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说完这些话,有些感慨。大概他自己也觉得天意弄人。
嘉琪问:“难道你没有看出张岩对你是真心的吗?不然他怎么会相信你?”
林白清秀消瘦的脸庞立刻就涌出一种特别坚硬的表情来,他看着嘉琪说:“你不生活在我的角度,无法知道钱的力量,因为你有很多,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失去之后的滋味。但是我不同,我已经失去了,要想赢回来,那就太漫长和痛苦了。张岩也是,但是他比我幸运,他有你这样的朋友,而我,只有我一个人。”
嘉琪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没有说任何话就离开了病房。
上午的时候,护士小姐送了林白去检查脑部,然后又带他去了心理科看大夫。
嘉琪看着被护士小姐退走的林白,看着他挺立而瘦弱的背脊,虽然挺得笔直,但是总让人觉得,其实那只是一株容易折断的树枝嫩桠。
一个人在困境中独自挣扎,无论跌倒多少次,因为习惯了孤独,所以不会向任何人开口求助。
这时,嘉琪心里逐渐形成了一个想法。他昨晚派出去的人已经收集到了消息回来。
林白的哥哥林简很早就瞒着家里人加入了很有名的非法组织,因为他生性不羁,又早早就拿到了经济博士学位,所以对待世间的一切都颇有玩世不恭的态度。在这种时候,能做一些挑战世俗的事情自然自然最能吸引他。为了像组织证明自己的能力,林简就开始筹划疯狂的圈钱活动。在他的眼里,钱就是数字,根本没有考虑过法律的问题。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白找到了张岩成为了合伙人,而林简因为非法活动被警方发现,便开始了他的逃亡生涯。
嘉琪听完了对方的汇报,问:“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吗?”
对反回答:“目前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查到。”
嘉琪表示明白,又问:“带走张岩的那群人是?”
“现在得知不是非法组织的人。”
听到这样的答案,嘉琪觉得事情就变得简单了一点,如果是组织的人,应该会想要林简的命。
嘉琪说:“好,谢谢你,有消息请联系我。”
挂上了电话,嘉琪又打了电话给律师,告诉他自己要准备一笔钱,需要现金,动作要快。
律师不敢怠慢,他手里保管着嘉琪的所有财产,那都是丁百合在他成年之日给他的,现在嘉琪终于打算用它了。
做完了这些事,嘉琪便叫了几个保镖在医院守着林白,自己打算去见张岩。
保镖想到任明轩的吩咐,肯定是不愿意让嘉琪去那样危险的地方的。
“少爷,现在我不能放你出去,先生正向这边赶过来,你去那样危险的地方,先生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嘉琪拧起清秀的眉毛,沉默着。
过了好一阵,他才说:“爸爸现在在哪?我给他打电话。”
保镖表示一阵为难,已经猜到他要和任明轩说亲自去交赎金的事。
嘉琪看了他一眼,改口道:“算了,你先下去”然后就走回了病房里。
嘉琪知道任明轩担心他不要他涉险,他也不愿意为难身边的人,回到了病房里就想着给丁廉郡打电话,现在在美国,能帮他的人只有丁廉郡一个了。
电话响了几次依旧没有人接,嘉琪感到奇怪,又想大概是对方在忙,心里不由有些失落。不是每个人都把他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处理的,真的没有人会像任明轩那样随时随地都派人跟着他看着他帮助他。
嘉琪失落地正准备挂上电话,另外一头却响起了一个声音。陌生的声音,不是丁廉郡的声音。
嘉琪用英语问:“你好,麻烦找唐德先生。“
唐德,那是丁廉郡的英文名。
对方没有说话,嘉琪狐疑起来,再次问:“不好意思?”
