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他的人下手,那么就要付出代价。
刘府内,刘从善正在房间津津有味地观摩地名画,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马蹄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房门便被人踢开,进来的便是小路子,他冷着脸,“太子有旨,全面搜查尚书府,直至找出八皇子。”
刘从善被来人吓得脚软,他问道,“黄公公,发,发生什么事了,太子为什么要搜我家呢?”
小路子睥睨着他,“太子妃抓走八皇子,将他囚禁在这里,太子爷自然要搜大人的家。”
“什……什么?缨儿她,她抓了八皇子……”刘从善瞬间感觉整个人不好,现在朝廷上下都知道太子对那八皇子好得不得了,生得他受伤,如今他家女儿竟然绑走了八皇子,这不是,不是在找死吗?
“刘大人,你家可有密室?”小路子突然窜了出来,看得刘从善心里发毛。
“密室,密室有,我,我带你去。”刘从善尽力为自己将功赎罪,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女儿的错而害得他的位置不保。
来到地下室,昏暗的蜡烛早已被几把火把代替,瞬间整个地下室明亮如昼,地下室却空无一人,只有木架边一块血迹,空中也弥漫着血腥味。
小路子的脸色变得更差,他拎起刘从善的领子,怒道,“八皇子呢?”
“我,我不知道,公公,我真不知道。”刘从善苦着脸,他也是刚刚知道八皇子被关在他家的密室,如今找不到,他又何从得知?
“来人,极力搜寻八皇子的下落,八皇子受重伤,应该走不了多远的。”
“是。”
夜色朦胧,整条大街空无一人。
符元熠拖着一身伤,艰难地走着,眼前越来越模糊,呼吸也越来越重,摇摇晃晃,一个不小心被会倒下。
只是他还不能倒,他要回宫,不想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至少,能见他二皇兄一眼。
仿佛脚不是自己的,符元熠越走着,越没感到是自己的脚在走,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口便一齐撕裂着,像是要将他生生割开,痛不欲生。
也不知道他是走了多久,符元熠的额头溢满汗珠,滑在脸上的伤口,更是一个折磨,只是他早已痛得没了感觉,如今的他更像是行尸走肉,只知道走着。
灯火通天,很是熟悉。
符元熠看着那远处的皇宫,微微笑着,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见到他的二皇兄了,只要见到他就好,即使死了也没关系。
少年倒在地上,匍匐着,一点一点,望着心中那个地方爬去。
不远处马蹄声起,几匹快马飞奔着,路过少年,直往后方而去。
符元熠望着那马上的男子,浅笑,这样也好,至少,见到了。
他不再动了,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记忆一点一点涌了出来,那么清晰,如同是昨天刚发生过的一样,令人怀念。
眼皮不自觉地垂下去,符元熠嘴角仍带着笑,再叫一声二皇兄吧,以后,就没机会了。
“二皇兄……我爱你。”
马声嘶叫,随即便是吵闹的声音,却都没落入少年的耳中。
符元宸从马上下来,抱起地上的人儿,那少年呼吸浅弱,怕是一不小心便会没了气,“立马回宫。”
八弟,你可要撑下去!
第 22 章
将符元熠带回宫中,所有御医都被唤了过来,刹时,整个太子殿忙上忙下,无一人空闲。
御医们刚见到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心悸寒冷。
这世上竟有人如此丧心病狂,将这少年伤得如此厉害。
御医们轻轻地剪开了符元熠的衣服,肩膀上的伤深得见街骨头,血肉向外掀着,不忍直视。
而符元熠胸膛前更是难以忍受,被热水烫伤后的皮肤又被狠狠地鞭打,一次又一次的,就连衣服都粘在肉上,几十道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蔓延着,像是要将这少年抢走。
符元宸紧紧地握着他的手,那少年似乎很痛苦,全身在颤抖,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将本太子的八弟救过来。”
御医们颤颤应是,小心地为符元熠处理着伤口,只是奈何那太子气场太过阴冷,使得他们手颤个不停。
小路子在一旁干着急,见到御医们那抖个不停的手,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就弄疼了少年,而主源,就是他家的太子爷,“太子爷,别再放着冷气了,再怎么下去,御医们可受不了了。”他家主子还是第一次失了寸。
符元宸这才后知后觉,不再放着冷气,伸手,抚摸着符元熠嘴角边的伤口,很是心疼,“八弟,听到皇兄的声音了吗?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撑下去,不然,皇兄可不会放过你。”语气轻轻,却满是爱意。
夜很短,等待的人心却如此煎熬。
天微亮,御医们终于将少年的伤口处理好,将少年包得如同木乃伊,只露着头,看在符元宸心中,很不是滋味。
还未等所有人喘口气,符元熠发起了高烧。
伴着重伤,往往会发烧。
符元熠的身体太过虚弱,要是此时再发着高烧,怕是很难熬下来。
于是整个太子殿的人都更加心惊胆跳,都在竭力起祈祷着他家八皇子能活下来,如若不然,那太子真不知会怎样?
