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亦不满地哼了一声,轻佻地一挑大拇指,表示:你必须树立一种你的男人可以战胜一切这样一种永恒的心态!
苏恪嗤之以鼻,不知道是不是读懂了这个大拇指所代表的具体含义,总之心中有了底,双脚自然的不丁不八的站好,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大家伙都归我,那几个小家伙留给你玩。
邢亦两手一划拉就算分派完毕,也不管苏恪懂了没有,骤然发动,像一道凌厉的风刃一样切入了变异生物当中,左脚踹翻一个,右脚劈翻一个,左肘撞飞一个,右手则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枪来,只一个瞬间便进行了三次点射,顿时,前排所有的大家伙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抓住这个空档,苏恪无声无息地欺进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而有些愣神的几个D级变异生物当中。
就在前些日子苏恪面对这些D级变异生物中的一个才堪堪旗鼓相当,此刻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管同时面对几个还觉得自己游刃有余。
是因为自己终于突破成为大魔法师了吗,还是因为知道邢亦就在自己身边?
苏恪甚至还有闲暇思考这些,同时他一边以掌横切一只澳兔兽的脖子,一边以拳轰击一只牛鼠的鼻子,等另一只牛鼠将将冲过来的时候脚下加持疾风,轻轻松松地避过。
做完这些苏恪又分神去看邢亦,经历了最初的威风之后邢亦已经被拖入了战斗的泥沼,那些变异生物虽然还不是顶级的,但实力也非同小可,邢亦诚然不惧它们,但要将它们全部打倒也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办到的事。
而这样的局面似乎是一种佐证一样,越发让苏恪相信起之前自己的判断来——敌人似乎并不准备直接消灭他们,而是是进行一定程度上的限制,或者说拖延,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第24章
不管是敌人有什么更加要紧的事以至于暂时顾不得他们;还是敌人想一步步把他们拖垮,最终达到胜利的目的;又或是他们在酝酿着什么别的阴谋,他们总不能就在敌人的安排下按部就班地走下去。
想到这里,苏恪手上一紧,攻势顿时凌厉起来,一层淡银色的光芒在他身上突然显现,双足同时发力,丝毫不管正对着他冲过来的那两只牛鼠锐利的牛角,悍然侵到一只澳兔兽面前,双手握住它的脖子轻轻一扭。
纤细的手指似乎并没有发力,那只澳兔兽却已经失去了它的生命,同时那两只牛鼠撞在了那片银光上,紧接着它们以比之前更加迅捷地速度倒飞了回去,一路喷洒出大量的鲜血。它们倒不是伤在苏恪手上,而是因为自己所使的力气太大,被反震成了那个样子。
这个中阶防御技能叫做金之盾,因为其防御时间的短暂而成为中阶防御技能中的一个鸡肋,但与其短暂相对应的是强悍的防御与击退能力,被这个技能所防御的人就像被一座金山全方位保护住一样,而一头撞在这座金山上的人其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金之盾苏恪昨天就用过一次,此刻再次用出已然得心应手,但苏恪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有些精神上的疲乏,昨天两次强制性超阶使用魔法技能固然将他领进了大魔法师的殿堂,但也留下了相当的后遗症,这种后遗症非得大量的休息才能调整过来。
苏恪闭了闭双眼,勉力压过去那阵虚弱感,再对剩下的D级变异生物下手,兔起鹞落之间,彻底解决战斗。
邢亦那边还在僵局,却不是他能插得上手的,送过去一个风刃做为招呼,苏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战场。
越往前走雾气越浓,苏恪猜测,若他们不管不顾地一直借着凌云走到这里来的话,只怕凌云已经失去了薄薄一层外壳。
这算不得足以致命的伤害,但也是一种非常巨大的损失。
好在一直再没有什么变异生物出现,沿途反而出现了大量的尸体,不仅有各种变异生物的,还有人类的。
不是起了什么内杠了吧?