电话里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轻笑声,然后对方开了口,说:“是嘉琪吗?你舅舅在出席公司的活动,需要什么帮助我可以提供。”
嘉琪不认得这个声音,就猜测对方是丁廉郡的秘书之类的人,立刻谢绝了对方的好意:“谢谢,我会再打电话过来的。”
嘉琪准备挂上电话,忽然听到对方说:“你要找的那个人,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
嘉琪和克里斯约定了在医院见面,嘉琪估计自己这个时候出去会有保镖怀疑,所以只有叫对方来医院,冒称是林白的同学。
嘉琪说完了电话,走出病房,对保镖说:“我去看看林白,你们可以跟我一起来。”
他表现得这样坦然,反而让保镖不好意思逼他太紧,让他一个人走了。
因为这里是有名的私立医院,医院本身的保护工作就做得很不错,进来的人员都要进行审查和登记,有了这一层保障,保镖们好歹还是会放松一点。
嘉琪先去看了看林白,护士小姐看到他站在门外立刻就出去和他说话。
嘉琪问了问现在的情况,护士小姐说医生在详细地做检查,还没有结果。
嘉琪说:“好,有消息立刻告诉我,好好照顾他。”
嘉琪又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林白,就转身走了。
克里斯乔装得很好,他进医院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嘉琪见到他的时候,他先露出一个笑容来,嘉琪一晃神,觉得这个人看着面熟。
不过他立刻直入主题,问对方:“你是我舅舅的下属?”
克里斯神情暧昧地说:“可以这样说。”
嘉琪心里有不好的感觉,但是为了知道林简的消息,他不会放过一丝的机会,说:“你说你知道林简的下落,你是他什么人?”
克里斯是模特,比嘉琪高不少,而且他已经是成年男子,又是混血,在冬季苍白的阳光下看上去特别的诡异,因为他画着装,又穿着非常特别的衣服。
“我以为你只是你舅舅手心里捧着的花,没想到你还是有几分头脑。”
克里斯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让嘉琪心里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什么意思?我舅舅他,算了,你愿意告诉我林简的下落,是为了什么?”
克里斯听到嘉琪问出这个问题,已经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了,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略带安静和羞涩的少年居然会问出这样尖锐直指中心的问题。
克里斯嘴角挂着一个诡异的笑容,逐步走进嘉琪身边,说:“这个问题,你一会儿就会知道……”
嘉琪睁大了眼睛看着克里斯的笑容逐渐放大到模糊,耳根后传来一阵清晰而尖锐的刺痛,心里还来不及责备自己的莽撞,就跌入一片的黑暗之中。
丁廉郡没有在今天早上的商业活动现场看到克里斯,公司的人都急得一身汗,最后经纪人已经几乎要哭出来求丁廉郡换人了,丁廉郡这才答应换别的模特出席代言活动。
一个早上平静的过去,丁廉郡和合作方握了手,娴熟地应对了媒体记者的问题,之后回到车里,心里总有惶惶不安的感觉。
丁廉郡问秘书:“还没有联系上吗?”
秘书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低着头说:“总裁,还没有。”
丁廉郡沉着脸,心里烦躁又不安,却不知道这样的心情是哪里来的。
这时候,秘书的手提电话响了,她慌忙地接了电话,歉意地打扰了车厢内的安静。
才说了几句话,秘书就一脸惶恐惊喜地对丁廉郡说:“总裁,是克里斯的电话。”
丁廉郡皱着眉接过了电话,没说几句话,眉间的皱纹越来越深。
丁廉郡压低着声音,带着警告,说:“你想怎样?”