符元宸就算此时想将太子妃和尚书府内上下人都凌迟,但这少年还在这里,无论再怎么愤怒,也不能和少年分开。
因为只有自己才能陪伴着他的熬下去。
“八弟,你再不醒,皇兄可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符元宸抓紧少年的手,轻声道,那少年呼吸越来越浅,毫无反应。
符元宸脸色越冷,也不顾身边还有多少人,凑近符元熠便亲了下去,慢磨慢咬,身下的人儿也一动不动。
那些御医们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知道太子很宠爱八皇子,却不知道那两人竟是这般关系。
但不管怎么看,那两人竟般配得无可挑剔,就连那些老腐朽也暗暗惊呆,竟无一人觉得恶心,无人觉得不合情理。
符元宸才没有管那些人的想法,此时的他只想唤醒那个少年,“八弟,本太子命令你醒过来,就算是为了本太子,如果你敢抛下本太子,那么,本太子便用天下来为你祭奠。”
那声音冷漠得如同地狱修罗,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跪了下来,惶恐的。
但在符元熠的耳中,却是不同的感觉。
安心得很。
睡梦中,符元熠一直都感到寒冷,他卷缩着身子,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温暖,只是,毫无用处。
此时的他似乎听到心上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却给了他一丝希望。
即使到死也想见的人的声音就在前方,只要寻到那声源,自己就不会这么冷了。
“皇……”兄。好想喊那个人呢!想听到他的回答。
符元宸见少年一直在呢喃着,却无法知道他说什么,他有些生气,但只能凑近,认真地听到,满室的人屏气,生怕让太子错过了什么。
这等待,很久。
“皇…皇…”满室中只有符元熠那细小的声音。“皇兄…”声音是如此的微弱,仿佛一不小心便会断绝。却像是刺一般将符元宸的心扎满,毫无空隙。
这少年在最痛苦的时候还是心心念着自己,而自己却是将他害得如此的罪魁祸首。
冰冷绝情的心在一瞬间瓦解,符元宸紧握住少年的手,爱意溢满眼里,轻吻着他那因痛苦而微颤的嘴角,缓缓道,“八弟,皇兄等你回来,来阻止我即将毁灭天下百姓的决定,然后,我会让你无可救药地爱上我。”甚至是没有我你就活不下去,这样,我才能,安心地爱着你。
梦中的符元熠终于找到那源头,就在自己的耳边,瞬间感到安心,不再寒冷。此时的他没有小时候一个人的孤苦,没有被人欺凌的悲伤,没有身体如撕的痛苦,有的,是满心的温暖。
夜晚来临,寒冷。
符元熠的烧,终于退了。
他也终于度过了危险期。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还不敢大意,毕竟符元熠仍旧没醒过来,那药自是不知道该如何喂。
符元宸接过药,喝下一口药,与符元熠嘴对嘴,将药渡了过去,顺带在他口内占尽便宜,才不舍地退出来,如此反复,终于将药都喂给了少年。
剩下的,就是等待着少年醒来。
三天后的傍晚,符元宸如平常坐在床边看书,满室宁静。
那夕照撒了点光在符元熠的脸上,将他那精致的脸照得更加诱人,看得符元宸不想移开视线,直直地盯着他看。
好想此刻就将少年吃了。
符元熠的眼睛微微动了动,符元宸握紧他的手,耐心等待着。
许久,只见他那如墨的睫毛动着,然后缓缓睁开眼。
清澈如月,闪烁如星。
而映入符元熠眼帘的,是那人俊秀的脸颊。
高傲雍贵,带着浅浅的笑,深情地看着自己。
此时却将他的心一点一点的捆绑住,无法呼吸。
“皇兄的八弟终于醒了。”符元宸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让皇兄等着心悸,八弟说,要怎么补偿才好?”
符元熠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是不是看到皇兄高兴得说不出话。”
本是和符元熠说笑,那少年却很认真地点着头,他释然笑道,“二皇兄,你说怎么办,恐怕我这辈子都无法逃离你的手掌心了。”
符元宸身子微顿,偏头,勾起一抹笑,“那么就让皇兄禁锢你一辈子,这样八弟永远只能爱着皇兄。”
一生一世,无法逃离。
“嗯。”回应少年的便是那失而复得的深吻,似是要将他融化在心里,让人不得窥看。
第 23 章
昏暗的地牢中,潮湿的空气使得整个地牢变得腐烂,浓重的血腥更是呛鼻,只是牢役早已习惯,倒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他们不能怠慢了太子,生怕太子在这地牢里吸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到时候他们的罪就大了。
可是符元宸却丝毫不在意,走到关押刘缨的牢房前,冷然地睥睨着她,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死物,“太子妃在里面可好?”
刘缨哭着,跪在符元宸的面前,“太子,求你饶了臣妾吧,臣妾,臣妾只是……”
“只是什么?”