苏恪心生疑窦,仍旧不紧不慢地向前摸索。
这一路风景变化得很快,光秃秃毫无生机的岩石渐渐披上绿苔,雾气也逐渐散去,再往前走已经有青的草,彩的花,以及各种即将长成大树的树苗。而各种变异生物以及人类的尸体非但没变少还越来越多,与之相对应的是其腐烂程度,越往里走尸体腐烂得就越严重,仿佛它们的养分都已经被这些花草树木所吸收了一样。
但这些分明是相当寻常的植物,前世他不知道曾经看过多少,而且往往这些植物代表的都是新鲜的空气,相对安全的环境,以及人类所能向往的安静祥和。
在MZ13号这样一个生态环境已经被破坏殆尽了的星球上出现这样的奇景……苏恪的眉不由地紧了紧。
当那些小树苗终于长成为大树的时候,苏恪的眼前豁然开朗。
峡谷的裂缝至此就到了尽头,脚下是一个不算陡峭的坡地,坡地下是一个巨大的盆地,是一个一片烟雾缭绕,凹陷在裂谷中的巨大森林!
这个盆地到底是因为两百多年以前那场地壳运动自然形成的还是后来认为挖掘出来的,苏恪并不知道,但有一点值得肯定,这个森林不寻常!
这样大片的森林不说有其它什么危险,迷路都有可能最终将人困死在里面。
是在这里等邢亦一起下去还是自己先进去探探路?
只犹豫了片刻苏恪就有了决断。
在那之前,他小心地摘下了头上的太空头盔,呼吸了一口当前的空气。
空气湿润而新鲜,饱含着充足的氧气,苏恪越发放心了,因为这意味着他至少不需要因为太空头盔的能源限制而反复计算他在这座森林能够停留的时间。
仔细地留下了记号之后,苏恪蹲身坐在长密柔软的草上,顺着斜坡之势滑了下去。
一边滑他一边思索着一个问题:刚刚的那些变异生物是从哪里来的,这里的草地明明没有任何践踏过的痕迹。
等他滑到坡底回头看了一眼,瞳孔却豁然收缩起来。
他着一路滑下并非没留下任何印记,但是,这些印记纷纷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不过片刻就恢复了原状。
这是一个具有着相当澎湃生命力的裂谷,甚至这个裂谷本身就是一个生命。
不知为何,苏恪心中竟起了这样的念头,原本坚定的脚步也有些凝滞起来——如果这个裂谷是一个生命体的话,那该将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存在!
这样的念头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但苏恪前世所生活的是魔法世界,典籍中的龙祖是比这个裂谷还要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存在,据说整个龙岛都是他的化身,相较而言,整个裂谷都是一个生命体并不如何稀奇,只是恐怖罢了。
苏恪迟滞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裂谷生命的恢复如此迅速,那么他留下的记号是不是也会被抹除,那么后面跟上来的邢亦该如何找他?
“我还以为你真不打算等我。”
揶揄的笑声突然从头顶落下,再下一刻邢亦已经顺着斜坡滑了下来,还顺势将他扑倒,压在了身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顺了顺他头顶微软的短发抱怨着:“对于一个曾经的老师来说,看到你的成长我应该觉得很欣慰,看到你理智冷静我更应该觉得骄傲,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来说,看着自己的小东西在自己身陷重围时就那样施施然的把自己丢开了,啧啧,这种滋味真的相当的不好受啊!”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恪有些无奈地开口解释。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理智和感情还是两回事嘛,尤其是……”邢亦危危险险地将鼻尖抵到了苏恪的鼻子上:“我已经知道了某个小东西其实已经不是十四岁而是十六岁了之后。”
“我想我可以解释。”
苏恪心一颤,关于前世这种事终究太过匪夷所思,他再冷静也还是会惧怕,惧怕邢亦不能接受。
“不,不,不,不,不!”邢亦大摇其头,更正说:“现在我需要的并不是解释,而是补偿,你知道我都压抑了多久,再不捞点补偿我怕我会爆体……而亡!”
