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给我装傻,上次的帐我们还没算清楚。」李建平露出一脸恶相,大声喊道。
谁不知道强仁高中就属他与昕夜两方人马势力最大,身为学弟的昕夜却屡屡来破坏他好事,这梁子已经结大了,那天在公园若不是杀出来程咬金,他早就将昕夜的名字踩在脚底下,而学校这一带都是他的地盘了。
「你……认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魏羽澄结结巴巴的回应,满头的汗水已流到背脊处,令身体发出一阵寒颤。
「老大,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有点问题?好像不是昕夜?」一旁跟班的小弟,仔细地观察魏羽澄的反应后,靠在他耳边道。
李平建松开手,若有所思的盯着魏羽澄。
不可能!化成灰他都不会认错人,只是多带了一付眼镜就想把他「呼咙」过去。他还记得上回砍伤了昕夜手臂,大掌立即朝魏羽澄的手臂用力一握。
即将愈合的伤口又被揭开,手臂上传来的刺骨剧痛让魏羽澄无力的缩下身子,证实李平建没认错人。
「干!尬林杯当白七。」李平建面目狰狞的道。
耿千易于对向车道观看着这一切,他不想插手管这件事,依他目前的身体状态不便出手相救。
但打算开车走人前,他蓦然觉得那群不良少年有点眼熟,仔细一看才忆起他们是在公园与昕夜斗殴的学生。
在对方出手殴打魏羽澄前,他抢先一步将车子高速甩尾至他们面前,长长一道刺耳煞车声划过天际,成功制止了李平建即将落在他身上的拳头。
「快上车!」他打开副驾驶坐的车门,朝着紧闭双眼,打算抱头默默承受的魏羽澄喊道。
魏羽澄相当惊讶自己处于平安无事的状态,大脑顿时失去功用。他呆滞地望向声音来源处,但这一瞅又让他更加的吃惊。
「老师!」
耿千易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怒骂,伸手一挥,大喊:「还不敢快上车。」
闻言,魏羽澄立即飞快地跳进车内。心脏急速跳动,不是为了方才的紧迫举动,而是被耿千易那双深邃黑眸所勾动。
李平建一帮人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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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里,魏羽澄尚未平息内心悸动,他低头瞅着自己的手指轻语:「老师,谢谢你。」
「你认识那些人吗?」车子开离现场,过了几条街后,耿千易才将心中疑问说出口。
魏羽澄摇摇头,「我并不认识那些人,但是对方好像把我当作是别人。」
记得刚刚其中一人好像有提到昕夜的名字,他猜想:那帮人跟昕夜之间应该有什么过节,所以才会攻击与昕夜有着同样面孔的自己。
「你手臂受伤了,要不要送你到医院?」瞟见他的制服上渗出鲜血,耿千易关心的问。
魏羽澄浅浅一笑,「老师我不要紧,这是先前的旧伤口,只是被刚刚的人一握伤口又裂开了。」
能获得与耿千易近距离单独相处的机会,不管是方才让人惊魂未定的场面还是手臂上的伤痛,他全都忘却了。
沉浸在这份喜悦里,直到过了几个路口才察觉到耿千易的沉静,他尴尬地道:「老师对不起,我总是带给你麻烦。」
「为什么这么说?」耿千易单手操作方向盘,瞟了他一眼。
魏羽澄低着头道:「因为我老是做出惹人厌的事吧。」
耿千易颇认同他说的话,但却违背良心的回应:「没有一个导师会嫌自己的学生麻烦。」反正再忍耐一个月他就要辞职了,到时不论学生们发生什么事,他都一概不管。
「真的吗?那就算我做出怪异的行为,老师你也会包容我吗?」魏羽澄睁大双眸,眸中绽出光芒。
「那要说看看是什么事,我才能回答你。」耿千易耐着性子回应。
「其实最近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我好像不是原来的自己,时常会失去意识,会突然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做了那些事情?」
见耿千易沉默不语,魏羽澄深怕他会讨厌自己,赶紧为自己的荒唐发言道歉:「老师对不起,我好像太多话了。」
「没关系你继续说下去,我只是在注意前后方来车。」耿千易露出往常的笑容。
魏羽澄的这一番话他大可充耳不闻,将他平安送回家就好了,只是他手臂上的伤口与刚刚那些人让他想到了某个人。
