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秋风全力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刘钦用力地吻他,让他没有呼吸的空隙。唾液在嘴边留下银色纠缠的丝线,在灯光下看起来格外银靡。随后刘钦纹了他的脖颈,锁骨,用手一直从上往下滑去。秋风感到刘钦贴近的身体传来的热度,几乎要将他灼伤。就像这样被烧尽,再也无法逃脱。
“唔……、唔”
“怎么了?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既然是你自愿的,就应该承受结果。”刘钦用他深沉的声音说着。
真是自食其果,秋风感到深深的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自作主张,也不应该违背刘钦的意思,更不应该再他的水杯里丢什么真心糖果。他想听的是刘钦的心声,然而现在其他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听到的每一句刘钦说的话都充满了征服的欲望和威压。他几乎要在他的身体所围成的狭小空间下被压死。刘钦的欲望太过贪婪,丝毫不给秋风一点余裕。
“不,好疼,不要……”这句恳求似乎没人听到。
就算秋风听到周围物体都听到他的呼喊,甚至为他求情和想救他,却没有东西能真得出手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这才是最残酷的。
秋风感到无法形容的炙热和痛楚,他痛得流不出眼泪,取而代之的是不停留下的汗珠和一丝的猩红,伴随着乳白溢出。这样的刘钦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一点顾虑和温柔,只剩下占有欲。
那一晚上,就像一个难以置信的恶梦。秋风的心理医生,秋风一直想骂死想报复的刘钦,居然将他吃了,没有一点剩余。也许真得如此,刘钦是一个极端的捕食者,他真心想吞噬猎物的时候,不会剩下一点渣滓,不会让其他任何再有机会趁虚而入。
刘钦在药物的催化下,隐埋在内心深处的感情也复苏、爆发出来:【我不想再失去了。】
“不需要再想什么,你只要听着我的声音就好。”刘钦说。
然而这一切,对未经情劫、淳朴无知的秋风来说,来的太突然太猛烈了。
第十条:毛巾回家啦!
秋风拖着沉重的四肢,挪着走上了飞机,坍塌地坐进椅子里。他一路上都没有跟刘钦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一想到昨晚在love hotel发生的事情,便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刘钦也不多说什么,面无表情地坐在秋风旁边的座位上。
飞机上的空姐问道:“先生,需要什么饮料么?”听到中文,这才让秋风终于赶到久违的亲切。“橙——”他兴奋地说。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刻意,刘钦打断他说:“啤酒……”
秋风一阵莫名来火,死瞪了刘钦一眼。刘钦的语气像是在嘲笑他是小孩一般。
秋风扬声道:“我也要啤酒——”
空姐愣了一下,将一听啤酒递给了他。秋风一把抓过来,对刘钦白着眼嘟着嘴,怄气般猛地拉开拉环。只听噗刺的一声,白沫不停从罐口喷出。
刘钦见状,立刻从上面将那灌啤酒拎到了走道一边,这才不至于洒了秋风一声。
刘钦半挤着眉头,鄙视般地瞪了一下秋风:“你是不是坏掉了?”
秋风反驳道:“你才坏掉了呢!我是好的!”
顿时两人视线相撞,秋风突然有些尴尬。他感觉脸热热的,赶紧扭过头去。嘟着嘴心里不停埋怨和吐槽:刘钦你这个混蛋混蛋……要坏掉也是被你搞坏的。
刘钦没在乎他,将毛毯盖在身上,闭上眼睛便呼呼大睡起来。
秋风低过头去,也正准备盖上自己的毛毯,却发现上上下下都找不到毛毯。他侧脸去摸坐低下,眼睛的余角扫到刘钦屁股下面露出的一角。
他内心骂道:我靠,这不是我的毛毯嘛?!
秋风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伸出手用力拉着那可怜的毛巾的一角。可是刘钦将它压得死死的,他费尽挤奶的劲都没有将它抽出。
“混蛋,睡得跟死猪一样!”秋风龇着牙骂着。看刘钦只是把脸转向另一边,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看你还睡!!”秋风气愤至极,心急之下一把扭住了刘钦的鼻子,“让你换不过气来,看你还怎么睡?!”他咒骂着。
然而捏了好一会,刘钦只是微微把嘴唇张开,依旧侧着脸大睡。
秋风心想:混蛋,应该还要把他的嘴堵上!要不是把那两条会说话的毛巾放在托运行李里了,现在就该拿出来堵上这个混蛋的嘴!
秋风想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要封住嘴巴,还不容易么,想想人工呼吸是怎么做的,反过来干不就行了。下一刻他做了一个再愚蠢不过的动作。他把自己的脸栽上去,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嘴巴。
刘钦的嘴唇却像活物一样,一下子锁住了他的舌尖和唇瓣。一下子就将湿漉和温热的熟悉触感传递给他。秋风这才意识到又上当了,一段热吻之后,刘钦渐渐睁开眼睛,鼻尖几乎撞到秋风的脸。
“你傻么?”刘钦讽刺地说,“你不是还有另一只手么?”
