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馨深深的看了木月一眼,坚定的点了点头说:“你答应过会保护我的,别忘了。”
“不会忘的。”木月看着源馨变的坚定的神情,对他点点头,两人便出了山洞,再没有说别的。
另一边,灵儿正坐在院中胡思乱想。近些天晚上又开始做恶梦了,每次醒来都满眼的泪水,心慌至极,但又不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梦的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灵儿又是一连三天都没见到皓天,他不住的叹气,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半响,灵儿起身回屋换了衣服,决定去看看云汐。尽管他知道皓天不希望他去看望云汐,但他还是很想去看一看。
小溪正半靠在榻边,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把玩着琉璃花。
自从琉璃花被灵儿打翻之后,那条裂纹就会时常闪现微光,极其的不安分。尤其是在夜里,没有规律的躁动,更显的十分反常。小溪一直担心皓天会发现琉璃花的异样,所以,他只敢白天拿出来看。
小溪并不知道,琉璃花是可以感受到灵儿心境变化的,所以灵儿在难过,惊慌,恐惧的时候,琉璃花就会出现躁动的现象。在夜里灵儿被噩梦惊醒时,琉璃花就会跟着不安起来。
如同此刻,琉璃花突然闪现出了强烈的光,说不上刺眼,但在白日也可以看得十分清楚了。
小溪看了看躁动不安的琉璃花,大概猜到也许是灵儿过来了,不然不会反应如此强烈的。他起身将琉璃花藏在袖中,缓步走出屋子,正巧看见灵儿进来,便微笑着客气的迎了上去。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小溪微笑着走向灵儿,很是热情的说:“快进来屋里坐吧。”
“不用了,就在院子里吧。”灵儿没有进屋,而是在院中的石椅上坐了下来,关心道:“你最近的身体还好吗?”
“我还是那样……”小溪无奈的笑了笑说:“皓天整日都为了我这不争气的身体烦心,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快点好起来。他本来就忙,我还……唉……不说这个了,还是要谢谢你能来看我的。我来这里的时间短,谁也不认识,整日闷得厉害,还好你来了。”
“你不要太心急了,皓天他……他会有办法的。”灵儿听到从小溪口中说出皓天的名字,让他心里有些堵。但看着小溪苍白的脸色,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我没事。也许是这些日子没出房门的原因……”小溪不仅是很久没出房门,就连饭菜都吃的很少,尤其是皓天嘱咐他多吃的那些膳食,他更是从来都不吃一口。
他有他的小心思,虽说灵儿与他无怨,但他却是希望灵儿离开的。所以只要灵儿还在魔界,他就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自己毕竟是假冒的,早晚都会露出马脚,谨慎是必须的。
“总呆在屋子里也不太好,我看你还是应该要时常出来转转,对身体是有好处的。”灵儿觉的小溪苍白的样子很是憔悴,便适当的说了说自己的看法。
灵儿以为小溪和他是一样的,只是因为身子太弱才会脸色不好,却不知道小溪是只树妖,阳光对他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只要几日不晒太阳,他的身体就会受不了。
“恩。听你的,我也是该出门走走的。”小溪微笑着迎合灵儿的话,就连自己都觉的自己十分虚假,但他没有办法,戏若是演的不好不真,那一切不就落空了吗……
就在两人闲聊时,皓天回来了。
这些日子尽管很用心,但皓天和浒钰依旧没能找到去除蛊虫的好方法,但却意外找到了克制母蛊醒来的药方,有了这个药方,他们至少可以多争取些时间。所以在今早试了药之后,皓天就急着把药送回来了。
灵儿没有修为自然不会察觉到皓天的归来,但小溪却听到了微风传来的信息,他看了看灵儿突然开口道:“你来这么久了我都没有沏茶,真是太失礼了,你看我这记性,真是……我这就去沏茶,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小溪便匆忙的起身,却突然摔倒在地。
“云汐!”灵儿的声音和皓天的声音同时响起,小溪唇边勾出一丝得意的嘲讽,一闪而逝。
皓天顾不得手中的药碗,急忙冲到小溪身边,把人扶了起来,转而对灵儿怒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灵儿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有想到皓天会这样凶他,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管灵儿的事,是我……”小溪故作善意的拽了拽皓天的衣袖,替灵儿辩解了一句,但其实他只为了让皓天发现他手心的擦伤而已。
皓天本来就担心云汐再出事,此刻一见小溪的手掌有血迹,便急忙抱起小溪进了屋,没有再看灵儿一眼。
灵儿看着皓天抱着小溪离去的身影,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灵儿单纯的小脑袋根本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他只是知道皓天凶了他,还不管他……
