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庆幸这个隔间的右边门板旋钮是呈红色的,这意味着右边隔壁有人在,这也意味着……
他扯下一团卫生纸、团成团,踩着马桶,双手攀上右边的隔板,轻盈一跳、胳膊用力支撑,上身迅速穿过隔板上方和房顶之间的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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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溪横在隔板顶,卫生纸丢向坐马桶上的男人,待对方抬眼看见他、咧嘴惊呼的刹那,赶紧将食指放在唇边嘘了嘘,又做个双手合十恳求的动作,指指隔间外的方向,表情悲哀而惊恐!
男人的心理素质还挺好,很快淡定,用眼神质问少年:你想干嘛?
花木溪做个打电话的动作,待男人反应过来掏出手机,他飞快地用右手做出数字手机号码136……
男人迅速输完这一串号码,用眼神询问:打通后说什么?
花木溪用右手食指在空气里画了个SOS,再次戚戚焉地双手合十、呈恳求姿态!
男人点点头,花木溪飞速缩回自己所待的小隔间,稍稍松了口气,跌坐在马桶盖上,浑身发软!
当然,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普通场地的洗手间,花木溪的这种行为得到的结果基本上不会是这样。首先,男人会提防他犯罪的可能性,从而使两人沟通的时间极度增长,导致求救失败。
但,这是夜店,男人女人纵情声色的庇护所,青春骚动的少年们玩儿过分了,群起斗殴啊、霸王硬上弓啊、N角恋情打啊、纯粹喝高了耍酒疯啊什么的事件常有发生!
还好,撞见这么个情商和智商都还可以的男人,也全靠花木溪的运势还没有跌成负数!
一分钟不到,楚睿光一脚揣上门板,低吼:
“喂!赶紧给老子出来!别他妈的在里面躲着耗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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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溪怀着无比轻松而庆幸的心情被楚睿光拽回包间,想到刚才求援救顺利成功、孙正皓他们几个正宗的混混很快就能驾到,他几乎要幸灾乐祸得挂上得儿意的笑!
但是,进入包间的一刹那,花木溪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然后他心口一紧,各路神佛如走马灯一般被他求了一遍又一遍:可别是尹何,千万别是尹何,是谁都别是尹何……
当那个陌生的面孔,用阴冷而嚣狂的表情盯住他,眼神犹如逮到野兔的猎鹰,三步并做两步走,飞起一脚猛踹上他的腹部——
是尹何!
花木溪踉跄后跌、结结实实地撞在刚刚反锁的门板上,捂进肚子、缩成一团,冷汗热汗交织直冒,疼痛和恶心堵在腹部、胃部和胸口,他干呕着嗓子、撑大嘴巴,做出喘气的动作,却一时间丧失了呼吸的能力,窒息导致脑袋嗡鸣、面孔脖颈涨红、四肢甚至微微抽搐!
赶来报仇解恨的尹何,阴测测、冷森森地哼笑两声,左手揪住花木溪的领口,狠戾上拽,面对面地凝视片刻,待那仿佛濒临死亡的鱼一样急速开合的嘴唇终于缓过一口气,他抬起右手“啪”地就是一耳光!
花木溪闷哼一声,左脸颊顿时红肿、指痕清晰!
尹何的双眼充斥满暴戾,右手背回扇,“啪”地,又是重重的一耳光!
火辣辣的刺痛在脸上左、右对称地痛着,花木溪已头昏脑涨、乏力地哆嗦了身体,他的全部支撑点,似乎就是被拎拽的领口!
尹何的情绪已进入一个凌虐的极端,狠命地挥动右手、在花木溪的脸上左右猛扇,一连六七个啪、啪作响的耳光之后,才切着牙齿,对准让他恨得牙痒痒的男孩儿,又一脚猛踹!
腹部又一次激痛和恶心感,反而令花木溪涣散的意识迅速合拢!他蜷成一只虾米的样子,听到脚步声靠近,他条件放射般全身抽搐几下,呼气、吸气悠长缓慢,喉咙里丝丝地发出吃力的声音!
