,我在办公室。”
“那我现在过去吧。”
“不用,你都走了,别折腾了。”
“我开车,很快的。”
秦浪先送周轶到直达的公车站,然后往公司开。快十点了,公司除了设计部,只有才启未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轻敲房门,才启未说了一声进。秦浪进去,他抬起头,看见他笑了笑。
两人就公事简单聊了聊,理顺之后才启未沏了茶,乌龙的清香弥漫在整间办公室中。
才启未的办公间很朴素,会客的地方就是两张藤椅一张玻璃茶几,但样式很精致,给人以放松不拘谨的惬意感。和施沐晨的浪漫奢华截然相反。点缀在藤椅旁的是落地藤编灯,光源的讲究和其他地方别无二致。
“在您的办公室总让人觉得沉静。”秦浪喝了一口茶。
“会么?”
秦浪发现才启未笑起来愈发的温和。
“布置得也很雅致,尤其是光线的运用。”
“我倒是不觉得,只觉得这样眼睛会比较舒服。设计什么的我是完全不懂,其实挺让人见笑的。”
“您太谦虚了。”
“实话,以前一直从事的都是电子工业方面。”
“嗯,我听施总讲过。”
“你们交往得挺顺利?”
才启未话锋一转,令秦浪接应不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人挺好的。”像是看出了秦浪的局促,才启未又接了一句。
秦浪顺势问:“你们认识很久了吧?”
“有年头了。我们高中的时候同窗。”
“是嘛?”
“虽然不同班,但住一个宿舍。也都在冰球队。”
“冰球?就是那种冰上的曲棍球?”
“对。”
“学校还有球队?”
“嗯。那时候叫私立学校,就是现在那种所谓的贵族学校。当然我们家不是那种富余家庭,我是考进去拿助学金,哦,现在叫做奖学金吧,是那种。当时也没什么别的选择,市立学校不收借读生,我父亲那时候在北京工作,我才到那边念书。所以跟同学们的差距还是挺大的,那时候施沐晨比较照顾我。”
秦浪想不出施沐晨十几岁时的模样,更加想不到从事冰球运动的他会展现哪样的风采。
“你呢?高中时候有没有参加球队什么的?”
“我……”秦浪咬了咬嘴唇,“没有,总在逃课。”
“哦?是吗?真想不到。我觉得你是一个特别认真的人。”
“小嘛,不懂事。”
“逃课做什么?去打架?”
“没,无所事事吧。那时候时间过得好像特别慢。”
“诶,这个我有感觉。老觉得以前时间是按分钟算的,现在要论天。”
“因为忙嘛。”
“说不上来,慌慌张张一天就没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不早了,就都准备打道回府。才启未和秦浪都是单身,家里没人等,所以加起班来根本不看时间。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手机躺在桌上,有短信。
晚上有个派对,不知道几点能撤。你明早到了电我,我接你去。
秦浪的嘴角不觉上扬,施沐晨基本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发短信,真真一副热恋的姿态,热情得叫人难以招架。
“宵夜吗?”
玻璃门咚咚响了两声,才启未站在门口,笑着问他。
“好啊,不过我大概吃不下什么。”
“那就叫一客刨冰什么的?”
“好主意。”
砰。
闷响声中,又一瓶香槟喷洒而出,施沐晨叼着烟和小飞说笑,美女的胸脯挤过来,他下意识就往前坐了坐。
“来来来,别抽你那淡烟了,来根儿我这珍藏雪茄,寿星。”费彬搂住姑娘,探身递过了雪茄盒。
“过来坐会儿。”施沐晨接过来笑着说。诺大个总统套房不够他转悠的。妞儿再多你也得稳住啊。
费彬应了声好,绕过来坐到了施沐晨身旁。宁一鸣这时也端着酒杯过来了,往沙发上一扎。几个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女伴们都被冷落在一旁。
“跟我们聚聚开心吧?”小飞挤眉弄眼。
“开心。”施沐晨伸手胡噜他的脑袋。
“我不开心。”宁一鸣给大家倒酒。
费彬吹了声口哨:“恭喜你也上了贼船。”
宁一鸣给了他一下,“你就幸灾乐祸吧。”
“你看你俩,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别苦大仇深了,尤其是刚办完婚宴那个。”小飞嘿嘿笑。
“你甭乐,我看你还能快活几年。”
“喝酒。”施沐晨跟他们碰杯。
“还是你丫自由啊。”宁一鸣跟施沐晨碰杯。
“我豁得出去啊。”
“应该说你爹豁得出去。”费彬打镲。
一圈人都笑。
“几点了?”小飞去看表。
“怎么?还有事儿?”施沐晨看过去问。
“你说那什么吧?”宁一鸣也看表,“我打个电话吧。”
“这是打什么哑谜呢?”施沐晨不解。
“等着惊喜吧您。”费彬笑得一脸坏样儿。
后来女士们就凑过来了,迷幻的电子舞曲充斥耳膜,男男女女搂搂抱抱,喝花酒赌骰子。施沐晨也不觉得无聊,人家都热爱姑娘,异性恋总归平凡普通。当然了,这一帮高级交际花品质也不错,但他们该不该背着老婆女友这么瞎搞,就不归他管了。
临近十二点,来了两拨人。一拨是定点送蛋糕的,一拨是……
三个光鲜亮丽的男孩子一进来,这帮坏小子就吹口哨,小飞搭着施沐晨的肩膀说:“这礼物实惠吧?”
