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看着这只对自己全然信任和亲热的小狗，冷硬的心也微微柔软了。
这个有生命的小东西是属于他的，不会背叛，也不会离开，只要它活着，这个屋子里就不会再只有满室的清寂。
伸手揉揉包子的头，熟练的用德鲁伊能量在包子身体里转一圈，增强它的体质。包子舒服的全身都蜷曲起来，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乖乖呆在客厅。”难得的多说了几个字，宁清拿出磨牙的骨头给包子啃，走进暖房，对上午种下的植物幼苗进行观测记录。
将观测记录输入电脑，宁清又开始忙活起下一步实验计划的撰写，一时间实验室里只剩十指敲击键盘的声音。
天色就在宁清敲击键盘中渐渐入夜，突然刺耳的挠门声打断了专注工作的宁清。走过去，打开门，就见小狗包子可怜巴巴的蹲在门口。
宁清皱眉，道：“你不能进去。”
“呜~”小包子抗议，满脸无辜的望着他。
半晌，宁清终于败下阵来，把小狗拎进实验室，放在电脑桌旁边软软的沙发椅上：“不许发出声音。”
“嗷呜~”包子坐得端端正正的，一副我会很乖的样子。
宁清挑起嘴角，心情愉悦的继续撰写实验计划。那一瞬间的动人，让照设进来的月光都黯然失色，可惜只有小狗包子看得到。
计划做到一半，室内环保植物的变异诱导方向的选择让他皱起了眉头。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下，选择不多，但是能做的选择又不能让他满意。
宁清有些烦躁，点起一根烟，静静的思考。
“哈啾！”宁清转头，眼睛一道冷光射向发出声音的小狗包子。
包子似乎感受到主人不善的目光，缩成一团，红着鼻头委屈的看着主人。
宁清盯了它半晌，才发现包子被烟味呛着了。狗的鼻子很敏感，包子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宁清被打断思路虽然不悦，但总不能和一只狗生气。他掐灭烟头，的拎起这只闯了祸的小狗，走进客厅，倒了些狗粮在狗盆里。
包子立刻欢快的吃起来，咔嚓咔嚓的嚼着狗粮。幼犬的肚子果然是个无底洞，回来的时候吃了一次，现在还能吃得下。包子吃了饭，喝了水，自发自觉的跑到卫生间去解决生理问题。经过德鲁伊能量的强化改造，包子似乎特别聪明，一点儿也不像别的小狗不能控制便便尿尿随地乱拉，早上宁清教了它几次，它就已经记住了卫生间才是拉撒的地方。
这种人性化的机灵劲一下子就勾起了宁清的研究欲望，好在还能保持理智，想着包子能陪伴自己，不至于把它切片研究了。
傻乎乎的包子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幸运的逃过一劫。解决完生理问题，又到宁清面前摇尾巴求表扬。
宁清心中一动，刚才纠结的难题有了思路。除了增加植物吸附有害气体的种类外，还可以加强吸附范围以及吸附效率。这个方向即便在简陋实验条件下的可行性也很高。
宁清立刻回实验室将思路记录下来，并按现有条件做好计划。
当晚，顺利做完研究计划的宁清睡了个好觉。除了半夜被死活要睡宁清卧室的包子打扰，最后不得不让步以外，一切都很美好。
08.遛狗
第二天，精神奕奕的宁清难得下楼去吃早饭顺便遛狗，结果打开门就见一个碍眼的人站在门口。
宁清面无表情的关上门，回屋泡泡面。反正包子也可以晚点再遛，他就不信这人还能守一天了！
被关在门外的高诚英挺的长眉渐渐皱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不只因为吃了闭门羹不悦，更多的是因为心上人的表现出的不留余地。再冰冷不通人情的人，也不会如此生硬的拒绝别人的好意，如果说这种冷硬只针对他一人也罢，毕竟自己的意图表现的太过明显，但从前面的接触来看，这种拒绝完全包括所有人。宁清的性格，真的正常吗？
整整一天，宁清都宅在家里做研究，三餐全部用泡面解决。
他要尽快对选中的母本吊兰进行变异诱发，将净化气体的范围扩大，增加它对尼古丁、一氧化碳等二手烟有害物质的净化，并放大净化效率。
