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么……
顾灵均目光之中，林优头一次觉得无处遁形。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初目，似乎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一直坚持东西，其实微不足道。
想要什么。林优心底跟着问了一遍，眼眸还是那样死水无澜。他想要东西太多了，多得说不过来，他其实是一个很恶劣人。
他低下眼睛，不说话。扶着窗边金属护栏，从这里看出去，整个宁市都匍匐脚下，人变得那样渺小。公司大楼就像这个城市帝国大厦。
一下子就冷场了，潘东隅看不下去：“我越来越觉得胖子担忧是对，幽灵你真有一天会变成哑巴。”
林优不是没有听进去，他只是自己也没有答案。顾灵均知道，林优一点点情绪他现都能看出来——林优他其实不是一个难相处人。而他现想做，就是多地去了解他。
三个人电梯口往不同考场走去。
林优这边，是一个全黑考场，窗帘全部拉起，也没有照明，不知道底下有多少考官。前面有工作人员引着他。
因为太暗了，林优甚至被台阶绊了一下，工作人员听到动静急忙来扶他，但还是摔了一跤。
“扑哧……”黑暗之中，有个声音没忍住，笑了出声，是年轻女人笑声，“又有人绊倒了，我就说这里太暗了。”声音很特别，辨识度很高，不同于一般女人甜腻，她声音透着爽朗大气。
总觉得哪里听到过，林优这样想着，手摸着膝盖。膝盖磕破了，但不影响这次考核。
大概是出于公平竞争，歌唱部分考核不涉及其他，不看外貌，不用乐器，没有话筒，没有伴唱。整个考核中，唯一审核只有考生清唱声音。
得到开始信号之后，黑暗之中林优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紧张，就当做是平常酒吧演唱。没有了电吉他陪伴，只是稍稍有些异样。像是失去了一位好友感觉。
闭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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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里，他好像又见到母亲，一个很美女人，终日沉默不语，对他也不理不睬，只是偶尔会坐河边唱歌。她歌声其实并不特别，但是只有唱歌时候，她眼睛里才会有光芒。镇上大孩子都会欺负他，他们说他母亲是个疯子。林优就跟他们打架，打得头破血流，一个人不敢回家，沿着河乱走。走得累了，抱着膝盖坐河边，膝盖上都是伤口。咬着嘴唇，不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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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打着手电筒，找了他一夜。那时候父亲还没有染上赌博，也不酗酒。因为母亲看到会露出不悦神色，父亲不会做任何惹母亲不时候。
他以为父亲会责备他，结果父亲只是沉默地拿了药酒给他擦上，灯光下，他忽然看到父亲白发。那时候父亲其实还很年轻，居然已经有了白发。
忍了一晚上眼泪，终于决堤，他抱着父亲肩膀哭：“爸……妈她为什么不理我们，她会什么是个疯子？”
他好恨。
这是他记忆中哭厉害一次。哪怕后来，他被疯病母亲推下冰冷湖水，哪怕后来母亲一走了之，他都没有这样哭过。他已经不再怨恨了，他这样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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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后一句歌词唱完时候，林优有些走不出来。过去事情，他一想起就会难受。
考场里灯光亮起来，突来灯光，眼泪有些不受控制，好像有了哭泣理由。——只是光线太强了而已。
“哇哦。”依旧是之前那个女声打破了一室静谧，“好棒声音，我只是没想到他外形这么完美！顾总监，你有没有觉得他有点像梓辰？”
林优掩饰了所有情绪，看向台下。红木办公桌边后，并排坐着三位考官，两男一女。即使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人，都不会对这三个人感到陌生。林优忽然有些明白楼下人山人海阵势了。
就算是林优这样淡漠人，还是有一种被震慑感觉，呼吸也跟着一滞。
正说话，是星辉公司一姐，影后林宜州，也是华人佳女演员之一，意大利顶级定制、世界设计大师raffaell宠儿。每年都只会接一部高质量电影，让她各大颁奖典礼上出风头。知性又聪明成熟女人，明白什么样才对自己有利。她留着利落短发，笑起来时候有深深酒窝。——跟屏幕上看到样子有些不一样，没有那么高傲感觉。林优一直以来都很关注林宜州，说他是她超级粉丝也不为过。
“是有点像谢梓辰。一说还真像，是像！”星辉总监顾慎廷同意地点了点头。他是星辉实际上一把手。年轻有为，手段雷厉风行。他穿着一件淡色衬衫，勾勒着衣架子一样身形，腰线流畅。明明只是作为公司总监，却有些不输艺人身材和俊朗外表。
林宜州狡黠地笑起来，看着另外一个评委，把头一歪，手托着腮往桌上一靠：“谢影帝是不是年轻时候欠下风流债了？”
