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第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丹青,一边叫着丹青的名字一边跑向了丹青。丹青忙迎了过去,哪里有让奴才等主子过来奴才却不动一步的道理?
“五皇子,小心些。”丹青扶住已经跑到了自己面前的五皇子,看到五皇子额头上有些汗,忙拿出备好的手帕给五皇子擦掉了汗水。
五皇子嘻嘻一笑,任凭丹青给自己擦汗。
然而还未等丹青给五皇子擦完额上的汗,大皇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小五。”
丹青一惊,忙转身跪倒在地,此期间连头都为抬起:“奴才参见大皇子。”
大皇子“恩”了一声,丹青才起身,低着头退到了五皇子的身后。
“小五跑的可真快。”丹青低着头,听见大皇子含笑的声音跟五皇子说话,“大皇兄想叫小五一声都没来得及呢。”
“小五肚子饿了啊。”五皇子回道,接着回过头叫丹青,“丹青,我们去吃饭吧。”
“丹青?”大皇子重复了一遍丹青的名字,声音中带着疑惑,丹青连忙往前踏了一小步,依旧低着头:“奴才在。”
大皇子随便的瞥了丹青一眼,随即皱起了眉,这个奴才的身形有些熟悉啊,猛地大皇子想起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名叫丹青的奴才了,大皇子若有所思,这个奴才看起来很得小五的欢心啊。
“明亭,带丹青去布置膳食,本宫与五皇子一会儿就去。”大皇子对着自己身后的一个小太监淡淡的吩咐道,明亭和丹青领了命令,明亭在前,丹青在后的退了下去。
五皇子本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中午的午膳是大皇子和五皇子一起用的。在距离大皇子和五皇子不远的地方,是另外两个皇子——三皇子龙唯文和四皇子龙唯武。
双方只是淡淡的打了个招呼,便各吃各的了。
三皇子和四皇子是一对双胞胎,由贞妃所生。贞妃便是和玄妃一起掌管后宫的另一名后妃。也是后宫的老人了。
和明亭一起站在后面的丹青偷偷的看了看四周,除了大皇子五皇子和三皇子四皇子,根本就没有二皇子的影子。
这个二皇子还真是神秘,丹青在心底暗暗嘀咕了一句。
两人用过了午膳,又说了会儿话,就到了该去武院的时刻了。丹青和明亭将五皇子和大皇子送到了武院,便分开各走各的了。
丹青出来时,谢兰便告诉他晚上也要来武院接五皇子回阁的。五皇子下午在武院只会呆上一个半时辰,从武院走回凝玄阁再从凝玄阁到武院,加在一起就要走大半个时辰,丹青实在是不太想回去折腾一趟了。
只是,丹青有些迟疑,不会又碰到那个叫东篱的人吧?丹青深知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在这后宫之中可是一抓一大把,自己也偷偷的问了子亮禁军都督的官职,说是有正三品呢,虽然不是顶一顶二的,但是在这皇宫中,已经是侍卫最高的职位了。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人,丹青实在想不懂他为什么要跟自己结交,他又是图什么呢?
每每想到这里,丹青的心里就很沉重,自然也就不愿意再遇到东篱。
想了想,丹青最后决定换个地方好了。
文阁武院是紧挨着的,而且位于后宫的东南角落。许是为了让皇子们有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原本在东南角落的一些宫殿院落也都没有人住了,再加上当今圣上嫔妃不多,文阁武院周围的房屋已经没有人住了,渐渐的也就荒芜了下来。
这些宫殿院落,在原来有妃嫔的时候,绝大部分都是一些妃位不高的人居住的。在龙瑞王朝的后宫中,皇后居住的地方被称为殿,皇贵妃居住的地方被称为宫,贵妃居住的地方被称为楼,妃居住的地方被称为阁,嫔居住的地方被称为院,妃位在嫔以下居住的地方被称为园,园就属于是混居了,由园内妃位最高的人统掌。
而在文阁武院周围的院落,实际上都是被称为园的院落。就拿上次丹青找的废弃院落来说,正门的牌匾上写的是“芳华园”,这次丹青没有再去芳华园了,而是又找了一个距离芳华园有些距离的“柳沁园”进去了,这次总不能找到我了吧,丹青在心里暗暗地想着。
“咦?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一个带着欣喜的声音在丹青的背后传来,丹青身子一僵,拜托,怎么这还能遇到?
不过人已经来了,丹青自然不可能甩脸子让人走不是,别忘了人家的官位要弄死自己可真是太容易不过了!丹青便只能脸上挂着笑转过身去。
“我值完班,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来寻你,没想到真的让我找到你了。”东篱继续说道。
丹青想了想要说什么,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挺巧的。”
东篱没在意丹青的冷淡,依旧挂着与自身形象不符的笑容:“上次遇到你,我便很欢喜呢。”炖了下,看到丹青的表情带了困惑,东篱才继续说道,“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友。”
“哦?是吗?”丹青这次是真的来了兴趣,这么说是自己长得很像他的故友,他才一心想要结交自己的?
