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巧折香——七弦少月

作者:七弦少月  录入:03-14

俪妃拉着她进去,其他人正在里面闲聊。两人挨着坐下。柳铭宇挨着长今,其次是柳相离,李菁澜。五个人围在一起,桌上是早已备好的饭菜。

这是李菁澜第一次见到长今,如此靓丽的容颜,突然让她觉得自己是那样的黯然失色。她从来不知道柳相离还有一个这样的皇姐,浑身上下充满了牡丹的娇艳与华贵。若说这里的每个人都拿一种花各自来比拟的话,牡丹无疑是最适合她的。其他人嘛,她暂时还没想好。

长今见她盯了自己半天,扬起笑脸道:“这位想必就是相离的妻子了吧?”

李菁澜忙起身行礼,长今还礼。柳铭宇看了看柳相离,调侃道:“多年不见了,还不赶快将弟妹好好给皇姐介绍一下。”

柳相离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下,起身对着长今道:“拙荆,李菁澜。礼部尚书李行风李大人之女。”

长今又冲李菁澜笑了笑,李菁澜总觉得,那人从进来起,所有的笑看上去都是那样的牵强。而柳铭宇从那人进来时就没怎么看她。彼此都是展眉一笑再无声。

“今日怎么不叫浑南王一起来?”俪妃夹了一筷子菜递给长今,笑容温和。她又夹了几块分别给了李菁澜和柳相离。柳相离笑着也给她递了几筷子。母子其乐融融。

长今未动筷子,端坐着道:“大王说既然是咱们自家人会宴,他就不用出席了。”

柳铭宇等人都已经自行动起筷子,各吃各的。听到这里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有李菁澜同俪妃心里略觉不自在。

她那样说的话,不就代表着李菁澜也同外人无异。

“怎么能那样说,大家如今是一家人。我只在前年他亲自来绍央为我送寿礼时见过他,当时并不觉得他是会如此见外的人啊。”俪妃自言自语着。

长今冷笑道:“人这种东西,本来就难以捉摸。特别是有些人,做什么事情,或者做了什么事情。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心里到底这么想的。说出去的话也是。”

俪妃有点局促的放下碗筷,“长今,难道你还——”

“东西……人?”李菁澜低着头嗫嚅道,并未发觉自己不小心断了别人的话。

柳铭宇心下冷哼一声,懒懒道:“皇姐是想说浑南王这种人难以捉摸吗?哼,我倒觉得能在短短的二十年内,将整个羸弱不堪的暹国改头换面,成为几十个藩国中的翘首国的王,应该有趣的很才是。”

长今很谨慎的看着他,眼前的人是在提醒她,浑南王对她的用途吗?柳铭宇说话间那种目空一切的眼神让她觉得很是厌恶。也许她在他面前,在那双比女子还胜三分魅惑的的丹凤眼下,永远都是穷形尽相。这让她很不甘心。

柳相离看着这些人明枪暗箭的闹剧,深深觉得,他要是不来就好了。今日看这种状态,会有什么可聊的。浑南王为什么不来,当然不是以上那种理由。

上官云昨晚就把他灌醉了,不知道现在醒了没。长今那样说,也就只有她们女人会信。

也许,他们有点同情着那个男人。他一直深爱着的这个比他小十六岁的女人,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与他共度这十年的。

第十四章:日久情增(五)

暖色熏风戏花蝶,晴光丽日放纸鸢。谁家少女秋千上,韩家玉儿最无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韩骞站在花园里,远远地看着同三四个丫鬟围在那里笑成一片的小姑娘,她正被人又送得高了点。

“该我了该我了。呵呵。”

几个人轮流着荡着秋千玩,没有太多所谓的主仆的束缚。现在看到的,就只是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嬉笑玩耍。

看着那张笑得那样开怀的脸,韩骞有点哭笑,究竟是不是他家的姑娘被人甩了,咳咳,被人,弃了?

“玉儿。”

“爹!”韩玉儿不知道她爹何时就站在那里,闻声笑嘻嘻得跑了过去。

韩骞见自己的女儿仍是像往常一般过得轻松自在,心下不知是该喜,还是该酸。总之,对叶勋的抱怨又多了点。

我女儿哪里不好,你儿子竟然看不上。

“爹。”韩玉儿已跑在他面前。韩骞摸了摸她的头,笑道:“玉儿是不是都不难过啊。原本打算要娶你的人逃婚了。”

韩玉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爹,叶轩文现在是离家出走,还不知道是不是逃婚,你先别这样说人家。再说了,阿文要是真逃了的话,我倒真是得救了。”

韩骞有点拉下脸,“玉儿是不满意这桩婚事?”

韩玉儿拉起他的手,“爹,我本来就觉得,我跟阿文的亲事注定是成不了的。”

“为什么?”

“在书院的时候我们就经常在一起玩,别看他有时呆呆的,永远一副随遇而安,无欲无求的样子。这样的人,一旦在某个机缘巧合下发觉自己开始有了特别渴望的东西,那他就会为了争取那样东西而拥有一种令自己,或周围的人从未意识到的勇气。怎么说呢,就是所谓的义无反顾吧。这种勇气会同他平时乖觉听话的性格形成很鲜明的对比。但这不代表他做了一件多么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外面的人说的话,也太小题大做了点。阿文现在一定是意识到了他现在特别想要争取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我们谁也不会知道的。但是我相信他。”

韩骞听她滔滔不绝的说完,“相信他什么?”

