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义郁闷地启动了语音，问观战的白沉音：“大叔，你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个变态？”
“要叫教官，再来！”
白沉音冷漠地没做任何回答，接着对苏恪说：“这一次留给他三秒时间反应反应。”
三秒，这已经不能算是侮辱了，那就是活活的打脸！
白恩义又不是泥捏的，心中哪能没有丝毫火气？
而三秒钟，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白恩义满打满算这次以一定要把苏恪拍死，还是秒杀那种，因此一上场就火力全开，连瞄准都免了，只是向着那个方向倾泻火力而已。
三秒后，硝烟快速散尽，苏恪也飞快地来到了他的面前，接着又是上一轮的重复，一会儿之后，白恩义被毫无悬念地打爆出场。
“不是说留给我三秒反应时间吗？”
白恩义不可置信地问，就算没瞄准他的准头也不至于查到这个地步，让苏恪毫发无损！
白沉音沉默了一下，大约是在意念中拿同情的眼神再看他。三秒钟后他才开口问：“你是怎么理解给你三秒钟反应时间的？站着不动当靶子给你打？”
白恩义失语，他的确是这么理解的，不过被白沉音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这绝不可能。
站着当靶子三秒钟，别说苏恪，就是白沉音，就是邢亦，哪怕他们承古帝国的皇帝陛下，那也要被妥妥地打爆的好么！
“再来！苏恪，这次给他五秒钟反应时间。”
说完白沉音还特地强调了一下：“注意，给你五秒钟反应时间是指五秒内不还手，而不是站着当靶子给你打！”
白恩义脸一红，却无话可说，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太过分了，比第一次还不如。
可是，五秒钟能做些什么呢？
到底该怎样利用这五秒为自己博取一定的优势呢？
白恩义看着对面的苏恪迷茫了。
这一迷茫五秒钟就过去，他迎来了又一次的全面打压。
这一次他的表现比前两次还不如，前两次他好歹还有争胜的念头存在，这一次干脆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仅仅几秒就被苏恪送出了地图。
“肯动脑子是好的，但麻烦你不要在战场上发呆。”
白沉音无情地评价说。
看着自己的子侄辈如此的不争气，简直要有被苏恪打怕了再也抬不起头来的感觉他是相当的恨铁不成钢。
不过，看着自己以外的人一再在苏恪手中受挫，这种感觉又真是……意外的愉悦啊！
“这一次是给你十分钟还是半小时啊？”
白沉音尖酸刻薄地问。
“五秒。”
白恩义咬牙切词地回答。
丢脸也有一定的限度，同是一年级学生，他年纪还要比苏恪大上好些，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五秒以上的谦让！
这一次白恩义没有急着进场，他一直在模拟舱里想好了自己该有的应对才开始读图。
然后五秒钟，烟花齐放……是的，烟花，只是那种烟火相当大而杀伤力却可以忽略不计的射击，不求伤敌，只求干扰敌人的视线，让苏恪无法做出精准的应对，以消弱他那种凌厉精准的攻击。
事实证明，这次一次成功的创新，因为视线被干扰，苏恪不但无法精准地判断最佳攻击部位，还要应对那些来自“烟花”的伤害。
那样些微的伤害每一个都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积累起来却也相当可观，真正忽视的话，最终因为机甲损坏而不得不退出战斗的只能是苏恪。
但这样的打法对于白恩义本身的消耗也很大。不仅是能源方面的飞速损耗，包括精神，包括身体，他必须付出大量的精力才能保持这样的战斗频率，很快他就感到了疲乏。
不过苏恪并没有等到他筋疲力尽，又或能源耗尽了才动手。
他勇猛地突进了白沉音的射击范围内，利用自己飞快的手速，利用自己远超常人的恐怖精神力，精准细致地进行微控，尽量避过大部分伤害，而后换取更大的伤害。
最后，这一场还是苏恪赢了，但赢得相当惨烈！
硝烟散尽，白恩义无奈地又被拍出了场地，白沉音这一次却没有说再来，以白恩义的状况也根本无法再来。
三个人相继退出模拟仓，白沉音古怪地看向白恩义：“我真不知道该骂你蠢还是该敬佩你的勇气，在你的手速比苏恪差了整整一级的情况下你竟然敢玩弄这种爆手速的方式。”
“啊？”
白恩义瞬间愣怔，难道他又做错了？
“不过，”白沉音拍了拍他的肩：“效果不错！就算弄不死对方也要咬下他一块肉来，这种精神还是可嘉的。”
“啊……”
白恩义的脸垮了下来，这不是摆明了说他不如苏恪吗？
白沉音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真相比较残忍，但我不得不告诉你，天赋这种东西的确是有的，苏恪真正接触机甲还只有大半年。”
“啊！”
这一次白恩义是被吓到了。
第52章
才接触机甲大半年就把几乎刚一出生就浸银在机甲中的他打得这样灰头土脸的，所以他果然是个变态吧！
白恩义默默地看苏恪。
苏恪微笑，诚恳地对他说：“你打得很好，刚才我差点就被你打败了。”
“好吧。”
白恩义抹脸：“我平衡了，至少在安慰人方面你没有什么天赋。”
苏恪微赧。
距离似乎一下子就被拉近了。
原本就不是什么对立的局面，双方也都没有令人讨厌的性格，白恩义笑向苏恪伸出手：“明天再来！”