克里斯却心怀轻松,料定丁廉郡是一定回来救嘉琪的,说:“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相思太苦,帮你解决一下问题,现在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听到克里斯先一步切断了电话,丁廉郡阴沉着脸,秘书小姐怯怯地问他:“总裁,现在是……”
丁廉郡满心的疑虑和烦躁,但是还是先吩咐司机开车去了酒店。
在车上,他一直都在怀疑里克斯的动机,更多的是担心嘉琪的安危。
到了酒店,他吩咐手下的人不要跟着他,便一个人乘电梯上了楼。
嘉琪迷糊着醒过来的时候,眼神不能对焦,迷迷糊糊熬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床对面坐着一个人,正在打量他。
克里斯发现他醒了过来,并不怎么样他,而是开口说:“我可以告诉你林简是我以前的客人,他后来因为加入了非法组织,就和身边的人都断绝了来往,你找他干什么?为了你那个朋友?你真是愚蠢,你的朋友是为了林白,你是为了什么?”
嘉琪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说话。
里克斯继续接着说:“麻醉剂的时间还没有过,它会暂时让你丧失说话的能力,你休息一下,就好了。”
这时,克里斯听到开门的声音,是丁廉郡来了。
他笑笑,带着嘲讽,说:“我该走了,等你的人来了。”
嘉琪不明白他那一句“等你的人来了”是什么意思,想要克里斯解释清楚,还想问清楚林简的下落,但是这一切现在他都没有办法做到。
克里斯站起来走出了房门,看见丁廉郡一脸沉郁森冷,开玩笑说:“怎么看起来你心情并不好,我送来了你一直想得到的东西,你却不感激我?”
丁廉郡走到克里斯面前,他比克里斯还高一点,幽黑深邃的眼睛沉沉地俯视克里斯,像看某种低劣的动物。
说:“你到底怎么他了?”
克里斯耸肩,说:“没怎么,就是给了他一点麻醉剂,剂量很小,你可以放心。”
丁廉郡低声呵斥他,“你疯了,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钱?地位?我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要动他!”
克里斯一改之前痞气的样子,直视着丁廉郡的眼眸,说:“毁掉最喜欢的东西的唯一方式就是得到他。”
克里斯说完,感觉自己要说的已经说完,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表达,擦身而过丁廉郡,推开了房门,离开了。
丁廉郡紧紧地拽着拳头,几乎要把指甲陷到肉里面去。
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镇定下来,向卧室走去。
第七十二章:解救
嘉琪模模糊糊听到门外有人说话和争执的声音,但是他并不能完全听清楚,他努力活动自己的四肢,但是都无法按照他大脑的意志活动。
即使在这时候,他除了感到害怕,依然没有感到绝望,他不相信自己会被这样的困境毁了,相反,他心里有一个小小的火苗在告诉他一定要离开这里。
门开了,他感觉到有人走进来,站定在他身后。
嘉琪努力的想要翻过身看清楚自己身后的人,心里不安地揣测着对方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但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依然没有动作。
这时候嘉琪感到自己的四肢开始有麻痹的感觉,那是一种药效正在退去的征兆,嘉琪心里高兴起来。
他飞快地在脑海里构想了一个计划,如果对方靠近自己,那么就用最大的力量反击对方,如果对方只是进来检查他身上的药效是否过去了,之后就会离开的话,那么他就等到对方离开再行动。
时间好似在针尖滚过一样难熬,四肢麻痹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几乎因为麻而刺痛了嘉琪的神经,但是他现在却不能动,他只能保持原有的姿态继续躺在床上。
他感觉自己几乎就要坚持不住动一下了,因为身上的感觉太难熬,他只能死命的咬住下唇不能让自己动,这样辛苦而漫长的过程对于丁廉郡和嘉琪来说,都是一场折磨和煎熬。
丁廉郡向前走了几步,到了床边的位置,他的影子投在嘉琪身上,像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嘉琪的心倏地收紧了。
对方要对他做什么?
对方要对他做什么!
现在他还没有完全恢复体力,他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完全地反抗这个身形高大的人。
嘉琪强壮淡定地逼着眼睛,想装作昏过去的样子,好让对方卸下防备心,但是他拼命抖动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震动着。
丁廉郡看着嘉琪害怕又羸弱的样子,心痛又心酸,他在嘉琪心目中,现在到底成了什么样子?