灵儿觉的委屈,眼泪聚在眼眶,无助的低下头,却意外发现琉璃花掉在地上。像是某种牵引一般,他蹲下身子,把琉璃花捡了起来藏在了衣袖里。再看看紧闭的房门,他终是没有勇气去问小溪的情况,擦擦泪,黯然离开了。
小溪躺在床榻上,撒娇着埋怨道:“真的和灵儿没有关系,我是因为突然站起来有些头晕,才摔倒的。”
小溪没有说谎,他确实是因为自己头晕才摔倒的。
不过,这也是他有意预想和安排的,他就猜到灵儿必定会因为皓天不在而烦乱,会坐不住,来看他,而他,就是在等灵儿登门。这些天他一直瞒着皓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没有晒过一次太阳,身子自然是有些虚弱的。今天刚巧演了这出戏,效果竟比他想的还要好许多。
最初,他想着以这样的原因晕倒,必定不会有人发现异常,而且灵儿一定会着急没办法,好让下人们引来皓天。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皓天今日正好回来了,还省着下人们传话有了误差。小溪在心中暗自高兴,可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
皓天轻轻握着小溪的手,擦上浒钰特制的止血药粉,说:“还好不严重。你就不能小心些,这样太危险了。”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小溪嘟着嘴,轻轻皱眉,撒娇道:“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了吗!等会儿你去看看灵儿吧,他也是好心来陪我聊天的,你还凶他,他一定会难过。”
“恩。听你的。”皓天很是宠爱的点了点小溪的鼻尖说:“刚才我带回来的汤药都洒了,让下人去通知浒钰重新熬了一碗,还要几个时辰,等我去去药的时候,就去看看他,你别操心了。”
皓天也觉的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但是云汐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他不能让他再出一点意外,刚才看到云汐摔倒,他真的慌了,根本就顾不得灵儿还站在那里。
“好,我不操心,但是你一定要去看灵儿才行啊。”小溪故意说道:“你惹他难过,日后就没人来看我了,我又谁都不认识,要是灵儿再不来,你这一去忙,我就更无事可做了。”
“知道了。”皓天揉揉小溪的长发,给小溪盖好被子说:“答应我,日后稍有不舒服就一定告诉我,知道吗?”
“恩,知道了。”小溪闭着眼睛,轻声应了一句,却在心里对灵儿说了无数句对不起,他内心的矛盾,无人可说。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中午过后,天气突变,狂风带着呼啸声席卷了三界,随后,黑压压的乌云像是压在人们头顶一般,眼看着一场大雨已是无可避免了。
当木月看到前来搭救源馨的人时,露出一抹轻蔑的笑,他斜眼看向源馨,可源馨却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身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看着落魄极了,让木月很想解开绑在源馨身上的荆棘藤。
“疼么?”木月轻不可闻的问了一句。
源馨尽管在听到这句话时很想哭,很想说出自己心里的委屈,很想说自己胳膊很疼,但内心所有激荡的情感,在此刻都被他拼命的压制住了,最终也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不疼。”
源馨没有说,他莫名的感到了慌张,他有种感觉今天是会出大事的。源馨看看不再看他的木月,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腰间的荆棘藤,断掉的手臂,再想想自己毫无知觉的小腿,以及自己此刻卑微的身份,他做了一个决定,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都要用自己的力量,尽力的帮助木月完成任务。
木月见源馨没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便冷笑着看向天界的将领,说:“你们拦我去路,所为何事?”
“所谓何事?”接话人正是焚翼,他听到木月问话,声音陡然升高,死死的盯着木月,狠声道:“你魔界好大的胆子!竟敢扣押我天界将士,还敢问我所为何事?速速把人交出来,饶你一命!”
“哦?你说要绕我一命?好啊。”木月无所谓的说着,语气里满满的不屑和藐视。
“交出人来!”焚翼痛失火枭,本就对魔界有很大的怒气,再遇上木月这般不知好歹,更是气得火冒三丈,便不管不顾的冲上前来,想要杀了木月,以泄他心头之恨。
但木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见焚翼气急了,便不动声色的将源馨推到一边,迎了上去。
两人身影极快,焚翼带着怒火的拳法几乎没有破绽,木月虽破不了他的拳法,但也绝不会被轻易伤到。
焚翼此次出来,正是因为天界的探子回禀,说木月只身一人带着源馨出了魔界,但跟踪一阵之后,却不见了人影。他以为木月只是为了杀掉源馨,让天界失面子,又听说是木月一人单独行动,便借此机会说自己要来救人,而且过度自信的他只带了几百人。
