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绊,攻不教受之过——无人只是猫咪来

作者:无人只是猫咪来  录入:02-04

“你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林好。”岳久程攥紧了拳头,温柔得垂下眼睛,扫落在对方的眼帘上。

“我不好好听课读书的话,就没办法给西贺补课讲解。

我不刻苦练跆拳道的话,从小就喜欢跟人家打架冲突的西贺,总是要带着一身伤痕回家。

我要是不努力与人为善的话……又怎么能为性格孤僻自闭的西贺打开一条被大家宽容理解的人际路线……我要是……不够坚强的话,西贺怎么才能放心去……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林好的臂膀颤抖了一下,身体微微倾斜。

“林好!”岳久程一把扶住踉跄在自己怀里的男人:“你看起来很虚弱,身体不舒服么?”

几天以来,林好不敢去医院看伤,自然也不敢吃什么东西来加重患处的负荷。此时的虚弱溢于言表,却还是死死咬着发白的唇不肯吐露一声脆弱。

“你在发烧。”岳久程探了下他微红的脸颊:“怎么回事?病了好多天了都没去看医生么?”

“没事……”林好试图挣脱开岳久程的怀抱,反倒被他更加用力的匝在怀里。

视线倒错,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离地,林好竟然被岳久程横抱了起来。饶是他动作轻柔,却依然不可避免得碰触到了林好的患区!

眼前的人发出一声难禁的呻吟,岳久程不可思议得移开了手,瞬间就明白了大半!

一周前的确有人传言说走廊休息室的沙发上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出现许多血迹,还引申出来一场奇妙灵异的凶杀揣测呢。

“林好!”一股难咽的绯火自岳久程的身体深处蹿处,凝望着眼前那张隐忍的脸庞,苍白的唇角抖动着轻柔的呼吸,紧紧皱起的眉头惹人万分心痛。

岳久程竟是不自觉得看痴了,大脑一热,情不自禁得吻了上去。

“久程!你——唔!”林好奋力得挣扎着,用尽力气撞开男人的理智。

“对……对不起!我——”岳久程自知失态,眼看着林好愤然涨怒的脸庞,整个人顿时缩矮了几分。

“久程……让我一个人呆一会。”林好侧过身子,努力让动作舒适一点。

“我送你回去。”岳久程抱着他往外走。

“我不想回去!”林好大叫一声:“我不想看到……”他的眼泪骤然滴落在岳久程的肩膀上,惊呆了这个接近两米高的强壮男人。

“我……哦,对了今天要去做家教的!”林好一拍脑袋:“糟了给忘记了,电话电话……”他胡乱的翻找着手机,才发现精神恍惚得走出家门,连手机都不记得带。

“林好!”

“手机……借我手机……”林好抓着岳久程的肩膀,转瞬颓然苦笑:“算了,我也背不出那学生的号码。”

“林好,你冷静点!”岳久程摇住他的身子:“顾西贺知道你的心意么?”他倏然长叹一口气,将林好轻轻放在长课桌上。

林好木然不语。

“打电话给他。”岳久程掏出手机塞到林好手中,目光阴郁又坚定。

“不……”

“打给他!”岳久程大喝一声:“你这样子算什么?心里怎么想的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出来!”他低头翻开电话簿,找到了一个名叫‘情敌’的联络电话。

那一瞬间,林好泪眼摩挲却看得无比清晰。

第二十二章:不能失去的人

距离开宴还有两个多小时,顾西贺已经换好了礼服,如同行尸走肉般杵在会场的一个角落。

“西贺哥哥,”栾启璐走上来叫他:“你怎么还在这?伯母叫我来喊你,一会的走场环节要稍微演练一下的。”

“演练什么……”顾西贺冷笑一声:“我既不会把戒指套在你的脚趾头上,也不会把香槟喂到你鼻子里。”

“我……”栾启璐被他一言呛道,眼圈差点泛红:“西贺哥哥,你依然不喜欢我是么……”

顾西贺于心不忍,拍了下她白嫩的肩膀:“是我犯的错,大不了我自己负责。”

栾启璐此时穿着一身香槟色的斜肩吊带长裙礼服,尖细的高跟鞋踩得很稳。稚气未脱的脸上画着早熟的妆容,唯独那双墨黛一般的眸子透着些许怜怜的动人。

但此时此刻的顾西贺,眼里心里都容不下状态了。

手机疯狂震动在衣袋里,顾西贺瞄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屏幕,一股脑的蹊跷涌上眉头。上面的名字是自己存在通讯录里的‘垂涎林好的混蛋’。

他打电话来干什么?难不成要表达一下恭贺订婚,然后光明正大得跟林好走一块?呵呵,少爷我可没打算对林好放手,喝汤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顾西贺接通电话,那边却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西贺……我不要你跟别人结婚……”

“西贺,都是我的错。可是现在,我真的没办法想象你跟别人在一起……”

“林好?!”顾西贺的心跳都要被冻止——他做梦也无法想象,有一天林好会哭着恳求自己不要离开他!

