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要吃。”陈铖指着怀里的小孩,“你看他,扒着我的筷子不放手。”
“那也不能给他吃!”伸手把苏钰抱过来,苏玚又慌的把他嘴里的米饭掏出来。谁知,小孩很不给面子的紧闭嘴唇,不大会儿苏玚就急的满头大汗。
陈铖见苏玚这样,忙问,“他真不能吃饭?”
“废话!”
“那,给我。”陈铖抱回苏钰,“儿子,把嘴里的饭吐出来,不然我揍人!”
陈铖的话音刚落,手中就出现一点米饭,直看的一旁的陈帆和陈扬稀奇。
“大哥,你这儿子真聪明!”
“聪明什么。”苏玚没好气的白了几人一眼,“陈铖见天的在娃娃耳边说揍人之类的话,他不听话才怪!”
“大嫂,话可不能这么说。”陈扬得意的说,“秦庆家的儿子出生半年,还像傻子一样。”
“陈扬,你不饿吗?”陈铖瞪着陈扬,“不吃滚蛋!”他家儿子的特别在苏玚面前没怎么隐瞒,那是因为他知道,苏玚不清楚稚童是什么样的。
所以,陈铖的及时制止,苏玚就没多想。等几人用完晚膳,也就月上中天了
苏玚便长话短说,“陈帆,陈扬,今日在大殿之上漏去你们,是我想听听你们自己想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陈扬惊喜了。当皇帝的小叔子就是好,还有这待遇。
“大嫂,我们听你的。”陈帆隐晦瞪陈扬一眼,“你们做主便是。”
“陈帆,如今我是天下之主不假,但是,我也是你们的大嫂。”说着苏玚走到陈铖,“他是我男人,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陈铖也听出苏玚话里的意思,伸手把人揽在腿上,“你们不用顾及,实话实说。”
陈扬又看了陈铖一眼,才说,“我喜欢审案。”
“那你就继续当廷尉吧。”苏玚搂着陈铖的脖子,看向不吭声的陈帆,“你呢?”
“我,我想回朔方城。”陈帆说出这话,真怕苏玚多想。
“咱们家的人都在都城,为什么呢?”苏玚疑惑的问,“是有人在你身边说别的?”
“没有。”陈帆低声说,“我感觉在都城不太自在。”
“行!”苏玚很是爽快的点头,“回头把朔方城的军务接过来,我把那边的将领调回来。”
“大嫂,不用!”陈帆不好意思的说,“有你和大哥在,即便我是白身,这世间也没人欺负我。”
“陈帆,只论功行赏,一个朔方城对你来说也不多。”苏玚顿了顿,“不过,你还需要在都城待上一段时间。邓家小姐明年才及笄,等你们成亲后再去朔方城。”
“我听大嫂的。”陈帆说着猛然抬起头,“管家说他想娃娃?”
“那你回去让陈伯收拾一下,送他来皇宫里住一段时间。”苏玚语毕看向两人,“还有别的吗?”
“没了。”陈扬很是干脆的摇头,“我们回去了?”
“陈扬,曹缘有个妹妹,比邓佳小半年。”苏玚眼见陈扬的脸上突变,很是可乐。“你的府邸可以收拾收拾,准备迎接女主人了。”
“知道了。”陈扬有气无力的扒着陈帆的肩膀,全然没了刚才的开心。
待两个弟弟远走,陈铖一下把苏玚抱起来。“阿玚,我要是哪天得罪你,会不会被你算计的渣也不剩。”
“陈铖,你有那个机会吗。”苏玚很是不屑的打量着越发沉稳的男人,“要是有哪一天,我绝对会向柳氏请教。”
“别!就当我没说。”那个女人,他如今在街上碰到都绕着走。
“瞧你这点出息。”苏玚挥手让周围的宫女出去,边脱衣服边说,“以后军务都归你,政事我来处理。”
“阿玚,说这些没劲的干嘛。”陈铖抱着苏玚踏进浴池,“你若是能再给我生个儿子,别说军务,即便开疆辟土也没关系。”
“你倒是想呢。”苏玚看着自己的肚皮,“人不能太不知足。”
“我做梦都在想。”要是有个正常的儿子,该多好呢。
就在陈铖念叨儿子夜不能寐的时候,曹缘也在念叨秦庆。话说自战乱开始,曹缘与秦庆调至一处后,几年的朝夕相伴。两人硬是伴出了暧昧,只是碍于有家有室,谁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他们也没要捅破。
如今分割两地,也许从此再也不能相见,这让始料未及的两人都不太能接受。
可是,君命不可违。两人以前是陈铖帐下的将领,身上都有官职,很是清楚朝堂上的规矩。
恪守职责的两人看着启程的日子越来越近,心就越来越沉。一直到秦庆带着家眷远走,曹缘也没做出任何行动。
当时间一晃而到九月九日这天,上朝回来的曹缘无意间听到身边的小厮谈论茱萸。按捺许久的相思,一并迸发出来。
苏玚刚刚处理好事务,正在逗苏钰翻身,听到宫女禀报说大司农求见。嘴边的笑容一闪,“儿子,去找你爹爹玩,父亲要做事了。”说着把苏钰递给正在看军报的陈铖。
曹缘一见苏玚出来,急切的跪在地上,“皇上,这是臣的辞呈。”
“大司农的位子你都看不上,怎么,想让朕让贤?”
