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课业的增加，聂歌晨明显也变得努力起来，虽然以聂歌晨的成绩也可以考一个很好的高中，然而因着曲疏的这层关系，聂歌晨想要更好的成绩，而不是一个中等的成绩。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似乎今年这个夏天比以往更难度过，炎热的有些无法喘息，偶尔飘过一阵风，也是令人窒息般的热风。
曲疏每天都会做一份绿豆粥，冰箱里也有很多冷饮，水果，然而燥热已经渗入了心底。连带着整个氛围之中都充满了烦闷，聂歌晨觉得自己一向心理素质都很好，对于临近考试也没有什么临考综合征，可是心底总是有一层深深的压抑感，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午后，曲疏和聂歌晨都养成了一个午睡的习惯，或许是天气的原因，看着墙壁就是睡不着，向日葵倒是很喜欢这种阳光，看不出来任何的异常。
聂歌晨开了门走到曲疏的门前，还没有推开门就听到曲疏温柔的嗓音，不知道是在和谁打电话，声音格外的温和，不时的发出几声轻笑，明明是很正常的通话，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烦闷却又更多了一层，推开门的手又放了下来，又原路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聂歌晨不禁自己在心里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相由心生，躁动的心在脸上表现的甚是明显，晚饭的时候，曲疏摸着聂歌晨的额头轻声问道：“是不是中暑了，一会儿吃点药吧。”
感觉到从曲疏的手上传来的温度，明明是温热的，心里的躁动仿佛被平息了，曲疏的手离开的时候，心里有着无法言语出来的不舍，好像留住。
“抓我的手干嘛，难不成害怕吃药了？”曲疏玩笑般的对聂歌晨说道。
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一切都是下意识的行为，聂歌晨压抑住心底的那层不舍，把手收了回来，顺着曲疏的话说道：“我没生病，自然是不需要吃药。”
曲疏也没有把聂歌晨的话当做一回事，只有聂歌晨知道自己是真的生病了，而且病得不清，病得无可救药，这样又岂是生病吃药就可以解决的。
曲疏发现聂歌晨总是有意无意的和自己的时间岔开了，开始的时候曲疏还可以欺骗自己说是自己多想了，只是久而久之，偶然性的事情变多了也就成了必然。
在聂歌晨下了晚自习之后，曲疏一反常态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注意到曲疏，聂歌晨的眼睛中明显的闪过了一丝惊讶，而后装作平静的说道：“怎么还不睡？”
曲疏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这里，咱们很久都没有聊天了。”
聂歌晨放下书包，坐到曲疏的旁边，身子整个都倚在了沙发上，这样近距离的时光好像已经是很远之前了。“最近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坐了一会儿，聂歌晨听到曲疏的质问声。
为什么呢，因为自己有问题，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你呢，为什么偏偏是你呢？然而这些只能是在心里面问自己，“最近心情不好，担心殃及到你。”
“考试压力大？”曲疏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问题了。
聂歌晨点了点头，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自己想的那个都可以，“越是到最后越是紧张？”说出来了自己都感到好笑，不过还是要装作真实的模样。
“不用太紧张，你这样一来弄得我都紧张了，整天担心你这个小孩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曲疏舒了一口气感叹道。
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曲疏拍了一下聂歌晨的脑袋，现在只有坐着的时候曲疏才可以轻易的拍到聂歌晨的头了，站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身高已经不分上下了。“以后不许这样了，有事情要说出来，你自己藏在心里多难受，知不知道？”曲疏厉声对聂歌晨说道。
聂歌晨点了点头，曲疏注意到聂歌晨消沉的样子，也就没有多说，嘱咐了几句就放聂歌晨回去睡觉了。躺在床上，聂歌晨才感到微微的放松，这样的自己只会令他感觉到更加失望吧。
无法逃离，却又无法自拔。
24、一门之隔
炙热的气息一直没有散去，中考的那天，整个气息都是温热的，即使这样，考场的门口也聚集了一堆的家长，期盼的，紧张的，一门之隔，却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
曲疏也同样站在这群人的中间，旁边的家长没有事情也和曲疏聊了起来，对于曲疏的年轻感到十分的意外，曲疏也很耐心的解释自己是哥哥，即使如同平常一样的交谈，心里面的担心和忐忑也都表现在了脸上，曲疏虽然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但是心里面还是有一丝丝的担心。倒不是担心聂歌晨的成绩，对于他的成绩曲疏根本就不用去紧张，只是最近聂歌晨的情绪总是不对，有时候情绪转变的还很快，明明前一秒钟还是微笑的，下一秒就闷闷不做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的尾巴还没有消退。
曲疏心里面的担心还没有退下去，考试过后的矛盾就都爆发出来了，聂歌晨的成绩不负众望的高，可以说市里的任何一个高中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是择校的问题。
假期的时候曲疏以为两个人的矛盾已经解决了，却不知道只是一直隐藏在风暴中，在成绩下来后终于出现了。
“砰”的一声，聂歌晨卧室的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曲疏站在门口无声的转过了身，坐到沙发上面，手指不停的抓着头发，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明明都很好，为什么会这样。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干脆就把我扔出去一了百了了。”