秋风快要暴走了,他心底啊啊地大叫,恨不得一拳把眼前这个狡猾腹黑的家伙打至面瘫。
“你去死——!”
空姐皱着眉头劝道:“这位先生请您冷静一下……”其余几个空姐也悉悉索索,说着是不是遇到神经病了。
刘钦突然叹了一口气,自然地将脖子往后靠,直直地看着坐席上的明灯。明光映在着他深褐的眼眸里:“别闹了……,昨天是我对不起你。”
“啊?!”秋风对于他突然的发言着实一惊,愣住了。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尼玛的还记得啊?!我以为你吃完就拍拍屁股走了呢——”
“你一直在躲着,全身竖着刺毛——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你才像喵呢!”秋风一激动,还念错了,察觉后一脸尴尬。
“都猫叫了还不是猫?”刘钦谐谑道。
“切!”秋风扭过脸去,以这样的方式表示抗拒。他控制自己不再去想刘钦那张死人脸,试图转移思维。
秋风不会有烦恼,甚至不懂烦恼,只要一遇到心烦的事,他总会选择将它们跑在脑后。
说到猫,秋风突然想起了家里的球球,这次给球球买了很多日本的猫粮和玩具,这可是花了不少钱,不过球球看到一定会很开心,他想着想着就得意地露出了笑。
刘钦在一旁看着他不时变幻的表情,也暗自欣慰地笑了笑,笑容中透着一丝温柔。
他从来没有见过秋风这样如此情绪直接而纯粹透明的人,就像是未经人事的孩子,单纯天真得让人难以置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刘钦爱上了秋风这种纯粹。每次看他过激的反应,总让人想要变本加厉地去欺负和捉弄他。期待着每一次戳弄,都会换来不一样的反应。
秋风虽然大吵大闹,却没有憎恨的情绪,因为他太过单纯,甚至不懂得对人的恶意。
刘钦看着这样的他,在心里总默默希望他能够一直这般纯洁无垢下去,永远不沾染一丝尘土。
然而自己昨夜所做的事情,似乎成为秋风身心上的唯一瑕疵。大人总比孩子想象的还要肮脏太多,自己所做的,无非是一种强加的暴力。而这个闯入秋风世界的罪犯,就是他自己。
刘钦的内心深处仿佛传来一声责备的声音:“刘钦,你的过错太多了。”
秋风拖着沉重的行李,回到了怀念已久的家。然而拉开家门,里面却空无一人。或者应该说是空无一物:不仅没有东西说话的声音,似乎还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秋风站在原地愣了许久,这才想起来这违和感的原因——因为没有球球的影子。周围没有一丝声响,他不知道该去质问谁。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何赫的电话。
“何赫,我让你今天上午把球球送回来的?!怎么它不在……”
“……”对面却是一秒钟的沉默。
秋风顿时感到不祥的预感,高声问道:“喂,怎么了啊?!”
何赫说:“秋风……那什么,对不起……球球他死了……”
“啊?!你说什么!”秋风扬起声来,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非人的尖锐,“你给他吃什么了?!”
“……不是,是被狼狗咬死的……”
秋风他责骂一般地责问道:“你们小区怎么会有狼狗?!你怎么就没看好他?!”说着说着怒火逐渐上升,秋风几乎要临近爆发。
“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它。”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么?!!混蛋!”秋风顿时觉得好懊悔,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球球交给何赫,他懂个p,他懂照顾猫么?他有那么深的感情么?
“你怎么没送它去兽医那儿!!!”
“没用,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被咬得……”
“混蛋,你去死!!”秋风几乎叫喊着,狠狠地挂上了电话。
他怒不可遏,把拉开了一半的行李箱一脚踢翻在地上。从里面滚出乱七八糟的土产,还有球球最喜欢的食物和彩球,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圈,撞到墙角,才停下来。敛毛巾和毛巾也跟着掉了出来,狠狠摔在地上,但是他们没有发出一声叫声。
是啊,不是它们没有说话,而是秋风再也听不到了。
秋风死死地站在那里,不眨一下眼睛,他几乎是被抽空了一般,面无人色。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气鼓鼓地把它摔到一边。被按通的手机对面传来刘钦的声音。
“喂,秋风,到家了吗?……喂,喂,你在听吗?喂,没事吧?……”
隔了好一会电话自动跳断。随后传来一条短信的声音。
秋风完全没有心情搭理这些。他一屁股塌在地板上,原先撑大的眼皮揪在一起,露出了难受不过的神色。
他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回荡:“混蛋,你们都说句话啊……搞了半天,还是只丢下我一个么?……”他的尾音充满了无力和无奈。
他僵直在那里,隔了许久。直到门外的敲门声将平静打破。
“秋风,喂,开门!快点!”刘钦在外面按着门铃,同时用手敲着门。
又隔了好几分钟,门被打开。失神的秋风站在他的面前。
刘钦看着他异常的模样,问道:“喂怎么了你?发生了什么?”