“臣不敢!”曹缘心中一颤,“臣,臣因为连年的征战,太累,想,想歇歇。”
“是真累,还是有别的?”苏玚满眼笑意的盯着脸色发白的人,“从实招来!”
“皇上……”曹缘的脸色瞬间爆红,“臣,真的是累了。”
陈铖在门缝里看着苏玚脸上的坏笑,低头说,“儿子,你爹够坏的。”
是真坏。曹缘要不是怕大不敬,很想爆出口。“皇上,臣的父亲年迈,微臣必须回乡尽孝!”
“尽孝?”苏玚诧异的打量着曹缘,为了一个男人,他可真能说出口。“朕准了!”
曹缘暗舒一口气。随之对着苏玚拜了三拜,躬身退了出去。
陈铖见苏玚进来,似笑非笑的问,“阿玚,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
“才不是。”苏玚接过陈铖手里的小孩,“娃娃,以后千万别学你爹,见天的小人心思。”
“你心中有合适的人选?”陈铖也没同他较真,“怎么感觉好多官职空悬着。”
“你的感觉没错。”苏玚叹了一口气,“我打算广开言路,纳些贤士。大司农这一职,就先让陈扬担着。”
苏玚想到是好,可惜他不知道,这次从民间选才,又选出问题了。
56.不合
话说,曹缘变成白身之后,就带着众家眷奔赴崇州而去。
苏玚看着手中的线报,笑笑让一旁的侍从磨墨。随即在明黄的锦缎上写下一行字,字的内容便是,任命曹缘为崇州城的郡守。
如果,曹缘知晓等待他的是一旨调令,估计睡梦中也会把苏家的祖先问候个遍。
别管怎样,曹缘是圆了自己的愿。可他这一走,大司农的位子便空出来了。而如今的朝堂粥多僧少,最后苏玚只能让陈帆暂时接管下来。等他成亲过后,也该培养出适合的人才了。
就这样,日子如流水般迅速溜走的时候,不知不觉苏钰已经出生百天了。
苏玚看着趴在床榻上玩的不亦乐乎的胖娃娃,很是感慨的对陈铖说,“现在想来我还感觉是在做梦。”
陈铖听到苏玚的话,打量着眼睛乱瞟的小孩,“可不是做梦。对了,明日的宴席准备好了吗 ?”
“十天前我就吩咐御厨了。”苏玚把苏钰抱起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儿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等他长大咱们就老了。”陈铖摇着头说,“你别整日的抱他,奶娘说,这么大的孩子就要把他放在床上。”
苏玚还没明白,怀里的小孩就跑到陈铖怀里。见他如此无耻,苏玚顿时怒了。“这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想要你自己生去!”
“我不是没你厉害吗。”陈铖说着站起来,“咱们去洗澡,等一下就休息,明日要早起。”就是不说把孩子还给苏玚。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皇宫大门前就开始有马车出现。等到守门的禁卫军上前盘问,原来是刘琦的郡守府运送来的祝苏钰百天的贺礼。
刘琦这边的人刚进王宫,程前的贺礼也到了,随之就是秦庆的,最后的是离都城甚远的向前。跟随向前的贺礼而来的还有秦丽为苏钰亲手做的衣裳。
苏玚看着向前的部下走出去,目有所思的说,“秦丽怀孕,我也就放心了。”
“向前是个执拗的人。单单你不计前嫌对他委以重任,他就不会生出谋逆之心。”陈铖对苏玚的多心很是无奈,“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最近提上来的贤士。”贤士二字陈铖咬的格外重。
“怎么了?”苏玚看时辰差不多了,就抱起苏钰,“边走边说。”
“城中不是有个聚贤阁吗?”
“是的。”苏玚点点头,“那是苏家先祖建造的,让贤士们有个坐下交流的地方,也能增加彼此的见识。”
听到这话,陈铖好笑的哼了一声,“还贤士?”
“你都听到些什么?”苏玚好奇的看着陈铖,“这几天你早出晚归不会就是到聚贤阁去吧?”
“阿玚,你这么聪明让我怎么活呢。”陈铖感叹的说,“前几天我去城外的军营,回来的时候路过聚贤阁,先是听你说起过,我就进去了。”
“然后呢?”
“你让向前收拾西南的几个小部落,那帮人居然说你在动摇国本。”说起这个陈铖就来气,“那些部落本就是属于苏焕王朝的,只是因为后来的几个国主太无能,他们才分出去的。”
“动摇国本?”国刚立,哪来的本,苏玚眉头微皱,“太严重了吧?”