“臣妾……”刘缨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自己将那八皇子伤成那副惨样,还能为自己怎么狡辩呢,“臣妾只是因为太爱太子了,所以,所以才会嫉妒八皇子他,能得到太子您的爱。”
“嫉妒可真是坏事呢,你说呢,太子妃。”符元宸笑着,但那笑看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极其恐怖,就像活生生在自己身上割出一块一块的肉一样,“既然嫉妒是坏事,那么本太子就应该毁灭了它,这样,它就不会继续滋生了吧。”
刘缨意识到不好,抓着符元宸的衣摆,哀求道,“太子你就饶了臣妾吧,臣妾还怀着您的孩子呢,求求太子,难道你忍心想让他受苦吗……”刘缨以为怀着他的孩子就能被放过,可事情远不如她所愿。
“孩子!?”符元宸瞥着她,冷冷笑着,“不过一个孩子罢了,本太子又怎么会不舍?更何况你伤了八弟,那么本太子便将你和腹中的孩子血偿。”
刘缨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可是他的孩子,她抱着一丝希望,试图说服他,“太子,你难道不怕后悔么?八皇子还小,若是他后悔了,那太子你岂不是没了孩子,何况你们是乱仑,皇上他,他可不会同意。”
符元宸不为所动,冷漠得如同地狱修罗,他森然道,“你以为他能管得住本太子,待本太子登上皇位,这天下,由本太子说了算。”不是大言不惭,这个人满身透露着高贵气息,万人之上,无人能比,绝属未来天子,“至于八弟,即便他将来后悔,本太子也会将他拘禁于身,永世。”
刘缨还未在震惊中恢复过来,只见那男子悠悠道,“有没有孩子又有何关,这并不会阻碍本太子!更何况,本太子早已有了孩子,何必会怕呢!”
“孩……孩子?”是什么时候?
即使刘缨很想知道符元宸是什么时候有孩子,但那个男人并不想让她事事都明白,让她死得不瞑目也是个很好的惩罚呢,“太子妃还想再说什么?”
刘缨自知难逃一死,抱着最后的希冀,“太子,臣妾知道犯了大错,罪已至死,只是臣妾那老父母亲与这事无关,臣妾希望太子能放过我那家人,求太子成全。”她挺着大肚子,在冰冷的地上跪叩着,希望能得到那男子的一丝怜悯。
“如果本太子说……”刘缨抬起头,眼里满是期待,“将刘府上下都处死,诛九族,可好?”
“不……”刘缨绝望地摇着头,拉着符元宸的衣摆,“太子,求求你了,他们是无辜的,求求你……”
“当你将八弟带走的时候,可有想过他们是无辜的,你将八弟伤成那样,也可有想过?”符元宸甩开她的手,转身,森然道,“既然你有胆量抓走他,那么就得要付出代价。”
刘缨早已经晕厥了过去,那太子的话只是隐隐地入耳,但无论她听到与否,对她的惩罚已经开始。
那是最残忍的惩罚。
符元宸走出了昏暗的地牢,外面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
接下来,该是另一个人接受惩罚了。
三皇子殿,心腹跪在地上,很是担心,“三皇子,太子妃已经被发现了,您说她会不会……”
符元好双手负后,紧握成拳,“即使她供出本皇子,又有何用,只要本皇子不承认,谁能拿本皇子怎样。”即使他说得轻松,但谁都知道他只是强装镇静。
“三皇弟是觉得本太子不会对你怎样吗?”符元好慌乱地看向来人,来人一席紫衣,高贵儒雅,此时却像极了一个死神,似乎准备带走自己的性命。
“二,二皇兄,你怎么来了?”不管怎样,也不要乱。
“本太子怎么来了,三皇弟不是很清楚吗?”符元宸优雅地坐了下来,旁边小路子恭敬地站着,他家太子爷什么邪恶,但是太霸气了,闪闪发光,都快戳瞎了他的眼睛呢!
“还请皇兄告示。”符元好依旧装作不知情,心里却怕得很,连手也颤得不停。
“那三皇弟可要好好看着,本太子是来做什么的。”话说着,跪在地上的心腹不明所以,便感到一阵剧痛从心脏传来,他失神地缓缓低下头,就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刀横在自己眼前,血顺着刀滴在了地上。
“本太子,可是来惩罚三皇弟的。”看着那人倒下,黑衣人收起剑,退在一旁。
“二皇兄你……”符元好此时全乱了,他的二皇兄竟然当着他的面杀死自己的人,“二皇兄你太猖狂了吧,父皇可没说什么,你……”
“父皇还想说什么呢?你以为他有精力来管这事?”符元宸起身,走到符元好的面前,“不过是一个皇子而已,他会在意”
“即使是皇子,也,也是父皇的孩子,如果二皇兄杀了我,你觉得父皇他还能让你当太子吗?”符元好在后退,符元宸却丝毫不在意,他悠然笑着,“谁说本太子想杀你
可是,符元好看着地上的尸体,的确,这个人从头至尾都没有说想要杀了自己,那么……
“杀了你可脏了本太子的手呢。”符元宸打量着自己的手指,后,睥睨着符元好,“三皇弟可知那次本太子对你说过什么?八弟可是本太子的人,三皇弟既然敢觊觎他,可得付出代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