嘉琪知道了他和克里斯的关系了吧,那么一定明白了他对他龌蹉的心思。
叔叔对待自己的侄子有了奇妙的幻想,这是悖德的。
丁廉郡为自己的心思感到挣扎。但是任明轩呢?难道他任明轩敢说对自己的儿子没有过这样的幻想?
血缘真是这世界上最甜美最罪恶的东西,它引诱人犯罪,又带着无可抗力的甜蜜气息……
丁廉郡在那样一瞬间,忽然就决定了,他单腿跪在柔软的弹簧床上,伸手抚摸了一下嘉琪颤抖的眼,声音里带着叹息声,叫了一声:“嘉琪……”
嘉琪忽然就睁开了眼睛,他听到丁廉郡的声音,这个声音是让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的声音。
丁廉郡的手放在他眼前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的睫毛划过丁廉郡的手心,微弱的感觉,但是却带着很深的引诱。
丁廉郡把嘉琪侧躺的身躯翻过来,让他直面着自己,嘉琪睁开眼看着他,嚅嗫着嘴说了一句:“舅舅……”
丁廉郡眼眸的眼神深了几分,嘉琪嘴唇的颜色水润明艳,因为被他自己咬得紧了,下唇有了一排牙印。但是嘴唇的颜色却红艳地动人。
丁廉郡的手不自觉的抚摸上了嘉琪已经被咬的有些发肿的唇,不断地揉着,眼神自带着深意。
嘉琪不明白丁廉郡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样的丁廉郡陌生又让他心中惴惴不安。
他动着嘴唇,说:“舅舅,你来了。”
丁廉郡说:“嗯,我来了。”
嘉琪看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想要立刻离开这里,试图爬起来。
他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稳住自己的上半身,四肢麻痹的感觉还没有完全退去,让他的行动颇为吃力。
丁廉郡知道这种药的效力,会让人在药效过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四肢无力,脑袋昏沉,想睡觉。
他对嘉琪说:“我扶你吧。”
嘉琪抬头面前对他笑笑,正要说“谢谢”,丁廉郡的嘴就贴了上来,咬着他的唇,长驱直入。
这是他第一次和任明轩以外的人接吻,感觉却完全不同。
任明轩的吻是温柔温暖的,但是丁廉郡的吻却带着血腥和强硬。
嘉琪感到害怕,又觉得愤怒,丁廉郡是他的舅舅,怎么能这样对他。
丁廉郡的舌头伸进了嘉琪的口腔里,要去勾嘉琪的舌尖,嘉琪胃里一阵恶心,狠狠咬了一口丁廉郡的舌头。
丁廉郡退了出来,眼神阴冷地看着不停喘气的嘉琪。
嘉琪勇敢地和他对视着,眼睛都是恶毒和憎恶。
丁廉郡立刻就被这样的目光刺痛了,脑袋里炸开了刚才克里斯的那句话“毁掉最喜欢的东西的唯一方式就是得到他。”
是啊,漫漫的相思之路太苦太清长,不如来一个痛快,一个了解,以后便不再深受其折磨了吧。
丁廉郡用手抹了抹舌头上的血迹,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反而立刻把嘉琪拖到床上头去,双手钳制住他的双手,俯身压着嘉琪的身体,另外一只手从嘉琪衣服的下摆中探了进去。
嘉琪心里深深地感到厌恶,另一方面又感到绝望和害怕。这样的害怕和绝望来自于任明轩,在肉体上的背叛了任明轩,这让嘉琪觉得生不如死。
他在心里挣扎这不能这样,快让丁廉郡停下手来,但是却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丁廉郡又亲吻上了他的脸颊,耳朵,颈子,锁骨,细细密密的亲吻让他几乎疯绝。
太丑恶了,眼前的这一切。
他的眼里逼出了泪,咬住自己的唇,试图让自己远离丁廉郡的侵?犯,但是一切根本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