偷偷观察老师的表情后,魏羽澄才继续发言:「该怎么说呢?就拿我手臂上的伤口来说,虽然从母亲口中得知是车祸所造成的,但事实上我却没印象自己发生过车祸,甚至我连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都不记得了。」想起近日来的遭遇,他惊恐地紧握起拳头。
这部分听起来有点像人格分裂,耿千易不敢断定所以没说出口。
「这件事交给老师吧!现在什么都别想,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他将手掌放在魏羽澄的肩上,安抚他的情绪。
自掌心传递而来的温暖,令魏羽澄心绪逐渐平静,他听话地道出自己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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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魏羽澄送回家后,耿千易拨了通电话给某人。
「喂!我问你什么原因会造成短暂失忆?」待对方接起通话时,他劈头就问。
「你没头没尾的在说些什么?」纪为载在电话另一端搔着头反问。
他既没有心电感应也不是耿千易肚子里的蛔虫,但这位仁兄三不五时就会跟他来场玩快问快答的游戏。
「我暂时无法跟你解释那么多,反正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好了。」他没有耐性浪费唇舌解释事情来龙去向。
真是的,要拜托别人也不会客气点。纪为载心里滴咕着。
「除了脑部受到重伤或是心里创伤与压力所导致的失忆,另一个可能性就是『解离型人格疾患症』,若要详细地找出失忆的病因,需要到医院来做些测验才能判定。」
纪为载堪称为医疗外科界的第一把交椅,若要考他所有的医疗知识他都能回答,不过,唯一能让他举白旗投降的就是耿千易这个人。
听见几个关键字后,耿千易不给他发言机会,自行做了结论:「结论就是去医院就能知道病因!那我再找时间跟你联络。」
纪为载望着已挂断的电话,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忘了告诉耿千易,他月底就要去美国了。
第十章:因果关系
昕夜躺在床铺上大笑着,对于魏羽澄下午所遭遇的意外,他只能说是魏羽澄自己运气不好,成了他的替死鬼。
尽管最后让魏羽澄逃过一劫了,但耿千易的介入却让整个复仇计划更有利于他,看来他得提前公布身分,让这个游戏变得更有趣点。
「魏羽澄,你要笑也只能趁现在笑了,今晚之后,我会让你置身于水深火热的地狱里。」
他回想起那场意外的发生经过,也是造成这场复仇游戏的开端。
他与魏羽澄打从娘胎开始就一起成长,他们是一对同卵的双胞胎兄弟,早出生于他三分钟的魏羽澄自然被称做为哥哥,虽然他们兄弟俩的相貌一模一样,但两人的性格却如名字般南辕北辙。
魏羽澄在父母眼中是位极为闲静少话的乖儿子,对于父母说的话向来逆来顺受,自然得宠,相较之下,从小为了突显自己不是哥哥复制品的昕夜,过于外向与强硬的性格,却成了让人头疼的叛逆小孩。
为了不让彼此受到比较,父母从小到大让他们念不同的学校,有各自的朋友圈。话虽如此,昕夜还是能感受到父母对于魏羽澄的偏爱,所以他从不把魏羽澄当哥哥看待。
某夜在众人皆睡梦酣甜的宁静夜晚,他自魏羽澄的房门缝隙间,看到一丝亮光。
魏羽澄的房间白天阳光充足,放眼望去是一片草绿盎扬的公园,夜晚则星月交辉,而他的房间却连一丝阳光都照射不进来,这又是父母偏爱魏羽澄的另一项证明。
「阿夜,这么晚你又要出去?不是快要期末考了。」魏羽澄蹙眉瞅着没敲门就直接闯进来的昕夜,而他书桌上的书本正读到某个章节。
「期末考小事一件,今天可是阿哲的生日,我们一群人打算到夜店办Party。」昕夜顶着新染的金发,一身时下最流行的行头,这般打扮存心要抢过寿星锋头。
魏羽澄见过他的同学:阿哲。不太正派的模样让他打从第一眼就反感,又常结盟群党邀约昕夜做出自毁前程的事。
「你要怎么出去?我刚刚还听见爸爸在客厅讲电话的声音。」他知道自己无法摆出哥哥架子规劝昕夜,所以抬出父亲的威严来让他打消念头。
昕夜耸肩而道:「还不简单,像上次一样喽。」眼神指向窗户,打算循着上回的方式。
只要超过门禁时间父母就会将大门锁上,若要逃过父母眼睛外出,现在就只剩后阳台与魏羽澄的房间能通到外面世界。
魏羽澄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玩乐而将性命托付给自己,一想起上回惊心动魄的过程,他马上回绝:「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再帮你这样做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即使被拒绝,昕夜还是照着自己的想法行动。