“小晨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市一中是最好的学校，你能去那里是你的幸事。”
“那里根本就是全封闭，只有假期的时候才可以出来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这个只是学校的一种教学方法，这个也是为你们着想，放假的时候你一样可以回来啊！”
“不一样，根本就不一样，你什么都不懂！”
头发在思考间被抓掉了一根，刺痛感让曲疏回过了神，叹了一口气，自己是什么都不懂，小晨究竟是想说什么，都是怎么了，原来那些都是自己的自以为是，才多久就想号称那个最懂他的人呢，或许到头来最不懂小晨的就是自己了吧。
回到自己的放假，聂歌晨自己也笑了，越笑越难过，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一直无法言语，明明只是自己的想法，曲疏又怎么会懂呢，自己怎么又乱发脾气呢。曲疏那样一个人，现在应该很伤心吧，明明讨厌这样，偏偏又做成了这样。分开也是好的，只是从曲疏的口中说出来就是忍不住的愤怒，好像自己就是被驱逐出去的那个，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处在这个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空间，即使触摸不到也可以呼吸到，而今连这样的奢望都没有了。
一门之隔，却仿佛阻隔了千山万水，心底的那个世界永远到达不了。
屋子中炙热的气息似乎一瞬间都变的冰冷，冷的彻骨。
25、可怕的习惯
到底是人性占了上风，不然这样混账的话自己怎么会说出口，明明一切都是向着自己所想要的那个方向发展，究竟还有哪里是没有满足的。与其纠结于矛盾中，倒不如直接断了一切，如果不想见则不相思。
心照不宣般的没有再提起那件事情，聂歌晨也去了市一中，曲疏说的对，对自己的前途，对曲疏的未来都是好的，那般混账的自己就当做是酒醉胡言乱语吧。
开学的那天，曲疏给聂歌晨准备了很多东西，嘴里面不停的说着自己当初上学的那些经验，明明很平常，很唠叨，却异常温暖，温暖到从内心深处挣扎出来。
“砰”的一声，门打开了，终于又恢复了清明。
面前的男生大包小包的带了一堆，却没有任何的人陪送，看到曲疏和聂歌晨就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倒是曲疏有些不理解怎么会没有家长来送，不过这些话也都不会说，又有谁知道哪些笑容是真，哪些是假。
无论怎样割舍不得，最终曲疏也是离开了，城市的两端，从此隔绝在层层大楼中，无法眺望。
躺在床上，曲疏感觉到这个屋子格外的寂静，静的有些渗人，明明小晨在的时候也没有多少的声音，如今人不在了自己倒是多了很多感慨。
果然习惯是一条无形的锁链，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围困住，习惯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晚饭不知不觉中就多做了一个人的饭量，还剩下很多，收拾了碗筷之后也有点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打开电视机，里面零零碎碎的新闻站了大多数，听着听着就有些昏昏沉沉的。醒来的时候电视机还在响着，只是画面已经变成了泡沫剧，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体，就着刚刚坐着的姿势睡觉还真是有些疲惫，脖子也有点僵硬。
关了电视，洗了个澡就爬到了床上，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睡着。或许是刚刚睡的有点太多，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倒是一点都没有办法入睡，想给聂歌晨打个电话，看看时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这个时候，曲疏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些中了魔咒，怎么连自己生活都变得如此费力无味了。躺在床上，失眠的滋味不好受，无论怎样努力都是无用的，天刚刚方亮，曲疏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用凉水拍在脸颊上，虽然眼睛还有点失眠留下的黑眼圈和眼袋，但精神上已经好多了。
吃了几口早餐就赶去学校了，上课的时候虽然有时候会跑神，但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中午还没有吃午饭，曲疏就迫不及待的给聂歌晨打了一个电话，听到聂歌晨的声音，混乱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曲疏不厌其烦的唠叨道：“小晨，早晨吃了没有，一日三餐一定要注意按时吃，也不要挑食，等到放假的时候，我再给你做别的好吃的……”
聂歌晨听着曲疏带着温柔的命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都有按时吃，你也是，不要自己吃泡面了。”
曲疏应了声，乱七八糟的话无论如何也整理不出来一个思路，沉默了几秒，曲疏听到聂歌晨的声音，“你有没有想过我？”聂歌晨想说你有没有想我，只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有没有想过。
曲疏想玩笑般的说聂歌晨是自作多情，但是听到聂歌晨说出话之后，似乎连手机中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曲疏轻声说道：“想。”
虽然只有一个字，虽然声音很轻，但砸在心中却是真切的，聂歌晨的嘴角微微上扬，能听到这句话也就足够了，又聊了一会儿，两个人才挂了电话。
沉默了良久的人终于露出了笑容，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寝室中的人都是新认识的，对于聂歌晨的沉默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不过由于曲疏事先已经和他们说了很多聂歌晨的好话，即使聂歌晨再冷淡，此时也变成了内向。