现在手下的人见焚翼和木月打起来了,便纷纷上前帮忙。
混战之中,木月还不忘看源馨一眼,希望他能趁乱逃走。他已经大概掐算过时间了,火雾和土雨的援兵很快就会快到了,他只要周旋一阵就可以捉住焚翼。虽然焚翼不是天界的核心将士,但若天界的人一再被抓,对于打击天界的信心还是很有帮助的。
源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木月的身影,所以他清楚的看见木月看向他的那一眼。他很清楚木月的意思,但此刻他还不能走。不为其他,就因为他还不了解木月的实力,他担心木月会受伤。
源馨藏于树丛中,把木月和焚翼交手的细节看的很清楚,他不知道木月是真的赢不过焚翼,还是故意在拖延时间,所以他更加的不敢离开,他怕他走了,就再也见不到木月了。
而此刻,木月也很心急,源馨答应过他会趁乱逃走的,但是他现在躲在那里不走到底是在做什么。木月恨不能直接喊出来,让源馨走!他可以在这几千人中间周旋,但随着体力的消耗,他就再也无暇顾及源馨了,这个道理,他不信源馨想不到。
天空越压越低,大雨突至。
火雾和土雨带着手下的人也因为突来的大雨,不得不减缓去救援的步伐。大雨阻滞,山路难行,又因为最初不知天界会派多少人来,所以他们和木月商量的计划是包抄,所以,此刻尽管他们很着急,却不敢贸然使用术法,只好减缓赶路的速度。
狂风卷着密集的雨水,干扰着众人的视线。除了源馨专心的在努力搜寻着木月的身影以外,所有人的眼力和出招的速度都变的有些缓慢。木月以一敌千,本就费力,再加上大雨倾盆,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不禁担忧火雾他们还能否按原计划的时间到达协助。
而他稍一分心,就被焚翼一击命中肩膀,瞬间钻心的疼痛,让他再也无心去想其他。任务是必须完成的,就算火雾他们被阻碍晚些才能到,自己也一定要活捉了焚翼,无论如何绝不能错失了此等良机。
木月不再躲避纠缠着拖延时间,而是狠下心,想要快些解决焚翼的属下。现在的战局对木月来说是极其不利的,他心知,自己的要和这么多人耗下去,吃亏的必定是自己,他必须速战速决。
木月虽然改变了最初的作战计划和方式,但毕竟肩膀受了伤,出手的力道和角度都难免的有些不畅快。焚翼的属下虽然已死伤大半,但木月自己也越来越吃力,渐渐的落于了下风。
受大雨所扰,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焚翼本想着只有木月一人,自己随便带些人出来,痛快杀了他好回去领赏,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低估了木月的实力,导致现在自己如此狼狈。他心中愤恨,但除了车轮战以外,他确实也没想到什么好方法。
虽然刚才焚翼确定自己伤到了木月,但是他看木月的出招的状态,就像是没事一样,不仅没事,而且还更厉害了,招式也更狠了。这让焚翼有些慌,他觉的木月强的无所畏惧。
焚翼身在其中,只觉的木月比开始更厉害了,但身为旁观者的源馨,却把木月出手的变化全部看在了眼里,但源馨并不关心,他只在意木月受伤的肩膀。他恨不能替木月受伤,恨不能自己立刻恢复法力,好帮着木月抓到婪千,但是,心急归心急,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木月擦擦唇角的血迹,看着同样狼狈的焚翼说:“我不要你的命,但你最好能听话一点跟我走,这样打下去,你未必能跑掉。”
“你休想!休想把我带回魔界!”焚翼看着地上到处都是自己人的尸体,血水混着雨水的场面,心更慌了。他虽然看出木月也有些体力不支,但是他自己却一点信心都没有,他根本就不信自己能逃得走,但是,一个挣扎着起来的身影,却给他一丝希望。
血泊中,一个不起眼的天兵正吃力的撑起身体,待气息平稳些之后,他摸起身边的长矛握于手中,控制着自己不停颤抖的手,视死如归的看着与焚翼交手的木月,咬咬牙,将长矛狠狠的掷了出去。
源馨一直看着木月的情况,却无意间看到地上原本应该重伤,或者死掉的天兵竟然坐了起来,他想喊木月小心,又怕打扰了木月,让焚翼有了可乘之机,便一直集中着注意力看着那个天兵。
直到那天兵将长矛掷出,他已经没时间再提醒木月了,只得冲出树丛,用身体挡住了那只飞出的长矛。
长矛贯穿了源馨的身体,他的身体瞬间就麻木了,他感觉不到疼痛,但还是想要回头看木月最后一眼,可他却动弹不得。
火雾和土雨终于赶来了,但当他们看见满地尸体时,知道最初的计划已经用不上了,他们眼色互换,直冲焚翼而去。
木月在火雾和土雨加入战圈时,抽身而出。这一下午几乎耗干了他所有的体力,既然帮手来了,他也刚好让自己休息一下,凭火雾和土雨二人的实力,他完全可以豪不顾及的去休息了。
然而,当木月看到血泊中的源馨时愣住了。雨声很大,所以他刚才根本没听到身后发生了什么。他冲到源馨身边,小心翼翼的将源馨扶了起来,可他还没说话,源馨就拽着他的衣衫说:“小心身后……小心……身后……”
木月一听这话,机警的看向源馨所看的那个方向,就见一个天兵挣扎着从地上捡起一只长矛,木月一下就明白了源馨所说的是什么。怒火冲天的木月随手抓起一把碎石,扔向那个天兵,天兵还没来得及抓紧长矛,就被碎石贯穿了身体,没了性命。
“你为什么这么做?!”木月看着气息微弱的源馨,只觉的心里堵得厉害。他一直觉的源馨很奇怪,所以除了正常的关照源馨起居饮食以外,他是防着源馨的。没想到,源馨竟然会舍命的救他,他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