“恩。”东篱点点头,那丝勉强带出的笑容也被收了回去,“我们是好朋友,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得了重病,不久后便离开人世了。我看到你跟他那么相像,所以才忍不住想要跟你交个朋友的。”说到这里,东篱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太唐突了?我总觉得你对我的印象不是很好。”
“啊,抱歉。”丹青眨眨眼睛,没想到竟然触及到了对方的伤心事儿,尴尬的笑笑,“之前是我对你的态度不好,你别在意。”
东篱愣了一下,似乎对于丹青这么容易就原谅了自己有些不可思议,不过马上就回过了神来,这次是真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么说,我们以后就是朋友喽?”
东篱的脸侧对着太阳,令人炫目的阳光打在东篱露出笑意的脸上,竟让丹青看得有些呆愣了,不自觉的就说出了“我们当然是朋友”的话来。
Chapter 5
自那日在柳沁园与东篱相见,转眼间又过去了三五日,丹青也正式的成为了五皇子的人,每日里比五皇子起的还要早,这可让丹青在心里抱怨多多。
不过几日下来,丹青的身子倒是比之前卧床要好上许多了,子亮他们都嘲笑丹青是不能享福的人,老老实实的呆着让人伺候着,身子都比不得干活呢,可真是天生劳碌命,丹青却知道这是由于自己每天都做了不少的运动才会这样,总之对自己是好事,丹青也便只是一笑置之。
原本五皇子身边就有了4个人伺候着,分别是从七品一等宫女谢兰,正八品二等宫女子夏,从七品副总管太监禄飞,和从九品太监子亮,现在还要加上从九品太监丹青,这样在五皇子身边照顾着的就有五个人了。虽然看起来似乎一个皇子身边只有五个奴才实在是有些少,但是如今五皇子是和玄妃娘娘住在一起,有些奴才是用不到的,他们五个也只是照顾一下五皇子的衣食住行,算不上是累人的活计。
丹青则主要负责接送五皇子去文阁武院,包括中午的膳食。
自第一次五皇子不同大皇子一起吃,之后的午膳倒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五皇子之后一直都是跟大皇子在一起吃的,这让丹青松了口气,毕竟在大皇子面前,若五皇子表现出了对自己不同于其他奴才的地方,想来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在这宫中,自己越低调才是越好的。
前面也提到过,丹青下午送完五皇子去武院,要是回去再回来实在是麻烦也累人的很,于是丹青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那武院旁边不是有很多荒废的院子吗,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寻一处院落,收拾一番,便住在那里。不过丹青也没有莽撞,寻思着下次见到东篱仔细的问问,不要因为这种事情丢了小命才好。最近丹青是天天去上次去的那个柳沁园,不过倒是没有碰到过几次东篱,只是联想到东篱的身份,丹青也就释然了,暗想东篱身为侍卫的最高统领,想来每日都是很忙碌的。
东篱当然是很忙碌的,只是跟丹青口中的忙碌不太一样罢了。
这日,丹青送五皇子去了武院,之后便又去了柳沁园。
“东篱?”走进柳沁园的丹青一眼便看到了在前庭站着的东篱,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容,迎了上去。
等在树下的东篱听到丹青的声音,也露出欣喜的神色:“你来了。”
丹青和东篱相携坐在了树下,也没有人介意坐的地方是否干净,在这一方庭院中,两人是不被世俗拘束的,或许这也是丹青愿意和这个叫东篱的人做朋友的原因吧,丹青算不得雅士,但是穿到了古代的现代人,无论如何身上都有那份不自然的气息,东篱看出了却不点破,反而随着丹青的意愿来。
“我正好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上,没想到今天一来就见到了你。”
“我今天好不容易得了些许空闲,想着也有几日没有见你了,便想着来看看你。”东篱道,“什么事?”
“我想问问,我若是每天下午都呆在这里不会有问题吧?唔,我想收拾出一间屋子来作为休息之地。”丹青不好意思的笑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虽然这里看样子已经荒废了,但是我怕会有人发现我擅自在这里,到时候就不好处理了。”
听到丹青想要在这园中寻一间屋子时,东篱的脸色变得很古怪,等丹青说完了,东篱问道:“你可知这些园子在未荒废之前都是用作什么用的?”
“知道,不是说是嫔及嫔以下妃子所住的地方吗?”
东篱的脸色越发古怪:“既然你都知道是皇帝的妃子住的地方……”
东篱虽然只说了一半,丹青却是全明白了,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莫不是东篱你觉得住在这里我就是皇帝的……那个了?别说我是个男……太监,就是个女子住在这荒废的园中,也只怕是被打进了冷宫的或是守园的小宫女吧。”
东篱道:“咳,是我想差了。”思索了一会儿,东篱道,“也没什么大碍的,你就安心的在这里歇息吧,这一片的园子皇上要是不下令处理的话,平日里是不会有人到这里来的。”说到这里,随意的瞥了丹青一眼,“不过当初在芳华园里,看到你在树下小憩,我倒是很奇怪怎么有人在呢。”
丹青的脸红了一下,这是不好意思了:“我不是大病初愈嘛,有些困顿,便随意找了个地方休息了,谁知道会碰到你呢。”
丹青已经跟东篱说过之前的玄妃救了自己的事儿了,其实就是丹青不说,东篱也查到了丹青的来历。只是丹青能够将之前的事情亲口告诉自己,东篱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
东篱笑笑,并未答话。
“东篱,你是禁军都督,那是不是见过皇上?”丹青突然问道。
“皇上?”东篱挑眉,“难道你对皇上有兴趣?”