「快一点我要来不及了。」他跨坐在窗台上,等待魏羽澄拉住他的手,这样才能顺利地降落在二楼住户的窗台上。
望着如同站在悬涯边上的昕夜,魏羽澄踌躇了一会才伸手抓住他。
见他小心翼翼地寻找下一步的施力点,只要稍微一分心就会摔落到三公尺高的地面上,紧张的气氛让他屏息不敢乱动。
此时,有人敲打他的房门,接着传来李素敏的声音:「阿澄,妈妈帮你准备了消夜。」
魏羽澄内心一阵惊恐,要是让母亲目睹这一幕,他不就成了昕夜的帮凶,急于保卫自己立场的他无意识下松开了手。
少了他的扶持,昕夜一个措手不及,双脚踩空,瞬间从三楼垂直掉落于地面。
在沉重撞击声响起时,母亲也开启了房门。
「这是什么声音阿?」她马上冲到窗户前察看。
三层楼的高度不算构成危险,但昕夜的头部却撞击到一楼中庭花圃的大理石上,大片鲜血不断从他头部涌出。
见到这一幕,魏羽澄脑中所有思绪都被抽走了,当下他脸色尽失,直到听见母亲的尖叫声才唤回意识。
起初李素敏并未发现躺在一楼地面上的是自己的儿子,鲜血已将昕夜的头发染成一片血红。
「妈妈,请你救救阿夜。」
听见魏羽澄的惊人话语后,她瞬间昏厥过去。
魏德志循声前来察看,见她倒卧在儿子怀中,惊讶地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魏羽澄顿时慌了手脚。
怎么办?他该如何解释?紧盯着手指,他始终说不出实情。
窗外传来哗然声引起魏德志的注意,他探头一望,这一望可让他吓破了胆。
「快叫救护车!」
攸关人命,不消片刻,救护车急如星火的赶到,母子双双被送往医院急诊室,魏羽澄则与父亲开车紧随在救护车后头。
一路上他都惊心吊胆,害怕父亲问起整件事的原由,虽然父亲只字未提,但他的内心还是忐忑不安,因为就算父亲没开口询问,闯入案发现场的母亲势必会要求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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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儿子会不会死?」李素敏苏醒后,立即跑到医生面前,歇斯底里地摇晃医生肩膀,大声喊叫。
当她望见儿子躺在血泊中,身为母亲她,心都碎了。
「老婆先冷静点,听医生怎么说?」从急诊室柜台填写完资料的魏德志,回到老婆身边,安抚着她。
「除了左脚骨折外,病患的脑部受到严重撞击,目前X光检查看来脑部是有瘀血,我建议紧急动手术,但有手术有一定的风险在,请监护人在同意书上签名后我们才会执行手术。」
「医生你说的风险是指什么?」魏德志着急的询问。
「我们会尽力而为的抢救他,但手术后的结果我们无法负责,要请你们自行承担。」
听见医生的话,李素敏又开始焦虑起来,她抱头痛哭哀嚎:「我的天阿!我不想活了。」
将事发过程看在眼里的魏羽澄,外表看似冷静,内心里却波涛汹涌。最后他说服自己:是昕夜硬要这样做的,后果当然由昕夜自己承担。
漫长地等待手术结束后,医生的另一番话让他松了一口气。
「手术很成功,病患有可能随时会醒,但也有可能会就此昏迷不醒,接下来就要看病患的求生意志了。」
当下他很庆幸昕夜有可能会昏迷不醒,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知道事实真相。
接下来的时间,他照着心里已经想好的说词来向父母解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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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窗户摔落后,昕夜就掉进一团黑色迷雾之中,不知在黑暗中摸索了多久,从远方传来越来越强烈的光点让他几乎睁不开双眸。待适应光亮后,他发现自己正看着病床上的自己与身旁的亲人他马上联想到电视里曾报导过的灵异传闻:「人在濒临死亡时,会灵魂出窍看见自己。」
难道他快要死了?窜进脑中的第一道想法,让他全身泛起寒颤。
不行!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怎么可以就这样结束。
此时,脑中猛然插进一句话,推翻他的想法。「昕夜,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这是魏羽澄的声音!