尹何弯腰,五指插进少年湿漉漉的头发里,猛力一抓,拽紧,拖向附近的沙发!
花木溪紧闭双目,双颊红肿,嘴唇却惨白豪无血色、和牙齿一起抖个不停!他身体时而瘫软、时而僵硬,被头发拖着,摩擦过地面,发丝断裂的感觉,诡异而血腥!
尹何揪着少年的头发,将他的脸仰起,迎上自己俯视的目光,用拇指蹭去苍白唇上的血液,阴冷着面孔,解掉皮带、拉开裤链、扯下内裤,露出深褐透红的硕大男性,从齿缝里挤出寒若冰窟的声音:
“给我舔!如果你给老子舔射了,证明老子这个地方还能正常工作,我就放你走!”
陈洋喉咙干涸、梗塞,硬着头皮劝:
“尹何,你狠揍他一顿就算了!别做这么太极端!否则,等他缓过来,会找你拼命的!”
“你们几个出去!”尹何凶狠了目光。
陈洋试图坚持,韩森赶紧将他和楚睿光一起推搡出去:
“出去了!没看到尹何正怒得、狠得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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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何双腿分开,坐进沙发里,将颓废得毫无反应的花木溪踢成跪的姿态,手掌扣住他的后脑和脖颈、狠力压向自己的腹下!
当灼热、腥臊的东西抵在唇鼻上,花木溪忽地一个激灵,急促地喘着、梗直脖子,挣扎反抗!
后脑处的手掌和臂弯强硬地压制住他,令他的唇瓣几乎无法躲开氵壬肉的顶端!
汹涌澎湃的恶心,顿时突破胃的限制,翻滚而上,在食道里逆流,突破喉咙,冲出嘴巴——
“呃~~”
顷刻间,尹何感觉到小腹下方被火热的液体冲击!
很快,香菇味儿飘进他的鼻子里!
他低头一看:浓稠的呕吐物将自己的私密处覆盖得严严实实!
此时此刻,阴雨雷鸣、恼怒暴走的尹何只有一个念头:宰了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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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溪在尹何呆愣的一瞬间,用力后仰跌倒,又顺势翻滚两圈,操起地上一啤酒瓶,超地板迅猛一砸——
“啪”,瓶底碎裂,他紧握瓶口,将瓶身尖锐的棱角当做武器,对准煞气浓重的尹何!
他试图吼几声威慑对方,但是,肿大的脸和破损的唇,让他痛得说不出话来!
尹何的面孔冰冷到绝对零度,机械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向花木溪逼近,呕吐物顺着裤子流淌、下滑!
花木溪目光凛冽、凌厉,指指破酒瓶税利的锋棱,接着做出个摸脖子的动作,威胁他:
别乱来,否则,老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就在这一时、这一刻,“砰”一声巨响,门板被踹开、撞上墙壁,孙正皓矫健、强悍的身体迅猛若猎豹——从花木溪身边擦过,将尹何跺翻在地,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紧接着,杨一和其他三只“土狼”蜂拥而入。
花木溪如释重负,将武器瓶丢脚边,半蹲身子,又一通呕吐。
孙正皓的暴力行动尚未结束,突然瞥见花木溪身前的呕吐物里有鲜红的血迹!
他不敢耽搁,吩咐杨一他们处理门口那三个、和里面着一个,背起花木溪,赶去医院急救。
花木溪趴在颠簸的脊梁上,将右手伸到孙正皓那张怒煞了面孔前,暗语:
那个叫尹何的,恨我恨得厉害!让杨一替我问问,我和的他,是怎么结仇的!
今晚,无论什么仇恨,都会让他清掉!
——孙正皓将这句发狠的话抑制在心底,“嗯”了一声,陷入冷怒和沉默中。
第89章:短暂失控的花美男
花木溪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打点滴,脸肿得跟卡通猪一样!
比较庆幸的是:他胃出血的症状还算轻微,药物治疗1至两周,之后就是食物调养。
现在,国赛第四轮的第二天,即8月2日,离第五轮半决赛和决赛还有近20天的时间,到时候,就算他不能投全场,关键局还是可以撑过去的!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只有他一人住。
孙正皓躺在旁边病床上,睡得很轻,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能让他“呼”地睁开眼睛、起来查看!