昨夜包子对烟味的过敏让宁清印象深刻，自己肯定无法戒烟，只好从别的方面解决这个问题了。
这期间，小狗包子也非常乖，饿了就去吃狗盆里的狗粮，渴了就喝水，憋不住了自己去尿尿，无聊了就安安静静的玩玩具或者在他脚边睡觉，一点也没打扰他。宁清总觉得自己养的不是只狗而是个极其乖巧听话的小孩儿。
当然，对此他很满意。如果这狗烦人，他可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哪天耐心耗尽直接把它切片了。
将诱变实验样本放进单独的隔离空间，收拾好实验室，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宁清准备带狗出门。
出门的时候特地从防盗门猫眼里往外看了看，很满意的发现没人。
包子见要出门玩儿了，兴奋得直打转，一开门就冲进了楼梯间。本来打算坐电梯的某宅货愣了下，默默选择了走楼梯。反正才四楼，很快就到了。
到了楼下，包子东嗅嗅西闻闻，不时在道路旁边的绿化灌木上撒泡尿，然后撒丫子往前疯跑，快跑出宁清视线了，又欢快的跑回来，冲着他摇头摆尾。那个高兴劲儿让悠闲跟在后面的某人难得的产生了一丁点儿愧疚。自己宅没关系，但是把狗这么天天关在家里是不是太残忍了？还是尽量每天都带它出来遛一次吧。
顺着小区的绿化带曲折的小路遛弯儿，十多分钟就到了侧门口。
宁清记得这里是一群流浪猫的聚集地，他路过的时候，经常看到有猫咪在石头上懒洋洋的晒太阳。猫是夜行动物，八点多正是它们活动的时候。
果然，宁清在空地上站了没两分钟，几只猫咪就跑过来，绕着宁清的脚，咪咪的细声撒娇。
包子吃醋了，立刻冲过来，对着猫咪们汪汪大叫。有胆小的看到狗过来立刻爬上了旁边的大树，胆大的也开始炸毛，还有淡定的瞄都不瞄一眼包子，继续冲宁清撒娇。
宁清身上的德鲁伊气息对动物们特别是对被人类长期豢养的猫猫狗狗们很有吸引力。宁清也能明显的感受到它们亲近的渴望感情。想了想，他抬脚走进侧门旁边的爱之家宠物店，买了几斤猫粮和几个塑料猫食盆，在店员小妹的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这个时候赵凯正在隔壁的诊所里忙着，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来看病的猫猫狗狗特别多，忙得他连自家旺财都没时间遛。
嗯？那不是美人吗？
正在跟一只做完绝育手术的狗的主人说术后注意事项的的赵凯眼角忽然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一动，机灵的拿出一本培训店员用的《狗主人的修养》扔给狗主，三五几句打发了人，就去牵趴在地无聊玩爪子的金毛旺财。
狗友遛狗相遇，宠物情缘什么的简直萌翻了有木有？！
赵凯脑补各种相遇情节，细心的教美人肿么养狗，美人感谢以身相许什么的傻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可怜的旺财兴奋了半天，等了半天，却发现主人一直站着傻笑，不是要出去玩儿吗？为毛还不给它戴上项圈啊？
宁清带着包子往流浪猫聚集的地方走，走到三岔口，就看见穿着西服衣冠楚楚的高诚牵着一直黑白花熊猫眼的狗走过来。
高诚一副遛狗偶遇的样子，惊喜的对宁清笑：“你也来遛狗？真是太巧了！”
宁清无视某人，继续走自己的路，让二货去屎吧！
高诚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和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自顾自的说：“这是我家馒头，来，馒头，认识下，这是包子！你俩一个菜谱的，要好好相处！”
高诚一路跟着宁清，仿佛看不到他的无视。
