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程安，有些内疚：“小程啊，真不好意思。但这事真的，你不能这么做。你看看，我和老伴一看这新闻当时肺都快气炸了。”
老太太继续着自己的高谈阔论，“外界的人总怀疑顾明是同性恋，我却对他的性向深信不疑，他跟我做过保证他是个直的，以后会娶妻生子，所以我也没把那些人说的话放心上。”
程安看了一眼顾明。
“上次他说他谈的那个男的已经结婚了，我心里还窃喜，但现在……我真是……我真是不该认你这个干儿子的。”她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问题难倒了程安，他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时间点。是他和顾明第一次上床呢还是顾明和他告白后确立关系的时候。
35.石敬乔
程安没有答话，顾明不懂得如何打掩护，突然想起要赶八点半的飞机。他站起身拖过身旁的姓李一手抓着程安的手臂说：“爸妈，我们赶飞机，先走了啊，这是改天再说。”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顾老两口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们渐行渐远，掉落地上的那张相亲名单被踩上一个大码鞋印。
在飞机上顾明若无其事的用平板电脑打单机游戏，完全把刚刚的事抛之脑后。
“这不像你的作风。”程安说。
按照顾明的“孝子之道”，不给父母叩三个响头再对着祖坟发誓自己是个直男就是有违天理了。
放下手中的平板顾明叹了口气：“这事能怎么办？瞒也瞒不住了，虽然像我妈那性格我继续编个谎话骗她她还是很乐意的，可这样实在太……”顾明绕绕耳鬓，“太虚伪了。”他总结性的下定论。
“那接下来呢？这一次我们回美国拍摄可是要呆上好几个月的。”
飞机穿进云层带来颠簸，顾明闭上眼抓住扶手，过了会他说：“我不知道。”
父母强硬的态度他是心领神会了，他不知道老太太会不会一气之下和他断绝关系。飞机颠簸得越来越厉害，顾明觉得自己的胃开始翻江倒海。他抓过座位前的呕吐袋，把头埋进里面。
在一阵呕吐后他的思维开始变得模糊，唯一清晰的意识是自己为什么会不惜一切的和程安站在一边。男人之间的爱情真禁得起风雨吗？这么想着他再次栽进袋子里。程安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抱怨：“怎么没听说过你晕机啊？”
《禁爱》又恢复了正常拍摄，丹妮·古道尔的戏份也基本上结束了。顾明帮忙算了一下，尼玛，她在这戏里的出场时间合起来顶多就一刘翔百米冲刺的时间。可就是这样那片酬依旧高得让人无法直视。
他咽了口口水看着丹妮手插口袋，满面春风的走在拖着行李箱的助理前面，心里对好莱坞演员又多了份敬仰。
瘫坐在椅子上他用手挡住眼睛，这程家人怎么个个都是有钱人？站在程安面前顾明觉得自己都低人一等。
就在昨天他收到解约的合同，到银行一核对，违约金一分不少，不仅如此还多出两百万，事后他接到消息说这多余的钱是吉恩让他们分手的分手费。
说实话顾明还真心动了，不过他倒是很讲情面的给吉恩汇回去四百万，传话说：“两百万还你，那多出的是把你儿子买回来的钱！”
片场吵杂的声响让他静不下心，琳琅满目的彩色玻璃和摆放着各种赌博道具的豪华赌场让顾明有一种孙钱地下赌场的即视感。
他无聊的翻看剧本，今天总共就三场戏，因为新演员的到来前面跳过的戏场被调回来拍摄。这种不按顺序来进行拍摄的电影实在考验演员的演技。
还没从先前的苦情戏中缓过气就要进入到一个新的感情路线。
“顾明？”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国男子走到他的面前。
“噢，你是……”回以礼貌，顾明站起来。
“我是石敬乔，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请多指教。”石敬乔绅士的伸出手。顾明犹豫了一会后握住。
“请多指教。”握着手的力道重了几分，石敬乔皱着眉头表情有点僵硬。
石敬乔深切地感受到了顾明的敌意，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他们在戏里是情敌。当然，也许某人的角色转换还修炼的不够深刻，真把他当成在现实中的情敌了。
第一场戏是在墨西哥的一个赌场内，程安饰演的简和石敬乔饰演的华侨商人钟枫再次相遇。两人眉目传情，时不时在赌场上展露自己是情场老手的绝技。
顾明抠着衣角整个人都不好了，石敬乔长得不赖，虽然没有顾明高大威武，可人家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往他旁边一站，明眼人都会把眼神聚集在后者。
在乔治喊下“CUT”后演员们都进入状态。
石敬乔的演技没有多么精湛，带有些做作的僵硬表演一看就知道是刚毕业进圈里来混的新人。
前不久还传出被著名导演梁亮包养的传言。谁都知道梁亮是个GAY。这石敬乔估计也就是靠着这身本事上位的。留给顾明的印象就更糟糕了。