“你就胡来吧你。”施沐晨掐他腰。
“别不好意思啊!”费彬敲锣边。
“他哪儿是不好意思啊,三个他招架不住吧他。”宁一鸣晃着酒杯。
“仨都归你。你厉害。”施沐晨倒酒。
三个男孩挤进了本就塞着好几个靓妹的长沙发,施沐晨给他们倒了酒,推杯过去,却并不与之攀谈。小飞问你几个意思?施沐晨说我有伴儿,归你们消遣了。这一下被哄的,都说他改变也太大了吧,什么就你有伴儿,这也带改邪归正的?话赶话,竟然说到了年轻时候大家一齐经历的那一场荒唐,至少对施沐晨来说,那彻头彻尾是一场荒唐。他连喝三杯,脸上乌云骤起。还是小飞讲了几个笑话缓和下气氛。
恍惚中,施沐晨的脑子昏昏沉沉,一会儿看到狐狸小子,一会儿映出秦浪的脸,一会儿又是那两颗醒目的痣……
电话铃声搅了施沐晨的觉,伸手去胡噜,落空的感觉让他心底一忽悠。睁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繁复的古典花纹令他有些不明所以。铃声还在持续地响着,这时他才醒过懵儿来——唉咳,在酒店里,昨天有个他的生日派对,小飞费彬宁一鸣他们张罗的;电话也当然没在熟悉的床头柜上,在裤兜儿里呢!太胡来了,居然跟沙发上窝着睡了一宿。哦,哦对,这么二是因为……他不想让那帮漂亮小孩儿上他的床。
“喂。”电话响了数声施沐晨才接起来。
“我到了。”秦浪的声音很爽朗。
“诶,好,我去接你。”
“别啦,我都上出租车了,一会儿就到。”
“啊?我没跟家……就说让你拿把钥匙,非不拿。”
“哈?”
“昨天派对闹得太晚了,酒店呢。”
“你还没睡醒吧?”
“醒了。”
“什么啊,听声音还迷迷糊糊的。你睡吧,不是想吃家常菜么,我也没什么行李,先去超市好了。你再睡会儿。”
“真醒了,我洗把脸回家等你。”
挂了电话施沐晨找烟,茶几上扔着六七盒,偏就没有他的。兜儿里也没有。一想可能是抽完了。
随便摸了桌上的爱喜过来,点了一支,真他妈难嘬!也不知道是哪位小姐的。想到这儿施沐晨从沙发上起来,环顾四周,乱糟糟的,女士东西不少,包括内衣。踱步过去轻推房门,一间里面是费彬和小飞,以及……四个女的一个男的,另一间里头是宁一鸣,身边是俩男孩一个女的。哪间屋子都乱七八糟,可见他们昨夜玩儿得够疯。
施沐晨进了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把,留了张条子跟茶几上,压在爱喜的烟盒下。乘电梯下楼,去大堂结账,刷了卡出门,门童替他招呼了的士。这才九点多,路上还是有点儿堵。阳光晒在脸上,施沐晨呵欠连天。这生日过的,劳民伤财。
到家不到十点,冲了个澡,他往床上一躺,开了电视等秦浪,可看着看着就困了,硬是坚持不住。人是得适当承认自己上了岁数,疯玩也得是看资本的,年轻的资本。
秦浪存了包进超市,随手拿了些坚果,又选了一瓶干白,到生食区,排骨、虾子、牛腩、鸡胸鸡腿……不知不觉就拿了很多。干脆撑死他算了。蔬菜这边也没少拿,不一会儿食品就堆满了购物车。就连超市早上的菜品都这么新鲜,实在忍不住呢。刷卡出来等候出租车,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秦浪搞不清自己心情怎么会这么好,是因为这艳阳天呢,还是因为能见到施沐晨……艳阳天吧?那怎么那么早爬起来在衣橱前比来比去?
到楼下十一点都已经过了,秦浪按了门禁,好半天门才开。乘电梯一路上去,大门开着,可是不见施沐晨。进了玄关放下东西,刚想要换鞋,眼睛被蒙住了。
“别闹……”
秦浪拉下施沐晨的手掌,那人就凑过来吻上了他,细密的温柔的亲吻。秦浪顺势搭上了他的脖颈,施沐晨就势搂过了他的腰。
“你刚刚在睡觉吧?”秦浪看着施沐晨问。
“何出此言?”
“睡衣的扣子都扣错了。”
“这……”
“去睡吧,我去做饭。”
“你要不要比小时工还专业啊?”
“你亲小时工吗?”
施沐晨笑着胡噜秦浪的头发,“你不累啊?起挺早的吧?一大早就飞回来,又去超市买了这么老些东西。”
“谁像你,跟得了昏睡症似的。”秦浪拎着两大袋食材往厨房走。
“我不睡,陪你。”
“不用。”
“给你打打下手呗。”
“千万别,越帮越忙。”
施沐晨从身后环住了秦浪,手不老实地往他衣服里摸。
“滚!你这是帮哪门子忙!”
“帮你泄欲啊,还是小男孩把你伺候得挺舒服?”
秦浪作势要拿菜刀,施沐晨撒手,表无辜。
撵了施沐晨回卧室,秦浪择菜洗菜,明亮宽敞的厨房里,干劲儿十足。
排骨炖熟不久,门禁忽然响了,秦浪擦了擦手围着围裙去开门,路过客厅看到已是十二点过半。可视电话里挤着三张脸,嬉皮笑脸。秦浪听他们戏谑地喊:狮子,开门啊~
这是?
秦浪莫名其妙,但还是按了开锁。不一会儿这帮子就杀将上来了,拉开门,三人见他不改嬉笑的模样,那笑里……分明带着点儿调戏的意味。
“施沐晨……”个子略矮的男人问。
“哦,他……睡觉呢。你们是他朋友?”都是公子哥的架势,秦浪也只能这么理解了。晕。他也没说要来人啊!
“能算发小儿了。”身形比较魁梧的男人回答。
“先进来吧。我去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