花木溪在昏暗的夜灯中,直愣愣地盯着孙正皓眉头深锁的面孔:面上怒气、狠意未消,疲累的姿态也很明显!
他搜罗记忆:多少次,思维不过大脑、条件反射般打电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呼叫到孙正皓了?
未来黯淡、又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的同性之恋,越是在乎的人,越不敢开始、不敢尝试!
——其实,他花木溪何尝不是这样?
他根本不敢考虑和孙正皓一起的未来,或许是因为他不敢承担对父母‘离经叛道’的后果,不敢想象和孙正皓‘唧唧我我、又一拍两散’的轻浮和随便。
孙正皓对他太认真,他也必须认真地回应!
在他心底,突然冒出一个非常隐晦的念头:孙正皓是用来相互守护和依靠的,安昤暄是用来折腾的!
这个莫名其妙冒出的念头,令他懵呆了片刻,随即哼笑自嘲:他和安昤暄还真特么是“贱”的绝配!
天大亮的时候,杨一来了,同时带来了花木溪让他深入审问的问题之答案:
某年某月某日,尹何和几个哥们儿开车夜游,他有个哥们儿把孤身一人在街上晃荡的花木溪头上车、企图施暴,花木溪凶猛反抗的时候,踢到了尹何的“鸟”和“蛋”,令他一度不举!在治疗的期间,他身为男人的生理和心理濒临崩溃,全凭一口复仇的恶气撑着,活过了那堪称人生最悲惨的日子!
同为男人的几个,在沉默中抽搐着心脏和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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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中午,棒球队的弟兄们一波接一波地来探望。
有的对施暴者表示愤怒;
有的对花木溪的状况表示担忧;
有的对花木溪受到的虐打表示要去报仇;
邱柏鸣表示让花木溪安心养伤,他会带一批肌肉强悍的队员前去声讨,顺便强烈谴责,虽然不群殴不解气,但为了不被禁赛,忍耐是必须的!
李思达表示:“这仇兄弟会替你报了,你等着我的好消息!”
那气势绝对比孙正皓一伙正宗混混还嚣张、还狂放!
当温芮也来“表示”的时候,全棒球队没来表示的就只有安昤暄了!
温芮提着一篮水果和一篮水果,表示:
“这篮是我送的,这篮是阿暄送的。阿暄他有更重要的事,来不了。”
更重要的事?
花木溪肿着猪脸,看不出此刻阴霾的神色,默不作声地在心中升腾出高气压!
温芮笑微微,感慨:
“最近流行胃出血吗?阿暄喝酒喝成胃出血,孙正皓打架打成胃出血,李思达吃饭撑成胃出血,你被打成胃出血。”
“……”
花木溪听着这四个‘胃出血’,只有自己的最衰,特别是孙正皓是‘打架打成’、他是‘被打成’,胸口的高气压更加沸腾!
温芮轻笑润润:
“凭你的战绩,如果你再主投两场,今年的最佳投手非你莫属!可惜了,胃出血得好好养,近期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
花木溪不动声色地腹诽:前辈,你是来表示安慰的,还是来表示刺激的!
最终,温芮表示:
“好好休息,男人的人生几多波折是很正常的。”
“……”花木溪的胃和脸抽疼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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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溪窝在柔软的病床里,已经挂吊针挂了五天!
又一次天亮,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洁净的空间飘着经典的医院味儿!身体睡得又酸又痛,特别是俩脸蛋儿,灼烧的疼痛虽然已缓和,但依然牵动着身体内的每一寸神经。
他努力让脑袋僵涩地不去想一些问题,但是,思考却情不自禁地开始转动:
安昤暄还真他妈的绝!
一连几天,人影都不见,什么“更要紧的事”,让他连‘探望受伤住院的队友’的时间都没有?
突然,哒、哒、哒……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屏息凝神,带着些许希望,怀着一丝小赌气……
咔嚓,门开了,是孙正皓!