他转过身迫使自己不去注意石敬乔的纤纤玉手已经摸上了程安拿着扑克牌的手，可看了会剧本后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提起眼睑。自己这是有多贱啊！
“CUT”乔治喊道，“先这样吧，准备一下下一场戏。”不耐烦的语气就知道他对这一场戏不满意，石敬乔有几分几俩他是清楚的。
顾明纳闷了，你一个好莱坞导演居然会去请一位刚刚出道的演员？他看了一眼石敬乔，摇摇头，这当今世道还真是小白脸说了算。
中午时刻正直烈日炎晒，剧组躲在室内吹着空调打个盹也是件十分惬意的事。顾明看着眼前这张排得满满的行程表，他倒吸一口凉气。
乔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指着行程表的第一项问道：“这是与张若健导演见面的时间，他最近有一部电视剧要请你拍摄，如果剧本你满意的话，那么这项行程是必不可少的。”
“电视剧？”顾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拍电视剧，刚出道的时候为了能让自己更快出名，他选择了电影，因为拍摄省时间，也较容易国际化，走出国门。
后来自己梦想成真了，广告、代言接踵而来，电视剧这个词离自己就更加遥远了。从那以后他被人称作是个“电影专业户”。
“可我已经答应乔治担任他下一部电影的男主角了。”
乔姐笑着说：“噢，没关系，因为这部电视剧的拍摄时间是在明年年尾，而乔治对下一部电影的筹划还没开始，这完全不冲突。”
顾明还在犹豫：“对了，程安是不是要进军乐坛？”
“你是他男人难道还不比我清楚？”
顾明“呵呵”了一声后觉得心里有万匹草泥马在奔腾，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一向别人问起程安的问题乔姐说的这句话基本上就成了每个人给他的答案。
知道男人不喜欢别人的调侃，乔姐继续说道：“呃……拍戏是他的主业。”她像是想起什么，从资料袋里翻找起来。“喏，这是合约。”他把合约递到顾明眼前。
顾明接过一看，傻了：“唱片公司？”顾明指着上面的“柯尔唱片公司”的名字问道，“要和我签约？”
这个世界是要混乱了吗？他记得自己是已经声明过只在影视界发展，绝不走其他道路的。为何唱片公司偏偏不早点来找他而要在这个时候？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程安签约的唱片公司是……哪一个？”
“就是柯尔。”乔姐一副“你知道的太多了”的表情。
顾明手站起来骂了一声“操！”。
这是好事啊，没过多久科尔唱片公司将签约两位影帝的消息就传开了。这明显摆着唱片公司就是想以此来达成炒作目的，至于签约之后是否将俩人配成一个组合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种谣言满天飞的情况下顾明却在为自己新开办的工作室忙得快要飞起来。
电影拍摄的这段时间他基本上是不用去剧组了，因为暂时没他的事了，与其在现场看着程安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搞暧昧，倒不如为自己的事业再创一个新高峰。
可程安却认为他闲得蛋疼，因为每天十几个的电话是必不可少的。
“干嘛呢？”
“拍戏。”
“和谁？”
“你妹！”
就是如此简短的对话他们竟他妈能聊上几个钟，顾老太太每回给儿子打电话“谈判”都遭遇占线或“对方手机已关机”的结果。
以为儿子真出了什么事的顾老太太急忙跑来城里确认。
顾明愕然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母上大人：“妈，你……你怎么来了？”
老太太看着只穿了条裤衩的儿子特地探头往屋内张望：“那姓程的也在吧？”
“他不在……”顾明很想跳脚。
可老太太还是不放心，进屋后又扫视了一遍。
“妈，您来找我有，有什么事？”
“咱娘俩今天就说清楚吧。”
一听这话顾明的腰杆都挺直了，心里没了底气。这是要把母子情分一刀两断了吧。没想到这辈子什么都改了，唯一改不了的就是没能摆脱被人遗弃的份。
可这性向的事他是真心改不了的，没了程安他依旧喜欢男人。
“妈，您真这么狠心啊？”
老太太叹了口气：“这从小到大我什么都顺着你，当初你想干这一行我咬咬牙许了，后来你丧失了记忆不想去接受精神病治疗，我捶着胸膛也不让你去受苦。可这一次我是不能依你了。”
果然不是亲妈是怎样都不知道怎么讨人家欢心，顾明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这三年来他是真的把这对父母当亲爹娘来孝敬的，每次一家人在一起还能乐呵呵的笑着感谢老天给他补上这块亲情缺口。可这得到的东西又要没了。心奏时冷了一半。
“我可以……我可以答应你相亲的事。”这是他唯一能想出的办法了。
“什么？真的吗？”老太太喜出望外。果然，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邹巴巴的相亲名单。
顾明觉得自己应该在高原地带开一个农场，然后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对着羊圈喊着一句句“草泥马”。
36.顾明很人妻？