来到那块空地，猫咪们看到宁清，又自发的围拢过来。宁清拿出猫食盆一一摆好，把猫粮倒进去，饥饿的猫咪们凑到一起，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至于包子，它正被那只叫馒头的花狗缠着，没空跟猫咪们争风吃醋。那只馒头仿佛极喜欢包子，对它死缠烂打。包子被缠的作势欲咬，馒头机灵的跑开，等包子发完火，又贱兮兮的凑过来在包子身上舔舔闻闻。
包子就无奈了，呜呜向主人求救。
宁清感受到包子的情绪，对它说：“过来。”包子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跑过来，宁清抱起它，放在猫咪们经常晒太阳的石头上，馒头跳不上去，在下面急的打转转，而包子则在上面得意洋洋。
不甘心被无视的高诚轻笑：“馒头真喜欢包子。”然后在心里默默补了句，我也很喜欢你。
看到一只猫食盆空了，他拿起宁清放在一边的猫粮，准备帮猫咪们续碗，结果他一走过去，猫咪们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立刻炸着毛跑开了。
高诚眼角抽了抽，僵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这么不讨小动物喜欢。但是为什么馒头没有避开他？为了接近养狗的宁清，今天上午他才让人把馒头送来的。馒头一见他就开心的不得了，对着自己各种狗腿来的。
看了眼虽然够不着，却依然努力想要爬上包子所在的石头的馒头，高诚想，莫非这货真心天赋异禀？
猫咪们都吃的差不多了，宁清看到灌木丛里好像还有一只胆小怕狗的不敢过来。他抓起一把猫粮，走过去，蹲下，摊开手。灌木丛中小心翼翼的探出个猫脑袋。
这是一只年幼的虎斑猫，它在宁清手上闻闻，虎头虎脑的吃起宁清手上的食物。
等它吃完，宁清伸出食指，轻轻挠了挠虎斑猫咪的下巴。
“喵~~”猫咪小小嫩嫩的叫了一声，歪着脑袋，任宁清挠痒痒。
这个场景正好落在高诚的眼中。
他仿佛看到那人一身冷硬瞬间柔和了下来，那种强烈排拒外界的气息也稍微消散。
此时天色已经入夜，昏黄柔和的路灯灯光洒下，宁清的脸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高诚只看到那精致的下巴在暖色的灯光下，散发出玉石一样莹润的光芒，让他想亲亲它，吮吻它，将它含在口中细细品尝。
他开始嫉妒起那只猫咪。
除了买房子时必要的交谈，宁清对他的态度一直是无视再无视，什么时候才会不那么排斥他呢？这种无力让一直掌控全局的高诚非常不习惯，更有种强烈的憋屈感。
喂完猫，宁清继续遛狗。高诚还是跟着他。
对于宁清来说，有没有人跟着都无所谓，反正当看不到好了，对这种事他早已习惯，不会有什么不自在的感觉。
整个小区人很少，由于刚交房不久，业主们大多都还没搬进来，到了晚上更是人气冷清。
高诚静静的走在宁清身边，沿着路灯照耀的小道散步。
夜色静谧，微凉的风吹散了白日的酷暑，远处高楼的霓虹闪烁，这里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两狗，让他有种岁月静好，自己会安然陪伴这个人一直走下去的错觉。或许，就算被无视，但能这样安静呆在对方身边就很好。
当然，以上想法只是美好的错觉。真正的高诚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永远走不进对方的心的。
“哟，好巧，你也来遛狗啊！”欠揍的声音扰乱了静谧。赵凯牵着一只金毛从旁边树木掩映的小岔路上窜了出来，一副惊喜交加的样子。
宁清沉默。
高诚：……
“哈哈，对了我叫赵凯，昨天忘记问你名字呢。”赵凯面对宁清的冷淡有点儿尴尬，打个哈哈，僵硬的转移话题。
宁清自是无视他，除了给狗看病买东西，他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任何交集。
天，美人要不要这么冷淡啊！这他该怎么继续话题啊？赵凯苦着脸挠头，忽然感觉一道冷光，转头就看到旁边似笑非笑的高诚，动作一僵，卧槽！这人要不要这么有存在感啊！