花木溪松了口气,难免有些失落,挣扎着盘腿坐起,盯着孙正皓将饭盒放在床头柜、盛饭、盛菜、送到他手边——这一系列动作。
他抬起眼帘,和孙正皓冷冷阴沉的目光对在一起!
他想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缓解沉寂的气氛,无奈扯痛了嘴巴和脸颊,顿时水光涌出双眼,眼中涌出的水竟然勾起心口的难受,一时间有些小失控,泪水打湿了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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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正皓刹那间,也混乱了!等他平静了思绪,已经情难自禁地吻上那水珠晶莹的眼睛!
他狠皱了眉头,嘴唇贴在一片水润上,无奈的情愫压得身心俱累,默默等待被花木溪推开的力量……
时间在流逝,他等到的居然不是抗拒,而是花木溪的手指扣住自己后脖颈、用力压迫!
在他发懵的一瞬间,嘴唇已经滑过鼻尖、擦过呼吸,柔软湿润的唇瓣迎着他的嘴唇贴上——唇的破损处带着血腥味,将他仅存的理智打碎、迷离而不知所为!
他下意识地加深了这个吻,舌尖探入唇缝,口腔内的火热和嫩滑挑逗起颤抖的恋想,唇瓣的吮吸突然加重,柔软的舌缠在一起相互拨撩着……
孙正皓一直被刺激在懵懂的状态,激烈的眷恋隐约要冲破压抑和克制——
突然,他胸口一重,来自花木溪的猛力抗拒,将他推离,嘴唇和鼻息瞬间变凉!
花木溪干脆不敢直视他,喘息带动肩背微微起伏!
这个‘刚刚莫名其妙主动勾搭’他的家伙,现在却颓丧地将面孔藏在蜷缩的膝盖中,伸出右手,比划着暗语:
抱歉,我差点儿“渣”了!我一长期挂吊针的病号,心理特脆弱,别跟我一般见识。
孙正皓于此刻,才彻底清醒,表情恢复烦烦怒怒、冷冷阴阴的状态:
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跟这家伙在一起,心口就闷得、堵得难受?怎么就那么不舍得和这家伙干脆做个了断?!
气闷,在持续……
第90章:已经陷得太深
住院第六日,百无聊赖的病号花木溪躺在床上听李思达送给他的爱心MP3。
一首老歌由悠缓到激越、由温柔深情到嘶声裂喊……
当花木溪突然意识到:这首歌居然不知不觉地让自己产生了‘代入感’——
他已经泪牛满面,抽抽地自我咒骂:不就是受伤住院嘛,小心灵怎么就脆弱成这幅德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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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第七日,上午挂完吊针,花木溪溜出医院,活动活动躺成僵硬状的身体。
本届高校棒球国赛在【D市】举行,火热的夏季催动了这个城市棒球运动的风行!
各种操场、甚至街头空旷的地盘,小规模的棒球投、击球比赛几乎随处可见;
下至会跑路的小朋友,上至白发老人,娱乐性质的投球、接球、击球游戏,更是全年龄通杀。
花木溪穿着恶俗的艳红色T恤衫,黑红交错的花格子蓬蓬七分裤,踏啦着黑色金属色泽的凉拖,在街头巷尾晃荡。
由于脸颊的红肿尚未全部消退、嘴唇的破皮也还未完全愈合,除了头发有飘逸柔顺的美感之外,他浑身上下真没啥能够令人心情舒畅的!
他顶着大太阳,溜达到绿树青草多的一处城中公园,燥热的心情才稍微清凉一些。
铛~~棒、球撞击的清脆,荡进耳朵,下意识地循声走去——园中一片休闲草坪上有八个高中生年纪的男孩在玩棒球!
他找了一颗大树,斜倚树干,优哉游哉地观看。
几轮之后,他大致了解了男孩们的棒球游戏:
击球的地方放着一个红色和一个蓝色小型塑料整理箱,几只充气的塑料玩偶围出内野的边界;
没有捕手,由一面铁丝网代替捕手的位置,投手和击球手对决,三球定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