“你在哪里!”顾西贺在栾启璐惊诧的目光里一把扯掉了系得端正的领带。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真的知错了,西贺……”林好的声音淹没在脆弱的哽咽里:“失去你的痛,原来是……没有什么可以比的。”

“顾西贺!”岳久程的声音冷冰冰得传过来:“如果今天你真的做出让他痛不欲生的选择,我发誓你会永远失去他!”

“你们在哪?!”一声怒吼冲出胸腔,还好混乱的宴会厅里那些虚伪的人们自顾自己得交际打诨,没有人真的对他投射出一抹在意。

顾西贺最终放下了电话,一双眼睛郑重得落在栾启璐的身上:“启璐。”

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平静绅士的口吻称呼眼前女孩。

一句对不起,不过是日常用语穿梭在人与人的交往中。但对于顾西贺这样高傲不驯的男人来说,叫他说一句对不起简直是比登天还要困难的。

“对不起,”此刻他竟对女孩说:“我伤害了你,就算你要我的命都可以拿去!但是,我不能跟你结婚。”

栾启璐的唇角微微张开,眼泪滑落进口腔,绽放出久违的苦涩。

“西贺哥哥,你走吧。”她伸手挡住泪痕:“虽然我不了解这世上的很多感情,但我看得出来,你看他的眼神跟看我的……一点都不一样。

可能,这种唯一,就算我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没办法及得上一分一毫。”

“谢谢。”顾西贺打开衬衫上的袖钉,脱下西装外套甩在地毯上。他要去找林好,在那个人卸下所有的坚强防备,向自己吐露最无助的祈求之际——他不能任由他孤独无依得留在别的男人身边!

“西贺哥哥,”栾启璐脸上的泪痕终于风干,她叫住眼前那决然离去的背影:“不是你的错!不是你伤害的我——”

“你说什么?”顾西贺骤然回身。

“是……宋庭……”栾启璐声如蚊鸣:“他,他欺负了我,还出这样的坏主意让我留住你。对不起,西贺哥哥,我吃了亏又不敢说,一时鬼迷心窍……其实是我对不起你……”

顾西贺并没有发火,反倒是释怀出了一丝柔和的目光:“我会替你去找宋庭算账的。”

“西贺!诶?西贺你去哪——”汤加蓝端着香槟一转头,只看到儿子的身影消失在礼堂大门外。

“启璐!怎么回事?”双方父母围聚过来,场面顿时混乱在窃窃私语中。

“爸爸,妈妈——还有顾伯父伯母,”栾启璐幽幽转过身来:“订婚取消吧。我……不想嫁给西贺了。”

跑到大院外的顾西贺正要拉开车门,宋庭突然叫住他。

顾家和宋家虽然世代为对手,但也算是斗不败的老交情了。顾西贺的订婚典礼,宋庭自然也跟着自己的母亲受邀到场。

此时他穿着正式,似笑非笑得捧着一个精致礼盒站在顾西贺身后:“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这是要去哪啊?顾少——”

此时此刻见到宋庭,顾西贺几乎红了眼。不用分说得挥出一记重拳砸在对方英挺的鼻梁上!

“畜生!”他大骂,望着退出几步鼻血长流的男人,恶狠狠得骂出一句。

“呵,她还真敢跟你说啊。”宋庭优雅得掏出手帕揩去血迹:“那种暴发户的女儿,配你这样的炸毛少爷确实天作地设。我不过是帮了你们一把。

到没看出来,顾少还挺洁癖的,非完封之身不要,就这么弃之敝履了?

放心,我用的是手。那种女人,真上了我还觉得吃亏呢!”

“你说完了没有!给我让开——”眼看着走回自己身前挡住车门的宋庭,眼里流出挑衅又得意的目光。顾西贺要不是惦念着林好,一定会痛痛快快得教训他一顿。

宋庭却没有让开的意思,他突然收起了戏谑,眼眸深处蒙上了少有的真挚:“西贺,我有话跟你说。”

“我现在没空!”顾西贺一愣,趁机推开宋庭拉开车门。就在发动的瞬间,宋庭却突然扑在车头前!

虽然此时此刻的顾西贺真的很想一脚油门踩下去,但理智最终收住现实。刹车袭来,却还是把宋庭撞出两米远。

“你找死啊!”顾西贺下车去看他,人没事,只是摔倒得有些狼狈。雪白的西装上沾了尘土,一双眼眸却是狡黠流转。

“我以为你真的想杀了我呢。”宋庭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走近顾西贺身前。

“不用偿命的话我真的很想……”顾西贺别过脸:“有屁快放,我有急事!”

他看了看表,虽然林好有岳久程看着应该不会做什么傻事。但是一想到放着心爱的人在情敌手里——简直是把心火烤油煎一样。

顾西贺等着宋庭的回答,半晌没等到一个字,却等来男人迎上自己双唇的骤然一吻!