秋风脸上挤着纠结的表情,一把抓住了刘钦的胳膊:“你帮我把球球救回来……求你!”
“啊?”刘钦一脸莫名其妙,“我不是兽医……”
“混蛋你不是医生么?!……人命都能救,怎么就不行……?”他的声音透着无奈和无助,逼问的问题也语无伦次,毫无逻辑。
刘钦终于读懂了,但面对秋风孩童般脆弱悲伤的脸,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tm治什么破病!!好了又有屁用!”秋风骂道。他不只是懊悔和自责擅自离开去日本治病,同时也奢望幻想着:如果病没有治好,是不是还能在哪里遇见球球,听到它对自己说话的声音。
刘钦懂得秋风总是反应过激的原因:也许在常人看来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但是对秋风来说却是莫大的伤痛。只因为他太过孤独了,孤独到害怕任何一丁点失去,甚至恐惧着从一开始拥有什么。一点暗示都会将他敏感的伤口扯开,唤醒深层隐藏的伤痛。他假装坚强阳光的一面,一旦戳破,就会崩溃得彻彻底底,用再长的时间也无法修补那些裂痕。
刘钦将他紧紧环住:“没事,秋风,我会弥补你。你要什么,都可以从我这里拿走……”
刘钦的心声传不过去:秋风,如果给你一丁点便能让你感到幸福,即便那是我最后所剩无几的全部,你也尽管可以拿去,我只要你现在开心。
刘钦小心翼翼地亲吻秋风的额头,秋风像失去灵魂的木偶,没有任何表情和抵抗。只是将身体全全委托出去。此刻的他似乎已经什么都不在乎。
刘钦温柔地用手指爱抚他,然后逐一亲吻了他的脖颈、胸口、下腹。秋风的呻吟时而听起来像是在哭泣,他已经想不起前晚相交时候秋风发出了怎样痛苦的喊声。唯独现在,没有丝毫的掠夺和侵占,只是对他全力的付出与弥补。
第十一条:毛巾沉默了
这一遭回来秋风已经身心俱瘁,所以整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直到醒来,秋风的意识才变得清晰一些。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他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揉了揉眼睛,一下子看到门前刘钦端着杯子走进来,他将水杯递到秋风面前说:“噢?醒啦?先喝点水吧。”
秋风微微转动了一下身子,顿时感到腰酸背疼。看着刘钦一改常态,一副细心温柔的样子,全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他想:晚上嘿咻,一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又是这张脸。这是哪里的新婚生活场景啊?!
“oh no怎么会这样?!”秋风捂着头吐槽。
“心情好点了没有……?”刘钦问道。
“——好你个头啊?!哪有人在别人情绪低落的时候趁虚而入还做的?!你是不是四十八小时都满脑子的色情啊?!”
“我是想让你开心点。”刘钦淡定地回答。
“你做那种事你是开心,我可是一点都不开心啊大哥!”秋风激动地骂道。
刘钦邪恶地一笑:“可是昨天往上你可是把我夹得很紧直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混蛋!不许说!!”秋风叫着用声音掩盖掉刘钦的声音,抓起枕头往刘钦脸上砸去。刘钦一把抓住枕头,把它扔回了床上。
枕头飞过,刘钦的脸已经凑到了咫尺的地方:“今天就这么精神了?看来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吧。想想昨天你可是跟瘪了的柿子一样无精打采……”
“唔。”秋风一时被问愣住了。他突然想起了昨晚的刘钦,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地温柔对待自己。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做爱可以这样舒服。不过他自然不会口头承认。
“你个大色狼死变态死基佬!”
刘钦笑着:“别犟,难道你还想再来一回合么?”
“饿,别——”秋风立刻软了下来,他现在还觉得腰疼得直不起来,“算我败给你了,刘大医生……”
“嘟嘟嘟——”突然间,秋风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秋风正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腰和腿一软,差点滑了一跤。刘钦把他扶住,说:“你别勉强,电话我去接。你先去洗个澡吧……”
“唔——”秋风鼓着嘴,转身往浴室走去。他转脸看到了纹丝不动挂在一旁的两条毛巾,心想原本这时候他们会欢快地与自己打早安的招呼。而现在却再也听不到它两说话的声音了。顿时心里感到一阵寂寞。他故意装出微笑说:“早上好,这次玩得开心吗”
“……”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
秋风露出难过的神情,尾音也在颤抖和泄气:“拜托你们说句话啊喂——”他像恳求一般地说,却收不到半句回音。这样凄凉的情绪持续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