最后一句的尾音含糊在了邢亦的喉咙里,在说到补偿的时候他就已经准确地覆上了苏恪的唇,随后炙热的舌尖不由分说地撬开了苏恪的牙齿,一往直前,攻城略地。
没有一点缓进的过程,这个吻如同暴雨般急促而迅猛,苏恪避之不及,只觉得一刹那间自己就已经被狂风骤雨淹没,只是心底里涌起的却是狂喜,仿佛是旱了很久的大地遇到了不期而来的雷雨,颤抖有之,战栗有之,更多的却是满足。
而这个吻的短暂也如同暴雨一般,起得突然,结束的却也飞快,邢亦的唇舌倏忽间又撤离了阵地,他相当不满足地咕哝着威胁道:“要不是还不知道那个混蛋现在在哪里,是不是随时都有生命之忧,我他妈现在就办了你。”
苏恪有些羞涩的垂下了自己的眼睫,不愿意也不可能对这样的言辞做出回应。
邢亦到底有些不舍,看着苏恪因为刚刚被吻过而有些水光潋滟的双唇,他又俯身啄了一口,才彻底放弃:“走吧,再不走我怕我再顾不上那个混蛋,真的把你给办了。”
二人相继起身,苏恪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太空服告诉邢亦自己之前关于这个裂谷生命力的猜测。
邢亦看了看刚刚被他们压倒现在又顽强直立起腰杆的杂草,啧啧出声:“那个混蛋可真会找地方,如果他不是特别想自己死的话,我想我们也许会在这里有不错的收获。”
苏恪有些不懂地看向邢亦,邢亦解释说:“这个叛军首领又名铁公鸡,出了名的爱占便宜,绝不肯做亏本生意,若这里不是有什么非常吸引他的东西,单凭这些草如此恐怖的自我恢复能力就能让他知难而退了,绝不肯拿他金贵的生命来冒险。”
苏恪却听出了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那就是,白智光已然判断出,自己进入这个森林未必就会死,否则注定有来无回了的话,这笔生意还只能判定为亏本。
“那我们该向哪个方向找他?”
苏恪问道,这座森林太大,单凭他们两个不可能把每一处都搜寻到,而他对白智光可以说一无所知,当然无从推断他可能的行进方向。
“最中心!”
邢亦毫不迟疑道:“刚才我在上面就看过了,这个森林的形状是一个极其规整的圆,那么最有可能有宝物的地方自然是圆心。”
苏恪点点头,承认了邢亦的判断,不过他的思路略显诡异,在他看来,如果整个裂谷都是一个生命体的话,那么这座森林更像是它的核心,而森林的中心则是核心的核心。
也许他们可以从这个核心着手,毁灭这个生命。
第25章
苏恪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残忍暴戾,在他眼里,这个或许有生命的裂谷就是他们的敌人,如同一只巨大的魔兽一般,只能毁灭,而不能心存丝毫怜悯。
否则稍有不慎,他们都将尸骨无存。
这是一种前世所遗留下的固有理念,又或者只是一种天生的直觉,总之,苏恪对这个裂谷心怀谨慎。
邢亦看他小心翼翼地样子有些好笑:“在这森林里谨慎一点并没有错,但你也要学会适当放松自己,否则这么一直紧绷着的话,最先吃不消的会是自己。”
这自然是一句无可挑剔的金玉良言,苏恪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紧张了,他略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闷闷地解释:“这主要是因为我其实并没有多少战斗的经验。”
这里的战斗经验当然是指前世,今生他所有的战斗经历邢亦都了如指掌。
所以,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一句开启前世的引子。
邢亦挑了挑眉,接口道:“适当的谈话也是缓解紧张的一种方式。”
这无疑是一句鼓励,苏恪却有些迟疑,他忍不住问:“为什么?”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开过这样的头,但邢亦从来没有就这样的话头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此刻他愿意谈自然不会仅仅是因为十六岁这个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之为成人向的原因。
“因为之前时机都不大对,没有充分恳谈的余地。还有……”
邢亦坦言道:“还有我之前一直都以为所谓魔法、魔力之类的不过是一个少年看多了那些古西方奇幻小说之后对于自身所具异能的一种童话向归类,直到你说你已经十六岁了我才发现这其中的真相似乎与我的认知有些微的差别。”
他看上去就那么像一个天真爱幻想的少年吗?