第二十三章:出柜是一条染血的路

柔软的唇瓣带着渴切的温湿,一口气叨住顾西贺的呼吸。宋庭还没有林好高,此时高就着顾西贺显得略有困难。然而他入侵的力度却丝毫不会为这别扭的姿态减弱一份。

“你!你混蛋——”顾西贺一把推开黏着在自己脸上的男人:“宋庭,你干什么!?”

“我喜欢你。”

“你说……”顾西贺颓然一怔。

宋庭的嘴角隐现出一丝笑意:“顾西贺,我说我喜欢你……”

“你疯了吧!”

“怎么?你想说你是男人?”宋庭轻笑一声走上前去:“你跟林好的事,以为别人都是瞎子么?”

“我喜欢林好不代表我就喜欢男人,我喜欢男人也不代表我可以喜欢你!”顾西贺厌恶得擦着刚刚被他侵犯过的嘴唇:“你再敢乱来我绝对杀了你!”

顾西贺上车,宋庭突然把住车门:“你们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你们被动,脆弱,任人宰割,除了会躲在角落互舔伤口你们谁都没法对抗!

能给你最强大的庇佑,能带你冲破世俗,无所顾忌幸福下去的那个人——就只有我!”

“你给我滚!”顾西贺猛地一推车门,把宋庭撞下去。一脚发动油门绝尘而去。

一路上心烦意乱差点闯了红灯,顾西贺伏在方向盘上满脑子都是纵横交错的人脸。

有汤加蓝严厉的神色,有栾启璐最后的理解,有林好哭泣的容颜,有宋庭决然的告白。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他爱林好,林好爱他。两个人在一起明明就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给力的束缚牵绊?

宋庭,从上幼儿园起就是自己的死对头。永远摆着一张臭屁猥琐的脸跟自己对着干。

他说喜欢……简直是荒谬!顾西贺狠狠得想,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像林好对自己那样关怀照顾么?怎么会有人用他这种方式惹人讨厌!

心猛然一惊——那么自己呢?对林好爱意的表达,不也是不坦诚的伤害和任性妄为的压迫么!

原来宋庭,才是跟自己一样的人啊!

顾西贺视线一转,发现身边多了个东西。那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不知什么时候被宋庭丢上来的。

强压着厌恶的好奇,顾西贺一把拿过来撕开——里面的东西竟叫自己回忆如潮!

一个巴掌大小的水晶奖杯,从质地和设计上来看都已经有些年岁了。水晶身有一条长长的裂痕,已经被悉心得黏合修补过。

那还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一贯成绩垫底吊儿郎当的顾西贺在所有老师眼里都是个问题儿。别说奖学金进步奖这些荣耀跟自己搭不上边,就连什么捕鼠能手,校园小护卫这些嘉奖也跟他站得远远的。

他就像个被集体遗弃的棋子,永远站在自己高傲的角落里无所谓得逍遥着,身边就只有林好。

偏偏春游意外,一个女同学为了捡帽子失足掉进池塘。顾西贺二话不说跳进去,彼时十二岁的少年已经有了足够的身高和体魄,他三下五除二得把女孩捞了上来。

这一年的见义勇为奖,理所应当得落在了这个和荣誉仿佛命里犯冲的男孩身上。

顾西贺拿到奖杯的时候脸上并无表情,但孩子的心性大同小异,有谁是真的不喜欢被别人认可呢?

所以当宋庭故意摔坏自己此生第一个奖杯之时,要不是林好拦着,顾西贺大概会把碎片割进对方的喉咙里吧。

一场风波就像以前的无数场风波一样,最终尘埃散去。他不知道宋庭事后悄悄把碎片从垃圾堆里翻了出来,用比这奖杯价值十几倍的花费修补到这个状态。

人类真是感情动物,又矫情又别扭的感情动物。

“白痴!”顾西贺把奖杯往后座上一丢,眼前的绿灯终于放行。

圣华夫高校的医务室,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呛得顾西贺连连咳嗽。

岳久程是医务室的助教,偶尔会过来帮校医打下手,所以他有这里的钥匙。

“林好!”看着趴在病床上的人,顾西贺心里一阵绞痛:“他……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你不清楚么!”岳久程眼里几乎冒出火焰,狠狠得将地上盛满染血纱布的垃圾桶踹到顾西贺眼前。

顾西贺咬着唇伸出手,颤抖着掀开林好身上的被子。陡然一惊:“怎……怎么没穿衣服?你——”

“废话!伤患处都已经感染化脓了,再不好好处理你想让他死么!”岳久程抢过顾西贺手里的被子,为林好悉心盖上。

“他低烧了好几天,又不敢过多进食,身子虚弱的很。”岳久程盯着顾西贺:“你这样从订婚宴上跑下来,家里那边怎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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