“如果我们后天都没有比赛的话。”
苏恪握住白恩义的手说。
白恩义点头表示了解，如果有赛事的话，事前当然不能过分练习，他们需要保持最完美的状态进入比赛！
苏恪向来认真，因此这种竞赛虽然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但一旦参加了就会全力以赴。
这次与白恩义的对战，虽然更多时候是一面倒的打压，但并不能说苏恪就完全没有收获。
尤其是，在后来的烟花打法中，他突然悟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机甲远不像魔法师的身体那么虚弱，适当的时候他不妨以伤换伤。
当天晚上，跟邢亦说起这个的时候，苏恪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带了一丝柔和地笑。
邢亦欣慰地看他，没有说破。
他一直认为苏恪成长的环境太过孤独，需要一些除了他以外的朋友，这也是他将他送到枫都军校的目的之一，如今当真看到他有了朋友，自然是乐见其成。
苏恪和白恩义的运气都不错，他们没有抽到对方，也没有抽到首发，扎扎实实又对战了几次才分别走上赛场。
预赛是积分制，一局的输赢并不至关重要，因此无论苏恪还是白恩义都没有感到丝毫紧张，可苏恪没想到的是，等他从赛场回来见到的竟然是一个已经没了神智的白恩义。
邢亦原本想瞒着苏恪，他怕苏恪接受不了，毕竟，这几乎是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不过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苏恪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瞒得住。
邢亦带苏恪去看白恩义。
这时候已经过了最初的混乱，守着白恩义的只有白家兄弟，而那个原本表情丰富会抹脸，会抱怨苏恪不会安慰人的白恩义已经变成了一个眼神呆滞，口角流涎，痴呆症患者。
苏恪几乎难掩自己的悲伤，走到近前去细看。
邢亦轻声将之前他们的努力说了一下。
比赛完白恩义就没有出模拟仓，白沉音察觉不对进去看时白恩义就这样了。这之后白家兄弟包括他在内已经检查了不知道多少次，结论是没有任何损伤，连脑部CD都做了一个，仍然没发现丝毫异常。
而白恩义身体之健康，绝对没有可能突发这种说不出来的怪病，白家也没有相关神经方面的遗传病史。
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只可能是人为！
可是，是什么人有所，又是如何施为？
按说，白恩义的对手最为可疑，他来自承古帝国唯三所面对的巴恩共和国，因为国家制度问题，该国自诩先进，卓尔不群。承古帝国与之关系比起艾格兰来还要恶劣，往届的比赛就相当火爆，不过因为模拟仓的缘故，并没有在比赛中出现过伤亡，仅仅是赛后会有些摩擦。
谨慎起见，比赛的录像也被他们调来颠来倒去看了很多遍，可怎么也没看不出其中有什么破绽。
苏恪静静地听着邢亦的阐述，不动声色，额头却微微见汗。
邢亦吃惊地看着那些晶莹的水滴，他告诉苏恪这些，一方面是觉得有让苏恪知道个中详情的必要，另一方面也是集思广益，看苏恪有没有什么特别想法，但从现在的状况看来，似乎苏恪正在做着某种方面的努力。
这种努力似乎特别费精神。
邢亦有些心疼，却无法出声阻止，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当然希望白恩义能恢复。
但是，这总有个度，他不可能因为白恩义就让苏恪陷入某种险地。
邢亦默默在心底里给自己定了个极限时间，准备一到这个时间还没有结果的话就阻止苏恪。
问题是，打断真的不要紧吗？
邢亦心中忧虑犹豫。
苏恪告诉过他，在吟唱咒语的时候被打断的话，施法者很可能会遭受魔法的反噬，且苏恪目前的所作所为甚至还超过了他对魔法的认知。
就在邢亦的这种举棋不定之中，苏恪终于停止了他那种无声无形的努力，整个紧绷的精神慢慢地松懈了下来。
邢亦松了口气，借着摸他头的姿势，自然地给他抹去的额际的汗珠，悄悄用眼神向他递了一个问号。
苏恪微微摇头。
邢亦不知道是情况不好还是不方便说，果断地向白沉音、白沉墨点了点头，带着苏恪跟来的时候一样，静静地退出了房间。
白沉音、白沉默始终都没有发现苏恪和邢亦有什么异常，一方面苏恪做得隐秘，另一方面他们的主要注意力还都放在白恩义身上，若是他们注意到了苏恪的异常的话，只怕早就心动异常，定要留他下来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白恩义虽然不是白家嫡系，却也是白家极近的一个晚辈了，资质又是如此的出色。
苏恪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可这是他此生最大的秘密，目前为止只有邢亦知道个大概，连花错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单单学会了冥想和吸收元素而已。
“怎么样？”
邢亦一回到房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今天出了大事，花错表现得比往常都要乖，看苏恪比赛回来之后并没有粘腻着苏恪，只让华薄暮一个人带着就跟教官参加比赛去了，此刻房间里再没有别人，邢亦没有任何顾忌。