“他们懂什么。”陈铖很是不屑的说,“总觉得打仗多简单,要不是那边部落的首领时常滋扰边疆的百姓,谁想动刀戈。”
“今天是娃娃的好日子,这些事回头再说。”苏玚示意陈铖看向怀里的小孩,“这孩子真不给面子,昨晚玩到半夜都不睡,今天吃过早膳就眯眼。”
“小孩子,哪能控制的住。”陈铖抱着苏钰跟着苏玚踏进御花园。当众臣三呼万岁之后,苏钰的百日宴就正式开始了。
由于苏钰是金玉王朝的太子,宴席期间除了陈帆和陈扬抱抱苏钰,即使其他的将臣对像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样的娃娃喜欢要死,也只是远远的恭维。
就那等到宴席结束,太阳也快要落山了。苏玚正在打量着依次出去的臣公,感觉怀里一动。“儿子,你可真会睡。”
“咯咯……咯咯……”苏钰讨好的抓住苏玚的头发,朦胧的大眼瞬间眯成一条线。
“阿玚,给我吧。”陈铖说着把苏钰接回来。“陈帆已经把今日收到的贺礼整理出来,你想找什么,去忙吧。”
“陈铖,你说我这样做,对吗?”借着自家儿子的百日来整顿朝纲,“会不会连累娃娃。”
“不会!”陈铖说着看向怀里的小孩,“你儿子百毒不侵,身体好的很。”阎王爷把苏钰放出来,如果不让苏钰长命百岁,岂不是对不起他自己。
话虽如此说,但是苏玚的心里还是不稳,这大概是为人父母的天性。
话说因为苏钰满月时金玉王朝还没建国,他的满月也只是陈铖和苏玚的部将来贺。而这次的百天,连犬戎一族也送来皮裘器皿。
让苏玚一时间看到了四夷沉浮的景象,但是,通过暗探来报,苏玚知道这只是假象。所以,他便想借此机会来处理一批不安分的人。
当苏玚看到陈帆放到他面前的金银玉器,告诉自己,如果四夷不服,苏钰的生活也不会好的。
所以,在时间的脚步迈进十二月,都城换上白衫的时候,金玉王朝内的好些殷实大族被连根处理了。
这也不能怪苏玚心狠,因为那些人先是反苏焕王朝,只是没有向前的势众,而他们一见情况不妙就向苏玚投降,这样见风使舵的人在苏玚当皇帝后还在暗中搞小动作,苏玚不去追究都是怪事。
陈铖看着托着苏钰玩耍的人,很是担忧的说,“阿玚,你今天别去上早朝了。”
“为何?”苏玚接过奶娘递来的糊糊,舀了一小勺轻轻的吹了吹喂到苏钰嘴里,“你又听到什么了?”
话说陈铖每天要处理的事情也不比他少,为何他总是在忙,而陈铖却闲的到处闲逛。
苏玚看着不远处堆积的东西,很是无奈的摇摇头。还怪他宠着苏钰,也不知道是谁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给苏钰带好些玩意。
陈铖自然不知苏玚的所想,即便知道也不可能说,他一个大男人去买风车木马,是因为有次抱着苏钰偷偷出宫,小孩儿居然看着糖葫芦流口水。
这样一说,苏玚非得跟他拼命不可。“不知何时,外面传你嗜血。”
“百姓的声音?”苏玚抬起头,“还是那帮文人?”
“自然是闲了没事只会咬文嚼字的酸儒。”他家皇帝满腹经纶,却从没在他面前卖弄过学识。陈铖不明白,那帮半桶水的儒生哪来的气魄到处胡扯。
“几人不是百姓,就没事。”苏玚不在意的摆摆手,为苏钰擦好嘴,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亲,“儿子,今天和父亲一块上朝好吗?”
谁知,苏玚的话音刚落,苏钰就闭着眼胳膊伸向他爹。陈铖见他这样,瞬间乐不可支。“阿玚,咱家儿子太好玩了。”
“这个鬼崽子!”苏玚笑骂道,随即让侍女为他更衣。转眼看到琉璃窗外一片银白,就问,“外面的雪还在下吗?”
一旁伺候苏玚洗脸的宫女忙俯身道,“回皇上,是鹅毛大雪。”
苏玚就知道是这样,便转身对陈铖说,“你们今日别出门了。”
听到这话,陈铖搂着苏钰,一大一下两个脑袋同时点头。“阿玚,把斗篷穿上,要没事就早点回来,别同那帮大臣瞎侃。”
“知道了。”苏玚说着带着皮帽。当他刚刚走出宣室,跟在他周围的宫娥太监很是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
对于苏玚这种宣室内的寻常,宣室外的威严,宫娥太监早已从最初的惊愕到现在的坦然。
可惜,有的人却不清楚。在了解到苏钰只苏玚生的,就把他当作稍微特别一点的妇人。
总自以为是的认为,斩杀那帮心怀鬼胎的士族是陈铖的手笔。因为那干脆决绝的手段,太像南征北战的大将军的风格。
这不,苏玚刚刚坐定,身边的公公唱了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陈帆正想说,臣等无事。
就听到有人先他一步说,“臣有要事启奏!”
苏玚定睛一看,原来是他刚刚提上来的太常。于是便问,“爱卿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