丹青连连摇头:“我对皇上哪里有什么兴趣啊,就是挺好奇的,自从我去了凝玄阁,还没有见过皇上呢。”顿了下,“不过想来皇上是去过的吧,只是最近我睡得都比较早没有见过,话说回来就是皇上来了也不是我去伺候的啊。”说着说着,丹青都有点蒙了,不知道自己是想见皇上还是不想见皇上。
“我和皇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东篱见丹青说完了,才开口说道,“皇上他,英明神武,冷静自持,是一个很好的人。”
丹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喂喂,我说东篱,你这是有多崇拜你的皇帝陛下啊,竟然这么夸他。”
东篱脸色有些难看。
本来有些得意忘形的丹青马上意识到了,心里暗恼自己这张嘴可真是什么都往外说,就是自己和东篱关系再好,也不可能好得过东篱和皇上吧,再说了,自己说的可是皇上,不是隔壁的邻居大叔,想到这里,丹青竟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东篱看到丹青的神色,意识到自己吓到丹青了,脸色缓和了一些,开口道:“这些话对我说说就算了,可不能跟别人说。”
丹青松了口气,忙点了点头。就是东篱不说,丹青也不会再向这次这么说了好吧。
东篱又笑了笑,这次脸色已经完全缓和了下来:“你在五皇子身边还好吧?我记得,五皇子还是挺听话的。”
“恩,挺好的。”丹青道,“谢兰他们,啊,也是五皇子身边的人,对我也挺照顾的。”
“你跟着五皇子也好,今年年末,五皇子就要从凝玄阁搬出来了,到时候会配给五皇子另外一些奴才,你们这些现在在五皇子身边伺候的人,也就是五皇子身边的老人了,到时候官职就会升上一些,也不必这么操劳。”
“五皇子要搬出凝玄阁?”丹青皱了皱眉,“啊,我记得二皇子也是在五岁的时候搬出去的。”原来皇子是到了五岁的时候就要搬出去的吗?
丹青失去了记忆这件事,东篱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个并不是丹青告诉他,而是他自己查到的。皇子在五岁之龄就要离开母妃的住处单独住在一个宫殿内,这种事儿不用写在规章制度里也是每个奴才宫女都知道的事情,丹青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东篱意识到了,却没有提醒丹青这一点。
“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东篱站起来,脸上有着歉意,丹青倒是没在意,想也知道东篱这个位置上的人也不会有许多空闲的时间,东篱能记得自己这个认识还没多久的朋友,丹青已经很高兴了。算起来,东篱是自己在这个无亲无故的世界里交的第一个朋友呢。
“既然你要长时间在这里休息,我看等到明日,我差几个人过来收拾收拾,省得你自己再动手了。”东篱道。
丹青摇头:“还是不要了,我自己来就好。”见东篱脸上有些不悦,丹青连忙解释,“这里毕竟是皇宫,你虽然是禁军都督,跟皇上还很熟悉,可是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在后宫动手脚啊,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可就惨了。”其实丹青更想说的是,你和皇上熟悉,皇上自然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处罚你,不过到时候会不会迁怒我就说不定了。
东篱想了想,没有勉强丹青,点头同意了:“也好。”
送走了东篱,丹青发了会儿呆,看看天色,也快到五皇子在武院放学的时间了,丹青便赶往了武院。
在武院等了片刻,皇子和皇子伴读们就下了课。五皇子照旧是第一个冲出来的。
“丹青,本宫快要饿死了,快走快走。”
五皇子正是好吃的年纪,下午又学习了骑马、射箭、武术等,自然是禁不住饿的。一边冲出了武院,一边催促着丹青快快回去。
丹青忙跟在小跑的五皇子身后,别看五皇子现在人小腿短的,跑的可不算慢。丹青在心底抱怨了几句,不过还是认命的跟在五皇子的身后。
离去前,丹青无意中瞥到了从武院里走出来的另一名小孩,不是大皇子,不是见过的三皇子和四皇子,然而眉眼间却异常熟悉。丹青微微一愣,这个,应该就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那名二皇子了吧。
虽然年纪尚小。然而那眉眼跟玄妃娘娘比起来,竟然不逞多让。
Chapter 6
凝玄阁最近气氛有些凝重。
原因无他,皇上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来过凝玄阁了。要知道,玄妃娘娘虽然算不上皇上最宠的嫔妃,但是在皇上面前,却一直都是圣宠不衰,更何况玄妃还是两个皇子的母妃,是皇上亲点的掌管后宫的妃子之一。半个月来上二三次才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