“我相信阿文,相信他不是那种会任凭别人操控自己命运的玩偶。他有着属于自己的很纯粹的东西,那种东西,也能说是追求,也能说是世界。女儿能肯定的是,我跟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韩骞好笑的捏了捏女儿的腮帮,“别说的他好像很特别。爹当初不就是觉得你对书院里的人,提起的最多的就是他。再加上爹很欣赏叶勋这个人,才对这门婚事很放心的。你现在又说你跟他绝对不可能。爹不明白。”

韩玉儿的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了转,认真道:“爹,相信我,就算阿文不逃婚,我也会逃婚的。反正离成亲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呢。”

“……”这是真的吗?

韩骞有点不确切的看着她,“玉儿有喜欢的人了?”

韩玉儿嬉笑着跑开,边跑边笑道:“我还蛮喜欢宇哥哥的,呵呵呵……”说完又同着丫鬟们荡秋千去了。

相国大人愣在那里,张着嘴巴却默不作声。他在想,是因为年龄的差距吗?这小丫头的心思,怎么越来越让人不明白了。

“大人,有客人来找您。”一家丁在他身后禀道。韩骞转身:“哪位客人?”

“禀大人,是浑南王王妃。”

长今……

——

上官瑾端着一杯刚沏好的龙井,站在门边,一只手举起又放下,再举起,再放下。如此反复了好多次,直到他觉得有点酸了。

咿呀——门开了。

“你一直站在这里做什么?”柳相离无视少年手里的东西,表情很严肃。

上官瑾把掌盘往上抬了抬,茶盏间发出细微的擦碰声。

柳相离看着那杯茶,少年脸上笑得如同花苞绽放时的那样,无声却灿烂。

“你一回来就钻进书房,我特地给你泡了杯茶。”

“你泡的?”柳相离开始重新审视那杯茶,脸上的怀疑再明显不过。

上官瑾白了他一眼,径自端着东西进屋子里,边走边道:“你是不相信我会特地给你泡茶,还是不相信我会泡出一杯好茶给你喝。”

柳相离看着他已经进去的身影,无奈的关上门。他本来是不想关门的,但转念一想,也许关上门会好一点。

“我是不相信你会特地泡茶,还会泡出好茶。”

说白了,你就是不想强调我是‘给你’泡的呗。切!

少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就那样漠然的走到书案前,坐在书案旁边的那把摇椅上,开始闭目养神。

“你好歹喝一口,你以为本侯是那种会随随便便给人泡茶喝的人吗?”

上官瑾显然很不满意他的态度,右手握拳在一边的桌案上敲了一下。

柳相离嘴角弯了弯,还是闭着眼,摇椅一摇一摇的,很惬意的托着他整个身体。午后的阳光微热,但他的书房却十分清爽。窗子是开着的,就在那把摇椅的侧边。一股淡淡的细风从窗口绕了进来,划过上官瑾的鼻尖。

少年莫名觉得清凉凉的,很舒服。那是那个人身上的薄荷清香在作祟。

“你找我有事?”柳相离依然闭眼躺在那里,天有点热,他换上了一身夏衫。前襟微松,间或间可看见细长的脖子下,有着十分精致的锁骨。上官瑾有种想上前摸一下的想法。他慢慢的走了过去。步子很轻,很轻。

柳相离能察觉到对方向自己走了过来,不过他不以为意。倏地,摇椅被人按住,不再晃动。

上官瑾在那人睁开眼之前,很紧张的将头凑了过去。亲了上去,却是那人的唇角。

柳相离惊讶的睁开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上官瑾盯着他的双眼中,是种难以名状的心动。少年忽然咬了下下唇,像是下定决心般,镇定的跪在了摇椅上,推着那人的双肩,看准了位置亲了下去。

唇上微热。

柳相离只觉得全身有种被冷水浇过的感觉,将他整个身体冰封了起来,说不出话,亦动弹不得。就那样怔怔的看着少年闭着眼睛,伏在自己身上,与自己双唇相贴。

摇椅又开始一晃一晃的,缓慢而又有节奏的摇晃着。不远处的地方,知了不再聒噪。清风却在窗前含笑落跑。

第十五章:放胆去追(一)

上官瑾睁开眼,柳相离依然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但眼神中的惊讶正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回过神来的清明。

在那人固有的冷漠的眼神逼视下,上官瑾只有一个想法——我完了!