昕夜四处搜寻他的身影,不过病房内就只有他与父母三人。
而当他满心疑惑为什么会听见魏羽澄的声音时,原本握住躺在病床上自己双手的母亲,蓦然转头对着他说话:「今晚妈妈会守在这里,你跟爸爸先回家去吧!」
妈妈是在向自己说话吗?昕夜自问着。
黑眸对上母亲眸中的人影,他整个人瞬间怔住。
他惊奇地瞅向自己踩于地面上的身躯,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附身在魏羽澄的身上,甚至能知道他的所有想法。
不过下一秒魏羽澄蜂拥而入的想法却让他猛然变了脸色。
他压根没想过魏羽澄会将责任撇的一干二净,而魏羽澄在病房内对父母说的那些谎话,更是让他愤恨到想狠狠揍他一拳。
当下这副躯体竟然如他所想的挥出了一拳,他惊愕睇着自魏羽澄身上挥出去的手。
「阿澄,你是怎么了?」母亲被他的举动吓坏了,紧紧的抱住他身躯。
昕夜脑中顿时燃起许多想法:这真是太有趣了,他得要好好利用这机会来报复魏羽澄对自己的背叛。
他用魏羽澄的声音来安慰母亲:「妈,我没事。」
自那天起每当到了下午,魏羽澄的身体就交由昕夜来掌管,而白天魏羽澄的一切活动与思想他都参与其中,包括他对耿千易异样感情,他都看在眼里。
他对耿千易的这份情意,让昕夜兴起了一道坏念头,于是便将复仇的触角延伸到耿千易身上。
如今他已经抓到耿千易的把柄,接下来就发动这颗棋子来毁掉魏羽澄。
然而在昕夜一切都看似顺利的计划背后却隐藏着陷阱,他没想过上天安排的这场境遇,竟会让他陷入一场爱情风暴里。
第十一章:同学你哪位
转眼间又到了周末,耿千易今天最后一堂课是安排在实验教室里。
他行走于各小组间察看学生们的实验操作,完成第二道程序后,继续教导接下来的步骤:「现在同学将试管内的液体缓慢倒入A容器中,仔细观察A容器里的液体颜色变化后记录下来,完成的同学请将记录表交上来,等桌上的实验器具收拾完毕大家就可以下课了。」
不消片刻,所有学生都陆陆续续呈上记录表,趁着学生们尚未离去前,耿千易又补了一句:「该补考的人记得要留下来。」
本以为可以逃过一劫的学生各个都垮下脸,张着羡慕眼神目送其他可以回家的同学。
「老师,请您大发慈悲改为下星期一在考试好不好?」其中一位留下来补考的学生,双手合掌哀求着他。
「当然……不好,早点写完考卷就能早点回家了。」耿千易笑眯眯的回应他,「不过最好是看清楚题目再写答案。」微勾的嘴角,令人看了不禁打起冷颤。
所有该补考的学生们皆认命的待在座位上,留在实验教室里的学生加上魏羽澄一共有六个人,耿千易将手上考试卷发放下去。
「写完的同学将考卷交上来就可以回家了。」这考试的内容其实跟上回的大同小异,想通过测验就看学生有没有心思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