其实，这样的生活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此时怎么又变成了一种习惯了呢，迟早都是要分开住的。
26、相亲
日复一日围绕着一个人公转，久而久之都忽略了自己的年龄，久而久之生活的重心都变成了一个人。
“曲疏啊，不是妈妈催你结婚，只是你年龄也不小了，爸爸和妈妈年纪也都大了，到现在你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处，离抱孙子还得等多久啊！虽然说小晨也很好，但始终有一天小晨也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到时候你又要怎么办？”
曲妈妈的话一直在曲疏的脑海中回荡，是啊，这么久了自己都变成了一个老男人了，小晨再过几年也变大了，再也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小孩子了。爸爸和妈妈想的也都对，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他们。
饭桌上，看着对面的女生，曲疏不由的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句，地球其实也很小，缘分还真是奇妙，明明以为再也不会相见，没有想到又见面了，其实妈妈说起这个人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想到的。
唐玲首先开口道：“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变。”
曲疏笑了笑，“都老了，怎么可能没有变，倒是你越变越漂亮了，远远的都没有看出来。”当初那个活蹦乱跳的短发女生已经变成了如今的卷发明艳的女人，时间的流逝改变了很多的东西。
唐玲妩媚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承认我刚刚说错了，其实你变的油嘴滑舌了，还是第一次听见你夸我呢。”
是啊，当年毛毛愣愣的小子，如同一个愣头瓜，硬是讲不出来什么甜言蜜语，曲疏不明白两个人怎么会遇到一起相亲了。“怎么会相亲了？”
唐玲将额头前的刘海整理了一下，看着曲疏说道：“年纪大了，又没有人要，自然就要出来相亲了。”
似真似假，分辨不出来，曲疏干笑了几声，“怎么可能会没有人要，该不会是你的眼光太高了吧。”
“先不说我了，你怎么又会出来相亲了？”唐玲反问道。
“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了，我妈和我爸都催着呢，想想也是，再不结婚也是变老了。”曲疏感慨道，这样一说两个人倒是目的相匹配的。
唐玲看着曲疏，像是思考了很久下定决心般的说道：“不然咱们再试一次吧。”
记忆的大门打开，那些回忆呼啸而至，“咱们交往吧。”时光斗转，如今场景都变了，只有这样的话语还是似曾相识。
“好！”话语重叠在记忆与现实中，她是他生命中经历的唯一一个女子，而他是她的初恋，永远忘不掉的那个傻瓜。
西餐厅的氛围不适合两个人，曲疏和唐玲无论过了多久都喜欢那种家常小菜，离开事先安排好的地方，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一家家常菜馆，无论过了多久，彼此契合过，如今再相处起来竟然没有那种尴尬的感觉，反而因为熟悉多了几分自在，如果对方是一个一点都不知道的陌生女子，曲疏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如同现在这样般的谈笑自如。
回到家中就接到了曲妈妈的电话，曲疏给了曲妈妈一个满意的答案，挂了电话之后曲疏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还是对于未来的迷茫，曲疏不喜欢计划，可是现在却有一种紧迫感袭来，如果真的组建家庭，唐玲是最好的选择，而自己又能够负担的起那般沉重的责任吗？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样的生活也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爱是什么，看不见摸不到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唐玲之于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像是一个相识很久了的老朋友，明明中间相隔了那么多年，却没有那些陌生感，或许这样就是一种缘分吧。不然怎么可能这样偶然的相遇，唐玲很好，对自己也很好，这样都好。
一切都好。
27、那般迷人
太过于期盼，以至于日子太过于难过，聂歌晨忘记了军训这件事情，明明周末就可以见到曲疏，偏偏被军训隔绝了半个月的时间，仅仅依靠电话里的那点交集已经大大的不能满足于内心的那些期盼，甚至感觉时间轴如同生了锈般的漫长，转动不到边际。
“曲疏！”太过于开心，以至于太过于伤心。
“曲疏，小晨回来了。”在聂歌晨眼里一个陌生的女子坐在属于两个人的位置上，亲昵的叫着曲疏，叫着自己的名字。
太过于惊讶以至于忘记了一切，站在门口如同傻瓜一样，眼里明明有着破碎的疼痛，偏偏口中还期待的问道：“她是谁？”她就是你给我的那个惊喜吗，那这样子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自己缓不过来神智，只能不停的期待着曲疏给自己的答案。
然后，否定了自己内心的那点期待。
“小晨，这是唐玲，哥哥的女朋友，知道你今天回来，所以特意来的。”曲疏用着温和柔善的话语穿透了内心。
语言没有杀伤力，有杀伤力的是你。
“我还有东西忘记拿了，我去找找。”留下一句话人影已经消失在了没有关上的门外，门还孤单单的呆在那里。
曲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唐玲说道：“小晨应该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样蹩脚的安慰，心知肚明的清楚，唐玲知道或许这样的一去就是一去不回，经历的事情多了，小孩子时代的那些事情也都有过，“我今天先走了，以后再约，你去找小晨吧，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容易出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