“很不好。”
苏恪黯然地摇头：“他的精神受到了强烈的攻击，很难保证会恢复。”
“精神攻击？”
邢亦一愣。
苏恪细致地解释说：“魔法除了最基本的五种元素之外还有时间、空间与精神这三种。这三种相对玄奥，更难把握。我在刚才的探查中发现，白恩义的精神状况现在已经处于一种完全无法掌控的混沌状态，应该是受到了类似精神魔法之类的攻击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类似，意思也可能不是？”
邢亦敏感地抓住了这一点。
苏恪谨慎地回答：“魔法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应该是另一个位面的存在，而且魔法攻击的效果往往更加锐利，也就是更容易精神受损，而不是这样完全归于混沌——当然，专攻精神领域的魔导师大概也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因为进益困难哪怕在我前世也极为罕见。所以，我个人更加倾向于将这种现象应该归类为我们第一次相见时你所提到的那种——异能。”
“你的意思是，这次白恩义的对手可能是个身怀异能的人？”
邢亦眉头一皱。
苏恪摇头：“在MZ13号上我曾经大约的翻阅了一些相关异能方面的资料，能确定的确有这一种类型的异能者。但是，当时我所看到的资料不够详细，所以无法判定施法者的施范围是多少，因此不能肯定出手的到底是不是白恩义的对手。”
邢亦点头，他可以想象苏恪当时对于自身魔法与他口中异能有多么感兴趣，正好当时他又给他那台电脑授予了最大的信息权限，苏恪能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而既然苏恪这样说了，那么就算他自己亲自去大概也翻不出更多的资料来。
“不管怎样，异能才是这个世界更广为人所接受的存在。”
邢亦双手交握，草率地将这件事定了性。
一方面他们现在并不是在做相关方面的研究，只要确定这件事情的性质就行。
另一方面，事情已经发生，他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如何补救，以及进一步避免。
邢亦先问苏恪：“像白恩义这样的……精神伤害，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有。”
苏恪点头肯定，而后苦笑：“前提是我能成为法神，至少圣魔导师，而后用浩瀚的精神力带动他的精神力正常流转。”
“而你现在甚至没能成为魔导师。”
邢亦皱眉，关于魔法师的阶别苏恪曾向他说过，分别是魔法学徒、魔法师、大魔法师、魔导师、圣魔导师和法神。
其中每进一阶都要比前一次进阶花费数以百计的精力——这还不包括冲破壁障的机遇，很多人终之一生都只能被困在某一境界的。
苏恪抿了抿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就算那样白恩义也要错过最佳的学习年龄段。
邢亦动了动嘴，却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这种愤怒原本就只是针对付诸白恩义这一切的人而已，他不想说出来给苏恪增加负担。
苏恪极其的敏感，大概因此会自责为什么自己进阶如此缓慢，从而成为进阶的心魔，导致终生都难有寸进——尽管事实上若不是他也许白恩义这辈子都只能这么混沌下去。
他常常说他心软善良，事实上，对于自己所在意的的，他远比他要柔软得多。
“其实应该还有另一个方法。”
苏恪有些犹豫。
邢亦精神一震：“什么方法？”
“……异能者。”
苏恪也不是很确定，但此事至关重要，所以他还是把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理论上讲自然界不会有绝对无敌的存在，就像我的前世，有魔法师等这种强力的存在，那么自然界就会诞生各种各样的魔兽来克制他们——当然，也许事实相反，是因为有了魔兽，而后才会出现魔法师、剑士等。总之我的意思是，有异能者能造成这种伤害，那么也许就会有异能者能治愈这种伤害。”
第53章
“这方面，也许华薄暮知道得更多一点。”
苏恪提醒邢亦。
他突然想起来当初那个操控群体鼠类变异生物的人来，他原本应该是属于华薄暮他们当中的一员。那种操纵变异生物的技能，也许是一种异能，也许不是，但总归是超于常理的存在，问问华薄暮总没有坏处。
邢亦点头，让一个科学怪人做管家实在有些屈才，他应该物尽其用才是。
随后，邢亦整肃了面孔，变得前所未有地严肃起来，问苏恪：“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你碰上这样的攻击，有把握吗？”
机甲竞技的预赛是积分制，也就是说，白恩义碰上的这个对手苏恪迟早也会遇上。
不管施法者究竟是谁，同样的情况下，这样恶意的攻击很可能还会再有一次。
“有了这样的警告在先，我若还会中招，大约贝特老师要气得从那个世界跑到这里来。”
苏恪说得很淡，但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凌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