这个人当然就是谢梓辰了，他是一个时代神话，当今乐坛天王巨星，金熊奖年轻影帝。年近四十，比起年轻时候，却有男人味道。事业也达到了巅峰，主要国外发展，很少回国。原本也是星辉艺人，现有了自己独立工作室，算是脱离了星辉。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练习生考核，能把他都给请来。
谢梓辰闻言只是无耐地朝她笑笑，看得出来，他和林宜州私交真很好。他穿着简单黑衬衫，将他气质掩映得淋漓，儒雅中带点野性。时光沉淀之下男人，没有出道时候锋芒毕露，这个时候谢梓辰就像香醇红酒，优雅迷人，一双眼睛如水墨画一般深邃。
林优听着他们调侃，没有什么情绪，低了低头。
“ithinteptatin《eries》，风格属于gthimetal，怎么会选择这样歌？而且这歌男孩子应该很难驾驭。能告诉我理由吗？”谢梓辰言归正传。
林优想了想，出于对天王尊重，他话也变得慎重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理由。这是我近练习一首歌。”
林宜州又笑起来，她好像特别爱笑：“好实诚孩子，说起来，我还没看过你资料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翻着手边资料：“林优，身高175，年龄是十七岁，练习生时间是两年。”
她抬头看了看林优，又和其他两人讨论起来：“年纪真很小，我本来以为还要小一些。但是他声音里，有很多故事和经历，让他歌声听上去不单薄，很有深度。”
谢梓辰对此也很认同：“有感染力声音、有内容声音。外形也加分了，他比出道时候我，加漂亮。外形部考核我个人建议可以不用去。顾总监，这要麻烦你。”
顾慎廷还没回答。
林宜州凑近了问：“那梓辰，他比年轻时候你好看，那跟现你比呢？”一个很尖锐问题。谁都知道谢梓辰现早已超越了自己当年，但是衰老是不可避免，他会怎么回答呢。
连林优都有点想知道答案了。
而谢梓辰只是笑而不语，林宜州他面前特别孩子气：“不行，要回答，你耍赖皮！”
顾慎廷看不过眼，修长手指轻叩桌面：“影帝影后，人家孩子膝盖还伤着呢，就这么看你俩闹腾。”
林宜州一下子泄了气，委屈地嘟了嘟嘴。她已经过了少女可爱撒娇年纪了，可是做出这样表情没有一点违和地方，特别自然。好像她一直都是那个电影中高傲、慵懒又不失可爱角色。
“我评定是通过。你们呢？”顾慎廷满意地一笑，这是他今天审核下来满意人选。
林宜州跟着说了一句通过。
后只剩谢梓辰，他却卖了个关子，优雅地站了起来。他腰细腿长，站那里便是风景。慢慢朝林优走过去：“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他。”
第10章：宁静
这是林优第一次见到谢梓辰，他曾经一遍一遍重复看谢梓辰出演电影，每一个镜头，他都会认真揣摩，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他都分析得一清二楚。所以林优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一切荣耀都实至名归。
成为练习生时候，甚至早之前，林优就被很多人说过像谢梓辰。他是他偶像、是敬重前辈、是追求高度、是方向指引者。林优甚至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谢梓辰他生命中扮演着怎样角色。他不是没想过，要是有一天碰到谢梓辰会是什么样子。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那么早。
他还没有任何准备。
林优甚至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加，看着渐渐走近谢梓辰，林优有些紧张起来，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疼痛分散着紧张情绪。好他一贯没有表情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我想知道你唱这首歌时候，都看到了什么样画面？”谢梓辰林优面前站定，问了一个不关键问题。
林优微微皱眉，他不是一个擅长描述人，抿了抿嘴唇：“我看到夕阳下湖水、没有温度晚风、漫延山岚、归家人。”
谢梓辰微微一笑，深邃眼睛里有隐藏情绪：“我想听听你故事、你经历，如果可以话。”
林优低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谢梓辰也不着急，只是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这其实是一个很奇妙场景，就像一面时光镜子搁两人之间，他镜子中看到年轻时候样子，而他则看到未来自己。
要说多像，其实并没有，只是眉眼之间，甚至是一个皱眉小细节，会让人不经意地觉得相像。林宜州打断着沉默，笑吟吟地解围说：“梓辰，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哦。你之前说好了只有一个问题。”
谢梓辰失笑，手插裤袋里，不失风度地往回走：“好。我不问了。”他真是一个很迷人男人，进退有度，笑起来时候魅力不输星辰。
林宜州依旧是笑吟吟，手支着下巴：“我也要问一个问题，不过不会像某人那样刁钻。我想问是，你平时也一直都是这样表情吗，会笑吗？”