高诚阴沉的看着山寨他台词的赵凯，这货当初不是被他打击的无地自容了吗？怎么还没放弃？他才不相信什么巧遇偶遇呢，这家伙不知道已经在那边树丛里看了多久了，见二人气氛正好（某人单方面的错觉），才突然跳出来打断他的好事！
赵凯撇过脸，尽量忽视高诚，把注意力集中到宁清身上。他得承认，这挺容易的，因为美人的魅力无人可挡！
“忘了告诉你，观察几天，包子没什么问题就带它来打疫苗，狗狗不打疫苗很容易生病的。像犬瘟、细小这些病，都会致命。”
宁清查过养狗的相关知识，自然知道这些，就懒得回话。
高诚见赵凯同样受到待遇，受心上人冷落的低沉心情顿时好了些，他倒要看看这个宠物医生能怎么让宁清开口。赵凯的资料早就被他查了个底朝天，他可不认为这样什么优点都没有的人有资格做他的情敌。况且，不是人人都有他那种视尴尬为无物，自然的跟宁清这座冰山相处的（其实就是厚脸皮）。
赵凯没有得到回答，脸色更苦了。三个人之间沉默的气氛怎么都觉得尴尬啊！悲剧。
赵凯为寻找话题东张西望，忽然看到前面撒欢的包子抬腿在一棵树下撒了泡尿，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你知道吗？从前公狗其实也是蹲着撒尿的。有一天，一只公狗在树下撒尿，一道闪电忽然劈了下来，把大树劈倒了，公狗就被压死了。旁边的公狗们看到，怕被树倒下来压死，从此以后撒尿都抬着一条腿撑着树。哈哈哈，很好笑吧？”
宁清还是没反应，赵凯都要叫救命了，难道他和美人真的没有共同话题么，好忧桑~
高诚的注意力并不在赵凯的冷笑话上，他仔细的观察着宁清的脸色，不放过每一个细微的眼神。发现无论他或者赵凯说什么、做什么，宁清都如同没有听到看到般，连眼神都没变过。面对他和赵凯的死缠烂打，连最基本的情绪都没有，更别说厌恶或者喜欢了。
怎么会这样？高诚不禁有些不安，这样的宁清，真的会把什么人放在心里吗？
仿佛是印证他的想法般，除了对小狗包子说的那句过来，直到遛完狗回家，宁清都没有开口对他们说过一个字，更没有给过他们一个眼神。
面对这样把自己隔离在单独世界的宁清，任谁都会感到无力。
回到家里，高诚立刻拿出手机想要吩咐助理去调查宁清的全部资料。但是按出了电话号码，却迟迟按不下那个拨号键。
这样会不会起相反的效果？会不会让对方更加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他不想从冷冰冰的资料上了解宁清，他想要的是从现实中慢慢了解对方，一点一滴的融入对方的生活。
从来都杀伐果决、极具魄力的人，第一次迟疑不决。
因为一想到这样的举动或许会让对方感到不快，就让他不得不再三忖量，最终打消了这个主意。
越接近越是被吸引，越被吸引越发投入的高诚，没有发现，自己的行为，似乎过于谨慎了，谨慎得已经不像平常的自己。
09.偷得一个吻
高诚的犹豫和赵凯的尴尬没有影响到宁清，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不值得投入哪怕一丝一毫的精力去关注，实验才是最重要的。
日子就在宁清日复一日的实验中过去。
每天遛狗依然会和两人各种巧遇，但既然没影响到自己，宁清也就不在意了，他的作息如上了发条般规律而精确。
直到这日实验到了紧要关头，宁清才停止遛狗活动，把全部精力放在实验上。为节约资金购买的简陋设备达不到精准自动观测的要求，他只能亲自上阵，不眠不休的守着，吃喝都在实验室里。
等实验完成已经是三天后了，宁清疲惫之极，勉强做好报告，爬上床就要睡觉。
“叮咚！”门铃不合时宜的响起，困极的宁清用被子蒙住头，不理不睬的继续睡觉，可那门铃声着实顽强，仿佛笃定宁清在家似的，不开门就不停。
十多分钟过去了，门铃依然在响，宁清被吵得实在睡不着，只好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高诚。他这两天遛狗都没能“巧遇”宁清，开始以为对方有事外出了，所以并没在意。
但是查了小区出入录像，却发现宁清没有出去，而是一直宅在家里，三天都没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