五月中旬顾明再次回归剧组，本以为没石敬乔什么事了，可一到片场那货居然还在！但是却是以幕后剧组人员的身份赖在这了。
石敬乔的性格也算是内向吧，至少顾明现在对他的印象是如此，因为他很安分的没和任何人靠得太近。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大麻烦，因为River总对着顾明喊道“程夫人”。
“你他妈再喊一遍！”
River以为顾明很喜欢这样的称呼，于是连续开了三炮“程夫人”引来了化妆间的一阵骚动。
“你怎么不喊程安‘顾夫人’呢？”顾明压抑住心中的怒火问道。
River的回答让他瞬间石化：“因为你在程安面前很人妻。”（诚实的好孩子o（╯□╰）o）
于是从那之后，顾明在和程安交流时总是要提高嗓门来以示自己并不“人妻”。可久而久之，程安一见他要开口说话时就伸出两根手指紧紧地捏住自己的嘴巴，等自己答应不再咆哮时他才松开。
镜头朝着阳光记录影像，辽阔的大海和成群结对的海鸥。乔姐把防晒霜递给顾明，顾明也不客气，拧开盖子尽数抹在自己身上了。
海上飘浮着的白色游艇上几位剧组人员在招手。顾明撂着内裤在等待着什么，在看到。程安一丝不挂的走出海滩时他也跟着肆无忌惮起来。
石敬乔呆在大雨伞下，乔治在跟他说什么。
这段两人悠闲的躺在游艇上谈心的片段是电影里的又一个高朝。在经历了无数风雨后终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这部电影的泪点。
顾明坐在游艇上翻看剧本，就像一个怪兽用它的爪子好奇的翻阅这本奇怪的本子。因为受邀的演员们档期上的安排不一致而导致电影不能按照顺序来进行拍摄，到头来顾明对故事的整体性还是不够了解。
“其实啊，在一开始你答应和我交往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我……”他照着剧本里的对话念道。
顾明突然停顿一下，像是在寻找情绪又像是在回忆什么。记得跟程安告白的那个夜晚对方嗤笑的表情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过还想再次尝试，毕竟男人之间的爱本来就是在一片暗无天日的领地里寻找刺激。我们也一样罢了……我们也一样罢了……”顾明在嘴里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话。
和程安在一起很刺激，这确实没错，他从未有过青春。除却上辈子为了生计而忙于奔波的辛劳剩下的只是陈恒偶尔对他笑笑就让他觉得世界很美好的思想观；可程安不一样，不愧是有教养的人，和他在一起顾明从来不会觉得无趣。
他们可以在完事后搂着对方的脖子聊天；可以在吵闹中扫除一天的疲劳；没事听听程大少爷唠侃了解了解阔少爷的生活……总之和程安在一起顾明从未有过担心和疲惫。
程安走上浮台，在看到顾明全神贯注的看剧本，完全不顾那片浓密的草丛中垂直向下的某个部位。
“咳咳……”他干咳了几声却没有引起注意。“喂，我说你能注意点不？”
“嗯？”顾明终于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刚刚还一丝不挂的程安已经穿上一条花裤衩了。
“赶紧裹上。”把浴巾扔到对方身上一边用身体挡在前面。“导演改变主意了，这一段我们穿着裤衩拍。”
Tam尝试了很多遍终于横趟在高台上双手举着摄像机进行俯拍。为了更宏观地展现环境和场合的整体面貌，乔治希望他能把摄像机再举高点。
“OK？”这一句是在向每个人提问，随着场记板的敲响，大结局的拍摄开始了。
随着镜头的慢慢固定，星光点点的浮台上，落日绵绵海滩边。简一如既往的调侃着近来生意上所遇到的不顺，却从未对身边的男人提起他们的未来。
“母亲已经答应放我们走了，我想我们应该去法国或者去埃及。”
海面上的波光粼粼在李兴看来却像是简的每一个奇怪的表情：“其实啊，在一开始你答应和我交往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我……”他岔开话题把简飞往金字塔的心给拉了回来。
镜头给了程安一个特写，只见他一脸喜悦地转过头：“是吗，可你还是答应和我交往，我可以认为在那次鸡尾酒会上我比往常更加帅气吗？”他打着哈哈，这一点是在和他平时的性格很不相像。
李兴靠在他怀里：“我有想过拒绝。不过还想再次尝试，毕竟男人之间的爱本来就是在一片暗无天日的领地里寻找刺激。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他换了个比较舒坦的姿势靠在浮台的栏杆上，“我想我们的未来会好起来的。”
他没有继续刚刚那个话题，背对着夕阳的余晖他的表情在镜头里看不清楚。简·诺德靠了上去，在夕阳下，镜头里的剪影是两个男人热切地拥吻。最后定格在镜头拉远后的风景线上。
电影杀青了，剧组所有的人都喜极而泣。程安想结束这个吻却发现顾明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他干脆放松身体，打开浮台的栏杆，任凭自己拖着男人沉进海里继续进行这个绵长的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