林宜州还是头一次见到以沉默回答谢梓辰问题人，以谢梓辰今时今日身份，星辉老板对他都是客客气气。这孩子要不是太聪明，就是太单纯了。不管哪一点，林宜州都不想他太过为难。
林优被她问有些羞腼，也知道刚才是林宜州帮他解围。所以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会，会笑。”
闻言林宜州不顾仪态笑趴桌子上：“真是太实诚了，好可爱。他居然就这样回答我了。好歹也朝我笑一下啊。哈哈——”
她笑得岔气，顾慎廷摇了摇头，从后拍着她背给她顺气：“差不多一点得了，你这幅样子是成心把你粉丝吓走是吧。”
“总监，你原谅我啊。”林宜州抬起头，朝着顾慎廷做了一个可怜表情。
后，谢梓辰也给出通过评定之后，林优顺利通过了着一关考核。走出考场时候，胖子老远就跟他打招呼：“小林优，考得怎么样？”
“还好。”林优点了点。
他此刻想到了还是刚才三位考官，那样耀眼三个人站一起，谁也没有被对方光芒掩盖迹象。再也找不出一个人能和他们并肩，那种感觉让林优从心底觉得无力。唯一意外是林宜州，她原来是这个样子，那样爱笑，没有一点架子。
“你知道刚才是谁考核我吗？”胖子激动不已，也不管林优不听，“是我女神夏阳！是夏阳！不愧是我女神，一眼就看出胖爷是有才华。”
胖子说夏阳是眼下娱乐圈炙手可乐女星之一，存极大争议声，一方面她长相清纯，气质出众，被胖子这样宅男奉为女神；另一方面她作风比较张扬，说话毒舌尖锐，也得罪了很多人，但她依然我行我素。正是这样争议，将她推到了舆论巅峰，并传出她将成为林宜州接班人说法。对此，夏阳本人回应只是一个极讽刺笑容。
“所以，你通过了吗？”林优问直接。
胖子一下子萎蔫下来，耷拉着脑袋：“通过是通过了，但是接到了必须减肥命令。”
这时候潘东隅也结束了考核，听到了他们对话，忍不住拍着胖子胸脯大笑：“既然是女神命令，你就努力去掉膘吧。”
“哪有这么容易。”胖子愁眉苦脸。显然女神力量也不可能让他瘦下来。
第一关审核之后，就刷下了一半练习生，那些之前还朝气洋溢脸，一下子灰暗颓败下来。竞争就是这样残酷。朋友拍他肩膀：“别丧气，我们还年轻，有是机会。”
第二场考核明天。按照公司流程，第二场考核后，大概只有剩下二十人。这二十人会集中训练，后选出今年力捧人。
三个人走廊外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顾灵均。
林优看了看时间：“jesse约了我改歌，先走了。”
“jesse，酒吧那个键盘手？”潘东隅拖住他。
林优点了点头：“嗯，今天晚上要演唱歌还没跟他商量过。”
潘东隅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手上加力，紧紧握着他手腕：“明天上午就要考核，你今天晚上还要去工作？”
林优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睛依旧是死水无澜，淡漠地开口：“没关系，我明天考形象。”
“林优！”潘东隅气得连名带姓地喊他，“你就不能让自己休息一下，而且jesse那种人，根本就是不学无术，离他远点。”
“他是怎么样人，跟我没有关系。”林优面无表情地说。
气氛一下子变得对峙起来。
胖子一边看得担心，忍不住拖开他们：“你们俩怎么回事，都是兄弟有什么好争？就这点屁事。小林优喜欢去工作，你就让他去呗。反正他明天考核也是高枕无忧。”
“我他妈不是为了这个生气。”潘东隅脸色很差，爆了一句粗口。
“那你……”胖子不明白了，至于么？
正说着话，公司工作人员找过来：“请问是王若尘吗？”
胖子愣了一愣，才说：“是，我是。”
那人公事公办态度，一身剪裁修身西装，就差脸上贴一个精英标签：“我是负责外形特训albert，公司已经把你事情交给我全权负责。”
胖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啊？这么？”
albert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朝着胖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是，现我可以明白公司这份急切了，你外形条件非常好，减肥势必行。今天晚上就飞南市，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好团队，佳状态是运动减肥，希望可以避免抽脂情况。你先跟我来一下，办理好手续，然后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就出发。”
真是一个行动派，胖子脸上笑容挂不住了：“那我明天考核？”
albert回头看着胖子：“还没听明白吗？只要瘦身成功，你已经二十强了。”
“我先走了啊。”胖子朝着林优和潘东隅打了声招呼，跟着albert一路走着，大言不惭地说：“居然那么顺利，公司果然是很有眼光。”
albert笑了起来：“是夏阳亲自向公司推荐……”
两人渐渐走远了，对话也模糊不清。只留林优和潘东隅待原地。
“我走了。”林优对潘东隅说了一句，后者黑着脸，根本没有理会他。
另外一边，星辉顶楼执务厅，结束了一阶段时间考核顾慎廷靠奢华舒适沙发之中，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性感锁骨，修长双腿闲适地搁茶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