他刚才所有的勇气与坚定,一下子落荒而逃了。张皇失措的从那人身上离开。静默的屋子里,再明显不过的疾速心跳声。柳相离看见他狼狈的站在那里,全身不自在的不停晃动,不如说还带了点颤抖。上官瑾不知道该看哪里,目光在地板上上下乱瞟,额头上几不可见的渗出几抹虚汗。他的两只手僵硬的垂在两侧,不敢大声出气。说得夸张点,宛如生命被逼入了绝境之地,不知道有没有生还的可能,在无助的恐惧中,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解脱,无论痛与乐。

柳相离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垂眸俯视着他。上官瑾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牙齿颤得发麻。四目交接,头上那人的表情平静无澜,没有预料中的愤怒,却也没有想象之中的笑容,眼眸中,是自己正颤抖着的身影。

柳相离抬起双手,轻轻搭在了他的两肩,目光开始变得柔和。“既然这么怕我,还敢那么乱来。”

上官瑾紧紧地盯着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咽了一口口水。双手用力的抓住那人的两只手臂,很用力的抓着。两个人就这样上下看着彼此,柳相离发现那人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颤抖了,开始放开他的肩膀。上官瑾却不放开他的手臂,反而更用力的抓着他。

柳相离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再一次对上少年的眼睛。

“什么时候开始的?”

“开,开始什么?”上官瑾现在很紧张,接下来的话,对他这辈子来说,极其重要。

柳相离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目光依然柔和,却始终没有温度。

上官瑾低下头,手上的力道越发大了,脑袋左右旋转徘徊,磕磕绊绊的出声:“就,就是上次,你喂我吃药那会儿。”

就是那会儿,喜欢上你的。

之前?之前,嗯……是在什么时候有好感来着?

柳相离被抓的有点痛,却面无表情,“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上官瑾干脆闭上眼,一口气道:“其实我昏迷的时候,模模糊糊的睁开过一次眼。正好看到你用那种方式喂我吃药,看到你很温柔的吹着药汤,很温柔的含在嘴里,很温柔的……。”少年顿了一下,“老实说,我确实有点怕你。你那双眼睛总是似笑非笑,平日里对待别人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口吻。爹以前再怎么打我,我都没真正怕过,因为爹就像其他人一样,将喜怒哀乐写在表面。但我怕你,你总是将真正的情绪隐藏得很深,有的时候远远地看着你的身影,就像在看着一个很深很深的黑洞,很想知道,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下面,究竟有着怎样的你。明明知道也许会很危险,但我却控制不住。因为那份神秘感吸引着我,迫使我想要接近。但每一次接近,又总是被你的冷漠伤害。有好几次,就在我下决心不想再接近那个黑洞时,你又会展露出平日里几不可见的温柔。而那一次,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你。因为那份温柔,我像个姑娘家的沦陷了。”

最后一句话,伴随着他放下来的双手,说的慢而低。上官瑾面红耳赤,全身发热,不敢抬头,心里想死。

柳相离看着他的脸像渗血般红到了脖子下面,心里莫名有种滚烫的感觉。

上官瑾心里很焦急,他在等那人的答案。等了一会儿,那人不说话,却很淡定的用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

看着面前这个熟透了的红苹果,柳相离在考虑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红苹果正用很煽情的目光注视着他,这让他觉得有点不自在,最终还是决定——

“你这是在哪儿抄的?”

“哈?抄,抄的?”

上官瑾觉得身体里某个地方在苏醒——理智。脸上的红晕在回收。

“我不认为你能这么流利的即兴说出以上那段话。”

脸上的红晕被收的七七八八,只剩残红韵未消。

“你认为我是抄的?”

柳相离扬了扬下巴——难道不是吗?

少年脸不再红,面不再热,肤色依旧白皙。

“没错,我确实是抄的。”他想了想,很坦然的对那人说道。他确实是抄来背的。

柳相离的面色开始变暗,不如说,是变臭。

上官瑾大概知道他想成什么了,忙解释道:“我其实是——”

“有这种闲工夫,小侯爷不如去读些好书。以后要找听客的话,我建议你找个女的。”某人冷冷的打断他的话,并放开了他的下巴,“希望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记得把我书房的门关上。”说完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上官瑾想解释清楚,上前拉他的手,却被他先一步避开,径出门外。

不远处的地方,知了又掀起一番聒噪。

少年看着自己刚刚抓空的手,无力的坐在了门槛上,哀怨道:“我抄的我自己想的,有错吗?”

那些话是他认认真真想了几个夜晚才想到的。就是怕忘才写到了纸上,抄了不下二十遍,终于背下来的。他虽然没有追过哪个小姑娘,但在书院读书的时候听学友们说起过一些。得到的经验就是,用最漂亮的话,表达最直接的倾慕。

你能想象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夜半三更不睡觉,在灯下翻阅古书典籍找情诗,只为捕获一个大自己六岁的男人的真心的画面吗?上官瑾觉得自己在那些夜里挑灯夜战的业绩现在怎么就这么一文不值?说来可笑,他知道柳相离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是不能拿他家书库里的那些诗来糊弄他,耳熟能详的那些就更不行了。他原本想的是回去找他爹,别忘了,柳相离说了,满朝文武就他爹最有文采。但是若让他爹写情诗,且不说会不会答应,就算写了,要是让他爹知道他写的情诗居然是要给柳相离……“绝对不行!这成什么了,居然要公公写情诗给自己的儿媳妇!绝对不行!以后我的面子往哪搁!”少年心下万分鄙视这种做法。于是他决定自己来。不会写情诗,那就写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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