苏恪郁闷地抿了抿嘴,并没有指出他这个阶层的孩子根本很难触及他口中的那些所谓古西方奇幻小说,他只是有些困惑地问:“你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接受我是十六岁而不是十四岁?”
邢亦尴尬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难道他要告诉他因为他一直觉得他的性格还有某些无意间的表情都足够人妻,所以对于这个相对更加接近成年的年龄更能接受。
不过,十六岁好像还是有些小啊……邢亦微微遗憾。
“嗯?”
苏恪有些不满他的走神。
邢亦被逼不过,干脆混赖过去:“总之我就是相信你的确十六岁了,没有原因行不行?”
没有缘由,却是相当邢亦的回答。
苏恪无言地又抿了抿嘴,一时间却有些茫然,不知道从何说起,斟酌再三还是选择了正在说的这个十六岁作为切入点。
苏恪缓缓地说:“十六只是我前世死去时候的岁数,真要算起来,我现在的年纪比你还大。”
“这就不对了,少年!”
邢亦摸了摸苏恪的头,义正词严地说:“你想长大的心思我能理解,可你前世死的时候十六,现在你的年纪十四,就算可以叠加,那也只有三十,充其量与我不相上下,你怎么能就那么肯定你比我大!”
这个当然不是重点,不过是邢亦想缓和一下气氛才故意这么说罢了,苏恪微微笑笑,顺着他的话解释说:“我前世死的时候其实已经有十六岁半多,现在是十四岁半多,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三十一,所以自然是我的年纪比较大。”
“呃,我前面说的是就算可以叠加,实际上这是不可以叠加的,两世就是两辈子,就意味着重头开始,这怎么能叠加呢?就算你带着前世的记忆,心理年龄有着一定的优势,那也只能按相对较大的年纪来算,所以你最多十六岁半。”邢亦据理力争,总之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比苏恪小。
苏恪听他这么一说倒认真了起来:“我想,你说的并没有错,死亡代表着终结,其实我的年龄早就在死亡的那一刻就停滞在了十六岁半,这些年来丝毫没有增加。我想,这也许要等我今生也超过了十六半才会有所增长吧,又或者,我不肯忘记这个过往的话,就算今生我也无法突破这个年龄阶段。”
邢亦也被他带得有些严肃起来了,他难得认真地开了口:“这些前世今生的事属于相当玄奥的范畴,谁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想你在这个世界呆了也有十四年多了,应该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了,那么你应当知道,在现在这种星际科技时代这种说法有多么的无稽,那你为什么还愿意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仅仅是出于对我的信任吗?”
“我有仔细想过你所说的这些问题,结论是,我可以信任你。”苏恪微笑地看着邢亦,眼睛里的信赖一览无余,随即他又转口说:“但这还不足以让我告诉你这一切,就算再信任,我依然可以带着这个秘密走过这一生,且并不能称之为对你的不信与背叛,因为这只是我的过往。而我之所以一定要告诉你这件事,那是因为……”
说到这里苏恪的态度前所未有地严肃甚至可以说神圣起来:“你相信有神吗?”
邢亦看了看天,很想回答一句今天天气不错,但是他知道不能,因为苏恪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而且关于这件发生在苏恪身上的前世今生的事他不都已经相信了吗,那么为什么他不可以相信有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